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 楔子 叶芳芝身着chanel套装,走进希尔顿饭店的咖啡厅里,她看了四周一眼,然后在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面前坐下。 那女人抬头望了她一眼,嘴角露出笑容。“你就是叶小姐吧!” 叶芳芝神情冷淡,态度高傲。“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了。” 那女人表情悻悻然。“好吧!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呢?”她自顾自地点燃一根菸抽了起来。 叶芳芝皱着眉头,然后由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她眼前。“她叫陈茹蕊。我要你把她卖到汶莱的后宫,或是卖到沙鸟地阿拉伯去都可以,只要让她从此不要再出现在香港或台湾就好了。”她露出狠毒的表情。“我要她的后半生都过着让男人玩弄的生活,比死还要痛苦。” 那女人直盯着她瞧,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准是为了某个男人,才会引起她这么恨照片中的女人。也只有男人才会使一个女人,变得跟蛇蝎一样。 她拿起照片,望着照片中的陈茹蕊瞧。 她的模样纯真清丽,长长的秀发披在脑后,眼神深邃清亮,仿佛能慑人心愧,嘴角挂着像阳光般的笑容,一幅幸福可人儿的模样,任谁见到她都会感染了她纯真的气息。 那女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慢慢放下照片。“这事情说简单又不容易,说困难倒是有点……” 叶芳芝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以妈妈桑的能耐,这点小事哪能难得倒你呢?你无非就是要钱嘛!”她将一张填好金额的支票放在那女人眼前。“我先付五万美金的订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那女人笑容比花还大。“有钱好办事,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得令你满意。” 叶芳芝轻蔑地望了她一眼,站了起来。“有事我自会跟你连络,你随时等候我进一步的通知。”语毕,她看了四周一眼,确定没有熟识的人之后便离去。 那女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再度拿起陈茹蕊的照片。 可惜!这照片的笑容将变成永恒的回忆了。那女人心里惋惜着。别怪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一会儿,她也离开希尔顿饭店了。 第一章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飘着细如发丝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陈茹蕊像是只被关在鸟笼般的金丝雀,焦虑、不安地看着四周。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她惊惶失措地左顾右盼。 跟着叶芳芝在人群中走散后,她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走,只见街道两旁到处林立五光十色的酒家、ktv,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陆陆续续出现在酒店门口。 她们脸上抹着厚厚的妆,身上穿着低胸露肚的紧身衣,一点也不畏惧寒冷,嘴角衔着菸,挂着邪气笑容,用着怪异的眼神盯得茹蕊背脊直发毛。她下意识地拉紧身上的衣服,把头垂得低低的。 一个面容猥亵、獐头鼠目的人朝茹蕊走来,她尽量缩起身体靠在墙边,希望不要惹人注目,赶快招辆计乘车离去。 此时,她心里已明白这里是香港聚集最多娼妓、烟毒犯及黑暗势力的地方,心里已凉了一大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 那名猥亵的男子在茹蕊面前停下来,挡住她的去路。他好色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由上而下打量着她。 他一开口,露出两排黄牙。“小姑娘一个人要去哪里呢?要不要我帮你呢?”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想抓住她。 茹蕊用力挥掉他的手,倒退两步,她像只受困的小白兔,抬起双眼想向四周求救,却看到周围的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根本没有人会出面解救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厉地说:“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哦,我还以为是一只小绵羊,没想到是只小野猫!这样更好,更合老子的口味,老子就是喜欢驯服小野猫。”他眼光色迷迷的,两手互相搓揉,慢慢靠向她。“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凶悍!” 他伸出一只手直扑茹蕊的胸部,她被吓得花容失色,转身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一心一意只想抛开后头那个野兽般的男人。 “小野猫……不要跑,让老子好好疼疼你。”他三两下就追上茹蕊,由后头抱住她的腰,双手毫不留情地茹蕊身上乱摸一把。 茹蕊脸色比天上的月亮还惨白,眼泪逼近眼眶,身子不停地扭动,只想赶快挣脱他的魔掌。 “放开我,你这混帐东西!” 茹蕊扭动的身躯只让那男子更加兴奋。“小野猫,不要动,让老子好好快活一下。要是你侍候得好,我就把你卖到妈妈桑那里,当高级应召女郎;要是侍候得不好……我就把你带到皮条客那里,让那里的男人好好驯服你。” 茹蕊吓坏了,她从没听过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更无法想像被卖掉的命运。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朝那男子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那男子发出凄惨的叫声,眼露凶光,他愤怒地掴了茹蕊一巴掌。 茹蕊踉脍地倒退几步,感到脸颊一片灼热,眼冒金星,嘴角溢出血水来了,她两脚不停地颤抖,根本撑不住她的身体。 “你居然敢咬我,等老子待会儿玩完你之后,就把你卖到皮条客那里,让你夜以继日不停地接客,直到你病重死亡,不能再接客为止。” 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捉起茹蕊来,往窄巷走去。 “救命啊!救命啊!”她奋不顾身地死命挣扎,趁那男子不注意时,用力往他私处踢过去。 “哎啊——”只听见那男子发出凄惨的叫声,额冒青筋,痛苦地弯下身来护住私处。 茹蕊不曾有半点的犹豫,死命地往前面跑,后头传来的那男子粗鲁不堪的咒骂声,使她跑得更卖力。 那男子挣扎着起身。“不要跑!臭女人,要是让我抓到你,老子一定会要你好看!” 茹蕊全身上下绷得紧紧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 她看看四周,顿时察觉不对,周围的建筑物破破烂烂的,巷子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暗。这里到底是哪里?像是一座迷宫似的,大马路到底在哪里呢?她急得眼眶泛着泪滴。 突然间,有一只手捉住她的身子,她吓得惊呼起来,霎时全身的细胞像全部死去一样。 另只手及时捣住她的双唇。 “别叫,我是来帮你的。” 茹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迟疑片刻之后,缓缓点点头。 那女人松开手,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跟我走。” 茹蕊紧紧跟在那女人的身后,在黑暗的巷子里穿梭,追逐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她悬挂着的一颗心,霎时放下来。 茹蕊拍拍前面女人的背,感激道:“后面追我的人不见了。谢谢你救了我,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大大地谢谢你。现在能不能请你带我到大马路上,我可以招辆计程车自己回去。” 那女人嘴角往上扬。“你别傻了,只要你走出巷子,就会立刻被他捉去了。”她望了茹蕊一眼。“别担心,先到我住的地方窝一晚上,天亮了我再带你出去。” “是吗?” 她的语气带点轻微的揶揄。“不相信,你可以出去看看啊!”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茹蕊蹙着眉头,望了前方巷口一眼。“我只是怕连累你而已。” “既然救了你,我就不怕麻烦上身了。”那女子豪气干云地道。 “那就打扰你了。” 那女人带着她走进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屋子里弥漫一股由酒味、菸味、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茹蕊紧闭着双唇,眉头蹙得更深了。 屋里的女人衣着暴露,尤其是胸部几乎快跳出衣服外面来了,令人脸颊泛红,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但是她们全都泰然自若地在跟男客人打情骂俏,莺声燕语此起彼落。 茹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脸颊红得跟夕阳一样,心中觉得尴尬极了,她拉了拉那女人的衣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可是我到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大家都叫我玫瑰。” “玫瑰,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待在这里,请你带我离开好不好?只要我平安离开之后,我一定好好地谢谢你。” 玫瑰虽然浓妆艳抹,但能看出她脸蛋姣好的轮廓。她不悦地提高声调道:“怎么了?我们这里让你觉得有辱身分吗?” 茹蕊困窘地摇头,脸颊更红了。“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玫瑰一脸的厌恶。“我最瞧不起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有钱人家小姐。知道这里是妓院你就不想待了?就觉得浑身难受了?告诉你,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要、政界名人出入过这里;他们就跟你一样,看起来衣冠楚楚,但一到这里,所有男人好色的本性就全露了出来,说有多下流就有多下流、说有多变态就有多变态,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茹蕊被她眼中的恨意给吓着了,畏惧地道:“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有点不适应,但我没有半点轻视你的意思……” “算了!”她低吼一声阻止阻止茹蕊说下去。“我才不会相信你们高尚女人说的话。你要不要跟我进去随你便,到时你要被“花柳柄”捉去,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 “我说过,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里?我知道这样对你并不困难的。”她索性将手上的c d手表脱下来,放在那女人的手里。“这手表给你,就当作是答谢你的一点表示,等我安全了之后,我会再重重地谢谢你。” 玫瑰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手表,然后在手肘上比一比,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收下了,明天再带你出去。” 茹蕊顿时一颗心又沉了下来,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为什么?” 玻瑰怪异地望了她一眼。“因为……” 当茹蕊察觉不对劲时,已经被人用一块布由后面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感到意识渐渐昏沉。她挣扎着捉住那女人的手,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发出模糊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又……”她的眼前一片昏暗,坠入无止境的黑暗里,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不清楚的笑声及说话声,只感到身体在倒下去之前,有人抱住她,然后,再也感觉不到了。 玻瑰由鼻孔发出声音。“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美了,妈妈桑怎么会放过你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好货色呢?” 茹蕊感到脑袋有千斤重,她稍微动一下,就好像有千百根针同时刺着她的后脑勺。她努力想挣开眼睛,却感到眼皮沉重、四肢无力,鼻息之间老是闻到一种甜甜浓浓的香味。 茹蕊知道有个女人定时喂自己吃饭,但……她是谁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脑袋里总是乱糟糟的,前后时间无法对上,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可能睡了很久了。 一名风韵犹存的女人走进来,看了茹蕊一眼。“她现在的情形怎么样?” 玫瑰打了个呵欠。“这家伙精得很,别看她现在被下药,没什么力气,每回要给她打针时,她总挣扎得特别厉害!妈妈桑,我看我们的药量要放重一点,免得她整天咿咿呀呀的,吵死人了。” “别胡闹!”妈妈桑蹙着眉头。“我可不许你把我重要的商品弄坏了,要是她变成白痴,那可是一点价值也没有。”她轻抚着茹蕊的额头。“她长得真美,以她的容貌及处女之身,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我下半辈子可全靠她了,岂能让你用过量的麻药让地变成废物呢?” 玫瑰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在一旁修剪指甲。“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宝贵商品看好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损伤。”她咕咕哝哝地抱怨道。“为了要看好你的货物,这几天来我都没开张,不知道损失有多惨重,上个月的信用卡又刷爆了,一大堆的帐单要等我去付,而你只给我一些不值钱的首饰,我都不晓得要怎么过活才好哦!” 妈妈桑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好啊!不值钱就把那些cd手表,chanel的耳环,还有钻石戒指拿来;据我所知,那些东西当掉还值二、三十万呢!” 玫瑰连忙拉下衣袖,遮住手上的c d表,娇嗲地道:“妈妈桑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喜欢发发牢骚而已,心里根本没这意思,你就当我的话是放屁好了,不要放在心上。”她继续谄媚说道:“妈妈桑你最好了,相信她在拍卖会上卖得的好价钱,妈妈桑绝对不会忘了我一份的。” 妈妈桑冷冷地道:“只要你做好你的工作,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玫瑰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了,我绝对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您放心。” 史辰瑄两道黑黑的眉揪成一团,眼露凶光,咆哮道:“混帐东西!要你们找个人到现在半点消息都没有,你们还能做什么?” 四周的人头低低的,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一旁的叶芳芝红着双眼,哽咽道:“辰瑄,对不起,要是那天我不带茹蕊到九龙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史辰瑄眉头皱得更深,抿着双唇不说话。 叶芳芝见状,眼泪婆娑地落下来。“辰瑄你说话啊!不要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我心里难受极了,要是茹蕊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她的哭声更大了。 史辰瑄见她哭得伤心,心也软了。他走到叶芳芝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烦躁地道:“别哭了,我不是真心怪你,只不过是心急如焚,一想到没有半点茹蕊的消息,九龙那地方又人蛇混杂,我怕茹蕊凶多吉少……” “不要再说了。”芳芝用手遮住辰瑄的唇,阻止他说下去。“我明白你着急的心,但我们着急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只能尽力去找她。” 辰瑄望着芳芝颤抖的双唇,梨花带泪的脸庞,他语气变缓。“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 下个月他就要跟茹蕊订婚了,却在这时出了事。要不是他当时坚持要带她到香港来采购订婚的礼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史辰瑄自责不已。 芳芝望着辰瑄痛苦的神情,浓浓的嫉妒几乎要吞蚀了她。她紧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辰瑄……我们找到茹蕊之后,要是……要是她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你会怎……” “不会的!”史辰瑄低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茹蕊绝对不会有事的。”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忿怒由齿缝间吐出:“要是有人敢碰茹蕊半下,我发誓我绝对会要那家伙生不如死,永不超生!” 叶芳芝心底发麻,沉默不语。 蒋季陶舒服地在书房里,拿中拿着一杯威士忌。 林正宣走到他身边。“季陶,明天就是你生日,别说我们做兄弟的不够意思,我跟子浩要在九龙一家pub替你庆生。” 林正宣对李子浩使个眼神,李子浩接着说:“我们知道你不爱来这一套,所以也没特别邀请什么人,就我跟正宣两人而己,咱们三人到时候可以好好畅快痛饮一番。” 季陶笑了笑。“我们多年好友了,还说什么庆不庆生,想喝酒就喝嘛,干啥找什么借口呢?” 李子浩望了林正宣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反正你明天跟我们走就是了,包准会让你有个不一样的生日的。” 季陶开怀大笑。“想灌醉我?我可是千杯不醉哦!想打这个主意,我劝你们还是省省算了。” “别费心思猜了,反正明天你来就知道了。”林正宣神秘地说着。 “水……给我水……”茹蕊感到喉咙像火在烧般灼热,她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动希望有人能给她水喝。 “吵死人了!现在几点了,你还在这里吵,你就不能让老娘耳根子清静一下吗?每天都要听你在那边鬼吼鬼叫,你不觉得嘴巴很累吗?”玫瑰不停地咒骂着,然后起身倒水,心不甘情不愿地喂着茹蕊喝水。 茹蕊像在沙漠旅行许久的旅人,饥渴地喝着水。过了一会儿,她虚弱地说:“我还要。” “没有了。”玫瑰不理会她,迳自回到床上。 茹蕊困难地撑起身体,一移动就头痛欲裂,她紧咬着下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也想知道现在几点,是凌晨四点了,你还想吵到什么时候啊?” 她喃喃重复着,然后又问道:“那是几号呢?” 玫瑰火大了。“你到底睡不睡呢?反正你明晚都要上“拍卖会”了,还问东问西的干什么?”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她的脑中昏沉不明。 玫瑰恶意地道:“就是全身脱光光,站在台上,供男人出价买你。” 茹蕊的脸颊刷地一声变惨白。 玫瑰看着她白着一张脸,心情变愉快,更加恶毒地说道:“要是你运气好,碰到一个好男人买你,你的第一次可能就会比较好过一点。但是……要是碰到那些变态的老头子,你最好祈祷还能有命回来。” 茹蕊抓住她的手,恳求道:“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玫瑰甩开她的手。 “我又不是不想活了!谁要得罪妈妈桑,没有一个能够安全地逃出去活到明天的,你还是乖乖认命了吧!” 茹蕊的心沉到谷底,眼泪溢出来。难道就没办法了吗?离明晚还有一些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她勉强抬头打量了四周一番,房间的灯光昏暗,窗户早已被封死了,唯一的出口正被玫瑰守着。 她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才活动一会儿,她便开始感到疲累,整个人昏沉沉的。 不行!我不能睡,一定要想办法逃离才行……辰瑄,你在哪里呢?为什么不赶快来救我呢? 茹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角含着泪水,口中喃喃地呼喊着:“辰瑄……辰……瑄。” 第二章 “我绝不穿这种衣服。”陈茹蕊脸上浮现红潮,看着床上摆着一件透明薄纱做成的衣服。它根本不能称是一件衣服,充其量只能称为一块透明的布,什么也遮不住。 玫瑰忍着气将衣服递给她。“乖嘛!快把它穿上,待会儿妈妈桑就要进来了,你要是再不合作,我可就惨了。” 她愤怒打掉玫瑰递过来的薄纱,倔强地斥道:“这哪是一件衣服?有穿跟没穿还不是一样。” 玫瑰气结了,用力掴了她一巴掌。“死丫头,这里哪还轮得到你作主?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她眼露凶光。“我限你三分钟之内把这件衣服套在身上,要是你不合作,我就跟妈妈桑说打算赤身露体上“拍卖场”。” 茹蕊吓得脸都发白了,望着地上的薄纱,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捡起来穿上。叫她穿这种什么也遮不住的衣服出去见人,不如杀了她好了。 她瞪大双眼,几近歇斯底里地狂吼:“不要!我不要穿这种衣服!”她疯狂地往门口方向跑去。 一开门,便看到守在门外凶神恶煞般的保镳,她倒抽了一口气,绝望地、凄厉地叫了出来,继续用力甩上门,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玫瑰得意洋洋,揶揄地道:“逃?你想逃到哪里去?外面有好几名保镳正在监视你,妈妈桑可是吩咐过了,要是你再不听话,我可以叫外头的保镳进来替你换衣服,我想他们可是十分地乐意。” 茹蕊抱着头,疯狂地叫着:“啊——我不要,我不要……” 玫瑰见她情绪已然失控,再度掴了她一巴掌,捉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你有什么权力说不呢?等你上拍卖台之后,就要让台下那些喜好渔色的男人待价而沽,你再自认清高也没有用,什么尊严、什么羞耻早就被台下的人剥夺走了,有的只是难堪、恶心,及不停地祈求自己能够落在一个好男人手里,让自己的初夜能够好过一点。” 她甩开茹蕊,自己点了一根香菸。“我劝你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干脆一点,大家都好做事,你也少受一点折磨。” 茹蕊安静下来,脸上没有表情,眼泪也不再掉下来,她的样子安静得吓人。 玫瑰见状,缓和语气劝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得那么糟,只要乖乖配合就不会太难受了。到时你就当作一块石头压在身上,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茹蕊整个身体僵硬,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睛盯着地上的衣服瞧。 玫瑰继续道:“别再挣扎了,把衣服穿上,等下妈妈桑就要来验收了。如果你今晚表现得好,卖个好价钱、知名度打开,那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全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到时你呼风唤雨的,就连妈妈桑也要让你三分。你就把衣服穿上了吧!” 茹蕊的眼泪几乎又再度夺眶而出。她不甘心!没有到最紧要的关头,她绝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现在只有到拍会场才能离开这阴暗的房间里,也只有离开这里才有机会逃离。 她心中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动作缓慢地将床上的衣服捡起来,脸色比鬼还要苍白地换上它。 玫瑰露出满意的笑容。“聪明的女孩!我一点就通,乖乖地听话才能减少皮肉之苦。要是你红了以后,可不要忘了今天可是我好说歹说的功劳。