《王子与宠物》 序曲 王子驾临垃圾场 修长的腿迈着优雅的步伐,跨过三个吃过的便当盒、四瓶淌着残汁的饮料瓶,踢开用来充当宠物鸡食盆的塑胶碗,引来一阵尖鸣抗议。 「抱歉,米儿。」悦耳的中低音响起,音调中完全没有该有的歉意,但他的承诺换得母鸡的原谅。「下次赔你一个新的,而且是『真的』食碗。」 男子穿越一室脏乱,对犹如垃圾场的环境视若无睹,从容自在的神态仿佛踏在红地毯般尊贵。奇迹的是,置身在垃圾堆中,男子仍保持一身优雅、干净,没有一丝狼狈,裤角甚至没沾上一点灰尘。 在堆满杂物、纸张、用过的卫生纸和东倒西歪的文件夹中,勉强看得见一张办公桌,一颗埋在电脑萤幕蓝光前的黑毛球不规则地左右摇动。 「你找我?」 黑毛球依然故我地持续晃动,似乎完全不察他的到来。男子叹口气,拿起搁在桌边的长柄木槌,瞄准几下后,用力地往黑毛球敲下去。 「哇呜!好痛!」黑毛球终于从电脑萤幕前抬起来,露出一副又黑又粗的胶框眼镜,眼镜下是另一丛毛茸茸的黑毛球。 看见男子扛着木槌一脸冷笑地站在他面前,眼镜下那团黑毛球中传来惊呼。「澍,你来啦?怎么不叫我?」 「有啊!我这不是叫了吗?」他扬了扬手中的木槌。 「你拿木槌敲我?难怪这么痛。下次可不可以换正常一点的方式?」 「正常的方式对你这个大怪兽根本没用。」白惠澍把木槌丢到一旁,对他比常人粗的神经已经懒得惊讶。「一个连地震、火灾都毫无感觉的人,只用木槌敲算客气了。」 桂彧楷傻笑地直抓那头乱得不能再乱的头发,而那抹傻笑也被淹没在茂密的胡须下。 「把还在度假的我紧急call来,是不是又有任务了?」白惠澍说。 桂彧楷点头,转回电脑萤幕前,移动滑鼠,画面跳出一封mail。信件简单交代事情原由及发生部门,还有此次任务的达成目标,最后署名是「水晶甲」。 「『水晶甲』?他这回又迷上什么了?」白惠澍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忍耐意味。 「指甲彩绘。」桂彧楷点出方才查到的资料画面。一双双装饰繁复的手,仿佛是异形变种般在眼前跃动。「我一开始还以为和黄金甲有关系,结果没想到……他的兴趣又往更奇怪的境界迈进了。」 白惠澍看他一眼。「我觉得你是最没有资格批评的人。」他叹口气。「算了,只要他别再来搅局就好。」 桂彧楷皱着眉说:「你在说我坏话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白惠澍唇角微弯,眼底闪烁。「快把你搜集到的资料给我,好研究该如何达成这次的任务。」 桂彧楷看着他良久。「你的心情很好喔,之前打电话给你时,你的口气像吞了炸药。接任务让你这么开心吗?」 白惠澍睐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足以迷倒众生,幸好桂彧楷已经免疫,才没被他俊俏的模样迷倒。 不过,第一次见面时,他也和一般人一样看傻了眼,花了很长的时间,他才培养出一滴滴免疫力。 「会吗?你这野兽派的,居然也会有神经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吗?」 被眼镜和胡子遮去所有表情的桂彧楷看不出喜怒哀乐。「你不知道野兽的直觉很准的吗?」 这点白惠澍不得不承认。阿桂这家伙虽然平时看似杂乱无章、没啥神经,但观察入微、直觉神准,总能察觉一般人忽略的细节。 或许就是因为这项才能,所以他在电脑世界无往不利,竟然无师自通成为电脑高手。 他接过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当初那个怪老头问他们想不想接受挑战,成立这个秘密部门时,白惠澍一度以为怪老头是开玩笑的。 毕竟严格来说,他和怪老头是对立的,他没料到怪老头竟会向他提出这项工作。 而他会接下挑战其实也是居心叵测。既然敌人都敢向他下战帖,他当然要不负所托地大玩特玩。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怪老头不但找了他,也找来阿桂做他的搭档。 当时他只觉得那怪老头疯了,才会找上他们来自找麻烦。 可是,玩着玩着,白惠澍居然越玩越上瘾。现在想想,那怪老头或许不如别人以为的那样疯癫、昏瞆。他们成功完成每一项任务,解除许多潜藏的危机,至今他非但没有搞垮公司,反而帮助那怪老头一次又一次解决棘手的问题。 想到这,白惠澍皱着眉瞪着桂彧楷。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接到任务而开心?他之所以感到一丝愉快,绝对是因为他又有机会可以把这家公司搞得鸡飞狗跳了。 而且,巴里岛悠闲的度假步调已快让他无聊得想掐死自己,所以当他一接到阿桂的电话,才会立刻跳上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 看完此次任务资料的同时,一个计划已在心里成形。 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桂彧楷明白他已准备好出击了。 「你这次打算玩什么花样?」 「花样?我从不玩花样,我只是尽可能地找乐子。希望这次遇到的这只猪能聪明一点,我实在不想再去任何一个度假圣地纾解不存在的压力了。要不是怪老头坚持每完成一次任务就得度假至少一周,我才懒得浪费时间。」 「唉……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度假?我才是需要度假的那个人耶!」桂彧楷喃喃地抱怨。 白惠澍知道为什么,任何度假对桂彧楷而言都是枉然,因为他的生活本身就是娱乐。他是白惠澍看过最无忧无虑的「大人」。 压力对桂彧楷而言根本不曾存在,他特殊的脑叶结构使他的思考模式异于常人,这一点,有时让白惠澍很羡慕。 唉,他可能跟这群人混太久,感染上某种病毒,竟然会羡慕阿桂这头野兽? 而那病毒的名称就叫——「白痴」。 第一乐章 kuso的开幕曲 台中 鼎曜集团总部 十九楼管理部女厕第三间 萧帆茵捧着崭新的员工名牌,久久不发一语。 此时此刻她坐在马桶盖上,捧着名牌的双手微微颤抖,望着名牌的双眼泪光闪闪,心情激动指数窜至二十四年人生有史以来的最高峰。 天啊!她真的成为正式员工了!真的进入全国五百大企业前二十名的「鼎曜集团」,她终于成功了!她要出人头地了! 总算不枉她熬夜看书通过笔试、不计代价「请」姊姊帮她演练口试(是真的请,花了她工作一年多含辛茹苦省下的一万元),之后还接受一个月魔鬼般的新人训练。 她将名牌一下子贴在胸口、一下子又忍不住拿起来端详,这样来来回回二十次后,才慢慢从兴奋高亢的情绪回复。 突然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按下速拨键,不一会儿甜美的嗓音响起。 「你好,我是萧宇茜。」 「姊,是我。」 「是帆茵啊——」那甜美的声音立刻拉平成恶鬼的低吟。「有什么事让你不顾我的禁令打电话给我?」 萧帆茵这才想起姊姊颁布的禁令的第三条——绝不可在上班时间及其他重要时间打电话给她。 只不过姊姊的上班时间不固定,其他重要时间的定义也很随兴,所以这条禁令的意思是,除非必要,不要随便打电话给她。 「呃……我、我刚才拿到我的员工名牌了,我通过地狱般的新人训练了。从现在起,我就是『鼎曜集团』正式的一员了。」帆茵兴奋的口气一转。「所以,你就别计较那条禁令啦!我只是想跟你分享喜悦而已。」 「真的让你进去啦?『鼎曜集团』的人事部门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让你这大笨瓜进入呢?」 「姊!你够了喔,你就不能坦率地恭喜我就好了吗?」 萧宇茜轻笑一声。「是,恭喜、恭喜,让你进了梦寐以求的公司,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咦?」感觉不大对劲的萧帆茵忽然脸色一变。「应该是你请我吃饭、为我庆功才是吧?怎么会是我请客?之前『请』你帮我排练口试时,已经花光我所有积蓄了,不管,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你请客才行。」 「终于学聪明了。好啊,要我请客也没问题,看是要上合屋还是顶级豪华的法式料理都可以,不过……」 一听到姊姊提起的餐厅,萧帆茵眼前就浮起丰富美味的佳肴向她招手。 「不过什么?」 「不过你确定你能待得住吗?这回你该不会又要创下最短的就职纪录吧?」 萧宇茜的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将她打醒,提醒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毕业至今一年多了,萧帆茵已经换了十个老板。虽然每次离职的原因不见得该归罪于她,但不知是体质带衰还是倒楣星上身,她的工作都无法持续太久。 截至目前为止,她的工作纪录最短的是三天,最长的也只有半年。幸好有几位前老板逃漏申报劳健保,所以官方纪录上的工作没有实际的多。 这次她听从姊姊的意见,在主考官问及为何在一年内换这么多工作时,她不像之前面试那样「古意」地照实禀报,而是采用姊姊为她编好的美丽借口:「因为生涯规划,我希望能进入像『鼎曜集团』这样的跨国企业,趁年轻时多加磨练自己。」 因此她如愿以偿地顺利过关。可是,光只是进入公司并不代表她就能一辈子待在这家公司,有太多不可测的原因,足以危害到她光明的前途。 幸好,「鼎曜集团」是间跨国大企业,资本雄厚不可能说倒就倒——就像她待的第二间公司,任职一个月,竟然在她领薪水的当天无预警地宣布倒闭,害她白做工。 虽然,鼎曜多少也算是家族企业,但公司够大,她不过是小小职员,应该不会碰到那些「王公贵族」,也就不会沦为他们角力的牺牲品了——就像她待的第六间公司,任职五周半,不幸成为老板和老板娘的传声筒,被两人的火力波及,老板娘一怒之下就叫她走路。 而且,这绝对是正派经营的好公司,就连新人训练期间不但有薪水领,还享有劳健保——不像她待的第八间公司,是未登记合法的直销公司,别说劳健保了,才上班第一天就叫她买东西,她居然还乖乖上了三天班才发现异状,赶紧落跑。 除此之外,只要她别再像以前那样鸡婆去管别人的闲事,别再笨笨地卷入公司的派系斗争,别再轻易相信同事的伪善谎言,她就能平安、稳当地在公司生存下去。 「你放心,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死守在这家公司,直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你以为在谈恋爱还是演连续剧啊?」萧宇茜凉凉地吐槽。「算了,你只要能待到领年终奖金就很阿弥陀佛了。」 萧宇茜又踩中她心里的痛处。说来真是丢脸,工作资历已超过一年,可是连年终奖金都没领过。 「你别小看我了!」萧帆茵倏地站起,一脚还跨在马桶盖上。「这次我一定领到年终奖金给你看。」 「是吗?我看你还是别太努力比较好。」 「姊!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妹妹?」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忘了吗?你是那种越是努力就越会搞砸的怪异体质,反而放轻松随便做的结果还令人惊艳。」 萧帆茵哑口无言。因为姊姊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小到大,只要她拚了命想要做的,最后的下场通常是一团糟。这次要不是姊姊在面试前传了笑话简讯给她,害她笑场放松,她可能会紧张到结巴得讲不出话来。 「好吧,如果你这回真的能领到年终奖金,为姊的我就送你『港澳逍遥游』以兹奖励。」 「真的吗?姊,你不会骗我吧?」听到「港澳逍遥游」,让萧帆茵兴奋得连鼻孔都喷出气。 「呿!骗你有钱赚吗?」萧宇茜是家中出了名的钱鬼,她绝对不会拿钱来开玩笑。 「太棒了!姊,谢谢你,我一直都误会你了,以为你把钱看得比姊妹之情还重,没想到你还是很在乎我这个妹妹。」 说着说着,萧帆茵又泪光闪闪了。 萧宇茜又是轻笑又是叹气。「拜托,你要把话听完啊!有奖励当然也有处罚,若你这回撑不到领年终奖金,就被人家扫地出门的话,就乖乖的来我的旅行社给我做牛做马,半年不支薪。知道了吗?」 「嗄?半年不支薪?姊,我看错你了,你果然是道地的钱鬼。你怎么可以对自己妹妹那么刻薄?」 「怎么样?我这是在激励你发挥潜能耶!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忙。记得别太早被踢出鼎曜的大门啊!」 不等她抗议,萧宇茜 地一声挂掉电话了。 哼!这个臭姊姊从小就欺压她,把她当奴隶使唤,不过,这一次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 这回她要坚强、冷漠,不再愚蠢地以为职场可以像学校那样单纯和善,可以和每个人做朋友。 她会记取教训,把职场当战场,不妄想和同事成为朋友,不随便和人交际,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相信这次她绝对能撑到领年终奖金的那一天。 不!是一定、绝对、势必要把年终奖金拿到手,而且还可以从视钱如命的姊姊那儿敲到「港澳逍遥游」。 萧帆茵紧握着名牌望着远方,心中充满澎湃汹涌的壮志豪情——等等,现在几点?她低头看看手表。 喔买尴!不好了,休息时间早已过了,她居然还待在厕所里? 萧帆茵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厕所。可是,古人说的好:「呷紧弄破碗。」就在她使出无敌飞毛腿狂奔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抹黑影,反应不及的她就这么硬生生撞上去。 「啊!」 痛楚和尖叫同时发生,随之而来的昏眩伴着满天金星,在萧帆茵眼前绕。头痛屁股也痛的她,连忙抬头看看她造成的伤亡情况。 可是,只有她跌倒在地,被她撞的那个人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你还好吧?没被我撞伤吧?不好意思,我在赶时间,没看到你。」萧帆茵连忙爬起,小心翼翼地拍拍对方的胸膛。 「跌倒的人是你吧?」 呃……是没错啦,明明是她撞人,可是跌倒的却是她,是她的平衡感比较差吗?还是……她往上一看,一双冰冷犀利的眼让她吓了一跳。 天啊!她该不会撞到公司的什么重要主管吧?看对方散发的气势,萧帆茵直觉他一定是主管阶层的大人物。 「不过,是我不对。对不起。」萧帆茵慌慌张张地弯腰道歉。 「你从哪里冲过来的?」 「啊?」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萧帆茵直觉他一定是被她的铁头撞昏了,所以问的问题有些奇怪。 「女……女厕。你真的不要紧吗?」 男子打量她一会儿后,才回答:「没关系。」 「真的吗?真的没关系吗?你没受伤吧?我妈常说我的头很硬,很多人被我撞到都会痛个半天。你真的没事吗?」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眉头高高耸起,嘴唇微微掀起,冷冷的声调让萧帆茵脑海警钟大响。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她果然惹到大人物了。怎么办?这时候如果翻脸落跑的话,也许还能成功脱逃,反正「鼎曜集团」这么大,光是台中总部就四、五千名员工,以后两人会再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就算碰到了,不知名不知姓的他也不可能认得出她来。 想到此,萧帆茵心一横,再次九十度大鞠躬,大声道歉:「真的非常抱歉!再见!」 说完,她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往前冲。立在原地的男子瞪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伸手揉了揉胸口。 「就这么跑掉了,该不会是听到了……」他低喃,一抬脚,踢到某样东西,他弯腰拾起。 新名牌在日光灯下一闪。 「萧帆茵……」 俊美的微笑在唇边绽放。 「迷路了啊?也难怪,公司那么大,不熟悉环境的你自然会分不清东西南北。不过,以后不能再犯了喔。」 萧帆茵在直属上司面前立正站好,全身紧绷不敢乱动。掰出迷路这个借口后,她就紧张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万一组长一眼就看穿她的谎话,一怒之下把她fire,怎么办? 但是她的组长赵锡娟只是和善地笑笑,亲切地提点,就带她到她的办公桌去。 「这是你的办公桌。总务室已经帮你准备了基本文具,有些东西虽然是旧的,但还满好用的。俭朴是公司的文化,所以只要还能用的都尽量回收利用。不过,如果有特殊需求,还是可以向总务室提出申请。关于这类内部控制流程,我想你受训时应该都学过了吧?」 「是……是的。」被赵锡娟温柔的声音催眠的她,赶紧回答。 「为了让你在工作上尽快上轨道,公司有个体贴的『小天使』制度。将会有一位资历比你深一些的前辈来带领、教导你。我虽然是你的直属上司,但真正在工作上指导你最多的是你的前辈,不管在公司里碰上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他求救。希望你能尽快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听完这一席话,萧帆茵的心里涨满感动。果然大公司就是不同凡响,知道新人对公司陌生又恐惧,还特别设立「小天使」制度照顾新人。 更棒的是,这回她好像遇到一个很好的主管。啊~~她的人生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萧帆茵立刻行礼。「谢谢你的照顾,我会好好努力。请多多指教。」 赵锡娟轻笑。「不用那么多礼啦!随意就好。我替你介绍其他同事吧……」 在赵锡娟的带领下,萧帆茵一一和采购部大部分的同仁打招呼。忙着记下脸孔和名字的她,好不容易逮到空档,到茶水间倒杯水解渴。 就在她暗自提醒自己要准备杯子带来公司的同时,一群女同事也走进茶水间。她们吱吱喳喳的寒暄、交谈,只听了一会儿,萧帆茵就认出她们是另一组的同仁。 只要听过声音、看过人就能记住对方,是萧帆茵能引以为傲、少之又少的才能。她或许不够谨慎、不够圆融,希望自己能像姊姊那样理智冷静,却总是冲动又迷糊,不过说到听音辨人、快速记忆,她就可以挺起胸脯好好骄傲一下。 这四个女同事之中只有一个新人,萧帆茵在新人训练见过她,叫jessica。印象中,她总是很快就能找到团体中最有力的派系容身,看这情形,她大概也已发挥她的强项,找到最大边的西瓜靠了。 「喂,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最近征聘的储备精英里有一位是董事的儿子耶!」 「真的吗?是谁啊?」 「要是知道是谁,我们还会在这吗?这件事是极机密。唉,那些精英的条件本来就够吸引人的了,不论钓上哪一个都是黄金单身汉,如今再加上可能是董事儿子,简直就像加了特别奖一样,真教人兴奋。」 「我想以前辈们的姿色,只要能见到这群精英,一定能让他们惊艳。」那位新人的声音诚恳得不得了,其他三人听了脸都羞红了,笑得合不拢嘴。 萧帆茵只是在心里翻白眼。这人谄媚的功夫还真是低俗,不过显然很受用。 「jessica你的观察真是入微,其实,上个月刚好调来一个很棒的精英。虽然不同组,可是人长得帅又有礼貌,身材高、笑容完美,能力也是一流,简直就是——」 「白马王子!」三个老鸟异口同声地说。 不用回头,光从声音萧帆茵就能感受到其中满满的爱心和粉红色梦幻的甜蜜。 这些人也真是够了。白马王子?有那么夸张吗?忍不住噗哧一笑的萧帆茵立刻感觉四道锐利的眼神向她射来。 「喂!你是谁?」其中一个老鸟问。 萧帆连忙收起笑容,鞠躬致意。「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刚报到的萧帆茵。」 「你是一组的吧?怎么那么没礼貌?站在那儿偷听我们讲话。」另一个老鸟面露不悦。 她一开始就站在这里,是她们像进菜市场一样大声说话,又不是她故意偷听。但谁教她是新人,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树敌,也不想加入任何派系,萧帆茵思索该如何退场才能圆满解决眼前的僵局? 「我只是刚好在这儿喝水,你们刚才谈论什么我没兴趣也没有偷听。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她匆匆绕过她们,跨出茶水间时,听到第三个老鸟不客气地说:「什么态度啊?不过是个新人,居然敢这么目中无人?」 「就是啊!实在太嚣张了……」 萧帆茵在心里苦笑。果然,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人。不过她受过教训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卷入这种无谓的派系角力。 回到座位,赵锡娟捧着一箱报价单来给她整理、归档,萧帆茵知道这是最快熟悉采购部细节的工作。虽然琐碎,但能很快了解往来厂商及报价细节。 赵锡娟说明该如何整理、归档及应该放到哪个资料柜后,笑着说:「不好意思,你的前辈目前不在办公室,不然应该由他带领你去我们这组专属的资料柜的。」 「没关系,趁此机会熟悉环境也好。」 「那就麻烦你了。」 赵锡娟回座后,她开始动手整理,顺便浏览报价单内容及厂商,忙了一下午,终于赶在下班前把那箱报价单统统整理入档。 多了档案夹的体积,整理完的报价单档案是先前的两倍。看来她得分两次搬进资料柜里了。 每个楼层都有资料室,不过资料室里的档案只存放最近一至三年的档案,至于更久远的资料,则存放在十四楼的档案室中。 位在电梯另一侧的资料室,是比较偏僻的。因为这侧的区域较小,除了一间大会议室、电脑机房、空调机房外,就只有资料室。 来回将两箱档案搬入资料室后,萧帆茵找到一组专属的档案柜,开始一一将整理好的档案放上架。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开了又关。 是谁也来资料室归档或查资料吧!萧帆茵心想,不疑有他地继续手上的工作。直到一个细细的女声和低沉、轻柔,略带诱惑的男人声音响起,她心里才生起一丝不对劲。 档案柜如图书馆的书架排列,从她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来者何人,相对地对方也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只要她不出声的话。 她侧身倾听,一下就认出这声音是刚才在茶水间那个骂她没礼貌的老鸟,如果没记错,她是二组最资深的采购专员之一,林心蕾。 「蕾姊,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这男人的声音好耳熟,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一定不认识他,只是不晓得在哪听过他的声音罢了。 「呃……没错,我、我……」 「没关系,你慢慢说。」他轻声低哄。 那温柔低吟有一丝诱惑,仿佛恶魔勾人心魂的呢喃。萧帆茵忍不住在心里勾勒这男人的模样,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隐约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却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邪恶……还有一种傲慢…… 可以确定的是他声音里的自信,好像所有事物都可以手到擒来的感觉。目前那女人就是他的囊中物。 「我知道你最近在烦恼电脑采购的案子,所有厂商的报价都过高。其实,那是因为……」林心蕾欲言又止,仿佛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这重大的秘密。 「因为什么?因为我的资历不够深,所以故意刁难我吗?」男子佯装困惑的语气,藏着一丝冷静的算计。 奇怪的是,林心蕾怎么听不出来?萧帆茵皱着眉心想。 「不是。我老实告诉你,可是你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喔!」 「我知道,蕾姊是心疼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真恶心!这一听就知道是虚情假意的哄骗之词,只有笨蛋才会傻得相信。 但林心蕾就真的上 了。 「其实,厂商的报价之所以提高,全是因为包含了回扣的关系。」 「回扣?可是,这不是犯法的吗?难道所有采购案都暗收回扣,这样明目张胆不怕稽核室的人查到吗?」 「当然不是所有案子都有回扣可收,只有特定几件案子,而且配合的厂商都很有默契,自动将报价提高。所有帐面都做得很漂亮,稽核室的人根本查不到什么。」 「这些厂商这么配合?难道说其他厂商是被买来作假?」 林心蕾轻轻一笑。「你真是聪明,真不愧是『王子』……」她着迷地看着那帅气的脸。「我提供情报给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奖赏?」 林心蕾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亲吻的声音在窄小的资料室里特别响亮。察觉到在档案柜后正在上演什么好戏的萧帆茵,身体倏地僵硬,血液一瞬间冲上脸部。 捧着热烫的脸颊,萧帆茵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撞见这么精采、刺激的一幕。林心蕾口中的「王子」,该不会稍早之前她们在茶水间提起的那个男人吧? 突然,男子的声音响起,虽然已刻意压低制造意乱情迷的效果,但萧帆茵听得出其中的冷静。 「能够一手创立这样缜密的回扣计划,这个人真是了不起……」男子故意拉长尾音不继续说。 「是啊,可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这种肥案必须轮流做,谁也不能独占,而且接案的若是新人,得经过严格的筛选,确定这秘密不会流出去,才会交给新人。你一定通过那个人的评核,才会把这案子交给你。所以,你就别再烦恼,照做就行了。」 林心蕾说完又要凑上去吻他,却被躲掉了。「你好坏,都不让人家亲。」 「如果不弄清楚,我会不安心。要是被公司查到了,我的前途就不保。你说的那个人会是采购部里的主管吗?」 「应该是吧?」林心蕾漫不经心地伸手摸上他的胸前。 男子倏地捉住她的手,往上一压,林心蕾被他突来的举动刺激得欲火焚身。望着他勾魂摄魄的瞳眸,笼罩在那致命诱人的费洛蒙下,林心蕾的心魂已飞走大半,完全臣服于男子的魅力之下。 「蕾姊真的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物是谁吗?要是能知道是谁的话,我就会更安心的。」 男子单掌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手则缓慢邪恶地往下滑…… 「啊……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去……帮你打听看看……」林心蕾已娇喘连连。 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暧昧,让萧帆茵像被晒干的盐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就拜托蕾姊了……」 裹着诱惑外衣的满意语调让萧帆茵全身不寒而栗。这男人在利用她。 突然,门板传来一记声响,把林心蕾和萧帆茵都吓了一跳。 「好像有人来了。」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什么?讨厌!我先走了。」林心蕾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出,门开了又关。 一下子,整个资料室恢复平静。但警报尚未解除,那男子还没离开。 难道……他发现她的存在? 「刚刚的对话都听到了吧?」 萧帆茵的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全被抽干了。 她被发现了?! 第二乐章 混乱的稍快板——王子是恶魔 白惠澍拉直衬衫然后塞好,他压了压塞在右耳的耳机,不耐烦地大叫:「阿桂!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那儿?」 好一会儿,耳机才传来桂或楷的声音。 「嗯……嗯……」 「嗯个头!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 「所以我才努力地嚼啊!」 白惠澍额冒青筋、火气上涌。「你这家伙,我在这里牺牲色相,你在那头悠哉悠哉地享受美食,还真是我『患难与共』的好搭档啊!」 桂彧楷在另一头傻笑。「歹势啦!就一时忍不住,肚子饿得咕噜叫,你又正好在那儿和女人打得火热,我不好意思打扰——」 「不好意思个头!什么打得火热?你最好修饰一下你的用词。该死!我怎么会被你说服采用这个烂战术?」 「呵,可是很管用不是吗?