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猫管人管家公》 创作如梦 颜依依 有人睡觉常作梦,自己倒不属于这类人,偶尔即使作了梦,醒来通常没啥印象。 曾经睡醒察觉颊边有泪,却怎么也想不起自个因何感动的梦境而流泪,也曾经有感自己在梦中愉悦轻笑,但依然记不起有趣梦境的全貌。 至于恶梦,只要别接触恐怖片,我几乎能与恶梦绝缘,可是前阵子好端端的,半夜却惊呼而醒,梦中情节记不清,只依稀像是被妖魔鬼怪追。 很累。 并非被吓得累,也非在梦中被追得累,而是睡眠中无论因什么原因醒转,要再入眠常常得耗去许多时间,无辜得很累。 若以这个原因来看,梦得少对自个而言,似乎是件好事。 然而如果说创作如梦,把写作当作是作梦,这本《管猫管人管家公》已是依依在新月作的第三十场美丽绮梦。 从二oo二年十一月于花园系列问世的第一场开花结果的梦算起,这漫漫几个年头下来,小女子织梦的速度也许有点缓慢,终究是这么一路在苦乐参半中坚持的走来。 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想不开的折磨自己这样久……呃,不是啦,是坚持梦想坚持得如此透彻。 只是有点不明白,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何当赶稿赶得天昏地暗之际,自己从未梦见故事接续的剧情,反而拚命想睡时脑筋仍转得乱七八糟,更加难以入眠。 即使如此,自己努力熬出来的每场爱恋情事,都将是我永远的宝贵珍藏。 三十,万岁!这是我对创作至今欣慰的欢呼,而这算是个小成就吧,想想,我也满厉害的说。 呵呵……看到这,无论你是否想翻白眼,仍旧很高兴你与这本书结缘,进入依依笔下另一场甜美的柔情梦中。 今夜,愿朋友们都能好梦连连,一夜好眠。 第一章 香港九龙 亨达建设开发集团大楼 由三十层楼高的落地窗向外眺望,各色霓虹与投射灯的光影相互辉映在高楼建筑群间,入目所及迷离又炫目,难怪许多人要说香港的夜,很靓很奢华。 然而仲玄恺对这教人大加赞叹的夜景没啥特别感觉,之所以没心情研究,是因自己心底空虚而无所感,或每日所见造成视觉麻痹,举杯饮尽高脚杯里最后一口葡萄红酒后,转身坐入办公椅,他还有一堆工作要做。 一会儿,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忽响── “我是仲玄恺,哪里找?”单手取过手机接听,视线仍专注在价值百亿的合作企画案上。 “台湾,杨梓齐。”一道男声传入他耳中。 “齐哥!”他讶喊。 电话彼端的人明显吐了口气,“幸好你记得我,否则我打这通电话就尴尬了。” “怎么这么说,我从没忘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两年前他出车祸,是杨梓齐于第一时间送他就医,两人也因而成为朋友。 “所以如果我厚脸皮跟你讨恩情,你不会介意吧? “你遇上什么麻烦?”他听得出他无关戏谑的语气中有事相求。 “我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因为工作压力大,罹患‘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有时会不自觉晕倒,我劝不动她请长假休养身体,需要你的帮忙。” “帮你劝那位首席设计师请假?”有型的剑眉微蹙,“这是哪门子的忙?” 杨梓齐轻笑出声,“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位设计师的责任心很重,说什么都要完成她手头上的case,而她负责的全是指名要她操刀的棘手案子,连我这个老板想代劳客户都有微辞,但若是你出马,客户见到你的设计作品肯定没话说,那位有点小固执的首席设计师也会放心将案子移交给你处理。” 认识仲玄恺后,方知年纪轻轻的他,赫然是香港知名亨达建设开发集团的执行长,更是集团属意的接班人,且具有相当卓越的室内设计能力。他要请他帮的忙即是借重他的设计能力,接手他手下大将负责的委托案。 “我现在很少碰室内设计,大型建筑的决策案倒是执行不少。”轻靠向椅背,仲玄恺老实坦白。 “你有天生的设计才能,难不倒你。如何?能抽空回来台湾几天吗?” “这──”语气为难,眉心亦因回台湾的字眼浅浅蹙起。他已经许久不曾再回台湾了…… “我知道要你百忙之中帮这个忙着实强人所难,但这次的状况特殊,你就委屈点让我讨这份恩情。”总不能要他眼睁睁看手下大将累垮。 旋转了下皮椅,仲玄恺望向窗外的璀璨绚丽,在心底悄声叹息,“等把这边的工作告个段落,我会回台湾一趟。”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两天后 台湾台北 怡情室内设计坊 凉寒冬日刚过六点,天际早已一片暗黑,华薇停下手边工作走向上司的办公室。 “老板。”见上司挂上电话,她轻敲敞开的门扉低喊。 “咦,华薇,很高兴你终于难得的要准时下班,不过我正好有事找你,得耽搁一下你的时间。”杨梓齐微笑的由座位上站起来。他这位老是超时工作的优秀部属会准时下班可是难得一见的事。 她走近他的办公桌,”我晚点才要走,是有疑问想请教老板。” “什么疑问?” “为何叫珈妤回绝掉找我负责室内设计的委托?”珈妤是设计坊的助理,要不是她下班前偷偷告诉她这事,她犹被蒙在鼓里。 “这个丫头跟你讲这么多做什么。” “老板怀疑我的工作能力?” “你这位首席设计师的能力要是遭到质疑,我看其他同行也别混了。” “那你为何回拒客户的委托?”柳眉持续困惑的皱着。 “小姐,你罹患会不自觉晕倒的毛病你忘啦!目前你最需要的是减少工作、减低压力多休息,而不是再增加工作量。”他绕至办公桌前,像个兄长般殷切提醒,上次她在公司无预警晕倒,吓坏所有人。 呃,上司没提,她倒真的忘记这个月自己曾在公司与家中各晕厥一次。她微窘的拉拉身上毛衣,“我已经放慢工作进度,客户的委托案只要不太急,我都会在预定的期限交件,老板别再回拒上门的委托,我不想因为个人的因素影响设计坊的生意。” “就是因为这样,你更该放松心情休息一阵子调养身体,再来为设计坊效命,我已经请朋友帮忙处理你负责的案子了。” “我说过我不必……等一下,老板请朋友怎样?”华薇原本想重申她毋需休假的话霍地中断,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早知道她必然的惊讶,杨梓齐沉稳回答,”劝不动你请长假休养身子,身为一个好上司,我只好另想方法,请我在香港的一位朋友回台湾帮忙处理你手上的设计案。” “你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想也知道你会反对。”别看她一副娇柔美人样,对客户的要求也能屈能伸,一旦碰上她的坚持,连他这个上司也仅能使先斩后奏这招。 “老板!”她能到劳委会投诉上司不尊重她吗? “别动怒,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设计坊需要的是你长期的战力,你若累垮,折损大将面对损失的可是我哪!再说要请动我这位朋友帮忙可不简单,最重要的是他之前来过电话,已经快到设计坊了。” 话才这么说,就瞥见办公室门口出现一道俊颀身影。 “嘿,说曹操曹操到。玄恺!好久不见。”他欣喜的迎向老友。 华薇原欲跟着踅转的身子猛地因上司的叫唤僵住,仍维持背对门口的姿势。玄恺?这是个深埋她心底多年的名字,怎么老板朋友的名字也这么喊? “好久不见,齐哥,你和两年前一样神清气爽。”仲玄恺笑着与他拥抱了下。 “你这小子倒是没天理的又帅气许多。来,我跟你介绍我们设计坊的首席设计师,华薇。” 听见上司介绍她,华薇有些不自然的转身,只因她上司朋友的名字非但与“他”同音,就连嗓音都莫名的令她感觉熟悉。她连忙摇了摇头,要自己停止脱轨的思绪,她不该在这时候想起……他…… 赫!四目相接,她仿佛定格住的倒抽口冷气,映入眼帘这张棱角分明,比记忆中更添成熟魅力的俊颜……老天! “仲玄恺?!”万般惊诧的低呼出他的名字,她完全未注意同样紧紧凝视她的那双深邃黑眸里浮掠的复杂情绪,胸口一窒、眼前一黑,身子直往下软倒。 “喂!华薇──” 就在杨梓齐惊喊之际,仲玄恺已箭步上前扶揽住她。 “齐哥,麻烦你倒杯水来。”他将人抱至长沙发,让她靠在他怀里,边提醒她用力呼吸,边怕她陷入昏迷的微施力道,抓捏她背脊旁的筋络。 “嗯……”她受痛的发出细微呻吟,阖闭的密长眼睫先慢慢张眨。 “喝点水会舒服些。”接过杨梓齐递来的水杯,他直接将杯子凑近她红唇。 她下意识啜饮两口。 “好点没,华薇?”杨梓齐在一旁着急的问。 “好多了,我没事。”晕眩稍霁,她细声回应上司的关心。 “说昏就昏,真会被你吓死!幸亏玄恺及时抱住你,没让你撞到头。不过你认识玄恺吗?我并未向你提过他的名字,怎么你知道他姓仲?” 这突然的一问,令由恍惚心神清醒过来,正慌急着挪离仲玄恺怀抱的华薇身子一阵轻颤,险些又跌靠回他怀里。 “我……他──”她该怎么说?说他们四年前曾是男女朋友,可是她残忍的说她不爱他,甩了他?为什么他不开口,只一个劲用教她无措慌乱的眼神凝视她?他希望她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 “玄恺,你们认识?”察觉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杨梓齐好奇的转问另一位当事人。 垂眼饮尽她喝剩的开水,他摇摇头,“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位叫华薇的人,你知道我出过车祸,有些事没记忆。” “你出过车祸?!”华薇惊呼,忘了追究他方才的大胆举动。 “你是说,两年前那场车祸造成你局部失忆?!” 两人的惊问相继落下,仲玄恺搁下水杯,视线锁住华薇,伸手拨开左额黑发,露出一道约四公分长的疤痕,轻描淡述,“这道伤疤是最好的证明,我被车撞时是恰巧到香港的齐哥送我到医院的。” “你怎么没说有这个后遗症?”当时他在医院休养许久,他一直以为他复元良好,岂知会留下失忆的后遗症。 “这没什么好说,我失去的是到香港之前的记忆,反正我爸妈都不在了,台湾也没啥亲人,应该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局部失忆对我并没差。” 闻言,极力隐忍下伸手触碰他伤痕的华薇,心底闪过一抹揪痛。是她伤他太深,以致他唯独忘记在台湾的记忆,忘了她? “华设计师,我们认识吗?”低沉浑厚又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他邃黑如潭的深眸里映着蓄着及肩半长发的纤丽容颜。 华薇轻咬微颤的红唇,力持镇定的回答,“我们曾见过,你是我……学弟的同学,因为你外貌出众,我对你仍有印象。” 她明白这是很蹩脚的理由,可既然他已不记得她,如此淡化他们的过去或许对两人都好。 “是吗?” 她心跳心虚的漏跳半拍,敏感的觉得他质问的语气变得紧绷,看她的眼神亦清冷几分,令她无来由的心慌,只想逃,“老板,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我们还没谈正事。”仲玄恺出声止住她起身欲走的脚步。 她不得不回身看他,“你指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有关你手上那些设计案的事,玄恺要帮你处理设计案,你得先告诉他案子的先后顺序及客户的要求,他才好着手帮你。”杨梓齐插话。 “不必,那些案子我可以自己负责。” “逞强要看时候,你刚刚差点昏迷过去。”仲玄恺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提醒。 “我没有逞强,刚才是因为──”因为他突然出现,她震撼莫名,情绪千回百折的冲击下她险些晕厥,可这要她如何坦白?