听我的……” 茹蕊完全没有听进玫瑰的话,仿佛自己是个死人般把衣服套在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抑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逃出去! 玫瑰拿出一条黑色的毛巾蒙住她的眼睛。 茹蕊惊愕地伸手扯布条。“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 “别动。这是这里的规矩,为了是怕你会逃掉。” 茹蕊心想不妙,要是看不见路怎么跑呢?不管怎样也要把布条取下来!“我现在不是乖乖地听话了吗?我求求你,看不见东西我会怕。” “求我也没用,这是妈妈桑说的。”玫瑰牵起她的手。“你只是牵着我的手,跟我走就没错了,等一下不论你看到什么东西或是听到什么声音,记住!千万不要叫出来,保持镇定,没事的,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 茹蕊被玫瑰带着离开小房间,耳边传来许多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谈话内容净是令人连耳根子都会发红的话,不时还会有人伸手过来触碰她的身体。 她吓得脸颊由红转白,一只手护在胸前战战兢兢的。 玫瑰吆暍着:“你们这些女人别闹了!要是把妈妈桑重要的商品弄出瘀血来,看你们怎么跟妈妈桑交代呀?” 一名女子恶意地说:“妈妈桑从哪里找来她的啊?看她瘦干干的,长得也不怎么样,男人怎会喜欢她呢?你们看看她的胸部,一点肉也没有。” 那名女子伸手用力拧茹蕊的手臂,茹蕊痛得叫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玻瑰大声斥责。“小红,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以为你现在最红就跩起来,等到拍卖会过后,你最好看看你的宝座是否还是一样稳固?我就看你能嚣张多久?”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小红不甘势弱,指着她的鼻子叫嚣。 “意思就是你快点靠边凉快,别以为你用些假东西还能得意多久。”她恶毒地瞄了瞄小红胸部一眼。 小红气得脸颊发红。“你这混帐东西,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嘴才怪!” 她整个人欲扑上去痛打玫瑰一顿,玫瑰也蓄势待发准备要好好地反击。 周围的鼓噪声越来越大,场面也十分地混乱。 茹蕊感到周围人们高涨的情绪,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现在不逃要等待何时呢?她慢慢退后,然后扯开布条转身就跑。 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只如钢筋般的手臂捉住了,她痛得眼泪掉了下来。“放开我……” “轻一点,不要弄伤她。”一个充满威胁的女人声音响起。 茹蕊痛得整个人缩在一起,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眼神锐利的女人,她应该就是玫瑰口中的妈妈桑吧!看得出来,她年轻时一定相当漂亮。 “你们这群笨女人,拍卖会都快开始了还在这里吵什么?今晚的生意不要做了吗?你们有空在这里争吵,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想怎么投客人的喜好。”妈妈桑一开口,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玫瑰咬着下唇。“妈妈桑,都是小红在这里兴风作浪,她……” “够了!我不要再听下去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想要在“绝代风华”待下去,就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统统赶走,谁我也不要!” 小红及玫瑰脸颊均发白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妈妈桑分别看了她们一眼。“小红,今天你第一个上台。” “什么?我怎么会是第一个呢?上次我还压轴呢?我是这里最顶尖、最红的,要我第一个上场我才不干。”小红愤怒地叫起来。 妈妈桑冷笑两声。“好啊!你不第一个上场,那以后也不用上了。” 小红气得直跺脚,却又不得不屈服在妈妈桑的威胁之下。“我知道了,我会第一个上场的。” 妈妈桑没有表情地面对茹蕊说:“把她眼睛蒙上,带到休息室去。” 林正宣带着蒋季陶走进一家看似普通的pub里,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服务人员带他们走进一个小房间里。他们一进去,服务生便把门关上了。 季陶蹙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眼前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坐在台下,彼此交头接耳,前方有个不大的舞台。霎时,他心里已明白这里是哪里了。 “要骗我来看脱衣秀也不必用这种方法。”他语调冰冷,神情冷漠。 李子浩连忙答道:“脱衣秀有什么好看的,这个比脱衣秀还要精采万分。” “不管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要看你们自己留下来,我先走了。”季陶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去。 正宣急忙阻止他。“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呢?骗你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出自一番好意。这里不是看脱衣秀的地方,而是一个“拍卖场”。” “拍卖场?” “所谓的“拍卖场”,就是用最高的价钱标下你满意的女人,然后可以与她们共度二十四小时。”正宣继续说道:“我跟子浩早已决定,今晚只要你看中意的女人,我们就把她标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你就别辜负我们的一番好意了。” 季陶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他们是一番好意,也就不再那么生气了。“算了!我对台上的女人没有多大的兴趣,陪你们看看还可以,要标下来送给我当礼物就不必了。” 正宣松了一口气。“先别说大话,等看完之后再下结论。” 他们坐下来,开始观赏台上女人的表演。 季陶看着台上女人搔首弄姿的动作,举止夸张得令人生厌,没看几个他就不停地盯着手表,不时打着呵欠,脸上一副无聊的模样。 正宣用手肘碰他。“耐心一点,主戏快上场丁。” “我实在看不出台上的那些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十二点过了还是一样,那我就要先走了。” 正宣勉强点点头,又将视线移回台上。 半晌,季陶再看手表一眼,已经十二点了,他拍拍正宣、子浩的肩膀。“看来下会有特别的了,我要先走了。” 他站了起来,正准备走出去时,台上出现装扮成埃及艳后的妈妈桑,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谢谢各位来宾今晚能够光临“绝代风华”,刚才只是个暖身而已,可能有许多人都意犹未尽,现在到了最精采、最压轴的时候了。” 妈妈桑手一挥,幕帘垂下来,四周鸦雀无声。 茹蕊竖起耳朵,心跳仿佛已经跃到胸口,随时可能蹦出来,她感到被一个人粗鲁地拉到台上,然后解下蒙在眼上的布条。 当她看到台下一对对贪婪好色的眼睛时,几乎要尖叫出来,她转身想要冲下台去。这时妈妈桑不着痕迹地伸手捉住她,制止了她的行动。 “面带笑容,不要想逃出去,四周都有保镳在看守着。”妈妈桑的嘴角带着笑意,眼眸直视前方,声音冰冷地说着。茹蕊痛得快尖叫出来,只好勉为其难扯出一丝笑容。 “各位来宾,百合是我们今晚的主戏,谁能开价最高,就能赢得百合的初夜。喊价由十万块美金开始。” “我出十万块。”台下开始有人出价了。 茹蕊看到出价的人,满脸横肉,龇牙咧嘴地笑着,肚子像水桶一样大,她倒抽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落在这种人身上,她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意让他碰自己半根寒毛。 季陶被茹蕊哀凄的神情吸引住脚步,她独特的气质及像小动物哀怜的眼神触动了他的心,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视她的脸。 “季陶,这个不错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好戏在后头。就这个,我们标下来送给你,当作生日礼物吧。”正宣连忙捉住机会扳回一成,然后举手。“二十万。” 妈妈桑越来越开心。“二十万,现在叫价二十万了。” “四十万。” “五十万。” 台下战况热烈,茹蕊瑟缩了一下,一颗心就随着台下每叫一声,就剧烈跳动,目光也跟随着下面的人打转。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睛,仿佛把自己的心房关闭,不再理会自己的命运最终会落入何方。 季陶的眼睛始终盯着她瞧,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化,全映入他眼底。他不禁纳闷地想:她真的是不经人事的处女呢?还是演技高超的妓女呢? 她模样虽楚楚可怜,但眉宇之间流露出坚毅,让人无法忽视她沉默的抗拒,使她看起来像团谜似的,令季陶怦然心动,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掉头离去。 原先那名胖子再度举手,喊道:“八十万。” 此时妈妈桑的嘴已笑得合不起来了,而茹蕊的心紧紧揪成一团。 “两百万。” 全场传来一阵惊呼声,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蒋季陶身上,连原本闭上眼睛的茹蕊也忍不住睁开来看。 喊价的那名男子在两道粗粗的黑眉下有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使得他面容看起来既冷峻又不失吸引力。当他的目光与茹蕊相触时,茹蕊不由得在心底颤抖一下。她端详眼前得天独厚的男人,目光由他的脸上慢慢往下游移到他宽阔硕壮的胸膛及结实的臂膀,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体内蕴含无限的力量。 落在他手里,总比落在那名肥猪手里好,也许到时可以乘机求救。她不禁默默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今晚就如此结束,不再要有人跟他竞价了。 正宣望了季陶一眼,惊呼道:“两百万,你疯了啊?” 子浩大叫起来。“她是漂亮一点,但是充其量也不过是名妓女,两百万买下她一夜实在太贵了!” “三百万。”季陶神色慵懒,眼睛直盯着茹蕊,不曾移开视线。 全场一阵惊呼,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落,台上的妈妈桑更是笑得嘴几乎合不起来了。 子浩后悔极了!早知道季陶会这样子乱喊价,他当初就不会答应正宣荒谬的提议,害他损失惨重。他气愤地瞪着正宣,只见正宣也是愁容满面,想必他一定也跟自己有同样的感受。 于是子浩转身对季陶说:“季陶你真的是疯子,那个女人一点也不值得花三百万,你别被她清纯的模样骗了,说不定她是这行的个中好手,根本一文不值,你再乱喊价我们可不会付钱的。” “只要她能够取悦我,就值得这些钱了。” 子浩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反正你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只是钱是花我们的,你当然一点也不会有感觉。” “放心好了,你们只要出最先的二十万就好了,其他的由我来付。” 子浩和正宣立刻脸红满面,子浩道:“这怎么好意思,说好是由我们来替你庆生的,怎么好让你自己出钱呢?” “我当初也没答应你们,所以你们别放在心上。” 妈妈桑在台上数了三声,没有人再喊价,于是她宣布道:“恭喜台下那位穿黑衬衫的先生,百合是你的了。” 台下一片喧哗,拍卖会也告一段落,每个男人纷纷带领各自竞标所得到的女人到隐蔽之处风流快活去了。 妈妈桑拉着茹蕊来到蒋季陶面前,她笑容可掬地说道:“先生您贵姓啊?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呢?” 季陶这次更加清楚看仔细茹蕊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神情有些憔悴,眼眸里隐约透露着害怕的光芒,薄薄的白纱将她纤细的体态一览无遗地呈现。 突然间,他心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用衣服遮住她的身体,不愿别的男人看到她。 他十分讶异自己会对初次见面的女子这么快就产生占有欲,更何况对方是名人尽可夫的妓女。 一想到此,他的表情倏然变冷。“我要带她回我的住所,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百合她总不能这样就出去吧,我先带她回房间加件衣服,一会儿就出来。” “我给你们十分钟。” “干么这么猴急呢?”她暧昧地眨眨眼睛。“反正你们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季陶强硬地打断她的话。“十分钟。” 妈妈桑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茹蕊回到原来的房间里去。门一关上她立刻露出凶狠的面孔。“你不要以为跟客人出去就可以乘机逃跑,我劝你最好现在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会有三名保镳跟在你们的身边,等到时间到了就会把你再带回来。”她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跟客人说什么,回来我就拔掉你的舌头,让你从此不能再说话。”她打开抽屉,取出一瓶药来。 茹蕊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妈妈桑露出奸奸的笑容。“你是处女,第一次一定很痛;为了你好,把这药喝下去,包你到时快乐似神仙。” “不要!我才不要吃什么药,你拿开。”茹蕊伸手打掉她手中的药。 妈妈桑的神情立刻变硬。“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忿怒地捉住茹蕊的头发,强迫她把药暍下去。 茹蕊痛苦地把药咽下喉咙。“你给我暍什么东西?”她害怕极了,不知怎的,她感到身子发热,脑筋昏沉沉的;有点想睡觉,又有点口渴,浑身上下全不对劲。 妈妈桑满意地看着她的模样,然后由衣柜里取出大衣,为她穿上,便带她出来见蒋季陶。 季陶在等待的当中,心里莫名地感到不安,外表却一如往常的镇定。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要买下那女孩?然而他得不到答案,脑里只有一再呈现她那双清澈又显得惊吓过度的动人眸子。 看到妈妈桑将茹蕊带出来,季陶心中莫名的不安更加浓烈,他感觉到她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可却又说不出是那里不太对劲。 “我把百合交给您了,她可是我们这的小宝贝,您可要好好疼惜她哦!”妈妈桑眼里透露着魅异的讯息。 季陶觉得很不舒服,他一刻也不停留地拉着茹蕊坐上他的bmw里。 正宣及子浩来到他身边。“今晚本来是我们要付费的,没想到变成你自己出钱,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季陶微微一笑。“别这样,要是你们再耽误我跟三百万逍遥快活,我可真要生气了。” 两人恍然大悟,笑了笑。“对了!我们怎么忘记了,你花了三百万当然要好好利用每一分钟,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快回去吧!” 季陶笑而不答,驱车离去。 第三章 茹蕊觉得全身像火在烧般的燥热,浑身不对劲,口干舌燥。天啊!我到底怎么了? 她想要喝水,还想要一些其他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感到身体里面似乎住了一条虫似的,拚命在各处钻动,使她坐立难安,不晓得该如何控制体内骚动。 我到底怎么了呢?她再次问自己,但是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一点也不像是自己的一样。她用力甩甩头,希望自己的神智能够清楚一点。 突然间,她的视线落在蒋季陶唇上,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霎时,她感到丢脸极了,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不知羞耻呢? 她努力集中意识,困难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蒋季陶。”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茹蕊着迷似地盯着他性感的双唇不停地咽着口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蒋先生,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是妓女,我是被刚才那群人捉走,他们非法囚禁我,还逼我上拍卖台,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 她的目光由他双唇移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中不禁出现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不知道他的手抚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滋味,还有他宽阔的胸膛是否摸起来会很舒服呢? 将季陶不以为意,当妓女的女人总是满口谎言,当然会事先编好一个故事来博取同情。“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如果你不想当妓女,还会有人逼良为娼吗?”他冷冷地嘲笑。 “我……没骗……你……”要茹蕊清楚地讲完一整句话,越来越困难。她的眼神往上移,再度逗留在季陶的唇上,她不自主地舔舔下唇,动作极尽挑逗,呼吸变急促起来,满脑子只想要尝尝他的吻是什么滋味呢?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季陶伟岸、结实的胸膛,同时莫名地渴望着他会给自己同样的触摸。 “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嘛!颇有职业水准嘛。”他的嘴角净是嘲弄。“我在开车,别挑逗我。”他粗鲁地移开她的手。 茹蕊的身体像着了火似的,根本无法依理智去思考自己的行为,只能靠女人天生的本能趋使。顾不得他轻蔑的态度,全身几乎要贴上他。当她的手遇到障碍时,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抱怨的呻吟声,狂野地地撕扯着季陶的衣服,无法忍受他身上的衣服阻止自己的触摸。 蒋季陶两道黑黑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一点也不明白她的转变怎么会如此快速?在台上时,她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白兔,现在却是一副饥饿如狼的模样。 她急切的动作、火热的身躯,在在表明她就是一名熟练的妓女!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阅人无数,居然还是被她高超的演技蒙骗过去。 望了茹蕊美丽带激情的脸庞,他仍被她的美丽折服。不论怎样,她都值得三百万这个数字。季陶心中犹豫一扫而空,今晚他打算要尽情享受! 他仍专注望着前方,一手捉住茹蕊放在胸膛的手,阻止她再继续过分的举动。茹蕊发出失望的呻吟,挣扎着想要抽回被他禁锢的手,却又从挣扎中得到另一种快感,身体反而更加贴进他。 季陶被她火热的身躯激起强烈的反应,他低声咒骂:“可恶!”语气尖锐地吼道:“住手!你在这样下去,别怪我在车上就要了你。” 茹蕊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天啊!我怎么了?怎么变成如此放荡的女人呢?心里明明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受季陶的吸引,她只感到脸颊越来越火热,分不清楚是因为激情还是羞赧。总而言之,她现在好想死掉,免得再继续丢人下去。 她痛苦地环抱住自己,低着头,呻吟道:“我……也不愿意要这样的。是真的……” 季陶松了一口气,他也怕自己再这样被她挑逗下去,不知会不会冲动地在此要了她。潜意识里,他不知为何期望着两人有美好的第一次,不希望伤害到她。 他踩了油门,加快速度,想赶快回到家里。 猛然间,茹蕊捉住他的手臂。“我无法解释……自己放荡的行为,但这些举动绝非我的本意……”她引颈企盼地道。“你能不能送我回辰瑄那里?他看到你平安地送我回去……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拜托……拜托!” “辰瑄?哪一个辰瑄呢?他是你什么人?” “辰瑄……就是我的男朋友,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订婚了……他现在人应该在皇后大道东……你愿意送我过去吗?”她满怀期盼地道。 这时车子已经驶进季陶坐落在山顶的屋子。他熄了火,转头望着茹蕊,手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最后执起她的下巴。“你口中的“辰瑄”到底是谁?” 茹蕊爱极了他的碰触,本能地闭上眼睛,抬起下巴,微敔双唇,希望他能带给自己更多。“就是“亚洲船王”史辰瑄。”她意乱神迷,呢喃低语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季陶眼底一片冷凉。这种鬼话亏她也能掰得出来,也只有经验丰富的妓女才说得出口,但谁会相信“亚洲船王”辰瑄会跟一个妓女订婚呢?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个外表纯真却满口谎言的黑眸小女巫!他轻蔑地想着。 季陶露出邪恶的笑容,低头吻上她的朱唇,几乎是立刻的,她像触电了一般,发出低微如小动物般的呻吟声,双手攀上他的后脑勺,用力压下他头,狂野地回吻着他。 季陶毫不怜惜,粗暴地揉搓她的朱唇,像是为惩罚她的欺骗,然后硬生生抬起头,不让她得到满足。她立刻发出不悦的抗议声。 季陶浅浅地笑。“告诉我,是他的吻厉害呢,还是我的?” 茹蕊气喘吁吁,理智早已离开她的脑中,她乞求道:“我喜欢你的吻,请不要离开我……我还要……还要……” 季陶闪耀着火光的眸子,是一种充满掠夺性的眼神。他迅速离开车子,茹蕊也跟了下来,她急忙捉住他的手,目光火热,几乎要将两人烧成灰烬。季陶一把抱起她来,性感的唇立刻覆盖住她的唇。“别忙,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好好地享受——” 茹蕊趴在床上,感到全身酸痛,像是受到重大的撞击似的,无一处不抗议着,她缓缓翻过身来,眼睛挣扎着想要睁开,但阳光太耀眼,弄痛了她的眼眸,令她瑟缩了一下。 她头痛欲裂,口中喃喃呻吟着,感到一种从来都没有的感觉,像是被人撕裂般的痛楚,随着她挪动身体而更加的疼痛。她半眯半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了早晨的阳光。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置身在何处。 当她意识到被单下的身体是全裸时,脸上刷地变为惨白,一时之间仍不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睡在她身边的蒋季陶翻了个身,一只手占有性地压在她胸前,她的呼吸几乎被夺去,霎时,昨晚的回忆片片段段地回到她脑中。 羞愧的泪水立刻涌上眼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好恨自己的行为,但仍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失声,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滴大滴地滚落。 突然间,她想起昨晚妈妈桑硬逼她吞下去的药,一定就是那药在作怪,才会有昨晚放荡的行为出现。 她含泪的双眸,射出杀人般的目光看向仍在她身旁熟睡的男人。都是这混帐家伙!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呢?要是他昨晚能将我送到皇后大道东去就好了。 要是辰瑄知道这件事情,他会怎么看待我呢?茹蕊霎时感到一股寒意由背脊升起,全身颤抖如秋天的落叶,哭得更厉害了。 我要回家……回家……她脑海里浮现父亲的模样,她要回台湾去,把这场梦魇永远压在心底,再也不愿提起。 有了主意之后,她擦干泪痕,打量四周,开始盘算如何逃跑。她眼睛瞪着那只横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滴移挪开身子,不敢惊动到蒋季陶,突然间,他身子动了一下,她吓得脸颊发白,呼吸几乎被夺走。 这下他手不但放在自己的身上,同时脚也跟自己的脚纠缠在一块,她的脸颊顿时火红,心中暗骂不已。 她用力深吸了两口气,眼神开始四处搜索,她发现床头畔有个木雕品,眼睛亮了起来,毫不考虑将木雕弄到手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蒋季陶英俊的脸庞,她心突然跳了一下,有一丝的犹豫。 这时候,她看到蒋季陶的眼皮动了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她对准目标,闭上眼睛往他的额头用力敲下去。 