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男奴之停机六十天》 顶级男奴之停机六十天 绿光 我爱死了这个书名。 当絮绢告诉我改了这个书名时,我真想仰天大叫,事实上好像有小叫了一声。 虽是取自书中的一段叙述,但贴切到教我狂笑。 当初写这本书,是很难得的没写大纲的,很随心所欲的写,写得淋漓尽致,痛苦喜悦掺半,就怕没办法很清楚地刻划出我心目中的男主角形态,而写完时又感觉黯然,总觉得不够尽兴,但字已经够满了,就停住吧。 故事形成之初,若能立即下笔,有时抓出的神韵会比较准确一点,进行中也会边写边狂笑,尽管我正听着悲伤的情歌。(写作的习惯) 说真的,我的记忆力其差无比,记不住人名,记不住人脸,记不住很多很多的东西,写过的在停笔之后也忘了内容八成以上,颇有几分张三丰初练太极拳的气势。 前几天,翻过之前写的一些大纲,有的看了再看,完全想不出来当初想写的到底是什么,也难怪我的大纲常常被退。(呵呵,没关系,大纲还很多,只是还未成形~~) 但没关系,我会更用心的。 我说过,我真的很有心想要成为搞笑作者,喏,看完了,若有大笑三声,算我成功,若是没有,下回再努力喽。 想知道我为何狂笑? 卖个关子。 亲爱的,翻书呗~~ 楔子 暗夜,两辆闪银如电的跑车在车潮渐散的市区大道上前后追逐。 “给我靠边停下!”男人耳上别个蓝芽耳机,对着挡风玻璃前的那辆跑车暴吼着,清俊的脸庞些微扭曲,但依旧无损他风流倜傥的魅力。 “我白痴啊,停下来给你抓?!”前头那辆跑车主人也回吼,油门重重踩下,恍若要爱车飞过千山万水,直接飞向梦中国度。 “王八蛋!你以为你跑得了吗?”难道只有他才会加速吗?油门一样踩到最极限,他不像那人那么浪漫,企图飞到理想桃花源,只要能把这个人拦劫下来他就爽了。 “没跑过,谁知道?!”眼见后头的车子不断逼近,位在前方的男子暗咒了声,打算来个绝地大反攻。 反正直线加速是逃不了的,那就来个夺命大回转吧!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无法自由安排人生的生活,事到如今,谁也不能拦劫他的梦想,谁也不能阻止他选择自己的未来! 如此思忖,把心一横,来到路的尽头,他没天良地将方向盘往左转到底,煞车叽叽发出哀鸣,车尾一甩,车头一过,像是疯狂搏命演出,李振凡一个完美甩尾大回转,轻易地获得众裁判举牌十分的殊荣。 然而,悲剧总是发生在骄傲底下── “啊!” 叽叽叽~~后方男人的车子直线闯过十数公尺才惨烈地停下,在他准备车头逮人的瞬间,眼尖地瞧见对方的爱车在大回转之后,由于尾巴甩得太用力,以至于车身颠斜,眼看就要撞上人行道上的人。 不知是行人的反应太快,还是那人开车技术真是一绝,只见那行人一个翻滚摔到一旁,而肇事的车子则是拉开几公尺后才停住。 他见状,快快回车,来到被撞到的人身旁。 只是才刚下车查看,那没天良的混蛋竟驾车逃逸。 “李振凡!”男子暴吼着,很想再上车把人拦下,但心想不能丢下伤者不管,只好蹲下身看。 被撞到的人身形挺拔,算是相当壮硕,看得出有一身训练有素的肌肉,却吊诡的留着一头长发,此时披散着掩去面目。 “你还好吧?”男子心急问着,正打算要拨开他的发,却听见── “少爷!”管家老潘坐着房车赶到。“二少爷呢?” “被他跑了,你快点去追,应该还追得到人!”男子指着弟弟扬长而去的方向,又火大的咆哮,“他撞到人了还敢跑,简直就是欠揍!” 这行人看起来是没什么外伤,可叫不醒,天晓得是不是有严重的内伤? 才说没外伤,但余光却瞥见对方的脚踝竟汩汩留着血,他想也不想地抽出手帕,往伤口一系,希望多少能止点血。 “二少爷撞到人了?”老潘一听,也快快下车。“少爷,二少爷还是让你去拦吧,这里就交给我处理了。” “也好,记住,一定要让这名伤者享有最完善的医疗设备,他醒来之后,不管开出什么条件,不管多少,一定要让他满意。”临走前,他撂下这句话,随即驾车急驰而去。 第一章 “冀东~~” 百货公司一楼名牌专柜才刚走进一个男人,狗腿店长丹妮儿立即迎向前去,一双秋水大眼快要激荡出满春绮丽,尾音拉得长长抛向天际,瞬间吸引所有目光,倒抽口气后,整齐划一地献上最敬礼。 “嗨,丹妮儿。”男人轻勾笑意,白牙几乎快要闪瞎眼前的女人。 “冀东,好久不见,真是想死你了。”丹妮儿无视他身边女伴,使出无敌八爪功,硬是死缠上去不放。“又换人了?” “没办法,我的心必须适应每个女人,再替她们寻找一个适当的位置,所以一旦不合,立即换人。”受欢迎的男人就是这么麻烦,必须经过不断寻找,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心也要适应?下半身要不要?”丹妮儿皮笑肉不笑地抛去一个媚眼。 “哈哈,最爱你这一点。”李冀东笑得满面春风,迷死了一票专柜小姐。“宝贝,我的伴缺了一件衣服,帮她找找吧。” “冀东,我也缺一件衣服。”不死心地瞪向那张新面孔,丹妮儿不甘示弱地邀宠。 “我懂,女人总是缺一件衣服。”李冀东轻拂过她一头黑褐色大波浪假发,触感不佳,教他略嫌失望地收手。“但,下回吧,总有先来后到的道理。” “讨厌──”她含嗔展现风情,但回头对着他的女伴,则是百分百的专业用笑容。“请往这边走吧。” 打发走两个女人之后,李冀东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报纸,喝着专柜小姐送上的咖啡,随意一个笑容,不小心又电昏了一只迷途羔羊。 唉,罪过。 不能怪他,实在是他长得~太帅。 欸,注意喽,帅,可不是他自夸的,而是从所有女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所凝聚出唯一能够形容的字词。 唉,不能怪他自恋,实在是他太有本钱。 立体的眉形鼻骨底下是双黑得发亮的眸,仔细一看,可见黑色眸瞳中有着微量电流在窜动,一对上眼的女子,零到八十岁,无人能不被电倒。 出色的外表搭上经过设计的发,极有品味的服饰,将他高大的身形包裹得像是个超级名模,配上身为“鼎盛投顾”董事长的头衔,李冀东毫无异议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单身汉。 想躲过他的魅力?机率几乎是零。 于是乎,他身边女子来来去去,多得犹若是天上繁星,教他随手一掬,满是璀璨,然而再亮再闪耀的星,却永远比不上他这颗媲美太阳的永恒光芒。 瞧,每个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透过玻璃帷幕,不管是外头逛街的男男女女,还是专柜里头的小姐客人们,莫不把焦点锁定在他身上。 这种阵仗,老早就见怪不怪。 不过,好像有点怪怪的,似乎有人无视他的魅力。 耳边传来私语── “昭允,好啦,再跟我说一支名牌,一支就好。”语气几乎是央求着的。 李冀东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探去,想知道是哪家贵妇居然不买他的帐,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头乌黑油亮得丝毫不毛不躁,且像是从未经过烫染洗礼过,最原始的云瀑檀发。 那发长几乎及腰,像是离子烫过般的直亮,随意地束起马尾垂落,简直是矬到不行的发型,但那光泽、那亮度,却彻底迷住了他的眼。 好靓的发呀。他忍不住在心底赞叹着,直想要摸上一把。 只听那背对他的女子开口了。“罗太太,我不懂名牌,你别这样说。”语气是有点苦恼的,可以想像她苦笑得很勉强。 “还说不是?你上一次跟我说‘友盛’会大涨,还说只要涨到四十二块八,就要快点放掉,结果,真的涨到四十二块八之后就开始下跌了,我挂到四十块才卖出,亏了两块八。”被称为罗太太的贵妇表情有点埋怨,但随即又端起笑,“你到底有什么内线消息?怎么比我老公还厉害?” 她老公在金融集团位居要职,但对于股市起伏也没眼前的专柜小姐来得准确。 张昭允苦笑。“只是猜而已。” “这么会猜?那你告诉我下一期大乐透的号码。” “我要是知道的话,会在这里当专柜小姐吗?”她忍不住笑了。 “说的也是。”罗太太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又抓起她的手。“好啦,再告诉我一支,只要告诉我,你今天的业绩我帮你包了。” “这样子好吗?”她一脸为难。 “包一个星期。”罗太太喊价了。 张昭允偏着头思索,好一会才叹道:“好吧,我跟你说,但你不能跟其他人说,知道吗?” 唉,都怪她,端不出营业用笑脸,只好拿特异功能唬弄人,希望增加点业绩,岂料却让罗太太食髓知味。不过,一来罗太太能赚钱,二来又能帮她拚业绩,那么,透露一点天机应该是不要紧的吧。 她是造福他人,老天爷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 “那当然,这种事不用你吩咐。”她又不是头壳坏了,这么好康的事,当然要自己独吞,哪可能与人分享? “罗太太,你听好了,明天,买‘广荣科技’,但三天后,也就是星期四的时候,一早就马上挂牌卖出。” “星期四?” “对,只要涨到三十五块时,一定要卖。” “我记下了。”罗太太从包包里掏出笔记本快速抄下,而后,笑盈盈地拉着张昭允。“走吧,替我挑点东西。” “好的,请往这边。” 一番看似没什么来头的对话,却让坐在一旁的李冀东听傻了。 这么机密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公司里头有内贼?! 广荣科技内部出现问题,鼎盛早在几个月前就盯上了,准备等广荣杀低再买入,快速转手,就连买主都已经敲定了,而且时间……确实是决定明天将收购广荣的消息传出,凭着鼎盛的名气,广荣的股票绝对会立刻上涨,三天后转交给买主,全额便会下杀。 股票上涨时,他们预估过大约能够涨到三十五块,而转移给买主后,极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跌破二十块。 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三天后。 “老板,你要去哪?” 身为董事长特助的曹登晖瞥见上司在看完盘后,神色复杂的起身拎起外套,一副准备外出的模样,他立即问。 “找个人。”随意应了声,他准备走人。 “可是老板,等一下还有一场会议耶。”快快快,曹登晖动作飞快地以身挡人,充份展现出他董事长特助的功能──控制董事长的时间,确定他每个行程,每一个步骤都不会荒腔走板。 李冀东睐他一眼,想也没想地一把推开他。“这是一件比任何会议都还要重要的事,去告诉其他干部,说延到明天再处理。” 但曹登晖岂会如此简单被打发,于是再挡! “老板,广荣的案子要转移,你不能不在场。”厚,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还重要?转移的动作快慢会牵连股票的起伏捏。 “随便啦,叫总经理处理。”开玩笑,要是什么事都要他事必躬亲,其他干部干脆全都回家吃自己算了。 “董事长,买主说好要由你亲自交接的。”就知道他肯定又忘了,说什么有重要的事,依他看,肯定又是急着去当火山孝子。 真不是他要说自家老板的,唉。 他老板随和没架子,赏罚分明,福利绩效给得毫不手软,让全体上下员工笑颜迎向美丽的早晨,哪怕直到黄昏西落,大伙依旧可以笑着免费加班,共同为公司奋斗到无怨无悔。 正因为他独特的魅力和玲珑圆滑的手腕,再加上精准的投资眼光,让鼎盛在他接任之后跃身为国内极为知名的投顾集团,版图跨洲,而身为董事长的老板也被封为“投顾金童”,在交际圈里头来去自如,悠游自在。 麻烦的是,众家女子再也不肯放过这只大金龟,每晚的邀约不曾间断,偷偷摸上他床的女人多到无法详载。 更糟的是,老板是个从不拒绝也不得罪人的自恋好男人,于是乎,飞蛾多到他用杀虫剂也杀不完,很想干脆给老板盖布袋,隔绝光亮。 但,老板发光又发热,只怕一下子就会烧破布袋,继续光芒万丈啊。 “登晖,认识我这么久,我何时任性过了?”李冀东没好气地瞪着他,黑墨墨的眸瞳没有半点愠恼,只是极具兴味。 “最近……常常……”当然啦,也有可能是两人对任性的定义不同。 “再说下去,就连我这么随和没脾气的人都要生气了喔。”李冀东挑高好看的眉,黑眸微噙寒意。 可他曹登晖哪怕是忠言逆耳也要上奏啊。“但是,你最近常常跟一些很喜欢血拼的姑娘外出,实在是……” “那是交际!” “有些交际也不是很必要。”依他看,老板根本只是喜欢窝在美人堆里而已。 “你愈来愈白目了喔。”敢情是太熟了,熟到忘了他是谁?“请记住,上班时我的头衔。” “要是忘了,就不会阻止你了。”阻止他,不就是自己的工作内容之一? 生气了!“登晖,我现在有急事,而且是正事,麻烦你闪开一点!”看了一眼时间,有股冲动想要把特助打飞到一旁。 “什么急事?”曹登晖非常坚持,像个忠肝义胆的守城将领,捍卫着最后一道城池。 李冀东眼角抽搐,超想扁人。“我要查清一件内幕。” “什么内幕?” “关你屁事啊!我要不要把我今天穿的内衣裤颜色都告诉你?!你比我老妈还像我老妈耶!”火大了,长臂一伸,死守城门的曹登晖马上像根草般被推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才开门,手机铃声立即响起,只听李冀东说:“艾美?好,马上到,你先选,等我。”收线,走人。 哀怨地从角落里爬起,曹登晖像个被抛弃的怨妇瞪着空空无人的门。“什么内幕?不就是想查清艾美的人体构造?” 奔驰如电来到目的地,李冀东踩着慵懒的步伐走进名牌专柜,丹妮儿立即迎上前来。 “冀东~~”酥软女音几乎快要把他冻成石头再打碎成粉。 “艾美到了吗?”李冀东任由她挽着,状似漫不经心地在店内梭巡着某个身影。 虽说他从头到尾只看到背影,但只有背影就够了。 “到了。”她叹口气。“冀东,她以为这里是她家吗?” “什么意思?”随口喃着,黑眸骤然发亮,只因他找到目标了。 那头油亮得教人春心荡漾的黑发,绝无可能错认。 喔喔,今天还是乏味的老妈式马尾,但是无损那闪闪动人的润泽光芒,真想问她到底是怎么保养那头无污染檀发的。 “她在搬家!”瞧他不怒反笑,丹妮儿抓狂了。“没人扫货扫得像她这么夸张的,每一个款式都要,每个款式的各种颜色都要一套,从外套、上衣、裙子、配件到鞋子,她全都要!是打算开一家专柜吗?!” “这有助你的业绩,不是吗?”宠女人,是男人的天职,是不?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摇钱也不是这种摇法啊。”丹妮儿直接明示,要他再别当冤大头。“麻烦你下次别再找这种次等货,好吗?” 他就是这么阔绰,难怪女人来来去去,没一个怨过他,全都是含泪祝福他下一个会更好。 当年,她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他还是没找对人。 “唉,女人就像红酒,不同年份不同农场出厂,要是没开封,谁会知道香不香醇,会不会润喉呢?”红酒论撷取于“李氏把妹交战语录”第三章。 “听起来很欠揍的论调。”丹妮儿有股冲动想扁人。 他会被败金女缠上身也是他自找的,谁要他就是这种调调?! “没有关系,艾美的事,你看着办。”他现在急着要找人,所以话题到此为止。 “好,那我就告诉她,缺货。”哈哈!她可以想像那女人脸上的彩妆会在瞬间变成一片绿油油。 业绩固然重要,但没道理让她的前前男友当凯少。 李冀东不知她的心思,迳自走到离张昭允最近的一张沙发椅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 了无新意的黑色套装,没半点修饰身材的作用,但看得出来她相当高,身形偏瘦,站在一旁不动时,像极了店内摆设用的假人。 她在罚站吗? 腰杆直挺挺的,将乏味套装穿得很英挺,然而她面前根本没人,真不知道她的抬头挺胸到底是抬给谁看的。 虽说没看见脸,但可以保证,她绝对不是会教人惊艳的那一型,不过外形对他来说真的不是重点,他来,只是想看看当广荣的股票没跌反涨时,她会有什么反应。 原本预定今天交接,但他偏不,就是不想如她的意,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把这么重要的内线消息给放出来。 时间缓慢经过,假人还是在没什么客人的店内充当称职假人,而丹妮儿和艾美还在vip房里厮杀,至于他,凉凉喝咖啡,听听音乐,等着结果。 突地── “昭允!”门口有人暴喊。 假人移动了,徐身反转,让李冀东看清楚了她的脸。如他猜想,只是一张清秀的素颜,带了点英气的中性魅力,平板没有太多表情,但是,门口的声音愈来愈近时,她的脸慢慢起了变化,出现了纤柔迷人的一圈光痕,使他看傻了眼。 只是,那是什么味道? 超恶心的,呕~~想吐。 “昭允,谢谢你、谢谢你,我特地买了你最喜欢的巨无霸来谢你。”罗太太拎着纸盒走近。 “那多不好意思。”嘴里说得客套,然而张昭允的双眼亮得教人避而无路。 好香、好浓、好醇厚的草莓香草双层奶油在呼唤着她,引诱着她薄如羽翼的理智……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吃,实在太嚣张了,她绝对绝对不能犯下此等错误。 清秀面容依然没太大的变化,然而心间却是汹涌澎湃,理智与渴望无情地拉锯着。 “不会,只要你再告诉我下一支名牌就好。”罗太太将她拉到另一旁的沙发椅坐下。 “罗太太,上班时间,我不能坐在这里。”张昭允为难地瞪着她手中的纸盒。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没关系,我作主,我就不信丹妮儿会怎样。”罗太太硬是将她拉下,打开纸盒,带着香草气味的双层巨无霸泡芙立时出现在面前,铺在最顶端的那块奶油草莓不断对她招着手,教她狂咽口水。 “昭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消息的?真的是如你所料,只涨到三十五块就开始跌了。” 话一出口,坐在几步远外位置的李冀东忘却了甜点教他欲呕的厌恶感,震愕地皱起眉头,抓起手机走到店外。 “登晖?!”他咬牙低吼。 “有!”曹登晖在电话那头很朝气地回答,早已抛开了怨妇的身份。 “广荣的案子交接了吗?”李冀东压低嗓音。 “交接了,你不是说交给总经理处理吗?” “你不是说买主非要我亲自到场吗?” “人家急着要,就签约购定啦。”曹登晖抓抓脸,不懂老板的怒气从哪来。“这是本来就预定好的,你……” 不等他说完,李冀东便挂断电话走进店里,挑了个她俩最近的位置坐下。 只是还没听见对话,就先瞧见她豪爽的吃相……呃,说豪爽是好听,实际上,吃得这么阿莎力,她算粗鲁了。 天,他已经多久没瞧见这么粗鲁的女人了? 而且那味道,恶~~那种东西,她怎能吃得如此满足啊?光是看他就想吐了,让他想起为了当蛋糕师傅而逃家的没用弟弟。 心里正嫌弃着,却见罗太太递了张面纸过去,她接过手,先以指优雅地揩去唇边的奶油,而后再将指头放进嘴中吮吸,像是好吃到连渣都不想浪费,然后再慢慢地抹嘴,满足地漾起笑意。 笑意清淡,但漾在那张清奇的面容上,像是捧在手间的一捧清泉,沁人心脾,令人感到舒服神往,又像阵初秋的凉风袭面而来,钻进他的鼻息,渗进他的皮肤,撞进他的生命里般。 好想化身为她指上的一抹奶油,被吮进那温热的唇中啊…… 李冀东再次傻眼,有种魂魄被异位的错觉,狠狠地恍惚了一下,直到再次听到她们的对话。 “罗太太,谢谢你的招待,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股票是投机行为,我觉得你还是投资国外基金比较踏实。”她的嗓音没有丹妮儿的娇嗲,没有艾美的脆亮,但是却圆润得像是玉珠滚过丝绒般令人浑身发麻的滋味。 他又震了一下,恍惚得更严重了。 “我也知道,但是就改不了这习惯。”罗太太哈哈笑着。“喏,再告诉我一次嘛,只要再一次就好。” 张昭允面有难色,暗忖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真的是最后一次,再来我就帮你选一支绝对不赔钱的基金。”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都怪她当初不该为了拉业绩而以股票当话题闲聊。 “好好好。” 至于后头,她们究竟又说了些什么,李冀东都没听进去,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恍若再告诉他,对了、对了……欸,什么东西对了? “你怎么了?” 像过了一世纪般,他被眼前艾美突然放大的彩色脸谱给吓得跌进椅背。 “你在干么?!”什么态度?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艾美?”哇,她是什么时候变丑的? 没事干么把自己搞成一只彩面狒狒?色彩鲜艳得像只到处求偶的孔雀,让他瞬间倒足胃口,并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被催眠的状态,要不怎会追求她? “讨厌捏,这店长好像在找我麻烦,不管我要买什么,都跟我说缺货。”她说着,一脸不爽外加跺脚,表现出非常不满的姿态。 “是吗?”李冀东有点心不在焉。 眼前出现的是美丽的吮指画面,耳边听见的是那珠润圆亮的嗓音,明明就不是极品,但偏就是那么对味。 “你说,怎么办?”她扁起嘴,踩着像是质问他的三七步,等着他的回答。 丹妮儿刚巧也从vip房走出,正想要跟艾美杠上,却突地听见他说:“嗯……我们分手吧。” “嗄?”丹妮儿嗄得比艾美还大声,急步跑来。“你刚才说什么?” “丹妮儿,替我挑件礼物送给艾美。”窝在椅背,李冀东懒洋洋地回忆着突生的轻悸,虽说心跳太快了些,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一阵酥麻又带着莫名喜悦,好像在告诉他,有某件要彻底改变他的大事要发生了。 “啪!你少瞧不起人了!”艾美甩了他一个巴掌,愤愤离去。 李冀东还是在笑。 古怪地看他一眼,丹妮儿轻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怪怪的,笑得有够恶心,她会怕。 他以往和人分手不是这样的,总是非常诚恳,还会唱作俱佳地撇下两滴泪以昭示天下,要提分手,他比谁都还痛。 然而,他今天却直截了当提分手,而且还很恶劣地想用一份礼物打发人……难不成,他看上了哪个女人? 但,他一直待在店里,能看上谁? 她的员工? “我也不知道,但我……”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有阵轻悸在他身上脉动,搞得他整个人晕陶陶的,快要忘了今天到底来干什么…… 对了!他是来查探内幕的,他想知道究竟是谁开放内幕消息给张昭允! 思及此,他突问:“对了,那个昭允……” “昭允?!”丹妮儿惊叫出声,随即被捂住嘴。 “你小声一点!”叫那么大声想吓谁? 李冀东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方圆几公尺内并无张昭允的踪迹,才放心地松了口气,顺便放开快要被他闷死的女人。 “你看上她?!”那个很不起眼,但却又高人一等的张昭允? “我看上她了?” “不是吗?” “不知道耶,因为我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他脸红红,说话结巴,像个纯情少男。 他也曾经看上不少人啊,但从没一次有如此激烈的撼动。 难道说,这一次的看上,是不同以往,是特别的? 欸,还是说,为了得知内幕,所以他的感受非比寻常? “够了,再搞纯情,我就扁人了哦。”丹妮儿嫌恶地推开他。“你有没有搞错啊?女伴要排班表的情场浪子、不败将军,竟然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嘴脸,小心我真的扁人!” “可是我……” “知道啦,烦!”没了平时的从容,丹妮儿略显烦躁地抓着假发。“你能够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我很替你开心啦,只是我的心境也很复杂啊。” 