你调到采购部都一个月了,却毫无所获。但你不过稍施魅力,就有重大突破。你的美色果然是重量级武器。」 白惠澍调整领带,不悦地哼了哼。「这种赞美我一点也不需要,简直是胜之不武。你到底有没有把刚刚的对话录下来?」 「有啦!一字不漏连喘气声都一清二楚。好可怜的女人,她没被你的费洛蒙淹死吧?你没乘机——」 「野兽桂,别把我和你这畜牲归为同类,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既然录好音,就快点着手找出那个神秘人。」 「我在查了。可是就凭这一点资料,真的很难办事耶!你干么那么不耐烦?老实说我觉得你一定是得了『爱情匮乏症候群』……」 白惠澍啪地一声切断通话。这头野兽又在大放厥词了,老是在他耳边嚷嚷他因为长期缺乏家庭温暖,空虚,寂寞使得他总是以漫不在乎的态度面对人生,所以才会不断追求刺激。 去他的烂理论,白惠澍低声诅咒,他才不是什么「爱情匮乏」。只要他手指头一勾,要什么女人没有,但他已经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男女关系,他的心底深处有个洞,可是在补好那个洞之前,不论填再多东西也永远满足不了。 可恶!好渴……一阵干燥爬上喉咙,和这群低等生物周旋害他流失太多水分和精力。他伸手扒梳头发,整理好仪容后拉开门,步出资料室。 确定男人离开后,萧帆茵才敢吐出憋在胸口的气。危机解除后,她全身虚软地跪坐在地,也顾不得地上厚厚的灰尘弄脏衣服。 这个男人真可怕。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她被发现了。幸好当时她傻了,才没有轻举妄动跑出去自首。他突然大吼大叫什么阿桂、什么这家伙的,好一会儿她才会意过来他并不是对她说话,而是正在和某人通话。 从他的口中,萧帆茵领悟到方才他和林心蕾之间的暧昧很可能只是一场戏。她猜得没错,这男人利用自身魅力引诱林心蕾说出他想要的内幕,而且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刚才那声巨响根本不是有人来,搞不好是他自导自演,消息一得手就迅速把林心蕾摆脱掉。 天啊!她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了——不会吧?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她只想平安、顺利地工作,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却难以达成? 她拍拍脸颊。不行,她要振作,管他什么秘密、什么舞弊的,她要全部忘光光。对!全部忘掉,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千万不可以再多管闲事,她再三催眠自己、告诫自己。 一边完成手上工作,一边做好心理建设,当最后一个档案夹归位,她确信自己绝对可以若无其事地回去面对一切。幸好,她不知道那男人是谁,也就不用烦恼要如何面对那个如魔鬼般的男人。 加油!萧帆茵,港澳旅游和年终奖金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大早,萧帆茵快速走进办公室,敷衍了事地和几位同事点头道早,马不停蹄地冲到自己的座位又翻又找。 不是她故意要大牌,而是比起礼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昨天整理好档案回到座位时,已过了下班时间,当赵锡娟笑着向她道别时,她也兴高采烈地跟着拎着包包回家。 但回到家,想把名牌拿出来回味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名牌不见了。要是没有那张名牌,她就不能刷卡,就没有全勤,就不能去员工餐厅吃饭,搞不好还会被认为是旷职。 虽然自我安慰名牌一定是掉在办公室,一定找得到,但是还没确定找到以前,她就无法安心。 可恶!到底会掉到哪儿去?她推开椅子,钻到桌子底下,眼睛扫视除了灰尘以外空无一物的地板。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她的身后,盯着她翘得老高的屁股有趣地打量。 「萧帆茵。」 「是!」突如其来被点名让她吓了一跳,头部砰地一声撞上桌子。「啊!」 办公室的人被这声巨响吓到,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座位。萧帆茵一边呻吟一边狼狈地从桌下爬出来。 感觉到众人嘲笑的眼神和窃笑声,她不由得胀红脸,不好意思地低头,才发现她旁边站着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才慌张抬头想看清来人,却突然跌进一双深邃如海洋般的眼睛。 这男人好眼熟啊……看着他挑高的眉毛,她的记忆回笼。这个人不就是昨天遭受她铁头攻击的那个人? 昨天她脚底抹油溜得快,以为就此可以躲过一劫,没想到他本领高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该不会是来找她算帐的吧? 「你一太早躲在桌子底下,在找什么重要的宝物吗?」 「我……」他怎么知道她在找东西?萧帆茵满眼疑惑地望着他。 「你以为昨天已经把我甩掉了,没想到我居然找得到你?」 「呃……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小职员一般见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但萧帆茵还算识时务,先低头道歉总没错。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勾着红色绳带的崭新名牌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我的名牌!原来被你捡到了——」 见到遍寻不着的名牌,萧帆茵欣喜若狂地伸手去抓,不料却扑了个空。 「喂,那是我的名牌。」 「那又怎样?连句谢谢都不讲,见到东西就扑上来抢,你是猴子吗?」 啧,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居然说她是猴子?敢怒不敢言的萧帆茵只是咬牙,杏眼圆睁地瞪着他。 过了约莫一分钟,她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谢谢。」 男人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使那英俊帅气的脸显得更加俊美,他动手替她将名牌挂上,低沈的嗓音柔滑地响起。「不错,孺子可敦也。」 这暧昧的氛围隐含的邪恶,还有那声音中的魅惑是如此熟悉……萧帆茵在瞬间冻住,颈后的寒毛一一竖起。 是他! 他就是昨天在资料室诱骗林心蕾的那个男人! 萧帆茵的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就在这时赵锡娟出现,笑咪咪地说:「看来你们已经彼此认识了。」 「赵姊早安。」他有礼地打招呼。 温良恭让的表情完全不复方才捉弄她的恶质模样,更无法将他和昨天那个以美色诱骗、套出内幕的恶魔联想在一起。 「帆茵,惠澍虽然只比你早来一个月,但已摸熟所有作业流程,能力也已受到所有主管的肯定,相信由他来当你的『前辈』,一定可以让你很快熟悉采购部的作业程序。你们要好好相处喔!」 什么?!这个恶魔居然是她的前辈小天使?萧帆茵这下不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连嘴也张得比鸡蛋还大,空洞的表情活像孟克「呐喊」的现实版。 看见萧帆茵活见鬼的表情,他反而露出欣悦的微笑,彬彬有礼地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白惠澍,就是你的前辈小天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萧、帆、茵。」 喔!不!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她不要这个魔鬼当她的前辈,这个比恶魔还邪恶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天使。 谁来救救她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白惠澍一边吃饭,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坐在对面的萧帆茵。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头缠绕。 虽然他的直觉不若阿桂那头野兽,但也还不差。直觉告诉他,这个萧帆茵有事瞒他。 那天他在楼梯间向一组里的男同事探寻消息出来后,凑巧和萧帆茵撞个正着。当时他曾怀疑她是否听到他和男同事的密谈,可是看她慌张的模样又不像。 不过,当他拿着捡到的名牌想捉弄她时,她露出的惊慌远超过一般人的反应。更奇怪的是,她知道他是她的前辈小天使时,那张口结舌的模样活像见了鬼。 他当她的前辈小天使有那么令人反感吗?这小妮子竟然一副百般不愿意的样子。不是他自夸,他白惠澍走到哪儿都人见人爱,很少有人不买他的帐,这女人却避他唯恐不及。不只如此,这女人在那之后便极力躲着他,就算因为工作非得见面,也离他远远的,好像他是强力感冒病毒似的。 这让白惠澍非常火大。 不爽加上疑心,让他这两天一直暗中观察她。她的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比较奇怪的是,她很不爱和其他同事走太近,每天都一个人独来独往。 这几天并不是没有同事邀她一起午餐,可是她一概婉拒,一个人吃饭时却又露出寂寞的表情。 因为一直苦无机会和她私下接触——每次只要他靠近她半径一公尺,她不是装忙四处乱跑就是尿遁——今天午休时间还没到,他就到她的位子堵人,才把她抓到员工餐厅吃饭。 但这女人从坐下到现在,就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如坐针毡地埋头苦「吃」,一副打算赶快吃完落跑的模样,惹得白惠澍快忍无可忍了。 萧帆茵第一次觉得吃饭是这么痛苦的事。在白惠澍的目光下,她每吞一口饭都像在吞木炭,如坐针毡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忐忑不安。 自从发现他就是色诱林心蕾的那个男人,萧帆茵便提心吊胆,万一她知道他的秘密这件事被他发现,到时会出什么事,她已不敢想像。 她竭尽所能避开和他接触的机会。就算有问题也宁可花加倍的时间,靠自己摸索。偏偏今天怎么也躲不掉,他强力邀她一起吃午餐,说什么是为了促进两人的「情谊」。 推不掉的萧帆茵只好低头猛吃,希望以最快速度吃完这顿饭,赶快落跑。 「你饿很久了吗?」白惠澍突然开口。 反应不及的萧帆茵一口饭吞咽不顺,呛得直咳。她拿起面纸猛咳,整张脸都胀红了,白惠澍贴心地端了杯茶给她。 「谢谢。」她接过赶紧喝了一口。 「不客气。你好像很容易受惊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萧帆茵紧张地猛摇头,无奈嘴里还含着茶,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很怕我?」 白惠澍倾身向前,漂亮的瞳眸忽然变得犀利无比,看得萧帆茵方寸大乱,头摇得更猛更急,活像博浪鼓。 他扬起一抹微笑,她惊恐莫名的表情真是逗。恶作剧地,他抬起手捻起沾在她下巴的一粒米饭。 「真的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他故意压低声音,双眼似乎洞察一切地直盯着她,制造出巨大无形的压力。 眼看不开口辩解不行了,萧帆茵一急,才张嘴想说什么,却忘了嘴里还有茶,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喷得自己整身就算了,还波及白惠澍。 额冒青筋的白惠澍忍着满肚子火气,唰地一声站起,不顾餐厅里众目睽睽,他像拎着小鸡一般地抓着萧帆茵走出餐厅。 「白、白……白惠澍——」被拖着走的萧帆茵,急得大叫。 白惠澍拎起她,直到两人视线齐平,眼睛射出火箭。 「白惠澍是你叫的吗?叫我前辈。」 「前,前、前辈?」萧帆茵蹬着脚,却怎么也踩不到地。 「很好,以后不论什么情形都得这么称呼我,听到了没有?」 「是……」 白惠澍又继续拖着她往前走,跨入电梯才将她放下。 他按下十九楼后,掏出手帕擦拭脸上、衬衫上的茶渍。 「对不起。」萧帆茵嚅嚅地道歉。 白惠澍瞪着她不发一语。他一个箭步向她靠近,萧帆茵立刻瞪大眼睛,全身紧绷地看着他的俊脸越靠越近。 「你、你要干什么?」她往后退,整个人都贴在电梯墙面上。 他冷笑地抬起手。「你说呢?」 「不要——」 紧闭眼睛的萧帆茵感觉脸上有布拂过,她怔愣地张开眼,看着白惠澍一脸邪恶地微笑,但手却温柔无比地将她脸上的茶渍擦干后,才将手帕收入口袋。 「只不过帮你擦个脸,你在不要什么?」坏坏的笑容加深,倾身将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难道你以为我会侵犯你吗?」 「没有,完全没有。」她断然否认的态度简直是欲盖弥彰。 「那你为何这么紧张?」 「呃……那个是……」 「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萧帆茵吓一跳,全身僵直地困在他的两臂之中, 「瞒、瞒着你?」他怎么知道?难道她被识破了? 白惠澍轻轻一笑。「你的反应好激烈,难不成被我猜中了?」 这个男人真的好厉害,三百两语就切中要害。不行,我要振作,千万不能被他套出话来。 虽然这么想,但要怎么做才能从这男人的怀里逃出去?那天亲耳听着林心蕾被这男人的花言巧语轻易拐骗,只觉得林心蕾这么简单就上当简直不可思议。 如今,被围在他壮实的胸膛和双臂之间,鼻间充满雄性气息,望着他帅气的脸、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萧帆茵终于明白林心蕾为何会轻易地被他迷倒。 这家伙的费洛蒙简直像泛滥的长江,一不小心就会没顶。不只如此,当那双眼睛缓缓地落在她身上时,她浑身不由自主地燥热,膝盖也开始颤抖。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呢?」 他的唇已离她的嘴不到一公分了,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她感到喉咙干燥,不自觉地张开唇轻轻喘气。 奇怪,她是怎么了?身体变得好重,完全不能动弹,眼里只剩他弧形优美的嘴唇。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全身涌起怪异的兴奋和期待……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沦陷了啦! 就在此时,电梯叮一声,门向两侧滑开—— 「电梯到了,我先回座位了。前辈,再见!」 不待白惠澍回应,萧帆茵从他手臂底下一溜烟地钻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座位冲。 白惠澍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一抹微笑缓缓勾起。 这女人真是太好捉摸了。她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吗?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听到或看到什么,但肯定有鬼。 他只是略施小计故意逗她一下,她就脸红心跳,真是可爱,就不知那纯真的反应是真的还是演技? 若是演技,那么他绝对会奉陪到底;如果是真的……那就好玩了。 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阿桂,帮我查一个人……嗯,越详细越好……名字?叫萧帆茵。」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为了避免又被白惠澍抓去一起吃饭,今天午休时间一到,萧帆茵立刻混在一群女同事之间溜出办公室,在员工餐厅里也故意挑个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位置。 一吃完饭,她不敢乱逛,马上回到办公室,就怕被白惠澍逮个正着。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回到座位,她忍不住又想起白惠澍。 怎么办?他开始怀疑她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他一定不相信。 想到昨天他英俊的脸靠得那么近,萧帆茵就觉得昏眩。从来没和男人靠那么近,更别说是像白惠澍这种性感指数破表的男人。他的味道清新诱人,霸道地占据她的呼吸,低沈的嗓音、呢哺的诱哄,性感的唇悬在她的呼吸之间…… 好可怕!差一点她就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和盘托出一切。 他绝对不是喜欢她才挑逗她,卖弄性感只是他的招数,目的是为了套出她的话。唉,之前她还以为是林心蕾犯花痴,可是亲身体验过之后,才明白不能完全怪罪林心蕾,毕竟面对白惠澍那强大瓦数的电流,任何女人都无法招架的。 这次她侥幸逃过,但下一次,她能这么幸运吗? 「咦?大家都不在,哎呀,还是午休时间吗?糟糕……」 萧帆茵抬起头,看见采购部经理一脸烦恼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她起身打招呼。「经理午安,有什么事吗?」 「咦?你是……新来的吗?太好了!你快帮我把这文件送到研究所去,这是最新的采购预算书,林室长正等着这份资料要开会。」 「啊?好,是的。」萧帆茵接下资料夹后,采购部经理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她愣了一下,才惊觉自己刚刚好像接下一份紧急的工作。「怎么办?什么研究所啊?又在哪里?我们公司有自己的研究所吗?」 急得哇哇大叫的萧帆茵把白惠澍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慌忙冲出办公室。她记得电梯前有个楼层指示牌,上面应该会标示研究所在哪一层吧? 但是,萧帆茵瞪着楼层指示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司里的研究室竟然有那么多间?!水产研究所、畜牧研究所、食品研究所、生物科技研究所……天啊,看得她头都昏了。 她这才想起新人训练时,讲师曾开玩笑说,如果谁不专心听讲就抓到畜牧研究所去帮乳牛授精。当时她跟大家一样哈哈大笑,不当一回事。 想不到「鼎曜集团」大到这种程度,不但有自己的研究所,而且还不止一间。惨了,刚刚李经理好像没说送到哪个研究所,那到底是要送给哪个研究所的林室长呢? 不管了,事到如今,只好一间一间跑了。 萧帆茵战斗力全开,双眸燃起熊熊火焰,脚步坚决地踏入电梯—— 第三乐章 粉色调诙谐曲——诱惑的逼供之吻 「不行了……」萧帆茵双腿发软地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这是第几间了?我都搞混了。啊……怎么会这样?」 事实上,她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遑论找什么研究所了。 怎么办?如果不赶快送到对方手中,延误了开会时间,到时候责任追究下来,她会被惩罚吗?不,她还只是个新人,搞不好会被直接炒鱿鱼。 天啊!她不要!她的工作生涯为何如此坎坷?她只不过想安安分分地上班,平安顺利地领到年终奖金,得到姊姊提供的港澳逍遥游,为何会困难重重呢? 萧帆茵垂头丧气地叹息。难道她真的是离不开温室的花朵?真的得去姊姊的旅行社工作? 从小到大,虽然不是生长在富裕的家庭,但爸爸妈妈从没让她吃过苦。尽管姊姊常压榨她、欺负她,对她大吼大叫,但她知道姊姊其实是疼她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叫她去旅行社上班。 可是,她长大了,她想证明自己也能像姊姊一样独立自主,不再依赖家人的保护,独自坚强地过自己的人生。 但这样小小的心愿却难如登天。是她太过天真了吗? 唉…… 「你要这样叹气到什么时候?」 「咦?」这声音—— 萧帆茵吃惊地抬起头,白惠澍颀长、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 「白——呃,前辈,你怎么会……」 白惠澍凶狠地瞪她一眼。「我说你啊——到底有没有脑子?做事之前也不先想清楚,贸然地横冲直撞,不知道也不会来找我。你真的很像一只猴子耶!」 「够了,你突然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数落我吗?」 亏她刚刚看见他的一瞬间,忽然有种松口气、泫然欲泣的感觉,可是一听到他开口说话,所有的感动都消失无踪了。 他伸手敲—下她的头。「我没那么闲。资料夹呢?」 她呆呆地举起抓着资料夹的手,「在这儿。」 「跟我来。」 他转身迳自往前走,也没确认她是否跟上,仿佛很有把握她一定会跟着走。 可恶!这个前辈小恶魔,才认识不到一天,他已经开始欺负她了。 那她干么乖乖听他的话、跟他走啊?她对自己这种矛盾心态也感到莫名其妙。 白惠澍确定她走入电梯后,按下十二楼。 「公司的研究所总共有十间,几乎一项产业就有一间研究所,统统隶属于中央研究所管辖。每间研究室都设在技术部门旁边,所以分布楼层很广。可是关于采购预算书这类行政事务,都是统一由中央研究所负责。」 原来如此,她也真是的,为什么一开始不先搞清楚再行动?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力气了。 他骂她是猴子也不算骂错。 在白惠澍的带领下,她很快地将资料交给林室长。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她才第二天到公司上班,还没摸清总部的环境,是我这个前辈督导不周,延误了林室长的时间,真是很抱歉。」 他恭谨地鞠躬,萧帆茵见状忙不迭跟着鞠躬。「对不起。」 「没关系,幸好赶在开会前拿到。原来惠澍是你的指导前辈,那就一定没问题。期待你的表现喔!」 「不敢当,还请林室长多多指教。」 看到白惠澍圆融地应对,萧帆茵忽然觉得他看起来……好稳重,而且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他刚才主动道歉,巧妙地将她犯的错揽在自己身上,难道是在掩护她? 不可能,他有那么体贴吗?萧帆茵愣愣地看着他不发一语。或许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坏…… 完成任务后,两人默默地走回办公室。 一路上,萧帆茵犹豫着该不该向他道谢。虽然他骂她莽撞、骂她猴子,可是,说到底他也帮了她的忙。 电梯到了十九楼,白惠澍让她先跨出电梯。 还是该说声谢谢比较好吧?这么想的萧帆茵才回头想道谢时,突然被他一把拎起往后拖。 等等,他要把她拉去哪儿?办公室不是在那一边啊! 「前……前辈?」 被拖进资料室的萧帆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定在门板上, 白惠澍不理会她的疑问,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到底是谁?虽然资料看来完整没有漏洞,可是,我觉得事有蹊跷。」 「资料?你调查我?」萧帆茵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私下调查她。 「是啊,结果得到的资料乏善可陈。你居然在面试时说:『希望将美丽的青春奉献给公司。』你在演八点档啊?这么洒狗血的话都说得出来。」 「要你管。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随便调查别人?这简直是……侵犯个人隐私。」 白惠澍噗哧一笑。「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办?咬我吗?如果你肯老实招来究竟知道什么,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去调查你?」 「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她撇开视线,不敢对上他十万伏特的电眼。 「真的吗?那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心虚了?」 「没有。」 她急急地转头,对上他坏坏的笑容,眼神仿佛看透一切般将她定住,动弹不得。 白惠澍居高临下看她逞强地迎视他,圆圆的眼像小狗般无辜、惹人怜爱,小巧的鼻子秀气十足,菱角般的嘴唇仿佛随时邀请男人一亲芳泽。 尤其她手足无措露出惊慌无助的表情,让白惠澍的心紧揪着,从体内升起一股兴奋感,忍不住想一再欺负她,看她露出更多无助的神情。 他大概有病,他心想。从没有一个女人勾起他这种奇怪的反应,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以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为乐的男人,可是,每次看到萧帆茵困扰委屈的模样,他的精神就为之一振。 「那么告诉我,上次我帮你擦脸时,你为何把眼睛闭上?你在期待什么?」 他的脸突然靠得好近,近得萧帆茵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浅促,独属于他的味道混着性感男人香,扑进她的鼻间,薰得她一阵晕眩。 「我……」她眨眨眼,努力使唤变得混沌的脑袋,却徒劳无功。 「既然你不说,就由我自己发掘喽。」他的唇悬在她的唇上方,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办,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啊?」 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迅雷不及掩耳地倾身低头封住她的嘴唇。 足足三十秒,萧帆茵僵在原地,眼睁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他、他、他居然吻她?! 白惠澍不耐烦地叹气抬起头。「你真的很没情调耶,有人接吻像你眼睛瞪得那么大的吗?闭起来。」 「啊?可是——」 不让她抗议,他又堵上她的唇,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改为蒙住她的眼。 一跌入黑暗,四唇交接的触感鲜明又诱人。 他的唇强硬中有丝柔软,轻啄、吸吮似是诱哄又像是品尝,灼热的男性气息溢满鼻尖。她的呼吸全乱了调,心跳也变得不规则。 脑袋有一角叫她该理智地推开他,可是她全身虚软,完全使不上力。 他突然伸出舌头舔过她的唇办,一股电流从腰间直窜后脑勺。 「唔嗯……」 他的舌逮住空档伸入她口中,开始探索她柔软的嘴唇内壁。当他的舌刷过她的舌时,另一股电流击中她的双腿之间,爆出难以言喻的快感。 怎么会这样?她觉得……好舒服。 原来和人接吻是这么甜蜜又舒服的事。 还有,白惠澍接吻的技巧真是高超。虽然她没什么经验,但也察觉他不论是轻吻、深啄的力道和呼吸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她的脑袋闹哄哄的,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因为太过投入,也因为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当他结束亲吻时,她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望着她面色潮红,朱唇因他的亲吻变得红肿湿亮,白惠澍感觉股间一阵燥热。 「你的反应好纯真,这该不会是演技吧?」 原本还因为接吻头昏脑胀的萧帆茵,被这句话完全打醒了,怒气瞬间在胸腔翻烧。 「什么演技?这是我的初吻耶!你这个大坏蛋!」 她用力一推,没有防备的白惠澍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萧帆茵趁此机会转身夺门而出。 「初吻?!」 他不敢相信地瞪着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很少被吓到的白惠澍,这次真的被吓呆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桂彧楷的眼睛再次离开萤幕,忍不住盯着正在逗米儿玩的白惠澍。 