蒋季陶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 看着他额头的血冒出来,茹蕊已经没有勇气再敲第二下了,她立刻跳离床,用床单裹紧自己的身体,朝向门边跑去,在她快逃到门边时,一只巨大的手拦腰抱住她。 茹蕊惊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混蛋!”她的呼吸几乎被夺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又被捉住。 她不甘心,又捶又打又咬的,希望捉住她的手能够松开,然而他的手更加用力收缩,像个钢筋似地紧紧禁锢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别动!你再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季陶按着额头不断冒出的鲜血,脸色铁青地捉住茹蕊的头发令她的头向后仰。“你竟敢利用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他嘴角突然出现冷酷的笑容。 茹蕊吓得脸上毫无血色。“是你不好……你不应该趁人之危,在我神智不清醒时欺负我,强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她努力控制情绪,顽强地道:“你最好立刻放开我,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神智不清?强迫?”他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你昨夜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倒是满乐在其中的。” 茹蕊脸颊如同火在烧般灼热,她难堪、忿怒地大喊:“你这混帐家伙!” “跟我要花样?昨晚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到早上就翻脸不认人?好!那我们就再来重温昨夜旧梦,看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不顾茹蕊的挣扎,把她扛在肩上,走到床边,用力把她丢在床上。 茹蕊眼眸里充满了惊吓,全身绷紧。不行!我不能让昨夜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绝不!她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 她像一只刺猬般拚命地想保护自己,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靠近我,要不然……” 季陶露出危险的笑容。“不然你要怎样?” 茹蕊紧握着拳头,拉开喉咙疯狂地喊叫:“救命呀!救命呀!” 季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这里是我家,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不理会他,继续放声大喊。“救命啊……失火了,失火了!” 季陶笑容隐没。“闭嘴!叫你闭嘴没听到吗?” 她反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继续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位面容严肃,看起来约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冲进来。他看到房间并无失火的迹象,然后又看到茹蕊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中央,脸颊立刻通红。当他转头看到季陶额头正流着血,所有的尴尬立刻不见,他蹙着眉头问道:“少爷,怎么回事?您额头怎么流血了呢?需要我去叫警察来吗?” 季陶一脸恼怒。“不用,没事。” 茹蕊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要!要,这位先生,您一定要去报警。”她指着季陶。“这男人不但非法囚禁我,又……强……占了我。请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求求您!” 季陶眯起眼睛,眉头深锁,不发一语。 陈管家一脸为难的模样,他看了茹蕊一眼,又望了望季陶,心想一定是小俩口在闹意见,不过这小姐倒是没见过,不知少爷又在哪里认识的。她优雅的气质、落着泪的美丽容颜,令人心中怜悯。 不过她为什么打伤少爷呢?算了!他还是少管为妙。于是他道:“少爷,陈嫂待会儿就进来替你止血,我会请王医生过来看你的伤势。”说完,他从容地离去。 “喂,你不要走啊!”茹蕊急得眼泪又快掉下来。 “闹够了吗?”季陶全身充满了怒气,随后换上得意的笑容,冷冷地道:“知道了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人会帮你的。” 茹蕊眼泪奔泻而出。“我恨你!我恨你……” “尽管恨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人会帮你的。” 茹蕊这时恨得牙痒痒的,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季陶来到床畔坐下,语气强硬。“过来。” 茹蕊眼底写满了恐惧,死命地捉住胸前的床单,拚命往后退。“我告诉过你,只要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季陶嘴角微微往上扬,语气冰冷。“要是你再不过来,让我亲自捉到你……那后果你自行负责。” 茹蕊瑟缩了一下,考虑他话中的危险性,最后她决定先妥协,反正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惹恼他对自己绝没好处。 她拉紧身上的衣服,用力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缓慢地靠近季陶。“你要干什么?” 季陶面无表情。“帮我止血。” “什么?”她讶异极了,然后又说:“为什么要我呢?” “这伤口是你弄出来的,就必须由你亲自来治疗它。” 茹蕊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走到浴室里拿了一条湿毛巾出来,柔顺地蹲在季陶面前,轻拭去他额头上的血迹。 她发现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血很快渗透毛巾,一股内疚感自心底升起。“你一定很痛吧!” 季陶维持原本坐姿,不见他眉头稍微皱一下。 茹蕊捉住被单的指节泛白,一股歉意油然而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季陶的眉头动了动,依旧沉默不语。 茹蕊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会伤害你,那是因为我必须逃跑,要不然等你醒来之后,一定会把我再送回去。”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想到要再回到妓院里,她害怕得身体直发抖。“我真的是史辰瑄的女朋友,他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只要你愿意送我回去,我不会告诉他你对我做过的事,真的,求求你!” “你是史辰瑄的女朋友?”季陶抬起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在她唇上来回抚摸,瞬间怒目瞠视。“说谎!” 茹蕊狂吼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曾经在一个聚会中看过他带女朋友出席,在我记忆中,他的女朋友端庄贤淑、仪态万千,跟本不是你这妓女所能比的。” 茹蕊眼中写满了不相信。不可能的!辰瑄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女朋友,他一定是看错了,要不然就是在骗我。 这时陈婶走进来,她接手处理他的伤口,很快便干净俐落地帮季陶额头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之后,又离去了。 “你一定是看错了,辰瑄真的只有我一个女朋友。”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季陶心想,这女孩一定是让史辰瑄骗了。以史辰瑄的身分,怎会去娶一名妓女呢?那些风花雪月的话,哪能当真呢?或许只是她自己心存幻想。 季陶有一丝的不忍。“好!你要是不死心,我就打电话跟史辰瑄求证。” 她脸上立刻神采洋溢。“你打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电话号码多少?” 茹蕊念出一长串数字,满心期待好潸息的来临。 “喂,找哪位?”叶芳芝温柔的声音响起。 季陶愣了一下,看了茹蕊一眼,用低沉着嗓音道:“你好,我找史辰瑄。” “请问你哪里找呢?” 季陶沉默了一下。“这里有个女人,她自称是史辰瑄的女朋友,我想跟他求证一下……” 叶芳芝眉头深蹙,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可能,我才是辰瑄的女朋友。不过,像辰瑄这种有名的人物,多多少少都会碰到这类的问题,有时候真是伤脑筋。” “我能理解。真是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关系。”叶芳芝望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史辰瑄,压低嗓音继续道:“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自称是史辰瑄女朋友的女人的名字吗?” “你等一下。”他眼神淡淡地望着茹蕊。“你叫什么名字?” 茹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以为有好清息了,连忙道:“我叫陈茹蕊,他知道我的。” 他继续对着话筒道:“她说,她叫陈茹蕊。” 叶芳芝倒抽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冷静地道:“我们不认识她,请她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会转告她的。”说完,季陶便挂上电话。 “怎么样?”茹蕊兴奋地问着。 季陶表情冷冷的。“电话是他女朋友接的。” 茹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沮丧顿时浮上脸庞,她噙着泪水望着他。“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不晓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 季陶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茹蕊的一颗心坠入谷底。难道她真的要被再送回妓院吗? 叶芳芝合上手机,手还微微颤抖。陈茹蕊不是应该被卖掉了吗?怎么还会在香港呢?可恶!一定是那妈妈桑收了钱,又不按计划进行。 为了怕茹蕊再打电话来,她索性把电池拿掉。 躺在沙发沉睡的史辰瑄这时醒来了,他神情憔悴疲累,双眼泛红,声音沙哑地问:“有没有茹蕊的消息呢?” 叶芳芝心虚地转身背对着他。“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 辰瑄揉揉疼痛的额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居然没半点她的消息。”他愤怒地用力捶打桌面,玻璃破裂,割伤他双手,鲜血直流。“可恶!我就不相信翻遍整个香港还会找不到她。” 叶芳芝惊惶地跑过去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辰瑄鲜血直冒的手,心痛极了。“你在干什么?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用吗?都已经过一个月了,说不一定茹蕊早已经遭遇不测,你还是放弃不要再找她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辰瑄的脸沉了下来。“不可能的,茹蕊她不是短命的人!生要见人,死我也要见尸。” 叶芳芝感到喉咙有一个硬块,让她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她千辛万苦地才除去茹蕊,就是为了赢得辰瑄的爱。 她不要事情到了最后还是一场空,她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久而久之他就会忘了茹蕊的。辰瑄终究是我的,叶芳芝信心十足地想着。 第四章 “从今以后我不要再由你的口中听到任何一句谎言。只有说实话,我才能帮得了你。”蒋季陶冷冷的声音切入茹蕊哀伤的思绪中。 茹蕊像失了魂的洋娃娃,语气微弱地重复:“我说的都是真的,辰瑄真的是我男朋友。” 他挥了挥手,神情不耐。“只要我听到你再说任何一句谎言,我就把你丢回妓院。” 茹蕊睁大含泪的双眼。不行,我绝对不要再回到妓院了! 她痛苦地环抱住自己,心里挣扎许久后,才沙哑地说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其实我父亲只是台湾乡下一间杂货店的老板而已……因为我贪慕虚荣,被坏人骗到香港来,以为在这里会有机会跃上萤光幕当大明星,谁知道就此被推入火坑……有一次我无意间在杂志上看到史辰瑄的报导,知道他现在担任拯救妓女的大使,我以为谎说我是史辰碹的女朋友,你就会把我送到他那里去,那我就可以得救了。”她仰起头来。“现在我都说实话了,你可以派人送我到他那里了吧?” 她在说谎!季陶十分清楚,但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怕被送回妓院吗?一想到她一旦回到妓院,任何男人都可以拥有她,蒋季陶心底就有一股莫名的不悦,但他又即将赶往威尼斯了,该如何处置她呢? 季陶眯起眼睛,审视阳光下她的脸庞,长长的头发直泻披散在肩后,非常浓密而自然,眼眸里含着泪水,双唇饱满、柔软,白色的被单裹着娇柔的身躯,看起来性感又天真。他身体又有了反应,很想凑过去亲吻她细致的下巴。 茹蕊被他注视得全身不自在,昨晚虽然是被下药的,但她仍清晰记得昨夜激情的画面,她感到自己由脚趾到头顶都在发热。 她没办法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而现在也只能祈求他会放过自己,然后再找地方疗养身心,从此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的迷惘,季陶先挪开了眼神。“进来。” 陈管家走进来,望了两人一眼。“少爷,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否还要照原定计划前往威尼斯呢?还是……” 季陶打断陈管家下面的话。“十分钟后出发。” 陈管家瞄了茹蕊一眼。“是。”之后又恭敬地走出去。 两人又陷入令人窒息不安的沉默中。 茹蕊舔舔下唇,期盼地望着他。“我都已经告诉你实话了,现在你总可以让我走了吧?” 季陶心底已有决定了。他要让正宣帮他到妓院买断茹蕊,这样,他高兴带他买的女人到哪里就到哪里,谁也管不着! 他嘴角浮现一抹邪气的笑容。“不,你还不能走。你要跟我到威尼斯去,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茹蕊仿佛挨了一记重拳,脸上的血色倏然消失,她眼神狂乱、情绪失控地用力捶打季陶胸膛。“你骗我……” 季陶捉住她的手臂,将她困在怀里。“我给了你好几次说实话的机会,但你自己都放弃了。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来哄哄我,我就会相信了吗?现在,你必须跟我走,直到我认为你说了实话,我才会考虑让你自由。”他眼神一变。“当然了,如果你想要回妓院里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茹蕊整个人立刻冻结,全身仿佛置身在寒冬之中,眼神中多了一层恐惧。她恨死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诅咒。“你会后悔的!要是被辰瑄知道你这样对待我,他会把你的皮剥下来,我绝对会夜以继日地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季陶眼神瞬间变得比北极还要冰冷,他语气冷淡得令人发颤。“我刚说过的话你马上就忘记了,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应该给你印象深刻一点的教训才是。” 茹蕊倒抽了一口气,转身想要逃跑时,季陶已经捉住她,粗鲁地将她身上的被单扯下来。 茹蕊感到血液由脸颊消失,她惊声尖叫,死命地挣扎。“你这冷血的混帐,我不许你那脏手碰我!” 季陶不理会她的咒骂,将她转身趴在自己的腿上,用力拍打她的臀部。“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次的教训。” 茹蕊气极了,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更不向他求饶。身体的疼痛永远也比不上心头的伤痕。 季陶停止打她,温柔地将她翻转过身来,看着她红肿含恨的眼眸,他心里泛着莫名的不悦感,厌恶自己粗暴的行为。 茹蕊死命地瞪着他,缓缓由口中吐出道:“禽兽!” 季陶的眼睛眨也不眨,用先前由她身上扯下来的床单再度裹住她,然后把她像货物似地扛在肩上走出门外,直接登上他的私人飞机。 茹蕊强忍着胃液的翻滚,咽下眼中含恨的泪水,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报仇! 茹蕊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被羞辱得这么彻底,她身上只里着一条床单,整个人缩在飞机最角落之处,刻意与季陶保持遥远的距离。 她不时用充满恨意的眼光盯着季陶,心里幻想千百种报复的方法,使得她受伤的自尊能够得到一点慰藉。 季陶自从上飞机之后,便闭目养神,只见他休息片刻后,便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手边的文件,一点也不理会茹蕊。 茹蕊看他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里的火就燃烧得更旺。自己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不但失去贞操,现在又被迫坐上飞机到威尼斯去,都是眼前这男人害的! 望着季陶的侧脸,两对黑黑的浓眉之下,有对深邃难懂的眸子,高耸挺直的鼻梁,沉思的面容,就连她认为已经很帅的辰瑄,跟他一比也略逊一筹。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茹蕊凝睇他轮廓鲜明的侧脸,霎时无法喘息,脸颊通红。季陶忽然抬起头,目光动也不动地瞅着她,他的黑瞳中蕴含着笑意。茹蕊连忙撇开目光,但心跳莫名加速。 我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认为这混蛋英俊迷人呢?他是我的敌人,也是我心中永远的伤口、永远无法抹杀的污点……她哀伤地想着。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的天空已是黑鸦鸦的一片,机上的服务人员替季陶送来食物,也准备了一份茹蕊的,但放在季陶身边。 季陶吃着牛排、喝着红酒,看得茹蕊肚子也跟着饿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故意把视线移向窗外。 季陶低沉的嗓音扬起。“肚子饿了吧?这里有你的食物。” 茹蕊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到义大利一共要飞行十六个小时,你打算不吃不喝吗?” 刚烤出来的面包香味刺激着茹蕊的胃部神经,她感到饥肠辘辘,抱着胃部难受极了,但倔强的心,就是无法让她扯下脸坐到他身边用餐。 茹蕊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睡着就没感觉了,也不会觉得肚子饿。想着想着,她开始昏昏欲睡。就在她感到快要睡着时,突然觉自己身子腾空而起,她被季陶抱起来了。 她忿愤不平地喊道:“放我下来。” 季陶把她放在身边的座位上,将刀叉放在她手里。“虽然你想要饿死自己,但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乖乖把桌上的食物吃完,否则我会亲自把食物塞到你口里的。” 茹蕊望着桌上诱人的食物,内心交战着,半晌。“谁说我想饿死的,我要保持体力跟你交战到最后。”说完,她迫不及待地享用食物。 半刻,她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望了季陶一眼,忍不住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到威尼斯呢?惩罚我并不需要带我到那么远的地方啊!” 季陶盯着眼前的文件。“放你在香港太危险了,妓院里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故意不对茹蕊说实话。隐隐约约之中,他感到一旦对她说实话,就无法控制她的行动了,目前他还不想失去她,或许哪天厌倦了就放了她吧。 茹蕊急切地道:“只要你送我回去,辰瑄会保护我的。” 季陶的温柔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片寒冰。只要一听到茹蕊提到“辰瑄”两个字他就浑身不舒服,一肚子火。“你到底要说谎到什么时候呢?” 茹蕊激动地辩解。“我没有说谎,我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不要相信而已。” 季陶嗤之以鼻。“看来你永远也学不会教训。” 她只感到背后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巨大的双手掐住她的腰,他的唇像暴雨狂风似地肆虐她的朱唇。 茹蕊愤怒地捶打他的胸膛,像雨水掉落海里,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强行侵入她的唇齿之间,逼得她让他更深入。 直到季陶唇中尝到血的味道,他才放开茹蕊,拭去嘴角的血痕。“你这只小野猫。” “这就是随便碰我的下场。要是你再没经过我的允许任意碰我,我会让你尝到更厉害的报复。”她的手紧护住胸前,眼神充满怨恨,背脊挺得直直的,像高贵的女皇似地走回原先的位置。 她含着眼泪,身上不但伤痕累汇,浑身又痛得要命。想到这一个月来的遭遇及失去了处女之身,她更加难过,带着所有悲伤情绪,她疲累地睡了。 季陶一切望在眼里,爱怜地将她抱回椅子上,丝毫未惊动她。凝视她沉睡而无防备的脸庞,他忍不住轻啄她唇一下,希望她有个好梦。 他弄不清楚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情绪的转折变化会如此剧烈呢? 茹蕊缓慢睁开迷蒙的双眼,伸个大懒腰,然后又舒服地翻转过身,抱着棉被继续睡觉。回到家里的感觉真好!她恍惚地想着。 在她将要再度沉沉入睡时,忽然记起飞机上的事情,整个人吓得跳起来,惊惶地看着四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她低下头来,发现身上的被单不见了,换成一件舒服、柔软的睡衣。 这里是哪里呢?是谁替我穿上睡衣的呢?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产生。 就在她纳闷不解时,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东方女子走进来,她脸上堆满笑容,用中文对茹蕊说:“你起来了?肚子饿不饿呢?”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替我换衣服的?”茹蕊语气充满警戒。 “你好,我叫美娟,是少爷派我来服侍你的。这里是威尼斯。衣服是我替你换上的。” 她惊呼起来。“威尼斯!我已经在威尼斯了,怎么会这么快呢?”她激动地继续问道:“那混蛋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美娟“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在这里服务已经三年了,从来都没有听到有人敢叫少爷混蛋的,你是第一个人这样称呼他的。你们吵架了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茹蕊脸颊绋红。“别把我跟那混蛋扯在一起。”说着,她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语气一变。“你刚才说季陶不在是不是?他去哪里了?” 美娟不疑有他地答道:“少爷昨天到米兰去了,应该是今天晚上会回来。你找他有急事吗?” 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茹蕊暗自窃喜,但表情仍维持沉稳,语气冷静道:“我想拨个电话到香港跟我家人报平安,你能帮我拨吗?” 美娟摇摇头。“不行的。少爷特别交代过,你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应,除非他同意才行。” “可恶!”茹蕊懊恼地重捶床头。“他实在太过分了!”接着,她换成哀求的口吻。“拜托你!你们家少爷他没经过我家人许可,就私自带我到威尼斯,我真怕我家人现在急疯了,拜托!我求求你,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美娟被她脸上哀求的神情所动容,她犹豫起来。