她只能微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找话搪塞,”我很感谢老板请你来的好意,也谢谢你拨空专程由香港返台,但自己的工作自己负责,不敢劳烦你费心。” “你这么讲未免见外,除去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我一向拿你当妹妹看,因此麻烦玄恺回台帮忙身体微恙的你,既然你们以前就认识,就大方让他处理你手上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呀!“仲先生香港的工作很忙不是吗?” “再忙也是我的事。” “嗄?”她因为他的回答愣住,他不是应该说他确实很忙,她既毋需他帮,他就马上回香港才对? “我不管你的决定如何,只管还齐哥当年的救命恩情。”他酷酷的表态。 “你的意思是……坚持留在台湾?”心颤的迎望他的眼,她有不好的预感。 “为了方便讨论客户的委托案,今晚我就住进你家。” 华薇惊愕的张大眼,他说什么? “齐哥,你没意见吧?”无视她的傻愣样,他自顾问向杨梓齐。 “这倒是个好方法,这样一来华薇不必天天往公司跑,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你也可以工作得随性自由点。”杨梓齐摩挲着下巴附和,很赞同他的提议。 “我反对!”唯独华薇抗议。 “玄恺是香港亨达建设开发集团的执行长,你总不能叫他天天到我们设计坊报到吧,那样多委屈他。” “请他回去、谢绝他的帮忙才是最不委屈他的做法。” “你已经结婚了?”仲玄恺忽问,微眯的眼底掠过一缕异样眸光。 “哪有。”你呢?她差点就这么回问出口。 岂料他又迸出一句,“难道你家里藏了情夫?” “你胡说什么!”她仰起小脸娇斥。他才养了情妇哩! 杨梓齐呵笑出声,“我想我懂玄恺的意思,他是指,你既然未婚也未和男友同居,他住你家就不至于造成不便。”说实话,他也没想到玄恺会冒出情夫如此犀利的字眼。 “怎么会方便?就算他是老板的朋友,我也认识他,但再怎么说他都是男的。”他忘了她,因此能像陌生人那样对她,可是她办不到呀! 挑眉,仲玄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煞有介事的道:”要我去变性,你等下辈子也不可能。” 话落,她霎时傻眼,杨梓齐则爆笑出声。 两人意外重逢的第一回合对峙,华薇输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无法推托的参加完上司款待仲玄恺的接风宴,华薇无奈的带他回自己的公寓住处,直至打开门她仍在烦恼,该如何与即将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失忆前男友相处,反观仲玄恺倒潇洒自如的走进屋里。 坪数适中的屋内采用白色、米白与淡咖啡色相互配合的低彩度色调装潢,营造出舒适宁静的空间感,加上简单大方的家具摆设,整体风格相当柔美高雅。 一如女主人给人的感觉。 “这里的设计想必全出自你的手吧。”他打量屋内的视线转而定向那张无措的小脸,她穿着剪裁大方的粉紫色高领毛衣搭黑长裤,清雅之余更透着一股都会女性的内敛专业。 “唔,嗯。”他突然出声,华薇很难不紧张。 “满适合你的。” “这是赞美吗?”话一出口,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么问搞不好让他以为她很希望得到他的赞美,像害怕听见他说出任何批评的字句,又像想缓和心里的紧张,她转身轻喊,”提拉米苏。” 仲玄恺疑惑的随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道银白色的影子随着一声猫叫声后由墙角跳至她脚边,她温柔的将它抱进怀里。 “提拉米苏?这只肥猫?”蹙眉指着在她胸前撒娇轻蹭的胖猫,他敢打赌这只猫肯定是公的! “什么肥猫?”华薇回皱眉头给他看。肥字很难听ㄟ! 他兀自嫌弃,“你干么不叫它肉丸。”怎么有猫可以圆成这样。 “你别胡乱替提拉米苏取别名!”她难以恭维的瞪他,提拉米苏很好听呀。 “你最好叫它收敛点,不然小心被我当球踢。”眯眼睨向在她怀里对他张牙舞爪的胖猫咪,仲玄恺很满意的瞧见它恍如听懂他的威胁一样,乖乖收起爪子。 美眸里添入错愕,“你居然威胁我的猫?!” “我讨厌猫。”尤其是赖在她怀里这只特别碍他的眼。“如果你不想自己的手扭伤,无法提笔画设计稿,奉劝你以后别随便抱它。提拉米苏,下去,否则你就改名叫大肉丸!” 仿佛有灵性般,提拉米苏教他气势凛然的一喝,顺从的跳离主人的怀抱,窝到沙发上去。 见状,华薇错愕的眼张得更大。她记得他明明很喜欢小动物,而且几时听说有人因为抱猫扭伤手的。 “你想说什么?”他从容等候她的指教。 华薇险些就冲口而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句话。以前的他阳光爽朗,虽然爱捉弄她,可是人很随和,今日再见,举手投足犹尊贵优雅,浑身亦增添岁月洗礼后的成熟魅力,然而却也变得霸道狂狷,嘴巴更是有点坏,这样的他,她实在无法应付自如。 “你比我小三岁,这里是我家。”过往的一切不宜再提,她仅能这么给他暗示。 “的确如此,但那又如何?” “请你客气点,入境随俗些。”是他逼她将话挑明的。 “我是很客气,没有踢你的猫,也入境随俗的勉强喊它提拉米苏了不是?”两手环胸,靠倚沙发椅背,仲玄恺回得理直气壮又恣意潇洒,未给她反驳的机会便岔开话题,“客房在哪里?” “走廊转角第二间。”回答完,就见他提起简便行李往客房走,华薇略微犹豫后也跟上前,“你要在台北待几天?” “我跟我外公请一个礼拜的假,到时看你手边的委托案解决的情形再作打算。” “你跟你外公的感情有没有好一点?”她想也没想的问。 仲玄恺刚握上客房门把的手一顿,转过身凝起黑眸眯视她,“你似乎很了解我,连我跟外公感情好不好都知道。” 糟糕,说溜嘴了!”我只是记得……我学弟好像提过你外公反对你父母的婚事,和你们一家人的互动不热络,你对他的观感因而不是很好。” “哦?看来我跟你这位学弟交情不错,忘记他实在可惜,改天再麻烦你约他出来叙叙。” 开玩笑,她上哪儿找这号凭空捏造的人物?!”很抱歉,我们早已失去联络,没办法帮你约他。你风尘仆仆赶来台湾应该累了,我去帮你准备浴巾和棉被,你洗好澡就能休息,如果有缺什么东西,明天再添购。” 忙不迭说完话,华薇未敢再多待片刻的回自己的卧房,没发现仲玄恺深奥难辨的眸光始终跟随着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站在莲蓬头下,仲玄恺任由温热的水注兜头淋下,一颗心也如同飞溅的水花一样纷乱。 他怎么也没料到,杨梓齐托他回来帮忙的首席设计师竟是华薇──四年前他深深爱恋过的女人。 他记得她? 当然,因为他并未失忆。 他也以为自己早忘记,忘记这个他大学毕业那年,告诉他她其实不爱他、狠心甩了他的前女友,然而今天与她重逢,没人知道他心底如波涛汹涌的震惊,胸中翻腾着连他都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唯独没有最该有的恨。 他该死的居然一点也不恨这个曾漠视他一片真心的负心女!见她险些晕倒,甚至无法抑制担忧,心急的扶住她。 而她呢?明显的闪躲逃避,在齐哥面前支吾着不敢承认两人曾经交往过,是担心他向她上司多嘴她的残忍无情,抑或他是她早就抹灭的过去,所以不屑提起? 心有不平之余,一方面为维护自己被甩的自尊,一方面想试探她的反应,他刻意误导她说自己因车祸造成局部失忆,未料她不但顺势隐瞒两人匪浅的关系,更有赶他回香港之意,甚至回到她的住处,仍无意坦白他们的过去。 她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线?! 关上莲蓬头,他伸手抹去脸上水渍,映现穿衣镜中的双眸透着桀骜不驯与急于反扑的不甘,当年受伤害的是他,他都清楚记得她了,伤害他的人怎能忽视他?他倒要看看,她要到何时才肯承认当过他女友的事实!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会连本带利讨回你欠我的……”抓过浴巾蒙头擦拭,他宣誓般喃喃低语。 同一时刻,华薇正无措苦恼的躺在卧房床上,“为什么会是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从未想过会与仲玄恺重逢,更被迫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知道只要客气平静的待他即可,问题是他的出现在在提醒自己曾经伤了他,要她如何平静以对?! 天知道今晚和他说话,几乎耗尽她所有气力,好累。 若向他坦白两人曾是情人的关系,只怕他会讥嘲她觊觎他的身份地位,想藉此和他攀关系,除此之外,若他突然恢复记忆,又会不会恨她? “讨厌,好烦……”当年她是不是做错了? 心烦意乱间,她的眼皮沉重的阖上,缓缓沉入梦乡…… 第二章 五年前 仲夏 橘红夕阳高挂天际,蒸腾的暑气弥漫空气中,燠热炙人得直教华薇受不了,她加快脚步穿越一座社区公园,准备抄近路回租屋处吹冷气,冷不防的,脑袋惨遭异物砸中。 “噢,好痛。”她顿觉眼冒金星的抱头蹲下。现在是怎样?好端端走路也有事。 “小姐,你没事吧?”一道醇厚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等你被莫名其妙的异物砸脑袋后,就知道我有没有事了!”半边脑袋仍然麻疼着,她维持抱头的姿势,语气有点冲。 耳边的询问没再响起,却传来一串浑厚的朗笑声。 她诧异的抬起头,望见一张年轻俊朗的阳光笑脸近在眼前,令她瞬间闪了神。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谁? “你知道吗?你让我很意外。”有着整齐洁白牙齿的他说话了。 “你是谁?什么叫我让你很意外?”她防备的站起,狐疑地瞅着跟着起身的他。嗯,这家伙的身高少说也有一八○。 “我叫仲玄恺,用球不小心k到你的人。”晃动一下他双掌捧着的篮球给她看,无视她圆瞠的大眼,他继续说:“你看起来娇娇柔柔,很像那种凡事都会回说没关系的女孩,没想到你会回撂要我被砸看看这令人意外的直冲语句。” 她巴掌大的俏脸上五官小巧细致,一头柔顺乌黑的直长发,穿着金色丝质上衣及丹宁白长裤,随性自在又蕴含飘逸气质,听她先前回答得咬牙切齿,他很难不讶异。 “什么话!被篮球打到很痛ㄟ,你没事拿球乱丢人还好意思对我有意见!”过份。 “没事拿球乱丢人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我是在和同学打球,一时失手将球传偏了,来不及要你小心,球就砸中你的头。” 仿佛要为他的解释佐证,他话刚说完,篮球场那头立即传来宏亮叫声,”仲玄恺,道完歉赶快回来,比赛还在进行。” “叫小黑替我上场打,我送这位小姐回家一下。”回喊着,他将球丢回场中,转过头对她说:”走吧,我送你。” “你还没道歉,我也没说要你送。” “你再在这里杵下去,等会儿又被球k你就知道。” 对哦,两个篮球场地均有人使用,等一下如果哪颗篮球不长眼睛,又往她这边砸来,岂不冤枉,还是先离开危险地方再说。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你不用再送我,回去打球吧。”发现男孩跟着她走离社区公园,华薇微感别扭的开口。 “对不起。” 她皱眉,“没头没脑的,干么跟我对不起?” 他挑眉回望,“你不是要我跟你道歉?” “说得好像我没讲你就不道歉一样,没诚意。” “哪是啊,我就是很有诚意,怕你被球砸到会晕眩什么的,才想送你一程。”他没道出得知她住附近后,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想陪她回家,以便知道她住哪儿。 华薇微讶的望进他坦荡的眼里,这人还满有良心的嘛。 “头还疼吗?有没有肿起来?”