尽管分手之后,两人依旧是红粉知己的关系,常常联络,但不是他的真命天女,还是让她觉得粉受伤的啦。 “你确定我是喜欢上她吗?”为什么他都不确定的事,她能比他还确定? “不是吗?”那痴傻的模样,够吓人了。 “是吗?”他依旧存疑。 “简单啦,有空就常来走走,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是不是了。”啧,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伤脑筋吗?真是一点都不像他。 “不行,登晖这一阵子盯我盯得非常紧,要是再乱花钱,他又要念到我抓狂。”他开始怀疑登晖是他老妈假扮的。 “谁说到这里一定要花钱?”探望前前前~~前女友兼现任红粉知己,有什么不可以? “这里卖的全都是女性服饰,没带人到这里消费,我实在走不进来。”所以今天才会急 call 艾美。 “就当作来看我,行不行?”脑袋一定要这么硬吗? 想想也对,这是个绝佳的藉口,一来可以就近监控张昭允,二来又可以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看上她。 嗯,一举两得,可以姑且试之,反正他又没损失。 第二章 “请问,我可以找你聊聊吗?”俊美出色的脸庞展现不容忽视的光灿。 “不要对着穿衣镜说。” 咳咳……“请问,你有空吗?”声音低沉温柔。 “老娘很忙!”丹妮儿眯起火光滟滟的眸子。“李大爷,转个方向,你觉得怎样?” 李冀东像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踢正步后,漂亮的向后转,瞧见正在充当假人的目标,立即又快速地向左转。 “我们可以聊聊吗?”感性的黑眸微眯,电流十足。看我怎么电死你~~ “不要电我家的衣架!你到底在干么?李大爷,你带不带种啊?不就是要你开口约昭允,你居然在这里给我演爆笑剧,很有趣吗?!”眼前时值上班时间,没有贵妇团上门,店里空空如也,就只有一个莫名其妙转成纯情男的大少在耍白痴。 “我说不出口!”李冀东懊恼地趴在柜上。 痛心啊!他居然也有说不出口的时候,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咒语还是放了符之类的? “你有病啊,说不出口?”她一把尖音含在嘴里不敢太造次,免得惊动假人小姐,只能狠狠将昔日男友揪到面前。“李冀东,我警告你,不要在历经百人斩之后才给我扮纯情,小心我扁你。” “唉,我们当初就是这样分手的。”好暴力啊。 “去你的,你在这里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我看到都快要胃抽筋了,要是再不进攻,干脆给我滚回去,省得碍眼!”丹妮儿火力全开,眉间的皱摺深刻得像是要将他活活夹死一样。 “我紧张啊……”给点同情心行不行? 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败将军他,也终会有遇见宿敌的那一天嘛,如今天谴降临,好歹同情他一点。 “够了!”真是听不下去了。“带着你的武器上战场吧。” “等一下啦,不要推我,先给我一点她的基本资料,知己知彼,我才能百战百胜啊。”没有自信,就算有最前卫的武器也没用啊。 “厚,哪能有什么资料?”她超想要掐死他的。“她也才来我这儿工作没多久,前阵子才通过试用期咧,哪能提供你什么资料?顶多知道她是体育系的,当初会决定试用她,是因为她够高,像个自然衣架子,可谁知道她根本不擅长打扮,就连业绩也不突出,说混吃等死是难听,但确实没有什么太亮眼的表现。” 好啦,就这些,够不够多? “体育系?”那一款的?目光飘向依旧如老僧入定,八风不动的假人。“应该是径赛类的选手吧。” 目测一百七十三左右的身高,不管是篮球排球都太矮,身上没几两肉,也不像是打垒球的,所以应该是径赛类选手,好比百米竞赛或者是跳高跳远之类的……嗟,想到哪里去了? “她是体育系的?!”他又问了一次,像是很不死心似的。“已经通过试用期?” 他常来耶,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现过她? 也对,她不起眼得像是店内摆设假人,哪可能得他青睐?若不是听见她有精准的股票内线消息,他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店里有这么一个狠角色。 “履历表上是这么写的啊。” “是吗?”那她怎会对股票这么清楚?原以为她是商学院的……嗯,也许内线消息是别人给的,跟她念什么系都没关系。 忖着,余光瞥见有几分福态的罗太太又像阵急惊风地跑进来,还带着令他作呕的奶油香气,让他当下很想拂袖而去。 但是假人动了,而他的心也跟着动了,努力地催眠自己奶油味道是特级红酒香,忘却欲呕的甜味。 然后,目光跟着假人转动,屏住气息地盯住她的每个举动,直到假人恢复成真人,满足地品尝令人想吐的泡芙,然后听着罗太太叽哩呱啦、叽哩呱啦,最后走人,他立即递补而上。 一大片的阴影压过来,让向来高人一等的张昭允倍感威胁,不得不抬眼迎向头顶上的黑影。 只见黑影有着一张电流横窜直闯的俊脸,精心打扮过的行头配上唇角那抹轻佻又不羁的笑……虽说早见过他多少次,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暗暗为他赞叹,真是帅啊,无怪乎他身旁的女伴一天一换,从未重复。 想必他身经百战,已经到了可以出本把妹不败手册了吧? 若是他愿意当她的恋爱军师,那么,她的爱情应该也能一帆风顺…… “你好。”心里暗涛汹涌,但张昭允脸上却没表现出百分之一,只是唇角微掀,淡淡问好,然后赶快再敛下眼。 呼~~长得太帅,有碍健康呢,心跳得太快太快了,快点深呼吸,呼~吸~ “不好。” “嗄?”她傻愣愣地抬眼。 “你只给罗太太名牌,却没给我半点甜头。”太可恶了,她的表情跟瞧见一只小强没两样,给点笑容会死啊?真懂得怎么伤他的心。 “呃……”被他听见了? “先说好,我不是偷听,是你们自己在我面前的座位说的。”只是没告诉他,他的耳力比一般人还要好。 张昭允有些困窘,但是依旧面无表情,不吭一声。 其实,她心底有千言万语,但不擅言词就是这么吃亏啊!在家中只有男人的环境中长大,她连含蓄是什么玩意儿都给忘了,矜持?看都没看过,在这种情况底下,要她怎么能够说出适中且贴切的话? 面对张昭允的平静无波,李冀东浓眉微挑,在心里暗暗惊讶三声──这女人真是狠角色,看见他这等清俊面容,竟还能无动于衷,甚至根本甩都不甩他。 没关系!加强电流~~我、电、死、你!“能给我一点消息吗?”十万伏特齐飞外加裹上磁粉的低柔嗓音,我要彻、底、征、服、你~~ “呃……”完蛋了,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怎会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呢?罗太太有些小气,所以守口如瓶,不让其他人分享利益,但没想到会有人偷听。 她哀悼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压根没想到敌军企图以十万伏特的电流逼她举白旗投降。 “不给我也没关系,至少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可恶,他放电放到流汗,嗓音压到最后变哑,这女人居然还能够不为所动,教他颜面要摆到何处? “我猜的。” “嗄?” “猜的。”可怜,年纪轻轻就耳背了。 李冀东看着她无波无纹的表情。喔喔,这女人很硬喔,连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都说得出口。 “你怎么猜的?”想玩?可以,他奉陪。 “自然就会在脑袋中浮现。” 喔喔,现在是要谈论超自然现象吗?有够不老实,他要是相信的话,就把头摘下让她踢!“既然这样的话,你怎么不自己买?”肥水不落外人田,有这份超自然的能力,干么施惠不相干的第三人? “我大哥说,可能会有报应。”所以她就很宿命地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说,而时机成熟,指的就是遇到有命能花横财的人。 虽说她对命理没有研究,但看罗太太长得方头大耳,下巴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富大贵之相,告诉她,应该是没有关系,况且她有定时捐善款,还会买巨无霸犒赏她。 所以,她做的没错。 李冀东闻言,啼笑皆非,看着她很久,想了下,很潇洒地拨开落下眉的刘海说:“这样好了,我们来打个赌。” “嗄?”清秀的脸依旧没变化,尽管心底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难道说,他看上她了? 嗯,可能吗?他身边的女伴亮丽缤纷得像是天边的一道彩虹,他哪里看得上她这荒山野岭里的小溪? 就算他真看上,她也不要。 他长得太祸国殃民,又太花心,实在不适合当恋爱对象,就算她现在急找爱人,但宁缺勿滥,绝不凑合伤己。 “时间差不多了,我随口说一支股票,你只要告诉我,今天收盘前,那支股票的票值多少就可以。”难不成这女人是说真的?瞧瞧,她灵眸澄澈无浪,无畏无惧地迎向他,像是初阳底下的第一滴朝露,无垢纯净,好美。 “为什么要这么做?”眉头微微拧起。 “为了要证实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方面是如此,一方面总要让他找个藉口接近她接近得理所当然吧。 “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他微敛长睫,用最感性、这世上最无人能忽视的超级电眼放电。“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一次差使我的机会。” 开心吧,这种机会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李冀东直瞅着她,没错失她眼底闪过的欢愉,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她高兴的是即将要得到一个免费爱情军师。 只是……“如果我输了呢?”她相信天底下没有白用的军师。 “别说我吃定你,只要你陪我约会一天就好。”如何?更开心了吧? 平板表情微微闪动着春风,教李冀东更加确定她对自己绝、对、抗、拒、不、了,哈哈哈~~没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 “好!”当然好,到时候她就可以从中学习他的约会经验,等到实际上阵时,就不会手足无措。 打这个赌,无论输赢,她都赢定了! 百货公司地下一楼美食街,甜点“铺塔亭”的生意热闹滚滚,由于师傅坚持现做现卖,于是人龙早已排到楼梯口外拐了好几个圈。 而李冀东就在这人龙里头。 从六点,慢慢地、慢慢地到了七点,再从两点更缓慢地、缓慢地到了八点,然后,从几乎快要地老天荒,到世界尽头般地等到海枯石烂,那刚出炉、香喷喷得教他很想吐的巨无霸泡芙终于交到他的手中。 “谢谢您的惠顾。”门市小姐小脸红透透,娇羞地说着。 压下心中的烦躁和不爽,李冀东给了一抹赞赏的微笑,快步离开这个让他很想死的环境。 真是够了! 想不到那女人真是有着神奇的第六感,收盘前的股值居然被她猜得一分不差,原本以为她会开出什么差使他、动用他肉体的条件,想不到……呵呵呵,真是想不到,她要的居然只是苦工一枚! 要是当其他苦工,他还不觉得痛苦,但要他排队买泡芙,真是……超想飙脏话! 这甜腻得教他火大的味道,只会让他想起那个不事生产,只想当蛋糕师傅的笨弟弟,还有想到当初追到美国,还是没把人追回,让那死孩子无故消失了一年,公司所有大小工作都丢给他,他就更觉得痛心。 混蛋,有本事就别回来,否则就打断他的狗腿! “谢谢~~” 李冀东还在心底哀嚎,没注意自己何时走进了专柜、何时走到张昭允的面前,她朵朵开的笑靥就这么没预警地撞进他的心头。 哇哇~真是太刺激了。 “人很多,对不对?”一改假人平板无波的表情,张昭允热情地招呼,快手接过他手中的泡芙,且早已煮好了一杯咖啡在等他。“过来这边坐吧,店长说我可以休息一下。” 急着安抚心跳,又急着要消化她突来的转变,他真是超忙的,但,烦躁和不爽在转眼间一口气手拉手宣告失踪,心底只剩下泡芙留下的甜腻,教他莫名感动着。 “你生气了?”动作俐落地打开纸盒,张昭允正准备大快朵颐,只因店长说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休息。 不过十分钟够她嗑掉两客巨无霸和一杯咖啡了。 “没。”本来有,但现在连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都不见了。 “然后呢?”她开始狂嗑泡芙,边吃边露出死而无憾的激动。 他被她突生的五彩绮丽面容给怔住,好一会才想起她的问话,“你说什么?” “我说,证实了股票只是我的神奇第六感,然后你想怎么做?”配一口卡布基诺,她简直幸福得快要上天堂了。 为了打好彼此的关系,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自己的初选,原本要他当军师的,如今,只要一个巨无霸就可以打平,相信他对她该会生出几分好感,往后要是拜托他,相信应该不会推托才对。 “我想怎么做?”他慢半拍地反覆咀嚼着这句话。能怎么做?她问他,他要问谁?他又不是专攻超自然现象,问他这种状况要如何处理等于白搭。“抱歉,我没这方面的门路,可能帮不了你。” 他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什么外星人、什么轮回转世,都无法存在他的脑袋之中。 张昭允听了,差点喷泡芙。“你在说什么啊?”她哈哈笑着,没有一般名媛掩唇轻笑,更没有小家碧玉的含蓄笑法,反倒是笑咧了嘴,露出一口清白编贝,笑得猛捶沙发,简直快要笑翻。 这人很宝喔,她问东,他答西,还答得很有一个样子。 “你在笑什么?”他轻咳两声,示意她笑得客气一点。 虽说他颇享受她毫不矜持又不拘小节的笑,但太大声了,这时分店里人潮不少,多少替他留点颜面吧? “抱歉。”她爽朗说着,吐了吐舌头,又喝了口咖啡,压根不觉自己轻吐丁香的俏模样,看在李冀东的眼里就是种最苛刻的挑逗。 该死,他竟感觉蠢蠢欲动,真糟。 “不用抱歉,只要笑小声一点就好。”再咳两声,发现嗓音一样喑哑,索性放弃挣扎。 “我不是故意要笑,而是……”呵呵,他也挺有趣的嘛。“我刚才是问你,你会把我超准第六感这件事说出去吗?” “我为什么要说?跟谁说?”跟有兴趣的人说?他哪知道有哪些人有兴趣? 闻言,张昭允舔了舔指尖的奶油,对他的好感突生数分。“原来你只是花心而已。”而不是一个会善用周边资源当生财工具的人。 “什么意思?”他很花心吗?他只是很心软,舍不得拒绝他人邀约罢了,跟花心什么关系? “没什么意思,我发现你人挺好的。”其实买泡芙很花时间,他没落跑,还信守承诺,也没因打赌输了而恼羞成怒,她已经很欣赏他了。 “大家都这么说。”他是做口碑的。 “真敢说。” “你敢说,我就敢承认。”事实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喂,我们明天再来打赌吧。” 可恶,非赢她一次,非把她拐到身边不可。 尤其瞧见她舔奶油的模样,天……天啊,他想入非非,他欲求不满啊…… “你赢不了的。”嗑完一个再嗑一个,张昭允像个永不餍足的贪心鬼,不断地把泡芙给装到肚子里去,然而吃了那么多高热量的东西,也不见她长肉,真不知她是吃到哪里去了。 “谁说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一行哪一业的?” “店长说过你是投顾业出了名的投顾金童。”眼光精准,投资买卖从未出过差错,每一次出手总是能替公司赚回大笔利润。 “那就对了。” “可是……”拖长了尾音,她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从我被车撞过后,我的第六感就从没失误过。” 所以啦,再继续打赌,她可就吃定他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不要把他给看扁了。 “真的要打赌?” “没错!” 唉,既然有人执迷不悟,她也只好舍命陪英雄了。 呵呵,未来,她有吃不完的巨无霸喽。 她不是老千,更不是赌神,但却真是神准,看来他这个投顾金童的招牌可以准备拆下来了。 和张昭允交手至今,十一战……十一败。 举凡是股票收盘前最后成交量,乃至基金投资分向,甚至到亚股分析,他没一次占过上风! 输得凄凄惨惨,血本无归,帮她买了十一次的泡芙,总共浪费了大约三十五个钟头。 他痛啊!痛的不是时间,而是赢不了! 国父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于是,他准备展开第十二战,而这一回,嘿嘿,不能怪他卑鄙,实在是他黔驴技穷,非得耍点狠招不可。 所以── “比腕力?”张昭允歪着头看着他,像在看个怪物。 “对!”他斩钉截铁、理直气壮得连老天都想要唾弃,这种下三滥的招术也亏他想得出。 “你确定?” “……对。”声音虚软了些,只因她的眼神好像有诸多难以置信,像是以眼神在鞭挞着他。 是,他承认自己无耻,居然打算跟个女孩比腕力,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件比这事还要窝囊的了,可问题是他誓在必得,非得到她不可,所以也就别管他使什么烂招了。 此时,丹妮儿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身后,用很鄙夷的口吻说:“李大爷,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要女人就别想要脸!”他咬牙低咆,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般雄壮威武。 “要是又输了呢?”这些日子以来,李冀东已经输得灰头土脸,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想再对他落井下石,但连这等烂招都使上,男人面子真是挂不住了。 “不可能!”拜托,她没看过他的身体吗?没瞧见他身上的肌肉结实得可以夹死蚊子吗? “要是输了呢?”丹妮儿偏是要激他。 没人像他这样把妹的,打赌打赌,每一次都以为自己必胜无敌,可一开盘,每回都摔得鼻青脸肿,要是连腕力都输了,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我切腹!”死给她看! “不用赌这么大,一样是泡芙一客就好,只是这一次我要奇异果口味的。” 张昭允话一出口,一男一女很自然地调动视线对住她。这小妮子可真是沉稳哪,已经把想吃的泡芙口味都决定好了,感觉上像已是胜券在握,又等着李冀东充当跑腿去买而已。 “昭允,你以为你能赢吗?”丹妮儿将她拉到一旁。“他是男人耶!” 看在昭允近来让她小赚一笔的份上,她这墙头草很自然地就倒向她这一头了。 “没试过是不知道啦。”张昭允抓了抓发。“我没赢过男人,让他赢一次也好,不然差使他那么多次,我也很不好意思。” “这样子啊……”她拖长尾音沉吟。“好吧。” 既然昭允有成人之美,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来吧。”李冀东已经坐在椅子上,准备好备战姿势。 “店长当裁判。” “没问题。”丹妮儿就位,抓着两人的手,趁着李冀东还在偷偷享受肌肤之亲,打算替张昭允争取些许时间差,立即喊,“开始!” 像是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吧,胜负立决! 丹妮儿一双潋滟的水眸几乎要跳出,而李冀东则是傻眼地瞪着已经被摊平的手,难以置信刚才发生什么事,所有在店内围观的人潮也在瞬间倒抽口气。 “不算,再来一次。”良久,李冀东才回神,脸颊发烫,很强硬地宣布胜负无效,再来一次,因为他刚才分神了,享受着她腕上细柔肌肤触感而忘了比赛正在进行中。 “好。”张昭允倒也不啰唆,拉开手打算再来一回。 丹妮儿抓着两人的手,看见李冀东的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确定这一回他非常集中注意力,而昭允呢,还是和平常一样沉稳内敛。 “开始!” 瞬间,双方暗力较劲,围观人士无人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刻意放到最轻,免得喘得太大力也会影响胜败。 只见李冀东咬牙切齿,手臂青筋暴突,反观张昭允神色自若,似乎还可以拉出空闲喝杯咖啡,令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数道询问的目光张昭允收到了,于是她倾前,用只有身前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李大哥,我输好了。” “什么意思?”他气喘吁吁,感觉聚气不易,难以置信她在这当头竟还这么不给面子。 “我输给你好了。”这里人不少,他要是真输了的话,会很丢脸的,至于她就没这层困扰了,反正她从没赢过男人。 “不准!”要他胜之不武,他宁可弃权。 “那你打算要输喽?” “我还在努力中!”输什么输?给点面子行不行?他上气不接下气,俊脸涨成猪肝色,有种快要马上风的错觉感。 “那我不客气了喔。”她微微再加了几分力,李冀东的手臂立即压倒性地朝桌面贴近了几公分。 “你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张昭允的背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于是,她临阵脱逃了。 九局下,两出局,两好三坏满球数,李冀东挥出了一支逆转红不让!赞叹声此起彼落,众人都为他捏了一大把冷汗,然而就只有较劲中的两个人清楚究竟是孰胜孰败。 比赛结束,丹妮儿赶走围观人士,留下一方清静给两人。 “你故意的。”好一会,他才调匀气息开口,语中诸多埋怨。 “没,我只是突然手腕有点不舒服。”给男人面子,这么一点待人处世的道理她懂的,况且人那么多,她不想他被人当笑话看。 “你真的是女人吗?”他突道。 虽说,他很感动她替他留点颜面的这份心意,但还是赢得很不光荣。 话说回来,绝不是他孬,而是她的气力实在是大得不像话。 “你要不要验明正身?”嗟,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可以吗?”擦口水先。 张昭允眯眼瞪去。 “开玩笑的。”他连忙摆出笑脸。 “我以前是举重国手。” “嗄?”这种身材? “最高纪录抓举可以扛到一百三十五公斤呢。” “咦?!” “可惜,去年要参加亚运之前出车祸,阿基里斯腱受伤,丢了国手资格。”语气听来有点遗憾。“车祸过后,我就再也吃不胖了,体重也掉了二十公斤呢。” 车祸前她壮得像头牛,像他这么俊秀有型的人哪可能坐在她旁边,甚至和她说话?尽管只是为了挑战她的第六感而来,她还是必须承认,他的存在,让她起了微妙绮丽幻想,让她小小的虚荣心略略过瘾一下。 “这样子啊……”所以他输给她,一点都不丢脸喽?不对吧,他记得她刚才说……“你不是说你没赢过男人吗?” “我指的是我哥啊,我哥哥们是健美先生、举重选手,曾经出国拿过奖牌的。” “呃……”真是一门虎将啊。 “那么,我输了,你想要差使我做什么?” 李冀东只有那一千零一个要求,就是和他交往,再不就是让他摸发摸到爽,但在胜之不武的情况下,他实在说不出口,于是临时想了一个──“到我公司上班,当我公司的投资顾问吧。” 