“你会不会弄错了,少爷不是那种会强迫人的人,或许……” “他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粗暴、无理的人,跟个野蛮人没有什么分别。”她语气恶毒。 美娟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少爷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算了!你不帮我就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自己再想办法好了。”她表情不悦。“我肚子有点饿了,你可以帮我准备一些吃的东西拿进来给我吗?我想这点小事,应该不用他同意你才可以去做吧!” 美娟用力点点头。“这倒不用,我现在就出去替你准备食物。”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拨个电话到香港,但是你绝对不能说是我帮你的。” 茹蕊阴霾的神情一扫而空,露齿一笑。“谢谢你!要是我真的回香港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地酬谢你的。” “你要酬谢什么?”季陶的声音响起。他神情疲惫地倚在门边,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茹蕊心跳仿佛漏跳一拍,他冷冷的声音令茹蕊不寒而栗,美娟立刻低着头退出去。 茹蕊作贼心虚,先发制人。“你出去!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怎么可以不请自来呢?” 季陶扯扯脖子上的领带,走了进来。“很抱歉,你错了,这里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 茹蕊瞪大眼睛,这才仔细打量整个房间。望着四周不凡的装潢,且充满男性阳刚的味道,顿时觉得自己真蠢,怎么没发现这里是他的房间呢? 她掀开棉被。“还给你,谁稀罕睡在这里。我的卧房呢?” 季陶来到地面前,阻止她下床,温柔执起她的手,语气柔和地说:“我没力气跟你吵架。原本要花三天完成的工作,我在一天半之内做完,现在我很累,只想要睡觉。”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我们暂时休战可以吗?”。 他的碰触令茹蕊神经不由一紧,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季陶却不让她如意。她提高声调说道:“休想!只要你一日不放我自由,我们就没有停战的一天。” 他黑黑的眉毛往上扬。“有这么严重吗?” 茹蕊倔强地道:“对!誓不两立。” 季陶表情倏然变得深不可测,他凝望着茹蕊。“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惹恼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他站起来,打开衬衫的扣子,把衬衫脱掉,沉着地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帮你的。就算现在我要剥光你的衣物占有你,也不会有人插手的。” 茹蕊紧张得后退两步,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狠狠地瞪他,怒斥:“卑鄙无耻的小人!”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季陶反而哈哈大笑。“你放心好了,就算我想要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你愿意休战吗?” 茹蕊看了看他,内心挣扎不已,最后,她勉强地点点头。 季陶有了她的首肯,迳自将身上衣物褪去。当他的手放在裤裆上时,茹蕊惊呼起来。“你在干什么?睡觉有必要全身脱光光吗?” “我习惯裸睡。” 她的脸颊已经红了一大片。“不行,只要我还睡在这房间的一天,你就不能裸睡。” 季陶语气带几许怀疑。“你在妓院里不是看多了男人的裸体,实在没有必要矫揉造作,这样还是不能隐瞒你是妓女的事实。” 茹蕊不假思索,将抱枕去向他脸上。“你去死吧!就算我是妓女好了,我也有我的尊严。每个人都生而平等,你不能因为她不幸的遭遇,而抹杀掉她的尊严。” 季陶眼神沉下来,像极了撒旦,充满令人难以抵抗的魅力。他语气平顺地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但衣服我不能不脱,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穿着衣服睡觉。最多……我穿件底裤,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茹蕊沉默不语,她躺回床上,侧身背着他,表示她的妥协。 季陶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留下最后一件底裤,他爬上床去,很自然地搂住茹蕊的腰。 茹蕊霎时全身僵硬。“你说过不碰我的。” “我真的累了!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是想抱着你入睡而已。”他的语气充满疲备。 茹蕊有些不忍,她不再说话,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半晌,耳眸传来季陶浅浅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睡着了,一颗紧绷的心也慢慢舒缓下来。 第五章 蒋季陶英俊挺拔地出席一九九九年纪凡希在米兰的春装发表会,来自全世界的影视巨星、政商名流人物全齐聚一堂。 台前一流的名模正卖力演出,台下反应热烈,而季陶则静静坐在位置上,脸上没特别的表情,甚至连周啸虹不知何时已坐在他身边,他都没发觉到。 啸虹纳闷地望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 季陶的冥想被打断,但他的眼神依旧注视着台前。“没有,我没想什么。” “是吗?”啸虹的黑眸直盯着他。“事情解决了吗?” 他愣了一下。“什么事情?” “昨晚你坚持要回威尼斯,所以我猜想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她故意停顿一下。“难道不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季陶语气低沉、略带恼怒。 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由米兰赶回威尼斯、然后再回到米兰,就只为见茹蕊一面,想看看她粉粉的脸颊,因愤怒而通红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已牵绊他的思绪,让他魂萦梦牵。 “威尼斯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啸红再次问道。 “那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他简单地回答。 “那明天陪我到米兰歌剧院欣赏“罗密欧与茱丽叶”应该也没有问题了?” “明天再说吧!” 啸虹为他反常的举动感到不对劲,她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有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近三年来,两人不但是工作上的伙伴,在感情上也是相互为伴。虽然彼此约定不束缚对方,各有各的生活空间;但啸虹认为,哪天季陶要结婚的话,对象也一定是自己,她对自己信心满满,对季陶更是有把握。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温柔地覆盖住他的手,语气中透露着失望。“这出歌剧我已经期待很久了,要是你真的有事的话,那就算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看吧!” “你不一定要等我一起去看,也可以找其他的朋友陪你啊!” “别人又不是你,欣赏的感觉也就不同了。”她淡淡地笑笑。“没关系,我等你有空,我们再一起去看吧!” 季陶沉默片刻,脑海里转过许多画面,每个影子都是茹蕊。突然间,他极度讨厌这种感觉,于是道:“其实威尼斯也没什么事,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去欣赏“罗密欧与茱丽叶”吧!” 啸虹展开笑颜,温柔地抚摸他的手。“明天的“欧密欧与茱丽叶”一定会很精采。” 季陶笑了笑,心里却隐隐有股罪恶感。自从茹蕊撞进他的生命里之后,他的思绪就变得不再冷静、理智,生活也突然变得不再正常了;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也许跟啸虹在一起就会变回像原来一样。他心想着,手温柔地搂住啸虹,眼神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舞台。 啸虹隐约可以感觉到有事情正在纷扰季陶的思绪,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魂不守舍?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耶诞节时,我们一起到法国度假好不好?我前夫在法国有座葡萄园,那里很宁静、远离城嚣,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我们暂时抛开手边的工作,到那里度几天愉快的假期,你说好不好呢?” “到时候再说吧!我没有办法事先答应你,要是到时不能成行时,你会很失望的。” “喔!”她失望地喟叹一声,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没关系,我随时等你的答覆。”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蒋季陶的滑息了,他像消失在空气中,没有人知道他何时归来。陈茹蕊不晓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总而言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感到心烦气躁的。 冬天的威尼斯早晨特别寒冷,落地窗外一片白雾茫茫,更添加她点点的乡愁。台湾现在冷吗?爹地不知道好不好呢?辰瑄还在找我吗?她越想越难过。 我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呢?他会再把我送回妓院吗?恐惧掠住她的心,令她打个冷颤,心情跌到谷底。 美娟推门而入。“早。昨晚好冷啊,你睡得还舒服吗?要不要我把早餐端进来呢?” 茹蕊伸个大懒腰,露出羞怯的笑容。“早上真的好冷喔!外面的雾好大,这么恶劣的天气要到什么时候呢?” “这种大雾,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在威尼斯一年到头都可见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威尼斯就是雨多、雾多的城市,一旦下雨时,城里还会积满深深的海水呢,所以雨鞋是人人必备一双的。” 她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的。”又继续问道:“通常在这种天气时你会出门吗?” 美娟笑了起来。“不管刮风下雨,我们早就习惯了。该出门采购时,还是照样外出。” “你能带我到外面逛逛吗?”她祈求着。“我来威尼斯已经好几天,身在这世界名闻之都,却从来都没有出去见识过它的面貌,好可惜吔……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的,你只要带我到附近逛逛就好了。拜托!” “这个……” “我已经闷了一个礼拜多了,那混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显得有些心烦气躁。 “我带你出去是可以,但请你不要做出令我为难的事情来。” 茹蕊这才开心地笑了,并连声保证着:“你放心,我绝对会乖乖听话的。” 当茹蕊用完早餐之后,美娟便为她准备大衣,一起离开房子。一出门,便被迎面吹来含着海水碱碱味道的寒风吹得直缩进大衣里,她猛搓揉着手,口中吐出一长串的雾气。“天啊,好冷喔!怎么会这么冷呢?手指头好像都快被冻掉了!” 美娟被她纯真的模样逗笑。“这还好呢!要是下雨时,气温还会降得更低,到时候更冷了。” “这么冷的天气里还会有游客来吗?” “通常这时候游客会减少许多。”美娟看着她被冻红的双颊。“你要是觉得太冷,我们就回去好了。” “不会,不会。刚开始只是有点不适应,现在好多了。”她继续问道:“你怎会来义大利的呢?为什么会在季陶家帮佣呢?” 美娟的神情带点感伤。“我是被大陆的人肉贩子卖到义大利来的,幸好当时遇到少爷,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现在会沦落何方,变成什么模样。” 茹蕊诧异极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样的遭遇。”她急忙又问道:“他是不是不愿放你自由?” “没有,没有。是我自愿留在这里的,反正回到大陆去,也还是一样会被卖到妓院去,我宁愿在这里,自由多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茹蕊可以体会得到她心里的苦楚,便主动握着她的手。“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处。” “没关系,我早已经没感觉了。” 她拉起美娟的手。“来、来!我们去坐名闻全球的“贡多拉”,享受一下义大利人的浪漫情怀。” 美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种天气怎么会有人出来划船呢?” 她脸红了一片。“是吗?我不知道,我太兴奋了。那带我去参观“道奇皇宫”、“圣马可广场”,还有那电影“情定日落桥”所拍设的那座……什么桥的。” 美娟笑容变得灿烂。““叹息桥”。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叹息桥”吗?” 茹蕊摇摇头。 美娟边走边说。“原因是这样的,在“道奇皇宫”的对面是座监狱,犯人在“道奇皇宫”受审之后,必须通过这座桥到对岸的监狱里去。每个犯人在经过桥上时,都会忍不住为自己的罪行而深深叹息,因此这座桥就被称为“叹息桥”。” “原来如此。”她赞叹道。 “另外,“叹息桥”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只要是相爱的恋人,在日落时分,在桥上相拥接吻,两人就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美的传说……”茹蕊转头打趣地盯着美娟。“那你有没有跟你男朋友一起在桥上相拥接吻过呢?” 美娟立刻脸红了一大片,差涩地低下头去。“我们才不会那么无聊呢!” “骗人,你们一定有!”茹蕊笑得更开心了。 半小时后,两人已置身在“圣马可广场”。茹蕊用崇拜的目光环视笼罩在浓雾之中的广场,对这里,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在旅游节目里看过多少遍,如今亲临心中多少有些激动莫名。 “我不晓得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我心中的感动。” 美娟淡然一笑。“刚到威尼斯的人,鲜少没有不被这城市所感动及迷惑的。像我们住在这里太久了,反而少了那股原有的感动。每天起来,只要看到天空乌云密布,就担心要下雨了。长年的湿气,让人年老之后,都逃不过风湿的噩运。” 一道冷风吹来,茹蕊连忙拉紧身上的大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搬离这城市呢?”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有无限的情感。“没有办法,我早已在这城市生了根,对它有了浓烈的情感,早已离不开这里了。” 茹蕊合上眼睫,细细体会美娟话中的情感。在异乡的她,颇能体会这种心情,思乡的情愁,让她很high的心情一下down到谷底。 她强打起精神,看到广场的回廊里有家卖咖啡的店,于是她拉着美娟的手往咖啡店里走去。 “好冷喔!我们去喝杯热咖啡,顺便你再告诉我更多有关威尼斯的传说。” 于是她们走进咖啡店里,分别点了两杯espresso,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茹蕊跟美娟详细说明自己如何被蒋季陶带到威尼斯来,及自己在香港有个论及婚嫁的要好男友史辰瑄的事情。 美娟听得目瞪口呆、惊叹连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尊敬的主人会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实在令她无法置信。 天空的乌云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白茫茫的雾霎时被驱散了不少,大雨将整个城市覆盖住,哗啦哗啦的雨声遮住人们的话语声。 美娟慌了起来。“糟糕,下雨了,怎么办?我们都没带雨具出门。” 茹蕊天真地说道:“没关系,那就等雨停了再走好了。” 美娟苦笑了起来。“雨这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了。”她眼珠子飞快地打转。“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到附近商站看看能不能买到雨具。” 茹蕊蹙着秀眉。“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呢?” “不用了,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美娟离去后,茹蕊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咖啡厅里,眼睛盯着窗外的雨景。突然之间,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方才仿佛看到季陶出现在广场里。 不可能的!一定是雨势太大了,我眼花了。虽然她如此安慰着自己,但仍然感到一丝下安。 片刻,美娟带了两把伞回来。“雨鞋都卖光了,我们必须趁着雨水尚未太深时赶快回去,要不然在这种天气里,很容易就会冻伤脚的。” 这时,茹蕊被广场的积水吓了一跳,才一转眼的时间里,水已淹到脚踝处。“水淹得好快。” 美娟担心地望了外面一眼。“是呀,我们得赶快走了。” 一离开咖啡厅,茹蕊就被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给吹得倒抽了一口气,她头低低的,紧紧跟在美娟后面。小小的一把伞,根本抵抗不了突如其来的大雨。 茹蕊只感到雨滴一直拍打在脸上,脸颊几乎被冻僵了,眼前的视线被雨水遮住了,模模糊糊一片;脚被水淹没,又红又僵,走不快。 当她们在穿过另一道拱桥时,茹蕊早已感到全身僵硬,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打湿了。她一个不留神,整个人跌入水里。 美娟吓得愣住了,不到半秒,她扯开喉咙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眼泪都急得掉下来了。 季陶的身影突如其来的出现,美娟又惊又喜。“少爷……” 不等她说完,季陶已褪下身上厚重的衣物,纵身跃进水里。 茹蕊只感到被无止尽的寒冷包围住,身体沉又重,一直往下坠,耳朵里、眼睛里、嘴巴里……都是水……水。 在她绝望之际,忽地感到有人拉住她的身子,阻止她再往下坠落,然后有人将氧气送入她口中。她想要睁开眼睛,海水及一个模糊的脸孔映入眼中,然后她就失去知觉了。 茹蕊感到身体浑身发热,口干舌燥,黑暗像一望无际的辽原包围住她,突然间画面一变,海水淹没住她的口鼻,她痛苦地呜咽起来,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捉住些某些东西。 一个不知名的温暖物体,将她紧紧地搂住,轻声呢喃的细语,为她化解恐惧,冰凉的大手,为她拂去身上的高温之苦,让她再度安稳入睡。 整晚如此来回数次,直到她高烧渐退,安稳睡着的时间也变长了。 当茹蕊蒙蒙眬眬睁开双眼时,头痛得厉害,比身体还痛,喉咙干涩,但身边温暖的暖炉让她好舒服,她下意识更加贴近这温暖的物体。 一个低沉的嗓音由她头顶响起。“你醒了。”季陶把手压在她的额头上测量温度,又量量自己额头。“好像已经退烧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茹蕊全身僵硬,脸颊由原来的雪白转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不但发现季陶赤身裸体睡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也都不见了。天啊!难道旧事又重演了吗?眼泪迅速涌向眼眶,茹蕊声音尖锐地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事?你这混球!” 她挥掌欲掴季陶耳光,手在半空中就被拦截住。“你以为我会在你生病时做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呢?像你这种野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陶甩开她的手,冷笑两声。“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就算你容貌倾国倾城,我也没兴趣去侵犯一个没有知觉的女人。” 茹蕊将被单密密包裹在身上。“你不用狡辩了。你如何解释你全身赤裸呢?还有,我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不见了呢?” 季陶翻身站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全身赤裸。“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一切。” “你在干什么?”茹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语气愤怒。“为什么你总学不会尊重别人的感受?” 季陶眼神沉了下来,像极了撒旦,表情冷得吓人。他粗鲁地强迫她抬起下巴,两人近得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脸上麻麻的。 他嘴角浮现令人颤抖的笑容。“不要忘了你的身分,你只是我买来的奴隶,没有任何发言、感觉的权利,我要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知道吗?” 茹蕊不假思索,掴了他一把掌,清脆的巴掌声,令她自己都错愕住。她紧咬着下唇,背脊挺得直直的,不愿表现出心中的害怕,口中仍顽强地道:“你去死吧!我才不是你的奴隶,没有人可以限制我的思想、我的行动。” 季陶眼眸霎时变寒。“可恶!” 下一刻,季陶的唇狠狠地印在茹蕊的唇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极力反抗着,但季陶根本就不许她逃,舌头粗鲁地强迫她轻启唇齿,进而攻城掠地。 茹蕊感到受辱及愤怒,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仍推不开他一分一毫,羞愧的泪水掉下来,她索性闭上眼睛,佯装自己是块木头,毫无知觉。 季陶愤怒地推开她。“跟木头一样。”他走到衣柜边,取出衬衫、裤子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茹蕊头一次尝到报复的快感,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颜,心中却感到好苦、好苦,眼泪像珍珠断了线般地掉落。 她又哭又笑,陷入一种困境里。 季陶恼怒极了,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痛恨自己刚才的粗暴;痛恨自己的口不择言,伤得她如此彻底。 我干么要在意一名我买来的女人呢?我要她爱我,她就必须来爱我,就算是虚情假意,她也要做到,违抗我,只会带给她无谓的伤害而已。为什么她不愿屈服于我呢? 自从在“绝代风华”买下她之后,她那双变幻万千、充满灵气的黑眼眸,始终萦回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去,老是无声无息地出没在他的脑海里,占领他的心房。 来到起居室里,他啜饮着白兰地,眼神迷蒙,望着天空的大雨落在玻璃上,气势磅礴,他的心情益发低落,就这样一夜无眠到天亮。 第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茹蕊一边努力养病,一边跟美娟建立起友谊,不时搜集讯息,以助日后逃亡之用。 在白天里,她都不曾见到过季陶,只有晚上当她入睡之后,隐约可以感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抱着她入眠。在天亮醒来时,身边却又空无一人,但凌乱枕头的睡痕,使她知道季陶曾回来睡过。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渐渐地,她可以开始下床走动。每当闷得慌时,她居然会想起季陶来。 她不是希望季陶永远都不要出现吗?然而……她感到自己心中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季陶的身影总是无声无息地出入她心底。怎么会这样呢?她感到不解又烦恼。 这天一如往常,她起床时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她坐在床上发呆,今天不知道要如何打发时间,干脆到书房挑本书,到起居室看好了。 这整个屋子,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起居室了。