边询问他边伸手轻触她的右后脑。 她心口一跳,身子因他指尖的拂碰轻颤着,脸颊微热的摇头,避开他过份亲匿的碰触,“我没事,你该庆幸今天砸的是我,否则你就惨了。”只是她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快? “可见我的手气不错,今天去买乐透也许会中大奖。” “亏你说得出口,如果我手上有篮球,肯定往你头上砸,让你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气”好。” 仲玄恺开怀大笑的随她迈步,“好里加在,幸好你手上没有球。你读哪所大学?不会凑巧是我学妹吧。” “你想得美,就算那么不凑巧我也是你学姊,我今年二十四岁,毕业很久了。” “骗人!你怎么可能大我三岁?你看起来明明那么小。”她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女孩,他以为她顶多二十岁。 她危险的眯起眼,“哪里小?你不知道女孩子对小字有时很敏感吗?” 清俊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向她胸前,一本正经的回答,“你今天穿的丝质上衣有点宽松,我目测不出你正确的cup。” “仲玄恺!”她红着脸大喝,将侧背的皮包环抱胸前,挡住他大剌剌的视线。大色狼,谁要他目测她的罩杯啊! 爽朗好听的笑声再次逸出他的口,大掌自然的拍拍她的头,“你脸红生气的样子更像个孩子。” 可恶,这家伙委实有揶揄她幼稚的嫌疑,更当她是小孩般拍她的头,所幸她的租屋处已到,不用再被他以下犯上的欺负。 怎料他用狐疑的语气问她,”这里真是你家?你该不是指着别人家唬弄我吧。” “我干么唬弄你,难道要我请房东向你证明我是他的房客?”说完她顿觉自己呆的轻拍额头,“厚,我做什么跟你说实话。” 他性感唇边终于浅扬放心的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什么我要!”这回她绝不再让他牵着鼻子走。 “这叫礼尚往来,你都知道我叫仲玄恺,没道理小气的不告诉我你姓啥名啥。” 这是哪门子歪理,是他自报姓名的耶,可若不理他,岂非承认自己小气。努努嘴,她有点不甘愿的开口,“华薇,华山的华,蔷薇的薇。” 他在心里轻念她的名字,“我现在知道了,你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尔后,华薇常会于下班时在租屋处前看见仲玄恺的身影,有时是他恰巧经过,顺便跟她打个招呼,有时是他打球累了,跟她要杯水喝,也可能是他住处的电脑坏了,跑来向她借电脑,偶尔放假他还会跑到她租屋处念书,只因他觉得她住的地方比较安静。 他扯得出很多理由,而她没有一次拒绝得了那阳光般亲切俊朗的笑脸,只能一次次让他登堂入室,不知不觉让他走入她的生活。 直至两人认识一个月后,他送了束粉红玫瑰给她。 “为什么突然送花给我?”捧着迷人的花束,她不解的问。 他眼神专注而炽热的凝视她,“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小薇。” 咚的一声,她的心因他突来的告白怦跳得像打鼓,不由得拢紧怀抱中的花束,“你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 “你忘记我年纪比你大?”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将她怀里的花束搁放茶几上,仲玄恺急切的扳住她双肩,逼她看着他,“比我大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和年龄无关,你只要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好。” “为什么是我?你学校里分明有许多比我年轻的女孩可以当你的对象。”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受他吸引,但她从未想过要谈姊弟恋。 “就是只有你能时时刻刻让我惦记在心,时时刻刻都想见你,我有什么办法?”抬手轻抚她娟秀的小脸,仲玄恺低柔倾诉他的情衷。他确实受许多女同学爱慕,可惜没人能像她这样令他在意、左右他的心情,所以,这不是爱是什么? “那也许只是你的错觉,你根本没……唔──” 她未完的话全教他温热的唇瓣封住,完全没有反抗机会,便教他烫人迷魅的唇舌吻得无力招架而瘫软他怀中。 “这个吻可以见证我的认真,我相当清楚自己对你的心,你也感受得到我的情意,是吧?”他紧搂着她,低哑呢喃。 “谁、谁感受得到啊,哪有人用强吻表白真心的。”她在他怀里娇喘轻啐。 俊笑的轻托起她小巧下巴,他眷恋的凝视她被他撩拨出的一脸嫣红,“我不就是最佳代表?以后请多指教喽,我的女朋友。” 俯首再次吻住她,温柔而缠绵…… 这天,二十四岁的她就这样教二十一岁的他吻得天旋地转,莫名成了他的女朋友,且由他大三到大四,一路稳坐女朋友的宝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老实说,仲玄恺是个好情人,虽然总喜欢寻她开心的逗弄她,但对她的体贴呵护始终如一,只是华薇一直未让他知道,即使交往一年,她仍然无法完全坦然接受他们的姊弟恋,心里总藏着别人会笑话她比他大的疙瘩,也因此交往期间,她并未答应他同居的要求。 另外……她没向他说过她爱他的情话,鸵鸟的认为如此就算两人因故分手,心也就不至于那么痛,伤不会那样深,可她万万没料到,他们分手的日子会这么突然的到来── “你外公刚刚跟你联络,希望你到香港接受他的磨练,为他一手创建的集团效力?”黄昏时,仲玄恺来到她住的地方,脸上未见半丝喜悦的告诉她这项消息。 他由背后揽住正欲煮咖啡的她,埋首轻啮她白皙颈项,“我已经拒绝了。” “为什么?”她心慌的挣开他不安份的亲匿行为,转过身问。 “你知道的,我跟外公没什么感情。” 他们谈过彼此的家庭状况,她的父母离婚后各自再婚,她一向一个人住,而他父母几年前相继辞世,他同样也是一个人住,只是他还有个外公在香港,当初外公不赞同女儿坚持远嫁台湾的对象,便极少与他们一家人往来,因而造成他们祖孙俩的生疏,他每次提起外公就不大高兴。 “我知道这事,可是既然他主动要你到香港,就表示他很器重你。” “你希望我去?”他拢紧眉心看她。 “那是你能有所发展的大好机会。” “我不希罕,在台湾我依旧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有家知名室内设计公司已经录用我,下礼拜我就要开始职场生涯了。” “我相信你的设计能力,但要靠自己单打独斗在工作上闯出一片天,除了能力还需要机运,眼前你就拥有贵人提携栽培的机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何不好好把握?” “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靠我外公,更因为你在这里,即使只是到台中我也不愿意,我不要与你分隔两地,你懂吗?!”他激昂喊出心里话,恨不得天天与她在一起,如何能忍受与她长距离的分离。 华薇胸口怦跳着悸动的节拍,面对他情真意切的呐喊,她无法不动容,可她的理智清醒的告诫她不能感情用事。 她明了他爱她,然而连她都心有惶惑的感情,岂能自私的要他为自己牺牲这么多?更遑论他外公提供的确实是有助他发展的绝佳机会,她又怎能成为阻挠他功成名就的绊脚石? 心里一阵煎熬挣扎之后,她咬牙,努力装出淡漠,“很抱歉,我不认为你一相情愿为我留在台湾是明智之举。” 他困惑惊愕,“我一相情愿?” “我从没说过爱你,你为我放弃大好的工作发展机会,未免傻得彻底。” 错愕、震惊,他像听见外星话一样僵直身子怔望她,困难的掀动唇瓣,“你说什么?” “我不爱你──” “胡说八道!你是爱我的。”吼断她的违心之论,他心慌的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她木然的由他紧搂着,任心撕裂揪疼,逼自己语气薄凉,“你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我觉得多个人陪也不错,就这么跟你交往,但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就有爱,至少交往至今,你没听我说过一句爱你,对吧?” 脑际恍如教人用棍子狠敲一记,仲玄恺无语反驳,交往的这一年里,每当他缠赖着她说爱时,她的确总左闪右躲的敷衍过去。 “我是真的……不爱你。” 心脏再被她冰冷句子狠狠刺捅一刀,他无力的放开她,迭退两步失魂的低喃,“你不爱我……” “这事迟早你会发觉,现在说开也好,我不想再当你的女朋友,你尽管到香港发展,我们就这样结束,也算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仲玄恺逸出一串凄冷长笑,在她快不忍的想上前安抚之际,双眸冷冽的直视她,“没想到我真心诚意的付出会落得这样难堪的下场,谢谢你残忍的教会我不该轻易对人掏心,提醒我这世上除了爱,尚有恨的存在。” “恨?”她教他含怨抛落的恨字震得颤抖轻晃。 “没错,从现在起,我会开始恨你!” 房门砰一声被用力甩上,屋里顿时只剩下颤然跌坐在地的虚弱身影,耳里嗡嗡然回荡着他负伤愤懑的椎心恨语── 从现在起,我会开始恨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别恨她,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喂,你怎么了?醒醒。”仲玄恺轻轻拍唤床上的华薇,他沐浴完想找她讨论需先着手进行的设计案,不料她已睡着,正犹豫是否该喊醒她,就见她眉心紧皱的揪着心口,状似痛苦的蠕动身子。 她怎么了? “别……我不是故……”恍若未闻他的叫唤,她喃喃吐落不成字句的梦呓。 见状,他眉心凝得比她更紧,落坐床边,微使力道摇动她的肩膀,“醒醒,你听到没?” “不!不是这样──”她陡地大喊的惊坐起来,呼息紊乱。 “你作恶梦了?” 她抚胸喘息,下意识点头,梦到仲玄恺当年怨怒的对她说恨的情景,一颗心如同被束紧般难受,这个折腾她多年的梦魇已许久未出现,怎么今晚会再梦见? “你到底作了什么恶梦?”会令她奇怪的大喊“不是这样”。 低醇的问语再度传入她耳里,华薇总算察觉到不对劲,猛然抬头,便迎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混沌的意识瞬间全部清醒,“仲玄恺!” “不然你希望是哪个男人?”戏谑的嗓音隐藏压抑的不满。见到他有必要这么惊诧吗? “干么把话讲得那么难听。”好像她是男人成堆的浪荡女。”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我找你讨论要先完成哪件案子,喊你你没应声,所以进来看你是不是又晕倒,哪晓得你睡着还作恶梦。”最后不忘调侃一句,“莫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四年前甩了你算不算?说不出这句让她心痛的句子,她微感无奈的低语,”你以前讲话不会这么犀利。” “若真是如此,我洗耳恭听你所知道的‘过去’。” “我哪知道什么过去,只是模糊有些印象,几年前的你说话比较温和。”垂睫回避他仿佛能看穿她的迫人注视,华薇微慌的下床。 “是这样吗?小薇。” 华薇踏地的脚随着他的喊问突然一偏,整个人往旁边绊跌,幸好他伸手勾揽住她。 “你、你喊我小薇?”她愕然的瞅他。 “难不成要叫你大薇?” 她惊抽口气,扶抓他手臂的双手力道不觉加重,“你想起来了?!”只有他会叫她小薇,两人初识时她抗议他比她小,怎么能喊她小薇,他即是以“难不成要叫你大薇”这话皮皮的反驳她,所以他局部丧失的记忆回复了? “想起什么?”