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感觉也还不赖。 第三章 “哇哇~~” 宽敞明亮的空间约有十几坪大,摆上基本办公配备之后,还能摆上一组六人沙发,隔壁那扇门里尚附设了一间休息室。 这真是投资顾问应得的礼遇吗? 张昭允坐上牛皮办公椅,先转了一圈,再滑到对面那扇玻璃帷幕,看着底下模型般大小的城市缩图。 她真的可以待在这里吗? 李冀东会要她当他公司的投资顾问,是因为他终于相信她有着神奇第六感吧,如果有一天,这份第六感消失了,她还能在这里吗? 敛眼忖着,后方开门声便挟带着一道感性而迷人的嗓音,“还可以吗?如果有什么不足的,跟登晖说一声,他会马上帮你处理。” 回过头,才发现这间办公室里除了李冀东还多了个人,应该就是他说的曹登晖吧。 很自然的,她面无表情,颔首示意。 反倒是曹登晖很热情地上前招呼,“张顾问,你好,我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按内线一号分机找我就可以了。”哟哟,看来董事长这一回是换口味了,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就想要换点清粥小菜;看惯了顶级彩钻,就反而心系于水晶的光泽…… “你脑袋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胡思乱想!”李冀东没好气地从他的后脑勺给呼下去。 曹登晖敢怒不敢言,深呼吸一口,继续保持优雅微笑,那是他身为特别助理的任务,就是任由主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主子说天空是绿色的,他也要跟着说好一片绿天如茵,就算他挑了个……不太漂亮的花瓶当投资顾问,他也绝无二话,毕竟这个职缺已经空很久了,顾问,顾名思义就是顾门而已,把她安插在这里,只不过是方便老板下手罢了。 “对了,昭允,今天晚上帮你办了场欢迎会。”李冀东很自然地开口邀约,尽管有不少电灯炮,但没关系,他们可以随时落跑。 呵呵,一旦进入他的势力地盘,她是插翅也难飞了。 “可是……”才第一天上班耶。 “这是本公司的传统。”收到老板目光,曹登晖立即聪明地上前一步补充。“也是可以把顾问介绍给公司高级主管的好时机。” 他说得头头是道,绝对不给她机会sayno! “那……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我拿了一些公司内部资料,你先把这些看过一遍,了解状况之后,会比较容易上手。” “谢谢。”接过手,翻开第一页,瞬间,这文件像是一把魔法书,张昭允身体内的精力在转眼间被吸尽,让她突生三秒入睡的超自然现象。 “你怎么了?”怎么瞬间像朵枯萎的花? “没。”摇摇头,她立即振作起精神。 笑话,才第一天上班,怎能就此出洋相,就算想睡,也要等到办公室内无人再关门大睡。 不能怪她呀,她这种体育系的宝宝只要一看见一大片篇超过五分之四的文字,就会突然很想睡。 所以当初她才会找专柜,以为走来走去比较不会睡着,但其实她曾经好几次偷偷动也不动地入睡而没教人发现。 “今天就先这样吧,中午时,我请你吃饭。”说完,李冀东准备潇洒退场,给她一个迷死人的转身。 “可是……” “身为老板的我想要跟身为投资顾问的你聊点公司未来方向及各大方针都不行吗?”他立即用哗啦啦的一串话堵死她。 帅吧,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说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可不可以去蛋糕店吃?”她一双眼睛瞬间闪亮亮,透出润泽光芒,让一旁的曹登晖也傻了眼。 啊啊,老板这一会真是慧眼识珍宝,押对宝了! 虽说只有一瞬,但这一块水晶可是迸现出宝石般的火花啊,水晶虽便宜,但只要净度够,车工细,也是能晋身宝石行列的。 不得不说,老板的眼光真是好。 李冀东再次开扁,把特助推到一旁,不让他占住主角的动线,忍住想吐的冲动逼自己点头,“好,你想上哪吃就上哪吃。” “可是,你不是最讨……” “对,我最讨厌没有蛋糕的店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曹登晖的嘴,然后快速把人拽到外头,李冀东有点狼狈地退场。 看着关上的门板,张昭允笑得可乐了。 不只是待会有蛋糕大餐可吃,还有一部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不赖,人也还挺好相处的,让她不用动脑筋东防西防。 中午忍受过蛋糕攻击,到了晚上,李冀东赏了心上人一课体贴的绅士示范课,到了小酌一杯的大人时间,就是大野狼要变身的时候了── “你要喝什么?” 坐在吧台,李冀东慵懒得像是个放荡浪子,电流转到破表,尽管夜店里头乐音张扬,但依稀可听见滋滋滋的电流乱窜声。 他的心在抖,灵魂在躁动,但他努力除杂念,用最性感的眼神挑逗眼前人。 闪得那么远哪看得清楚啊?来,再靠近一点,可以再靠近一点,乖~~他不会吃掉她的。李冀东在背后偷偷以手指比了个叉,在心里对自己说谎。 “喝酒啊?”张昭允打量了附近一下。“曹特助呢?” “他习惯性在十一点以前就寝。”事实上是被他瞪走的。 真是个好宝宝。“周总呢?” “他老婆call他。”是他打电话给他老婆的。 “高经理呢?” “他老妈病了,赶回去照顾。”他要是再不走,就连他爸都会生病! 一群混蛋,全都准备要看他笑话,全都在下注打赌他到底把不把得到昭允,嗟,他的私密情事,岂是供他们不知耻地下注用的? 所以,闲杂人等自然都得要乖乖滚离他的视线,违者──杀无赦! “这样子啊……”张昭允心无城府,压根没发觉大野狼正偷偷又不着痕迹地逼近她。“我们要不要也回去了?” 既然人都闪光了,热闹不起来,没劲。 “咦?”他满满的自信被她一刀戳破,瞬间随风飘摇挂在遥远的树梢上。“还早呢,干么急着回去?” 喂,她是不是有近视啊?不然怎么会看不见他令女人垂涎的外貌和让人想要扑上的身段?他放电放到体能耗弱,她是怎样?绝缘体喔! “可是……” “我习惯睡前喝一杯,你就陪我嘛。”他今天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不信她是个死人,完全没感受到他的忍让。 “好吧。”很勉为其难地,张昭允翻开价目表挑选鸡尾酒。“来杯长岛冰茶吧。” 他迟疑地看着她。“你酒量很好?” “还好吧。”没跟人比过,不知道算不算好。 “不然你怎么点长岛冰茶?” “不就是冰茶?” “呃……”里头掺了五到七种酒,后劲是挺可怕的,但她要是醉了,对他而言岂不是更有利? 只要是妹自愿陪他喝酒,喝醉之后一切由他负责──摘录自李氏把妹教战语录。 “酒保,给我一杯tequshot。”潇洒点完饮料,抿好唇角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笑,他侧着脸说:“你知道最道地的tequshot喝法吗?” 噢,天啊!如果他是评审,绝对会给自己目前的状况,不管是台风、眼神、语调、动作,全都是满分! 才在心里暗自窃喜着这只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羔羊快要落入他的手中,却蓦地发现小羔羊从头到尾都没听见他说的话,因为她在看其他男人! 哇靠,有没有搞错? 一个超级宇宙霹雳无敌的帅哥就坐在她的身旁,她竟然还有脸看其他男人! 视力真的很有问题! 愤恨想着,视线也跟着她的目光移动,就瞥见隐密角落里两男正吻得天地变色,飞沙走石…… “别看了。”他的大掌掩去她的目光。 挑选gay吧,是因为这里没有一个男人会跟他抢女人,没想到害她吓到了。唉,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就发现,不曾动摇的自信在她面前缺角、崩塌,更糟的是,如今的自信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管他怎么打气加压,还是泄得一滴不剩。 “那两个都是男的吧?”语气有点困惑。 “没关系,只要不是跟动物就好。”他的爱情观向来很达观很开阔的,想要怎么恋爱都ok!如果对方的伴是一只动物,想跟对方上床,只要对方愿意点头,他也不反对,但前提是,极有可能被保育动物团体告到满头包。 “你很特别。”她回头看着他,笑得直爽。 一开始,她以为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全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但是和他相处过后,尤其是他狂输十一次之后,她发现他的赌品好到不行,愿赌服输,且每次都真的亲自上阵帮她买巨无霸泡芙,这一点,她是感动的。 他曾有过的女朋友,应该都很幸福吧,她想。 “谢谢。”太好了,终于看着他了。 “其实,我觉得你人满好的。”舔了口酒保递来的长岛冰茶,发觉气味略甜,于是张昭允豪迈地狂饮一大口,果真是气血顺畅,通体凉快,棒透了。 “真的?”喔喔,难道她这个直心眼打算跟他告白? 就说了,她不可能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是不?要不,就说是愿赌服输,也没人像她手脚如此俐落,三天之后就找他报到的。 “我会帮你跟店长美言。” “真……”微扬的笑意顿了三秒,他刷地变成晚娘面孔。“你在说什么,跟丹妮儿什么关系?” “你不是要找店长复合,所以才利用我的吗?”她眨眨眼,发现他超会变脸,变来变去好有趣。“不然你干么老是找我打赌?”而且每一回店长都在场的。 输到第三次时,应该就知道不可能赢她了,为什么还要打没把握的仗? “我……”让他死了吧…… “欸,这不是冀东?” 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冀东转眼间再度变脸,抬眼时,已换上一张冷硬且挟带沉稳的商场老板嘴脸。 “欸,宇中,好久不见。”他堆起空虚的热情寒暄。 “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徐宇中湛黑的眸瞳闪烁着几分趣味。 “是啊、是啊。”快滚、快滚。 “既然你有女伴在,我就不打扰你了。” “改天请你喝一杯。”够识相。 两人互点头示意,徐宇中便离开,走到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酒。 李冀东不动声色地啜着酒,冷眼看向张昭允游移的视线,直到她的视线再度落在他脸上,他才帅气地舔了口杯口盐巴,狂饮而尽,再嚼着杯口上的柠檬片。 “他是你朋友?” “算客户。”谁那么倒楣?把嚼烂的柠檬皮往杯内一丢。 “你跟他很熟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警备系统喔咿~~喔咿的响了起来。 张昭允咬着酒杯,突地笑说:“我们今天来比喝酒吧。” “你要跟我比?”好让他有机会可以送喝醉的她回家? 哇,她的心机好重,但是他喜欢。 只是,她刚才还在跟他打探徐宇中的消息,不是吗? “比不比?”她笑得挑衅。 “比!”腕力胜之不武,但他现在就要在酒量这一版块上讨回公道!“怎么比?” “看谁先倒。”简单的原则。 “比哪一种酒?” “你喝的那一种,闻起来很香。” “要不要我先让你几杯?”不要说他欺负她。 说真的,他的酒量真的不弱,扳回一城的机会大得很。 “不用。” “我教你道地的喝法吧。”只见他把盐巴抹在手背的虎口上,用拇指和食指握一小杯龙舌兰,再用无名指和中指夹一片柠檬片,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接着把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片,动作一气呵成,帅劲爽飒。 “这么小一杯?”可惜张昭允不懂得喝酒艺术,没看见他蓄意堆砌的帅气,直接对着酒保说:“麻烦先来二十杯。” “嗄?” “不够再追加。” 啥米?!难道说……这个神力女超人还是个不醉的酒国女英雌? 在不知一口井的深度之前,实在不该笨得往里头跳,而李冀东傻傻地跳,所以淹死了。 “董事长?” 眼前有小鸟在飞舞,风花雪月为背景,他真想吟一首水调歌头,附庸风雅,但是他开不了口,因为很想吐…… 张昭允看着趴在桌面上已不省人事的李冀东,不由叹口气。 原来他的酒量这么差呀。虽说她从没与人比试过,但由于没赢过哥哥们,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酒量也不怎么样,没想到他差到这种地步。 这下好了,该怎么办才好? 打横把他抱起,直接带回家是一点都不难,问题是,这个时候带个男人回家,肯定被哥哥们围剿,但她又不知道董事长家在哪里,还是干脆急call店长过来帮忙好了? 正考虑着,却突见一抹阴影袭来。 “需要帮忙吗?” 张昭允定定地看着徐宇中,忍不住在心里赞美。虽说这人长得偏阴柔,但还是相当正点有型,是个俊男一枚。 不知道她刚才狂饮的态度有没有吓到他?希望没有。 “呃,你知道我家董事长住哪吗?”她客气地问。 虽说董事长说他只是客户,但他看起来人挺好的,对董事长也很关心,让他帮,应该没问题吧。 “知道。”徐宇中点头,买了单之后,和张昭允一人架着一边,把人抬进他的车内。 一路上,他们闲聊着。 “喔,你是冀东公司新聘的投资顾问?”语调轻柔,但唇角的笑意有些冷硬。 令人一目了然的职位,谁都看得出李冀东这颗司马昭之心,只是,他最近是吃坏肚子吗?怎么口味变了? 更怪的是,为什么他的伴好像对他挺有意思的? 瞧,笑得多讨好。 “嗯,不过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一切都还在摸索中。”她笑嘻嘻的坐在后座,仍旧一手揪着顶头上司,让他可以安稳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董事长人很好,给我很大的权限。” “是啊。”但对他很差,一点点机会都不给。 “那么,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闲聊好一会,还不知道人家名字,真是失礼。“我的名片还没印好,我是张昭允。” “我的名片没带出门,我们就当朋友,我是徐宇中,叫我宇中就好。” 徐宇中……她在心底默念这三个字,就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刻进心版一样,一路摇摇晃晃地驶向爱情彼端。 她好想谈一场恋爱。 而他应该不讨厌她吧? 那可以跟他交往吗? 说不出口?没关系,她有一只神灯,专门帮她实现愿望。 咚锵锵~~ 要死了,他要死了! 有人淹不死他,在他脑袋里头撞钟要逼死他! 沉痛地张开布满血丝的幽邃大眼,李冀东恍神许久,缓缓地眨了眨眼,发现这片天花板真是眼熟,和他家的那一片真像。 正忖着,突地听见滑润的嗓音──“董事长,你醒了?” 在开门的瞬间,他弹跳坐起,立刻头痛得想吐,但是在爱人面前,岂能露出孬态? “昭允?”无奈开口时,他的声音仍是好虚好哑好无力。“你怎么会在我家?” 不是错觉,这里真是他的窝。 “你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说完,她转到外头,捧着半温的咸粥和一杯特制果汁进来。“先喝果汁吧,可以让你的头痛缓和一些。” “你昨晚留下来照顾我?”好吧,就算她是怪力女加酒神女,但还是个女人,该有的细心温柔还是具备的。 呜呜,大野狼计划彻底失败,但此时变身为小红帽,还是能得到一点好处。 “因为你喝得太醉了……早知道你酒量不好,我就不跟你拚酒了。”语中带着抱歉。 喂喂,他不算酒量差,是她太强好不好!不过,小红帽是很软弱的……“唉,是我不自量力。” “那,你应该记得你输了吧,我……” 看着她局促的模样,李冀东抹了抹脸,拿起果汁,一口饮尽她的贴心,再拿起咸粥,扒光她的温柔,而后,慷慨就义。 “好,这次给你一次三客,草莓、奇异果加芒果,可以了吧?”虽说一开始没说好,但他清楚她,不就是爱那种教人看了想吐,吃了想吐,闻了想吐的吐吐吐巨无霸泡芙? 没良心,他才刚睡醒就急着要讨赏,该给的跑得掉吗?他是那种人吗?真是的。 张昭允看向他,摇头。 “五客?”别太过份了喔。 还是摇头。 “十客!”撑死你! 摇得脖子都快要断了。“我要一个男人。” “嗄?”要他? 喔喔,她总算感受到他的好,看出他的价值,所以决定要扑向他的怀抱?那么,来呗! “徐宇中。” “咦?!”他收回忘情伸出的手,过了几秒,耳朵掏了又掏。“再说一次。” “徐宇中。”再坚定不过了。 不会吧,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她要另外一个男人?! 这时,他才可笑地发现,在时间的堆积之下,他投注倾入的感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微微苦涩的滋味沁入心脾,游戏花丛的浪子竟生出了酸楚还带出了眷恋。 爱,瞬间奔流,一颗浪子心全无所求。 于是── “你对他一见钟情?”他的心好痛…… “嗯……不到那个程度吧?”一见钟情?“只是觉得他满顺眼的,因为他在你喝醉时主动帮你,我想这个男人应该还不错。” “但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醉是醉了,但没醉之前的画面,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你不觉得他长得满像一个日本演员竹x内丰?我是那个人的粉丝啦。”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说一见钟情实在太过,但是有好感是绝对的,只是人要是不相处,又怎么知道他到底好不好?我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谈一场恋爱,不管结果,重要的是过程。” 哎唷,说恋爱也实在太早,其实不过是对人家有好感而已,但是恋爱的第一步就是从好感衍生而来的,不是吗? 看她难得娇羞地垂下眼,要不是头痛地厉害,他真想跳起来跟她说:不识货的家伙,眼前就有一个这么正点兼所向无敌的男人,她却偏要舍近求远,眼光简直是烂到不行! 但,这些话只能想想而已,他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的心情,就算要说,也要等到他把徐宇中解决之后…… “他他……”李冀东双眼涣散,目光飘摇。“他怪怪的,不好啦。” 背后使坏,他向来不屑行之,但因为这女人,很多事他都已经破例了,如今再破一例,感觉也不是多了不起。 反正,兵不厌诈嘛。 “会吗?” “会!”要造谣生事,可算是他拿手绝活之一,不然怎么放出假消息说服买家,谈妥买卖?“他昨晚送我回来时摸我屁股。” “那是不小心的吧。”骗人,他根本醉晕了。 “可是,他还抠我。”一副梨花带泪脸,好幽怨。 “是男人就别在意这点小事。”胡说八道!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世上也是有男人爱男人的?!” “你喜欢他?”哇,男女通杀啊!“所以你才会带我去那种地方?啊啊~~是这样子啊,我懂了我懂了,我会祝福你,帮你打气加油。” 原来店长是这样跟他分手的,难怪店长绝口不提分手原因……尽管心里有些小小失落,但没关系的。 “……” 第四章 爱情,一旦意识到,就如海水倒灌,一发不可收拾。 “登晖,帮我约徐宇中,晚上七点‘福屋’柳席见。” 鼎盛投顾公司开发会议上,董事长李冀东如是吩咐着,教众人傻眼。 “老板,开会中耶。”要交代,可以私下说啊,干么挑这个时机? “‘常逸’的案子拿掉,‘三兴’选择合并为子公司,还有‘法国法蒙来硕投信’在两个月内给我搞定,不要给他任何机会跑了,还有……”叽哩呱啦、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之后,文件盖定,准备打道回府。“散会,登晖,你跟我回办公室。” 曹登晖立即跟着主子离开,留下一屋子还在拔头毛兼鬼叫哀嚎的高级主管们。 老板真是太帅了,办公时在商言商的那股狠劲,投资目光精准无比,且说干就干的果决,真是令人好欣赏,好庆幸自己没跟错人呀── “登晖,你说,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吗?” 回到办公室,诚惶诚恐掏出pda,准备应付乌兹冲锋枪似地口述行程排定,没想到老板劈头问的是这种事。 这个时候,他应该如何反应? 嗯,老板气色不好,肯定是昨晚出事了,所以──“绝对不是。”正所谓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历经昨晚被强力驱逐之后,他更加肯定张顾问在老板心里的份量,于是他会挑话挑得更仔细。 只要惹得龙心大悦,今年年底分红绝对皆大欢喜,这是他几年来察言观色之下所看出的破绽。 “喔,那么在你眼里,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像个霸王似的李冀东,隔着玻璃帷幕傲睨他的世界。 “老板之所以能够被称为投顾金童,绝对不是家族光环,而是你与生俱来的独到眼光和……” “谁跟你说公事上?” “不然咧?”狗腿到一半被打断,很不痛快。 “私底下!” “喔喔。”继续狗腿。“老板是个事必躬亲的人,又没有老板少爷架子,对待员工向来以真心相待,而且……” “就跟你说是私底下,你还一直说公事上!”听不懂人话啊?要不要他找只汪汪来翻译? “可我也只知道公事上的相处而已,你要我去哪生私底下?!”很烦耶,不知道拘腿也需要灵感的吗?一直被打断,不爽说了啦。 “你凶我?”不是很会察颜观色吗?嗄?看不出来他很不爽吗?非要在这当头逼他爆发,发泄在他身上吗?他是无所谓,但是当受气包的人可就要多担待了。 “老板误会了。”抽走心底的慌,曹登晖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内敛沉静。 “我的意思是说,公事上和私底下都是一样的,里外皆相同。” 佩服,居然幺得这么漂亮,他应该转行当狗腿军师才对。 “真的?” “是的。”就算不是,死也要说是,这是特助的生活概况。 但,看来此番话说服不了颇了解自己的老板,且见他目光迸现危险光痕,脸色铁青得像是裹上狗大便,他就知道自己糟了。 “……你在唬我。”真以为特助这么好干?装疯卖傻混吃等死啊?! “……”老板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既然他已经被视线凌虐砍杀成数大块,也就不啰唆了。 天晓得狗腿一次,会杀掉他多少的脑细胞?待助也是很辛苦的。 “安慰我一下会死啊!” “我安慰了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还要怎样?不然先分点红利,咱们再商量商量,看要说什么谎话? “登~~晖!” 曹登晖闻其声,便知怆已上膛,只能摆好就义位置,准备上路~~ “开完会了?”张昭允滑润的嗓音在此时,听在曹晖耳里,犹如是一道天籁,她不知人间险恶的笑靥在他眼前荡出了一片春风,包围着他,保护着他,噢~~他的天使。 狗腿晖立即潜逃到来人的背后,以她为盾,护住血肉之躯。 而这一幕,自然是没逃过李冀东那双利眼。 “怎么过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她身旁,一把将手下打飞到门外,还以眼瞪他,示意他识相的关上门。 “怎么了?”后知后觉的张昭允这才感觉古怪。 “什么怎么了?”李冀东一笑抿爆火,心里惦记着下回再见分晓。 “呃,是不是我拜托你的事太为难了?”