起居室里,没有太多的家具,只有一组非常舒服的沙发和小茶几,四周种了许多植物,最特别的地方是它有一半的墙壁及天花板是由玻璃代替,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外面天气的变化。 茹蕊躺在沙发里,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正下着倾盆的大雨,雨声像万马奔腾似的,使人心神不定,令她始终无法静下来好好欣赏手中的书。 美娟端了咖啡进来。“小姐,你的病才刚好,可不要太累了。休息一下,来喝杯咖啡吧!” 茹蕊放下书。“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了,到底要下到哪时候呢?我都怕威尼斯快被这场雨淹没了。”她慵懒地伸个懒腰,打个不文雅的呵欠。 “没那么严重,习惯就好了。” 茹蕊端起咖啡轻啜着。“对了,我一直都忘了问你,那天我掉进水里是谁救我的呢?” “是少爷啊!”她很自然地答道。 茹蕊一听,差点被呛到。“什么?你说什么?” “那天我正急得半死时,突然间少爷就出现了,他二话不说便跳进水里救你上来。”她一点也没察觉到茹蕊神情的转变,继续说道:“把你救上来之后,又因为你不停地发高烧,他彻夜未眠地细心照顾你,直到你醒来之后,他才又回到米兰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自语。“我以为是路人救了我的,没想到竟会是他……” “怎么了?你跟少爷又吵架了吗?”美娟关心地问道。 她浑身不自在,声音有点哽咽。“我误会他了,以为他当时要占我便宜……”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她笑了笑。“没事的,少爷不会对你生气的。” 茹蕊面带愁容。“我跟他大概永远没有和平相处的一天吧!只要他一天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你说呢?” 美娟蹙着眉头,无言以对。 茹蕊露出一抹笑容,神情疲惫,呵欠连连。“好奇怪哦,这阵子我老是感到特别想睡,全身懒懒的,一点劲也没有。”她望了一眼外面。“真希望这场雨赶快停止,我们又可以到外面走走,或许我的精神就会好一点。” “你在生病当中,当然会觉得全身无力,还是到卧室再休息一会儿吧!” 茹蕊站起来,一口喝尽咖啡,眼皮显得更加沉重。“也许我该听你的建议。” 她拖着佣懒的身躯回到主卧室,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花海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啊?哪来这么多的香水百合?” 美娟笑盈盈来到她身边。“少爷看你最近老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特地叫人从米兰带来一百枝香水百合让你开心。” 茹蕊心中产生一股陌名的悸动,望着香水百合,脑中浮现季陶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乱成一团。 “怎么?你不开心吗?” 茹蕊牵强地扯动嘴角。“怎么会,我当然开心了,只是真的觉得有点累。” “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 美娟离去之后,茹蕊陷入冗长的沉思之中,心中的恨意渐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暖的清流,缓缓流进心灵深处。 她躺在床上,然而疲累很快就席卷而至,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隐隐约约门外的嘈杂声吵醒,她睁开惺忪睡眼,眉头纠结在一起。外面在吵什么呢? 茹蕊伸了个大懒腰,用力打个呵欠。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位面容姣好、气质非凡、衣着华丽的女人走进来,她的秀眉全皱成一团,不可置信地望着茹蕊,两眼间冒着熊熊的怒火。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季陶的床上?”她语气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茹蕊下意识挺直背脊,用同样冷峻的眼眸望回去。“你是谁?怎么可以随便私闯别人的房间呢?” 她心底不停地颤抖,之前她完全没想过季陶可能已经结过婚了,眼前突如其来的女子,就算不是他老婆,也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之类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仿佛彼人紧紧地揪住,难过死了。 啸虹微微愣住了,不禁沉住气,打量眼前秀丽绝伦、明眸皓齿的女人;一双大眼睛中闪耀着黑晶一样明媚动人的眼神,使人无法忽略她的美丽。 她用力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我是唐突了一点,应该先敲门后才进来。不过我以为季陶的房间还是这里,看来我好像搞错了。”她的语气尽量放柔。“你是季陶的亲戚吗?我是他女朋友周啸虹。”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使得茹蕊一下子不知如何反应,她羞赧地红着脸颊,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季陶的亲戚。我姓陈,陈茹蕊。” 啸虹扬扬眉毛,语气提高。“你不是他亲戚,那你是他的什么人呢?” 茹蕊勇敢抬起头凝视着她,羞红的脸颊变苍白。“我跟他毫不相关。” 啸虹眼神变冷,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在她脑里一闪而过,令她呼吸变困难。眼前的女子出现是否正好可以解释季陶这阵子失常的原因了呢? 难道他对陈茹蕊情有独钟吗?才会不惜辛劳地在米兰、威尼斯两地往返。还是我多心了呢? 美娟阻拦不住啸虹直撞进来,已经派人通知少爷,请他赶快回来。然而现在她紧张地直发抖,守在这两个女人身边,希望不要有事情发生。 啸虹一听茹蕊说的话,冷冷地问道:“美娟,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美娟神经绷得紧紧地,下意识舔舔下唇,硬着头皮道:“茹蕊小姐是少爷从香港回来时带来的。少爷并没有特别交代过她的身分,只是嘱咐我们要好好服侍她,其余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她尽量轻描淡写带过。 “就这样而已吗?” 美娟极力表示:“真的就这样,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茹蕊插进话来。“你想知道就问我好了,没有必要为难美娟。” 啸虹把注意力转回来。“好啊!那你告诉我你跟季陶到底是什么关系?” 茹蕊脸色显得十分难看,她紧咬着下唇。“我是季陶花钱买回来的,但是我不是妓女。” 啸虹冷冷地笑了。“你是他花钱买回来的,还睡在他床上。我实在很难想像除了妓女之外,你还会是什么身分?” 啸虹的话像刺,听在茹蕊的耳里刺耳、难受,仿佛心脏被人用力狠狠地刺了一刀,她全身僵硬,脸上血色尽失。 美娟急忙道:“茹蕊小姐她不是妓女……” 啸虹眼神轻视地由上而下瞄了茹蕊一眼。“你能让季陶准你睡在他的房间里,的确是不简单,相信你一定非常善尽职责,使他为你着迷,否则他不会还不打发你走。” 茹蕊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彻底羞辱过,她感到自己由脚趾红到头顶,许久才由口中挤出一句话。“我、不、是、妓、女!是蒋季陶那混蛋弄错了,他强迫我来威尼斯、强迫我睡在他房里,这都不是我自愿的。总有一天我会叫辰瑄帮我讨回今日受辱的公道。” 啸虹被她全身散发的气势慑住。这女人到底是谁呢?她高雅的谈吐与气质绝对不是一名妓女该有的,而她口中的辰瑄又是谁呢?是亚洲船王史辰瑄吗?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而言之,现在我在这里就没有你存在的余地。”她回头望着美娟。“帮她收拾行李请她离开。”交代完毕,啸虹便转身离去。 美娟急得眼泪快掉下来。“茹蕊小姐别难过,我已经请人去联络少爷了,只要少爷一回来,所有的事情就会解决了。” 茹蕊面如死灰。“帮我收拾东西,我要离开这里。” “茹蕊小姐,你先别生气,少爷……” “别说了!”茹蕊愤怒地打断她的话。“我不会待在这里等他回来,我再也不要任何人来羞辱我了。算了!反正所有的东西全都不是我的,下要也罢。”她抬起头,硬生生吞下欲掉的眼泪,穿上最厚重的衣物,像女皇般高雅地走出卧室。 她才不要让人看她的笑话;现在是她自己离开的,下是人家赶走她的。茹蕊完全没有考虑出去之后要去哪里,只是一股脑地冲出去。 美娟怎样也留不住茹蕊,只能忧心重重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祈祷着她平安无事。 “喂!我找史辰瑄。”茹蕊用身上仅有的一些钱,拨了长途电话回香港。 “请问哪里找呢?史先生正在开会没办法接电话。”陈秘书客气而专业地回答到。 “告诉他我是陈茹蕊,请他尽快来接电话,我身上所剩的钱不多了。” “哦!你等一下。” 陈秘书慌张起来,赶紧跑去找史辰瑄琯,却在走廊上下小心撞到叶芳芝。 叶芳芝倒退了两步,惊呼起来。“陈秘书,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陈小姐打电话来了,正在三线上,我要赶快请总裁接电话。” 叶芳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茹蕊打电话来了?”她虚弱地一笑。“你赶快去请辰瑄来听电话。” 陈秘书走开之后,叶芳芝立刻接起三线。“是茹蕊吗?” 茹蕊握着话筒的指节发白。“芳芝吗?我是茹蕊啊!我快要没钱了,你去告诉辰瑄说我在威尼——” 电话断了,叶芳芝松了一口气,她愉快地挂上电话,若无其事地离去。脑海里盘旋茹蕊刚才的话,自言自语道:“她会在威尼斯吗?” 应该不可能的。这已经是第二次接到茹蕊的电话了,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我得赶快攻占辰瑄的心才行,让他从此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茹蕊沮丧地挂上电话,心情晦暗极了。刚才的电话用光她所有的钱,也不知道芳芝有没有听清楚。 天空暂停的雨势又开始飘散毛毛细雨,遥远的星星若隐若现,令她想起季陶的黑眸,只不过季陶的黑眸看起来更深邃、更难懂。她忽然想哭,这次季陶会像上次一样来救自己吗? 天气更冷了,夜更深了。她悲伤地想着,或许他根本就想把我甩掉,只是苦无机会而已。 “我该怎么办呢?”她不由得泪盈满眶。 她没带任何的雨具出来,所以只能站在圣马可广场的回廊里避雨,缩紧身子蹲坐在台阶上,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令她难受极了!突然间,她感到回廊上不是只有她一人,有一群吉普赛人在不远处,彼此交头接耳,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她瞧,令她背脊感到一股寒栗。他们站起来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忆起在九龙被捉住的回忆,霎时恐惧地颤抖,立刻站了起来,也不管外头雨势多大,只是没命似地往前冲。 我不要再被抓回妓院,不要再被人当成妓女……不要,不要,她分不清楚脸上的水痕是眼泪还是水滴,脑海里只想到要赶快跑而已。 雨水弄湿了她的衣服,打湿了她的头发,寒气充塞她的肺部,令她呼吸感到疼痛不已,她全顾不得了。 猛然间有人由后面拦腰抱住她。她惊恐地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她又捶又打,像发疯似地使劲挣扎。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是季陶。”季陶捧住她的脸,使她正视自己。 她恐惧地瞪大眼睛,惊魂未定,抱住他大声哭起来。 “别怕,有我在这里。”他轻拍着茹蕊的肩膀,搂她在怀里,轻摸她的秀发。“当我知道你一个人跑出去时,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着急吗?要是你被吉普赛人卖掉了该怎么办呢?” 总算找到她了。季陶松了一口气,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当他接到美娟的通知赶回来时,茹蕊早已不知去向,天色渐暗,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他简直心急如焚,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不测,莫名的恐惧瞬间占领心头,令他片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冲出来找人。此刻,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已将茹蕊拥在怀里,而不是在作梦。 “不用你的假惺惺。”她忽地用力推开季陶,不领情地道。“就算我会饿死,或是被吉普赛人卖掉,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激动地喊着。“我告诉过自己,绝不会再回去让你们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个正正当当的女人,不是你们口中的妓女!” “没有人敢把你当成妓女看待。”季陶凝视着她。“你一个人身无分文,无法在威尼斯活下去的,难道你真想被卖掉吗?” 雨水、寒风吹打在她身上,她整个人瑟缩发抖,望着季陶的脸庞,不只是身体冷,一颗心也在战栗。 “除非你答应送我回香港,要不然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季陶眼睛眯成一直线,冷冷地说道:“由不得你不跟我走,你的命运是掌握在我手中,只有我可以左右你。” “不!我才是自己唯一的主人,没有人可以主导我的意识。我绝不回去!”她怒吼道。 季陶凝视雨中的茹蕊,她看起来楚楚可怜,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那就看看谁是你的主人。” 茹蕊见他眼中闪烁光芒,立刻转身拔脚就跑。季陶像只黑暗中的猎豹,不出几分钟就捉到她,不理会她反抗,将她整个人像货物似地扛在肩膀上。 “放我下来,你这混蛋!” 季陶沉稳地道:“这辈子你别想逃开我,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追回来。” 茹蕊狂吼:“你这混帐东西,我永远也不会是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占有我的身体,也无法拥有我的心!” 季陶哈哈大笑。“我要你的心干什么?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茹蕊霎时全身僵硬,两眼圆瞪,脸颊却比白纸还要苍白,原本就已翻腾不已的胃,现在再也控制不住,直想吐出来。 她无力地抓住季陶的肩膀。“拜托你,快把我放下来,我的胃不舒服,快要吐了。” “别跟我玩花样。以你对我的恨意,我相信你会十分乐意吐在我身上。” 她虚弱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快要吐了……” 季陶犹豫了一下,便将她放下来。她立刻跑到桥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季陶以深思的目光看着地,直到她再度站起来,他立刻递上手帕。“你吃坏东西了吗?” 她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季陶再度将她抱在怀里,她挣扎道:“放我下来。” “别再跟我争吵了,你虚弱得快晕倒了,整个身子冷得跟冰块似的。”他一改往常霸气,温柔地道:“很累了吧?你安心地睡一觉,一切有我,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茹蕊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了,今天真的好累,不论是身体上或是心灵都令她筋疲力尽。此时,她只觉得季陶的胸膛好温暖,一股安全感攫住她的心思,让她渐渐放松入眠。 第七章 看到季陶冠冕堂皇地将茹蕊抱回来,周啸虹站在那里,黑甸甸的眼珠里沉淀着不满、忿怒与无奈,目光紧紧地瞅着他们俩亲密相偎,一时之间,妒火在她胸臆间熊熊燃起,她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厅出乎意料的寂静,几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啸虹的眼眸燃烧着怒火对上季陶如冰山般的眼,她冷静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陶的声音跟他眼眸一样冰冷。“你凭什么赶她走?”他站在大厅的中央,对着众人宣告:“今后谁要是没有我的命令敢对茹蕊不礼貌或是赶她走,就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也是与我为敌。” 啸虹的脸颊发白,心底有股强烈的震动和痉挛,一抹冷黯的痛苦闪过眼底。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自嘲道:“对!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该自不量力地请她离去,真正该离去的人是我才对。”话毕,她转身离去。 季陶嘴唇抿成一直线,沉默不语地把茹蕊抱回卧室。美娟紧跟着进来帮忙照顾她。 季陶把茹蕊放在床上,深情凝视她苍白如莲花的脸庞。“去请医生来,她刚才吐过。”他温柔地抚过她的双颊。“好好照顾她。” “是的。” 季陶站了起来,离开卧室,直接来到啸虹的房间里。看着啸虹正在收拾衣物,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感。 他走了进来,语气沉重地说:“别这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啸虹仍低着头一味收拾衣物,不愿看他的脸。 “别这样。”他的手压在她手上。“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 “你只是怎样?”她含着眼泪,怨恨地指控他。“是不是心疼了、不舍了?见她在外面受苦,你的心好像血在滴,是不是呢?” 他别开脸。“她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我有义务照顾她。” “只有这么简单吗?”两行泪缓缓流下来,啸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难道我比不上一个你花钱买来的人吗?” 季陶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 啸虹自嘲道:“想想,我跟你买回来的女人有什么差别呢?”她竭力想保持平淡的口吻。“只不过她是你花钱买回来的,我自愿的,说穿了还不都是你的妓女而已。” “够了!”他咆哮。“你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买回来的女人都可以公然占领你的床,完全陌视我的存在,我到底在你心中占了什么样的地位呢?”啸虹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完美无瑕的面庞往下流。“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爱我……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要是我能早点有这份认知,今天我也不用受到莫大的羞辱了。” 季陶额上的青筋跳动。“在她身体康复之后我自会送她走的。”他面向她,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不要胡思乱想了。” 啸虹仰望着他。“真的吗?” “我说过的话哪一次不算话呢?”他的表情凝重。 “那这些年来你爱我吗?”啸虹期盼地望着他,屏住呼吸,心噗通噗通地猛跳着。 季陶弯下身来,蜻蜓点水似地印上她的唇,然后抬起头来。 啸虹心凉了一大半,这蜻蜓点水似的吻代表什么呢?然而她没有勇气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怕知道真正的答案,只能道:“为什么不现在送走她呢?” 季陶的黑眉皱了皱。“不行,她现在身子很虚,放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会害了她。” 啸虹眼底闪过失望,一颗心直往下沉。“她是你由香港带来的,那就帮她买张机票送她回香港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良心过意不去了。” “等她身体好了,我自有打算。”他轻搂着她的腰。“我们不谈她了,陪我到餐厅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好吗?我饿极了。” 啸虹不再追问下去,顺从地陪他走出去。 万籁俱寂,季陶坐在床畔凝视茹蕊熟睡的脸庞。她的睡颜安详,头发散开在枕头上,脸色虽没有血色,却不损半分的美丽,她依旧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紧紧地揪住他的心。 这次他真的迷失了。啸虹的一番话,使他惊觉到自己感情的去向,到底他对茹蕊抱持着是什么感觉呢?想想今晚啸虹如泣如诉哀怨的表情,要他放弃茹蕊,然而他就是没办法抛下她不管。 茹蕊的一举一动,无不让他牵肠挂肚。到底是怎么了呢?难道我爱上她了吗? 今夜别想睡觉了,这恼人的问题一日不理清,他就一日不得安宁。他满怀着心事,脚步蹒跚地离开卧房。 胸口闷极了,今晚别想安稳入眠了。他索性跑到书房里喝闷酒。 茹蕊缓缓睁开眼睛,她侧着身,紧捉住胸前的床单。他来做什么呢?那名趾高气昂的女人容许我待在这里吗?有了她,就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他会放我走吗?不知怎么搞的,一想到他会要自己离去,一颗心仿佛像刀割似的,难受极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吗?但是……她的眼泪就像海水泛滥似地滚落下来,脑海里尽是季陶的身影,挥之不去。 啸虹看着季陶走出茹蕊的房间然后一个人走入书房,她的心像在滴血似的,再也无法入睡。她走到阳台,推开窗户,让凛冽的寒风吹袭着脸庞,冷却血管里的愤怒。 凝视黑压压的天空,一阵哀愁袭上心头,即将失去季陶的恐惧涌上心头。难道没办法再挽回他的心吗?这些年来的付出,换回是一场空吗?不,绝不!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啸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史辰瑄”这三个宇。 她口中的辰瑄会是“亚洲船王”史辰瑄吗?她在阳台上低头来回走动,最后暗自下定决心,要通知史辰瑄有关陈茹蕊的事;不管他是否认识那女人,现在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周啸虹同意让茹蕊住到身体康复之后再让她离去,为了不让啸虹不悦,季陶搬出了茹蕊的房间,让啸虹短暂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仍沉重。她知道只要茹蕊一天不离去,她就会一直阻碍在季陶跟自己之间,心头的不安,永远也无法消失。 季陶的搬出去,并没有让茹蕊感到丝毫的快意,反而淡淡的哀愁笼罩住心头。平日为了避开周啸虹,她足不出户,只能藉着书籍打发时间,还不觉特别难过;但午夜梦回时,那淡淡的哀愁化成了成千上万的虫子啃蚀着她的心,令她形影日渐消瘦。 尤其当她看到季陶和啸虹成双入对地出入时,她的心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恨不得从此消失。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受? 仍是恨他的吗?可为什么辰瑄的身影离她的记忆越来越遥远、模糊,反而季陶的容颜每夜侵袭她的睡眠,令她夜夜无眠到天亮。 茹蕊越来越苍白了,脸上经常浮出漠然的神情,使得在她身边照顾的美娟着急不已。 难得这几天啸虹不在,茹蕊乘机出来透透气,她来到喜爱的起居室里,坐在沙发椅上,仰望难得一见的星空。最近威尼斯下雨的机率渐缓,才能让她有机会欣赏繁星点点的黑幕。 闷在屋子将近两个星期了,整天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到起居室来透透气;凝视远方的星空,使她更渴望外头新鲜、自由的空气。“最近雨好像停了,不再整天阴雨绵绵的,下得人心好烦喔!” 美娟帮她倒了杯热咖啡。“春天快来了,天气没有那么冷了。” “春天到了……”她陷入沉思之中。想想自己来威尼斯竟然也有三个月了,时间真是快,不知爹地好不好呢?辰瑄还有没有再找她呢?他们会不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呢?一股乡愁使她愁眉不展。 “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起在台湾的亲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已经死了?”茹蕊哀伤地说着。 “别胡思乱想了,也许过一阵子少爷就送你回去了也说不一定。”美娟安慰着她。 她冷冷地一笑,语气酸溜溜地道:“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我的事情,他身边的女人就够他忙了。” 美娟笑了笑,眼神怪异地望着她。“茹蕊小姐……你是不是在妒忌呢?” 