「澍,你的心情很好?」 「有吗?」白惠澍头也不抬地说。 他拿着一根长满稻穗的稻子,一下高一下低地逗着米儿。为了啄食最爱的新鲜稻穗,米儿奋力地东追西跑,最后它不耐烦了,生气地咕咕叫,往白惠澍的手啄去。 白惠澍眼明手快地抽高,引来米儿一阵乱叫抗议,他哈哈大笑,又逗了一会儿才放低手,让米儿啄个痛快。 「你今天的嘴角是这样。」桂或楷用两根食指撑起嘴角。 白惠澍沈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明眸变得犀利。「叫你查的消息到底好了没?」 桂彧楷拉下脸。「呿!只给那么一点资料,就要我把所有真相都查出来?也不懂得买便当来慰劳我。」 「以你这头食兽,再多便当也不够你吃。少哈啦,快查。」 桂彧楷不爽地皱眉嘟嘴,可是这一切都埋在一堆纠结得像黑毛球的头发和胡须当中。 「就会使唤我……」他又嘟囔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你上次要我帮你查的那个萧帆茵,到底是什么人?」 白惠澍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没什么,采购部的新人。」 「真的吗?如果没什么,你会叫我查?」他狐疑地望着白惠澍。 「只是有些疑点,还有待查清。」 桂彧楷仔细打量着他。「她不会危及我们的任务吧?」 「我会多加注意她的。不过,我想她没什么危险性。」 「为什么?」 白惠澍想起萧帆茵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个性,忍不住勾起唇。 「猴子能玩出什么把戏?」 「猴子?」 「有时像极了小狗狗……」白惠澍想起那双又大又圆,眼角还微微下垂的眼睛,沈思道。 「狗?」 「叫声却像猫在撒娇……」耳边浮现她接吻时,逸出的细细呻吟。 两人在电梯独处时,她又是皱眉、又是咬唇,苦恼的模样可爱得让人受不了,结果他一时冲动就吻了她。 光是一个吻,她就这么全心全意地投入,若是他做更多爱做的事,她会有什么反应和表情? 仅只是想像,白惠澍就觉得胯间骚动难耐。 「猫?」桂彧楷越听越一头雾水。「你最近在养宠物吗?」 「宠物?」听到他的话,白惠澍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如果萧帆茵变成他的宠物……「听起来不错。」 「不会吧?你以前不是说宠物很麻烦的吗?」 白惠澍将稻穗丢到房间的另一头,兴奋的米儿立刻追上去,在一堆垃圾中挖出稻穗。 「是很麻烦,可是好像很有趣。」 有趣?桂彧楷一脸惊奇地望着他。没错,有趣一向是白惠澍的生活宗旨。 当初,他曾经问过白惠澍,为何接下这份工作? 那时,他一副要笑不笑地说:「因为好像满有趣的。」 相处之后,他大概了解白惠澍做任何事都以有趣为最高原则,只要勾起他的兴致,不管多麻烦、多危险,他都乐此不疲。 不,或者该说,越是麻烦危险难缠,他玩得越开心。 可怕的是,一旦被他盯上,下场都满惨的。幸好,能勾起白惠澍兴趣的人事物不多,就算有,为时也都不长。 这点,不知是幸或不幸?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桂彧楷问。 白惠澍起身走向门口,完全无视地上周遭越堆越高的垃圾。他的脸上挂着一贯的邪恶笑容。 「好事?对我,或许吧。对她……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他觉得白惠澍临走前投下的那个笑容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难道这回又有谁勾起他的兴趣?又有人要遭殃了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的妈啊……为什么这些档案总是这么重?」萧帆茵一边搬一边碎碎念。 同样是部门里的新人,可是因为她不想加入小圈圈派系之争,所以许多粗重琐碎的工作就落到她头上。 虽然她隶属一组,但有时忙不过来,还是得支援其他组别的工作。 「二组目前根本就不需要支援。有美国时间去喝下午茶,却没时间归档?骗谁啊!」 念归念,萧帆茵还是乖乖地把五大箱档案搬上小推车,推着沈重的推车坐货运电梯到十四楼的档案部。 这一整层收存各部门的历年档案资料,三百坪的空间依照各部门单位隔出一间间档案室。她看着门牌,终于找到采购部的档案室。 一踏进档案室,她顿时被里头壮观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 妈妈咪呀!这些档案都从哪里来的啊?萧帆茵惊叹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档案柜,从天花板到地上,分门别类整齐地收纳各年度的档案。 把那五大箱档案一一归纳完毕,她忍不住把整个档案室逛了一圈,觉得不过瘾,又跑出去连其他部门的也参观一下,才发现各部门收存的档案资料琳琅满目,简直像是个藏经阁。 储存资料的方式除了文卷,还有录影带、录音带,从很古老的磁碟片、磁卡,到现在最新的cd、dvd,一应俱全。为了保存这些资料,还另外辟建特殊的电子档案室,这里的空调维持恒温,是怕资料变质吧? 不过,这些古董现在还能用吗?她非常怀疑。 就在她觉得尽兴、该回办公室时,忽然听到开门声响。 原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她心想。 可是不对啊,她回头看着刚刚进来的门口,门还打开着,除了她没有别人了。难道这间档案室有第二个出入口? 她好奇地往里头走,不期然地撞见白惠澍正朝她走来。他看见她时,表情同样惊愕不已。 「你怎么会在这儿?」 「前辈?」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冰冷的眼神犀利地将她定在原地。 「快说!」他并没有提高音调,但其中的威严令萧帆茵不寒而栗。 「我、我来存放档案……」 「那为何要到电子档案室来?」 白惠澍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凶狠的表情,吓得萧帆茵脑袋一片空白。 她哪里做错吗?他凶起来好可怕。萧帆茵吞了吞口水,才找到声音说:「我好奇四处逛逛,正要回去整理档案,听见奇怪的声音,才走进来一探究竟。」 白惠澍不发一语,如冰风暴一般的眼神紧盯着她不放。萧帆茵紧张地回视,感觉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前所未有的危险感,紧揪着她的胃。 看他默不作声,萧帆茵忍不住继续说:「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二组的组长。前辈,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是不放心我所以来监督我的吗?」 白惠澍终于松开她的手。「不是,我来找些资料。你不去工作跑来这儿闲混,是希望我把你的考绩打最差吗?还是……那天让你回味无穷,想来找我重温?」 萧帆茵一听到这句话,吓得全身僵直,立刻撤退。 「不,绝对不是。你想太多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bye——」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白惠澍的身边。 「……又逃走了。」 这女人好像每次见到他就落跑,她以为能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吗?白惠澍笑了笑。 两人就在同一个办公室,她以为她逃得掉吗? 真的好险。幸好她逃得快,要是被白惠澍抓到,搞不好会像上次—样被亲得莫名其妙。 一想到那个吻,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可恶!那好歹也算是她的初吻耶!(和表姊的儿子亲亲不算真的接吻吧?)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那男人夺走呢?不行,她要赶快忘掉,要是一直记得,她又会变得很奇怪。 才走进办公室,她就和赵锡娟碰个正着。 「帆茵,你来得正好。」 「是。」萧帆茵马上立正站好。 「你来公司报到已经一个礼拜了,」赵锡娟问:「还适应吧?」 「是,谢谢赵姊关心。」 虽然赵锡娟是一组的组长,可是她为人亲切,不喜欢人家叫她组长,所以萧帆茵自然也跟着其他人,以赵姊相称。 赵锡娟笑了笑。「你的表现不错,组里的成员都觉得你挺勤快的。我还要谢谢你那天帮我整理资料,我太忙没时间带你,还怕你找不到地方做不好,今天我去资料室看过了,你整理得很整齐,看得出你很用心,要继续保持下去喔!有问题就找惠澍帮忙。」 听到赵锡娟的称赞,萧帆茵开心地眉开眼笑, 「谢谢赵姊,我会加倍努力的。」她认真地说,眼睛散发出坚定光芒。 赵锡娟点点头离开,留下兀自激动热血沸腾的萧帆茵。 喔耶!看来幸运女神这回真的保佑她了,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年终奖金和港澳逍遥游唾手可得了。 「你报到的当天不就是你撞到我的那天?」 白惠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突然冷冷地开口。 被吓了好大一跳的萧帆茵,一转身,就对上白惠澍冰霜般的眼睛。 「呃……是啊。」 「那天你何时去资料室的?待到什么时候?」 「下午吧,我整理好资料、制成档案花掉了不少时间,幸好在下班前弄好。等我回到办公室时,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白惠澍的眼蒙上一层阴影。「所以你在资料室待到下班后才回办公室?」 不懂他为何问得如此详细,萧帆茵疑惑地看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冷硬严肃。大祸临头的直觉袭来,让萧帆茵头皮发麻,颈后寒毛直竖,这才想起她刚刚承认了他色诱林心蕾时,她就在现场。 「呃……我……我回座位去了。」 白惠澍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衣领,萧帆茵急得手脚乱挥,但白惠澍不费吹灰之力就拎着她凑到眼前。 「你那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所以,才会这么怕我?」 「啊?」 不用她回答,她的表情已说明一切。白惠澍拎着她就往外走。 天啊!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这回她死定了! 第四乐章 宠物狂想曲——契约订定 他们两人上辈子是结了什么仇?认识才一个礼拜,几乎每次见面,她一定被他拎着走,他一定把她欺负得很惨,最后总以她逃走收场。 再次被拎进资料室,萧帆茵全身戒备,不知他这回又要使出什么招数了。 白惠澍把门关上后,那双燃着冰焰的冷眸直瞅着她,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之前他凶狠的模样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光被那如冰原寒冷的目光盯着,萧帆茵已觉犹如置身地狱。 怎么办?他会怎么处置她?如果率先认错的话,他会从轻量刑吗? 「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们自己突然闯进来,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我的错,我只是——」 「那都怪我喽?是我的错吗?」白惠澍冷冷瞪着她。 的确是这样。但萧帆茵没胆量这么说。她委屈地摇了摇头。 「你听到什么?」 萧帆茵突然脸红,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你和林心蕾的奸情……」 白惠澍当头赏她一颗爆栗。 「好痛!干么打我?」 「我和她没有奸情。如果你从头听到尾,应该很清楚才是。」 她脸红地撇开视线。不需要多说,白惠澍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其实都知道。「看来你全部都听到了,我居然没有发现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萧帆茵犹豫了一下,看到白惠澍凶悍的表情,怕又被赏一拳,马上扳起手指数着。 「你色诱林心蕾套取情报、查出采购部的资深员工有系统地收受回扣、而你和那个叫阿桂的正联手串谋什么计划。」她伸出三根手指。「全部就这些了。」 「这些就是全部了。」白惠澍叹口气。「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有听没有懂?」 「如果不是有人派你来,为何跑到档案室去探头探脑的?」 「就跟你说我去工作,会跑到电子档案室是一时兴起,那里和我知道你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白惠澍皱着眉想了想,知道萧帆茵没有骗他。再说,如果真有人怀疑秘密部门的存在,应该会派熟悉公司内部的人来调查,而不是派个连环境都不熟悉的新人来。 「这下麻烦了,虽然我不想把你拖进来,可是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那就没办法了……」他叹息道。 听到白惠澍沈重的语气,萧帆茵的心凉了一半。 「不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请你不要开除我,我还想领年终奖金,想去港澳逍遥游,千万不要开除我。」 开除?年终奖金?逍遥游?她在说什么?虽然不解这些为何会兜在一起,不过白惠澍抓到了她的弱点。看来她很想在鼎曜继续工作下去,而且有非待下去不可的理由。 他的眼底闪过—抹邪恶光芒。 「可是怎么办?你知道我的秘密,对我是一大威胁,我不能留下你这个祸患。」 萧帆茵忽然一把揪住他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绝望地求情。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会泄漏你的秘密,我保证!」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狗。天啊,要忍着不笑真的好难,忍得他肚子快痛死了。 好不容易他控制住狂笑的冲动,冷静自若地说:「做什么都可以?」 「嗯,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叫我杀人放火、不伤天书理、不违背良心就行。」 她突然想到,如果他要她摘天上的星星,怎么可能办得到?立刻又补了句:「还有不能超出我能力范围。」 白惠澍笑了笑。「你的能力范围之内?那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吧?」 被他一吐槽,萧帆茵脸红地瞪他一眼。 「放心,我叫你做的事你绝对办得到。」白惠澍笑吟吟地说:「我要你当我的宠物。」 「什么?」 宠物?她有没有听错?人可以当宠物的吗? 「我的宠物,你没有听错。这件事一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既不是杀人放火也不会伤天害理,至于违背良心,就看你的良心是否肯牺牲。不过,我先声明,如果不当我的宠物,就无法得到我的信任。对一个我无法相信又知道我太多秘密的人,你想,我该怎么办?」 原本听到白惠澍这无理要求,想要严词拒绝的萧帆茵,被他一提醒,立刻想到拒绝的后果。 不行,才上班一周,好不容易得到上司的称赞,眼看她的前途是一片光明,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中断她领年终奖金和逍遥游的美梦? 不过,当他的宠物会不会被他欺负得很惨啊?她会不会有命领钱没命花啊? 看穿她顾忌的白惠澍,又说:「你放心,让你不舒服,不情愿的事,我不会做。怎样?考虑得如何?」 萧帆茵瞪着他,这人明明知道她无路可退,却说得一副好商量的模样,真是教她又呕又气。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教她的生杀大权握在他手上。只是当他的宠物而已,大不了供他使唤,而且若他要她做的事太过分,她大可搬出他刚刚说的那条限制。 想了好久,萧帆茵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白惠澍睑上的笑容就像逮到小金鱼的猫咪那样满足得意。 「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你的忠诚只属于我一个人。口说无凭,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来一个吻吧!」 「等等!表示诚意为何要亲吻?」 萧帆茵瞠目结舌地伸手推他的胸膛,阻止他更进一步。 「你知道宠物是什么吗?就是供人取乐啊!」白惠澍说得一脸正经,理所当然的模样令人气结。 「什么?我不要,你分明是性骚扰。」 「性骚扰代表其中一方的举动使另一方不舒服,可是上次我吻你时,你并没有不舒服,反而露出陶醉的表情。」 「我哪有?!你胡说八道!」她大吼。 「难道我吻你时,你没有脸红心跳?没有舒服的感觉?」 听到白惠澍那么大剌剌地说出她的感觉,萧帆茵羞红了脸,极力否认。 「没有,你看错了。」 他轻声一笑。「说谎。你为何总爱睁眼说瞎话?你不知道你的表情总是泄漏出你心中的真话吗?」 骗人,她哪有?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他一定又在捉弄她了。 「你胡说……」奇怪,为什么她的反驳那么无力?听起来好暧昧。 「算了,跟你争辩没有意义。既然你不承认,就让你老实的身体来回答我好了。」 「什么?」他在开玩笑的吧? 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资料室里唯一一张桌子上。他捧住她的头,毫不犹豫地低下头,覆住她的唇。 他清新干净的味道袭来,令她感到一阵心荡神驰。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唇才一碰到她,她就全身发软,毫无招架之力,真是太没面子了。 但她没力气抗议也没力气抽开身,来个帅气的拒绝。 他这次的吻和上次有些不同,慵懒舒缓地探索、逗弄,从容的态度仿佛驾驭一切。 他的自信让她又气又爱,全身因为他的吻而振奋火热。 当他的唇移开时,她的心里突然涌起失落感。她星眸半掩,透过浓密的睫毛看他冷静超然的脸,才惊觉只有她一个人在意乱情迷。 他扬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怎样?我没说错吧,你的身体比你的话还要诚实。」 「你——」她红着脸努力瞪他,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你少厚脸皮,我只是因为没有经验,才会对你有反应。」 可恶,他神色从容,脸不红气不喘的,反观她全身火热,气喘吁吁,气势就输人一大截,叫她又呕又气。 「是吗?」他挑起右眉,眸里尽是不信的神色。「那好吧,就由我来增加你的经验值吧!既然你是我的宠物,教导的责任主人责无旁贷,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谁要你教啊?!放开我啦!」 她的挣扎对他而言仿佛小猫扭动,他用力一握,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她的双手定在头顶。 萧帆茵呼吸急促地抬头看他。现在两人的姿势简直暧昧到不行。 萧帆茵脸变得更红。她努力想调匀呼吸,希望自己的胸部别再起伏得那么快,那么……暧昧,仿佛在邀请他似的。可是,越是想压下急喘,情况却越糟糕。 他也看见了她的窘迫,坏坏地扬起微笑。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喔,好像在祈求我的碰触似的……」 「不准碰!你要是敢碰的话,我就……」 「就怎样?」 「我就告你性骚扰!」 「哈!」他非但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到,反而露出更邪恶的笑容。「那就去啊,看大家会相信你还是我。」 对厚,这家伙是采购部公认的王子,是所有主管赏识的精英,她不过是个新人,而且从那群花痴还有从林心蕾的反应看来,想被他骚扰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是说出去,那群花痴粉丝绝不可能相信她的。 看她哑口无言的模样,让白惠澍露出一抹得意微笑。 「看来你也了解到彼此立场的悬殊,这次就先算了,只要你坦率地说出:我的亲吻让你很陶醉,我们的课程就延后。」 「不要!」死都不能说,她才没那么笨,要是真的说了,不就等于给了他侵犯她的通行证。 「真倔强。那就……别怪我了。」 咦?他在说什么?什么别怪他? 他的手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修长的指尖沿着她的胸部曲线下滑。 「啊!你干么啦?!」 「让你说实话啊,谁教你那么嘴硬,和我接吻时明明一副很沉醉的模样,却不肯承认。连这点实话你都不讲,我怎能相信你对我的忠心?」 「这是什么歪理,你是在耍我的吧?」 他扬起嘴角,眼底尽是笑意。这么逗她真是有趣极了,她的反应那么认真,害他越玩越上瘾了。 「你说呢?」 「我就知道你在欺负我!」萧帆茵急得大叫,因为他的碰触,害她现在浑身不对劲。 白惠澍垂眸望着她白皙的脸满布红潮,白里透红的模样像熟透的水蜜桃,圆圆的眼睛泛满水气,眼尾无辜地下垂,看起来就像惹人怜爱的小狗狗,两片唇因为方才的亲吻红润微肿。 她努力想用最凶狠的表情瞪他,却不晓得那娇嗔的模样更惹人怜爱。 「真是顽固,好可爱……」 他弯身轻柔地吻住她,其中的温柔让她一惊,情不自禁地回吻,两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他抬头结束这个教人窒息的长吻,毫无心理准备的萧帆茵不自觉地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可惜,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什么?萧帆茵一瞬间还搞不清状况,直到看见他手中的手机,才听见那持续不断的铃声。 白惠澍按掉铃响,看着手机上的行事历提醒。他一脸无奈的模样。 「虽然也很想就这么做到最后,无奈情况不允许,我得去开会了。下次再继续吧!」 他对她眨了眨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资料室。 萧帆茵在桌上呆愣了—分钟,才反应过来。 「谁要继续啊?!你这大恶魔、大色鬼,不准你再碰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咔嗒一声,萧帆茵用力压下订书机,将今早一组开会的会议纪录装订好。偌大的会议室,只剩她留下来收拾桌面、整理会议纪录。 早上看着那只披着人皮的狼,仪态翩翩、简洁有力地简报时,萧帆茵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好几次想跳起来,朝着那些对他露出崇拜爱慕眼光的女同事大喊:这个人是表里不一的大色狼! 可是,她知道绝对没有人相信她。这个恶魔也晓得这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在会议上对她露出那抹得意的笑容。 真是闷到家! 最闷的是,她老是回想起自己在他怀里颤抖的那一幕。 他的唇、他的碰触,两个人呼吸交融的感觉,他挑起体内的那股炙热,全都不断地冒出来,把她的心情搅得乱七八糟。 气冲冲地再次压下订书机,她努力漠视他的亲吻挑起的感觉,然而他的味道却始终在鼻尖缠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每次一呼吸,就想起他的舌在她嘴里翻搅的触感。 够了!她连忙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那个恶魔牵着鼻子走?她要记住那大坏蛋不但把她当成宠物,还夺走了她的初吻,还被摸了胸部,还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了奇怪的感觉,最后还让他大摇大摆地走掉! 越想越不甘心的萧帆茵,决定以后要更小心应付白惠澍,她要冷静谨慎从容地面对他,千万不可以再让他有机可乘。 「你在气什么?把会议纪录钉得乱七八糟的。」 「对不起,我——」吓—跳的萧帆茵连忙道歉,抬头一看,才知来的人是白惠澍。他拿着钉坏的会议纪录,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她立刻住口不再说话,从他手中抢回会议纪录,除去钉针,再重新钉好。 白惠澍一脸认真地沉思后,说:「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气我昨天做到一半就跑掉了?」 「并不是!」萧帆茵立刻大吼。 「那你为何急躁烦乱?不是因为欲求不满吗?」 「绝对不是!」她气得双眼已经变成斜三角形了,察觉自己居然又跟他说话,萧帆茵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差点就破功了。他不过随便说两句话,就让她险些失去理智,忘了自己几分钟前的决定。 「前辈请你赶快离开,不要打扰我工作。」她板起脸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倾身掬起她的头发。「身为我的宠物,这是对待主人的态度吗?」 一听到他提起自己糊里糊涂地变成他的宠物,一把火就冒上来。 「我越想越奇怪,哪有人把『人』当宠物的?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白惠澍顺手又赏她一颗爆栗。「不可以随便怀疑主人的身体状况,还是你想亲身体验,检查我的身体?」 「不要!」捣着头的她想都没想就拒绝。 「好无情的模样……昨天还在我怀里露出享受的愉快表情,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别再说了!」萧帆茵赶紧看看左右。 幸好他们在会议室里,半个人都没有。不用担心会被人听见他们怪异的对话。 「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提起昨天的事?」 白惠澍看着她激动的反应,笑着说:「怕我勾起美好回忆,你回去会孤枕难眠?」 「完全不是,你想太多了。」她没好气地答,放下钉书机,将钉好的会议纪录收拾整齐。 接下来就是把这份会议纪录送去给相关的同事及主管。原本她以为白惠澍这下应该就会离开了,没想到他竟然陪着她去分送会议纪录。 「你没有事情要做吗?工作呢?不是还要调查是谁建立收受回扫的系统吗?不要一直跟着我。」 白惠澍一把捣住她的嘴,看了看左右,把她拉到一旁。 「你这么大声嚷嚷,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你这样守得住秘密才怪。」 察觉到自己失言,萧帆茵赶紧认错。「抱歉,我一时嘴快,我会更加小心的。」 「希望你真的记住。走吧。」他托着她的背往门口走去。 「要去哪儿?」 「送会议纪录啊!剩下总经理那份,你这个路痴知道在哪里吗?」 看着白惠澍按下电梯,萧帆茵这才发现原来他跟着她,不是故意逗她玩,是为了帮她。这么一想,刚刚送会议纪录也是,他一直在她旁边提醒谁坐在哪儿、哪位主管直接交给秘书存档就好、哪个同事出差了,要放在桌上并记得用内部信件通知,才不会漏失文件。 「你这是在……帮我?」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白惠澍回头瞥她一眼,跨进电梯时,平淡的声音传来。 「不然你以为我吃饱撑着吗?不看着你,你大概又像上次一样乱跑乱撞。」 老实说,上次看她努力达成任务累得惨兮兮的模样,他不由得又气又心疼。 惊讶不已的萧帆茵张着大眼,愣愣地望着他。 「为什么?」她低声问。 「因为我是你的前辈小天使啊!」他对她眨了眨眼。 萧帆茵的心重重一跳,一股甜蜜的暖流在心间泛滥。怎么回事?白惠澍此时全身闪着耀眼的光芒,看起来风度翩翩,就像……真的王子一样。 下一刻,白惠澍不耐烦地大吼:「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她恍然回神,赶紧步入电梯。什么王子,萧帆茵你一定是昏头了。她在心底暗斥自己。像他这种任性蛮横、双重人格的恶魔,怎么可能是真的王子? 趁着送文件之便,白惠澍又将她介绍给总经理室的几位秘书。