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任务有些艰难。 “怎么会?”哼哼两声以表他的不屑。“这么一点小事,哪可能为难得了我?”发现她的脸色不对,他快快解释,“我没有喜欢他,拜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已经要登晖去跟宇中联络,今晚七点约在福屋柳席。” 真正为难的是,他竟然成了将心爱女子交出去的媒人,真去他的! “真的?”她小小开心一下,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阴影总让她没有办法开心得很完全。“我没有时间好好妆扮。” “这样就很好了。”白衬衫配上及膝黑色长窄裙,够标致够养眼了,他得要强迫自己冷静,才不至于到处去戳瞎他以外的男人眼睛。 “可是,我不知道福屋在哪里。” “我知道,我带你去。”这就是他的计谋。 开玩笑,破坏不难,就把公事上的那一套搬过去,套进公式,那就对了。 “你要陪我去?”清润的眸子闪亮亮的,这是除了品尝泡芙之外的第二级愉悦闪光呢。 “你跟他又不熟,多个人总让你比较自在一点。”他说的头头是道,然而心底想的又是另一套。 哼哼,他都想好了,传闻徐宇中是个gay,虽说没有证据,但他可以用自己当实验品,一来,徐宇中要真是gay,他和昭允之间立即gameover,二来,若要不是 gay,他也会让他看起来像是gay,然后把他淘汰出局! 福屋的特级包厢柳席,是间约有二十张榻榻米大小的日本风味厢房,推开纸拉门,可以瞧见日式庭院,淡淡晕黄色彩润泽里头有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林木,当然也辉映着那口有几尾彩斑鲤鱼的池塘。 拍拍手,不知道那些鲤鱼会不会跑过来,但李冀东很用力地拍手,因为有只魔掌正抓着他的手不放。 “喂、喂,你在干么?”虽说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之一,但这一幕应该是经过精心设计之后,美丽地呈现在昭允面前,而不是趁她去洗手间,那人就这么无耻地捞过界啊! 传闻是真的,徐宇中是gay,而且好像对他有意思! “你约我,我很开心。”徐宇中不高不低的声音听来有几分沙哑,格外有味道。 可惜李冀东无福消受。 “不用太开心。”放手啦,不要逼他叫救命! 警告他,他未来的马子是怪力女,抓举可以抓到一百三十五公斤的哦,惹她不爽,一个过肩摔就把他丢到外头的池塘里。 “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口气不疾不徐。 他怔住,然而却努力佯装不为所动,假装听不懂。 “利用我无所谓,但总是要给点好处,对不对?” 他赶紧撑住,然而却怎么扯也扯不回手,只能任徐宇中的手指很放肆又下流地在他的掌心轻轻磨蹭,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是很暧昧的那一种,教他浑身打颤,寒毛竖起。 “你,觉得如何?” 李冀东彻底傻住,没办法再不为所动,因为那家伙抓起他的手,很色情地轻舔着,他受不了了! “唰!”爽快的拉门声响起的正是时候,使尽十成十力道的李冀东立即朝背后翻滚,然后再潇洒地站起,抿紧了笑容,手在背后很用力很用力地抹去上头残留的触感。 “你在干么?”后滚翻?“在榻榻米上做这种动作很危险喔。” “我骨头软嘛。”顶多是背部痛,脖子有点扭到而已。 “要上菜了。”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张昭允指了指身后,就见服务生捧着一道道怀石料理上桌。 可桌面上一片和乐融融,桌下却阵阵暗潮汹涌。 尤其是徐宇中的脚很不要脸地飞到左手边李冀东的脚上,李冀东立即不断向对面的张昭允眨眼。 可她只是不解的偏着头,正所谓心无灵犀半点不通。 最后李冀东索性放弃了挣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显得有些自暴自弃。 “董事长,你很饿吗?”张昭允问,发现自己的豪迈吃法在他面前显得有点小家子气,难道他是故意掩护她的吗? 好感动喔,但同时也觉得有一份失落不断地在蔓延。 “对,饿死了!”不吃快一点,难不成要坐在这里一直享受旁边的男人的骚扰?谁教他眼前坐了个超级迟钝女,要是他不保护自己,还有谁能保护他? 看,那混帐的脚愈来愈嚣张了! 不是掩护她呀?“董事长,别喝太快,不然会喝醉的。”虽说只是清酒,但喝多了总是有后劲。 “那你就多喝一点啊,别想装淑女!”啧,小口吃饭,小口喝酒,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张昭允?做作,有够虚伪,真是对她太太太失望了。 “董事长?”糟,醉了。 “我要换座位。” 拆穿不了死变态,他孬一点,闪总可以了吧。 然而,才换到左边的位置,他便瞧见徐宇中晃到了心上人的身边,很亲密地帮她夹了菜,斟了酒。 “多吃点,你太瘦了。”最后再加上浓情蜜意的一句。 “会吗?”一句话让从没恋爱过的张昭允虚荣得心花朵朵开。 太卑鄙了吧!李冀东歹毒地眯起眼,沉笃的眸变得很阴险,咻咻咻地发出冷箭数发,对方却轻易以笑化解,气得他快要得内伤。 最后,他还是乖乖回到原位,而徐宇中也立即回到原处,快乐地继续骚扰。 “董事长,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吃太快了?”吃到一半,张昭允发现上司的脸色愈来愈怪,忽青忽白又突地转红,千变万化的,看起来好忙。 原来他不只是变脸快,就连变脸色都快。 “……是啊。”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凶手。 为什么他还不走?为什么他要留下来接受徐宇中的骚扰? 他大可以翻脸外加翻桌走人的,但是……都怪她,笑得那么开心,害他不忍心破坏这一切,只好忍、忍到无法再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法克!谁要再忍下去啊?! 他承受不了这种大任,准备翻桌啦!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然而张昭允身手敏捷,赶在他翻桌顺便翻脸之前,动作迅速地来到他的身边,也瞧见了那一只来不及缩回的魔脚,然后目光慢慢往上移,找到了魔脚的主人,正是那清俊有型,刚才还对她嘘寒问暖的徐宇中。 脸色爆红,她惊觉自己夹在两人之中,成了大号电灯炮,但下一刻就发觉事有蹊跷。 “你在干什么?”脸色一凛,她目光寒鸷。 虽说她没谈过恋爱、渴望恋爱,但不代表就不懂两人交往时的你情我愿,董事长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像是在容忍什么。 换言之,董事长为了她,正在承受某种程度的骚扰! “我在跟他开玩笑。”徐宇中脸色不变,继续瞎掰。 去他个开玩笑!李冀东在心中唾弃。 “这是哪门子的玩笑?”她唇角抽筋,气血冲脑,双手发痒。啊啊~~不行了,痒到受不了,只好抓个人上痒! 只见她非常轻松地将近六尺高的徐宇中抱起,然后把他丢向天际,划开一个美美的抛物线,让他撞破纸门再摔进外头的池塘里,发出巨响,不一会,福屋的服务生便匆匆而至的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抱歉,我朋友喝醉酒,结果摔到外头去了。”张昭允呵呵笑着,拉起李冀东准备闪人。 “喂,不救他啊?”李冀东小声问,但还是快步跟着她往外跑。 见死不救实在是有点不道德,但是昭允为了他把徐宇中摔到外头,简直是过瘾极了,也确实让他知道,她真是有一身无敌怪力啊。 “拜托,池塘浅得很,淹不死人。”说着,她突地停住动作。 “怎么了?不是要走?”还是她一时心软,想回头道歉? 噢,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发痛。 “超想回去再踹他两脚!”语气很平静,但眼睛在喷火,张昭允只觉胸口被这把火烧得快爆炸了! 怎么可以不顾他人意愿就上下其手?董事长心里肯定很不快吧,但为了她却又硬生生忍下,实在是教她……啊,又气又火大又酸又涩又窝心! “你生气了?” 是在为他抱不平?那么,他的忍耐可真是太有价值了。 不让她回头,他快快把她拉进车内。 “我不该生气吗?他对你……”说不出猥亵两个字,怕伤到他男人自尊心。 “都是因为我,你才在那边忍受的,对不?” “好棒,我好怕你又要说我跟他在调情。”太好了,总算开窍了,该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调情才不是那样子。”她小声咕哝。 拜托,她还懂什么叫做你情我愿好吗? “是啊,至少也要像这样子。”李冀东倏地回身,紧密地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像是要熨入她的体内,蛮横的姿态更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由二化整为一,合而为一,永不分离。 “董事长?”张昭允不解,但俏脸烫红,心跳卜通卜通跳得很没秩序,而李冀东的心也乱成一团,两头对峙叫阵着,谱出一首战乱进行曲。 她头快昏了。 “再一下就好。”啊啊,终于摸到她的头发了,这么细滑如丝,滑嫩如水,为了她,他受尽性骚扰,现在让他摸摸不为过吧。 只是她的发好长,让他不断流连,往下沉沦,不知不觉滑下腰际,再从内线往上疾飞,而后…… “啪!”的一声,响彻云霄。 车门开了又关,一道瘦高的身影在停车场水银灯下拉得好长好长,和后来追出去却又不动的影子交叠。 他要的不只是影子的交叠啊,李冀东颓丧的叹。 两个月后,由于成功合并法蒙来硕投信集团,替公司带来大笔可观利润,其最大功臣自然是出手快狠准的董事长李冀东,和第六感超强,清楚知道何时是并购佳期的投资顾问张昭允,以及鼎盛无懈可击的整个经营团队。 打赢了一场艰辛战局,在古时候通常都是要犒赏三军的,所以此时,李大爷准备犒赏员工一趟员工旅游外加白花花的年底分红。 只是由于公事繁忙,所以只能在国内一游。 到最后,公司内部举行民主公投,挑出三个旅游胜地,分三批轮流游玩。 通常最大功臣的旅游日总是排在最后一波,也就是在今日烧烫上场,取名为“爱情加温大作战”。 目的地是东海岸的泡汤旅游胜地,当初公司公投,他请了内贼偷来心上人的票,得知她想去的地点就是可泡汤之处,换言之,这个地点是他精心计划的,至于能跟她同批游玩,更是他一手策划。 她喜欢泡汤,他也喜欢,今已入秋,泡汤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尤其是在处理完繁忙公事后,简直等同进入极乐。 “请往这边走。” 一到饭店,服务人员个个笑容可掬,第三波游玩的员工也笑得阖不拢嘴,就只有张昭允笑不出来。 因为,第三批的旅游员工只有她和董事长。 怎么会这样? “您好,这里就是您预订的总统套房,浴室有喷射按摩浴缸和三温暖,全都是由本地温泉水接管,这一个楼层为管制楼层,敝人是您的管家,二十四小时服务,若有任何需要,请直接拨一线联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女子,口条就如同她身上的黑白双色套装般分明。 “先下去。”给了小费打发,李冀东立即往沙发一坐,俊美的脸上是自信的笑,唯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可是紧张得要命。 这一招,是狠招啊,不成功便成仁! 两个月来,由于昭允的动向不明,害得他迟迟不敢发动攻势,加上公事繁忙,事情也就这么搁下了。 况且那晚一抱,也害他抱出问题,动情激素不减反增,满脑子淫思邪念,超害怕被她发现他一直在想着很想把她xxx,再把她○○○,不管是床上、沙发、浴室或是光天化日之下……啊啊,停机两个月,他快要机能失调了! “董事长,我的房间呢?” 心里哀嚎到一个段落,就听见这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羊开口,他连忙收起淫荡思想,换上文明外貌,“这就是我们的房间,有两间,随便你挑。” “怎么会这样?先前听曹特助说,员工旅游都是二到四人一间房啊。” “对啊,我们两人一间房。” “但是应该要男女分开。”她脸色一沉。 唉,她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天真。“没办法,正值旅游旺季,临时订不到房,所以只好就这样凑合。换个方向想,总统套房好啊,你不用下去大众池泡汤,直接就可以在房内浴室进行三温暖,多好。”大野狼要行凶之前,总是要想尽办法卸下小羊的防备心的。 “这样子啊。”有道理。 瞧,就是这样嘛,她刚才没事想那么多吓自己干么? 就像两个月前的那一晚,董事长把她抱得好紧,紧到她快要不能呼吸,然而事实证明,那晚他只是喝醉了。 因为,隔天到公司上班,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只有她像个白痴患得患失,一夜想着他的拥抱无法入睡,又担心呼他那一巴掌会不会太重。 唉,想太多了。 抓着行李随意走进一间房,换上轻便衣服,准备待会就洗三温暖,相信对她身上多年来累积的酸痛有不少帮助。 仅是一门之隔,她丝毫不懂门外男人的痛苦。 她门一关,紧绷在沙发上的慵懒人瞬间破功,无力地瘫软,像只无骨章鱼。 谁知道他必须花费多少心力,才能控制得住自己? 他该开心她的粗线条,没发现他的不良念头,还是难过她之所以粗线条得没发现,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在恋爱里头来来去去,穿梭迂回,不是没有爱过,不是没有动心过,但失控得如此严重,真的是第一次。 当他无法自己地在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时,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第五章 “好舒服──” 泡完三温暖,再溜进喷射水柱前,任水柱冲打每个穴道,在二十几坪大小的浴室里玩了将近三个钟头,张昭允才万般舍不得的离开,只因她肚子饿了。 “你洗真久。”语气柔柔的,但有些微埋怨。 然而,当李冀东一触及那双嫩白又匀称的长腿时,等到快打盹的眸瞳突然发亮,在心底猛吹口哨。 天啊,那双腿真是迷死人了!勾得他心痒痒的,再加上她刚沐浴完,身上飘着沐浴精的香味,还有很自然的拭发动作……等等,她脚踝上怎么有道疤痕,那伤痕看起来…… “董事长。”张昭允这才想起这套房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头牛,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由得加快。 “别那样擦。”见她胡乱擦发,他心疼得快要死掉,打断了原本的思绪,一个箭步上前抽走大毛巾,硬是把她往沙发椅一推,然后像在数头发般地擦着她的发,轻轻地以拍打的方式吸走水份。 张昭允只能瞪着前方落地窗外的蓝色海洋,正襟危坐,就连大气也不敢轻呼一下。 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董事长,吹风机吹,比较快。”他的手指穿越她的长发,在头皮上轻轻掠过,像阵风刮进她的心底,吹皱一池平静,害得她说起话来也跟着结巴。 “那怎么可以?”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可以使用吹风机?“头发要慢慢擦,自然干是最好的。” “……听起来真有研究。”她尴尬笑着,告诉自己稳住,非要稳住不可。 人家又没那个意思,可千千万万别会错意。他长得很有型,办公时的认真模样最帅气,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落进这个超大号的陷阱,一旦双脚踏空,那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了。 他太出色,心不定,女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就连丹妮儿店长都还在等他,如此具有杀手能力的男人怎么能喜欢? 真是爱上了,就得要有自觉会死在他手里。 “那当然,我最喜欢头发了,那种完全没经过吹、染、烫折磨过的纯黑直发,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轻拭着美丽的乌丝,太过愉悦的气氛之下,让李冀东不小心露了底牌。 “……听起来,你似乎挺喜欢头发的。”她的头发被抓成一把一把慢慢擦,每当他的长指掠过,总在她的颈项间引起一阵骚动。 “是啊,我……”糟,他刚才说了什么。 “好怪。”一个大男人喜欢头发,听起来好像是有某种特殊癖好的宅男。“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 张昭允回身,很自然地抚过他微湿的发,两人突地靠得很近,没有预警的两颗心眼看就快要撞击在一块── “您好,已经六点了,请到餐厅用餐,谢谢。”桌上电话突地响了,从扩音器中传来管家甜美的声音。 张昭允抚着的手还黏在他的发上,而她的t长发还被挟持在他的手上,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嗅闻到彼此的气息,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感觉彼此胶着的视线正微微发烫,偶有滋滋滋的声响穿插其中。 脸突然发热,不不,不只是脸,还有身体,还有胸口,还有还有……不行,太刺激了,停! “你的发质有点硬。陆理智回笼,张昭允硬是强迫自己出声,然后拉回不知差耻的手,再把视线狠狠扯开,把心稳住,努力深呼吸。 “……对啊,我的发质太硬,不适合留太长。”顶上的重量轻释,他好失落。“一个大老板,蓄着长发,也不伦不类啊。”说完很苦的哈哈大笑,粉饰太平。 “不会,你的话,应该会很有型。”他的轮廓深,鼻骨很立体,要是蓄长发,刘海慵懒地斜过脸,会带着几分颓废贵公子的模样,就完全符合她最喜欢的类型……嗟,她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把董事长视为未来的恋爱对像?他不适合的。 “真的吗?”不知她心里的唾弃,李冀东很认真地思考着她的建议。 嗯,长发为君留,就是这种感觉了,对不? “对了,我饿了。”快快转移话题,她觉得好尴尬,认为两人不适合在这么安静的空间里继续对话。 “走吧。”放下手上的毛巾,他一身轻便。 “我们穿这样,会不会太休闲了一点?”她不确定的看着他。 她穿着牛仔热裤配细肩带背心,他身着纯白运动衫,下搭一件百慕达短裤,感觉上就好像待在家中一样自在,休闲得比她还嚣张。 “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是来度假,穿休闲是应该的。”难不成还要大礼服加身吗?又不是疯了。 然而才到餐厅,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有数十双眼一直很不懂廉耻地在她腿上围绕。 唉,他看得上眼的女人,绝对是极品,也难怪这些苍蝇蚂蚁挥之不去。 不过,进到餐厅,就不会再有这层困扰,因为吸引目光的,变成他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餐厅附设的甜点店,里头听说有位天才甜点师傅,所以说啦,选择这家饭店可也费了他不少心神,就希望她会喜欢。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她让阳光都失色的笑了。 “欸、欸、欸~~”低声的鬼叫显示张昭允的心情已经濒临疯狂边缘。 清秀的眼扫过一圈,餐厅内的摆设教她食指大动! 糕点、糕点、糕点!举目所见全都是糕点,全都摆放在特殊造景的糖浆树干枝桠间。 波士顿蛋糕、水果拼盘、沙架蛋糕、法氏千层、提拉米苏、拿破仑、大福……啊啊,梦幻国度啊! “快点,五九九吃到饱。”李冀东在旁笑到快要内伤,但为了维持一派绅上气态,所以他努力地忍。 “五、九、九、吃、到、饱?!”她惊呼呐喊,停顿三秒,立即拿起盘子、夹子朝蛋糕架大举进攻。 杀呀~~ 没一会,桌面上已满满的都是她的战利品,引来旁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没空分出心神偷听隔壁桌的女孩到底在谈论什么,李冀东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不断吞下一份又一份蛋糕的女人。 看她吃得眉飞色舞,他也跟着喜笑颜开。 果然,还是吃蛋糕时的她,最美。 尽管这甜腻腻的气味像是甩不开的鬼魅不断缠着他,但只要能看见她的笑,顶多待会再到厕所吐一吐就好。 “董事长,快吃。”她不雅地用叉子指着他面前那一盘小山般高的蛋糕。 “嗄?”这是要给他吃的? “好好吃呢。”她笑得眼都眯了。 “是吗?”他也觉得“她”挺好吃的,至于蛋糕,恶…… “快!”张昭允像个五岁小孩,急着想要把这份喜悦与人分享。 在她的催促之下,李冀东万般艰难地拿起沉重如山的叉子,努力不表现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嘴脸,然后叉了一块蛋糕的角角,快速丢进嘴里,然后,呕~~ “很好吃,对不对?” “不”死命含在嘴里,说出口的是,“对……”很虚。 “再吃这种!”她又叉了一块波士顿蛋糕,大大的一块,一口满足他。 以往陪她去吃甜点,他向来只负责看的,如今竟要他吃,还喂他……吃!吃给她看,大不了帅气的抱马桶而已! 本着壮士断腕的气势把蛋糕含入嘴中,含泪咽下,黑眸水亮亮地泛着雾气。 这种甜味,还真是像极了他那个不肖的弟弟,逃家一年,至今还没有下落,说不定现在人正在国外打着奶泡呢。 “还合您的口味吗?”熟悉的嗓音传来,李冀东眉头微扬。 “你是蛋糕师傅吗?”张昭允平淡的眼在瞬间变成天际闪亮的一颗星。 “是的。” “好──好吃!好吃得我快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真不是她唬烂,而是真的好到无可挑剔。 “多谢你的夸奖。”蛋糕师傅笑得满足,突地感觉右脸被视线烧得好烫好烫,下意识地看过去,瞬间双眸瞠圆,准备脚底抹油走人,岂料却被人无预警地抓住襟口。 “李振凡,你想去哪?”李冀东阴恻恻地开口。 也难怪他找不到人,因为这混帐根本就没有去美国,当初往机场的方向逃,把车开进机场停车场,根本只是烟幕弹,而他竟笨到现在才发现弟弟根本没出境,就在台湾东海岸! 雪特!他那时怎么没去查出入境资料? “原来你是董事长的弟弟。” “你好,我是李振凡。”伸出手,礼貌性地握着佳人。 张昭允却手心发烫,心口颤跳不休。 哇啊,这是什么感觉? 心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难道说,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一旁的李冀东阴狠地瞪着两人紧握不放的手,很不爽的抬眼瞪弟弟。 接收到毒死人电波,李振凡立即快快松手。 喔,看来是老哥的新伴,怎么了?这次改吃小甜点,不吃主餐了? 手足促狭的视线让李冀东的眼神又更阴郁了几分,直到李振凡不敢再嘻皮笑脸,他才转头对张昭允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再跟他聊一下。”她露出了梦幻少女般的羞涩表情。 心头像是被什么重物给闷捶了下,痛得他有半分钟说不出话。 “那好,你们聊吧,我到外头打几通电话回公司。”他假装潇洒离席,但有点沙哑的嗓音泄露他的不安。 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也知道那是什么期望。 刚才她那模样,就和他跌进那片爱情死海时一模一样! 动情得太快了吧?虽说天雷勾动地火只需要一秒钟,但,她移情别恋的速度这么快,要忠心不二的他情何以堪? 只是脸红红的张昭允哪会知道他心痛得要死,跑到外头透口气,顺便再拟作战计划,迳自冲着李振凡笑,“你跟董事长长得不太像呢。” “他比我帅?”每个人都这么说,他习惯了。 “不,你比较帅。”因为会做蛋糕。 “真的?”喔喔,终于来了个识货的,不过,这是老哥的妹,要是下手的话,肯定会被挑断手筋丢进海里灭尸。“但是不可以移情别恋喔!” “移情别恋?” “就是不可以跟我搞暧昧,我老哥会伤心。”而且,她也不是他的菜,不过她对他的手艺很捧场,所以他也多欣赏她几分。 “为什么董事长会伤心?”不懂。 “他喜欢你啊。” 停顿半秒,张昭允突地哈哈大笑。“你误会了,今天是我们的员工旅游,只是碰巧我们两个人同一批而已。” “这么巧?”哇,她是圣女吗?让老哥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会吗?”巧? “你知道吗,我哥很讨厌甜点。”看在老哥没立即把他逮回家的份上,他就替他美言几句。“只要我一做甜点,他就抓狂,要是强迫他吃,他就翻脸,若是真吃下去了,马上跑去跟马桶相亲相爱,要不然就是直喷鼻血。”够伤人了吧。 张昭允一派天真地皱起眉。“可是他陪我去过很多次蛋糕店,就连这一次,也是他特地找来给我惊喜的,而且我喂他吃蛋糕,他也没吐啊。”说得好像董事长在讨她欢心似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就算你喂他毒药,他也会吞下去的。”他戏谑的笑。 “你真的误会了。”她非常认真说,尽管心跳得有点太快。 董事长真是在讨好她?是这样吗?该死,她竟然在意起董事长了,但她偏又对对面的男人心动,这是什么状况? 未曾恋爱过,所以一次开火就立即一箭双雕? 她是这种玩弄爱情的恶女吗? 李氏兄弟皆有其风情,若说李振凡是月亮,那么李冀东肯定是太阳,热情狂妄,散发着自信魅力和傲睨的姿态。 那颗大太阳会喜欢她这株不起眼的小草? 开玩笑的吧。 不过,她有点恍神,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想法。 “误会也罢,反正我的看法是错不了。”老哥身边女伴没断过,但从没见他对谁献过慇勤,可以想见她在老哥心中有多特别。“不然,你以为这家饭店就只剩下总统套房?” 她一脸呆样。 “套房是不是就可以泡汤,还有三温暖和水柱?” 她呆呆点头。那又怎样? “我老哥不希望你泡大众池。” “为什么?” “春光外泄喽。” “那倒是,董事长还颇有看头的。”他要是到大众池,肯定会吸引诸多目光。 李振凡闻言傻掉,顿了三秒才吼,“我说你啦!关我老哥什么事?他有什么春光好外泄的?”这女人是哪来的天兵?逻辑超人一级耶。 “我?我有什么好春光外泄的?”自从她的体重狂掉二十公斤之后,前平后平,实在没什么看头。 “你不知道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是恨不得把她关进房,塞进衣橱里,最好永远不要见光,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我好像有听我哥说过。”她傻傻回应。 “我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是男人都会这么想。 “真的是这样?”哎唷,她会不好意思。脸热热、心痒痒,觉得自己好像被拱上天边,踩在云面上,一切不踏实得像是梦。 “你们在说什么?”在餐厅门口装忙碌兼拟战术的李冀东不忘分神偷觑里头动静,在看见她脸皮薄薄地发出红晕之后,马上惊觉什么战术都是屁,马子都要被兄弟给把走了,再不抢回来就跟他姓! 于是他冲了进来,准备拆散一对看似有共同喜好且有几分默契的情侣。 懒得理睬弟弟戏谑的笑,他抓了张昭允的手就疾步往外走,没想到,她竟然像是在原地生根发芽似的,教他怎么抓也抓不动。 难道,她就这么想跟那混蛋继续聊? 正想着,回头,却发现她之所以闻风不动,并非是因为他那个笨蛋弟弟,而是正有一群颇具相扑身段的女子部队经过餐厅门口。 也许是张昭允的视线太强烈,让女子部队中的其中一个突地转过头。 倏地,两方视线对上,在空中交锋。 过了几秒,对方先开口了,“学姊!” “小悦!”张昭允也喊了声,甩开拉住自己的大手,大步向前,把体格酷似馒头的女人抱了起来,还转了两圈。“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教练带我们来泡温泉。”小悦一吼,走过餐厅门口的女子部队也踅回一探究竟,一看见张昭允,一群大小馒头顿时全都疯了,瞬间变身为美式足球队员,朝目标飞扑而来。 餐厅马上被挤爆,就连李氏兄弟都被这群馒头军团给挤到小角落去。 “大哥,这是什么状况?”李振凡被吓到,猛擦冷汗。 “你问我,我问谁?”看着心爱的人在馒头堆里翻滚……不,拥抱,就算是女人,他也是介意到想嗑馒头配豆浆泄愤。 “学姊,你的心好狠,一毕业就不回母校看我们。” “我忙啊。”张昭允呵呵笑着,感觉薄弱的身子快要抵不住这么猛烈的拥抱。 “多忙?你要回来指导我们啦,我们都想要进军明年的奥运耶。” “奥运啊……”好遥远啊,呵。 “唉,要不是你被车撞,去年的亚运你就可以在七十五量级替我们摘下一面金牌了说。” “就是嘛,诅咒那个开车的人不得好死!” 话题一转,群情激愤,张昭允赶忙安抚,“大家冷静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大家不要太激动。” 闻言,馒头们这才停下鼓噪。 “学姊,我们要去泡汤,一道去吧。” “可是,我没带泳装。” “我有多带一件。” 说着,一群馒头又开始激动起来,迅速把张昭允往外推。 体形像馒头,但是动作却又敏捷得像阵风,女主角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架走了。 “啊人咧?”李冀东回过神,却发现伊人身影早已不在。 “被架走了,你去大众池看看吧。”李振凡鼓励。 最好可以让他忘了要把他逮回家。 “不是男女分开吗?” “有男女混浴的。啧,都穿泳衣了,还分什么啊?”就跟游泳池没分男女一样不是吗? “这样子啊……”不啰唆,速速寻人去。 李振凡看着哥哥的背影暗自偷笑,岂料没几秒,他又踅回,一把揪住他的肩膀。“我会通知老潘来带你回家,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不要再给我乱跑!” “喂!”不等他抗议,李冀东又一溜烟地跑了。 第六章 泳裤?有,还是最花稍的灰蓝白三角款,可以充份显现他修长的腿,包裹住他翘挺的臀。 最最重要的是,他早料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他特地又进健身房,不敢说要练出裴样那种可怕的肌肉,但基本要求,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身上找到一丝不应该存在的赘肉。 于是,着泳裤外搭休闲短袖外套的李冀东一出现在大众池畔,果真如他所想,在刹那间又征服了所有人的视线,不管男女老幼,满是欣赏、钦羡、嫉妒、爱慕的视线像是要将他围堵到死。 但这些路人甲乙丙丁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昭允呢? 还在寻找着,角落的馒头团立即有人发现俊美如天神的他。 “哇,学姊,你看,超帅的。”小馒头喊着。 张昭允回头,发现是他,没来由的脸颊烧烫烫,连忙抽回视线。 啊啊,非礼勿视啊。 太养眼、太惹火、太煽情了!呼呼,好热。 “肌肉群虽然不够,但相当精实,依男人的条件来说,他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尤其他又很高。”有颗大馒头像是在剖析猪肉般的说出看法。 张昭允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是狂风暴雨加冰雹。 可不可以不要再实况转播了?她内心翻腾,纯情少女心已在慢慢变质,请不要再给她多余的想像空间,因为她不想当恶狼。 “欸,学姊,他在看我!”身边的中型馒头忽然矫羞的喊。 张昭允一僵,三条黑线压顶。是在看她吧,打从三秒前,她就感觉到有两道万分炙热的视线在烧着她的背。 可恶啦,都怪李振凡,没事干么跟她说些有的没的,害得她现在小鹿乱乱撞,开始胡乱幻想也许他是喜欢她的,也许他想要对她xxx,再对她○○○,然后不管时间地点……啊!就算不曾有过男人,她的幻想也应该有点限度啊,应该只要想些牵牵小手,贴贴脸颊的小儿科举动,而不是一直要向十八限那道门扣关啊! “昭允。”此时,李冀东像个温文儒雅的古代书生来到她的身旁,用最温柔又性感得教人发抖的嗓音叫她。 虽说她穿的是他向来最唾弃的连身式黑色泳装,但尽管泳装老土,却依旧遮掩不了她匀称又教人想入非非的身段,加上这里温泉暖暖,日头辣辣,他开始觉得有点头昏脑胀,气血逆冲。 “干么?”犹豫了下,张昭允咬牙强迫自己像平常一样回答他。 刚才之所以会由着学妹们把她架走,是因为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消化李振凡说的话,岂料他还是找来了,难道说,他真的是…… 揣测、猜测,满脑子的问话还没找到答案,在她抬眼的瞬间,全部僵住。 “介意我一起泡吗?”尽管头晕晕,但他还是努力地撑住最飒逸的一面。 “……我觉得不太适合。” “为什么?”可怜他头晕行不行? 都不知道他有多心酸,刚才目睹她和混帐老弟卿卿我我,他已经爆出一肚子火,要是她再不给他机会亲近,也许他会考虑来个…… “你在干么?怎么突然靠这么近……啊!放我下来!”声音由小变大,由低沉到陡高,瞬间擒住所有的目光,只因张昭允轻松地将他打横抱起。 “不行,我送你回房间。” “干么送我回房间?!”李冀东羞得快要无脸见人。 是,他知道她曾经是举重选手,她有天生怪力,要抱起他一点都不困难,但没事干么抱他呀? 她的脸近在眼前,柔软的胸就在他的臂上,但这种被美人拥入怀的动作,是他一辈子没想过,更是他一辈子都承担不起的羞辱,如果抱他的人不是她,他肯定翻脸! “你在流鼻血。”想不出委婉的话,张昭允直截了当的说,也又想起了李振凡提醒过的话。 “嗄?” “有没有觉得头晕?”她快步走进饭店走廊。 “……有。”就是因为晕,才没有挣扎。 “觉得火气大?” “……嘿啊。” “觉得像在流鼻涕?” “……我知道我在流鼻血。”请不要用那种对付小孩的口吻对付他。“……我会不会很重?” 可恶,肯定是刚才吃蛋糕的缘故!他不吃甜的,一吃就流鼻血想吐…… “不会。”她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臂力。“抓举都能抓超过一百三了,依我看,你连八十都没有吧。” “那么,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身体稍稍拉开一点。” “可以。”她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跟她靠太近。 其实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但他流鼻血了,而且量不少,她满担心的。 待她将他的身体稍稍拉开一些,他立即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 “手帕?”啊啊,这条手帕真眼熟。“你要擦鼻血吗?” “不。”他轻轻摇头,优雅地抖开手帕。“你知道吗?手帕有很多用途,好比说……遮羞。”说着便把手帕往脸一盖。 要是被任何熟人看见他被一个女人打横抱起,他也不用做人了! 张昭允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声爽朗,尽管有点放肆,但听起来就是很悦耳。 “冀东?” 靠!这样还有人认得出他?李冀东不爽地拉开手帕,看见来者,二话不说就转而把手帕盖在张昭允脸上。 “你在干么?”两手抱着他,她实在没有第三只手拉开遮住视线的手帕。“你这样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才好。”开玩笑,眼前可是杀手级的人物,等到她看清楚,谁敢保证她不会再心动。跑出一个混蛋弟弟就够他心烦的,现在再跑出一个裴巽,是想要逼他去死吗?“裴巽,你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嗯,我没看到李冀东被一个女人抱着。”裴巽面无表情地点头。 “靠!快点走啦!”丢脸死了。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张昭允叹气。 拉下手帕,他俨然把她当马儿赶。“快快快~~” 看着对面的男人,张昭允微微颔首,快步自他身边走过。 回到套房,把羞愤欲死的男人搁在床上,张昭允跑进浴室拧了条毛巾出来,难得柔声的问:“还有没有很不舒服?要不要我请饭店人员上来帮忙?” “不用了。”其实流鼻血很好处理的。“我仰躺一下就好,谢谢你的毛巾。” “我帮你洗。”她拿起手帕,却忍不住多看一眼。 “不用了,脏了就丢了。”他挥着手,却见她看得很仔细。“怎么了?难不成这条手帕能让你联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我跟你说,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别看上他,绝对会万劫不复,我保证!” 看着他,她轻勾着笑在他身旁坐下。“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想和他聊天?既然她没把裴巽看在眼里,不管要聊多久,他都欢迎得很,早知道流鼻血可以换来她的嘘寒问暖,他就该先把自己扁到流鼻血。 “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去年发生车祸吗?” “嗯。” “那时候我遇到了不少贵人,要不我的伤可能不会好得这么快。”看着手帕,她的思绪飘得很远。 “怎么说?” “我出车祸时,被撞晕了,脚踝挫伤,流了不少血,但是有个好心人帮我在脚踝上绑上手帕止血,而后又遇到好心的人把我送到医院。”她说着,笑眯了眼。“我一直很想要感谢那个人,可惜不知道他是谁,那时绑在我脚上的手帕,跟这一条的花纹很像,唯有颜色不同。” 她轻轻软软的嗓音叙述着回忆,对车祸当时有太多的感恩,以至于没发觉她每说一句,李冀东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 不会吧……她一席话,说得他心惊肉跳。 他记得当初车祸为伤者绑上的手帕,确实是跟这一条同款不同色…… “你很不舒服吗?” 回过神,看她俯得极近,忧心忡忡的模样,更教他惶惶不安。 “你……”他艰辛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我问你,是不是去年的五月四号?” “你怎么知道?!”她跳了起来,像见鬼般地瞪着他。 “送你去医院的人是不是姓潘?”他几乎是在发抖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醒来时,他人已经走了,但我出院他有来过一趟,包了红包给我,又帮我结算医药费……”张昭允瞪着他好一会才恍然大悟。 “是你吗?” “嗄?” “是你救了我吗?”她激动起来,脑海中很自然地出现一个念头──这是命运牵引他们相识且有机会相恋的,就像是洒狗血连续剧和通俗小说里会出现的情节,不是吗? “不,我……” 不等他回答,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我的救命恩人!命运实在太神奇了,要不是你掏出手帕,我不会说出当年的状况,这感觉就像是梦一样,你让我实现了我这辈子最想完成的愿望。” 神灯!他真是她的神灯,实现她心头每个愿望。 李冀东想吐实,然而看到她如此雀跃的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撇唇试着转移话题。 “因为那一次车祸,所以才没办法参加去年亚运?” 他记得她说过这事,而刚才在餐厅里也听见了馒头军团说,她若是参加亚运,说不定能摘下一面金牌的话。 “是啊。”不懂他的心思,她回得很自然。 “不能去,很失望吧。”谁想得到一场车祸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嗯,有点,毕竟我学举重很多年了,要取得国手资格前,就要先比过不少大小战役,而且我也想要挑战最高殿堂奥运啊。”尽管表情很轻松,但唇角笑意多了抹苦涩。“练得那么苦,没机会表现,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呕。” “这样子啊。”他汗涔涔,快要泪潸潸。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为什么混帐老弟谁不撞,偏是撞到她?而他又爱上她,这事要怎么解? “不过,能遇到那么多贵人,我也算很幸运了,对不对?” 不对!根本就不是贵人!李冀东在心里懊恼着。他根本不是救命恩人,而是罪魁祸首! 去年,如果不是他追着振凡,振凡不会撞到她。 说到底,她的车祸是他间接造成的,这一切本来可以不发生! 更可恶的是,他猜想老潘为了不让振凡留下不必要的麻烦,根本就没向警方报案,也没向她吐实事情的真相。 都怪他为何没有再一次的确认,从那次以后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 但正常人都会忘的,是不?没人会把这些事联想在一块,因为他一直以为振凡当初撞到的是个男的,谁知道竟会是她?想一想,把现在的她再加上二十公斤,再加上她是七十五公斤量级的举重选手……也难怪他会以为她是个男的。 “其实,去年我也是有点挣扎,因为压力很大,所以车祸刚好成了可以逃避的藉口,所以我也不怪撞我的人,毕竟我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会影响生活起居的后遗症。”她说得一派轻松,听在他耳里却是一份沉重。 “但你再也不能参加举重了,不是吗?”他愤恨极了,痛恨自己。 张昭允看着他,笑得腼腆而羞涩。“你在替我抱不,吗?不要生气,不能举重,我一样能过活,而且我跟你说,要不是这场车祸,也不会产生我神奇的第六感,要不是有神奇的第六感,我也不会遇见你。” 啊啊,多神奇的环环相扣啊,少了一个扣环,两人之间就不会由两条平行综合成一个圆了。 “你可真乐观。” “乐观的人才有福,反正事情都过了,再怨,也显得很没道理吧。”想那些做什么,重点是命运把他俩给箍在一块了。 “我好喜欢你这种想法。”感觉上好像在间接宽恕他,就如第一次遇见她,好似一道无人莅临过的山间清泉,悠然自得地存在那宁静空旷的山峦里。 喜欢两个字教张昭允心头紧缩,把她的心拉拉拉到了喉间,让她再次想起李振凡的话。 你知道吗,我哥很讨厌甜点。 讨厌蛋糕,却主动帮她预约甜点店,会陪着她吃,看着她吃,这已经是他表现宠溺的最大限度了吧,换言之,可以证实他确实是喜欢她的吧。 那么,她现在告白的话,他应该会接受? 思及此,她吸了口气,“那个、那个,振凡说、说……” “要跟你交往?”他自动接话,眉头皱得很紧。 没想到那混帐弟弟竟也识得她的好,唉,能怎么办?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就放手吧。 “嗄?”换她呆掉,一会才爆吼,“他没要跟我交往啦!” 什么跟什么,正是告白好气氛,他就不能闭嘴吗? 什么?看不上她?瞎了眼了他!李冀东又问:“你喜欢他,对不对?” “嗄嗄?”只是有点心动而已,不算喜欢,况且,她到现在都还不确定为什么会突生心动的感觉。 “我帮你。” “嗄嗄嗄?” “一句话,我力挺你到底!”记得她说过,她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想要谈一场恋爱,不管结果,重要的是过程。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帮,因为她爱上别人,所以他退出,只要她能幸福,他可以默默守候,只要她过得比任何女人还要好,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隔天,张昭允就被推到李振凡面前。 她额间的青筋很骇人,一脸大便的刻上“不爽”两个大字,李振凡则是被她一脸生人勿近的气息给吓得说不出话,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你今天很杀喔。”他迟钝的开玩笑。 真是的,大哥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把他拖出来就迳自搞失踪,原本还想取笑他昨天被一个女人抱回房,被饭店里好多人看到,谁知道他一脸臭到想杀人,让他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更扯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在跟他大哥比臭! 啊是怎样?两人有事乔不拢,所以要他出马调停? “你昨天才瞎。”张昭允喷火似的控诉。 “我怎么了?”哎呀,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问题是,他现在是犯了哪一条? “还说咧。”她哼了声,清澈眸瞳布满火大的血丝。 “说啊。”不说要他猜啊?“我厨房还忙着,如果你今天还想要品尝到绝世美味,就快说吧。” 说到蛋糕,唉,提不起她的兴趣了。 “你猜错了。” “欸?”他什么都还没猜耶。 “昨天啦!”他一脸蠢样不断地刺激着她,逼得她再度将炮火对准。“他不喜欢我啦!现在他在撮合我们两个,你了了没?!” 都怪他啦,不断地在她面前催眠,害得她也自以为李冀东对她有兴趣,让她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却被浇了一大桶超冰的冷水,一夜搂着冰冷的心无法入睡。 更扯的是,今天一早吃过早餐之后,他就立即变身为她的老妈子,一副准备要把她相亲出去,好别碍他的眼一样。 x的!不爽啦! “哪可能啊?”李振凡发噱,但在她的瞪视之下,笑从他的上弯唇角慢慢回收到唇角下弯。“不会吧?” “就是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接受吗?“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干么?喝咖啡聊是非啊?” 她的老妈子把她丢在这里,人就失踪了,真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要是他发觉她的心意觉得麻烦,嫌她碍眼,知会一声她立即闪人,实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发生什么事了?”李振凡喃喃自语,无语问苍天。 始作俑者不在现场,他这个始终置身事外的人要如何能够理解这绝大的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依他对老哥的了解,他绝对是喜欢张昭允的,既然是喜欢,占有欲又表现得那么明显,为什么今天一早就风云变色了? 