仲玄恺装傻,他是故意这么喊的,谁教她可恶的表示对他很陌生,他就帮她加深一下印象。看见她吃惊的模样,他很坏心的觉得自己不满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华薇暗自庆幸他未恢复记忆,不会听见他道出令她心痛的恨语,但又失望他依然记不起两人的过去,矛盾的心情犹如泡三温暖般,冷热交替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得中止这个话题。”没什么,我去煮壶咖啡,我们再讨论客户的委托案。” “我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不准你喝咖啡。” “为什么?!”他霸道的命令止住她迈开的脚步。她喝咖啡干他什么事啊! “你已经因工作压力造成会不自觉晕倒的毛病,在减压期间非但不能喝任何令你不想睡觉的刺激性饮料,也不准你熬夜,你只要告诉我你手上案子客户的要求与设计走向,洗完澡就乖乖上床睡觉,了解吗?” “了解个头!我已经二十九岁,不需要人管。”继霸道的不准之后,他竟连哄奶娃儿的“乖乖”一辞都出笼了。 “我管你几岁,身体出问题的人就要有被限制的体认。” “你别忘记我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这下他总该晓得自己越权干涉太多了吧。 无奈他照样不甩她,“知道自己是主人还要客人来提醒该如何照顾身体,说出去你不怕被笑。” “你才喧宾夺主呢!”气死她了。 “无所谓,我不觉得就好。” 天啊,这家伙为何变得这么难沟通? 没理她又恼又愣的表情,仲玄恺迳自走向嵌入墙壁的圆弧型工作前,瞧见上头有张完稿的设计图,黑眸里闪过一簇赞赏光芒。 那是张以义大利佛罗伦斯乡村风为基调的室内设计图,设计者以俐落流畅的线条,藉着墙面颜色与独到的家具摆设,贴切的将佛罗伦斯盛产向日葵的乡村风特色表露无遗。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室内设计?”他记得她以前在贸易公司当行政职员。 “也没特地去学,三年前突然对设计感兴趣,就这么摸索下去。”想收走设计作品已来不及,她走至他身边,微赧的回答。 事实上她会误打误撞走入设计领域,全因他的关系。当年与他分手后,她过了好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天想起他对设计的喜好,便随手提笔画设计图,感觉自己找不到港口靠岸的心因此逐渐宁静下来,就这样一头栽进室内设计这行,更意外的成为顾客成群的首席设计师。 “你极有室内设计的天份,难怪齐哥如此重视你这位大将。” 她很讶异他的夸赞,“我以为你会说我的设计像鬼画符。” “你再不知节制、没日没夜的工作下去,很快就像了。”把身体搞坏要如何设计出好作品。 “是、是,你最厉害。”难得的讲句好听话,嘴巴又变得那么坏,呕得她由包包里拿出记事本塞给他,“所有我负责的委托案都记在里头,客户要求的风格与交件日期也全在上头,自己看。” “喵。”一声猫叫声像声援她似凑巧响起。 “提拉米苏,你想上床睡觉了?”她弯身想抱起在脚边撒娇轻蹭的猫儿,有人却轻扣住她的手腕阻止。 “你说它想上床睡觉?”仲玄恺眯眼睨向听见他的声音,随即躲至她腿后的胖猫,她的意思该不会和他现在想的一样吧? “对呀,冬天提拉米苏都跟我睡。” “它是公猫吧。”眉梢隐隐抽跳。 华薇不明所以的点头。 “该死的那你还让它跟你睡,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 “拜托,它是猫耶!”有人跟猫吃醋的吗?等一下,他们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她想到哪儿去?他根本是喧宾夺主的霸道毛病又犯了。 “就是因为它是猫,人畜共眠容易染上虫虱、跳蚤什么的──”见她张口欲言,他洞悉的抢白,“别告诉我你帮它清洁得很干净,再干净的宠物身上也可能藏有其他寄生物,人畜不同睡是健康观念。” 其实管他什么健康观念,只要思及大肉丸教她抱躺在床上,整夜赖在她怀里的画面,他就是很不爽! “我警告你哦,不想被我当球踢就识相点,从今天起不许你跟小薇睡!去,回去睡你自己的睡垫。”他板起脸警告对他探头探脑的圆滚身子,跺了下地毯恫吓它。 被恐吓的提拉米苏低低喵呜一声聊表抗议,识相的逃回它的睡窝去。 华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他竟又欺负她的猫。 “眼睛别张这么大瞪我,我是为你好。”他一屁股坐入工作台前的皮椅,取过一张空白设计纸,”赶快去洗澡,我会负责把明天要交件的设计图完成。” “等等,你要在这里画?” “这还用说,工作台与所需用具全在这儿,我当然在这里工作。” “可是──” “时间已经很晚,快去沐浴准备上床休息,浴室门别锁,如果有晕眩的征兆记得大声喊我,我只给你三十分钟,时间一到你若没出来,我会当你晕倒在浴室,直接进去抱你出来。” 她大惊,“哪有这样的!” 他一副理所当然、不容妥协的样子,“别怀疑,就是你听到的这样,还有,之前不准你熬夜可不是唬你的,洗完澡你就上床,我会盯着你,直到你睡着为止。” 这下她惊得连叫都叫不出来。眼前这个野蛮得像土匪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仲玄恺吗? 第三章 冬阳轻洒的清晨,华薇来到好友的住处。 “华薇!怎么这么早来?”开门看见她,刘雨欣难掩惊讶,这位手帕交从不曾在早上七点多来找过她。 “抱歉,如果不方便,我改天再来。”她身上仍披着睡袍,显然是教自己的门铃声吵醒。 “说什么见外话,就算我男朋友在这里过夜,你也不用觉得不方便。” 华薇莞尔的任她拉进屋里。刘雨欣原本是请她负责小套房室内设计的客户,也许是有缘,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就这样成为好友,不过倘若她的男友真在屋里,她想自己也不会入内打搅小俩口。 “这么早过来有事?”两人落坐后,刘雨欣直率的问。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出来透透气,顺路绕到你这儿来。” “能让你这个接任何棘手设计案都面不改色的大设计师,大清早就跑出来透气的事,肯定很大条。” 被好友这么一挖苦,实在很难再装作若无其事。华薇轻叹口气道:”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没问题的身体突然出状况,上个月在公司晕倒……” “晕倒!这么严重的事你竟然到现在才说!你生什么病?要不要紧?”刘雨欣拉着她的手急问。 “没你想的严重,医生说是工作压力过大,累积至顶点之后造成血管扩张、心跳减慢,促使血压急速下降,最后脑部缺氧导致晕倒的一种神经性晕厥症状,只要减少工作压力,保持轻松心情,这种症状便会不药而愈。” “那你就照医生的吩咐做,少接些案子。” “我已经被迫照做了,今天要给客户过目的两张设计图就是别人代劳的。” “这样很好啊,你做啥一脸苦恼的样子?”瞧她细致柳眉都凝成小麻花了。 华薇头疼的揉按额际,“因为这样一点都不好,有他在,我的压力更大。” “你指的是谁?” “我上司请来帮忙处理手上设计案的朋友,昨天晚上住进我家。” 刘雨欣轻捏下颚推论,“你老板请来帮你这位首席设计师的帮手,设计能力想必也是一流的,你是因为她的能力卓绝,觉得对你有威胁,所以感到压力更大?” 欸,事情岂是雨欣猜测的如此单纯。 仲玄恺的室内设计功力确实是一流的,当她今早醒来瞧见工作上搁着两张他完成的设计图,她由衷佩服他炉火纯青的设计能力,无论是英国乡村风,或带着日式风格的案子,他拿捏得简直是……棒呆了!他的才华远远在她之上。 然而这并非自己压力的来源,她精神紧绷的因素是他本身,昨天晚上他居然当真盯着她睡觉耶! “洗好澡就上床睡觉。”昨天当她在他限定的时间内结束泡澡回卧房时,坐在工作台前的他劈头就抛给她这道命令。 “我还不想睡。”她皱眉回答。 “我不介意抱你上床。”他超级可恶的回她这句就站起来,吓得她红着脸惊呼,马上钻进被窝。 他偏还要威胁她,“眼睛闭上赶快睡,否则等一下后果你自行负责。” “什么后果?”心里气他的霸道,但她更好奇所谓的后果是什么。 就见他倜傥迷人的俊脸缓缓朝她俯近,在离她半吋距离时掀动性感薄唇说,”吻昏你或抱着你睡,你选哪一个?” “你……大色狼!”心跳如擂鼓的与他对望好半晌,她才记得要喝斥他,拉过丝被蒙住烫热的脸。 “你想闷死自己,我可不想被当成凶手。”拉下她蒙头的丝被,仲玄恺在她反驳前伸指轻弹她的鼻尖,抢先落话,“安静的睡觉,别出声妨碍我画设计稿。” 他要忙设计案的语句成功堵住她的口,安静的看他坐回桌前专注的工作,直到他无预警转过头,她猛地对上他深邃双眸,她才惊觉自己呆望他许久。 “我知道,赶快睡觉,我已经很努力在呼唤瞌睡虫了。”没让他开口再道出任何令她羞窘的威胁,她困窘的嘟哝,翻过身避开那令人心乱的视线。 泡澡时她已再三告诉自己,以平常心拿他当普通客人对待,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自己一面对他就格外紧张,纵使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她的背脊亦僵绷着,这要她如何睡得着? 因此昨夜她是何时睡着,他又是何时离开她的房间,她全无印象,甚至不晓得自己昨晚是否再作过关于他的梦、喊过他的名字。今早一思及这个问题,她的精神又开始紧绷,连胃都有痉挛迹象,遂出来透气,晃到好友这里来。 然而这些教仲玄恺牵引而出的杂乱心绪与压力,她该怎么向雨欣坦白? “被你说中了,就是这样。”她选择最省事的方法附和她的臆测。 “你这叫庸人自扰,人家是帮你又不是取代你的地位,何必想这么多,乱给自己压力。” 除了点头,华薇不知该说什么。 “这就对了,你坐会儿,我去梳洗一下,我们再去早餐。”她九点才上班。 “改天吧,我家有客人,我准备早点回去陪他吃,比较不失礼。”尽管她有跷家的冲动,可她没带爱猫出来,家里那个变得讨厌小动物的男人若找不到她,也许会踢它出气。 “说得也是,那我们就改天再餐叙。”送她到门口,刘雨欣关心的叮嘱,“赶紧交个男朋友,让他照顾你,这样你的压力自然而然就没了。” “我有男朋友啊。” “那个在大陆出差的陶继贤?得了吧,我是指能跟你舌吻上床的正港男友,不是那种名义上的男朋友。” “雨欣,拜托你小声点。”华薇羞窘的直扯她衣袖,她们站在敞开的门口,雨欣也敢将舌吻和上床讲得这么大声,被别人听见多难为情。 “我又没说错,是你自己讲过,陶继贤只是你的挡箭牌男友。”她见过担任某家公司业务经理的陶继贤,可怎么看都不觉得华薇有身为他女友的甜蜜样,在她的追问下,才晓得华薇跟人家开诚布公说,她仅能接受他当她的挡箭牌男友,以阻止其他男人的追求。 “多亏有继贤的牺牲,让我能尽情冲刺事业,不必分心应付男人。”只有她自己明了,她无心再蹚任何感情浑水,因她最深的感情,早在多年前给了情非得已所伤的情人…… “你已经冲刺事业冲刺得身体出状况,够了,听我的劝,交个男友好好恋爱一场。” “我会认真考虑,再见。” 看着大有逃之夭夭嫌疑匆促离去的好友,刘雨欣连连摇头,不知能让她情陷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仲玄恺刚盥洗好走出客房,就瞧见餐厅那头的华薇正提高手里的纸袋,防止提拉米苏扑抓。 “不行,这不是你的早点,你早上已经吃过了。”她像对小孩般伸出食指,轻声训示。 “干么跟它这么客气,直接饿它两天,顺便帮它减肥不就得了。” 听见他的声音,提拉米苏像有危机意识一样迅速躲到角落,再偷偷觑望他。 华薇则是心惊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他,无暇管他要她的猫减肥,力持平静的开口,”早,昨天你应该很晚睡,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来就睡不着了。