不知是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那些秘书们都对她好亲切。 婉拒秘书留他们下来喝茶——其实主要是留他,她是顺便的——白惠澍笑容可掬地和她们道再见后,和她一同踏入电梯。 「你很受欢迎嘛!」 「你现在才发现吗?不是我自夸,我是人见人爱,很少人不被我迷倒的。除了你这只宠物,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避之唯恐不及。」 萧帆茵没好气地低声说:「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其实是只双重人格的大色狼。」 白惠澍不知何时将手撑在她身后的扶杆上,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宽,她没来由地忽然觉得电梯又闷又热。 「我可不是随便就对女人出手,这点请你搞清楚。」 她小心地往旁边挪开。「你是说你这只大色狼还挺挑食的吗?」 「答对了。」他笑吟吟地答。 没想到他居然会大方承认,萧帆茵反倒脸红了。这是什么情况,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吧?她脸红个什么劲? 为了转移话题,萧帆茵提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你不是公司正在培训的储备精英,为什么却私下调查公司的弊端?你不会是俗称的商业间谍吧?」 白惠澍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问这问题, 「我现在就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电梯叮地一声滑开,萧帆茵看了看,立刻认出这是哪里——不就是十四楼的档案部吗?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第五乐章 诡异的协奏曲——当宠物遇上野兽 萧帆茵觉得自己好像跌入另一个星球。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垃圾,以及突然冒出、像熊一样的男人,让她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惠澍拉她来到几天前曾对她大发雷霆的电子档案室,就在她搞不清怎么一回事时,墙边一个档案柜向旁滑开,柜子之后是个宽阔的入口。 怀着忘忑不安的心情跟着他走进入口后,映人眼帘的就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场,不一会儿,一团黑影跑出来把她吓得半死。 她本能地躲入白惠澍的怀里。「救命啊!有熊!」 「别怕,那不是熊,他叫桂彧楷,是我的搭档。」 看她冲入他怀抱,让白惠澍露出满意的微笑。 抬头仔细看清桂彧楷的萧帆茵,没多久又被四周布满的垃圾吓得无法动弹,像被点了穴般呆呆地瞪着眼前只能用恐怖形容的夸张场景。 「澍,她是谁?」桂彧楷问。 成立这个秘密部门半年多,这是第一次有他不认识的人踏入这里,更别说这人是白惠澍带来的,还是个女人。 「我的宠物,萧帆茵。」 「宠物?!你真的养了宠物?咦,萧帆茵……她不就是你之前要我查的那个女人吗?怎么会变成你的宠物?」 「因为她很有趣。」 这个理由在别人听来或许不合理到了极点,但了解他的桂彧楷却觉得再正常不过,而且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把「人」当成宠物有什么不对劲。 「那你带她来这里干么?」 「我们的秘密任务被她无意间发现了,为了确保她不妨碍我的行动,我想让她一次都了解清楚。」 听了白惠澍的解释,桂彧楷只是点点头,没有怀疑他让一个陌生人进来,是否会危及他们的秘密任务。说到谨慎,白惠澍比起粗枝大叶的他要谨慎不知多少倍,只要白惠澍认为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桂彧楷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萧帆茵,转头问他:「她怎么了?从一进来到现在就僵在那儿动也不动,会不会是坏掉了?」 白惠澍瞥了一眼呈真空状态的萧帆茵,从那惊愕的眼神不难看出她张口结舌的原因。 「大概是被你和这个垃圾场吓到了吧!」白惠澍一边叹气一边打量周遭。「感觉比上次看到时更乱,垃圾量又增加了。待在这么脏乱的环境,你都不会生病吗?」 桂彧楷笑着抓抓头。从小到大连蛀牙也没有的他,是个可怕的健康宝宝。 「太干净才会让人生病,人就是要常和病菌相处,才会产生抗体。」 这是什么论调?但这就是桂彧楷。 白惠澍闻言环视一圈。「你这里不只是一点病菌而已吧?」 被吓得说不出话的萧帆茵忽然惊声尖叫,下意识地又往白惠澍的怀里躲。 「有东西攻击我!」她吓得把脸埋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那是什么鬼东西?」 白惠澍定睛一看,笑了笑说:「那是米儿,阿桂的宠物。」 「宠物?」萧帆茵仔细看了一眼。 是一只鸡?!居然养了一只鸡当宠物?什么样的人会养鸡当宠物?她是听过有人养宠物鸡,但她肯定那绝对不是指真的鸡。 不过,跟把人当宠物养的白惠澍比起来,养宠物「鸡」也不算奇怪了。他们两个真是怪异到极点的组合。 白惠澍看着还黏在他胸前的帆茵,忽然一把圈住她的腰。猛然觉醒的萧帆茵才发现两人靠得太近,白惠澍还火上加油地将她搂得更近。 「前、前辈?你干什么?」 「你今天两度贴到我怀里,是不是已经很习惯我的碰触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把脸贴近她,吓得萧帆茵不得不后仰,直到腰部发出哀鸣。 糟了!让他有机可乘,她怎么会这么大意?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被吓到……」会扑进你怀里纯属意外。她在心里补充这句。 虽然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下意识寻求他的保护,但眼前遭遇的危机让她没空深思自己的行为背后的意义。 「我很想碰你,想得不得了,难得你主动,我们就不要白白浪费机会,这次我保证没有任何事可以中断我们的好事。」 看白惠澍说得一脸认真,萧帆茵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想让你碰……」 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说出这种教人害臊的话?若不是他的神经构造异于常人,就是他存心捉弄她。 一定是这样。先是挑逗她,迷得她晕头转向后,再来好好取笑她。如果她真的陷溺在他的求欢,不就跟林心蕾她们一样了吗? 白惠澍选在此时将鼻子埋入她的颈间,炙热的鼻息喷在肌肤上,挑起一阵颤栗。 「住手……」她快不能呼吸了,此时他的费洛蒙全开,她根本无力招架。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一直在旁边做壁上观的桂彧楷突然开口。 萧帆茵这才想起他们置身于何处。天啊!居然在桂彧楷面前上演煽情戏码,她这下还能拿什么脸面对他? 「不是!」她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断然将白惠澍推开。 「咦?你还没被澍吃掉吗?」 「没有!」什么吃不吃掉的,她又不是食物。 「是还没有。」白惠澍更正。「不过你放心,小茵很快就是我的了。」 小茵?他第一次不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居然叫她……小茵? 她完全没察觉脸上正浮出傻笑。 等等,她在高兴个什么劲?现在他们在讨论的可是她的贞操耶!她竟因为他一句小茵,就忘了捍卫自己的名誉? 「你在作梦,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 「不正常?也对,和宠物是不可能有肉体上的关系,我就从来没有对我的米儿有非分之想。」桂彧楷一脸正经地说。 「那不是问题。」他若无其事地说。「你不能和米儿怎样是因为米儿是一只鸡,而我不同。我的宠物是个女人,为何不能发生关系?」 桂彧楷转头对着她。「他说的也没错。」 「大错特错!」萧帆茵大喊,觉得自己快精神错乱了。她转身走向门口。「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我会气疯掉。」 他们两个根本是联手来戏弄她。 「等等,我带你出去。」 白惠澍跟在她后面,来到方才进来的入口,他伸手在墙上摸了一下,她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个掌纹辨识机,就在门滑开时,他忽然抓住她。 「干什么?」他不会又想扑上来了吧? 他不答腔,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掌压在辨识机上。 「等会儿阿桂会把你的掌纹及资料键入电脑,以后你也可以自由出入这个秘密总部。」 他为何可以这么相信她?难道只是当他的宠物,就能得到他的信任?萧帆茵隐约觉得白惠澍或许是那种一旦相信就全然信任的那种人,是否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要求她对他付出相对高度的信任? 这样全然的信任,一旦遭到背叛,绝对也会得到非常严厉的报复吧? 一想到此,萧帆茵全身不寒而栗起来。 「我要提醒你,这个秘密部门牵连重大,目前阿桂的身分尚未曝光,如果不小心秘密泄漏,阿桂就……」 「就会怎样?会遭到处罚吗?是不是被革职?」见白惠澍静默不语,萧帆茵越想越糟糕。「还是更惨?不但被踢出公司,还得不到其他公司的聘用,一辈子无法翻身?」 白惠澍默默地看着她一分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平淡地说:「所以,你言行举止要更小心,千万不要牵连到他。知道吗?」 「嗯,我晓得了,我会多加小心的。」萧帆茵认真无比地许下承诺。 走在前头的她,完全没注意白惠澍憋苦笑意、身体微微颤抖的模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白惠澍说她可以自由进出秘密总部,但萧帆茵担心自己的出入会让秘密总部曝光,在那天之后并没有再到那儿去。 而她成为白惠澍的宠物之后,他好像接到重要工作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偶尔在办公室碰面打招呼,他会用热烈的注视令她脸红心跳、坐立难安之外,两人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交谈。 并不是她觉得目前这样安宁悠闲的情况有什么不好,只是之前被白惠澍猛烈地纠缠,现在忽然安静下来,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开始,她偶尔会抬头看看左右,就怕他会趁她不注意时冒出来,对她说些挑逗煽情的话,或把她拉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扑倒。 可是平静的三天过去了,白惠澍除了平常的招呼寒喧之外,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看来他当初亲她逗她只是为了套出实话,要她当宠物也只是为了保证她不会泄漏秘密,并没有其他的不良企图。 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松口气了,萧帆茵心想。可是胸口这股闷闷的感觉是什么?每次看见白惠澍踏入办公室时,瞬间涌现的紧张感又代表什么? 难道她…… 她甩甩头,将瞬间浮上心头的猜测赶走。 「你在做运动还是赶苍蝇?」 熟悉的低沈嗓音在身后响起,急忙回头的萧帆茵,看见俊朗不凡的白惠澍就站在身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惠澍噙着微笑的脸,看起来比她印象中更英俊迷人。感受到他靠近而袭来的体温,萧帆茵不禁一阵昏眩,胸口骚动不已。 「前辈……」 「下午有空吗?」 「啊?」 她的心跳开始狂绍,肾上腺素也急遽增加。他想做什么? 白惠澍从口袋掏出一组耳机,放在她桌上,倾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话。 「我的通讯器坏掉了,你拿去给阿桂修理,顺便拿一组新的给我。我等一下要跟部长出去,回来再交给我,拜托你了。」 说完,他起身潇洒地离开。 但萧帆茵仍然因为他方才在耳边说话的亲密接触而面红耳热,一颗心狂跳无法安静。他刚刚靠得那么近,害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困在他怀中,他修长的手指游走她全身时,体内燃起的那股翻腾不休的骚动。 可恶!人家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交代任务,她在脸红心跳什么?他之所以在她耳边说话,一定也只是因为这是秘密,要避人耳目。 所以,萧帆茵,你不要想大多了。她气呼呼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抓起耳机,她向赵锡娟表示想去买杯咖啡提神,并问她要不要帮她带一杯。赵锡娟摇头说不用了,她才赶往十四楼的秘密总部。 按照先前白惠澍教她的,她将手放在档案柜入口旁的墙上,伪造成电子时钟的掌纹扫描器,不一会儿便传出辨识完成的哔哔声。档案柜在下一瞬滑开。 走进秘密总部,萧帆茵打开上次来过的那扇门。尽管事先做了准备,再见到那犹如垃圾场的空间,仍不免感到震撼。 桂彧楷看到她出现欣喜若狂。看他这么热络地欢迎自己,让萧帆茵松了一口气。 「前辈说他的通讯器坏了,要我拿来给你修,还有要向你拿新的通讯器。」 桂彧楷看着坏掉的耳机,不解地呢喃:「奇怪,他干么不自己来?」 「可能没空吧。这几天前辈都很忙,连理我的时间都没有。好像有个采购案很麻烦,最近他常不在办公室,会不会是调查有了新发现?」 「是吗?他没跟我提过啊……」桂彧楷偏着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原来白惠澍忙到连桂彧楷都没连络,所以他对她的冷淡态度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原本郁塞的胸口忽然变得轻松多了。 「算了,难得小茵你来,坐一下再走吧。」桂彧楷诚心地邀请。 看桂或楷如此开心热络的模样,萧帆茵忍不住揣想,他一定很寂寞吧,每天都关在这个垃圾堆里工作,无法出去呼吸自由空气,若换成她一定无法忍受。 虽然快被这里的臭气熏得窒息,萧帆茵就是无法狠心地拒绝。只是,堆满垃圾的办公室,哪有位置让她「坐一下」啊? 桂彧楷四处望了望,忽然开口大笑。「真糟糕,我这里似乎没有椅子可以招呼客人坐一下。抱歉。」 萧帆茵摇摇头说:「没关系,桂先生……」 「哎呀,小茵你干么那么见外,叫我阿桂就行了。」桂彧楷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背,可惜不知如何控制力道,拍得她的背微微发疼。 「好,阿桂……」她皱着眉微微后退,避免他一时兴起又拍她的背。「你为什么不把这里整理一下?你上次整理是什么时候?」 「整理?」桂彧楷很认真地沉思。「好像……从搬进这里就没有整理过。」 「什么?」过度惊讶的萧帆茵,瞠目结舌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撼。「那是多久了?」 「半年吧!」桂彧楷答得毫不在乎。「幸好现在还没到夏天,不然蚊蝇大概会比现在更猖撅吧!」 她快昏倒了,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安然自在地活在垃圾堆里。 「你都不想整理吗?」萧帆茵极力克制的声音听起来微微发抖。 「一开始是忙于工作,后来好几次想出去倒垃圾,可是又怕被人撞见,结果不知不觉,垃圾就越堆越多了……」 看着桂彧楷说得可怜兮兮的模样,萧帆茵忍不住心软。 「可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会让人生病的。」 「你跟澍都说了同样的话。」 「是吗?」 乍然听到他提起白惠澍,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对啊,你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她的脸因桂彧楷的一句话整个红到耳根,她清了清喉咙,极力佯装镇定。 「脏乱的环境本来就会让人生病,你难道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还好,不会啊。」 萧帆茵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纠结成一团像打结毛线球的乱发,让人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下巴也被同样杂乱无章的胡须盖住,又脏又旧的衬衫还绽了线,牛仔裤的膝盖部分破了洞,因为长期坐着有明显的绉褶,为求舒适方便而穿的露趾勃肯鞋…… 「你……多久没洗澡了?不会也是半年吧?」萧帆茵此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毛起来了,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爬。 「哈哈,哪有可能?!偶尔想到也是会洗的啦,不过太过注重卫生会削弱人体的抵抗力,所以我觉得大概一个礼拜洗一次澡刚好。」 刚好个头!萧帆茵在心里大吼。她立刻退离他足足半公尺远。 「你这样绝对和干净两个宇扯不上边。为什么不请欧巴桑来清扫?」 才说出口,萧帆茵马上发觉错误。这里是秘密部门耶,什么叫秘密部门,顾名思义就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部门,怎么可能请什么欧巴桑? 看着桂彧楷沮丧得连肩膀都垂下了,萧帆茵又心生不忍。 「对不起,我一时忘记这里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部门。」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这种和垃圾为伍的命运了。」 桂彧楷那认命又可怜兮兮的语调,再度挑动她的同情心。结果她作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不然我帮你整理好了,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把这堆垃圾赶出去。」 桂彧楷兴奋又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闪闪发亮。 「真的吗?小茵,你人真好。」 一股恶臭随着他冲上来而呛入她的鼻子,不想太过失礼的萧帆茵强忍着别昏过去。 「呃……不过我要等下班后才能来帮忙。」 「没问题。谢谢你,小茵。」 桂彧楷开心地抱着她又叫又笑。突然,怀中的萧帆茵往后一倒—— 「咦?小茵!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你怎么昏倒了?我抱得太用力了吗?小茵——」 啊~~不行……她快被臭死了……眼前的黑雾渐渐将她吞噬。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呼……终于全部收拾干净了。」 萧帆茵将最后一包垃圾打包。这两天一下班,她就直奔秘密总部,帮忙清扫脏乱的环境,长时间弯腰害她的腰都伸不直了。 第一天最恐怖。之前还没发觉,可是一翻动那堆垃圾,所有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的虫子统统跑出来。结果萧帆茵吓得一边尖叫一边清扫,完全无法想像桂彧楷怎能置身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 转身打量她辛苦工作的成果,十多坪大的空间总共有两张桌子,四张旋转椅,一张圆桌;两个柜子靠着墙角,塞满许多档案文件,几乎快把柜子撑爆了。萧帆茵本想整理,桂彧楷却怕找不到资料而作罢。 来了几次,今天第一次看到地板。白色的塑胶拼贴地板经过她又拖又抹后,终于还它本色了。 「好干净,好整齐!整个办公室变得像全新的一样,新的办公桌、新的椅子、新的地板……」他感动地看着脚下的地板。「我终于看到地板的颜色,有一次澍问我时我想不起来,一直在猜是什么颜色,原来是白色,还闪闪发亮耶!这样我可以告诉澍地板的颜色了。」 帆茵好笑地看着他整张脸贴在地板上。前辈之所以问你地板颜色,是提醒你要打扫,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啦! 不过说再多,桂彧楷大概也不会明白。她无力地说:「你只要定期打扫干净,什么看起来都像新的。拜托你好好维持啊!」 「谢谢你,小茵!」桂彧楷感激得又要冲上去抱她。 萧帆茵这回学乖了,举起手制止他。 那天昏倒后,隔了好久她才清醒。或许是被她的昏倒吓到,当天稍晚她回到秘密部门时,桂彧楷已洗过澡,换了套干净衣服。 不过这两天联手整理时,她发现他自那天之后就没再洗澡更衣了。目前的他已不像初见面时那样散发恶臭,但要说好闻也还有一段距离。 「不客气。环境变得干净,工作起来也会更有效率。对了,我有带三明治和咖啡,要吃吗?,」 「万岁!小茵你真是全世界最棒的女人!」 看着桂彧楷像孩子般率真的反应,萧帆茵也跟着露出大大的笑容。 和他相处几天后,她已经颇能习惯他无厘头的反应和独特的用字遣词。一般人绝不会像他这样直率地称赞别人,因为容易招来误解。 但奇怪的是,从桂彧楷口中说出「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女人」、「你简直美呆了」这类夸张的形容词,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因为他的语气表情让人感觉非常真挚。 在一般世俗眼光看来,桂彧楷是个十足的大怪咖,诡异的是,萧帆茵却觉得和他相处挺融洽的。 两人劳动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能坐下来享用美味的三明治和咖啡,让他们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了,你跟澍还没到达本垒吗?」 正端起咖啡来喝的萧帆茵听到他的问题,将已经凉了的咖啡喷了出来。 桂彧楷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萧帆茵一边道谢一边擦掉脸上、手上的咖啡,不过她的衣眼看来是完蛋了。 「你的反应好激烈。」桂彧楷笑着说。 萧帆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不看是谁害的。」 「奇怪,这家伙这次居然能忍这么久,他明明不是这么能忍的人啊?会不会是生病啦?」 听到桂彧楷的揣测,萧帆茵脸红地撇开视线。 「这你要去问他。不过,最近前辈真的很忙,而且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萧帆茵想起那天她把新耳机拿给他时,他疲倦苍白的脸色。以前他总是逮到机会就亏她两句,现在连和她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是吗?那个精力无穷的家伙会累?这倒是前所未闻。」 「一定是最近真的太忙了,这样下去,不知会不会累出病来……」 桂彧楷冷静地打量着她,嘴角浅浅地勾着。 「小茵,我想你最好不要太低估他了,不然最后吃亏的人是你喔!」 「咦,你在说什么?」桂彧楷突如其来的忠告让她一头雾水。 他却不再多加解释,反而露出特大号笑容,眼睛发亮地盯着茶几上的三明治。「我可以吃掉最后一个三明治吗?」 「啊,可以,请吃。」 「我不客气了。」 想不透桂或楷话中的涵义,萧帆茵将之抛在脑后,提出一直缠在心头的问题。 「你们当初为何会被徵召进秘密部门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晓得以前并没有这个秘密部门,是现任董事长私下成立的。公司虽然也有稽核室,但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弊端发生。这些弊端若放任不管,会侵蚀公司的根基,一旦爆发出来多少也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及员工士气,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出弊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它。」 萧帆茵静静地听着,桂彧楷继续说他和白惠澍曾是同校同学,虽然彼此认识但并不熟,直到董事长把他们两人找来成立秘密部门,才有交集和更深的认识。 意外的是两人的个性挺合的,搭档工作也很有默契,每次任务大都是白惠澍在外抛头露面,他在背后给子支援。 「听说公司的储备精英有一个是董事的儿子,该不会是前辈吧?」 「没错,你消息挺灵通的。澍的父亲和董事长不和众所周知,公司创立时两人明明是好友,不知为何后来却变成死对头。澍因为跟他父亲不和,很早就离家到国外留学,原本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后来居然答应父亲的死对头——董事长的邀约加入秘密部门,我想他多少是为了气气他父亲吧?」 听着桂彧楷说着白惠澍的事,萧帆茵这才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从认识到现在,她脑袋里所想的就是如何逃离他,没有停下来好好看清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自始至终,他都表现出超凡的自信,想不到他也会有烦恼,会像小孩子一样和父亲呕气,故意和父亲作对。 她对他的认识一直是「双重人格的大恶魔」,若没有桂彧楷跟她说这些,她还以为他从一出生就是恶魔。 她是不是误解他了呢? 第六乐章 王子的变奏曲——恶魔的诡计 萧帆茵再次仔细审视一遍今天做好的采购进度报告。之前,她会在呈上去前先给白惠澍看过一遍,但是从上礼拜至今她见到他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当然不可能有那闲功夫帮她检阅报告。 她叹气地将报告书放至文件夹,明天一早就可以给赵锡娟审阅。她站起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对自己苦笑。现在都八点了,还有谁会留在办公室? 为什么会这么意兴阑珊呢?能够独当一面不是她现阶段最渴望达成的目标吗?平时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就热血沸腾的她,如今独自完成报告,她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你居然还在啊!」 白惠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又惊又喜地转身,看着他西装笔挺地朝她走来。 「前辈?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进公司?」 「刚和总经理那些高阶主管开完会,想进来缓和一下情绪再回去。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办公室?有什么工作那么急着完成吗?」 「那个……」 听到他问起,萧帆茵本想拿报告给他看,请他指点的,但一看到他疲惫的脸,她就打消那个念头。 「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只是在看一些厂商从前的报价单,想当作日后审核估价的标准。」 「这么用功啊。不过还是别太晚回去,一个女孩子晚上很容易遇到危险,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惠澍说完就转身想离开,忽然脚步一个跟舱,萧帆茵见状,赶紧上前扶他。 「前辈?你怎么了?」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在她肩上的白惠澍皱着眉头,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可能是没有吃晚餐,又连续开会,体力透支的关系。