谁来告诉他? “我哪知道发生什么事?昨天他流鼻血,我抱他回房间……” “是你?!”李振凡吓得想落跑。 “……干么?看到怪物了?”她眉一沉,眼一黯,杀气狂猛如电。 “不是。”他打哈哈,笑得很颤抖。 难怪今天一出场的气势和昨天完全不相同,昨天吃着蛋糕时的她,看起来像是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女孩,但是现在的她杀气好重,他好害怕。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稳住,不要怕,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能把他打得满街跑吗……嗯,有可能,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好了。趁着她变脸之前,李振凡赶紧补充,免得话拉太长,死得不明不白。 “你一个女人把他一个大男人扛回房间,你要他怎么做人?” “我又不是扛,我是用抱的。”为了怕他觉得丢脸,她也努力配合他了。 “那更惨。” “又是哪里惨了?” “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抱着走的?”李振凡一脸不屑,好像忘了面前坐了一个怪力女超人。 张昭允听得一愣一愣。“啊,也对厚。” “是根本就是这样!还有一点。” 面对李师傅,张昭允变得万分谦虚,极度受教。 “你昨晚吃我的蛋糕时,吃得太高兴,看我的眼神也不自觉在诱惑我,所以我哥不爽了,现在他出此下策,就是在考验你的爱情坚不坚定!”他是何许人?李半仙是也,不用猜、不用算,光是用看的就能分析得妥妥当当。 “真的吗?”不是她想吐槽,而是真的不太像。 “ok的啦,相信我。”对,先跟她打好关系,到时候再利用她喜欢吃甜点这一点,让大哥放弃再把他逮回家。 “你昨天就凸槌了。”眼光有点小不屑。 “哎呀,根本就没凸槌,大小姐,我把前因后果都分析完了,你到底听懂了没有?总归一句话,我大哥在吃醋,才会产生今天这个状况。”他瞬间化身为上师,脸着慈悲,面着和蔼,对她开示布道。 “真的?”她眼睛圆瞠,闪闪发亮,像颗浸淫在清泉中的无尘宝石。 “对。” “确定?” “不然,我的头就给你踢着玩。”要玩就玩大一点。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她阴恻恻地挑眉。忘了跟他说,她赌运向来很好。 “……”支票会不会开得太大张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前后左右看一圈,必定会发现我大哥的身影。”要是有胡须的话,他现在就准备跷脚捻胡须了。 “他刚才就走了,你忘了吗?” “说不定又偷偷潜进来啦。” “我正对着餐厅门口,要是走进来,我会看不见吗?”以为她的眼睛只有装饰功能吗? “……肯定躲在门外。” “去看看。” 张昭允起身,李振凡立即跟上,一道走到门口,便听见外头传来阵阵的惊呼,仔细一看,黑压压一片,只有李童一东一枝独秀地被包围着,众家女子莫不上前递上手帕搏感情,而他则是一副情场圣手样,应付得游刃有余。 “谢谢你。”接过手帕的瞬间,不忘赐与一个阖家平安的完美笑容。 “这个也送给你。” “谢谢。” 张昭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猜想八成是他昨天流鼻血的事已传开,在饭店里造成轰动,所以让众家女子献手帕就像在献情人节巧克力一样拚命,更是努力在上头大作文章。 最令人火大的,他竟然全都一一收下,而且笑得阖不拢嘴! 她寒鸷地回头看着李振凡。 “……确实是在门口嘛。”他没猜错啊。 她还在瞪。 “……不然头给你踢一下。”够man了吧。 瞪得更凌厉了。 “踢啊!”都说要给她踢了,还瞪?女人啊,小鼻子小眼睛,爱计较。 “那就别跑啊!”她瞪着早已跑离她十步远外的抖抖男。 “我疯了就不跑!”开玩笑,她能把老哥抱着走,真被踢一下,能活吗? 第七章 员工旅游结束,班师回府的那一天,李振凡也被迫辞职,一起被拎回家,隔天便立即到公司报到,职称是董事长特别助理的助理。 李冀东要曹登晖带着他了解公务,并警告他不准再逃,否则后果自理,然后,就带着张昭允离开公司。 “你要带我去哪?”她气没消,还在不爽,所以语气很差,脸色很臭。 气没消,是因为李振凡错得离谱;不爽,是因为看到身边的男人被众星拱月拱得很爽;语气很差,是因为他心情很好;脸色很臭,是因为他一脸如沐春风。 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在在证明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而她,在恋爱意识抬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爱情犹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回头,她这火辣辣、烧烫烫的感情要怎么收回? “买行头。” “买什么行头?”她皱眉。 “女为悦己者容,你没听过吗?”他笑嘻嘻,好似正在进行一场他最爱的金融大改革。 “虽是体育系,但不代表我四肢发达,头脑就简单。”她没好气地说。 女为悦己者容?啧,也要有那个对象啊,不是吗?没对象,扮给谁看? 唉,想不到头一次心动就出师不利,出师不利也就算了,喜欢的对象竟然还要把她推给他弟弟。 这是什么因果啊? “我知道。”他平和的表情让人看不穿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毕竟你的条件也不差,随便的衬衫长裙就够迷人了,但是,要抓住我弟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我这个军师在,一定让你马到成功。” 李冀东好像燃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热力,压根没发觉他断腕的精神祇会让坐在隔壁的张昭允有股冲动想要跳车。 说得像是在打战一样咧,呿。 迷人?既然知道她衬衫长裙就很迷人,为什么不追她?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别人?他都不喜欢她了,李振凡会喜欢?他敢喜欢? 心里恼归恼,但是能够跟他单独相处,还是让她偷偷欣喜,尽管他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她还是想陪着他到处走走。 反正,她又不可能跟李振凡交往,就当是跟他约会吧。 车上,两人各怀鬼胎,视线没有交流,却总是在偷觑对方。 就这样,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下车到了专柜,张昭允才发现来到了她先前的工作地点。 这不是要帮她买行头,根本就是他想要来访旧人吧! “冀东~~”娇嗲嗲的尾音抛到天际翻一圈,落在李冀东的耳里。 “丹妮儿。”他很自然地接受红粉知己飞扑而来的热情拥抱,他们向来如此,尽管早已分手多时。 “怎么有空来看我?”丹妮儿巴着他不放,分点心神偷觑着他的新女伴,正想下马威时,却看清了来者,忙将他拖到一旁,小声问:“把上了?” “没。”他苦笑摇头。 “没?”她陡高几个音阶,再来个急速降音,“不要告诉我,连床都还没沾上。” “没把上怎么拐上床?”他有那么下流吗? “可是你通常都是在床上培养感情的啊。” 李冀东闻言,眼角抽搐,原本想叫她小声一点,别坏了他一世英明,后来想想昭允将是未来的弟媳,听到也无所谓,也就随她吼叫了。 “我今天带她来,是要你帮我打点她。” “你嫌弃她不会装扮?她又不是第一天这个样子,你喜欢的也不是会装扮的她,不是吗?” “不是我嫌弃,是……”唉,说来话长,他只好简略告知。“就是这样。” 丹妮儿双手环胸地瞪着他。“你头壳坏了?就因为她对你弟心动,你就立即拱手让人?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耶,你向来是只要喜欢,哪怕对方是有夫之妇也要搞到对方离婚抢到手不可的。” “我有那么恶劣吗?”把他说得好像采花大盗。 “以前是。” “……帮她找衣服吧。”至于往事就随风而逝吧。 “肯定有内幕。”她敏感的触角搜索到某些讯息了。“你这个恋发癖,哪可能放过昭允那头未烫染过的发?” “你连这也知道?”他抽口气,真的吓到。 “当初我们分手,是因为我的头发不断烫染换造型,柔滑不再,所以你才决定分手的,对不?” 如果她认为这个分手理由比她有暴力倾向要来得容易接受,那么……“对。” “既然如此,你怎么可能放弃昭允?” 厚,疯掉。“好啦,去帮她找衣服吧。”他索性推着她走。 他只告诉她概要,没提到去年车祸的细节。 丹妮儿眯起潋泼水眸瞪他,见他坚定如石,确定绝无可能吐露真相后,也不再逼他,转身,走姿摇曳地来到张昭允的面前。 “昭允,走吧,看我怎么榨干他的钱!”不告诉她?榨死他! 像个玩偶被摆弄完毕,换了一身新行头,她以为“女为悦己者容大作战”应该已经到一个阶段,岂料,没那么简单。 “我那个混蛋弟弟,非常介意别人的用餐习惯,所以你不只是餐桌礼仪要加强,还要记得食不露齿、食不出声,时不贴桌的三大重点。” 画面立即跳到一家装溃相当暖调的高级餐厅,眼前的男人充当餐桌礼仪老师,正在教导她餐桌礼仪,告诉她就算记不住叉子,也要记住叉子得要从最外围的开始往盘内方向使用。 这不禁让她联想到“麻雀变凤凰”里的剧情,如果对面坐的是李察吉尔,她会很心动,心动的不是李察吉尔,而是他对茱莉亚罗勃兹的用情之深。 而今,对面的男人是为了他弟弟在帮她作考前大猜题,加强她最不拘小节的部份,要把她美化成一个上流名媛。 “不就是吃饭?”干么那么啰唆? 最可恶的是他的嘴脸,又柔又感性,却只是在跟她讲解一些狗屁不通的礼仪,简直要她闷到爆! 说什么要帮她,一到专柜,就跟店长不断咬耳朵,理都不理她,根本扬着买行头的旗帜行叙旧之实,看两人又说又笑,她只想哭。 开始怀疑自己干么要天真的以为可以把今天当成两人第一次且是最后一次的约会了,真是如同人家说的,爱情是盲目的、是有毒的,会让人变笨变傻变痴呆! “昭允,忍耐一下嘛,这也是为了你好。”发现她脾气有愈来愈火爆的趋向,他也不恼,反而还端着笑脸任她打骂不还手。 “哪里是为我好了?”她哪时候说喜欢李振凡?不戳破,他还愈搞愈像一回事呢。 说也怪,今天再见到李振凡,她心里连微妙的起伏都没有,反倒是见到这男人就让她胸口窒闷,像是压上了一大块石头,托不住也甩不开。 “讨我那个混蛋弟弟的欢心,等他上勾,你往后就好过了。” 气头上的张昭允压根没听见他每说到“混蛋弟弟”四个字时,音都特别的重,只想要狠狠撕烂那可恶的嘴脸。 讨一个不喜欢的人欢心,哪有什么好过不好过的? 硬要把她推给别人?她偏不! “我倒觉得有其他方法可以让他上勾。”她心生一计。 “是吗?”难道有什么他遗漏的地方? “想知道?” “嗯。”就连他这个调情圣手也有落马的时候,他当然想知道。 “跟我来。”她勾勾手。 场景再跳。 几分钟后,两个人身处一家饭店套房里。 一走进套房,李冀东几乎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提出这么没人性的邀约。 “不好啦。”他抗拒。 “拜托啦~~,”她逗得很欢喜。 “不行。”他咬牙,忍得好辛苦。 “只是练习嘛。” 他又暗爽又生气。“没人在练习这个的啦。” “可以啦。” “不可以。” “你是不是男人啊!”她吼。 “想要验明正身吗?”他学她以往的调调,但没想到── “想。”反正第一次恋爱就败下阵,接下来,她要当个坏孩子,但在那之前,好歹给她一点回忆吧。 所以,现在,嘿嘿…… “你要干么?”他惶恐。 “不准走。” “不要──”他遇到采花贼了,而且是很有力的那一种。 张昭允猛力一使,将他推倒在床,立即扑身而上,把他压在底下,对他露出几分淫笑,而李冀东则是哭得梨花带泪……冻ㄟ,现在演的是哪一出?卡!重来! 她将他压在底下,李冀东喉头紧缩,心在狂颤,血液逆流,好期待,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可偏又不想,很想把眼一闭,规避所有责任,反正是她想要侵犯他,他只要闭眼等她完事就好。 见他闭上眼,张昭允反倒有点慌了。 真是的,不过是想要跟他讨个吻,练习一下,添点回忆而已,干么一副准备被人浸犯的紧张模样? 他不是情场浪子吗?装什么纯情啊?真正纯情的是她,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的也是她! 算了,回想电影画面好了,她记得,应该是……柔嫩的唇轻轻压上他的,刹那间,像是有一阵电流窜过,在两人体内疯狂暴走。 顿了下,张昭允感觉胸腔里有股热量在汇集,温温麻麻的,一种舒服得想要入睡的慵懒感教她不由得更青涩地摩挲他的唇,偶咬偶舔,放胆吮吻,放肆挑诱,让每寸细胞记忆这一个吻。 李冀东闭着眼,眉头随着她加重的吻微微皱起,呼吸紊乱,心跳失序,浑身受尽煎熬,拚了命地阻止自己反客为主、反守为攻,只是忍耐忍耐,但他真的没想到她的唇竟是这般柔软,青涩的吻竟蕴藏着如此致命的吸引力,就在她快要退开的刹那,理智完全弃守,坚持远飏,他、失、控、了! 张昭允依依不舍地想要停住吻,唇才略微分开,瞬间就有股力道压上她的后脑勺,逼迫着她不得不再贴住那两片唇。 在她惊诧之余,他已经撬开她的唇,灵滑的舌钻入其中。 吻,炽热得像是要焚烧灵魂般烧烫,不再只是唇瓣的贴覆,而是更凶猛更具力量的占有。 她终于尝到了真正的吻,唇舌纠缠得像是要缠进她的生命里,吻得那般狂野又激情,像阵骤变的雨,拍得她浑身酸软,气喘吁吁。 然而,被挑引起的欲火岂是一个吻便能善后? 李冀东的大手抚着她柔润如丝的发,轻抚那细致的颈,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翻手滑入衣衫底下,触及如他想像一样滑细且饶富弹性的肌肤。 “等等!”突如其来的碰触教她如大梦初醒般出言阻止。 同时间,李冀东也粗喘着气息,顿然清醒。 天啊,他在干什么?! 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衫底下,此时此刻还舍不得移动,他下流无耻又龌龊! 明明说好不再对她有非份之想,但她不过一个吻就把他搞得理智全无,是他太低估爱情的魔力,也太高估自己的定力。 看着身下的她脸上布满玫瑰色的红晕,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求欢的气息,他的心在沉沦,再也回不到遇见她之前对爱的潇洒。 “那个,你你你……”张昭允咽了咽口水,怎么也说不出他的热情正抵在她的腿间。“手……要不要、先离开?” 该死,她在说什么?怎么头晕晕的,说起话来很笨拙? 但意识是清楚的,她认为楚河汉界就快要一触即发,能闪过几个地雷区,自然对双方都好,因为,一旦再往下进行,她往后要的,可就不只是回忆了。 这一点,他务必三思。 但是,他会突然失控,是因为有点喜欢她吧? 在专柜时,她听丹妮儿店长说,他就算还没把上也会先把人拐上床,所以,他现在应该是被她诱上床,而且是带有感情地被诱上。 “……”现在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请先让他冷静一下。 该死,他不想放开她,不想把最心爱的女人让给弟弟。 都怪她,没事说什么要他陪练吻技,要用吻技让那混蛋上勾! 天底下的好事怎么都给了那个死人头?他这个长子就是活该倒楣得替他打江山,好让他抱得美人归?! 超不爽,超想反悔的,如果他现在说,他今天说的都是屁话,要她全都忘掉,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正忖着,突地手机铃声大作,他暗咒了声,起身下床接电话。“喂!”很不爽地吼。 “大哥,我弄了蛋糕,叫昭允回来吃吧,是她最爱的泡芙冰淇淋蛋糕。”电话那头是李振凡轻松愉快的语调。 “我叫你回公司做蛋糕的啊!”x的!他不是一副对昭允兴致缺缺的模样吗?干么还特地下厨为她做蛋糕? “她说想吃,我才试的。”发什么火呀,是他马子喜欢,他才做的耶,而且还是依照她喜欢的量身订作。 要不是为了讨好她,希望她在大哥面前替他美言几句,让他重回糕点业,他才不会这么无聊。 “知道啦!”吼了声,挂断电话,李冀东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猛抽了两三口,才说:“对不起。” “嗄?”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张昭允听得一头雾水。 “我逾矩了,希望你不要在意。”他强逼自己说出这串话。 因为,振凡已经表明了心意,她的恋爱有望,他理该帮她实现,也感谢振凡的电话,要不再进行下去,可真要天地不容了。 张昭允听完,眨眨眼,快步走到他身后,猛地挥拳往他头上落下。 “啊!”谁拿石头丢他?! 回头,望见她薄泛雾气的澄澈水眸,教他胸口狠狠扎痛了下。 “好你个对不起!”她近乎失控地吼着,飞步离开。 门板重重地甩上,像是甩在他的心头上,闷闷的一块大石压得更沉更痛更无法呼吸了。 “不然要我怎么办?!”他吼着,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倒。 “你是吃错什么药了?” “炸药!” 横飞过来的杀气教李振凡乖乖闭上嘴,绝口不再问两人今天消失了半天是蒸发到哪去。 但,不能怪他想问啊。 大哥一回公司就拿他开刀,到了晚上,她要他共度晚餐,像是一场情人约会,可脸色臭得好像是要找仇家报仇,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她的虚拟情人,而是真正的仇人。 “吃饭啦!”发现他还瞪着自己瞧,张昭允再次发火,脾气愈来愈无法控制。“再看,就戳瞎你的眼!” “喂,是你找我吃晚餐,说要培养感情,我正想要问你想培养哪种感情,不用那么凶吧。”他是好心想要撮合她跟大哥耶,这么劳心劳力的现代月老要去哪找?感激他一点行不行? “我说要培养就是培养,既然你大哥那么希望我眼你交往,那我就跟你交往!”她豁出去,不管了! “那也要问我肯不肯啊。”好歹他也是当事者,尊重他一点可以吗? 搞什么鬼?消失半天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来,全都摆了个大便脸,而他想闪远一点避风头都不行。 “你不肯?”她单手拿起叉子,目光阴冷。 “……有事好商量。”别冲动,没什么大事,不需要见血的是不? “我跟你讲,我一定要跟你交往,你就认了吧!” “问题是你喜欢我大哥耶!” “问题是你大哥要撮合我跟你!我就如他的愿!”说她意气用事也好,反正她决定了,事情就是这么决定,再也不碍那臭男人的眼。 “一定有误会啦!”大哥没事撮合她跟他干么? 老哥那么懂他,绝对知道她不是他的菜,硬要凑合,会见血的啦。 “谁说有误会?我对你心动了啊。” “什么时候?”见鬼的心动,分明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你请我吃泡芙冰淇淋蛋糕时。”原以为消失的微妙心动再起,所以她决定了,绝对要抓住第二次的心动。 “是对蛋糕心动吧。”他哂笑。 “蛋糕?” “要不,你说,你现在对我会心动吗?”现在可是吃着西餐料理,半点蛋糕成份都没有喔。 第八章 张昭允垂眸忖度。 说得有理。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心动得最厉害,而那时她正在吃五九九吃到饱的蛋糕飨宴,还是李冀东……哼,想他做什么! “你干么瞪我?”李振凡急忙闪避她想杀人的目光。 “管他是什么心动,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低头,狂嗑。反正心情不好,吃什么都一样。 “你根本是故意要气我大哥的嘛。”他好哀怨。 “我干么故意气他?” “问你啊。”他叫李振凡,不叫蛔虫。 眯眼瞪着他,手上叉子闪亮亮的散发森冷青光。 “好,我闭嘴,可以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吃饭。 收回视线,她再度狂嗑,压根没把李冀东谆谆告诫的餐桌礼仪三大重点听进去,只见她单手托腮架在桌面,叉面入口,吃得很火大很激烈。 远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个男人五味杂陈的观望着。 “唉,白教了。”叹气,但是一方面,又高兴。 如此一来,振凡应该会受不了她,也许他们两个会来不及交往就先分手,到时候再由他介入,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如此想着,然而,却又为自己的卑劣想法感到失望。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和振凡交往肯定是她的心愿,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竭尽所能的力挺,所以,他们今生注定是无缘了。 无缘……呜呜,他又想诅咒亲兄弟了。 混蛋,都是振凡害的,害得他想爱不能爱,爱得好两难好委屈好心酸…… 心里暗咒着,余光瞥见两人准备离席,他也立即准备离开。 看了眼时间,哇,晚餐居然只花费了半个小时,佩服佩服。 但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他必须赶快跟上他们的脚步,要是昭允想要邀振凡上饭店时,他可以来个不期而遇,打乱他们的计划……啊啊!情人之间本来就会有甜蜜的肢体接触,他挡得了这回,挡得了下回吗? 谁管他?!先喜欢昭允的是他耶! 但是,昭允不喜欢他啊…… 管他的!先抢先赢,拐上床后再培养感情! 不可以,他怎能不顾她的意愿? 像是鬼打墙似的,李冀东脑筋不断地打结又打结,碰到了死结再打一个结,脑袋出现了天使和恶魔在斗争,搞得他快要人格分裂。 走到餐厅外头,发现外面围了一群人,人群掩去了目标的身影,他急忙向前,在人群临街第一列找到了弟弟。 “昭允呢?”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上一次在度假饭店不跟监,这一次跟什么监啊?明明喜欢昭允,干么还要把这个神力女超人推给他? “你管我?昭允呢?”他不耐的咆哮。 “在前面啊。”李振凡指着面前。“出车祸了,好像有人被压在车底下,她跑去帮忙。” “你怎么不去?” “又不关我的事,而且她使力的那股蛮劲实在太可怕了,眼她走在一起,我怕丢……”脸字还没出口,他的脸上便遭受重击,踉跄几步跌进围观的人潮里。 一辆房车和重型机车相撞,机车骑士被压在自己的车底下,而房车的引擎盖则往上拱起一座小山状,引擎下方处窜出了火苗。 现场烟雾渐生,不少人在吆喝着,但也只是吆喝成份居多。 张昭允一冲进现场,立即展现她的怪力,轻而易举地抬起重型机车,好让一旁的人可以将骑士顺利拖出。 “昭允,过来这边。” 才刚把机车放下,身后一股力道便扣住她的手腕,立即把她拖着走,抬眼,意外发现是李冀东。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他随口回应,把她拖到路边人潮里。“引擎盖下方起火了,不要靠近火源。” “那你呢?”见他要走,她忙拉住。 “我去跟店家借灭火器。”话落,三步并两步的跑了。 “想当英雄就当英雄,干么扁我?” 身后传来声响,张昭允跳起,往后一看,却发现一只熊猫。“哇,你的眼睛怎么了?” “被他扁的,莫名其妙!”李振凡痛得哇哇叫。“你们怎么都是一个样?