茹蕊立刻胀红脸。“你在胡说什么,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妒忌呢?最好那女人永远都黏着他,让他没时间来骚扰我。” “那可真不幸了,不能让你如愿以偿,我又来骚扰你了。”季陶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他全身散发如撒旦般危险的魅力。 茹蕊艰困地咽了咽口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居然很想他,不由得怨起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冷淡。 美娟识趣地找个借口离去,只留下他们在起居室里独处。 “难得你还会记起我来,我以为有美人相伴,你早就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她语气充满嘲弄。 “好酸的语气啊,你不是很恨我吗?我还真以为这是你吃醋的表现。” 茹蕊心跳漏跳了一拍。“别臭美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陶一副悠闲模样,好整以暇地为自己倒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下,舒服地享用咖啡。“今天天气真好,难得可以看见星星。” 茹蕊反而不安地站起来。“你到底想把我怎样,我不要再像只被囚禁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一样,我要回家……回去台湾。” 季陶神情依旧。“难得的好天气,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不可能的。”她斩钉截铁地道。“在我们之间达不到共识之前,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会有“和平”这两个字。” “我们之间的情况有这么糟糕吗?毕竟我曾经救过你两次。” “那又怎么样呢?”她眼睛蒙上一层哀恸。“你已经有啸虹在这里陪你了,实在没有必要强留我在这里造成你们的冲突。”她声音更加沉稳,心却疼痛起来。“你应该好好对待啸虹,不要惹她伤心才对。” 季陶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两人近得茹蕊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脸上热呼呼的,她神经绷到极点,警戒的眼神多了一层恐惧。 “别插手我跟啸虹之间的事情。” “我不是插手,而是现在问题也把我扯进来了……” 季陶用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唇。“难得我们两人有机会独处,不要破坏目前的宁静好吗?我们来聊聊别的,让你我都高兴的话题好吗?” 她撇开头。“我们之间除了刚才的话题之外,其余无话可聊。” “真的吗?”他沉默片刻。“难道你没有想过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吗?能让我心情愉快,对你而言并不是件坏事,或许我一高兴……我就放你自由也说不一定。” 茹蕊脸上浮现希望。她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试着想看穿他的心思,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乱纷纷。她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然而……试试又何妨,反正她也没损失。 她严肃地望着他,语气僵硬。“你想聊什么问题呢?” 季陶不自觉展颜一笑。“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出卖肉体。当妓女呢?” “我不是妓女!”她愤怒地大吼道。“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愿意相信我的话呢?我陈茹蕊是台湾陈仲强的女儿,“亚洲船王”史辰瑄的女朋友。”她神情沮丧地走到窗前,先前的怒气消失,苦涩地说:“要是那时候我没被捉到“绝代风华”去,我已经跟辰瑄订婚了,现在早已是他的未婚妻了。” 季陶看着她哀伤的面容,回忆起在“绝代风华”初遇到她的模样。她站在拍卖台上,黑眸里有着惊慌失措与不满,紧紧瞅着底下众人,那气势凌人,透露出不肯屈服的眼神,才使他不顾一切买下她。 第一次跟她上床,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时她是处女之身,这点曾经让他困惑许久,但后来他想通了。 他只不过刚好碰巧是她第一位恩客而已。想想,妈妈桑会把她放在最后一位,而且价格哄抬得如此之高,如果不是最好、又是第一次开苞的女人,怎么会有卖点呢? 至于妈妈桑会做假的话,这点倒不用担心,到那里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妈妈桑绝不敢在这种场合里做假,除非她冒着被拆穿的危险,但这点可能性不高。 如果当初他没将她强行掳来威尼斯,是不是就此沦落花街柳巷,成为男人的玩物呢? 一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妒忌感充塞胸口,下意识握紧指关节。他缓缓巡视着茹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绝代风华”的拍卖场呢?” “我跟朋友两人到九龙逛街,天黑时我们被人群冲散了,我急忙到处找她,结果自己居然迷了路,才会被坏人骗到“绝代风华”去的。” 季陶盯着她。“你没想到要逃跑吗?” “谁说我没想过呢?但是我被打了针,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又不多,房间里始终有个人监视着我,就算我清醒时,也苦无机会逃跑。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拍卖会时,也许会找到机会逃走也说不定,但是我的希望又落空了。”她脸颊发白。“最后我只好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买我的人,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然而……”她望了他一眼。“没想到我被他们下了药,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才会跟你发生关系……”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小,脸颊因痛苦而紧抽。 原来那夜她是被人下了春药,难怪她的表现会热情如火,跟之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季陶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终于解开了,他感到豁然开朗。 “要是那夜你没被下药,而对方又不愿相信你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茹蕊沉默了,望着窗外深思许久。“要是真的事与愿违,那我打算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也不愿任人践踏。” 季陶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谢那天她被下了药,同时也庆幸是自己买下她的,要是落在先前那名胖子手中……他真不敢想像后果。 “你现在愿意相信我的话了吗?”她满怀期望地望着他。 季陶别开脸,心中矛盾万分。要相信她的话吗?一旦他承认的话,势必就要将她送回香港,让她回到史辰瑄身边去,这个想法使他一点也不快乐。 他凝视着茹蕊,执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你一直想逃离我的身边呢?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茹蕊被他的眼神迷惑住了,心中小鹿乱跳,连忙掉开眼神。“你虽然供我吃、供我住,却不给我半点自由,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更何况,我是一名独立自立的女人,而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没办法忍受没半点尊严的生活,这比杀了我还难过。”说到后来,她因激动而眼角泛着泪光。 季陶深色的头发,不驯地垂在前额,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深邃的眼眸直盯着她。“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吗?你要尊严,我就给你尊严;我一声令下从此没人敢在你背后说半句闲言闲语。要是你要钱,我就给你一张无额度限制的金卡,随你的高兴花用。只是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茹蕊秉住呼吸,眼神坚决地望着他。“你的钱买不到我的人。” 季陶蹙着浓眉。“那你要什么?” “你的心。”茹蕊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心跳剧烈,同时也对自己的话感到十分惊讶。 季陶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脸色变僵硬。半晌,他靠近她,捧起她的脸,轻轻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就是没办法给你我的心。” 他凑近亲吻她的红唇。茹蕊一颗心一直往下沉,背脊凉了一大半,她像个木头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季陶紧紧搂住她的身躯,手伸往她的发里,抬高她的头,使他能够更恣意地吸吮、探索、攫取,想要融化她僵硬的身躯。 渐渐地,她的身体变柔软,屈服在他的热情之下,心中无药可救地顺从了他,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 而后,他猛然松开她。“你第一次心甘情情愿让我吻你。” 她尴尬地一笑。“跟你亲吻并不代表什么。” 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吗?”他眼神专注,手指着她的心。“我不是已经赢得了你的这里吗?” 她震住,竭力设法控制他的话所带来的震撼感,吁了一口气。“你永远也得不到它的。”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平稳的口吻道。“就像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给我你的心,所以我才有可能获得自由一样的意思。” 季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厉害!厉害!刚才我都被你吓了一跳。这样我更不能放你走了。总而言之,在我们之间谁也没屈服前,目前的情况是不会改变的。” 茹蕊凝视着他,沉默不语。 第八章 “你看到茹蕊了吗?”周啸虹的声音由蒋季陶的背后响起,脸上的神情是愉快的。 季陶由书中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我在米兰碰到一位朋友,正巧他也认识茹蕊,所以我就带他来了。”她语调愉快。“相信茹蕊看到他一定会很高兴。” “茹蕊在义大利根本不认识半个人,你怎么会带人来看她呢?” 啸虹笑了一笑。“他是特地从香港来的。” 霎时,季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语气僵硬。“他是谁?” 一说来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就是史辰瑄。”随着话说出口,啸虹的表情就越开心。 季陶脸沉了下来,抿紧双唇,僵硬地坐在原地,一抹恐惧由心底掠过,他愤怒地吼道:“是谁要你带他来的?” 啸虹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季陶发这么大的脾气过,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能带他来见陈茹蕊吗?他是陈茹蕊的未婚夫,正在到处找她,难道我知道陈茹蕊在哪里不能告诉他吗?” 季陶气得握紧拳头。“谁说他是茹蕊的未婚夫?” 啸虹冷冷地哼了两声。“其实你早就怀疑茹蕊不是妓女了,但是因为你自己私心作祟,你始终不肯去正式面对她真正的身分而已。你爱上了她对不对?” 季陶心脏狂跳一下,即肯定地道:“我不爱她。” 啸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季陶说爱上了陈茹蕊……她根本无法去想像后果,太可怕了。 啸虹语气缓和下来。“是不是真的,等他们见面不就知道了,你何必现在跟我在这里争吵呢?” 季陶双唇抿成一直线,沉默不言。 啸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你也不知道茹蕊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走到门口,她又回头道:“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到大厅看看他们会面的情景,就知道事情的真伪了。” 茹蕊懒懒地坐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心情差极了!最近老是想吐,全身慵懒、毫无精神,再加上那次与季陶的一番对话,她的心情简直跌入谷底。 她越来越害怕去面对季陶,以前可以理直气壮、大声与他争吵,然而现在……只怕自己对他的用情至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所受的伤害就越重,她简直没办法去面对他了。 “原来你在这里。”啸虹的声音响起。 茹蕊的思绪被打断了,她微蹙着秀眉,像只刺猬似地望着啸虹,冷冷地道:“你找我有事吗?” 啸虹走过来,脸上难得露出友善的表情。“我之前对你的态度的确不好,但是我们可否……我们化敌为友,和平共处呢?” 茹蕊狐疑地望着她,不明了她的态度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呢?她小心翼翼地道:“为什么你愿意跟我和平共处?” 她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跟季陶之间没什么。”她再耸耸肩。“我的态度的确是不好了一点,要是你之前先告诉我你是史辰瑄论及婚嫁的女友,我绝不会大发雷霆的。”她转身面对茹蕊。“算了!我们不提以前的事情,今天我特地带一位朋友来见你,希望你能看在我带他来的分上,尽释前嫌。” 茹蕊讶异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跟辰瑄的关系呢?” 啸虹收拾起以往的敌意。“我曾经听你提过史辰瑄的名字,所以我就私下联络他,没想到他也正在找一个人,条件跟你很吻合,因此我约了他过来……” 茹蕊激动地捉住她的肩膀。“辰瑄他来了?他在哪里?” “别着急,他就在客厅等着你。” 茹蕊越过她,急忙往大厅奔去。 啸虹在背后叫住她。“茹蕊,我不否认之前对你有强烈的恨意,但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能化敌为友,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 茹蕊停顿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给她任何答案,走出起居室。她像一阵风似的,直冲到大厅,却在玄关处停下脚步,抚着一颗狂跳的心,又怕又喜地慢慢走进去。 一股退却的心油然升起,她突然间不知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辰瑄。看到辰瑄熟悉的背影浮现在眼前,立刻热泪盈眶,双手捣住嘴巴,深怕就此哭了出来。 辰瑄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站起来左顾右盼,来回走动,几乎要把大厅的地毯磨破了。 突然间,他感到背后有个刺热的视线,顺着视线回头看见站在玄关处的茹蕊,一颗错乱的心差点跳出来。 “茹蕊!”他惊呼道,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用力抱住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茹蕊眼眶溢出泪水。“是我,真的是我。” 他紧紧地抱住茹蕊,深怕一放开她就消失无影无踪了。“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可知这些日子,为了找你我几乎快疯掉了,我把整个香港、新界、九龙几乎都快翻过来,就是没你的消息……”他激动极了。“一再找不到任何有关你的线索,有一阵子逼得我不得不放弃。”他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茹蕊露出虚弱的笑容,抚摸他的脸颊。“辰瑄你瘦了,都是我害你的。” “别这么说。”他又再度将她搂在怀里。“只要你平安无事,受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辰瑄……”茹蕊轻唤他的名字,为自己这些日子差点忘了他而内疚。 他表情温柔。“我们真应该感谢周小姐,要不是她通知我你在威尼斯,我怎么也无法料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茹蕊笑容里带点苦涩。“是啊!我们倒真是要感谢她。”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你在香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为什么又跑到威尼斯来的呢?” 茹蕊脸色发白,她转身离开他的手,心情乱成一团。天啊!我要怎么告诉他所有事情的经过呢?在香港跟季陶发生一夜情,说什么她也无法启齿跟辰瑄说明。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有那么一刹那,她希望辰瑄没来找过自己。 辰瑄察觉她神情的异样,加紧追问道:“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茹蕊长叹了一口气,慢慢陈述道:“当初跟芳芝在九龙走散之后,由于要找寻芳芝,结果人生地不熟的我,在九龙迷了路,又误信人言,因此被捉到妓院里。”她轻描淡写。“辗转之间,在一次的机会里,有人救了我,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辰瑄紧张地问:“你在妓院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她垂下眼睫。“很幸运的,在他们打算对我不利时,有人救了我,所以我就到威尼斯来了。” “可恶!”他怒斥道。“到底是哪家妓院敢抓走你?回到香港,我不把那间妓院整个拆掉,我就不姓史。”他皱眉继续问道:“是什么人带你来威尼斯的?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茹蕊脸颊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她突然看到季陶一脸阴暗不定、眼神冷酷地站在前方看着他们。 她的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神情倏变,呼吸变得急促,恐惧地望着他,深怕他会将一切事情揭穿,那她……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辰瑄也看到蒋季陶,他眉毛上扬,审视盯着眼前器宇轩昂的男人。他注意到蒋季陶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散发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这正是女人难以抗拒的。突然间,辰瑄心底有一股不祥之感掠过,令他蹙紧浓眉。 季陶以同样的眼光打量史辰瑄。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憔悴,黑发垂落在额前,更增添他一抹忧郁的气质,深深扣人心弦,可想得知,茹蕊失踪这些日子,他一定不好过,可见他用情之深。想到这里,深深的嫉妒侵占季陶的心灵。 他走过来,声音冷冷的。“就是我把茹蕊带到威尼斯来的。” 两个男人之间似乎弥漫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随时一触即发。彼此盯着对方,久久不言语。 “他是谁?”辰瑄故意不看他,对着茹蕊说。 茹蕊咽下喉中的硬块。“就是他带我来威尼斯的。他姓蒋,蒋季陶。” 辰瑄谨慎地答道:“谢谢你救了茹蕊。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只要你开口要求之事,我一定会替你完成的。” 季陶眼眸比北极的寒冰还要冰冷,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从不求人的。”他转身背对着辰瑄。“你也搞错整件事情了,我并没有救她,而是买下她。” 茹蕊仿佛被人打了一掌似的,脸上的血液逆流,全身快要虚脱无力。 辰瑄眉头蹙得更深,语气不悦。“你在说什么?” 季陶重复说道:“我并没有救她,而是买下她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也不能带她走!” 茹蕊倒抽了一口气,狠狠地瞪着季陶,真恨他为什么能毫无感情地说出这段话来呢? 辰瑄愣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茹蕊,他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什么买下不买下的,他到底买下你的什么东西呢?” 茹蕊眼眸涌出泪水,她低下头,直摇着头,紧咬着下唇,激动的情绪,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辰瑄抓住她的手臂,声调提高。“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他到底买下你的什么东西呢?” 季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缓缓由口中道:“我买下她的人。” 茹蕊睁大眼睛,全身的血在血管里迅速奔流,举起手一巴掌掴在季陶脸上,眼泪如泉水直泻下来。“你伤害得我还不够吗?一定要我遍体鳞伤吗?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呢?我恨你!我、恨、你……” 茹蕊像发了疯似地跑出去。 辰瑄则像被人用棒子打到胸口似的,疼痛不已,他眼中闪烁浓厚的恨意。“姓蒋的,要是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话,我保证你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撂下狠话,史辰瑄也快步追赶出去。“茹蕊……茹蕊……” 季陶全身肌肉僵硬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极了。轻抚着刚才被打红的脸颊,感到自我厌恶。他分明不是想说那些话伤害她的,但看到她跟史辰瑄亲密的模样,所有的理智、冷静全抛到脑后,强烈的妒忌感占据他的心。 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茹蕊!这个念头逼得他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最后还伤害到她。 “可恶!”他暗自咒骂。 啸虹冷眼旁观一切。她原以为史辰瑄会欢欢喜喜带走陈茹蕊,今后一切将回复到原状,她又可以独占季陶一个人了。 但当她看到季陶反常的表现时,心都凉了一大截,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走到季陶面前。“你实在太差劲了,居然当着史辰瑄的面让茹蕊下不了台?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为!” “我只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而已。” 她直盯着他的眼眸,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丧失冷静的一面,然而为了陈茹蕊,你居然得罪“亚洲船王”史辰瑄,以后你的货物别想在亚洲任何一个港口靠岸了。” 他冷冷地望着她。“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啸虹脸色倏然变白。“随便你。”她愤怒地转身离去。 季陶面孔紧绷,嘴角抿成一直线,站在原地。 辰瑄在码头处追上茹蕊。 他捉住茹蕊,激动地道:“茹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茹蕊眼神狂乱,接近歇斯底里。“我求求你,现在什么事都别问,带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台湾,我不要再留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 辰瑄紧紧扶住她娇弱的身躯。“别激动,别激动!”他望了望四周,看到码头最后一班的汽船正要开动了。他对着茹蕊说:“我们很幸运,最后一班汽船正要开动,我们先离开威尼斯,我再安排回台湾的行程好不好?” 见茹蕊点了点头,史辰瑄连忙带着茹蕊上船。 