我回去休息—下就好。」 「没吃晚餐?那怎么行呢,要吃点东西才能恢复体力啊!」萧帆茵的脸满布担忧。 「这么晚了,我懒得去餐厅吃饭了。没关系,我回去泡个面就好了。」 「泡面?不行,那种东西没什么营养。如果前辈不嫌弃的话,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好吗?」 「这样不会太麻烦?」 「不会。我们走吧。」 萧帆茵抓起包包跟着白惠澍到地下室,坐他的车回他家,途中他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超级市场采买食材。 回到白惠澍的住处,萧帆茵把他赶去洗澡。她提着食材进厨房,开始切切洗洗。白惠澍住的公寓并不新,但还挺大的,二十七坪大的公寓有一间卧房、一间书房和一间用来堆杂物的小房间。客厅和厨房以小吧台隔开,少了餐桌椅,使客厅的空间变得更大。 就在她熄火准备将拉面盛入碗中时,白惠澍一身清爽地换上轻松的棉衫长裤,来到开放式的吧台前。 「好香喔!」 他的笑容洋溢着率真的赞美,使那原本就英俊的睑更为迷人,萧帆茵的胸口一阵骚动。 她急忙撇开视线,按捺急遽加速的心跳,屏住气息稳住自己的手将面盛入碗中,端至吧台放在他面前。 将汤匙筷子递给他后,她说:「请用,希望合你的口味。」 「谢谢你。」 白惠澍抬头又给她一个超温柔的笑容,害她端着自己的面时差点手滑。 今天他是怎么回事,既绅士又温柔,那俊美的笑容里略带忧郁,面对这样截然不同的白惠澍,萧帆茵完全没有招架能力。 她红着脸喃喃地说「不客气」、「快点吃」之类的话,自己也坐到他身旁的位子安静地吃着面。 「好好吃,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他说得一脸真挚,萧帆茵感到脸红又开心不已。 「没有啦!这是市售的冷冻熟面,煮法和煮泡面一样,只要放入青菜、鸡蛋看起来就很丰盛。前辈你可以买一些库存在冷冻库里,要吃时煮一下就行了。」 「我很少下厨,泡面是我唯一会煮的食物。」 「那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厨房?这些厨具不是你买的?」 「厨具是当初买房子时附带的。因为装潢、家具、冷气都差不多备齐了,只要搬进来住就好,这样轻松多了。」他笑着说。 不一会儿,两人吃完面。萧帆茵站起来收拾准备洗碗时,白惠澍出声阻止她。 「先别忙了,碗又不会跑掉。想喝什么?」 「呃……不用了。」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的萧帆茵,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喝什么。 「不介意的话,陪我喝杯酒好吗?」 白惠澍从吧台上取下两个玻璃高脚杯,置放在吧台旁的橱柜里摆满许多种类不同的酒。从他熟练地打开软木塞、流畅斟酒的动作看来,他很常品酒。 「来,敬你。谢谢你煮面给我吃。」 她紧张地接过酒杯,很少喝酒的她怕自己不胜酒力,可又无法拒绝。今晚的白惠澍心情似乎很低落,有种让人心生不舍的忧郁气息。 只喝一杯应该没关系吧?这么想的她,鼓起勇气举苦酒杯和他轻碰一下。浅尝之下,她发现红酒的味道香醇、不会呛喉,入口后微甜的滋味在味蕾上跳舞,吞下后,有一股果香溢满整个鼻间。 「好好喝。」她惊讶地望着酒杯,她竟然一口就喝掉一半。「我不曾喝过这么好喝的红酒。」 白惠澍笑着又为她斟了些酒。「很高兴你喜欢。告诉我你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待在白惠澍身边带来的晕眩感,为了掩饰她怪异的感觉,她比平时热络地说出这两天帮桂彧楷打扫秘密总部的趣事。 她生动地形容从那垃圾堆里挖出多少恐怖的垃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白惠澍有时会笑出声,但大多时间他都只是噙着笑听她说。 萧帆茵有股冲动,她想逗他笑,想让他再振作起来。 不知说了多久,她才惊觉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白惠澍只是安静地望着她,眉宇间仍有股化不开的淡淡忧愁。 她忽然住口不说话,空气突然静默,隐隐浮现一抹教人窒息的尴尬。萧帆茵低头努力思索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讲,好填满这段沉默。 白惠澍伸出手拨开覆在脸颊的发丝,那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吸入般,让她情不自禁地泛起轻微颤栗。 「辛苦你了。以后不要再替阿桂打扫了,这不该是你的工作。」 他是在心疼她吗?萧帆茵的呼吸在瞬间停止,胸口又涌起那股甜蜜的暖流,这种狂喜得像要飞上天的感觉是什么?从不曾有过的情绪和感觉,在两人相处时不断冒出来,这种莫名的悸动教她不知所措,心里有股直觉叫她赶快离开,如果再待在他身边,她会变得越来越奇怪。 尤其她发现自己一直情不自禁地凝望着那双神秘的眼,当他也专注地回视她时,似乎连地面都在摇动。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表,惊觉已经十点多了。 「已经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她才刚站起身,他就捉住她的手腕。萧帆茵一回头,他的眼睛像两泓无底的深潭,教她心一紧。 「还不要回去,再陪我一会儿……」 他的语气里有令人怜惜的寂寥,她被他孤寂的神情定在原地。他叹息地靠在她的肩上,她心底泛起不舍。 他一定累极了,忙到连饭也没好好吃,又得付出加倍的精神在工作上,他有好好休息吗? 「前辈……」 「只要一会儿就好。」他埋在她颈间轻声低喃。 看他这么落寞,她怎么忍心拒绝。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他柔细的头发,她曾猜想他的发丝摸起来是否和看起来的一样细,指间轻柔的触感证实她的揣测。 他的头发有些长,长到覆盖了颈部,却无损他的魅力。 他栖息在颈间的头微微转动,倏地,他炙热的唇印在她肩颈的交会处,她的身体瞬间冻结,电流从他唇下的肌肤迅速在她体内蔓延开来。 她的心跳忽然停止,隔了好几秒才又重重地跳动,所有神经末梢因为这轻浅的一吻全都苏醒过来。 等等,她想太多了。他只是不小心碰到罢了,她没必要反应过度。她深呼吸一口气,想保持冷静。 「前辈?」 但白惠澍仿佛没听到她的叫唤,贴着她的唇缓缓沿着脖子的弧线来来回回地摩挲,阵阵麻痹般的愉悦感泛开来,她全身禁不住轻轻颤栗。 他灼热的气息和唇搅乱了她的呼吸,不断传来的搔痒感使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白惠澍在此时伸出舌轻舔她柔嫩的肌肤,萧帆茵像触电般弹动了一下,不过他的舌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变本加厉地顺着脖子往上滑。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萧帆茵本能地低下头想避开那灼热的舌,反而给了他机会攻占她敏感的耳后地带。 「啊……」 压抑不住的呻吟逸出喉咙,鲜明的触感带来的愉悦逐渐淹没了她的意识。 他灵巧的舌仔细地描绘她的耳廓,当他大胆地探入她的耳朵时,巨大的快感使她双膝发软,完全无法撑住自己的重量。 他顺势地环住她,将她拉靠在自己身上。 「不要……」脑海里隐约还有一丝理智,她努力地想捉住那丝理智。 但白惠澍在她喘息呢喃着拒绝时,霸占她的唇。没有任何预警,那烫热的舌侵入她檀口,红酒的果香霎时溢满她的嘴和鼻。 极尽贪婪的热吻,像要将她吞没似的,萧帆茵顿时陷入一阵晕眩,不自觉地软倒,靠在他厚实的胸膛。 白惠澍紧紧抱住她,像是怕她随时会溜走,舌尖不断绵密地交缠她的舌,索取她所有的热情。 不知不觉间,她抬起手勾住他宽阔的肩膀,倩不自禁地搔乱他的头发,陷在他诱人的吻中无法自拔。 紧攀着他,她的脑袋完全失去思考,只能接受他狂野需索的吻。 他雄性粗喘的气息混合着她柔细浅促的呼吸,交织出教人意乱情迷的氛围。 恍惚间,他轻轻结束亲吻,叹息地将脸埋入她的锁骨。 「你好香……」他的声音低沈而幽远。 「前辈……别这样……」 搔痒难耐的感觉让她往后缩,感觉到她退缩的白惠澍加强箍紧她的力道。他霸道地吮吻她的锁骨,毫不犹疑地往下移。 慌乱的喘息中夹杂着难耐的嘤咛。「不行……不能……」 白惠澍对她毫无迫力的阻止置若罔闻,持续进行这邪恶又折磨人的亲吻。 过于真实的抚触让脑袋一片混沌的萧帆茵突然醒过来,惊讶地看见自己衣衫不知何时被解开。 「等,等一下,前辈!」 就在她出声制止的同时,白惠澍绕到她背后的手已解开胸罩,感觉胸前一片凉的萧帆茵,低声惊呼地拢紧敞开的衣襟。 「你讨厌我的吻和爱抚吗?」他一脸可怜兮兮地问,语气中的沮丧让她也跟着难过。 「呃……也不算讨厌啦……」她小声地呢喃。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不到亲热的地步,理智告诉她应该要断然拒绝,可是今晚的白惠澍特别令她难以抗拒。 「我喜欢你的味道,忍不住想要更多。你刚刚也感觉不错吧……」 看着他充满情欲的眼眸,萧帆茵实在无法说出违心之论。 「嗯……」 「那么在你觉得不舒服前,让我们继续吧。如果你不想要,我们随时可以喊停。」他轻轻搂着她,由于他还坐在吧台椅上,所以高度正好可以直接亲到她的耳朵。 耳际传来他啄吻的热度,薰得她又一阵茫茫然。 「真的吗?」 「我保证。」 他在她敏感的耳后印下一记热吻,随即抱起她步向卧房。 昏暗的卧房里只有床头一盏黄澄澄的灯亮着。白惠澍将她放在床上,不疾不徐地帮她褪去所有衣物。 「那个……一定要脱到这样吗?」她脸红小声地问,两只手紧紧遮着裸露的胸部。 她完全不晓得这样将她的曲线挤得更丰满。他低头望着她,脸上的笑闪过一抹戏谑。 「你觉得一个人脱不公平吗?那我也脱掉好了。」 「耶?」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站直身体,唰地脱掉棉质上衣。 他一边低喃一边倾身覆到她身上,低头吻住她嫣红的唇。不一会儿,那愉悦的晕眩感再次袭来。 「前……前辈……」 「我们都这样了,还叫我前辈?喊我的名字。」 她全身轻颤不已。「澍……」 听到她驯眼地喊出他的名字,白惠澍不再克制冲动,他在下一秒长驱直入。 「啊——」 他倾身以吻封住她痛楚的惊呼。虽然知道这是必经过程,但白惠澍还是忍不住苛责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缩短痛楚的时间。他的额抵着她的眉心,喘气地低语:「抱歉,我尽量让你不那么难受,可是……」 萧帆茵张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当他贯穿她时,她觉得好像突然被掴了一巴掌,但那痛楚很快就消失了。 望着那黑眸里不容错辨的担忧,萧帆茵的心像被装了翅膀一样轻飘飘的。 「你没事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担忧。 「嗯……」 「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弄痛你的。」 他弯着身用力地攻击,一次又一次。紧搂着他的萧帆茵感觉意识逐渐蒙胧,强烈的欢愉不断地被送入体内,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快与肉体分离,所有意识已飞到九霄云外,只能任凭欲望主宰她的身体。 在白惠澍放松地倒在她身上时,她终于失去意识…… 「……醒醒,你没事吧?」 萧帆茵眨眨眼,看着白惠澍的脸在眼前突然变得清晰。咦?她刚刚怎么了? 只记得最后好舒服的感觉袭来,然后她全身懒洋洋地闭上眼不省人事了。 「你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呢?」 听到这嘲讽的问句,萧帆茵整个人都醒了。她望着白惠澍,之前那种傲慢又坏心眼的表情回来了,他脸上的得意,就算超级大近视都看得到。 不会吧?他刚才做爱时不是很温柔吗?怎么做完后就露出本性了?还是…… 「你心情恢复了吗?」她关心地问。 「恢复什么?」 「今晚看你一脸沮丧的模样,不是因为工作太累所以情绪低落吗?」 「工作太累?不会啊,那种事从来就没困扰过我。你看我像情绪低落的样子吗?」 他嘴角那抹不可—世的笑容,让萧帆茵瞬间明白。 「你、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忧郁骗我上床的吧?!」她大吼。 「说骗就太严重了,我只是略施手段,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跟我回来的。」他说得一副错不在他的样子。 天啊!她怎么这么笨?!竟然看不出他是伪装的。都怪她心太软,桂彧楷明明就警告过她,不可以低估白惠澍。 为什么她偏偏就没听进去呢? 「从今以后,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宠物喽!以后,除了在公司要叫我前辈之外,其余时间可以叫我主人,只有在床上必须喊我的名字。这是命令。」 看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他笑着忍不住在她脸颊印上一吻。「以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谁教你是我的宠物呢!」 她没有误解,他果然是世界上最邪恶、最恐怖的大恶魔! 第七乐章 爱的组曲——王子宠爱的方式 「啊——」 这声惨叫来自还沉浸在懊悔当中的萧帆茵。幸好这里是秘密总部,听到她惨叫的人也只有桂彧楷。 「我怎么会笨到上了那个恶魔的当?!真是不甘心!」趴在桌上的萧帆茵气得猛捶桌子。 不用多问,光从早上和白惠澍见面时,他脸上满足的得意笑容,和现在萧帆茵后悔不甘的表现,桂彧楷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的被澍吃掉了?」桂彧楷不知从哪变出拉炮,啪地一声爆出小彩带,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头上。「恭喜!恭喜!」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她的额上划下阴郁的三条线。「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有意思的对象,莫名其妙就上了床,我变堕落了……」 「呵呵,你是澍的宠物啊!」 「这哪算宠物?是玩物吧!哪有人会对宠物乱来的?又不是人兽恋。」她嘟着嘴喃喃抱怨。 说来说去都怪她自己不好,太容易上当受骗,他不过偶尔表现好一点,她就忘了恶魔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 「唉,我当时应该把你的警告听进去的。」她沮丧地喝了口凉掉的茶。 「你也别太懊恼,凡是澍相中的目标,没有达到,他是不会罢休的。」 意思是,她就算逃得了一次,也逃不过白惠澍的手掌心。 「你这样算是安慰我吗?为什么我听起来却一点也不好过?」她的下巴靠在桌上,无力地叹气。「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帅,为什么个性这么差?」 「你总算看清一点澍的个性了,果然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古人的谚语真是智慧的累积啊!」桂彧楷端着她泡的茶笑吟吟地说。 「连你也来欺负我,下次不帮你泡茶了啦!」 桂彧楷笑着赔罪。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这么无情的家伙,为什么有时侯又对我很温柔呢?」 「所以你才更加无法自拔啊!」桂彧楷观察得很透彻,一针见血的评论刺中她的心, 「可是当他说不希望我再帮你打扫时,认真的表情好像在心疼我,而且听得出他是很认真希望我不要再帮你打扫……」 她没有发觉自己一直在为白惠澍找藉口,在一旁聆听的桂彧楷默然不语地打量她好一会儿,最后像是洞悉什么有趣的真相,笑咪咪地望着她。 有时萧帆茵觉得桂彧楷真是奇葩,整张脸被头发、胡须遮住,只露出鼻子——要是全部染白就活像是圣诞老人——但他就是有办法让人感受到他的情绪。 「因为你是我的宠物,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对别人好!」不知何时进来的白惠澍从背后敲了她一记。 「不要动不动就敲我!」虽然她的头很硬,不会很疼,可是感觉就是很不爽。 「午休时间一到就溜得不见人影,就晓得你跑来这儿。你又帮阿桂跑腿买便当了?」他看着桌上被啃得精光的便当盒说。 「当宠物的就不能有朋友吗?帮朋友买个便当一起吃,这不叫跑腿。」她嘟着嘴辩答。 「宠物的朋友……」白惠澍沈吟地看了看悠哉悠哉喝茶的桂彧楷。「宠物和野兽做朋友,嗯,也算是动物一家亲啦!」 「你说什么动物一家亲?」萧帆茵气呼呼地瞪着他,眼睛都快喷火了。 原本一直旁观的桂彧楷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小茵一午休就不见人影,难道你一直在找她吗?」 被一语道中的白惠澍狠狠瞪着桂彧楷,不过他仿佛毫无所觉、肆无忌惮地喝他的茶。 「咦,找我?前辈找我有事吗?」帆茵不解地问。 「没事!」 被他的大吼吓一跳的萧帆茵,赫然发觉自己干么一听到他有事找她,态度就马上软化?她倏地板起脸。 「没事就算了。我回去上班了。」起身收拾好桌面,她拎起垃圾,看也不看白惠澍一眼,只跟桂彧楷打声招呼就走了。 「瞧瞧,那是宠物该有的态度吗?」白惠澍忿忿不平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 「你原本是想和小茵一起吃午餐吧?」 这家伙的直觉为什么老是这么准?他惊恐地瞪着桂或楷,始终想不透这一点。 「要你管。」 「你之所以在上床后表现那么恶劣,是因为你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吧?」桂彧楷笑嘻嘻地说。 「你的脑袋装的是什么?雷达吗?」不同以往的游刃有余,白惠澍今天觉得自己老是节节败退。 「你一向对女孩子都是温文有礼,就像完美的王子,为何只有面对小茵时,你会不自主地表现出恶劣的一面?你在害羞吗?」 忍无可忍的白惠澍,拿起桌上萧帆茵没喝完的茶,表情冷淡、动作机械地浇在他头上。 「你发烧了,我帮你退烧。」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准你跟小茵乱嚼舌根,听到了吗?」 他的眸色阴霾得犹如暴雨前的乌云,被淋了一头水的桂彧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即使隔着大把胡子仍能看见他的白牙闪闪。 「是。」他答得温驯无比,像是无害的小白兔。 「还有,不准你叫她小茵,不准再随便使唤别人的宠物,听到了没有?你这头野兽。』他伸手狠狠地敲一下他的头。 桂彧楷不痛不痒地看他一眼。「澍……你在吃醋吗?」 被说中心事的白惠澍倒退了两步。今天他是彻底输了,不想被看穿的心情,却被这头野兽一针见血地戳破,这种感觉实在是……超级不爽! 他一把抓起键盘往桂彧楷的头k下去。 「野兽不要随便揣测人类的心意!」 抛下被打趴在桌上的桂彧楷,白惠澍和萧帆茵一样气冲冲地走了。 「唉,吃起醋来变得这么粗暴,爱上这么不坦率又坏心眼的人,注定要吃许多苦头了。」 桂彧楷无奈地苦笑。 「喜欢到连名字都想独占,爱得还真激烈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气死人了,什么动物一家亲,真是侮辱人,把我当宠物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搭档都说成是野兽……」 可是想到桂彧楷高头大马、一头乱发的模样……还真的很像,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她初次见到他时,不也把他误当成熊了?所以……白惠澍也没有说错啦! 停!她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便向敌人倒戈?她应该……应该怎样?生他的气?那又能如何? 才只是见到他,她就小鹿乱撞。上床后两人第一次碰面,为了避免尴尬,她不自觉地以怒气相对,就怕他会看穿她的脸红心跳。 得知他的诡计后,虽然气得不得了,可是她气的是他用计拐她上床,而不是和他上床这件事。 那天回到家后,她反覆思考,终于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尽管她气他骗她、利用她的心软,但和他上床这件事她却一点都不后悔。 如果她愿意更坦率一点,老实说,那晚她的确得到高潮了。 她也曾想像过自己的初夜会是怎样,不过,听了许多朋友不好的经验后,让她对初夜不抱太大的期望。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才行。 但如今,这唯一的要求被白惠澍破坏了。意外的是,她得到一个完美的初次经验。 白惠澍开发了她自己不曾了解的一面,身体明明是她的,却是由白惠澍带领她体验到欢愉。 而她居然连他的情人都不是,只是他的宠物? 唉……这是什么样乱七八糟的关系?人和宠物能算是不伦吗? 打开水龙头,她洗好手,抽出面纸擦干,准备回座位继续和几份国外的报价单奋战。 不料,才刚走出厕所,突然衣领一紧,她被人往后拎着走。她抬头一看—— 「前辈?!」 不理会她的叫唤,白惠澍拉着她继续走。 不会吧?又是资料室?饶了她吧,她现在对资料室真的很感冒! 砰地一声,资料室的门被关上,他们已在里面。咔啦一声,白惠澍顺手将门上锁。 萧帆茵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跌入他含笑盈盈的眼眸,那抹不怀好意的微笑令她全身发毛。 「前辈,我忽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恕我失陪。」她努力说得很有说服力,尽管结果可能是徒劳无功,她还是勉力一试。 就在她想突围越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拉住她,顺势将她搂在胸前。他笑容灿烂地望着她,萧帆茵尽量克制心跳不要加快,呼吸不要急促。 真奸诈!她在心里骂,他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笑起来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却老是有意无意就对她使出这招「王子式笑容」,她要到何时才能像桂彧楷那样培养出免疫力呢? 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一下。「说真的我还满喜欢你这点的,明知道可能白费功夫,却还是会努力闯看看。你跟苍蝇是亲戚吗?」 「什么?」 被他突然的亲吻吓一跳,又被他那句「喜欢」打翻心底那罐蜜糖,心里瞬间甜蜜蜜的,最后那句苍蝇则把她搞得昏头转向的。 「我不是说过,在办公室你要叫我前辈,私下你就必须叫我主人。你怎么教都教不会,是我的教育失败吗?」 他炙热的唇毫不犹豫就贴上她的颈侧,瞬间所有亲密狂野的记忆回笼,身体也立刻骚动火热。 萧帆茵捣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吓得直往后退,直到她砰地一声撞上摆放资料的层架。 「教育失败?没有啊,主人,我记得啊,这时应该喊你主人,我下次一定记得,一定——」 他抬起手撑在层架上,高大的身体慢慢贴近,热气随即让她呼吸紊乱,性感暧昧的火花在空中噼哩啪啦作响。 「不行,我必须把你教好。身为主人的我责无旁贷。」 眼见他的脸就要贴上来,萧帆茵情急之下转身背对他。 「不要,这是公司耶,不可以乱来。」 「咦,谁说要乱来?难道你一直渴望我吗?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让你失望了。」他笑着在她耳边吹气,满意地看她轻轻颤栗。「你以为背着我就不能乱来了吗?」 他从背后圈住她,宽厚结实的怀抱让她不由自主地弹动一下。 他的唇沿着耳际一直滑到颈侧动脉处,印下湿热的吻,他的右手略过西装式外套,不安分地钻入丝质细肩带背心和胸罩,火热的掌心直接贴着她浑圆的丰盈。 他用力吮吻她细嫩的颈部,撩高她的裙子。 「怎么这样……」她脸都红到耳根子了,可是对即将发生的事却感到一丝期待和兴奋……啊,她果然已经堕落了。 他呼吸由浅促变得粗重,急躁地拉下拉链,调整好位置后,腰间一挺—— 「啊啊——」 她被他的进攻吓了—跳,原本以为会像上次—样疼痛却没有,那饱满坚实的填满感意外地带来欢愉。 炽热的喜悦随即包围他,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你想要我吗?」从背后传来他坏坏的疑问。 这教人羞耻的问题,让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认命地投降。 「想……想要你……」 「那就得叫对,我教过你的不是吗?」 在一片混乱的脑海,她想起那夜的记忆,终于吐出:「澍,求求你……」 他勾起唇角,攻占她的领地。 「要记住……不可以忘记……你是我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萧帆茵惊愕地瞪着在座的所有人。 今天是他们这组每周一次的会议,报告各人负责的采购案进度及遭遇的困难。身为新人的她,自然又是会议纪录。 就在她专心速记下众人的报告与讨论时,白惠澍的话让她一阵错愕。 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要求她成为他的助手。 难道他觉得只是当他宠物还不够,现在连公事也不放过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心想。因为最近她老是藉着工作努力地躲着他,不过即使如此,他也逮到不少机会偷袭她。 而且,每次都偷袭成功。她脸红屈辱地想着。 哪一次不是他心满意足地帮她穿好衣服,她脸红心跳地瘫在他怀里无助地看他替她扣扣子。 因为强烈的欢愉让她双手发抖,根本无法拉好衣服、扣好扣子。 想不到赵锡娟竟笑呵呵地同意。 「这样也好,你本来就是她的指导前辈,藉此也可以让萧帆茵多加了解采购的实务内容。就这样吧!」 怎么这样?赵姊怎么可以轻易地就向恶魔投降,把她丢人恶魔的掌心? 就在她哀叹的同时,会议已经结束,她叹气地收拾会议纪录的笔记。 白惠澍穿着靛蓝色的衬衫系着红色斜纹领带,帅气潇洒地靠在桌缘,英俊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你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我最近没有好好宠爱你的关系吗?」 「并不是!」 什么最近,不过才两天没做而已。她气愤地想。 「反应那么激烈,谁教你老是躲着我,害我无法好好地疼爱你。不过,现在问题解决了,以后一起工作就多了很多机会,再忍忍吧!」他笑着说。 「你这是在解决哪门子的问题啊?完全是为了个人私欲,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啧!这是身为宠物的你能说的话吗?看来我的教育是彻底失败。」 萧帆茵立刻住口,咬着唇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要是他又对她施展那套「课程」,这回她不晓得又会做出多丢脸的事。 她困扰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噗哧一笑。 「看你似乎有悔过之意,这次就算了。赶快收拾好,帮我把我位子上那叠资料搬到小会议室,记得在布告栏上注记我们要使用。」 「是……」她认命地应答。 看到她无奈的表情,白惠澍忽然敛起笑容。 「这份工作我特别指名你,除了增加你的实务经验之外,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任务,在这里只有你能相信,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萧帆茵诧异地望着他。她没料到白惠澍原来考虑这么多,他也不是吊儿郎当到什么都不顾。 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她不禁怦然心动。 「好,我会努力的。」 白惠澍离开后,她赶紧收拾会议室。想到他正经严肃的模样,一颗心又开始小鹿乱撞。 只有你能相信…… 脑海里不断回响这句话,每想到一次,她的脸就越来越红。 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逐渐扩大。