发生车祸,人家是急着想要撇清关系,有多远闪多远,你们不是,哪里危险便往哪里跑,还真是一对宝耶!” “他也是这么热心的人啊……”尽管他一直想把她和李振凡送作堆,但如今知道他是这么热心公益的人,教她忍不住又更欣赏他了。 况且,她也不信他真的是刚好路过! 她不相信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却不懂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是啊,当初我开车撞到人,他也是立刻下车查看。” “你撞到人,你没下车吗?”也就是肇事逃逸? “拜托,那个时候我哥要抓我回家,我哪可能停下来?况且我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伤又不是很严重,顶多就是脚踝的地方有点流血而已,死不了的。”别用那种看俗辣的眼神看他,他也是情势所逼,情非得已。 脚踝流血?简单几个字爆出一道灵光,张昭允一震,脑袋空转一圈后,她沉下眉,冷声问:“我问你,是不是去年的事?” “你怎么知道?!” “去年五月?” “嗯……大概吧。” “就在公园斜对面?”她再问。 “对!你怎么知道?!” 她哼哼笑得吊诡,唇角一扯,脸色森冷,“因为我就是被你撞到的人!”所以,她现在不只是要踢他的头,还要把他的头踢飞! 说什么只是脚踝流血,死不了……是,确实是死不了,但有时候不死却比死还痛苦!一场车祸让她丢了国手资格,要说她一点都不抱怨,接受得心平气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她恨过、恼过、怨过,也曾经想过只要那个肇事者来到她的面前,绝对要对方死得很难看! “等等!”见她一副准备要踢他的狠劲,他忙摇手。“我撞到的是个男的!” “你自己想,把我现在的体重再加上二十公斤,配上一身肌肉,像不像个男的?”就连李冀东也误以为她是男的,否则应该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她来……还是,他早知道她是谁了? 皱紧眉头快速想过一遍,不,他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去泡汤时她有提过,他应该意会了吧! 他就是替她绑手帕的人,而肇事者是他弟弟,这之间的联系,让他决定把她和弟弟送作堆……这是什么逻辑? “你你你……”李振凡脸色刷白,想像过后,突然发现她的背影还真是颇像男人,但他撞的真的是她吗?“不可能啦,我撞到的人要是你,我哥怎可能不认识你?是他帮我善后的啊。” 那夜过后,他和哥哥就再没见面,根本不知道那件事的后续。 “是一个姓潘的老先生送我去医院的,他说,他是凑巧经过发现我,所以请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 “老潘?”靠,还真是自己撞的?“可,我大哥他……” “他应该知道我是谁,因为我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他知道?他如果知道,又怎么会把你跟我送作堆?”不合情理嘛。 “我待会会问他。”看向现场,引擎盖的火早在李冀东取来灭火器后扑灭,救护车和警察也都已抵达现场处理事故。 可是现在,这头也有一桩事故在等着他处理。 “你们没事吧?”他走回来,人潮散了不少,但不懂两人为何脸色一样臭,尤其是昭允,目光犀利到能隔空划破纸,看得他心头发痛。 “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他跟我交往?”她开口,双手环胸,站出三七步,像是准备随时随地开打干架。 反正警察和救护车都还在,方便得很。 “嗄?” “对呀,大哥,你明知道去年是我开车撞到她,还要我跟她交往,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李振凡也开炮了。 炮火隆隆,轰得李冀东心惊瞻跳。 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风云变色了? “说,为什么?!”张昭允拳头紧握,青筋跳动。 “因为你喜欢他啊……”还要他说吗? “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怒吼,且有致一同地再吼──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看着两人极有默契的指控,李冀东登时无言。 “可是那时在餐厅初见面时,你明明就对他表现出心动的感觉。”他小声反击,稳住阵脚。 都不知道他有多痛心,刻意把她带在身边,想要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日久生情也不赖,可谁知道她老是看见他身边的人,从不知道他这份心意忍得有多辛苦,现在还怪他。 “那是因为他是个蛋糕师傅!”这点认知,是她不久前才得到的答案。 “咦?” “大哥,她喜欢的是我手艺,心动的是我身上的甜味,又不是对我的人,她喜欢的是你!”猪头。 李冀东立时瞠圆眼,一脸难以置信。“是这样子吗?”难道,今天就是圆满的结局之日,他这个苦情男主角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 “先别提那个。”打住他的感动,张昭允冷冷道:“我问你,听我说过车祸经过,你大概就知道肇事者是你弟,既然知道,为什么又硬要撮合我们两个?” 一般人是不会把被害者跟肇事者兜在一块的,不是吗? “因为我以为你喜欢他嘛,你说你最大的心愿是想要谈一场恋爱,而且,他会肇事也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追赶他,他就不会撞到你,所以我……” “内疚?” “呃……” “所以想弥补我?” 对啦对啦,她都说对了。 “尽管你喜欢我,还是决定要放弃我,因为你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肇事者,所以打算褴竽充数,实现我的心愿?!”说到最后,张昭允额边的青筋已经随着呼吸跳颤。 他记住她说过的每句话,她很感动,但是不该自以为是地决定她未来的人生! 因为他内疚,所以就算喜欢她,也打算要掩住这份感情,因为想弥补,所以找他老弟当替代品,他把她当什么了?! “喂,你把我当什么?!”李振凡气呼呼的抗议。 什么滥竽充数?他的桃花可旺得很。 “啪!”的一声,张昭允找不到机会发泄的怒火,一古脑地赏给白目的李振凡,只见他笔直往后一倒,千均一发之际教哥哥托出身体,要不就会直接贴上人行道,可能真的要坐上救护车喔咿喔咿而去。 “我懂了。”收回单,她寒着脸转身走人,气势磅礴。 “你听我解释!”李冀东喊着,正犹豫要不要丢下弟弟追上去,岂料被聪明的李振凡发现,急急扣住他的手。 “不用了!不准再来招惹我!”她头也不回地吼,人行道上的人很自然的为她让出一条路,比当年摩西开红海时还要壮观。 “昭允!”可恶,放手啦! “哥,我头好晕,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呜呜,他好可怜,他今天是负责被扁的,好惨~~ 像是失恋潮似的,一波接一波,席卷了鼎盛投顾。 会议结束之后── “呜呜,她不要我了,我的心都痛死了。” “要是痛死,你就不会呼吸了,笨。” “你有没有人性?”曹登晖捧着血肉模糊的心,发出怒吼。 “有人性就不会接下这份工作。”李振凡似笑非笑。 真以为他这么喜欢这份特助的助理工作?都怪老哥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他也请不动靠山当说客,只能在公司里混吃等死。 “你肯定没有失恋过!”才会说出这么没天良的话。 “那倒是。” “就算你是董事长的弟弟,也不能这么骄傲啊。”呜呜,他们李家基因好,个个都是俊男型男,不像他,小小一个董事长特助,劳心劳力,天天忙得像条老狗,也难怪女友变心不回头。 说到底,他不知道欠了他们李家多少债,这辈子才要受他们欺凌。 “无关骄傲,就女人拚命贴过来,我赶都赶不走。”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啊呜,!”麻木不仁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其他同仁都颇为同情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而会议桌主位传来的幽然叹息,瞬间抓住所有人目光。 “我懂他的心情。”李冀东心有同感。 众人倒抽口气,目光更迷离,就连哭爹喊娘的曹登晖都被吓得闭不上嘴。 “……干么这样看我?” 众人显然像是撞鬼一般,唯有了解实情的李振凡放声哈哈大笑。 “饶是这般情圣也会有失恋的一天,有什么好稀奇的?”活该! “啪!”的一声,火热热的锅贴再次贴上。 “干么又打我?!没看到我昨天被你们两个扁,眼睛还青着吗?”是打算要把他打成异形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还想充当月老乱点鸳鸯谱,现在遭报应了,就打算算在我头上?” 到底是要他回来做什么的,美其名是待助助理,但实际上,他是人形受气包吧! “要不是你,我今天会走到这一步吗?”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你现在是要跟我算帐就对了?!”x的,老虎不发威真是把他当病猫!李振凡不爽地把文件扫落,脱掉外套,开始卷袖管。“来,我们来算总帐……哇,你偷袭啊,卑鄙,难怪昭允会跑!啊啊~~救命啊──” 在李振凡求救的同时,会议室的门已经被人悄悄关上,且一群人压住门板,恍若内有恶虎。 “喂,你们都没有同事爱的?!”李振凡开始逃,用力地拍着门板。 没人性,不帮就算了,居然还挡着门,是存心要看他被打死吗? “你刚才也没有啊。”曹登晖凉声回应,略报小仇。 “你你你!啊啊~大哥,不要再打了!”他满室逃窜。“告诉你,我不是怕你,我是尊重你是大哥,我……靠,你还打?!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啊啊……算我怕你,你不要再打了,救命啊~~” 三分钟过后,一室静寂无声,会议室外的人群自动散开,只留曹登晖看守。 再经过两分钟,整装完毕的李冀东推门而出,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但脸色还是沉重,看见他,眉头微拢,“不是失恋吗?你可以回办公室哭,哭个几天都没问题,薪资照给。” “老板……”失恋园区遇知己啊!感动。“老板,这个给你。” 他撕下便条纸给他。 李冀东看了一眼,眼睛微微发亮。 “老板,我的女友跟人跑,是注定没机会追回了,但是我看得出来张顾问对你相当有好感,只要你愿意放下身段,想要成就一段美事绝对不难,就看你有没有决心了。”今天看见张顾问没上班,他就觉得事有蹊跷。 “登晖。”好样的,他的哥儿们,他的知己啊!居然帮他调来了昭允的联络处,好让他可以直捣虎穴。 “有没有加薪?”没了娘子,可不能再少了银子。 “……不哭就有,哭了就没有。” “我再也不哭了。”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哭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俗话说的好,只要有银子就有娘子的啦。 “还有,帮我把他拖去医务室。”李冀东指了指里头。 他必须先回办公室,慢慢计划应对之策。 “没问题,我会好~~好的照顾他!”既然老板给了报仇机会,他要是不把握,就跟他们姓李! 咦?那不就变成李登晖? 第九章 呼~吸~呼~吸~上! 开车门、关车门、走! 李冀东跨大步停在一扇门前,按下电铃之前,再次打量了这栋独栋建筑,正打算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动作快一点!”咻咻咻,里头飞奔出三个彪形大汉,且动作敏捷划一,迅速地冲出后瞪着他。“你是谁?要找谁?我们现在没空,麻烦你晚一点再来。” “呃呃……”太唐突了,他没有心理准备,完全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什么状况?是抢劫吗?这三个人也太高太壮太魁梧了一点! “到底要干么?快说!”最后出来个子最高的男子暴吼。 “昭允在吗?”李冀东吓得把在心里默念多回的台词给吼出口。 “昭允?”三个人同时瞪大眼。“你找昭允?你是谁?” “呃,我是、我是……”该怎么自我介绍? “扭扭捏捏,小四,把他一起带走。”带头的男人一挥手,李冀东随即很轻松地被人单手夹着走。 扛上车,他彼人丢到后座,在里头滚了二十八圈之后,一阵剌耳煞车声响起,车子猛烈停顿了下,熄了火。 他想,目的地应该是到了吧,那可不可以让他先下车吐一下…… 谁开的车啊?打火也不用开得像是特技表演吧! “小子,下来,进去。” 还来不及把想吐的看法说出口,他又像被拎小鸡一样拎出车外,然后推向一间健身房门口。 可不可以客气一点?他好歹也是六尺以上的堂堂男子汉,用这种姿态请他下车,他会无脸见人耶。 “请问,要干么?” “昭允在里头跟人打架,麻烦你去把她带出来。”三个身高都在他之上的彪形大汉靠在大车旁边,比手势不断催促。 “打架?!”他瞬间清醒,二话不说推门而一入,不用问柜台,便已经听到角落里传来非常可怕的哀嚎。 “下一个。” 朝声音来源探去,他发现这家健身房竟还附设拳击训练中心,而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爱人就站在擂台上,非常勇猛地等着下一个挑战者,眸底的狠劲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昭允,别玩了。”一个男人爬上擂台,想把她拖下来。 “我还要玩!”张昭允闪着避着,突地出拳,击中对方腹部。 “你有没有搞错?打我?”哎呀,对她太好了不成? “又不是第一次被打,干么在那里装可怜?”张昭允哼了声,无情到了极点。 她的大哥是个拳击选手,小时候为了自我训练体能,都要她爬到他肚子上又踩又踹,如今不过踹他一下,对他而言,应该跟被蚊子叮没两样吧。 “你知不知道你拳头多重?”磅数重到他想吐。 “很久没测了,不知道。”她敲着拳套。“说不定我可以转打拳击喔。” 恋爱没着落,工作也在罢工,她的未来一片茫然,干脆当个业余拳击手算了,好过闲得没事干。 “不可以,你去找老二,要他在健身房弄个职位给你。”张大哥好言相劝,打算从后头突袭。 “我不要文书工作!”她恨死了只能呆坐在那里不动的工作,只会让她想到在鼎盛时的工作内容。 虽然第六感还在,但她不爽再回去工作,辞呈今天也寄出去了,从今以后要和李冀东再无关系。 恨恨想着,她没发觉大哥从后头扑上,转瞬间将她压制在地。 “喂,这是拳击擂台耶,你以为是摔角啊!” “管你的,只要能把你拖下台就好。”她再玩下去,他的学员全都要被她打挂了,他这个教头的脸要摆到哪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飞上擂台,冲到两人之间,不自量力地抓开张家大哥的手,推开他,护在爱人面前。 “你想干什么?!”李冀东暴吼。 听他们的对话,猜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打算要制止她,但是制止就制止嘛,干么用扑的?还有,他的手抓在哪啊? 搞清楚,她是谁的马子! “你……”张大怒目一眯,戾气暴现。“你什么东西啊你?” “呃……”长得好凶恶啊,但不怕,他未来的马子有怪力。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他身后的张昭允口气不善得像是要把他拆卸入腹。 糟,他忘了,她刚才打人那股狠劲,分明就是把对方充当是他在发泄,此时他本尊出现在此,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如今,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怎么办? 若是被她揍一顿,两人前程明朗,倒也算是可喜可贺,但问题她若只是想发泄而不想认帐,他岂不是白受了? 可恶,他头好晕还很想吐,还得面对这一切,实在是……“呕……” “喂,你干么?”张大很不爽地瞪着他。“我还没出手,你装什么装?” 张昭允则是略显担忧地从后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用出手,我真的想……”淅沥沥、哗啦披~~ “你们干么把他带回来?”像只喷火龙,张昭允四处酿灾。 李冀东在神圣的擂台上大吐特吐一番后,健身房外的三个彪形大汉在张大一声令下进来扛走,得知他来访,于是下令将他打包回家。 “他是来找你的啊。”张小四壮得跟头熊没两样,却是一脸无辜。 “事实上,他也成功阻止了你的暴走。”张三像座山,面无表情,但一接受小妹的冷光之后,不着痕迹地别开眼,永远退出战局。 “妹,先前我们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这男人来了之后,我们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喏,人交给你,想怎样就怎样,哥哥们力挺你到底。”张三头飘逸长发,然而身形却是又高又壮,让人想起裴样。 “不过,他还真逊耶,搭车搭到吐,瞎!”张大抖擞一身精实肌肉,不屑到了极点。 话落,张家四兄弟鱼贯离开小妹闺房,瞬间,空间大了好多,两人的距离也顷刻拉得更远。 一直躺在床上听他们兄妹对话的李冀东早已清醒,毕竟他只是晕车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感谢这几个粗暴的大哥们把他抬上她的床……啊啊,到处都是属于她的气味,心好痒啊~~ “呃,昭允……”他清清喉咙,声音爽朗好听。 “干么!”神情冰冻得像是六月暴风雪。 “啪!”冷箭正中红心,李冀东中箭落马。 痛痛痛、好痛,她一定要这么冷淡吗? “我……”鼓起勇气,再来一次!“呃……你有好多的哥哥耶!”他在问什么在问什么?!她有几个哥哥关他什么事?噢不,也许哪天会派上用场。 “关你什么事!”青筋暴跳,张昭允握紧的拳头关节不断传来惊心动魄的声响。 嗄?原来他特地来找她,是想要问她有几个哥哥吗?杀了他! “不是,我不是要问那个……” “那你要问什么?” “呃……你哥叫什么名字?”啊啊,切腹吧,问这什么鸟问题…… 张昭允眸底正在刮狂风暴雨,脸色冰冷到极点。“张昭忠、孝、仁、爱,你要是喜欢其中一个,我都可以马上宅配到你家!” 她家哥哥产太多,每一个都很碍手碍脚,丢一个出去也好,省得占空间。 “不是,我不是要问那个!”还信义和平咧!“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尔有什么错?” “我不该想太多,我……”可恶,是不是男人?是!说吧!“既然你那么想恋爱,找我就对了!”绝对让她满意。 “不要。”她一副要杀人的嘴脸。 哇,她比丹妮儿还暴力,可是,他喜欢~“你不是喜欢我?”莫非混蛋弟弟骗他? “现在不喜欢。” 哪有人移情别恋得这么快的?“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光是吃蛋糕就可以吃到心动,不是吗?”她冷笑。 坐起身,李冀东搔了搔头。“那只是对蛋糕心动而已嘛。”唉,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也没用。 “你确定?”她眯起丽眸。 “确定。” “凭什么?”哈,几天前没办法确定,现在就突然能确定?这么神奇? “你要是一点都不在意我的话,今天就会来上班。”这个大胆猜测,会不会获得满头包? “那是因为我要辞职,那份工作不适合我,我才不是因为在意才不去上班,是因为我不想干了!”事到如今还要牵着她鼻子走?她张昭允真是这么没个性的女人?错,他大错特错! “但是,你今天没来上班,我好想你。”他放低姿态,使出发电狠功。 简单几个字,让张昭允高涨的气焰瞬间消灭了几分。 “……干么想我?”虽没说出喜欢或爱,但一句想,也够她心暖暖得发甜了。 “就是想啊。”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拉进怀里,谨慎注意她的反应,像在驯服一只大猫。“你知道,我喜欢你。” “不知道。”听都没听过。 “现在总知道了吧。”大手悄悄爬上她的肩,想要将她环入怀抱中。 “不确定。”轻轻地推开他站起,她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以为灌她迷汤就能够消弭她所受到的侮辱? “昭允……”又怎么了? “你是个调情圣手。”她突道。 “谁说的?” “我观察的。” “什么时候?”唬他?打从请她到公司上班之后,他就和所有女友都断绝往来,她哪来的机会观察? “我还在专柜时。” 糟…… “你那段时间天天换女伴,像个凯子一样,带着女伴上门炫耀。”她知道在这个时候翻旧帐很没道理,但要她怎能如此简单就原谅他?“而且,我们去度假时,你把所有女人送的手帕全都收下了。” 完蛋!李冀东冷汗连连,没想到她的记忆力这么好。 “所以啦,我要是真跟你交往,天晓得我哪时会变成妒妇。”她是想谈恋爱,可不允许自己为了一段爱情而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样! 昨天初知真相,她就赖在大哥的拳击中心耗了一晚,也不知道到底干掉几个人,只记得打到手酸,还是阻止不了心痛的感觉,仍旧很窝囊地掉下眼泪。 可恶,当初丢了国手资格她都没哭的。 “没错,说的好!” “不要接受他的追求!” “就是说啊!那么瘦弱,根本不配当你的男朋友。” “而且还那么花心,简直下流!” 门外传来四兄弟的群起斗争。 “谁要你们躲在门后偷听我们的对话?”张昭允不爽的开了门。 反正开与不开都一样被偷听,倒不如光明正大点。 “我们要保护你啊。”只有一个妹妹耶。 “少来,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不然我就搬出去。”她毫不留情的下最后通牒。 四个兄弟悲情的啊呜一声,退到一旁。 “昭允──”李冀东感动极了, 到最后,她还是舍不得他被欺负,对不? “既然我们是打赌认识的,就再以打赌来决定要不要交往好了。” 闻言,李冀东脸色刷白。如果他没记错,截至目前为止的战绩是十三战十三败啊,她根本是在刁难他吧! 难道她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明明就是两情相悦,有必要气成这样吗?何况从没道歉的他,不也为爱俯首认罪了?她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不要?” “要!”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说不,就什么都没有了。“赌什么?” 好歹他是投顾金童,能够掌握全球金融状态,没道理连一项预测都赢不了她吧?神奇第六感又怎样,他金童捏! 但,要是又比腕力,还是酒量呢…… “三天后公布赌什么,同时间比赛。” “好!”这么说,他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努力。 “而且,我会找人来公证。” 说得好像要结婚呢~~“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我头还有点晕。”赶紧躺下,巴着床不动。 “不是晕车而已?”眉头皱起。 “还想吐,咽……”够不够逼真?