虽然他一心想要再回去跟蒋季陶对质刚才他所说的话,但看茹蕊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话几度冲到口边又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片刻,茹蕊激动的心情平定下来,一个人呆坐在船头,出神地仰望夕阳西下,眼角依旧挂着泪痕,望着染成橘红色的天空与海面相辉映,一颗火球坠入海底。 威尼斯的夕阳美景果然远近驰名。茹蕊静静望着海面,心里却弥漫一股凄凉。 来到这里几个月,第一次体会到夕阳的美丽时,也是离开的时候,她浑身难过极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突然间,她看到曾经走过的叹息桥,美娟说的故事还历历在耳边,有那么一刹那,她幻想能跟季陶一起走过叹息桥,留下美好的回忆。她苦笑地摇摇头,对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可怜。 辰瑄的手温暖地搭在她肩上,轻声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猛摇头,眼泪像黄河溃堤似的,不停地落下来,什么话也不肯说,只是不停地哭泣。 辰瑄心疼极了。“别哭!别哭!我不再问了。” 猛然之间,她感到胃部翻腾难忍,手捣住双唇。 辰瑄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呢?” “我……我想吐。” “你忍一忍,等我一下。”他飞奔到船舱里面,跟服务生要了一个塑胶袋,又跑回茹蕊身边。 茹蕊见到塑胶袋,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将胃中的酸气一股脑地全吐出来。 “你怎么晕船这么厉害呢?”一旁的辰瑄看得好心疼,轻拍着她的背。“外面天凉,我们还是到里面休息吧!” 茹蕊吐完就感到舒服多了,她没有任何意见,顺从地跟着辰瑄回到船舱里头。 半晌,船靠岸,辰瑄扶着她虚软的身子上岸。“你的身体状况差极了,我看我们还是暂时找家旅馆休息一下,请医生看过之后,我们再决定回去的时间。” “不!我没关系,我们直接到机场吧,我想要早点见到我父亲。”她倔强地移动身子往前走。 辰瑄阻止她前进,眉头深锁。“不行,你不要再勉强了。明明一副快昏倒的模样,还要逞强,看在我眼里有多么担心,你知道吗?”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在坏里。“也不晓得那姓蒋的如何折磨你,让你看起来憔悴又虚弱。总有一天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现在先带你去医院,你不要再反对了,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一天不转好,那我一天就不带你回台湾。” 茹蕊原本想再争辩,却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感到好累,胃依旧翻搅着,让她好不舒服。她抬起了无生气的眼眸,喃喃地说:“就依你一次吧!但医生要是允许我上飞机,你就不能阻止我。” “我答应你。” 辰瑄招来一辆计程车,直奔附近的医院。 茹蕊呻吟,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有些迷惑,渐渐地记忆回到脑海里,她看到站在窗边背对自己的辰瑄。 “我想要喝水。”她挣扎坐起来。“医生怎么说呢?” 辰瑄帮她倒了杯水,走到她床边,喂她慢慢喝水。 “医生到底怎么说呢?” 辰瑄眼神直盯着她的脸,沉默不语。 茹蕊感到怪异透了,一股不祥之感升起。她试着挤出笑容。“我的脸上有什么吗?干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瞧呢?还是……我身体怎么了?”她语气显得紧张万分。 “医生刚才来检查过你。他说你太劳累了,差点……差点造成流产,所以你现在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日子。”他一口气说完,脸色难看极了。 茹蕊全身僵硬着,诧异地瞪大眼睛,脸颊比鬼还要苍白。“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停地喃喃自语。 辰瑄激动地捉住她的双肩。“孩子的父亲是不是蒋季陶?”他用力摇晃着她。“到底是不是他?他是不是强暴了你?告诉我,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茹蕊楚楚可怜地愣在床上,泪水滚滚而下,丰满的双唇变得灰白,全身颤抖不已,她猛摇头。 他愤怒地摔开她的肩膀。“算了!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由蒋季陶的口中间出来的。” 茹蕊乞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去找他。” “如果真是蒋季陶做的,我会要他付出相当的代价。”他丢给茹蕊怒不可遏的眼神,转身离开医院,再度回威尼斯要找蒋季陶问清事情的真相。 茹蕊根本还没能接受自己怀孕的消息,辰瑄又气冲冲离去,让她全乱了方寸,脑海里不停揣测季陶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会有什么举动,心情起伏不已,又哭又笑。 最后她决定不再这里等待别人来决定她的命运,她迅速收拾好衣物,趁医护人员不注意时,偷偷溜出医院,直奔机场。 第九章 史辰瑄迳自闯进蒋季陶家里,一路上佣人都无法阻止他,他大声喊道:“蒋季陶,你这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季陶眼神呆滞,让手中的酒精麻痹所有的知觉与神经,这种昏沉、迷离的感觉好过清醒时的悔恨。他大口大口地暍着白兰地,让情绪缅怀着过去与茹蕊相处的情形。 辰瑄打开门,看到蒋季陶,一股怒火不由得白热化地燃起,他走过去,不说一句话,一拳直挥在季陶的脸上。“这一拳我是替茹蕊打的。”继续又挥出第二拳。“这拳是我要教训你这乘人之危的小人。” 冷不防被打了两拳,季陶混沌的神智,被打醒不少。他眯起眼睛,手轻拭嘴角的血迹。“看在茹蕊的分上,我不与你计较。” 辰瑄气得满脸通红。“你以为强暴了茹蕊能够不付出代价吗?更何况她现在又怀孕了。”他狠狠盯着季陶,手指着他的鼻子。“现在我史辰瑄正式跟你宣战,从此只要你蒋季陶名下公司的货物都别想在亚洲任何一个港口靠岸!” 季陶牢牢地、仔细地盯着他,语气凝重。“你再说一次。” 辰瑄嘴角往上扬。“再说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一样,从今以后,只要是你蒋季陶的货都没办法在亚洲任何一个港口靠岸。”他冷笑两声。“你完了,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刚才是说茹蕊怀孕了吗?” “你不用得意太久。”辰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你居然利用她最无助的时候,强迫了她,这笔帐今后我们有得算了。” 辰瑄心紧紧揪在一块。他恨死了!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及时救出茹蕊?要是不让她去九龙是否就不会出事呢?一连串的悔恨,让他痛苦交加,多想杀了眼前的男人。 季陶揉揉疼痛的额头,不停重复地道:“她怀孕了,她怀孕了。”心轻颤了一下,闭上眼睛,一种愉快的感觉涌上心头。 辰瑄恨得牙痒痒的。“你不用得意太久。”他握紧双拳。“她不会生下你的孽种的,我会要她把孩子拿掉,让她永远脱离这场梦魇。” 季陶脸色变得冰冷。“没有人可以拿掉我的孩子!” 辰瑄愣住了,随后忿怒得想杀人。“你还不知死活,竟敢大言不惭地要茹蕊生下你的小孩?别痴人说梦!” 季陶的眼神充满决心,他刚毅地道:“我不是说笑,也不是大言不惭,我绝不允许茹蕊拿掉腹中的小孩——属于我蒋季陶的孩子。” 辰瑄狂吼道:“你到底还想怎样伤害她?” “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不过是要娶她。”他坚定地道。“至于你想要如何对付我,尽管使出来,但是我绝不会放弃茹蕊的。” 辰瑄气得脸颊一阵青一阵白,他跨前准备再揍季陶一拳,拳头挥在半空中就被拦住。 “刚才我是不留神才被你连揍雨拳,这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史辰瑄瞪着蒋季陶,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愤忿地说:“我不可能轻易将茹蕊拱手让人的,就算有人要为这件事情负责,那个人也会是我而不是你。” 季陶冷笑了两声。“到时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获得她的首肯。” “那就试试看吧!”辰瑄撂下狠话,转身离去。一心一意想赶快回到医院,带茹蕊回台湾,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举行婚礼,以断绝蒋季陶日后的骚扰。 这男人太危险了,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史辰瑄心里想着。 季陶一个人望着窗户,陷入沉思之中,回想茹蕊以前终日病恹恹的模样,以及不时的呕吐,他真是笨,怎么没猜到她怀孕了呢? 他就要当爸爸了,他的心在飞扬,幻想着茹蕊大肚子的模样,一抹幸福、满足的笑容悄悄地爬上他嘴角。 从威尼斯逃回台湾,茹蕊把自己锁在家中,谁也不见、谁也不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算算日子也将近快满四个月了,现在要拿掉对母体很可能造成危险,而她还不能下定决心是否要将肚子里的小baby生下来,心中总是有隐隐的声音,叫她留下季陶的孩子。 天气也由寒冷的三月天,渐渐回暖,大地添上新的绿意,花儿含苞待放,春天的脚步渐近,不时仍阴雨绵绵。她心里老惦记着威尼斯的日子,尤其想念蒋季陶想得都快疯了。 回忆她曾经对季陶说过的话:纵使他夺得她的身体,也赢不走她的心。现在想来,当初实在错得离谱,他早已赢了所有的一切。好惨!为什么她会输得如此凄惨呢?心中一阵绞痛,眼泪都快掉下来。 这种无止境哀伤的日子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呢?她问着自己。 医生说她太忧郁了,要她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则这样对胎儿不好,于是她今天决定要到出门散散心,希望心情能好一点。 辰瑄原本要陪她去的,但在她坚持一个人去的情况下,辰瑄只好作罢。于是这天她穿好大衣,便一个人出门去了。 不知怎么的,她才走几步路,就感到有股灼热的视线直盯着自己,她漫不经心地回头,倏地愣住了,胸口剧烈跳动,胃部感到间歇性抽搐,她日思夜念的人,此时就站在她面前。 蒋季陶依旧英俊挺拔,嘴角还是挂着邪邪的笑容。他挑眉审视着她。“你变丰腴多了,精神也好多了。” 茹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陶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早把肚里的小孩拿掉了,但是你没有,为什么呢?” 茹蕊红着双颊,撇开头,以掩饰心中的困窘,语气强硬地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心跳如雷,再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是史辰瑄从中阻隔,我会更早见到你的。”他冷冷地道。“在你回到台湾的一星期之后,我也回台湾了。” 她谨慎地盯着他瞧。“你来台湾干什么?” 他审视她白皙如雪的脸庞,那双翦翦水眸更加动人魂魄。“我是来找你谈谈我们的未来,及我们的孩子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之间根本没汁么好谈的,孩子要不要生下来,决定权都在于我,与你无关。” 他的口吻转硬。“谁说与我无关的呢?要不是我参与制造的过程,你也不会怀孕。” “你——”她脸颊如同火在烧,气得咬牙切齿。 “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谈论这么隐私的话题吗?”他暗示地看着四周。 茹蕊看到四周已有些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她低下头、红着脸,一言不发往自己家里方向走去。 茹蕊不想让家里其他的人看到,于是她避开客厅,直接带他来到后院。她坐在亭上,眼眸直视墙上蔓爬的绿藤,墙边杜鹃花已渐渐盛开,为四周的绿意盎然添一层锦簇繁花。此时,天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季陶凝视着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绝对不会让我姓蒋的孩子,沦落在外跟别人姓,叫别的男人为父亲。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将娶你为妻。” 她愀然变色,眼眸充满怒火。“你不但将我目前的生活弄乱了,现在居然还想控制我的未来?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辈子只有我爱的男人,才可以令我心甘情愿当个小女人,由他来主宰我的生命。” 季陶脸上毫无表情。“这点恐怕由不得你了。”他用手执起她倔强的下巴。“我要娶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必须结合在一起,别再净说些可笑的爱情神话,现实会逼得人投降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不会的,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可以逼我的。” 他眯起眼睛,淡淡地说:“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而我又拿出最大的诚意要娶你时,你父亲为了保护你名誉,他会要你嫁给我的。” 茹蕊瞠目结舌,全身的血液似乎自脚底流光。“你好阴险!” 季陶眼中闪着精光。“我是欲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甚至是你,也一样。” 她气得用力掴他一巴掌。 季陶抚摸发烫灼脸颊,突然间,他将她拉进怀里,嘴巴狠狠地吻住她。她伸手推他的胸膛,然而他的舌尖舔逼她的下唇,她直觉地张开双唇,他温热的舌入侵她口中,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在不停地挣扎着警告她,但茹蕊却无法抵抗最原始的渴望。 季陶放开了她,轻抚她发红的脸颊。“听着,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我巴掌。下次再犯,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地放过你。” 茹蕊深吸了一口气,才能控制心底的颤抖。看入他深色的眼眸里,有难得一见的温柔,她撇开眼。“只要你不惹我,我就不会反击。” 这时史辰瑄怒气冲冲的声音由前面传来。“蒋季陶,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陶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嘲弄道:“你的情人来了。” 辰瑄还是不放心让茹蕊一个人出去,于是他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特别赶来看她,没想到竟看到蒋季陶也在这里。 他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冲到他们面前。“你还来这里搔扰茹蕊干什么?” 季陶表现得非常有教养,含笑道:“我没有骚扰她,只不过刚跟她求婚而已,很幸运的,她答应了。”他嘴角的笑容扩大。 辰瑄一脸的铁青,向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陈茹蕊今后将是我蒋季陶的未婚妻,不论是她或肚里的宝宝都即将冠上我蒋家姓。” 辰瑄狂吼,踉跄地倒退两步。“你胡说八道!茹蕊她恨死你了,怎么可能还要嫁给你?要是她真要替肚里的宝宝找父亲,头号人选也会是我而不是你。”他转向茹蕊,神经紧绷地问道:“对不对呢?茹蕊。” 茹蕊沉默,呼吸沉重,空气仿佛都不够,令她胸口作痛,她痛苦地凝视辰瑄而说不出半句话来。 辰瑄低吼。“告诉我,是不是?” “别逼她。”季陶深蹙着眉头,下意识,手搭在茹蕊肩上。“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这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势必要娶茹蕊,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你要是真有所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别为难茹蕊。”他将视线移到茹蕊脸上。“就算她不爱我,也无所谓。我只要一个能够陪我出席各社交场所的妻子,平日她喜欢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茹蕊像座蜡像似的,浑身一点知觉也没有,慢慢地,痛楚如同血液般流到四肢百骸,几乎要淹没她整个人,她不停地深呼吸,才能阻止快要掉落的眼泪。 辰瑄从进来到现在完全处于挨打的状况,他要反击,由齿缝间一字字狠狠地吐出道:“我不会让你娶走茹蕊的。我会运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将你彻底击溃!” 蒋季陶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尽管来吧!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也许……是我击溃你也说不一定。”他露出完美的笑容。“现在容我告退,我有事情,必须要走了。”他转向茹蕊。“我会尽快派人过来跟你父亲敲定婚期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辰瑄气得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事情的决定权依旧在你手里,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就算牺牲所有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的。” 茹蕊移开目光,困难地吞咽一下,紧咬着下唇,眼泪同时像水滴似地不停掉落下来。 史辰瑄执起她的下巴,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教他心疼极了。“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她无奈地点点头。“我别无选择了。” “谁说你别无选择呢?我也愿意娶你啊!”他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走,我们去找蒋季陶,告诉他你不会嫁给他的。” “不行。”她挣脱他的手,闭上眼睛,缓缓地道:“我一定要嫁给他的。”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痛苦充满在辰瑄的眼眸中,过了一会儿,他再度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茹蕊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再度掉下来。“辰瑄,我真的很抱歉。”抓着他的手渐渐垂下来。“我真的很抱歉……” 一股椎心刺骨之痛贯穿全身。“可恶!你爱上了他对不对?”他的声音粗嗄,拳头用力的打在树上,造成落叶缤纷,他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狂吼:“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茹蕊哭得像个小泪人儿似的,声音哽咽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他。”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在他残酷地对待你之后,你还是选择他……可恶!” 史辰瑄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拖着一双沉重的脚步离去。他真恨自己当初在香港时为什么没好好守护茹蕊?酿成今日的结果。他好恨……好恨! 在他们离去之后,茹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起呆来,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就算季陶心中喜欢的人是啸虹,也没办法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逼自己不去想未来会怎样? 在台北知名的五星级大饭店的休息室里,茹蕊穿上新娘礼服,礼服是采高腰式的,可以遮住她已经略微隆起的肚子,头发全盘了起来,简单地在发髻上围了一圈鲜花。 她望着镜中苍白的脸,眼中丝毫不见半点光彩、喜悦,沉重的心情让她一点也没有当新娘的欣喜,低头看着微凸的腹部,目前让她最值得安慰的是腹中的小孩。她抚摸着腹部,让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为了肚里的孩子,做什么都值得的。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这时传来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请进。” 辰瑄忧郁的脸孔出现,他眼眸里充满血丝,神情憔悴,脸颊周围尽是乱七八糟的胡渣,声音粗嗄。“我没办法真心祝福你,眼看着你变成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多想远走他乡从此不再想你,原本以为只要看你一眼,我就可以放弃、就此离去,可是我却越来越贪心,想再看你两眼、三眼,甚至无法放开你。” 茹蕊秀眉皱成一团,显得柔弱娇媚,她轻轻摇头。 辰瑄歇斯底里地狂笑。“我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他深情地凝视着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他是如此深情地爱着她,全心全意地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然而……“你别傻了,嫁给他,你不会快乐的,跟我一起去加拿大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他再次恳求道。 “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神色黯然,两手紧握成拳。“即使我说破嘴都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了吗?你就这么爱他吗?” “我真的好爱、好爱他!”她抬头诚实地面对辰瑄绝望的眼眸。 辰瑄陷入一阵疯狂的惨笑中,他心痛地说:“你爱他……而不爱我,不……爱……我……”他心中比吃了黄连还要苦,突然间,他神情一变,语气坚决地道:“我不会放弃你的。就算你真的结婚了,我也会守候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对他彻底地失望,再度重回我的怀里。” “辰瑄,你何苦如此呢?”她柔声轻唤,眼泪滚下来。 辰瑄为她擦去滴痕,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娟秀的脸孔,唇温柔地印上她的额;吻里面包含了太多他的悲伤、失望、哀恸与浓烈的爱意。 季陶这时恰巧走了进来,他的心往下沉,眼神比北极的寒冰还要冷酷。“我有言在先不会约束你的行动自由,但也没有说我可以戴绿帽子。” 辰瑄怒吼道:“姓蒋的,你嘴巴放干净点!”他转望着茹蕊。“你真要嫁给这种人吗?只要你点点头,我就立刻带你去加拿大。” “别白费力气了,她是不会跟你走的。今后她将会是我的责任,不容你操心,你大可迳自去加拿大,不用再回来了。”他冷冷地道。 辰瑄冷笑两声。“我不会去加拿大的。我会守在茹蕊身边,等到哪天她对你心灰意冷,我的机会就来了,她不会永远是你妻子的。” 季陶背脊泛起一阵寒意,嘴角牵强地扯开。“是吗?我们就等着瞧好了。” 辰瑄回头再望茹蕊一眼,带着满怀的沮丧、悲伤,打开门离去。 “我们也该出去了。”季陶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茹蕊提心吊胆地看了他一眼,他把手伸出来,她全身肌肉都在战栗。 当她把手交到他臂弯里,反而所有的不安、恐惧、害怕突然消失了,换成一股强烈的决心,她脸上流露出坚决的神色,从容跟着季陶走向红地毯的另一端。 茹蕊清楚知道,也许他并不爱她,也许到最后换得是满身伤痕累累,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可以拥有他的机会,她愿意用自己终生的幸福下赌注。 尽管胜算不高,但是,她愿意—— 第十章 茹蕊卸下身上厚重的礼服,神情疲累带点异常的焦虑,心脏剧烈地狂跳,似是随时都可能跳出来,双手不停搓揉,手心还微微冒着汗。她穿上性感的睡衣坐在床上等待季陶的来临,等待的心情像在炼狱里受煎熬般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在床上像待宰的羔羊,焦虑不安地在床上翻来翻去,思绪仍乱成一团。于是她离开床,在房间来回走动,体内升起一股极为矛盾与冲突的心情。 