她加快动作,兴奋地依照指示,把他座位上那堆资料搬到小会议室去,在布告栏注记,还泡了咖啡。 「你都准备好了吗?」白惠澍走进小会议室说。 「是,我也把你的笔记型电脑搬来了,会有用吧?」 看一眼圆桌上的资料和电脑,他露出赞赏的笑容。「不错,你做得很好。」 听到赞美让她开心地眼睛一亮。「要喝咖啡吗?我也泡好了。」 他坐入办公椅,端起咖啡浅呷一口。 「我加了两个奶球,没有错吧?」她紧张地看着他问。 「很好,你连我的喜好都记住了。」 得到赞赏的萧帆茵笑得心满意足,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好像猫咪拼命获取主人的欢心和赞美一样。 「好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他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等等,你做什么?」 被压在他大腿上的萧帆茵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完全搞不懂。他刚才不是说要开始工作吗?怎么突然抱住她了呢? 白惠澍笑着亲吻她的脸颊。「当然是开始教你本大爷宠爱的方式啊!」 「快住手!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啊?!」她连忙举手挡住他的嘴。 「当然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叫你来会议室讨论,还特别提醒你要在布告栏注记?」他理所当然地答道。「如此一来就下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他考虑得还真仔细啊,她真是败给他了。 「你太放肆了,现在还在上班时间耶!」 「没办法,累积太多欲望,我的脑袋都塞住了,不先纡解一下,我没办法清晰地思考。」 他切中要害地亲吻她的耳际,知道那是她的敏感带之一。 果然,他的唇才一贴上,她整个人都瘫软了。 「可是……外面还有人经过……会被发现的。」她的呼吸已经开始不稳,却仍心有记挂。 他轻笑地伸手探入她的上衣。「你不觉得这种会被发现的危险,反而更让人欲火焚身吗?」 「你、你真的是——啊!」 他的手此时已溜进她的裙子底下。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小小的会议室里只剩急促喘息和呻吟。 什么只相信她,什么不要让他失望,根本全是这大恶魔为了一逞私欲想出来的诡计罢了。 她不但相信,傻傻地成了帮凶,还努力讨他赞赏,心里有—瞬间还因此开心不已。 唉,她真是个蠢蛋…… 第八乐章 旋转小步舞曲——如果这不是爱 结果,当白惠澍的助手,只是为了方便他毛手毛脚而已。 萧帆茵一边影印一边叹息。虽然他们也真的有在工作啦,但这样在上班时候乱来,她还是觉得不安。 撇开他三不五时偷袭她不说,他之前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份任务能让她增加许多实务经验,帮助她尽快独当一面。 而且,出乎意料的,工作还挺多挺忙的。白惠澍对工作的要求也很严格,并不会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放松,对她努力整理出来的资料,常提出毫不留情的刻薄批评。 不过在她改过之后,他也不会吝啬给予赞美,只是有时她希望只要口头赞美就好,不需要实际奖赏。她叹息,因为那根本只是他抱她的藉口。 现在两人每天形影不离,白天她跟着他整理资料之外,还要兼顾自己手上的工作;晚上他想尽各种藉口把她押回他家,继续压榨她的体力。 再这样日夜操劳下去,她很快就会精尽人亡。说是这样说,可是每次他扑上来时,她也是很快就有感觉,坚持不了多久就在他怀里投降了。 唉,她已经变成了个淫荡的女人了。萧帆茵脸红地将印好的资料和正本拿出来收入资料夹。 就在她转身要回座位时,二组的女同事正好要进来影印。萧帆茵认出她就是二组的新人,好像叫jessica。 她一见到萧帆茵就露出不屑的笑容。「这不是我们采购部目前最红的新人吗?」 不懂自己哪里惹到她,萧帆茵没有答腔,只是点个头后想越过她走出去。但她随即挡住她的去路。 「才进公司一个多月,就这么嚣张,你很厉害嘛!找了我们采购部最受瞩目的精英当靠山,还一个人独占他不放。你一点都不感到害臊吗?」 「不过就是一起工作,有什么好害臊的?」 jessica没料到萧帆茵非但没有被她的呛声吓倒,还冷静地回问。她敛起惊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都不知道吗?你已经成了我们采购部所有女同事的公敌了。」 所有女同事?萧帆茵好笑地瞥她一眼。她当她没长眼睛吗?虽然有些女同事对她一天到晚跟着白惠澍颇有微词,但也还不到「所有女同事」的地步吧? 至少一组的女同事就还好,因为她们都知道白惠澍对工作的要求很高,大家都在背后为她加油打气。 只有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才会又羡又妒她可以整天和白惠澍腻在一起。 「是吗?」萧帆茵无关紧要地回答。 像这类无聊的呛声,她不知遇过多少次了。从前她对于同事之间这类恶劣的警告,最不知如何应付,一开始还挺担心害怕的,不过次数一多,她渐渐能冷静下来,判断出对方的动机。 通常会这样找人呛声,无非是想给对方下马威,而这举动也透露出他们的无能之处,有实力的人不需要藉着下马威取得优势。这是有一次她被同事呛声后,哭着去找姊姊时,姊姊告诉她的。 之后,她慢慢摸索出应对方法,就是不随之起舞,但又不能完全相应不理,那样反而会招来更强烈的报复。 她就是这样被迫离开第七间公司。因为她对同事挟怨的警告置之不理,最后对方散播许多关于她的不实谣言,结果最后她被老板革职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柔克刚,用软钉子碰回去,让对方无话可说也抓不到把柄借题发挥。 她叹口气,然后努力挤出微笑。jessica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更加努力的。」 或许吃太多白惠澍的口水,她也学会他鸡同鸭讲,故意将话曲解成对自己有利的本事。 被搞得一头雾水的jessica,一时反应下过来,萧帆茵就趁这机会一溜烟地跑了。 唉,她就知道和白惠澍走太近一定会招来麻烦,她不担心这次小小危机会引发什么效应,因为她毕竟和jessica不同组,影响也有限,只是觉得心烦,因为她们的嫉妒真是没有道理,她又不是白惠澍的情人,就某个层面而言,她也算是受害者。 不过,jessica的警告也提醒她要和白惠澍保持适当距离,不单单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及会带来麻烦的流言。 她对白惠澍的感情也越来越危险,明明不是恋人,可是却一再发生开系。尽管她没什么男女经验,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 她的身体越来越适应他的碰触,每次被他抱着,她心里甚至有种幸福的错觉。在不是情人的怀里获得高潮,让她觉得自己的道德已经沦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尤其他对她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和体贴,常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再这样下去,真的很不妙。 她会越来越在意他,在意到她觉得她好像已经……爱上他了。 这真是悲惨的感觉。 在她的憧憬中,爱上一个人应该是很甜蜜、很开心的事情,但是,爱上白惠澍的下场注定是悲惨。 她居然爱上一个把她当宠物看待的男人,她是不是自虐狂? 萧帆茵自怜地叹气。就在她转身要往办公室走时,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白惠澍! 她正想着该不该躲开时,才发现他身边有个女人。仔细一看,那女人正是林心蕾。他跟林心蕾正往资料室走去。 难道他又打算以美色套取情报了吗? 苦涩的感觉溢满整个胸口,她努力下去在乎,但那苦涩不断扩大,连舌尖都尝得到酸苦的味道。 她毅然转身走向电梯,这个时候她没办法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公。 下意识地,她走进秘密总部。在这里,只有桂彧楷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桂彧楷见到她,一如往常开心地欢迎她。但一看到她的表情,他立刻察觉不对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她拉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还没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桂彧楷惊慌失措地在混乱的桌子摸索,想找出一张卫生纸给她,可是除了一叠叠文件和好多饮料空罐及面包空袋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他无奈地把身上的衣服借她擦眼泪。奇异的是,一碰到他的衣服没多久,她的眼泪就止住了。 「好臭喔……阿桂你又忘了洗澡对吧?」萧帆茵噙着泪水说。 阿桂一脸尴尬地抓着头,无法辩驳只有傻笑。 「天啊,臭到我哭不出来了。」她破涕为笑说。「这是相当另类安慰人不要哭的方法。」 阿桂哈哈笑了一会儿,才问:「发生什么令你难过的事吗?」 闻言,她难过地撇开视线。沉默了好久,她突然开口问:「我看起来很像苍蝇吗?」 「咦?」 「前辈说我是苍蝇的亲戚。又是宠物又是苍蝇,我看起来那么不像人类吗?」 阿桂看着她,忽然噗哧一笑。「澍说的吗?」 萧帆茵无言地望了他一眼,眼底有浓浓的哀怨。 「我想他指的大概是你不放弃的个性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横冲直撞的勇往直前,即使挫折也不怕,就像苍蝇一样。」 看见她面露不解,他又继续解释。 「有一个实验很有趣,一般而言,人类对蜜蜂和苍蝇这两种昆虫有着差别很大的优劣意识;因为蜜蜂分工合作,勤劳采蜜而认为蜜蜂是好昆虫,而苍蝇只会吸食尸水、无头乱飞而觉得苍蝇是无用的昆虫。可是,若把蜜蜂和苍蝇放入玻璃瓶,蜜蜂只会朝向光面一直飞,即使碰了壁也不知要另觅出路,但苍蝇就不同,它会横冲直撞,直到找到出路为止。」桂彧楷说得兴致勃勃。 不过萧帆茵听完之后,只觉得—— 「好深奥。」她说。 桂彧楷捧腹大笑。 「干么弄得那么复杂?直接就称赞我不畏艰难、越挫越勇就好了,为何拐着弯说我是苍蝇?」她嘟着嘴说。「明明是赞美,却说得好像是贬低,他干么那么别扭?」 「你才知道澍原来是这么爱闹别扭的人吗?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和老爸一言不合,就答应父亲的死对头,加入秘密部门了。」阿桂笑咪咪地说。「这大概是人格扭曲的一种吧!对什么都不坦率,一点也不可爱。」 桂彧楷的话让她一愣。不会吧?难道白惠澍对感情也是这么不坦率吗?不可能啊!那个人什么丢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每次都把她弄得羞愧脸红、不知所措,怎么可能会对感情别扭? 「阿桂,前辈他一直都用美色来达成任务吗?」她又问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 「什么?怎么可能?他最讨厌用他的美色达到目的,虽然他的外表让他很容易赢得别人好感,再加上他对不熟悉的人都展现谦恭有礼、温柔体贴的一面,使他不知不觉获得有利的情报,但他并不会故意使出美男计。」 「可是……」她欲言又止。阿桂立刻想起她曾撞见白惠澍和林心蕾暧昧的场景。 「这回要不是因为他赌输我,也不会对林心蕾祭出美男计。」 「赌输?」 他呵呵一笑。「我们打赌我能不能连续一个礼拜天天洗澡,结果我赢了。」 呿,这是什么打赌?不过,真的很像阿桂会做的事。 原来前辈也有栽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想到他发现自己输的时候,脸上会有的不甘心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终于笑了。」 「抱歉,一定吓到你了吧?」 桂彧楷搔搔头。「不会啊,女生常在我面前哭。」 「咦?」 「通常是被我的外表吓哭的。」 她开怀大笑,不停点头。「很难不会被你吓到。你为什么不去剪个头发、刮掉胡子?说起来,认识你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 「这样吗?可是我太懒,改天有机会再让你见见我英俊的模样,到时可不要对我一见钟情,那样我会很困扰。」 萧帆茵笑得更大声。她抱着发疼的肚子,拍拍他说:「还真是谢谢你为我着想,你真的太体贴了。」 调整好情绪后,萧帆茵和他道别准备回去工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桂彧楷若有所思地拨下白惠澍的电话。 白惠澍表明他正在回到秘密总部的路上。不一会儿,他跨着一贯优雅的步伐走进来。 一见到桂彧楷,他立刻说出林心蕾刚刚和他碰面的事。林心蕾要他尽快解决掉电脑采购案,不然上面的人就要对他展开制裁。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对我不耐烦了。」白惠澍沉吟道。 「谁教你迟迟不肯接受回扣,他们自然开始起疑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惠澍不怀好意地笑着。「当然是……有多大就闹多大啊。你也知道当初我进来时,最大宗旨就是把鼎曜搞得天翻地覆。来了这么久,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实在有辱我的颜面。」 桂彧楷沉默一会儿。「你还真是不死心。不过,老头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桂彧楷口中的老头就是鼎曜的董事长。 「这回我会把员工收受回扣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他出现也无法阻止。」白惠澍说得自信满满。 「那我就拭目以待。」 和白惠澍一样,桂彧楷对于「鼎曜集团」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但相同的是,阿桂的父母亲都在鼎曜上班。 鼎曜有个传统——「肥水下落外人田」。凡是鼎曜员工可以透过自荐系统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加入人才资料库。集团若有职缺,会先从资料库里筛选合适人才进行面试。所以鼎曜里有很多夫妻、父子、母女档,只是通常不会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就阿桂自己的说法,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董事长,两人很投缘,知道阿桂的父母在鼎曜上班,便透过人事资料找到他。 白惠澍好心情地摇动椅子。总部成立半年多,除了刚开头的两个月他坐过椅子外,随着桂彧楷乱丢的垃圾越堆越高,每回来他都只能站着。 睽违这么久终于有干净椅子可坐,这都得归功于萧帆茵。虽然桂彧楷制造垃圾的速度比她收拾的速度快,但至少现在他来的时候有椅子坐,也不用再忍受那股恶臭。 想到萧帆茵,他的表情不禁变得柔缓。今天都还没抱到她,本来有机会在影印室外埋伏的,但他才走出办公室就被林心蕾叫走了。 都怪萧帆茵那奇怪的坚持,不管在他家留到多晚,她一定会在天亮前回去。要是她不要那么固执,他就可以在早上起床时和她来个爱的抱抱。 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好?她到底在矜持什么? 「……澍……澍……」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桂彧楷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他的耳朵放声大喊—— 「白、惠、澍!」 「干么在我耳边大吼?想让我耳聋吗?」 「你在想什么?我们才讨论到一半,你居然发起呆来。」桂彧楷歪着头看他。「你很奇怪喔!」 白惠澍佯装若无其事地坐直,矢口否认。「没有啊,只是在想些事情。』 「你在想小茵吗?她刚刚来过了。」桂彧楷直截了当地说。 「来过了?奇怪,她不是在影印资料吗?」 「而且还哭了。」 「哭了?为什么哭?谁欺负她?」没有察觉自己紧张的情绪,白惠澍倏地站起,似乎想要马上冲去找她似的。 「她没说。不过……」 「不过什么?」白惠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 桂彧楷扬起暧昧无比的微笑。「经过我的安慰之后,她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所以应该是没事。」 「呿!」白惠澍猛地放开他,懊恼地皱着眉。「小茵哭了居然跑来找你,为什么不找我?」 「你那时不是正好在忙着和林心蕾碰面?」 「咦?她看到了?因为我在忙,所以才来找你安慰?为什么不等我?」白惠澍大皱其眉,不解萧帆茵难过时不是找他哭诉,而是跑来找这只大野兽。 难道萧帆茵喜欢桂彧楷比喜欢他多?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以为她为什么心情难过才跑来找我?一定是看见你和林心蕾又偷偷摸摸见面,以为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暧昧。你到底还要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坦白地说喜欢她,就不会害她不安难过了。」 白惠澍突然大吼:「我有啊!一有机会就对她表示我的爱意,可是那女人好像听不懂似的,真是气死人了!」 桂彧楷不解地歪着头。「你有?那为什么——」 「我走了。有事再联络。」 急着找萧帆茵的他没有心思听完桂彧楷的话,匆匆忙忙地走了。 桂彧楷沉默了半晌,幽幽地吐出一句—— 「王子谈了恋爱以后,也只是普通男人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前——啊,不是……主人,为什么突然要来这儿吃晚餐啊?」 被拉进高级日式怀石料理餐厅的萧帆茵,不解地站在白惠澍的身旁小声地问。他们在装潢高雅的餐厅玄关前,等候服务人员带位。 今天下午他回到办公室后,就说要准时下班,要她赶快把手上的工作结束。 已经连续加班快一个礼拜,突然一反常态准时下班,现在还带她来高级餐厅吃饭,萧帆茵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你是我的宠物,喂饱你是我的责任,每天都随便乱吃,偶尔也要山珍海味宠爱你一下啊。」白惠澍笑着说。 服务人员在这时出现,通知他们包厢已准备好,他们脱下鞋子置入包厢的鞋柜,穿上消毒过的拖鞋,随着身穿湖水绿和服的服务生来到包厢樱之阁。 服务生拉开日式拉门,约两坪大的雅致包厢里中央的榻榻米凹下,置入一张方桌。令人眼睛一亮的是另一面墙全是玻璃,玻璃外有个约一百公分宽的露台,露台上种植一排细绿竹,还摆放一个石磨,石磨的缺口流出潺潺流水,流水则沿小水沟流向下一个房间。 想来这一侧的包厢应该都见得到相同的庭园造景,不过,包厢之间都很隐密,只要不太大声,就听不到隔壁包厢的声音。 白惠澍问她吃不吃生鱼片、握寿司以及对食物的喜好后,才向服务生点菜。不一会儿,另一名服务生送上麦茶后,便拉上门。 两人顿时落入独处的状况。萧帆茵捧着茶一口一口浅啜,虽然没有抬头,但她一直感觉得到白惠澍的眼光。 自从下午他回办公室后,萧帆茵就觉得他怪怪的。以前白惠澍也曾盯着她瞧,不过眼底布满的是饥渴的欲望。但他今天下午的眼神与欲望无关,似乎透着不满、疑惑以及莫测高深的情感。 她本想直接问个明白,岂料白惠澍的答案非但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反而让她的心情变得好复杂。 听到他说宠爱她固然让她开心,不过一想到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宠物才有的待遇,就让她开心的心情荡下来。 到最后,他还是只把她当宠物。 她放下杯子,直视他的眼睛。白惠澍还是用那高深难测的眼光看她,轻皱着眉头,使他俊美的脸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仿佛无可自拔地被她吸引似的,那足以将她心魂摄去的凝望,令她心跳加快。 一声轻敲之后,拉门被打开。之前送来茶水的服务员端着一盘盘佳肴进入包厢,安静俐落地将菜端上桌,然后微笑地低头退出。 「来,吃吧。这里的生鱼片很新鲜。」白惠澍挟起一片鲔鱼,卷起一点芥末、轻沾酱油,然后送到她嘴边。 他的殷勤温柔让萧帆茵怔愣了一下,呆呆地张口吃下他送上的生鱼片。 「好吃吧?」白惠澍灿烂地对她微笑。 萧帆茵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吐出。抬起头,她像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对他说:「你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快说吧!」 白惠澍一头雾水地望着她。「我没有在打什么主意。」 「有,你一定有。上次你这样对我笑,结果我糊里糊涂地上了你的床。这次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 白惠澍沉默不语地瞅着她好半晌。「说出来,你就会给我吗?」 萧帆茵不是呆瓜,当然不可能这么傻傻地跳入他的陷阱。 「我考虑看看。这次你要先把话说清楚,我评估之后再回答你。」 「放心,我想这对小茵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苦笑一下。「任何和你有关的事绝不可能是『轻而易举』。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惠澍放下筷子,认真无比地抓起她的手。 「哭给我看。」 「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他居然想看她哭?!他该不是又想到什么招数整她了吧? 第九乐章 心动奏鸣曲——爱来的时候 萧帆茵目瞪口呆地任由他紧握她的手。 「哭给我看。」白惠澍又重复一遍。 她这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无法解除心中的困惑。 「这是你整我的新招吗?」 「不是。你今天在阿桂面前哭了,对不对?」 萧帆茵没料到他会知道今天下午的糗事,瞬间面红耳赤地问:「你怎么知道?」 「然后因为阿桂的安慰,你就笑了。对不对?」 「啊?」想起自己被桂彧楷的臭气冲天给熏到哭不出来,她拧着嘴角说:「应该也算吧。」 「不行。」白惠澍脸一沉。 「什么?」 「你是我的宠物,为什么阿桂那家伙比我先看到你的眼泪?还因为他的安慰而不哭……」 萧帆茵眼里升起一股希望。白惠澍的表现像是占有欲作祟,难道对他而言,她已不再只是宠物? 「这对身为主人的我,简直是奇耻大辱。」白惠澍的眼睛燃着不甘心的火焰。 萧帆茵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顿似的,全身无力,说不出话来。说来说去,他的占有欲只是因为他身为主人的权利被别人抢先了,所以跑来闹着要补足主人的权益罢了。 她居然还对他存有幻想,真是蠢到家了。 不想让他看出眼底的难过、猜出其中隐藏的感情,萧帆茵撇过头,用力抽出被他紧握的手。不料,她力道过猛,整只右手跌进滚烫的陶锅烧中—— 「啊——」 剧痛布满整个手心、手背,灼热感在瞬间向上延烧。白惠澍在第一时间反射性地将她的手从打翻的汤水中抓起。 「小茵!」他迅速跳起,打开门大声叫服务生,并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出座位,拥入怀中。 「你怎么样?很痛吗?」 痛到说不出话来的萧帆茵只能勉强点点头。 服务生很快来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桌上打翻的汤锅,和她被烫红的手,服务生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赶紧透过传呼器,派人取来冰水。 抑制不住的灼热感不断地在手上窜烧,强大的痛楚逼出她的眼泪。看她痛得紧皱眉头,眼泪无声地滑下,白惠澍自责又难过。 「该死,我是要你哭给我看,但不想要你把自己的手烫伤。」 他猛地将她的脸压入怀里,后悔和自责混合着心疼,使他全身血液犹如逆流般痛苦难当。 「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不该做这种白痴的要求。」他低沉的嗓音因为难过而沙哑,轻轻地在萧帆茵耳边震动。 她想抬头告诉他,她并不是因为想哭给他看,故意烫伤手的。可是他搂得好紧,紧得她的身体发痛,没有办法抬头。 一名服务生端着冰水急忙奔来,白惠澍小心翼翼地将她发红的手浸入冰水里。 冰凉的刺痛感和灼烫感交杂在手上跳舞。她闭起眼,默默忍受着、等待冰凉感浇熄右手血液里的火焰。 白惠澍皱眉望着她凝满痛楚的脸,心疼揪紧心脏,教他难以呼吸,他轻轻地在她发问印上一吻。 冰敷十分钟后,白惠澍听从服务生的建议和协助,送她去医院挂急诊。在混乱、哭叫与哀号杂陈,消毒药水蚀刻在冰冷空气中的急诊室待了快两个小时后,萧帆茵举着被包扎妥当的右手,靠着白惠澍强壮的胸膛走出医院。 她疲累而顺从地被塞入白惠澍轿车的前座,隐约感觉他绕过车子、上车。他安静地开着车,萧帆茵一路上都昏昏睡睡。当她感觉被人抱起时,惺忪地睁开眼发现他们已回到他家的地下停车场。 「我想回家。」她虚弱地说。 「不行,你一个人住,上哪儿去找人照顾你?今晚就睡在我这里。」他不容置喙地决定,将她紧抱在胸前,迈开大步往电梯走去。 明明很想叫他放她下来让她自己走,可是白惠澍紧抿着嘴、严肃的侧脸让她看呆了。她不是没有近距离观察过他,但他眼底从不曾像今天这样涌着浓浓的担忧。 他在担心她吗?为什么?如果她对他而言只是宠物,为何要对她这么好?这样的温柔关怀,已超出对宠物的感情了吧? 如果他对她的感情不只是主人对宠物,为何不愿承认?明明这么靠近,可是却又觉得距离好远似的。 每天每天这样看着他,感觉他的柔情,让她如坠万丈深渊般越来越无法自拔,渴望越来越多,不安在心底拔河,使她变得患得患失。 尽管理智叫她要快刀斩乱麻,早点厘清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但她又害怕一旦认真弄清他的心意,结局是空欢喜一场,到时候她便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她还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所以在她准备好之前,就这样维持下去吧…… 白惠澍将她抱进卧房,小心地把她放在床垫上,顺手替她脱掉黑色低跟鞋。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放水让你洗澡。不要轻举妄动,医生说你的手不能碰水,所以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乖乖地待在这儿,知道吗?」 她轻轻点头。 事实上,累到不行的她可能是刚刚在医院吃了止痛药的关系,全身虚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就算动一根指头都觉得累,根本不可能轻举妄动。 不过,白惠澍语气里的关怀与温柔,听在耳里好窝心。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又凌空被抱起。张开眼,她已被抱进蒸气氤氲的浴室里,一低头,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褪去。 还来不及害羞,她的脚碰到温热的水,一眨眼,舒适的热水将她包围。 「把手放在这儿。」 白惠澍把外头的吧台椅搬到浴缸旁,调整适当的高度,让她刚好可以把手抬高,如此就不会沾到水了。 「要我帮你洗吗?」他挑眉,笑得暧昧又开心,眼里充满期待。 「不要!」帆茵急得大叫。「我,我自己洗就好。」 「医生说你的手不能碰水,如果想快点好,就要听医生的话才行。反正你身体每一寸我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惠澍拿起沐浴巾,伸手去挤沐浴乳。 