你刚出去买早点?” “嗯。”她避重就轻的点头,“我买了豆浆、包子还有饭团,看你想吃什么。”瞥一眼跑至客厅里玩逗猫棒的猫儿,她将早点放至餐桌上。 “以后早点我去买,或者你在家随便弄个中式早餐也行,我不希望一早醒来看不到你。”那会让他担心她是否晕倒在哪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落坐他对面的华薇胸口一悸,因他最后一句暧昧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担心有人上门讨债,你不在他们会把我当成算帐目标。”将吸管插入杯装豆浆中拿一杯给她,他回答得煞有介事。 这话能听吗?“你才欠地下钱庄钱,别连累我受无妄之灾就阿弥陀佛了。” “很遗憾,欠我债的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还的也是你。”朝她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瞥,他大口吃起可口的饭团。 “胡说八道,我几时欠你钱?”她嚼着包子嘀咕,这人八成昨晚没睡饱,脑筋打结了。可一想起他昨天睡得少是因为画设计稿的关系,她的语气霎时柔缓下来,”你昨天完成的两张设计稿完美得无话可说,客户想必一见就满意。” “是吗?这样就省事多了。” “奇迹,你竟没臭屁的回答‘那当然,也不看是谁设计的’──别瞪我,你昨天的表现是很霸道又不客气。” “因为温柔对你不管用。” “你当我野蛮女啊。”明明是他变得狂狷,还将矛头指南她身上。她瞪着他喝口豆浆后转问另一个她介意的问题,“昨天晚上……我有说梦话吗?” “譬如什么?”他挑眉回问。 “厚,都说是梦话了,我怎么知道是什么。”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他?她昨晚到底有没有再梦见与他的那段过往,梦呓出不该说的话?”呃!”想到胃就痛,低细的呻吟跟着逸出她的口。 “你哪里不舒服?”耳尖的听见她的细吟声,仲玄恺立即走向她,轻扳过她的肩头问。 “没什么,只是胃突然有点痉挛……喂,你做什么?” 没理她的娇呼,他迳自拦腰抱她至客厅,将她放上沙发,让她舒适的靠坐着,嘴上却没跟她客气的数落,“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差?先是神经性晕厥,这会儿又换胃疼,你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华薇有口难言,天知道她的身体哪里差了,会精神紧绷到胃痉挛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再这样下去,她只怕会得胃溃疡。 “家里有没有胃药?摆在哪儿,我去拿。”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其实她好想说“你可不可以赶快回香港”。 “小薇!” “真的嘛,我的胃不痛了啦!”换她的心跳得乱七八糟,谁教他突然喊她的小名。怕他下句话就迸出要去买药给她吃,加上急着知道她挂怀的答案,她倏地拉住他的手臂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昨晚我有没有说梦话?” “没有,昨晚你打呼又流口水,就是没说梦话。”回答得有点赌气。什么鬼梦话会比她的身体重要吗? “你乱讲!我睡觉从不打呼也不会流口水。” “你确定?” “我──”本来相当确定,可在他正经的注视下,她开始产生怀疑,懊恼的将脸埋入抱枕中,“讨厌,早知道就不问你了。”居然在他面前打呼流口水,她的形象全毁了。 见她的小脸愈埋愈紧,仲玄恺好气也好笑的在她失手闷死自己前抽走抱枕,扳过她双肩让她面对他,“即使你当真会打呼流口水也没关系,我又不在意。” “也就是你真的骗我!”未注意他那句不在意是话中有话,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被骗上头。 俊颜轻点,“你的睡相很美,像极坠入凡间的天使,让我看得忘记时间,在预定的时间内只完成两件设计稿。” 他说的是实话,昨夜她辗转反侧许久终于睡着后,他坐在床沿凝看她良久,她甜美清新的睡颜一如他尘封记忆中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轻吻了她的唇瓣,在心底再次发誓,他会令她无论何时眼里看见的是他、耳里听见的是他,就连呼吸里嗅闻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他要扰乱她的生活,让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拿真心来偿还。 这是她欠他的。 华薇有些呆住的与他对望,脸颊发热。他说她睡相很美,像坠入凡间的天使……左手轻按又显抽搐的胃部,她讨饶的喊,“仲玄恺,拜托你别再闹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四十分钟后,华薇被“绑架”到台北一处林木环绕的郊区,她无心感受微风中飘送着芬多精的舒爽气息,只顾傻眼的看着脚前铺满小石子的健康步道。 “你刚刚说什么?”她像要确定似的转头问向身旁男人。 “把鞋子、袜子脱了,上去走。”仲玄恺不疾不徐的重复他说过的话。 “可恶,你整我啊!”她向后跳开一大步控诉。 四十分钟前,她在住处要他别再说令她无措到胃又泛疼的“实话”寻她开心,他随即蹙眉表示要带她去看医生,她觉得没必要而反对,怎料他二话不说就揽她出门,说既然不上医院,就到郊外训练身体,哪晓得他竟带她来踩健康步道?! “你当我是整人专家?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走健康步道能藉着刺激脚底穴道转而刺激身体的各处反射中枢,达到健身的目的,这个地方我听齐哥提过,有印象才载你过来。”昨天杨梓齐周到的为他准备了代步轿车。 “你没说的重点是踩在上头会很痛。” “你连一颗石子都没踩到,又知道会痛了。” 灵澈美眸用力瞪他,“正常人只要看见那些小石头就晓得了好不好!” “我会陪你走,这样你是不是能平衡点?” 华薇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的鞋袜已褪至一旁,即使如此,她仍没打算奉陪,“要踩你自己踩,我才不……呀啊!你做什么!” 她拒绝的话尚未说完,仲玄恺已蹲下身子,抓起她一只玉足,为她脱去浅蓝色帆布鞋及白袜,再比照办理对付她另一只脚,等到两只白皙小脚丫尽现,又拦腰抱起她。 “仲玄恺,我告诉你哦,你要是敢……啊──”恫吓未成,便被放至步道上的她惨叫出声,揪着他的衣服弯下身子,“好痛。” “会吗?”仲玄恺莞尔的揽她站起来。 “该死的你又没踩,当然不会痛!”她咬牙切齿嗔视他,环着他腰际仍站不直身子。 “请你看清楚,我不但踩在健康步道上,更承受你的拉扯力道,但我觉得就是脚下有点刺刺的,谈不上痛。” “天啊,你的感觉神经秀逗了哦?昨天你不是很晚睡?睡眠不足的人踩健康步道竟然不觉得痛?”有没有搞错? “可见你的身体有多差,一踩就疼得哇哇叫。”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扶着她移开步伐。 “谁说……啊!你别动,好痛!” “忍一下就不疼了。” “不要,真的好痛,你放开我啦!噢──”疼死她了。 停下移动的步伐,仲玄恺好笑的唇角上扬,她没发现从头到尾都是她紧紧抓着他?”你再大呼小叫,等一下如果有其他人来,以为我们在做限制级的坏事,你可别说又是我害的。” 微怔,她仰起的小脸浮上一抹羞红。他们刚才的对话确实好暧昧,幸好四周没其他人,要不就糗大了。 “本来就是你害的,硬要人家踩健康步道。”趁他放松揽着她的力道,她挣开他跑向旁边柔软的草坪,弯身揉抚发麻的脚丫。 “我说过,要你走健康步道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外加训练你的身体,你才走几步而已,再上去多走一段距离。”仲玄恺走向她。 “大坏蛋,你想痛死我才甘心?”真的很没天理,一样踩在步道上这么久,他竟然啥事都没有,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啊。 “你再上去走五分钟,想要什么礼物我都送你。”他大方的以利相诱。 华薇停止揉脚站直身子,轻咬红唇试探的问:”假如我要你回香港呢?” 他深邃的眼眸微眯,”如果这五分钟内你能不发出半句痛呼,我就如你所愿回香港。” “什么啊!你没诚意,踩在那痛死人的石子上,我怎么可能不叫。” “那就没办法喽,你就上去尽情喊一喊,大叫也是宣泄压力的方法。”微耸肩,他伸手拉她。 “我不要啦,玄恺。”情急之下她反拉住他,娇匿的唤喊就这么滑出口。 他深黑的眸心因她的低唤颤然跳动,胸中一阵情潮漫涌,被她牵握着的大手反手使力一扯,她整个人扑入他怀中,他温热的唇瓣随之覆上她的,在她惊声抽气之际更伸舌探入她嘴里,放肆的缠住她柔嫩丁香,霸气又温柔的攫夺他记忆中的甜腻。 华薇完全无力反抗,他的唇舌与气息早已不属于她多年,然而当他吻上她的瞬间,她却觉得那样熟悉,如同他们交往时,她总敌不过他的温存亲匿那样,只能心悸乏力的在他怀中虚软、迷醉…… 将她娇柔的纤躯密密实实嵌合在自己宽大的怀里,仲玄恺贪恋的吻尝她檀口里的每一吋诱人香甜,当她娇喘迭连的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他才难舍的结束对她欲罢不能的深吻。 寂静的山林中,顷刻间添入粗嘎与娇细相互应和的喘息。 “听好喽,你已经收了我的礼物,得乖乖的回去走健康步道。”仍然搂着她,仲玄恺在她耳畔低语,努力平复心中的渴望悸动。 “你!我根本没要这种礼物。”一时无力推开他,华薇双颊如樱般绯红的娇嗔。哪有人擅自决定吻她当礼物的,而她居然教他吻得只能瘫软他怀中喘气…… 哦,好丢脸。 “你若不当这吻是礼物,就当它是惩罚好了,你再不走健康步道锻炼身体,我就再吻你。” 这人真的好蛮横!华薇发现她拿霸道执拗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她倔强的性子倒是被他激起,“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今天就无话可说的回香港去。” 她气势昂然的在他挑眉的迎视下走向健康步道,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只要咬紧牙关忍五分钟,那个让她精神紧绷,又吻得她心湖一团乱的男人就会答应回香港…… “啊!好痛。”无奈她才踏上步道,誓死如归的豪情壮志立即败在忍不住的痛叫声中,“该死的,啊!到底是谁发明这种没人性的烂东西……” 随着她夹杂痛呼的低咒而起的,是仲玄恺再也抑制不住的浑厚笑声,恣意的回荡空旷的山林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晚,趁着仲玄恺沐浴时,华薇抱着爱猫回房,拨了通电话给她的上司。 “老板,你能不能叫仲玄恺回香港?”电话一接通,她马上提出要求。 杨梓齐愣了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玄恺的设计理念和你不合吗?” “不是,他的设计能力好极了,是他……有点爱管闲事,不准我喝咖啡、熬夜,今天更带我去踩健康步道,非但扰乱我的作息,也打乱我的生活步调。” “看来玄恺知道我的设计坊非常器重你这位首席设计师,因而细心的纠正你的生活习惯、调整你的作息,更周到的带你进行有益健康的活动。”这个朋友不赖。 “什么细心周到,他根本存心跟我作对!” “理由?” 呃……“我怎么知道。” 仲玄恺失忆了,她不过算是他萍水相逢之人,哪有和她作对的理由?可有人会对萍水相逢的人做出种种限制的行为,更莫名其妙吻她吗?见她教健康步道折腾得哀叫咒骂,他还没天良的取笑她。 白天听见他的大笑声,她有刹那间以为时间回到过去,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一向阳光爱笑的大男孩。而他大笑完后竟气人的说她输了,当她站不稳险些跌向步道时提前揽住她,摇头告诉她,为了避免她笨手笨脚摔得满头包,他决定带她走登山步道比较保险,迳自为她穿回鞋袜,牵她走往一旁坡度平缓,但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登山步道,差点累死她。 他这不算跟她作对,就是找碴喽? 杨梓齐哑然失笑,“你是因为玄恺接手你的工作,突然闲下来不习惯,心理产生排斥,才会将他的好意扭曲成跟你作对。” “是这样吗?”他连她的猫都要管ㄋㄟ! “当然,你可是我们设计坊有名的工作狂。你就听玄恺的,先以自己的健康为重,把手边工作交给他处理,不过明天要请你抽空到客户庞晋东家一趟。” 华薇知道这位客户意见特多,设计图可以退三回、五回,“他想更新别墅的委托案排在两个礼拜后,为什么明天要我过去?” “下礼拜他要到美国,希望你先完成他的委托,下午在电话中卢很久,我只好答应他,抱歉。”那位难搞客户在整个怡情设计坊也只有华薇有耐性应付他。 “没关系,明天我会抽空过去。” “顺便带玄恺一道去,有他在,也许能帮你应付庞晋东的刁难。” “好。”才怪!经过今天这事她才不要再和他一起出门,要是他又心血来潮带她去踩健康步道还得了。 结束通话,她瞥一眼墙上时钟,暗呼不妙的抱着爱猫下床。再过半小时就到仲玄恺规定她上床休息的时间,她得赶快抱提拉米苏回它的睡垫睡觉,然后在他盯着她睡着前想办法先入睡,好免去自己的尴尬。 她当然可以锁门杜绝他进她房间,但是那个可恶的男人早提醒她,今晚会继续到她房里画稿并盯她睡觉,她若敢锁门他就拿椅子砸门,所以,她能锁吗? 只是若不准时上床,他是否会像白天那样放肆的吻她威胁她…… “老天,我在想什么!”惊觉自己竟期待他的亲吻,华薇羞恼的拉高被子遮住烫热的小脸。她跟仲玄恺在感情上早是两条失去交集的平行线,更遑论他若恢复记忆也只有恨她的份,她又怎能自作多情的让心里泛起不必要的涟漪。 都怪他扰乱她平静已久的心,干脆叫提拉米苏咬他、抓他,让他自动离开她家算了…… 也许是被逼着踩健康步道及爬登山步道,疲累加上压力得到释放,华薇就在心里不断啐念仲玄恺的情形下,难得的在他进入房间前沉入梦乡。 只是梦里出现的,依然是他的身影。 第四章 褪去夜晚的奢华迷离,香港九龙的白天换上了知性忙禄的面貌。 聂家大宅里,聂博仁接过孙女送上的大衣,准备和她到亨达集团上班。 “以欢,晚点找个时间问问玄恺,能不能提早回香港。”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吩咐孙女。 “您已经批准他一个礼拜的假,怎么突然要他提前回来?”聂以欢面露不解。 “我老了,这两年集团的事全都交给他掌理,这次是代替他才到公司坐镇,他不赶快回来,我这把老骨头会被折腾得散掉。” 她笑挽他的手臂,“爷爷才七十二岁,哪里老了,公司的事您尽管交由叔叔代劳,暂时别打扰玄恺,毕竟他是到台湾还朋友恩情,总要让他把事情处理好,否则对明友不好交代。” 聂博仁当然明白这层道理,他也是昨晚临睡前才想到,答应让外孙到台湾的决定似乎有些贸然。 当年他要这个极具将才相的外孙到香港发展,那孩子斩钉截铁的拒绝,后来他虽同意回香港定居,但终究是在台湾出生长大的,对台湾势必有特殊情感,这趟回去,他若兴起回故乡住的打算呢? 外孙可是他选定的集团接班人,他一直希望他根留香港,当然心急着调他回来,可教孙女这么一分析,他又怎好今外孙真失信于他的救命恩人。 “既然这样,你要记得常打电话告诉玄恺你很想他。” “爷爷,您怎么这么说。被人听见岂非要闹笑话。 “爷爷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早就说过要将你许配给玄恺,虽然你们的感情不错,但他现在人在台湾,你难道不该时常和他热线交流,让他心里只有你,没空注意其他女孩?”聂以欢是他收养的孙女,小玄恺两岁,这件内定的婚事他为防外孙有所反弹,想等时机成熟点再向他提,倒没隐瞒这个从小看到长大的孙女。 “您想太多了,爷爷。” “我可不这么认为,玄恺是个优秀的青年,你可要牢牢抓住他。”只要外孙的心在她身上,就不怕他不根留香港。 聂以欢明了这件事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幸司机赵伯于此时入屋通报,送两人上班的车子已备妥,使她得以免去再和老人家谈论这个尴尬话题。 她从未怀疑玄恺的优秀,在公事上她是他的特助,私底下两人也像朋友像兄妹般聊得来,但也仅此而已。这么暗忖的下一刻她突地想起,玄恺到香港这几年除了与她亲近外,对一干仰慕者总是无动于哀,未曾给过人家好脸色。 莫非他对她有意,只是一直没说出来? 倘若是这样,她是不是该答应爷爷嫁他? 眺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她的心思有些烦乱,看来等玄恺回香港,她得和他谈谈两人的感情问题,她才好决定自己该如何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新的一天,都会台北城的喧嚣忙碌亦是一早即展开,华薇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能迎接一个平静的早晨,可惜又教仲玄恺破坏。 得知她要赴客户的约,该在家处理其他委托案的他表示这件案子他也有责任,二话不说便带她出门,岂料两人好巧不巧的遇上刚买菜回来的邻居郑太太—— “早,华小姐,要出门上班啦。”郑太太温和的向她打招呼,狐疑的看向她身旁的男人,”这位先生是?” “他是——”糟糕,她该介绍他是她的谁? “你好,我姓仲,现在和小薇住在一起,将来如果我们结婚,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仲玄恺大方接话。 华薇倒抽口气。这个人在做什么介绍啊?! 未等她澄清,郑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由衷笑道:“原来你是华小姐的未来老公,幸会,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好登对,等你们结婚,我—定献上衷心的祝一吨。” “谢谢,我还要送小薇去见客户,先失陪了。” 华薇全然没有申辩的机会,就教他带往他的座车,直到两人坐进车里,她才羞恼交加的找他算帐,“你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要跟郑太太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是住在一起。”他泰然自若的发动引擎,开车上路。 “没人叫你坦白这种会令人想歪的实话,而且你干么提到‘我们结婚’的字眼,这总是胡说八道了吧。” “错,我指的是我们各自结婚,也就是我娶我的、你嫁你的,哪晓得郑太太会将我们兜在一块,认为我是你未来的老公。”他解释得好顺溜,注意路况的眸底藏着狡黠。 天啊,她的头有点痛,“你到香港住久了,对国语辞汇的意思也生疏了吗?一般人听见‘我们结婚’,谁会往你解说的方面想?郑太太既然误会了,你又为何不向她解释清楚你并不是、不是我的未婚夫?” “愈描只会愈黑,有时人跟人相处,无伤大雅的小误会能省去许多麻烦,刚才就算郑太太下乱猜想我们的关系:心中势必有质疑,让她认为我是你的准老公,总比她瞎猜我是你情夫好,再说——”红灯亮起,他停下车转头看她,“有我这种老公不好吗?” 闻言,华薇的心再次跳漏节拍,她别扭的坐正身子,脸颊微热的道:”你让郑太太误会你的身份,等你回香港,难道要我告诉她你撇下我跟别人跑了?” 他所谓无伤大雅的小误会,将为她带来后续处理的麻烦,他晓不晓得? “这你大可放心,永远下会有我跟别人跑的那天。” 他不会跟别人跑,难不成他会……噢,她的意思是,一个礼拜后他们终究会还原到两地相隔、互不连系的情形,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我记得你今天要交件的时间是下午,怎会多出一个到阳明山见客户的行程?”红灯转绿,仲玄恺重新开车上路。 “昨天客户要求提前执行委托案,老板推不掉,只好要我走一趟。”靠向椅背,她有气无力的回答,心里仍有些气他一早就将她平静的心搅乱,而未注意局部失忆的他,竞像识途老马将车开往阳明山方向。 “齐哥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叫我去处理就好了?” “你叫华薇啊?”转头斜睇他。这人讲得好像他是她的监护人一样。 他深深的回望她一眼,“我们两个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微咬红唇,她拿他没辙的暗翻白眼。今早就是怕他会又像昨天一样,道出让她不知所措的陈述,所以她决定接下来几天都不问他自己睡着之后的情形,心想自己若梦呓出任何不该说的话,等他问再装傻带过即可,可瞧他这会儿就又冒出似暧昧又似戏谑的语句。 “这位庞老先生很挑剔,等会儿你可别乱说话得罪我的客户。”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她仅能提醒他该注意的事项。 “我自有分寸,会做最适当的声援。” “最好是这样。” 仲玄恺的保证言犹在耳,未料半个小时后抵达阳明山庞家别墅时,华薇才懊恼她应该对他的保证大打折扣,因为当庞晋东问他是谁时,他竟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我是华设计师的未婚夫。” 很好,这就是他自有分寸又最适当的声援,以她未婚夫的立场? “他叫仲玄恺,相当有室内设计才华,今天刚好有空,所以陪我过来这里。”用眼角轻瞪他一眼,她被迫低调做补充,此时此刻实非两人起内哄的时候。 庞晋东势利又高傲的看着两人,“我不管你们两个谁有才华,出钱的是我,这两天你们就必须完成我的委托。” 仲玄恺浓眉微蹙,委实对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一出口便显露的财大气粗反感。 “请问庞先生想要何种设计风格?”华薇好声好气的问,暗叹这位老者用鼻孔看人的臭脾气一点也没改进。 “我订了几样价值不菲的欧洲古董家具,想将别墅设计改成复古风。” 华薇很快环视屋内的设计格局,中肯的建议,“庞先生的别墅已经呈现典雅尊贵的气质,如果想突显复古风,只需将墙面与窗帘的颜色作改变,那幅较具现代感的壁画也换过,摆上其他古典或华美的艺术造型品,再将你中意的古董家具巧妙的摆进屋里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起码要给我三、四张设计稿让我挑选。” “庞先生,这次真的不必这么麻烦……” “那叫谨慎,隆重,怎会是麻烦?要是室内设计像你动个嘴巴随便说说这样简单,我自己来就好了,何必叫你来!” “你这叫标准的外行人说外行话。”始终静默的仲玄恺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说什么!”庞晋东扬高声音藐视他,活到这把岁数,只有他瞧不起人的份,几时有人敢当面批评他?这小子向天借胆了! “玄恺。”华薇轻拉他衣袖,示意他别跟客户起冲突,可他却不觉得该退让。 “挑剔总该有个限度,现在你才是专业室内设计师,但是你听他的口气,压根不尊重你,有钱也不用这样糟蹋人。” “你这大胆的小于,竟敢一而再指责我的不是!” 