她一面希望季陶赶快进来,把所谓的新婚之夜完成;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季陶进来,两种矛盾心情,令她坐立难安。 新婚之夜,光想到这四个字,她脸颊就有如夕阳映照,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骚动。她肌肤清楚记得被他用手指碰触的感觉,渴望……猛然间,她连忙制止自己。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用力打额头,要自己脑袋清醒点。 低头望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里不禁猜想着;他会嫌弃我变胖的身材吗?她蹙着秀眉。平常她自己照镜子都无法忍受自己逐渐走样的身材,现在要全部赤裸裸地与他袒裎相对……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胃部抽痛。 装睡吧!她恐惧爬上床,僵硬地躺在上面,当她正努力要使自己睡着时,她听到门转动的声音,季陶走了进来,她的心脏霎时停止跳动。 季陶脚步沉稳,显示他并没有喝太多酒,原本还期望他能酒醉到不醒人事,就能逃过新婚之夜,然而这个希望铁定落空了。 茹蕊闭上眼睛,耳朵仔细听着房间传来的细小的声音,她知道季陶现在正在脱衣服,然后……没有声音了,她心脏漏跳一拍,一会儿她又听到他走进浴室里,这时她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她知道季陶走出来了,感到身边的床位下陷,季陶已睡在她身边,但她依旧紧闭双眼。 季陶温柔地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孔,他轻轻拂去落在她前额的黑发,茹蕊像触电似地立即翻个身,保持一定的距离,拉紧身上的被单。“你——” 季陶嘴角冷冷地扯开一个弧度。“我要履行新婚之夜的义务。” 茹蕊的脸颊倏然变得比月亮还白。“我现在怀孕身体不适合做剧烈的行为。” 季陶哈哈大笑。“你放心,我绝对会十分温柔的。毕竟我要娶你也是为了你肚里的宝宝,怎么会伤害他的呢?” 茹蕊气得脸颊由白转红,他之前就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娶自己的原因,然而在新婚之夜提起,仿佛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似的。 她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冷然。“请你快一点,我想要早一点休息。” 季陶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看着她眉头纠结在一块、身体僵硬,所有的心情都没有了。原本想要与她度过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看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穿上衣服就离去了。 茹蕊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松了一口气,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就不能拥有一般人幸福的婚姻吗? 蒋季陶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情混乱又懊恼极了,他暗骂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茹蕊的解释,错把她当成妓女,造成今日她对他恨之入骨。 当他撞见茹蕊跟史辰瑄亲密的画面时,他几乎想要动手打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能维持表面平静。尤其当史辰瑄提议要带茹蕊走时,他的血液几乎逆流,害怕茹蕊就这样跟他走了。 这种心情,令他无法坦然面对新婚之夜,他不要一个哭哭啼啼、眼中带着浓厚恨意的新娘;他要一个心甘情愿、爱他的妻子。 他不自觉地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车来,像往常一样走进去。一进大厅立刻闻到刺鼻的酒味,他看见啸虹拿着酒杯,坐在沙发上,她看起来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模样。 啸虹一看到他,立刻发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放着良宵吉辰、美丽的娇娘不管,跑来看我愁眉不展,你存何居心?” 季陶夺下她手中的酒杯。“你已经喝太多了,别喝了。”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就是要喝,喝到死也不要你管!”啸虹脚步不稳地想要夺回酒杯。“你又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呢?要是你真能体会,你就不会娶陈茹蕊了。” 季陶抿紧双唇不说话。 她愤愤不平地提高声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她顿时觉得喉头苦涩。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真正爱过我,但我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一定会产生一些情愫,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然而……你伤我伤得可真彻底!”她哭倒在沙发上。 季陶坐在她的身畔,温柔地说:“我无意伤你如此深。自从见到茹蕊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转轮便绕着我们四人转动。对于史辰瑄与你所造成的伤害,除了说抱歉之外……我依然无法放弃茹蕊。” “为什么你不能放弃她?” 季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胸口屏住一口气,心中澎湃激动,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经爱上茹蕊了。他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我爱上她……我爱上她了!对不起……对不起……” 啸虹霎时全身僵硬,深感到伤害加重。“混帐!”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伤害早已造成。我也不是没人要的女人,有多少人在追求着我,偏偏我只对你情有独钟,竟落得被抛弃的下场,如今我只能说是我当初爱错人了。” “啸虹……”季陶伸手抚摸她的背,想要安慰她。 啸虹躲开了。“别碰我,你走……你走!”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再多的安慰、再多的抱歉,都是废话。大家都是成热、理智的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我不会要你怎样,但也无法说我不怨你……如果你真为我好,就走吧!让我静静一个人,拜托!” 季陶点点头,站起来,退了出去。 啸虹伪装的尊严,在季陶离去的那一刹那间,完全崩溃。她哭得歇斯底里、肝肠寸断,多年来的感情,怎么说算就算了呢? 茹蕊被阳光射入的光线唤醒,她慵懒地伸展四肢,翻转身过来,突然感到有点不太对劲,她看到另一边枕上无人睡过的痕迹,顿时心寒了一大半。 季陶没回来睡,就因为昨夜的争吵,在新婚之夜他就公然对她置之不理。她气得直发抖,所有的难堪、痛苦、羞愧全一起涌上心头,化成泪水涌出眼眶。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用什么心态来对待我这个妻子呢?无数个念头闪过心底,个个都痛得令她的心纠结在一块;她不会让他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显然不愿受辱的心情胜过自哀自怜。 她决定争取应有的权利,毕竟这是她所选的婚姻,她会努力维持下去。下定决心之后,她调适自己的心情,佯装神采奕奕,不愿让佣人用怜悯的目光来同情她的遭遇。 一连几天都没季陶的消息,倒是辰瑄天天来报到,他绝口不提要她离婚的事,只是陪她闲话家常,关心她与肚里的宝宝,让她不由得暗自感谢他的贴心。 流言在佣人间四起,她假装没听见,心底恨死季陶让她陷入这难堪的处境中。最初的信念一点一滴开始动摇,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当初是否错了? 这天她坐在起居室里,享受温煦阳光的拂照,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看着书。眼睛虽盯着书,但对书中的内容却一点也读不进去,心烦透了。 就在她烦躁地合上书本时,就看到季陶的身躯倚在门口,他的神情憔悴,眼泛红丝,紧紧盯着自己,声音里充满疲惫。“你看来很不错嘛?看来没有我在你反而过得比较快乐。” 茹蕊抬头迎视他的眸子,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有那么一刹那她感到心在雀跃。日夜祈盼的人在眼前,一堆话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她垂下眼帘,口气却不自觉地变得冷淡。“你还记得回来呀?我以为外面的温柔乡早让你乐不思蜀了。” 他扬扬眉毛。“如果你是因为妒忌才这么说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你少作梦了。”她脸颊微微泛红,想起被冷落一个星期以来,心情的煎熬,他可曾想过?不禁感到心中一股怒火中烧。“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自从跟啸虹谈过之后,季陶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茹蕊,然而从认识她那一刻开始,他从没有一刻曾好好待过她;如今她会恨自己也是件很自然的事情,这怪不了任何一个人,只怪自己当初的刚愎自用,现在后悔莫及。 这几天来,他都待在旅馆里,不停思考他和茹蕊的未来,每每脑海里浮现茹蕊哀怨的神情,无时无刻地责备着他;这让他下定决心,要茹蕊不再用含恨的眼光看自己,唯有让她自由。 他闭上眼睛缓和心中的痛楚,然后再睁开眼凝视茹蕊道:“这些天我都睡在旅馆里。”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这样羞辱我你就高兴了吗?”她的双手在身侧握紧拳头。 “我没有任何要羞辱你的意思。”他神情充满了疲惫与不舍。“在新婚之夜,你已经清楚摆明你的态度,而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我想……在你生下小孩之后,我们就离婚吧!” 茹蕊诧异地说不出话来,一颗心紧紧纠葛住,愤怒地道:“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孩子的。” 季陶眼神坚决。“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小孩。” 茹蕊眼眶蓄满泪水,心底尽是苦涩。这混帐东西!他说要娶,我就一定得嫁;他说要离婚,我就得离婚,他把我当成什么?心中的怒火霎时燃烧到最高点,她怒吼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没有思想的洋娃娃吗?要结婚、要离婚全凭你高兴,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是不会提出离婚的。”他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望着远方。“你和我在一起时,好像总是不快乐;而你不快乐,我也无法开心。”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可曾听听我的想法吗?” 季陶转身面对她,苦笑着。“对!我都没有听听你的看法,但是难道你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吗?” 茹蕊挺直背脊,故意面对窗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着:“我不晓得你真正的想法是如何,但在我决定要嫁给你时,就已由衷地想要好好维系我们的婚姻,即使是真实的夫妻关系……我也愿意接受,只要你能够爱我。”她转身面对他。“但……现在你想要离婚,我也没话说,只是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小孩的。”她的尾音有些颤抖。 季陶诧异地望着她,心底在颤抖,音调沉甸甸的。“你……不恨我吗?” “恨?!我说过,我只嫁我所爱的男人。”她站在那里,深邃的黑眸定定锁住他的眸光。 季陶屏住呼吸,祈祷他的耳朵没有听错。“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半卡在喉咙里,变得喑哑。 她大喊道:“我说,我爱你,我爱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季陶的心跳停止,随即心脏又疯狂地跳跃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住她的肩。“我希望这不是作梦……在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之后,你还能爱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一再重复问着。 茹蕊的泪滴像珍珠般地落下来。“明知道不能爱上你,但是,我就是爱你。” 季陶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心灵慢慢融化她所造成的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要是不爱你,我就不会嫁给你了。”她轻推开他,凝视着他。“那你呢?你爱我吗?” 他温柔地抚摸她细致的脸庞。“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千方百计要娶你回家了。”他的眼光深情。“都怪我太盲目了,绕了一大圈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你,我真是个大蠢蛋!” 茹蕊颤抖地微笑,喜极而泣,低声呢喃道:“要是你永远都没发现,那我可就惨了。” 季陶没听见她的低语,他把唇覆住她柔软的樱唇上,火热地狂吻她,将这些日子来的思念,化成吻,深情地表达。 许久,他才释放她的唇,急促的鼻息吹在她脸上。“这辈子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拥着她、拥得好紧,宣誓着他此生再也不放开她。 “你又要去找茹蕊了吗?”芳芝尖声地问道。 辰瑄望了她一眼,迳自要离去,芳芝却挡在他面前。 “她已经结婚了,你又何苦一再去找她呢?只会增添她的烦恼而已。”芳芝拉着他的手。“辰瑄,我们去加拿大吧!你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跟我到加拿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们?!”辰瑄冷冷地望着她。“我什么地方也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守护茹蕊。” “你疯了吗?”她含怒叫了起来。“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为什么你要如此痴心地爱着她,而不愿面对我的深情呢?没有人比我更加爱你,茹蕊她算什么?” 辰瑄突然对芳芝产生陌生感,她疯狂的模样及她说的话,造成他强烈的反感。 “在茹蕊不在的那段时光里,我们不是很快乐吗?我细心地照顾你,你温柔地回报我的爱,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呢?” 辰瑄倒抽了一口气。“你搞错了,我对你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是普通朋友的情谊而已,我以为你也是。” “你在说什么?”芳芝眼露凶光,神情接近歇斯底里。“为了得到你,我不惜将茹蕊带到九龙,设计让妓院的人抓走她,将她卖到汶莱或是沙乌地阿拉伯,只是我没想到妓院的妈妈桑贪心,没照我们当初的约定行事,让茹蕊有机会落在蒋季陶手中,坏了我的全盘计划。要不然,现在她也不能在这里嚣张。” 辰瑄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好痛!”芳芝扭动身躯。“为了得到你,我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就算真的要杀了茹蕊才能得到你,我也在所不惜。” 辰瑄不假思索打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划破宁静的天空,芳芝踉跄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芳芝恐惧地看着他。“你打我?你打我……为了那个臭女人你打我!” 辰瑄神情恐怖。“原来茹蕊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你造成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枉费茹蕊真心待你。”他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不定。 “真心待我?我才不稀罕!”芳芝冷冷地哼了一声,狰狞笑起来。“打啊!最好打死我,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她大声哭起来。“只要有茹蕊在的一天,你眼中永远都没有我!我真的好恨,好恨……”她激动地抓起辰瑄的手。“你打我啊!杀了我啊!得不到你的爱,我情愿死在你手下。” 辰瑄心底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忍。芳芝会变成这模样,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也许他平常在言语之间,给了她希望,才会造成今日下可挽回的悲剧。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辰瑄怒气消了,语气沉重。“也许是我不好,让你会错意了;但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你,我从头到尾就只爱茹蕊一个人,就算她已经结婚,我也不可能去接受你。” “你骗我,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她眼眸里充满哀伤与痛楚,转眼间,杀气腾腾。“一定都是茹蕊在从中作梗,我不会原谅她的……我不会原谅她的!” 她倏地站了起来,冲向辰瑄的车子,迅速开走。 “芳芝,你回来,你回来!”辰瑄追了出去,担心她会对茹蕊不利,立刻招了辆计程车追过去。 “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季陶露出渴望的目光。 茹蕊莞尔。“当然可以了。” 季陶用敬畏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然后小心翼翼、慢慢地将手放在她的小肚肚上。 他小心来回地抚摸,心里想到这里正孕育他的下一代,这一刻,他感到既骄傲又开心。他感触良深地道:“茹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傻瓜!谢我什么呢?”茹蕊表情温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他紧紧抱住茹蕊,紧得几乎让她呼吸困难。“我会用这辈子好好补偿你的。” 茹蕊满足地笑,依偎在他怀里,娇嗲地道:“再抱下去,我们就赶不上与医生约定产检的时间了。” 季陶仍抱着她,久久才放开她,轻抚着她的脸颊。“我没有忘记与医生约定的时间,只想多多抱抱你而已。我现在就去开车,你在外面等我。”他放开茹蕊便走去开车。 茹蕊微笑看着季陶的背影。心底不禁想着:好幸福喔!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幸福过,感谢上苍将季陶赐给我……这时,突然间有一抹恐惧溜过心底,她瑟缩了一下,忧心地看着远方,然后缓缓穿上大衣到外面等他。 她安慰自己别胡思乱想,同时把注意力放在春天盛开的花上时,突然间季陶声音在远处响起:“茹蕊,小心!” 茹蕊抬头便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子往她冲过来。她愣住了,四肢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只感到眼前一阵昏眩,猛然间,一个黑影冲过来护住她。 她跌倒在路边,肚子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隐约感到耳边传来刺耳的煞车声及碰撞声,然后眼前一片昏黑,她昏了过去。 阳光暖暖地照在茹蕊的脸上,她转个头,张开了眼睛,季陶焦急的脸孔映入眼底,他胡渣长满脸旁,两眼凹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你总算醒来了,谢天谢地!”他不停地亲吻茹蕊的手掌。 “你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医院。”她脑里隐约闪过一辆车,脸颊霎时变白。“是不是有辆车要撞我,宝宝呢?我肚里的宝宝呢?” “别怕,别怕。已经完全没事了,宝宝很安全地躺在你肚子里。”季陶心疼地将她搂在胸前。 茹蕊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到季陶手臂绑着白色的绷带。“你怎么也受伤了?” “没事。只不过是那辆车的驾驶喝醉了,才会朝你撞过来,为了救你,我擦伤了手臂,完全不碍事,你不用担心,只管安心静养就好了。” “痛不痛呢?”茹蕊心疼极了。 “这点伤算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受再重的伤也值得。”他仿佛无法承受那痛苦似地闭上眼眸。“在你要撞车的那一刹那,我心脏几乎停止,还好你没事,要不然……” “别说了。我们两个都没事,谁也不能失去彼此。我爱你……”茹蕊含着泪,心纠结在一块。要是季陶为救她而……天啊!她不敢想像下去。 “我也爱你。”两人再度深情相拥。 辰瑄在门口望见这一幕,悄悄地关上门。他知道这辈子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获得茹蕊了。 芳芝在这场车祸中,也因伤势过重不治,宣告死亡。 为了不让茹蕊的情绪受影响,他跟季陶事先商量好了,先不将芳芝的阴谋告诉她,等她养好病再说,季陶同意了。 茹蕊依偎在季陶怀里。“对了,在我被撞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辰瑄,当时他也在场吗?”茹蕊疑惑地问道。 季陶握着她的小手。“他那时候刚好要来跟你告别。” 茹蕊有些诧异,抬起头。“告别?” 季陶点点头。“他决定到加拿大去。” “哦!那他现在呢?” “他已经在加拿大了,同时还嘱咐我要好好地照顾你,不许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茹蕊深情地凝视他,俏皮地说:“那你会让我受委屈吗?” “你说呢?我的好老婆。” 茹蕊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后记 闲闲的午后,天气晴朗,阳光闪闪,微风徐徐地吹送着,让人感到好舒服。一边品尝摩卡咖啡的香醇,一边阅读一本好书;这是我时常用来打发无聊周末下午的方法,然而这几年来,越来越难得有这样空闲的下午时刻了。 原因无它,因为我自己也开始小说创作的生涯了。也许是从小到大接触太多的爱情小说,以至于使我产生想要自己创作的念头。 刚开始时信心满满的,脑袋里有一箩筐的故事源源不绝,只恨没时间让自己全写下来。经过几个月的苦战,我第一本书终于完成了。 满怀希望将书寄往出版社,没想到三个礼拜之后即惨遭退稿的命运,当时心中的伤心、难过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或许自己没才能吧!我黯然地想着。 经过数日的反覆慎重思考之后,觉得可能是自己取材方向错误,于是重新构思故事内容,又开始挑灯夜战,不眠不休地投入写小说的工作里。 经过三个月之后,我又满怀期望将稿子投入邮筒里,然而……然而,又再次遭遇退稿的命运,心中的沮丧仿佛跌入万丈深渊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数日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午夜里,想到自己当初在写小说时,家人根本就不看好我,他们认为我既没恒心又没毅力,文笔也不好,样样条件都差,总而言之他们就是不认为我会是写小说的料,再经过这几次的退稿,他们更是叫我放弃了,不要再写了。 心中越想就越生气,难道我真的比别人差吗?想想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做过半件令人称赞的事情,难道这次又要跟以往一样不了了之吗?于是万丈雄心再度燃烧起来。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经历几次挫折之后,我的第一本小说即将要诞生了,心中的喜悦真是难以言语。 现在希望各位读者看完我的第一本小说之后,能够喜欢它。如果你们对书中有任何的意见,欢迎你们写信告诉我。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