「真的不用了。我左手没有受伤可以碰水,真的不用麻烦你了!你快出去啦!不然衬衫要被我弄湿了。」 拗不过萧帆茵,他无奈又可惜地叹口气,将搓泡沫的沐浴巾放在她的左手里。 「好吧。洗好就叫我一声。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叫我。」 白惠澍对她眨了眨眼才离开。萧帆茵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缓缓地搓洗身体。 对于变得如此温柔体贴的白惠澍,她还有些适应不良,有种不真实感让她的思考、反应变得迟钝。她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她极尽所能地洗完左手能触及的地方后,就累得不想再动,慵懒地靠在浴缸边缘,感觉温水漫流过肌肤,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让这舒服感无止尽地延长。 约莫二十分钟后,白惠澍踏入浴室,足音在氤氲的小小空间里变得比平常大声。萧帆茵轻轻睁开眼,圆眼因为水气显得蒙胧动人。 白惠澍的呼吸轻轻一窒。他蹲下来,亲吻她眉间,两人同时轻轻叹息,柔情弥漫整个湿热的空气中。 「还以为你淹没在浴红里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小小的浴室里回荡,轻易拨动她的心弦。「就知道你的手没办法独自洗头发……把头挪过来一点。」 无力抗议的萧帆茵温驯地照做。他轻柔地拢过她的长发放到浴缸外,打开莲蓬头冲湿她的头发,然后挤出洗发精轻轻地帮她洗发。 萧帆茵闭起眼,感觉他动作轻柔地按摩她的头皮,她的心轻轻颤抖,另一股与水蒸气完全无关的湿热感涌上眼眶。 白惠澍再度打开水龙头,冲掉她发上的泡沫。确定头发清洗干净后,他拉来白色浴巾擦干湿发,然后顺势拉她起来,头上的浴巾滑下来覆在她肩头。 萧帆茵脸红地看着他仔细地擦干她每一寸肌肤,当他蹲下时,她感觉他的呼吸拂过双腿间的毛发。 原本应该尴尬的情况,因为他认真的眼神,变得亲密而不煽情。 将她全身擦干后,他拿起先前备好的白色t恤,小心地穿过她的手和头,为她穿上。 「肚子饿了吧?」他问,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拨开黏在颊边的发。 萧帆茵清了清被水蒸气弄得有些沙哑的喉咙。「有一点。」 「来吧,我买了些粥,我喂你吃。」他牵着她的左手,来到客厅坐下。 桌上有两碗热腾腾的粥,旁边还有纸碗及塑胶袋。 「你去买的吗?」 他对她微微一笑。「晚餐什么都还没吃就被烫到,我想折腾了一晚,你肚子该饿了。我家附近这摊广东粥很好吃,快来吃吃看,应该不烫了。」 白惠澍拉着她坐下,端起碗、舀起一瓢粥就要喂她。 「我自己吃就可以啦!」她抢过他手里的碗搁回桌上,然后又接过汤匙,红着脸吃了一口。「你也赶快吃吧。」 白惠澍挑起一道眉。「你在害羞吗?」 她娇嗔地睐他一眼。「我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用,不需要人家喂啦!」 「真的不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本大爷这辈子还没喂过人吃东西,你真的要拒绝?」 看他双眉高耸的模样,她忍俊不禁噗哧一笑。「哈哈!真的不用了。」 「不行,如果我不喂的话,下次又被阿桂那头野兽捷足先登,那我就亏大了。」白惠澍再度抢回碗和汤匙。 拿他莫可奈何,她只好由着他,让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粥。尽管他对她的占有欲只是主人对宠物的心态作祟,还是让她感到甜蜜不已。 不一会儿,一碗粥已见底。或许是经过休息和沐浴,萧帆茵觉得胃口出奇的好,吃完粥,白惠澍拉着她回房,让她坐在床沿帮她吹头发。 「你会把我宠坏。」不知该怎么回应的萧帆茵,挤出干涩的笑声,想故意说得像开玩笑那般自然。 「你本来就是我的宠物,宠坏你是应该的。」 白惠澍的声音透过吹风机的嗡嗡声,传入她的耳中。 今晚这个温柔又体贴的白惠澍真的令她惊讶不已。外表原本就像个王子的他,今天种种绅士行为让他更像个王子,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捧在手心上的公主。 「放轻松。」他低沉地命令道。 萧帆茵忍不住听从地放松紧绷的肌肉。吹风机嗡嗡作响,全身都裹在暖暖的风里,舒服的感觉让她不禁闭上眼睛。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猜那是他的嘴。吹风机被关掉了,他的吻加深,她依旧没有睁开眼,依稀感觉他将吹风机丢到床下,发出好大的声响。然后,方才轻柔替她吹头发的大掌,顺着脖子的弧线向下覆住她没有穿内衣的柔软丰盈。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欲望慵懒地升起。他们缓慢地需索彼此的反应,像是一对深爱彼此的情侣般温柔缠蜷。 爱火燃起的速度虽然缓慢,却不减它的威猛…… 他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那一瞥足以令她骨软筋酥。他在她的掌中微微侧着头,在她包裹白纱布的掌心印下一吻。 「我要彻底宠坏你,让你离不开我……只能对我撒娇……」 萧帆茵的心整个融了,融在他霸道又柔情的眼神里。 他低下头,炙热的嘴在她柔嫩、湿滑的花心,印下难以抹灭的吮吻…… 从窗外飘来的湿气味道,萧帆茵猜想刚才大概下过雨了。即将进入夏天的交替季节,常有突来的骤雨,台中的天气大多很体贴人,常常在晚上才下雨。 她侧躺着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感觉心跳慢慢恢复正常,空气不再像方才那般骚动,逐渐回归平静,只是隐约飘着性爱的气味,和欢愉后的舒畅感,证明了刚才的翻云覆雨。 「为什么想看我哭?」 终于,她忍不住还是问了。 躺在她身后,像大衣般温柔包着她的白惠澍没有马上回答,让她以为他睡着了。随后,裸露的肩后传来他叹息拂掠的感觉。 「我想要安慰你。」 「咦?」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她克制想转身的冲动,强迫自己安静不动。 她不想看着他解释,唯有摒除视觉,她也许能让听觉更加敏锐,从语气中分析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你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老是跑去向阿桂撒娇?」他语气有些抱怨,有着浓厚的占有欲。 她尽量不要被那句「我的」动摇心情。 「撒娇?」她越来越听不懂他的话。 「你难过时,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我,真的教人火大。能看到你哭、能安慰你,让你破涕为笑的,只能是我。结果你居然去找阿桂那头野兽,还让他在我面前炫耀,简直快把我气死了。」 他的声音闷闷不乐,听得出他是真的极为苦恼。她的心跳因为美妙的猜测遽然加快。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挪了挪,在她的肩窝找到舒服的位置。 「你啊,那么爱逞强,为什么不能更依赖我一点?对我多撒娇一点?你这么矜持,教我怎么宠你?」 「我……可以吗?可以一直对你撒娇吗?」她轻声问,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宠物,向主人撒娇本来就是宠物的义务。」 他亲吻了一下她的肩,炙热的触感令她的心微微颤抖。 只能当宠物吗?为什么不能定你的情人?她在心里忍着没问,于是挑了另一个问题,免得她一时冲动问出那个她还没准备听到答案的问题。 「我要当你的宠物多久?」 他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她觉得心跳仿佛停止了。 「一辈子。你不知道养宠物是一辈子的承诺吗?若没有厮守终生的准备,就不该养宠物。我是不会做出弃养宠物的事,你也别想背着本大爷跑去勾搭别的男人,听到了没有?」 她的眼噙着泪,心狂烈地颤抖,忍不住噗哧笑了一下,无意识地点点头,泪水也跟着滑下。他语气中浓烈的情意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可以期待吧?可以对他怀着爱的期待吧?他是个爱闹别扭的人,对任何人、事、物都那么不坦率,这算是他最接近爱的宣告了吧? 如果这不是爱,那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白惠澍的坚持下,她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晚上,他带着晚餐来找她,喃喃抱怨两个人住两个地方,实在太不方便了。 她佯装没听见。两人的关系还在瞹味、不够明朗的阶段,她不想厚脸皮地住进他家。 可是,她也忍不住开始幻想两人同居的画面,甜蜜的滋味令她开心好久好久。那天他窝在她家陪她看hbo,一直没有起身回家的意思,最后就直接睡在她家。 早上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这种感觉既特别又令人怦然心动。呼吸中有他淡淡的男人味道,身旁有他温暖的体温陪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心情在胸口鼓噪,满足已无法形容她此时的感觉,那种好像一切都对味的感觉。 前一天,世界还纷乱不休,早上一醒来,发现所有事物都恰如其分地待在他们该待的位置。 尤其是她的位置。她窝在他的怀里,仿佛她天生就该待在这里似的,感觉那么好,那么正确。 他深吸一口气,还没睁开眼就收起手臂圈紧她,高挺的鼻子埋进她的颈窝。初生的胡髭微微扎着她的皮肤。他轻轻摩擦,然后啄吻。 她感觉他贴着皮肤的嘴弯起微笑,不禁也跟着微笑。 「我就知道早上在你身边醒来的感觉一定会很好。」他呢喃。「我怎么那么笨,没想到你不留在我家,我可以留在你家。」 她轻声笑着。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过夜后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你在说你一直想和我一起过夜?」 他又亲了她的脸颊、鼻子、眼睛、额头后,才心满意足地张开眼,含着笑望她。 「早。」他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性感无比。 「早。」她忍不住回应。 他低头迅速地在她唇上亲一下。「你刚睡醒的模样和我想像中一样可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红着脸说。 但他的赞美已经钻入她的心,吹起许多快乐的泡泡。 「你是说我是不是一直想和你一起过夜?那是当然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卖力?就是希望能让你累到爬不起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他的两道浓眉忽然挤在一起。「谁晓得你这么猛,居然设闹钟赶在天亮前回去。真是被你打败。」 她呵呵笑着,没想到他为了留她过夜,竟然费了这么多心思。 「为什么不干脆开口叫我留下来?我以为你不喜欢有人在你家过夜,我不想让你讨厌。」 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着明显的示爱。她咬着唇,担心地望着他,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讨厌的话就不会带你回家了。再说,这种话教我怎么说出口?」他责难似地睐她一眼。 萧帆茵才发现他实在是别扭得可以,忍不住又咧嘴笑开。他真是她见过最爱闹别扭的男人了,像这样为了小事烦恼的他,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亲他一下。 她下意识地亲了他的脸,两人都愣了一下,白惠澍开心地再次抱紧她。 「你第一次主动亲我!」他好像拿到圣诞礼物的小孩那般开心不已。「为什么亲我?」 她笑着咬着唇。「不知道,因为你看起来好可爱。」 「可爱?」 显然这不是他心中想听的答案。只见他皱着眉头,不大满意地瞪着她。 「我常听到许多赞美,英俊、帅气、风度翩翩、聪明、圆融、—表人才,就是没听过有人说我『可爱』。」 「但你真的很可爱啊。我想很多女人也都和我深有同感,只是她们不敢对你说而已。你不知道二组的女同事甚至说你是『王子』吗?」 「王子?」他的反应显然是从没听过。 她开始说出他在女同事心目中的形象,以及女人对他的憧憬。他兴致勃勃地听着,最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萧帆茵这才发觉似乎不该告诉他,这家伙原本就很有自信,如今更是得意洋洋。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臣服于我这个王子的魅力之下?」 她努力忍着不要笑,连微笑都不行。但那太困难,于是她怪异地扭着嘴。 「我觉得你真的非常可爱,这样算不算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 他竖起眉毛,不悦地说:「我是个大男人,可爱不是拿来形容男人的。和我相比,你才是真的可爱,可爱到让人想一口吃掉。」 「真的?」她惊讶地问,没料到他会说她可爱。 「没错。可爱通常是用在女人、小孩或小动物身上,一个大男人被说可爱,感觉好娘。」他说得一脸嫌恶。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嘛!」她笑着说。 觉得他拧着眉、扭着嘴的表情很有趣,她没有发觉两人的对话、气氛和从前已经有些不同。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这宠物越来越放肆了,不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威猛,你就要爬到我头上了。」 说着,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翻过去背着他,猛然进入她体内。 「怎样?我还可爱吗?」他从牙缝中挤出疑问。 她娇喘连连地哼出声,无法组成句子,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才呢喃地说:「可爱得……要命!」 他勾起唇微笑。「你真是顽固,既顽固又倔强……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他更用力撞进她体内,一遍又一遍狂野地冲刺。 第十乐章 飓风进行曲——心痛像突来的骤雨 「你说什么?」萧帆茵惊愕地瞪着同组的同事李思芸,无法相信她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不准我继续跟着前辈学习?」 李思芸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总之从现在起,由我当你的前辈小天使。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那我协助前辈做的采购案怎么办?」她不解地问。 她不懂为何才请假一天、过了一个周末假期,再回到公司,情况整个大翻转。李思芸在她进公司后没多久,就把她叫到茶水间,告诉她今天起白惠澍不再是她的前辈小天使。 「你是指电脑的采购案吗?也一并移交给我了。不过,和你之前做的不同,我们决定采纳『隆升』的报价。」 「咦?他们的报价高过于一般市价,我和前辈后来找了其他厂商估价,几乎只要他们的一半,为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上面怎么交代,我们照做就是了,不然下场就会跟白惠澍一样。」李思芸担忧地阻断她的话。 「前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听到李思芸的话,萧帆茵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急急地追问李思芸究竟发生什么事。 「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记住,多做少问,才不会招来下必要的麻烦。还有,从今天起,尽量别跟白惠澍走得太近,免得受到牵连。」 李思芸抛下警告后就走了。太过惊讶的萧帆茵,站在原地无法消化这个消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为何没有告诉她? 这两天假日,他们到丰乐公园耗了一整天,悠哉地逛卖场采买日用品。除此之外,他不断缠着她希望她能更常留在他家过夜,后来还态度强硬地帮她买了牙刷、毛巾和一套家居服放在他家。 今天早上两人还一起上班,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她要求他在公司附近先让她下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办公室才不会招来异样眼光。 尽管白惠澍不在乎,觉得没有必要,但想到同事们的眼光和冷嘲热讽,萧帆茵还是坚持在公司最好保持距离。 没想到才进办公室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动,她连忙跑到他的座位查看——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一组和二组的几个女同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萧帆茵尽量不着痕迹地靠近偷听她们的谈话。 「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对惠澍前辈展开制裁呢?大家的态度一夕之间都变得好冷淡,惠澍前辈好可怜。」jessica说。 「没办法,他太不上道了。电脑采购案迟迟不肯发给预定的『隆升』,上头的人开始怀疑他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好先下手抽回案子、孤立他,不然事情曝光的话,对大家都没好处。」李思芸皱着眉头解释。 「当初他表现得很上道的样子啊,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心蕾,你难道没有提点他吗?」二组另一个资深组员说。 林心蕾同样郁闷不悦地说:「当然有啊!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却没听进去。」她之所以比别人更忧心忡忡,是忧心自己曾在白惠澍的魅力下透露太多内幕。 要是出了事,查出是她泄的密,到时候她肯定被直接踢出鼎曜。 原来那时林心蕾找他是为了这件事。萧帆茵心想。不行,她要尽快找到他问个清楚。 找遍整个办公室都不见他的人影,唯一有可能的大概只剩秘密总部了。 她匆忙地赶到十四楼的秘密总部,正好撞见一个老年人穿着夏威夷花衬衫从电子档案室走出来。 反应不及的萧帆茵视线正好和对方碰上。她下意识地微笑,心想如果对方问起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儿,她该如何回答。 但两人都不发一语。就在彼此即将擦身而过时,那老年人突然开口—— 「你和阿澍那家伙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你说……什么?」 他是谁?听他语气似乎知道不少她和白惠澍的事,她不记得见过这个老人,但对方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阿澍那个幼稚的小鬼有什么好。我看你不如抛弃他,来跟着我好了,萧、帆、茵。」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诧异地问她。 「我应该要认识你吗?」 「你应该要认识我吗?这的确是个好问题。我又不伟大,你为什么要认识我……」他难过地低下头,眼睛好像闪过一抹落寞。 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上,如果你依然决定有一意孤行,别怪我——」 他啪地一声合上手机。 他突然拿出手机又猛地结束通话,诡异的举动已经让萧帆茵提高警觉。 他转过头,像发现什么似地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你的手很漂亮,要不要做个水晶指甲?我技术不错喔!」 「啊?!」她吓一跳,忍不住大叫。 现在是什么跟什么?为何她完全不懂老人在说什么?他怪异的言行举止真的把她吓到了,毫无预警就把话题岔开,又冒出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请求,她该不会是遇到疯子了吧?但是疯子为何能通过警卫的过滤进入这里? 她觉得自己彷佛是爱丽丝梦游仙境般,跌入一个怪异离奇的世界。 「臭老头,放开小茵的手。」白惠澍忽然从电子档案室走出来,看见老人握着萧帆茵的手,立刻大吼。 「前辈?」 桂彧楷也跟在后面追出来。白惠澍一个箭步上前,将帆茵拉过来。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扯到她。」 「为什么?既然你都决定不听命于我,那我要怎么做就不关你的事。」 老人的脸倏地一沉,方才那无厘头的模样已不复见,他不怒自威的威严令人不由得感到一丝害怕。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桂彧楷试着打圆场。 不过,白惠澍似乎完全无视老人散发的威严,毫不畏惧地迎视老人犀利的眼神。 「你到底想怎样?」白惠澍极力按捺情绪般嘶吼。 「让这件事低调落幕,我不想引起轩然大波,你很清楚应该怎么做。」老人说。 「你真是很会压榨人,奸诈的老头。」 「这是我的专长之一。」老人耸耸肩道,仿佛把他的话当作赞美。「为了保护心爱的人而牺牲,真是伟大又美丽的爱情。」 「臭老头,你闭嘴!」白惠澍难得地脸红了。 萧帆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摸不着头绪的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前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这位老人家是谁啊?」 霎时,白惠澍和桂彧楷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老人的表情瞬间沉下来,阴霾得仿佛快长出蕈类了。 「你不认识他?那他为何抓着你的手,还拿你来威胁我?」白惠澍咆哮道。 「我不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在这里碰到这位老先生,他好像认识我,可是,我不记得有见过他。他到底是谁啊?」 闻言,两人都傻眼。桂彧楷最先回神,哈哈大笑起来。 「小茵,你好逗喔!居然连自己公司的老板都不认识——」桂彧楷笑得差点岔了气。 「什么?老板?!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鼎曜的董事长吗?」 「没错。难怪他刚刚一脸阴霾,身上都快长出香菇了。他一向以为自己在公司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谁晓得会碰上你这号天兵,连自家老板都不认识。」 萧帆茵难为情地脸红。「我是看过照片,可是本人和照片差太多了,所以才会认不出来嘛。奇怪,我记得照片上的董事长比较多毛啊,他的头上只有几根毛,难怪我认不出来。」 听完萧帆茵的解释,两人相视又是一阵大笑。 「为什么董事长会认识我啊?」她真的超级不解。 「因为我固定要向他简报秘密总部发生的事。」桂彧楷解释。「关于你的事,我都向董事长报告过。」 「既然你们刚刚才第一次见面,那老头为何会以你作为筹码来威胁我呢?他刚才抓着你的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我问他是谁,他不但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就拿出手机,又突然啪地一声切断电话,然后就抓着我的手说要帮我做什么水晶指甲。我也被他搞得糊里糊涂的。」 白惠澍听着她的解释,一把火迅速在胸口狂烧起来,连眼睛都变成两簇火焰。 「你这个臭老头!居然利用小茵来引我跳入圈套,真是——」 他猛地转身正想找老人发飙时,老人早已不见人影。 「他好像趁着混乱跑走了。」桂彧楷说。 空气突然一片静默,三人面面相觑,感觉头上飞过三只乌鸦,还啊啊乱叫。 最后,白惠澍率先爆发—— 「臭老头,别被我抓到,小心我拔光你的毛!」 好不容易平息怒气,阿桂回总部去后,只剩他们两人。 「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白惠澍忽然想起,开口问她。 「嗯……刚刚李思芸跟我说,关于那个采购案,从今天起将由她负责,她要我以后不可以接近你。林心蕾说因为你不听话,所以上头要对你展开制裁。」萧帆茵担忧地望着他。 「我知道,他们早就对我不耐烦了。上礼拜林心蕾就找过我,对我下最后通牒。」他淡淡地说。 萧帆茵脸红地低下头。「对不起,那时我误会你,以为……」 他笑开了。「以为怎样?我又牺牲色相,跑去色诱她吗?」 她的脸红到耳根子,满眼歉意地凝望他。 白惠澍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惊讶地看她。「该不会这就是你哭的原因吧?」 「有部分是啦!」萧帆茵羞赧地点点头。 他忽然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太棒了!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输给阿桂那头野兽。记住,只有我能欺负你、惹你哭,除了本大爷,不准你为别的男人掉眼泪。知道吗?」 她错愕地看着他。他的逻辑真的很与众不同,难怪他可以和阿桂那么合拍。她心想。 「你这表情真可爱。」白惠澍低头亲了她一下。 「前辈!这里是公司耶!」她紧张地左右张望,就怕被人家看见。 「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看见。这里很少有人来。」 她都快忘了,他耍赖起来时有多无法无天,她根本拿他没辙。想要制止他继续放肆,只能不断提出问题。 「那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一心想要一亲芳泽,根本没注意她在问什么。 「林心蕾说上头的人要制裁你了耶,我看采购部里的同事,好像已经被告诫要孤立你了,到时候你在采购部要如何立足?」 她烦恼得眉毛都打结了,但白惠澍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放心,在这家公司有谁大得过那臭老头?董事长下令要砍,谁能保得住?呿,被那老头耍了,这回又闹不成事了。」 他抱怨的模样像似小孩子要脾气,可爱得令她禁不住噗哧一笑。 看她露出笑容,白惠澍也跟着开心。 「再说,我本来就不会一直待在采购部,所以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围剿我一个,时间也不会太久。不用在意他们怎么孤立我,」他又说:「你先回去吧,接下来这段时间先不要和我联络,而且采购部将会有剧烈变动,你不要跟着搅和进去,保持一贯中立的态度,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 看他目露精光,萧帆茵明白他要展开反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你是说真的吗?只要我认罪,公司真的会从轻惩处?」采购部经理李人辞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地颤抖问着。 这几日,白惠澍透过先前在公司建立的人脉,散播公司已经开始怀疑采购部内部有人收受回抑的谣言,即将展开调查,若查证属实,将会祭出严惩,绝不宽待。 采购部人心惶惶,从上到下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已经有人动摇,害怕万一被查出自己牵连在内,到时不但丢了工作,要是公司认真追究责任,还可能会吃上官司。 因此,许多人开始对这套回扣系统失去信心和忠诚度。 