他无惧的面对老人气怒的斥责,“请你听好了,愈是简约纯粹的空间设计,搭配上古董或复古家具,愈能衬托出古董家具的时尚感,小薇给你的建议正是从保持简洁空间这点着手,你如果想将屋里的空间设计得繁复累赘,请你找别人,对一个有品味的设计师而言,希冀的是营造出高质感的空间,而非昧着良心设计出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的案子。” 教他凛然迫人的气势震慑住,庞晋东气呼呼的瞪着他,一时无话可说。 华薇也没有出声,这个案子她若妥协,届时的设计结果恐怕真会变成自己都不忍卒睹的局面。 仲玄恺仍有话要说。“我猜庞先生所订的欧洲古董家具只怕不少件,奉劝你别全摆在屋里,那样不但无法营造出大器与高贵尊荣的气势,反而会显出金光闪闪的俗气。” 听见他的猜测,庞晋东惊讶万分,他相中的古董确实不少,单是沙发就包括四种款式。 “好了,别说了。”华薇再次轻拉他的衣袖,瞧对方的神情就知道玄恺说中他的出手阔绰,万一他恼羞成怒又跟他争嚷,事情会没完没了。 “这次依你的,反正我要讲的已经讲得差不多。”轻揽住她,他朝庞晋东道:”我未婚妻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不适合接你这种高难度的委托,请你另请他人吧。” 语毕,他揽着佳人就欲离去。 “等一下!”庞晋东突地大喊。 以为他想责难仲玄恺,华薇婉转落话,“庞先生,玄恺所说确实为复古风设计需注意的重点,假使你无法接受我的建议,这个委托我想我没办法胜任。” “谁说我不接受,这次的设计就麻烦你们两位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港式茶楼里,华薇与仲玄恺正坐在僻静一隅品尝精致茶点。 “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仍有点不敢相信庞先生竟然没翻脸,反而破天荒的没再干涉任何室内设计的细节。”咽下嘴里可口的烧卖,华薇低道。 当庞晋东两个多小时前非但改变跋扈态度,仔细的聆听他们所安排设计动工的细节,更拿出他订购的欧洲古董家具真品目录,请玄恺帮他重新挑选和别墅最搭的家具时,她的惊讶非同小可,但也头一回觉得这个老人家可亲多了。 “那是因为他欠骂,被骂过之后才会开窍。”夹了个蔬菜凤尾饺到她的小碟子里,仲玄恺直言不讳。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事实上,她认为是他身上自然散发的领导者气势令庞晋东不知不觉被折服,才愿意放下高傲的身段,难得的对两人妥协。 “本来就是。还有你也欠骂,遇到过度刁钻的客户,大可选择回拒他们的委托,人家无理的退你三、四回设计稿,你居然还硬撑下去,是想累死自己吗?—若非她刚才提起一年前替庞晋东设计别墅的情形,他还不晓得她曾如此委屈自己。 “和气生财呀。”她哪里欠骂了。 “齐哥的设计坊有其他设计师能为他生财,你接其他正常点的case也能赚得更轻松,拜托你以后别这么傻行不行,这么压榨自己的精神体力,难怪你的身体会出问题。” “什么嘛,亏我为了感谢你让这次的委托案一次搞定,特地请你吃港式饮茶,你还叨念得这么起劲。”皱鼻轻哼一声,她将整颗蔬菜凤尾饺塞进嘴里。 只是她心里的娇怨,在服务人员送来菩提薄荷苹果茶的那刻随即消散,这壶茶是他特别请店里为她冲泡的减压茶。 “谢谢。”捧着他为她斟倒的花草茶轻啜一口,她心窝暖暖的向他道谢,略微犹豫的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可是你得先答应不会生气。” “什么事得这么谨慎?” “就是……你平常会不会像和庞先生发生冲突那样,跟你外公吵架?”他们祖孙俩不会也是冲突不断吧? 他挑了下眉,“没有,基本上我跟外公除了谈公事,没啥交集。” “你可以多陪陪他老人家。” “这种事不用我做,我也做不来。”以欢自然会陪他外公。 听他提及外公的淡漠语气,华薇心知肚明他仍怨怪他外公反对他父母的婚事,又与他们一家人疏远的过去。她不禁感慨的低语,“要是你的局部失忆包括忘记对你外公的不快记忆就好了。” 这样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就能变和谐。 “你在嘀咕什么?”他听不清楚她的咕哝。 “我是说这里的点心每样都很可口,你别只顾着夹给我,自己也多吃点。”随意找话搪塞,将他刚夹给她的杏片虾卷夹放在他的碟子里, “该多吃的是你,把提拉米苏养得圆滚滚,自己却瘦得风吹就倒,像话吗?一边低念又边夹了满满一碟茶点给她。 “你别老是嫌提拉米苏肥。”这人老爱挑剔她的猫,“我也没你讲得这么夸张,体重很标准,平常也算个大胃王,只是吃不胖。” “那就努力再多吃点,你再胖个几公斤抱起来会更舒服……”话讲一半,她猛地伸手捣住他的嘴,他轻抓下她软柔小手嗔怪,“你想谋杀亲夫?” “仲玄恺!”脸红的压低嗓音娇斥,华薇将他拉近些,等一旁推餐点的服务生远离他们这桌才瞠向他,“你刚讲那句‘抱起来会更舒服’已经够引人遐思,竟然又胡扯什么谋杀亲夫,你到底想怎样!” “哪有怎样,不过就是说得顺口罢了。”他澄清的眼神好无辜。 “是哦,那么麻烦请你多留意些,以后会令人误会的话别说得这么顺溜。”他无所谓,她会觉得害羞。 “没问题,如果我记得的话。” 这是哪门子回答,这种事能忘吗?正想回驳,他却冷不防俯近她,伸舌舔过她右唇畔,她轻颤了下,双颊绋红低喊,“仲玄恺,你!” “你的唇边沾了杏仁屑,我好心帮你舔掉,可不是轻薄你。”退开几乎与她脸贴脸的距离,他依旧无辜的解释自己的行为。 “厚,你实在是——”她实在不知该骂什么,猜想得到若质问他为何不用手,他八成会回说他舔得很顺口。 叹口气,她端起菩提薄荷苹果茶啜饮,现在自己需要平缓他随性的亲昵带给她的心跳悸动,顺便消消他带来的暧昧压力。 蓦地,皮包里的手机响起,她连忙取出接听。 “喂……继贤!你不是在大陆忙,怎会打电话过来?” 仲玄恺的黑眸倏地沉冷眯起,她口中那个显然是男人名字的家伙是谁? “我有两天假,昨晚回来台北,因为太晚所以没通知你,现在正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问出来陪我喝杯咖啡吧?”彼端传来陶继贤语气轻快的邀约。 “呃——”抬头望见仲玄恺直盯着自己看的双眸,她不安的挪动身子,垂眼低应,”我现在不在公司,我会在设计坊附近那家港式茶楼外面等你,再请你去喝咖啡。”人家专程找她,礼该招待他一下。 “ok,我大概五分钟后到。” “好,待会儿见。” “你跟客户一向保持这么良好的互动,偶尔还相约喝咖啡?”她一结束通话,仲玄恺立即追问。 华薇微显局促,“他不是我的客户,是……一位朋友。” “男朋友?”黑眸目不转睛的锁注她。 “嗯。”她心虚点头,“抱歉,你继续在这里吃,我买单后先离开。”她推开座椅站起来。 “别想甩开我!” 华薇教他冷凝不悦的语句愣住。他看起来好生气,而她只是先离开,他怎会用“甩开”这样突兀严重的字眼?怔愣间,只见他绷着脸走向她,抽过她手中的帐单便揽着她往柜台迈步。 “你要做什么?”她终于记起问话的反应。 “买单,然后去看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很普通,没什么好看,你还是先回家休息。”没时间困惑他提到“男朋友”三个宇似乎格外冷列,拙著她腰际的手也用力许多,她一心只想打消他要见陶继贤的念头。纵然只是挡箭牌男友,她也不想让他见到,徒增自己的别扭。 怎奈仲玄恺恍若未闻她的话,付完帐迳自牵着她离开茶楼。 “那家伙到了吗?”他在骑楼下环顾马路上熙来攘往的车辆。 “什么那家伙,人家有名有姓,叫陶继贤。”好不容易挣开他紧握她的手,华薇没好气的轻斥。继贤又没得罪他,这人的口气未免太失礼。 “那个姓陶的家伙对你就这么重要?他一出现,我这个专程由香港回来帮你的人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逼视她的瞳眸里冰火交杂,她执意不坦承两人的过去,执意与他划清界线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早已交了男朋友? “你胡说什么?你是你,他是他,做什么非要把两人混在一起讨论。” “该死的,你的意思是,我连跟那个姓陶的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嘘,小声点。”她将骤然低吼的他推至梁柱旁,“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冤枉我,之前在茶楼明明好好的,你干么突然发火?” “全是你这颗让人生气的火种点的火!”该死的是谁准她交男朋友的! 华薇被指控得直皱眉。她到底点了什么火啦?莫名其妙扫到台风尾的分明就是她。 就在这时,一道愉悦的唤喊凌空传来—— “华薇!” 第五章 一位三十多岁,长相平凡,但颇敦厚稳重的男子笑着走向华薇,仲玄恺猜想这人必定就是陶继贤。 果然,他站定在华薇面前开口,“好久不见,你还是美得这么教人心动。” 仲玄恺眉心顿时纠结,这男人讲起情话挺拿手的嘛,不会是披着羊皮的花花公子吧! “哪里,我还是老样子,比我漂亮的大有人在,算算日子,我们大概半个月没见面,下算太久。”华薇下自然的挤出笑意回应,只因她瞟见身旁的男人眉头皱得几欲打结。他到底怎么了? “你这么说我有点失望,你知道我最想听见的是你好想我……” “你就是陶继贤?”仲玄恺冷冷截断他的话。 陶继贤这才注意到华薇身边那位俊逸出众,但表情与眼神皆冷的年轻人。他纳闷回问:“请问我见过你吗?” “你没见过,他是我老板这几天从香港请回来帮忙我处理委托案的朋友,稍早我们刚摆平一件棘手案子,到港式茶楼庆祝,你刚好打电话来,所以他知道你的名字。”不想身旁脸色铁青的男人又冒出令人误解的自我介绍,华薇连忙接话。 “原来是这样。”他朝仲玄恺伸出手,“你好,谢谢你回台湾帮忙华薇。” 被招呼的人却不动如山,“我会帮小薇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 “小薇?,”陶继贤因他的唤喊一愣,从未听谁这样亲昵喊过华薇。 “他……一开始就这样喊,纠正不过来只好随他。”腼腆注解完,华薇转头睇向始终绷着俊脸的男人,小声说道:“继贤没得罪你,拜托你语气稍微柔缓点。”他的礼貌跑哪儿去啦。 “他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不满的落话,他没理两人的困惑错愕,望向陶继贤再道:“我现在是小薇的工作伙伴,既然你是她男朋友,我这个伙伴就有为她把关,考验她是否交对男友的义务,你敢接受我的挑战,证明你够格当小薇的男朋友吗?” “要我接受你的挑战?”陶继贤犹不解,他感受得到这名轩昂男子浑身对自己射出的敌意,可他都尚未弄明白哪里得罪他,就又冒出莫名的挑战。 “仲玄恺,你别闹,工作伙伴几时有考验对方是否交对男女朋友的义务了?” “你没听过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我只是预防你遇人不淑而替你考验他而已。我说的有理吧,陶先生。” 他若持否定意见,岂非代表华薇交上他这个“男友”果真遇人不淑?陶继贤连忙点头问:“仲先生所谓的挑战是什么?” “坐我开的车,接受飙车试胆测试。” “飙车试胆?!”华薇与陶继贤一同发出惊呼,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测试。 仲玄恺的目光锁住她,“这是项极简单明了的测试,一下子就能考验出你男友是否具备过人的胆识,是否能在无预警的危机中临危不乱的保护你,就不晓得陶先生有没有胆量接受这项挑战?” “这项测试太乱来、太危险了,继贤你别理他,也没答应的必要。”华薇板起脸反对,只要继贤不答应,就能阻止玄恺不要命的胡闹。 