为了效果,他不介意再吐一次。 张昭允懒懒看着他,突然轻唤,“小哥。” “有!” “送客。” “啊啊~~”张家立时传出凄厉的尖喊声,一路从屋内传到屋外,接着夜又静寂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哥,要怎么练,肌肉才会这么漂亮?” 健身房附设的拳击训练中心传来李冀东相当狗腿的声音,张昭忠看了他很久,忍不住心软,大手往他肩上一搭。 “小子,你还满识货的嘛。”他忍不住笑了。 “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经过魔鬼训练的。”将曹登晖面授的狗腿秘笈彻底默读过一遍,他如今可是对答如流。 “好说好说。”张大笑得阖不拢嘴,爽进心坎里。 就这样,面对张昭孝时,李冀东也同样如法炮制。 “三哥,你这头长发真是漂亮。” 健身房另辟的有氧运动室,又传来一声狗腿的男音,张昭孝也看了他很久,原本不想鸟他,但他一句话说中他的骄傲,让他也忍不住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小子,你也这么觉得吗?” 那当然,同出一脉,昭允的发也是美啊。何况一个大男人把肌肉练得像肌肉瘤一样还能留着长发,就代表他绝对跟自己有着某种程度上相同的恋发癖。 这么一点察言观色,对他而言是小意思。 “三哥,可否借我一摸?” “可以。”他人方抓起马尾。 李冀东诚惶诚恐的接过手,立即发出由衷赞美。“其质细腻如瓷,顺滑如绢,这简直是发中极品啊,和昭允的一模一样,你们果然是兄妹。”根本不需要验 dna,只要摸发质就能查清两人血缘。 “喔,你很识货嘛。” “那是一定要的啦!” 哈,轻松再搞定一个,就这样,他的狗腿功也顺利收服了张昭仁和张昭爱,没几个钟头时间,已经变成麻吉,还把张家祖宗几代都查清楚了,知道昭允的父母早逝,是四个兄弟拉拔她长大的,他们有着一定的恋妹情结,对她异常保护,所以鼓励她朝举重方面精进,为的就是要她杜绝不必要的桃花。 当张昭允踏进健身房,就发现五个男人很麻吉的玩在一块。 “你们感情不错嘛。”这人不只在女人堆里很玩得开,就在男人堆里也一样很快收服人心,了不起。 “昭允,这小子不错。”张大如是说。 “没错。”张二附和。 “愈来愈顺眼了。”张三说着。 “我也这么觉得。”小四点头示意。 李冀东则是被她那双犀利的眸子看到有点心虚,偷偷地垂下眼,不敢面对。 张昭允无言以对,索性转过头去忙自己的事。 “老弟,我跟你说,昭允不好把。”张大转头对着李冀东说。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大伙的帮忙。”不然,以为他狗腿心酸的吗? 擒贼先擒王,射将先射马,了呗。 “可是,有难度。”张二摇着头。 “不难,只要哥哥们肯教我,让我集大家之所成,要赢她绝对不难。”他需要一套在短时间内就可以精进臂力的功夫,还需要在短时间之内就可千杯不醉的功力。 来个醍醐灌顶吧,他笑笑承受。 “好,马上进行特训!”张家兄弟吆喝着,众志成城。 第十章 “那个、那个……可以等一下吗?” “你到底要不要把妹啊?我们都同意你把昭允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 “把是一定要把,但问题是……”咽了咽口水,李冀东有些迟疑的看向准备要踩上他肚子的张昭爱,“小弟,我能请问你几公斤吗?” “不多,两百二十多磅。” “……够多了。”看着那一脚掌就横过他整个腰面的大脚丫,他再次确认。 “你确定这样踩,真的不会死人?” “不会,我常这样踩我大哥。” “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拳击手在训练腹部的特训方式,这跟我要的腕力好像没什么关系。”实在不是他想太多,而是确切有被杀之嫌。 他们真的有把他当麻吉吗? “被识破了。”张昭爱笑得很阴冷。 “压好。”张昭忠一声令下,张二、张三立即抓好他的手脚,让小四踩上去。 李冀东脸色瞬间涨红。好狠,来阴的~~ “老弟,你实在太瘦弱了,该多训练一下,不然怎么匹配得上昭允呢?”张大蹲在一边替他煽风。 这时的李冀东早已双眼暴突,要不是手脚被箝,他真想杀人啊! 假装跟他是麻吉,却行欺虐之实,回去非找登晖算帐不可,什么狗腿秘笈,根本是狗屁不通! 被凌虐到变成一摊烂上之后,他被拖回张家客厅,像张抓皱的纸片横躺在三人座的沙发上头。 “喂,喝酒了。” “嗄?” “我告诉你,昭允的酒量就是被我们训练出来的,只要跟我们喝个两三天,保证立即超越她。”张大如是说。 烂土慢慢地凝回人形,爬坐起身,觉得体内的骨头肉块一段段地回到原本的位置,尽管在健身房已经吐过三摊,但仍超想吐,现在要他喝酒,不如直接把他打晕! 早上在公司忙着操盘,还得要处理大小公事,注意各大洲的股市行情,下班后遭他们凌虐,现在还要给他灌酒,直接叫他去死好了。 “如果你不想赢,我也不勉强。”张大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在客厅茶几上摆了酒阵,声势在几瓶xo的助阵之下,显得极为浩大。 “我想赢啊……”声音又哑又虚,两眼无神,双脚飘浮,双手无力,李冀东被蹂躏得不成人形,但还是想赢回美人心。 “那就……喝吧!”张二递上宽口杯,里头斟满了琥珀色的液体。“搬!” 瞪着那满满的一杯酒,他含怨带恨地瞪着眼前四兄弟。照这种特训进度下去,他三天后也不用来了,直接挂点淘汰。 “逊!”小四接过手,潇洒搬空到底。 “瞧见没有,酒就是要这样喝的。”张三超不屑地斜睨他。 李冀东不自觉的颤抖,突然很想逃。 酒才不是这样喝的,应该是要慢慢品尝滋味,哪里是这样牛饮?这种喝法,不酒精中毒也会醉死! “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张大最终使出“是不是”攻击。 “不要激我,再激下去,就算是脾气这么平和、个性这么善良的我也会受不了的。”双眼聚凝火花,李冀东一簇火在胸中点燃。 “就是要激你,怎样?没用的男人。”张二呵呵笑。 哇靠,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这种字眼侮辱!“喝给你看!”真以为他死啦?不就是一杯酒? 漂亮地撑到极限,把酒喝完,他虚软地趴在沙发扶椅上。 会死、会死、真的会死…… “喂,你不会以为特训只有一杯吧。”小四又倒了一杯,扳开他的手强灌。 “等一下……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救命啊~~他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那划破黑暗的一道曙光投射而来,嗓音有如天籁般令人心颤。 李冀东掀开沉重的眼皮,瞥了他的天使一眼,随即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能看见她担忧的神情,被灌也甘心了。 “你们!”张昭允河东狮吼,一时间张家四个大男人逃的逃、跑的跑,全都闪到边边,无人敢轻举妄动。 走到李冀东身旁,她轻拍他的脸,发现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昏了,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满是辛辣酒味,还有淤青的伤痕。 “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她火大了。 “教训他啊。”也算是训练嘛。 “谁要你们教训他?就算要教训,也该是由我来!”受气的人是她,有权报复的也是她,他们凭什么抢劫她的权利? 她都看见了,他们在健身房里惨无人道地糟蹋他,想不到居然还把他带回家强行灌酒,难不成是要他的命?! “你不是讨厌他?我们帮你赶走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等到三天后的打赌嘛。”小四被身旁的兄长推出去发言,从此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是老么。 “讨厌他是我的事,关你们什么事?”把他整成这样,不是要她心疼死的吗? 她要是真打算不再理他,根本就不会有三天后的赌约了,不是吗?一群猪头,一点都不懂脆弱少女的小小整人之心。 “啊!当然关我们的事啊,你讨厌他,我们也一起讨厌啊。”小四很无辜地扁了扁嘴,开始闪躲妹辣非常冷冽的目光。 “我说最后一次,不准再整他,要是再有下次……”点到为止,相信他们应该懂她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喜欢他的喽?”小四脸色更复杂了。 张昭允抿了抿唇,小脸瞬间涨红,只听见她恼羞成怒地扯开嗓子大吼,“关你们屁事,走开啦!” “是!”一群豺狼虎豹瞬间都变成一只只软弱小猫,一溜烟地跑到客厅门外。 “刚才到底是谁掐我啦!”一到外头,小四就发难。 “不掐你,你怎么知道要说话?”张大凉声说,目光含着泪水。“昭允长大了。” “可不是吗?”张二偷偷揩泪。 “早知道就多蹂躏他一下。” “早知道我就多踩几下!” 是啊,这就是他们特训的最后目的,因为如此一来,昭允一定会担心,而那个混蛋就可以被美人妹妹抱回去惜惜。 他们早就知道昭允喜欢他,所以荼毒他,也算是刚刚好而已,毕竟他们只有一个妹妹啊。 客厅里,张昭允轻轻地抱着李冀东上楼,拧来毛巾替他擦脸,又拿了药帮他抹身上的淤青。 “傻瓜,他们说什么你就听啊?”她骂,也着实心疼。 她可以确信他真的喜欢她,但被摆了一道,总是想要出口气啊,就等三天后再被她整不就好了,干么这么早过来送死? “我要真讨厌你,要拒绝你,就不会有三天后的约了,笨蛋。我也没说要跟你比腕力还是比酒量,你特训这个干么?傻瓜。”幽然叹着,继续帮他抹药,压根没发现躺平的人偷偷掀开眼皮,闷笑到快要内伤。 人生第一次被扁得这么开心,被抱得这么愉快。 虽说被女人抱着走并非那么光荣的事,但如果她想抱,他一辈子都不会拒绝。 眼一眨,三天过了,战鼓响起。 李冀东依约来到准女友家,穿了一套米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神清气爽,帅到发光发亮,不像是来踢馆,反倒像是来约会的。 按下电铃,门开,跑出一只大白熊,他压根没被吓到。“昭仁,昭允呢?” “在里头。”指了指里头,张三走在前头。 李冀东不忘顺手带上门,再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穿衣镜,确定自己完美得像是天神,才满意地走进客厅。 “昭允。”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两天没见到她,感觉已经过了六年,思念早在心底发酵,由酸变苦再转涩,如今总算尝到了满嘴甜味,先苦后甘,真是过瘾。 “坐。”张昭允压住心里的雀跃,强迫自己漠视他,把最冷的一面端出来,下个马威先。 “好。”他乖乖坐下,直瞅着她笑得傻气。 那晚,他睡了好觉,作了场好梦,隔天醒来,面对冷若冰霜的她,天知道他多想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疼惜到世界的尽头,但不行,因为赌约未过,功德尚未圆满,于是他努力忍下,忍着这两天都不见她。 知道她不会跟他比腕力和酒量,因为她根本不想刁难,所以他也放心的埋头在工作上,所以今天他要把她看个够,看看看~~ “你看够了没?!”张昭允小脸一阵绯红。 “不够。”拜托,看没三分钟,哪够弥补他两日相思? “烦!”她转进后方厨房。 “昭允?”怎么了怎么了? “她去请公证人出来,你不用紧张。”老神在在的张大如是说。 “欸,大哥,你在这里。”他后知后觉的突然发现肌肉男就坐在旁边。 “……你瞎啦?”张家四兄弟横占了大半餐厅,他居然没看见。 “瞎了也没关系,看得见她就好。”谁管他配角甲乙丙丁,主角才重要。说着,余光瞥见厨房的门微掀,尚未看见心上人,便先闻到一股教他很想吐的甜味,然后看见这几日疏于管教,不知道又溜去哪的混蛋弟弟,还有那日在饭店巧遇的好友裴巽…… “喂!这是什么状况?!”他立即跳了起来,看见一干闲杂人等像是看见仇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受邀来制作蛋糕的。”李振凡捧着两大蛋糕走到客厅。 “我是受邀来当公证人的。”裴巽也跟着入座。 “谁邀的?!”他要喷火了! “我。”缓步进客厅,张昭允正视着他,心里掠过一阵得意,看见他略微困窘的表情,果真是令她痛快一些了。 “你要振凡做蛋糕干么?”很火,但不能发,憋得很难过啊。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打赌的东西。”她指着蛋糕。 “蛋糕?”他僵住。 “对,看谁在最短时间内嗑掉一个蛋糕,谁就赢了。” 李冀东神情恍惚,瞪着两个约莫有十五吋大小的蛋糕,只见其造型新颖特殊,黑森林为底,再以白巧克力片状点缀,上头还摆满了酸甜的水果。 他想死,真的。 那种份量别说是蛋糕,就算是一盘炒饭,正常人也吞不完的。 “等等,裴巽呢?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不可能联络得到他。”他蓦然回神,想妥暂时甩掉那恶心的食物。 上回在饭店碰头,他特地不介绍两人认识,就是不给她变心的机会,想不到不过是一眼,她竟已刻骨铭心? “我请振凡邀请的。” “为什么要邀请他?!”很多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 “你说呢?”她笑得很坏心,看他又急又激动,便觉得很乐。 “你你你!”难不成只要她赢,她又要对他说,她要跟裴巽交往?! 天啊~~一个超级无敌霹雳帅又风流倜傥的男人就摆在她面前,她为什么老是挑他身边的男人?! “只要谁赢了,谁就可以跟对方要一个愿望。”她说出简单的比赛规则。 “每回都是你出题,这次应该换我了吧。”吃蛋糕?要他嗑掉这么大的蛋糕,他直接跳到马桶里就好了。 “你也可以不比。”张昭允一派慵懒,像是比也可,不比也可,无所谓到了极点,也令他心寒到了极点。 不是比酒量,也不是比腕力、比预测,而是比不可能的任务!她明明知道他不能吃蛋糕,知道蛋糕是他的克星,换句话说,她是故意的? 就这么想甩掉他?那那那……两天前的晚上,她的担忧,她的关心,她的不忍全都是假的啊? “比!”跟她拚了! 从这一刻他开始催眠自己,那不是蛋糕,不是蛋糕,是关东煮,是关东煮~~好恶心的关东煮── “各就各位。”充当裁判的裴巽起身,来到两人之间,等着两位就座,看了一眼时间。“开始!” 战云弥漫着,李冀东抓起叉子就开始捣烂弟弟的精心之作。 “大哥,没人这样吃的!”李振凡气得跳脚。 “你没看过大胃王吗?”喊了声,手上动作没停,捣到看不出整个蛋糕的轮廊之后,他深呼吸一口,狂挖塞口,塞、吃、塞、吞~~ 味道恶心?大不了不呼吸,味道太甜?哼哼,用吞的! 大不了吃完再吐,吃完再狂喷鼻血,反正又死不了人,但要是心爱的女人跑了,他会死! 张昭允被他狂吃猛攻的姿态给吓傻,瞠眼看了好久,看着内馅的布丁抹上他的唇角,奶油喷上他的脸,他还是眉头深锁,像是在吃毒药还是吃蛆般的深恶痛绝,但速度始终没停顿,看起来像是打算一股作气地吞到完。 她不由得笑了。 用蛋糕测量他爱情的深度似乎有点愚蠢,但整他的因素还是占绝大部份。 她没真的要他吃,只是想整整他而已,略报点小仇,不然她那一口气要怎么抒解得了? 只是,真的没料到,他吃得好快啊。 然后──李冀东停下叉子,一脸痛苦难耐。 她立即意会地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却见他摇头,吃得一嘴鼓鼓的,还在强忍,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不要勉强。”她终于忍不住地推着他。 可他仍硬是把塞在嘴里的蛋糕都吞下去,很虚弱地吼,“一点都不勉强……”他在吃关东煮! 要是输了比赛,到时候又要把她推给别人,就真的很勉强了。 想着,奋力再拚,吞吞吞,狂吞到没有知觉为止。 在旁原本有点幸灾乐祸的张昭允,这会终于忍不住的抢下他的叉子。“好了,不要比了。” 从没看人吃蛋糕吃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得像要死掉一样,好可怕。 “不行,一定要比。”开玩笑,他都快要吞掉一半了,这时候跟他说不比,在给他庄孝维啊? “我弃权可以吧。” “弃权?” 她再认真不过了。“我弃权。” “我赢了?”满嘴奶油派皮布丁蓝莓冻加海绵蛋糕的男人惊愕。 “你赢了。” 松了口气之后,李冀东粗喘着气息,捂着嘴,泪水溢出眼眶,一脸狂乱地跳脚。 “在那边。”张昭允指着厕所方向。 他立即火速冲去,趴在马桶上大吐狂吐,其惨绝之声响令在场所有人都很想跟着一起吐。 吐了好一会,声音渐歇,传来冲水声,却没看见人出来,张昭允急了,赶紧起身查看,发现他又再度狂吐。 “你要不要紧?”她担心得要死,后悔得要命。 原本只是想整他,没想要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的。 李冀东忙着吐,没空回答,就听见张大凉凉说着── “你是专门来我家吐的,是不是?” “第一次见面就吐,今天还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张二冷笑。 张三凑上一脚。“你要不要去参加呕吐大赛?” “冠军有望喔。”张四最狠。 “全都给我滚开!”张昭允狮吼一出,张家四兄弟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一楼,就连充当裁判的裴巽和制作蛋糕的李振凡也悄悄跟着一道退场。 “你傻瓜耶,干么这么拚啦?”她又心疼又心急,直拍着他的背。 “……我怎么能让你跟裴巽在一起?”吐得好喘。 “谁说我要跟他在一起?”她傻住,又立即意会。“哎唷,那是知道你很在乎他,所以故意请他来气你的啦!你很神经耶,干么一直以为我会不断变心?好像我很水性杨花一样。我只是没谈过恋爱,比较好奇一点而已,好不好!” “是这样子吗?”呸呸呸,吐干净,漱口抹嘴,他回头,一脸情深。“所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张昭允瞠圆眼,咽了咽口水,倒退三步。 “你不爱我?”他内心立时受创,快死了。 他为她吞蛋糕像是在吞鸡蛋一样,想不到她心竟狠到这种地步,非但不扶着他,还打算弃他远去? “你你……”她一脸恐慌,摇着头。 “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爱我?”呜,他头好晕,好喘,要死了~~“你弃权,我赢了比赛,虽然胜之不武,但还是赢了,我都还没说我的愿望,你就想逃了……”呼呼,真的好喘,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不是……”她颠了两步退到厕所外,尖叫起来,“救命啊,他在喷鼻血了,救命啊──” 尾 声 当门铃响起瞬间,站在门口恭迎多时的张昭允立即推开了门,劈头就问:“你有毛病啊?明明就在同公司上班,同时间下班,却硬要我先下班回家等你,一等就是三个钟头,你知不知道今天快要过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有男朋友陪伴的生日,很值得庆祝的纪念日耶!三天前跟他说过,胆敢忘了,绝对有得他受! “还没还没。”李冀东提着蛋糕盒,笑嘻嘻的。“还不都是振凡搞的鬼,说要弄得特别点,害我等那么久。” 闻言,她接过蛋糕,有一点点愧疚地看着男友。“你去帮我准备蛋糕啊?也不早说。”害她等得快抓狂,已经先把他臭骂一顿。 “提早说就不是惊喜了。”他呵呵笑着,挽着她走进她家客厅。“你哥哥们都不在吧。” “这个时间都还在健身房。” “那我们上楼,到你房间享用。” “嗯。”她娇羞地点点头。 自从一个月前赢了赌约后,她张昭允终于成了他的亲亲女友,女友的生日当然不能马虎,得要堆上心意和爱情的。 “你先打开吧,我去洗一下脸。” “好。”上楼后,准备好碟子叉子,打开蛋糕盒,就看着上头用黑巧克力写着 happywedding。h的上头,还挂着一枚闪亮亮的戒指。 张昭允傻住,心头发暖,眼眶发热。 噢,可恶的男人,竟给她来这套,根本就是阴谋。 “咳,还喜欢吗?”根本没去洗脸的李冀东躲在柱子后头偷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出声。 她深吸口气。“喜欢。” “真的?!”他跳出来,一脸狂喜。 “振凡很清楚我的口味,向来知道我喜欢泡芙,所以这个泡芙蛋糕,光是用看的,我就很喜欢。” 啥米?“不是啦,我是问……” “今天是我生日耶,为什么上头不是写happybirthday?” 嗄?她看不懂?“呃,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意思?”她指着,眼眶带泪,但还是问得很蓄意。 这种事本来就要用说的,用写的,想来个先斩后奏? “宝贝,嫁给我,好不好?”他跪下了,跪倒在她一双长腿边。 “求婚都还没求,我也没点头,竟然敢给我写happywedding?” “你看得懂?” “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以为体育系的肯定只有四肢才发达吗? “没有,不敢,我最爱老婆了,老婆~~”他像个撒娇鬼一样,拿了戒指就往她指上套,套好便直往她身上磨啊蹭的,从腿慢慢爬上她的腰,打算出其不意偷个吻,却被她挡住。 “想亲我?”她笑得很贼。 “嗯嗯嗯。”想得要死,这一个月来竟找无机会出手,天晓得他快内伤了,满脑子的淫思邪念快要把他逼疯。 “好。”在他行动之前,她从蛋糕上挖了一坨奶油往唇上一抹。 “来。” 她挑眉嘟唇的模样比玛丽莲梦露还要性感,但唇上那层奶油……他吃了,吞了,咽了,然后放轻动作地轻吮缓啮,再转而探入她的口中,共尝那份甜蜜,直到奶油在他们的唇舌之间消失到只剩下缠绵的滋味。 好一会,他才嗓音低哑,极为不舍地停下这个吻,“依此类推,如果,我把奶油涂在你的哔哔(由于十八限,以下不当言语皆消音处理)再亲,可不可以?” 闻言,被吻得意乱情迷的小脸倏地涨红,正打算点头,却突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兄长们的怒吼,“姓李的,你很下流耶!” “不要脸,怎么可以教坏我家妹妹!” “就是啊,我劝你适可而止!” “不要逼我们与你为敌!” 张昭允闻言,羞恼地起身,拉开更衣室的门,一只只狂啸的狼顿时缩成怯生生的小猫。 “他哪里下流、哪里不要脸?结婚之后这种事都是很正常的,为什么需要适可而止?如果我说,我很想把奶油涂在他的哔哔上头,那你们是不是也要与我为敌?嗄!”她火大了的狂喷火。 四兄弟闻言,像是会传染似的,厚厚的脸皮一张张爆红,然后一个个掩面痛哭,夺门而出。 “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我妹妹──” 见状,她立即把门上锁,才回身,已经落在烧烫的怀抱里。 “你真的想把奶油涂在我的哔哔~上?”好刺激,从没玩过这么特别的。 “要不要试试?” “好啊。” 于是,张昭允的生日兼求婚蛋糕变成他途使用,两人身上沾满了奶油,烙铁般的肌肤几乎要将奶油融化,就在缠绵与摩挲之间,出现了古怪的第三类液体。 “……你要不要先擦鼻血?” “待会再擦!”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他等? “……要是你晕了呢?” “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