另外,他也巧妙地让李人辞发现自己的背景。李人辞一知道他的背景,立刻大惊失色,暗地里跑来向他求证。 白惠澍坦率地承认后,李人辞马上联想到他该不会是公司派来调查此事。白惠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恐惧让李人辞往最坏的地方胡思乱想,如此一来,他不需多加解释,顺理成章成为此次调查回扣案的策划人。 只要李人辞被他说服,其他人自然就不会造成太大问题。一旦瓦解采购部对这套系统的忠诚,那么这套系统背后的神秘人物也就失去屏障和靠山。 若那个人够聪明,便会识趣地俯首认罪。若还嘴硬不肯承认,阿桂已搜集证据,令对方无话可说。 白惠澍瞥他一眼,露出和煦的笑容。 「经理又不是这收贿系统的真正主事者,就另一层面,你算是被动式犯罪,公司会念在你效忠这么多年,不会祭出开除的重罚。」 「对、对,没错,我是被动式犯罪,我真是一时糊涂。」他厚颜地攀着白惠澍搭的台阶下台,露出后悔万分的表情。 白惠澍冷淡地笑着,没有搭腔,李人辞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只是没想到白世侄居然是白董事的公子,这么年轻就被公司委派风纪调查的任务,真是虎父无犬子,以后还请你多加关照。」 刚才白惠澍没有正面回答,李人辞现在不死心地又再提一次。沉吟半晌,虽然他大可不必多加解释,但为了预防秘密部门的风声走漏,最好还是澄清一下,避免不必要的流言揣测,妨碍日后秘密任务的进行。 「其实我并不想靠父亲的关系进入鼎曜,所以才隐瞒自己的身世。至于此次回扣案的调查,是无心插柳,我是真的因为培训计划而被派到采购部的。」 李人辞愣了愣。难道这回他们真的是夜路走多了,才会碰到鬼吗?白惠澍只是单纯被派到采购部实习,无意间承接到电脑采购案,所以这套完善的回扣计划才曝了光?他恼恨地在心里捶胸顿足,要是当初不让他接那案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他的懊恼全看在白惠澍眼里,他冷笑地转身离开。真是愚蠢的人,他以为那套系统真如他所想的完美无缺吗?如果没有人走漏风声,如果帐面真的那么万无一失,那个臭老头就不会派他来了。 这种人开除了还比较痛快,要不是臭老头交代要低调处理,怕收贿丑闻一旦爆发,会伤害公司形象、影响股市表现,白惠澍真想大刀阔斧地将这些循私舞弊的人全部革职。 不过他也了解那臭老头的考量,若真的将所有参与人员革职,势必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而且会影响员工士气。 当个领导人就是得考虑这么多,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一点都不痛快。幸好他不用烦恼接班问题,他只想当个自由自在的上班族就好。 等到这堆鸟事结束,他就可以带着他的宠物去度假。 这是第一次,他渴望任务快点结东,好早点去度假。 吹着口哨,他轻松地走向电梯。终于进行到任务的最后一步——揪出幕后的神秘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萧帆茵瞪着桌历发呆。即使已经数了千百遍,早已知道答案,她仍忍不住再点数——一、二、三、四——已经四天了。 从那天他要她回工作岗位,暂时不要联络之后,已经过了四天。 这四天里,如同他所预言,采购部犹如刮起十级飓风般人仰马翻,每个人都神经紧绷,惶惶不可终日。 头一天,白惠澍还曾进入办公室。他的出现招来众人挞伐,其中以林心蕾欺他最甚,总是带头攻击他,对他冷嘲热讽,还当众预言他不久之后一定会被开除。 萧帆茵不懂,这个林心蕾不是很迷白惠澍?为何一出了事就率先发难,毫不留情地攻讦白惠澍。 后来,她将此事转述给姊姊听时,萧宇茜冷哼道:「这就叫做贼的先喊捉贼。因为她曾不小心泄漏机密给你那个前辈,如今出事了,怕受到牵连,她自然第一个跳出来骂他,好撇清她曾经跟他有过的暧昧。」 姊姊的分析令她恍然大悟,对林心蕾深沉的心机不免感到心寒。难道在职场待久了,就一定会像林心蕾这般工于算计吗? 但姊姊说的没错,在混乱的环境,好人要比坏人更奸、更坏,不是想加害别人,是预防别人来害自己。只有洞悉坏人的奸计,才能自保不落入陷阱,不成为坏人利用的工具。 这样算来算去,不是挺累人的吗? 姊姊笑她:「以你的智商,只有被别人算计的分,哪有余力去算计别人。所以,还是趁早死心到我这儿来帮我吧!」 萧帆茵一如以往,断然拒绝。撇开她尚未达成目标、所以不能放弃之外,如今有了白惠澍,她已经难以剖舍两人的感情,无法潇洒地说离开就离开。 不过,她不敢告诉姊姊。要是姊姊知道她和一个不是情人关系的男人纠缠不清,一定二话不说跑来把她拖回家。 她知道自己这样守着一段没有未来,没有承诺的关系很傻,但从两人最后相处的几天看来,她相信白惠澍对她是真心的……应该吧! 唉!她还是无法不担心。自从林心蕾预言他会被开除的隔天起,他就不再进采购部的办公室。 她猜想他可能在秘密总部,努力执行他的计划,因为从他不进办公室的那天开始,有关公司已经得知采购部有收贿情形,将展开调查的传言,就在采购部里传得沸沸扬扬。 尽管有赵锡娟、林心蕾等资深员工努力澄清谣言是空穴来风,是有人故意散播,要离间采购部的团结忠诚,但是流言一天比一天猖狂,甚至已经传到其他部门。大家根本无心工作,曾得过好处的整日担心被查出后会吃上官司,没参与的人则疑神疑鬼地揣测,到底有谁收过回扣。 就连采购部的头头李人辞也不得安稳,这两天看他心神不宁地进出办公室,想必也在为回扣案曝光之事烦恼, 到了星期四下午,有关李人辞请调大陆的消息传开,没多久,采购部里三位高阶主管及资深员工,不是以身体欠安为由办理提早退休,就是为了战涯规划请调到其他单位。 部门里一下子走掉几个资深前辈,难免议论纷纷。第二天,一位女主管从管理部调来接任采购部经理职务。 在宣布人事变动的会议上,新任经理向部门里所有职员澄清,公司并没有怀疑采购部有任何收贿嫌疑,关于调查的传言只是稽核室正常的审核罢了。 至于前任经理李人辞的请调,已酝酿很久,并非外界揣测是带罪降职。 姑且不论大家相不相信,采购部的这几项人事命令已尘埃落定,而有关收受回扣一案也成了悬案。 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晓得,那些请调或提早退休的资深前辈,是公司从轻惩处的结果。当然收贿案牵连的人不只那几位资深前辈,其他没有被调职的职员,全都被减半薪长达一年。 知晓内情的萧帆茵,了解全案已宣告结束,这代表白惠澍的任务也完成了,她开心又期待地等候他的来电。 但到了周末,他依然没有打电话给她,就连一通简讯也没有。 「为什么?他答应过任务一结束就会跟我联络的……」她呆呆地望着手机低声呢喃,想不透白惠澍为何至今仍无消无息。 到了周日晚上,按捺不住的萧帆茵,决定主动拨电话给他。 不料,他的手机完全不通。 「怎么会这样?」她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回想最后见面的那天,他曾对她说过的一言一语,她还记得,当她担忧他在采购部的处境变得为难时,他笑着说:再说,我本来就不会一直待在采购部…… 难道,他原本就打算完成任务后要离开?所以才不和她联络,为的是希望两人能自然而然结束,不要有任何瓜葛吗? 苦涩伴随着心痛,像只挖勺将她的灵魂挖得干疮百孔。 尽管在爱上的当下,她就知道这段恋情的下场注定悲惨,她仍像飞蛾扑火般投入他的怀抱,任由他取走她的心、她的感情。 她明知他会伤透她的心,她以为自己已做好准备,可以承受他在激情褪去后离她而去。 没想到,现实发生时,会令她这么的……痛不欲生。 抱着枕头,她从默默流泪到放声大哭,希望痛苦能随着泪水流走。 只不过,这么多、如此巨大的痛,要流多少眼泪才能冲淡? 这一夜,她哭累了就睡,醒了又哭……直到天明…… 终曲——王子爱宠物……真的啦! 哭了一晚,心痛丝毫没有减轻半分,只换来两只泡水发胀的熊猫眼。 她叹息地抛下粉扑,再多的粉都遮不住那对红肿得不像样的眼睛。 「振作一点,只是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失恋……」 不行,不管怎么自我安慰,她的泪腺就像松弛了一样,随时都威胁着要溃堤。撑起身体,她勉强自己梳洗、穿衣,出门上班去。 虽然她很想请假在家休息一天,不过她知道就算待在家里也没用,只是哭个没完没了,倒不如去上班,藉着工作麻痹自己,也许麻痹久了,她的心有一天就不会痛了。 走进电梯,她不顾别人的目光,按下了十四楼。她实在很没出息,即使答案已昭然若揭,她仍想去找阿桂求证。 但整个秘密总部空无一人。 她从不曾看过桂彧楷离开总部,还以为他就像植物生根似地会一直待在总部,想不到他也离开了。 失望和沮丧抽走她所有的力气,连掉泪也没有办法。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秘密总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打开电脑、收信、阅读,努力将无意义的字敲进脑袋,强迫自己思索、组合,试图了解信里的意思,却徒劳无功。 她就这么呆呆地瞪着电脑,直到李思芸来叫她才猛然回神。 「帆茵,你的脸色看来好差,该不会是生病了?」李思芸忧心仲忡地问。 「我没事。」萧帆茵勉强挤出微笑,可惜那微笑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喔,赵姊她摔断腿了,好像是不小心出了意外,今天下班后我们都要去探望她,问你要不要一道去?」 赵锡娟出意外的消息令她略感惊讶,想到赵锡娟对自己的照顾,她点了点头。 「好啊,什么时候?」 李思芸回答七点之后就转身离开。她振作精神,勉强自己开始工作。她发现只要不停下来,她就不会想到令人心碎的事实。 于是,连午餐时间也不休息,她将自己埋进一堆又一堆报价资料和申购单中。 直到李思芸来喊人,她才惊觉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随着众人搭上计程车到了医院,一路上,她始终保持沉默。 不料,他们找到病房时,赵锡娟的儿子却说她不愿见客。众人讶异地窃窃私语,不解赵锡娟为何不见客,但既然她本人坚持,大家也不好硬闯,于是将一同购买的鲜花及补品交给赵姊的儿子后,一群人转身离开。 因为电梯载不下,萧帆茵和其他人道别,一个人留在原地等下一部电梯。 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家,回到空荡荡的房于,只会让她不断想起白惠澍窝在她家时的点点滴滴。 「当!」电梯终于停在这一层。她抬起脚,就要跨入电梯时—— 「小茵?」桂彧楷熟悉的声音拉住她的脚步。 萧帆茵缓缓回头,看着桂彧楷那乱得不能再乱的头发,胡须像被施咒般,张牙舞爪地包围他整颗头,衣衫不整的他看起来比以前更邋遢了。 「阿桂?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咽下口水,微喘道:「澍从楼顶上摔下来,发生了意外,他被送来医院已经三天了——」 萧帆茵惊愕地瞪着他,觉得脑袋仿佛被雷劈中,轰然巨响后,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搀着脚软的萧帆茵,桂彧楷开始解释事情的经过。 「上周五,澍约了幕后的神秘人谈判。其实整个局势已经在掌握之中,我们手上的证据足以起诉对方了,要不是澍答应董事长会低调处理,他也不用去找那人谈判。」 「你们……早就知道幕后主事者是谁了吗?」 桂彧楷点点头,脸色沉重。「就是赵锡娟。」 「什么?赵姊?怎么会……」 真相实在出人意料,赵锡娟看起来是那么善良无害,对还是新人的她一直很温柔宽容。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她,居然是这宗回扣案的幕后主事者? 「澍谈判的时候带着通讯设备,有关他们谈话的内容,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全都录下来了,幸好因为我有现场监听,才能在意外发生时,立刻赶到现场将澍和赵鍚娟送到医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着急地间。 「赵锡娟的丈夫在三年前骤逝,留下庞大债务。已在采购部待了十五年的她,靠着对采购流程的熟悉和专业,开始收取厂商回扣。为了掩人耳目,她隐藏身分将收受回扣的方法暗地告知其他同事,她知道只要收取回扣成为采购部的共同秘密,就不会有人泄漏出去。当澍揭发她犯罪的证据时,一时情绪不稳的她,爬上顶楼的天台企图自杀,澍为了救她,两人从天台跌下来。」 萧帆茵喉咙紧缩地听着桂彧楷重述意外发生的经过,一想到白惠澍从天台跌下,她的心就紧紧揪在一起。 「天台几乎有两公尺高,虽然摔不死人,但也够危险了。赵锡娟摔断了腿,澍则因为保护她,撞到了头,昏迷了好久。医生说是脑震荡,经过急救后,目前已脱离危险期了。」 虽然听桂彧楷说白惠澍已无大碍,但没有亲眼看见,萧帆茵仍无法安心。 「我想见他,我想见他……阿桂,求求你……」泪不自觉地再度溢出眼眶。 「你别激动。我早该通知你,可是我被昏迷的澍吓呆了,所以才没能及时通知你,抱歉。」 桂彧楷一边道歉,—边替她打开房门。 走进安静的病房,单人床上躺着的就是她这些天来日思夜想的人。 她热泪盈眶地定近病床,看苦心爱的人紧闭双眼、一脸憔悴的模样,她好心疼。轻轻碰触他搁在床沿的手,萧帆茵已克制不住泪水决堤。 「澍……是我,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说任务结束就会打给我的,我相信你……可是却怎么也等不到你的电话。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才不跟我联络……我好傻,还一个人哭了一夜,结果、结果,是你出了意外……我怎么也没想过你会发生意外,我只想着你说你不在乎被孤立,因为任务结束后你就会离开。没有你的消息让我开始胡思乱想……我好怕,好伯你真的不要我了……因为我只不过是你的宠物罢了……」 萧帆茵埋首在他温暖的掌心中痛哭失声。她忽然醒悟到,她宁可失去他,也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她希望他永远好好的,即使她无法陪在他身边也没关系。 「……我不是说过我是不可能弃养宠物的?你以为本大爷是随便说说的吗?」 白惠澍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帆茵抬头一看,惊讶地瞠大眼睛。他睁开眼,笑着凝望她。 「澍!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来人啊,医生——」 白惠澍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大声嚷嚷。 「我早就醒了,别再大呼小叫了。医生早就宣布我脱离险境了,你到底有没有听阿桂跟你讲的话?」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了?」 「在你拉着我的手哭得唏哩哗啦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那么吵我再不醒,你的泪水就快把医院淹没了。」 他虽然嘴里责备着,但含笑的眼眸盈满愉悦。其实萧帆茵哭得乱七八糟的模样,还有刚才那一番话,都让他乐得很。 今天下午一醒来,发现阿桂竟然乌笼地忘了通知小茵他出事的消息时,他还发了一顿脾气。 这头笨野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会傻傻地守在床边,不单忘了通知她,连他爸妈也没有通知。 萧帆茵愣愣地打量他足足一分钟,才像被解除咒语般「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 「你吓死我了,我、我、我真的以为你快死掉了……」 「呸呸,少诅咒我,我绝对活得比你还久。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以为我不要你?你当我说那些话是说假的啊?」 白惠澍瞪着埋在胸前的那颗头,越说越火大。 萧帆茵抬起头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鼻子红通通的像小丑的大红鼻,眼睛也哭得又红又肿。 原本还想再骂人的白惠澍,看到她这副模样,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可是,你一直说你疼我、爱我,只因为我是你的宠物,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每次才对我好一点点,就立刻又说些让人难过的话……动不动就把人家扑倒,我不是你的宠物,比较像你的玩物吧?」 萧帆茵说得万分委屈,一股脑儿将心底的疑虑都说了出来。 被她说得无地自容的白惠澍,霎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停顿半晌,才红着脸说:「什么玩物?我像是那种随便玩玩的花花公子吗?」 萧帆茵严肃又认真地迎视他的眼,冷静地说:「像。」 「你——」气结的白惠澍,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要玩玩的话,干么挑上你这么麻烦的家伙?头脑单纯,人家随便哄两句就热血沸腾地去拼命,做事不经大脑,只会把自己累得半死还一事无成。我都已经这么努力用身体告诉你了,你还——」 白惠澍忽然骂不下去了,因为她的双眼再度含满泪水。 「你又在骂我了。你这样要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气极的萧帆茵,认真无比地大叫。这回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他真正的心意,管他会不会害羞,管他是不是爱闹别扭,她都要问清楚。 否则再这么暧昧不明下去,她会得内伤。 被她的气势吓到,白惠澍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看他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萧帆茵咄咄逼人的态度变得柔和。她垂着眉,眼神坚定地捧着他的脸,强迫他迎视她的视线。 「我不想只当你的宠物,我想做你的情人。我希望你是用对待情人的方式宠我、爱我,不行吗?」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瓦解他的心房。 他捣着红到不行的脸,叹气地低喃:「我爱你……」 萧帆茵感动不已,像是压抑不住微笑般地蠕动着嘴,再度扑进他怀中,勾着他的脖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搂着她,白惠澍也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只是,他仍无法克制个性中爱闹别扭的那一面,忍不住又开始补充—— 「要是不爱,谁会自找麻烦地惹上你——」 「澍!」她抬头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说爱我就好,非得要加上后面那串又臭又长的注解吗?」 白惠澍沉默地看了她一分钟。「我就知道不该让你有得寸进尺的机会,你快要爬到我头上撒尿了。滚下去,我不爱你——」 萧帆茵冲上去堵住他的嘴,用力亲了一下。「骗人。你刚刚明明说了,你爱我,别想耍赖。」 他的呼吸因为她主动的亲吻变得急促,许久没有亲密接触的身体,因为这个吻瞬间苏醒过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暗,罩着一层蒙胧的情欲。 「我喜欢你主动亲我……再亲一次。」他垂下睫毛,饥渴地盯着她的嘴唇呢喃。 她的唇弯成迷人的弧度,毫不犹豫地再次奉上红唇,亲吻他。 她的唇一碰上他的,他立即夺回主导权,将这个亲吻延长、加深,成为一个火热的拥吻。 许久之后,他们缓缓分开。萧帆茵痴迷地望着他,感觉柔情在胸口骚动。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白惠澍故作冷静地咕嚷。「我知道,早在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很合,因为你根本无法抗拒我——」 她笑着再次封住他的嘴。 看来王子这回真的爱上他的宠物情人……虽然他别扭得不愿承认。 不过,他的宠物已经找到对付王子别扭个性的方法了。 但愿有情人……与宠物终成眷属。 【全书完】 编注: ※关于野兽桂彧楷的爱情故事,请期待【驯兽记】之二,采花近期《女士与野兽》! 额外的插曲——港澳逍遥游 萧帆茵捧着刚补摺完的薪资存摺,激动地说不出话。 她再次仔细地确认,存摺上的数字——个、十、百、千、万——虽然只有两万多元。 但这是她——萧帆茵,工作以来第一次领到年终奖金。 不管金额多少,重要的是其中的意义。 她终于打破魔咒,在鼎曜撑过了一年。她捧着存摺贴着脸颊开心地摩擦着。 真是太棒了,这样她就不用去姊姊的旅行社上班,让姊姊蹂躏荼毒了。 对了!她掏出手机,拨给萧宇茜。 不一会儿,话筒那头便传来萧宇茜甜美得可以挤出汁的声音。 「开心游旅行社,你好。」 「姊,是我啦!」 那甜美的声音霎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恶鬼般的低吟。 「萧帆茵,不是叫你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啊,可是,姊,我有个好消息要向你报告。」 「什么好消息,那个别扭大王搞大你的肚子啦?」 听到姊姊说出这种大剌剌、毫不修饰的话,萧帆茵就一阵脸红。 对于她和惠澍交往,姊一直不能谅解。自从听过两人「怪异有余、浪漫不足」的恋爱史后,萧宇茜就封给白惠澍「别扭王子」的外号。 萧宇茜始终觉得白惠澍是个大无赖,他之所以和萧帆茵交往,完全是看上她笨笨的好控制。 萧帆茵的个性很容易认真,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夸奖而志气高昂、热血沸腾。 套句萧宇茜的话:萧帆茵像极了易亲近、相信人类的小动物,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就跟谁走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承认白惠澍和萧帆茵的恋情。她认为那不过是一时迷恋而已——王子的眼睛—时被蛤肉糊住,才会被宠物迷惑——等时间—长,迷恋自然会褪色。 到时候王子就会去找真的公主,抛下痴心的宠物,摇尾乞怜人家施舍一点爱。萧宇茜常这么威吓妹妹。 没想到,一年过去了,两人的恋情持续增温中,而且还越来越甜蜜,预言落空的萧宇茜更加讨厌那个别扭王子。 其实萧宇茜最气的是,从小到大,欺负萧帆茵一直是她的专属权利。如今,居然冒出白惠澍这个家伙,不但抢定她欺负萧帆茵的权利,功力甚至高她一级。 这教萧宇茜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哎哟!姊,什么搞大肚子,我们每次都有做好预防措施,澍在这方面出乎意料地体贴呢!」 「天啊!我的耳朵要烂掉了。『萧笨茵』,你有屁快放好不好?不要向我报告你们的『奸情』啦!」萧宇茜对着话筒大叫。 萧帆茵呵呵大笑。「姊,你这次要大失血了,我不但平安顺利地待在鼎曜,而且……我领到年终奖金了!太棒了!万岁!」 萧宇茜没啥反应地听着妹妹在电话那头要白痴。 「喔,那又如何?这种无聊事不要打来烦我啦!」说完,她就想挂电话。 不料,萧帆茵急急忙忙地大喊:「等一下,姊,你忘了吗?你当初答应我,只要我成功领到年终奖金,你就要免费送我去「港澳逍遥游」啊!现在我做到了,你可不能食言喔!」 「『港澳逍遥游』啊,呵呵~~那有什么问题,放心,做姊姊的绝不会食言,明天就把票给你寄去。」 萧宇茜说得信誓旦旦,嘴角却透着一丝诡谲的愉悦。 隔天,萧帆茵果然就收到姊姊寄来的快递。 她开心地拿着姊姊寄来的信封跑去秘密总部找白惠澍。虽然他一直抱怨担任这份秘密调查工作又累人又麻烦,也不断扬言要捅下大纰漏,让鼎曜损失惨重。 但一年过去,白惠澍的目标非但没有达成,反而每次都圆满成功地达成任务。 最近他被派往大陆,解决几项棘手的问题,昨天才刚回到台湾,两人约好今天在秘密总部见面。 萧帆茵决定把姊姊送的逍遥游当作礼物送给白惠澍,她知道他每结束一次任务,就可以休一个礼拜的假, 好几次,他想带她出国度假,可是刚好都遇到萧帆茵的工作接到新挑战,不能随便请假的时候,因而作罢。 这次,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排除万难和阿娜答悠哉悠哉地度个甜蜜假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连假都请好了。 就从明天开始,只要白惠澍点头,他们明天就可以搭飞机到香港,来个快活的「港澳逍遥游」。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格格笑个不停。 「什么事那么开心?」 才一走进总部,白惠澍就见到她蹦蹦跳跳地进来。 「澍,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很棒的礼物哟,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去度假了。」萧帆茵开心地把缘由说了一遍。 「你姊姊送的?我看没那么好康,这该不是行李舱的机票吧?」白惠澍一脸不以为然。 「不可能啦,姊答应过我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快点拆开吧!」 白惠澍依言打开信封,是掉出两张票没错——但竟然是车票?! 他定睛一看,不屑地掀了掀嘴皮,冷笑地看着萧帆茵充满期待的脸。 「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港澳逍遥游』没错,只不过……是南港到苏澳的来回票!」 「什么?」 「萧帆茵,你在耍本大爷吗?!」 最后,王子还是带着宠物去「港澳逍遥游」了。 没办法,谁叫王子爱宠物咩! ——这次,真的完了 最kuso的小说诞生记 为什么?斯小琴不甘心地大吼。 为什么每次好好一个男主角,到我手里就变了模样? 明明人家是要写个英俊潇洒、帅气不凡的王子,结果到最俊却变成一个爱闹别扭、不坦率又嘴巴坏的小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诅咒吗?凡是经我斯小琴的手,所有男女主角都变了形?我是整形作者吗? 唉,英俊帅气的王子快回来吧……我常一边写一边这么哀求,可是白惠澍这家伙就是不理我,依然故代地耍别扭,好色地欺负着萧帆茵。 幸好,在斯小琴殷切地呼唤下,王子终于慢慢回来了,尽管有些不甘愿,但到最后还是乖乖地对萧帆茵说出他的爱意了。 可能有些读者觉得还不够,但白惠澍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感激涕零了,大家就别再为难他了。(最重要的是,别再为难我啦!) 说起白惠澍之所以会变成别扭王子,全都是斯小琴不才,纵容宠幸的结果。 因为很想好好地欺负一下女主角,所以白惠澍这个不像样的王子才会诞生。 虽然很搞怪,可是,斯小琴写得非常愉快。 唉!我果然正在通往「怪怪言情小说」的道路前进中……(苦笑ing) 当初会有《王子与宠物》,全是和编编脑力激荡——或者该说是胡乱搅和——出来的。 我们同时迷上日剧,被那无厘头的举动、爆笑的对话、搞怪的剧情及主角天然的气质深深吸引。 编编于是提起,来写个搞怪又温馨的故事吧。 于是,两个人开始做角色设定。只有一个大原则,角色形象的反差越大越好,而且要好玩爆笑的那种,让人一看会觉得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最后却真的在一起的那种。 编编丢出球之后,剩下的就是斯小琴的工作啦! 于是,《王子与宠物》诞生啦!(真是可喜可贺……得太早了。) 接下来,是痛苦深渊的开始, 因为在赶稿期间,偏偏碰上老爷的员工旅游,早早就报名要去的,不去不行。 好啦!索性把稿子丢一边,玩乐为优先,斯小琴尽情忘我地徜徉在北海道之旅。 可能是抛弃稿子的报应,这趟北海道之旅,没有看到应该看的大片薰衣草,没有看到「如地毯般五彩缤纷的花海」,也没有吃到真正新鲜的蟹肉大餐(冷冻的不算)。 完全是一场没有鲁蛋的旅游。(欲知详情请看狗屋网站了月2日生活小集。谢谢。) 套老爷常说的—句话:报应。 幸好幸好,王子和宠物这对kuso情侣终于顺利产生,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接下来,只希望阿桂这头大野兽也能平安顺利地猎到他的女王啦! 那么,就下回见喽!拜! 祝各位都平安顺利哟! ——整形作者斯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