未料她的阻挡让仲玄恺以为她一心忧惧陶继贤的安危,俊脸瞬间又寒冽几分,语气也更冰寒,“我在香港常玩赛车,技术好得很,你大可不必怕我把你男朋友摔出车外。” “你玩赛车?!”他竟然从事这种高危险活动,他外公没阻止他? 仲玄恺没说他会玩赛车全因初到香港时,自己唯有藉着在赛车场上高速飙驰,才能将她折磨他的可恨倩影抛到脑后,之后便成为他在繁忙工作之余,偶一为之的休闲活动。 而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陶继贤。”敢不敢接受挑战一句话,或者你要自动放弃小薇男朋友的头衔?” “好,我接受挑战。”他决定豁出去跟他拚了。 “继贤,你怎么答应他!,”他该跳出这个暴风圈才对。 “我希望你能对我刮目相看,重新评估我这个‘男朋友气’他话中有话,期望这个挑战结束后,能由挡箭牌男友晋升为她名副其实的情人。 “等你通过这个测试再说。我的车在那儿,上车吧。” “玄恺——” “你到设计坊等结果,测试结束我会载他过去。”仲玄恺只落下这句交代,未给她劝阻机会即驾车扬长而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说玄恺载你男朋友去飙车,测试他的胆量?!” 怡情室内设计坊负责人办公室里,猛地传来杨梓齐的叫嚷。他原先猜想华薇来公司是要报告庞晋东的委托案受阻挠,正想问她玄恺怎未和她一道前来,她便抛下他载她男友去飙车试胆的惊人消息。 “他还说他在香港常玩赛车……天啊,他到底到哪里飙车了……”或许是不愿受干扰的关系,仲玄恺和陶继贤的手机均关机,联络不到人,光想象他可能发生的危险,她就坐立难安。 此时她哪管得着他不准她喝咖啡的规定,捧着助理小姐为她冲泡的咖啡连喝好几口,镇定心神。 “我想玄恺可能找了某条山路飙,不过我倒没想到他会来帮你测验男友胆量这招。”惊讶过后,杨梓齐顿觉莞尔,这种事也只有玄恺想得出来。 “现在是非常时刻,老板还笑得出来!” “情况未卜,与其提心吊胆不如乐观以对。玄恺能坐上那么庞大集团执行长的位置,行事自有其缜密过人之处,我们只要相信他会平安将陶继贤带回来就行了。” 事情已经是进行式,她明白急也没用,问题是这时进行的是稍有闪失即会车毁人亡的飙车,她的心情岂是相信就能够平定。 仰首再灌下两口咖啡,她不敢往下想象仲玄恺会有什么万一。 “华薇,有件事我说了,你别怪我这个老板罗唆。”杨梓齐说道。 “什么事?”在这种教她紧张得半死的时候,上司还有啥重要事? “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微愣,“老板怎么会这么问?” “按常理推论,如果你们的感情极好,你应该不会天天在设计坊加班,他也应该常约你出去,可是我只看见陶继贤一次,且那次你们聊没几分钟,你就说你工作忙,要他先离开,感觉上,你们的相处一点也没有情人问该有的热络,假使你不说,我看没人看得出你们是男女朋友。” 上回要不是他事后主动问起,她简扼说明陶继贤是他男友,两人在一位客户家认识,他还当他仅是设计坊的客户呢!不过华薇常常与工作为伍到深夜的表现,老是让他忘记她有男朋友就是了。 “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没必要时常黏在一起。”她随口胡诹。 “你的身体出问题后,怎么不见你男朋友来公司接你下班过?” “呃,他工作忙,我没告诉他我身体微恙的事。” “我猜玄恺暂住你家里的事,你男朋友也不知道,因为他没问,你也没说。” 被说中事实,华薇尴尬的笑笑。她该不该跟上司明说,她与陶继贤是对不会干涉彼此生活的假男女朋友? 如此疏离的相处模式,这对情侣的感情没问题才怪!杨梓齐并未嘲笑她,反而诚恳劝道:“两个人在一起感觉最重要,你和陶继贤的感情若真出问题又解决不了,今天无论玄恺的测试结果如何,你不妨找个时间和他分手,让双方去寻觅属于自己的另一段感情。” “我知道,谢谢你的忠告。”选择简单低应,她在心里苦笑,继好友刘雨欣之后,上司也开始关注她的感情生活,天知道她的感情……一言难尽哪。 时间就在两人相谈与等待中分分秒秒流逝,当华薇喝完两杯咖啡,等得快抓狂之际,杨梓齐的手机霍然响起—— “玄恺!你在哪里?” 一听是仲玄恺打来的,华薇紧张的屏气凝神聆听状况。 “你在设计坊楼下,要我下去帮忙?好,我马上下去……— 他尚未挂断电话,华薇已率先跑出他的办公室。玄恺说要帮忙,不就代表出事了!是他受伤吗? “玄恺!”跑到楼下看见他站在路边,她慌张喊着跑向他。 “你这副着急模样,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陶继贤?”从瞥见她奔下楼的纤影起,他的视线始终跟着她。不知她的唤喊是心急他,或想问他把陶继贤怎么了? “你……你们没事吧!”她停顿了下,要自己问得公平,心里高悬的担忧在见到他安然无恙后,总算稍微平缓下来。 “有事的是他。”仲玄恺比了比身后靠倚的座车,虽不满意她的回答,但对她口中的“你们”,勉勉强强能接受。 望向他身后,华薇大惊,只见陶继贤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至极。“继贤怎么了?”她采近窗口问。 “好像没受伤的迹象。”已经来到两人身边的杨梓齐答腔。 “我又没把他摔出去,他当然不会受伤,不过是差点吓挂而已。” 华薇瞪他,“人都快被你吓挂,你还说得像没事人一样,你到底飙多快?” “对我来说,那种车速只算小儿科,我都还没载他去跑山路,他就惊骇得叫我停车让他吐了两次,还嚷着要回来。” “天……天啊,我从没坐过这么恐怖的车,他简直是……不要命。”幽幽转醒,陶继贤听见仲玄恺的陈述,余悸犹存的反驳,但仍虚弱的躺着,心想仲玄恺非但以超高速在马路上额驰,更不要命的在车阵中左钻右窜,几次的险象环生差点吓得他停止呼吸,他不敢想象他若到山路上鲷,会以怎样骇死人的速度住山下冲。 “飙车如果不抱持不要命的心态、绝得快,又能叫飙车吗?”仲玄恺不以为然的斜睨他。 “这倒是。”杨梓齐点头附和。 “老板!都什么时候你还跟着说风凉话。”难以认同的抗议完上司,华薇探向窗口询问陶继贤,“你还好吗?要下要到医院去?一 “没关系,我休息会儿就没事。”他慢慢调正座椅坐起身。 “等你休息完,别忘了你没通过钢车测试,没资格再当小薇的男朋友,我才是她最佳的男朋友人选。”仲玄恺冷不防抛下令人意外的声明。 华薇心跳失控的瞅他。他刚刚说什么? 杨梓齐也是一怔,但旋即浅扬恍然大悟的笑意,搞半天,原来玄恺喜欢上华薇了。 “你、你没说你想追华薇。”车里的陶继贤颤巍巍的跨出车外。 见状,华薇回过神欲上前扶他,却教仲玄恺揽近身旁,然后低声麻烦杨梓齐帮忙扶住陶继贤。 “仲玄恺!继贤只是我的挡箭牌男友,他已经被你飘的车吓成这样,你别再将矛头针对他行不行?”她恼得在他怀里挣扎。 “你说他是你的挡箭牌男友?”他与杨梓齐讶然同问。 “华薇,你怎么把这事说出来?”比起两人的愕讶,陶继贤更震惊。她从不曾在第三人面前揭露两人的约定,怎地今天竟向仲玄恺吐露实情?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若再不把实情说出来,这家伙继续对你冷言冷语事小,要是再提出其他奇怪的考验项目,你恐怕会被他折腾掉半条命。你帮我挡掉许多不想花心思应付的追求者,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被他欺负。”转头,她俏脸微鼓的瞠瞪身旁男人,“你现在已经知道继贤算是我的恩人,要是再捣乱,我就拿高跟鞋敲你!” 就算他对陶继贤的测试真是担心她遇人不淑,可他做啥又作戏的乱加他才是她最佳男友的声明?他今天对制造误会这事玩上瘾了啊。 “原来如此。”杨梓齐恍然顿悟,那么两人下像情人那样热络就很正常了,不过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凶,居然要拿高跟鞋敲人。 “你舍得?”仲玄恺皮皮的回嘴,唇角有抹释怀的浅扬弧度。 “你还乱讲!” “我从头到尾都很认真。”不介意她因不相信而气得踩他脚,他坦荡的看向陶继贤,“我不晓得你对小薇的帮忙,愿意为飘车惊吓到你道歉,但是你无法否认你之所以接受我的飘车测试,也是因为私心里想藉此晋升为小薇的正牌男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已不需杨梓齐搀扶的陶继贤难掩惊讶。 华薇同感诧异。她知道继贤接受他的挑战确实别有用心,可玄恺怎会洞悉他这层心思。 “倘若你对小薇无意,何需逞强的想令她对你刮目相看。”光瞧他看小薇的热切眼神,他就明白他对她有意。 “可惜我只让她瞧见刷白脸的惨样,真是丢脸。” “别这么说,我可没因此看轻你。”华薇连忙表态。 “你没看轻我,只是仍无法接受我的心意?”打从她托出两人为假男女朋友那刻起,他就有这项体认。 虽感抱歉,但华薇不想说空话让他再存有幻想,“我的决定一如当初只答应让你当我的挡箭牌男友时一样,未曾改变过,对不起,我们只可能是普通朋友。” “我想我得做点补充,谢谢你当了小薇这么久的挡箭牌男友,从现在起你可以卸下这个任务,以后小薇的任何追求者,我这个男朋友会替她挡。” “说得好,我支持你。”杨梓齐笑着应和。 “老板,你别跟他一起闹!”华薇跳脚,她的上司要是知道这个男人今天已经当过她的“未婚夫”好几回,就不会跟着他起哄了。 “别害羞,玄恺跟你很速配,我想陶先生也这么觉得。”并非他坏心的拉刚失恋的人下水,他是真觉得玄恺和华薇站在一起极有情人的味道,男女朋友的感觉十足。 尽管心里五味杂陈,然而望着俨然是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陶继贤实在说不出两人半点都不配的违心之论,而且他几时曾见过华薇让哪个男人像仲玄恺这样揽着她?仲玄恺在她心里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地位显而易见。 “你是第一个我没办法帮华薇挡掉的追求者。”他语气微涩的自我挖苦,算是认同杨梓齐的话。 “那当然,因为我是特别的。” 华薇直想再踩他一脚,他是指他特别欠扁吗?“仲玄恺,你够了哦,到底有完没完?” “就快了。”无厘头的应着,他朝杨梓齐说:“齐哥,麻烦你送陶先生回去,他的车停在附近的港式茶楼前,也要麻烦你请人处理,我送小薇回去。” “没问题,这事我会处理,你们先走没关系。” 再向陶继贤轻点下头,他随即带着怀里的美人上车,熟练沉稳的载她回家。 “今天的华薇和平常似乎有点不一样。”眺视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陶继贤喃喃自语。 “是不是多了小女人的风貌?”杨梓齐了解的搭话。 他微窘的颔首,“但是她好像并未答应仲先生的追求。” “他们有极大的发展空间,你还是对华薇死心,去寻觅自己的真爱才是聪明的做法。” 唉,的确如此,他挡箭牌男友的身份已被仲玄恺撤下,不对华薇死心又能如何?早知道结果是这样,那趟险些教他吓破瞻,到现在身子仍有点虚的飙车测试,他实在不该硬着头皮参加。“不好意思,杨先生,能麻烦你开我的车送我回去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华薇很生气,而让她气郁在心的人,正是仲玄恺。 他没将话说清楚,以致让郑太太误会他是她未来老公,她认了;以她未婚夫自居,声援她免于客户的刁难,她也可以接受;莫名其妙搞个捆车考验测试她挡箭牌男友的胆识,把陶继贤吓得呕吐腿软,但因末发生流血受伤意外,也很勉强的算了。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非得在她上司面前,再三声明他是她的最佳男友?她的上司是他好友耶,他究竟为何要搞这种误会? 可恶! 他知不知道他胡乱的声明搅得她一颗心既慌乱又无助,心里压抑埋藏着对他的情感根本禁不起他嬉闹的撩拨,那会让她不知该拿他如何办呀! 而她都已经对他又怨又气了,那个闹上瘾的男人竞继续霸道的押她回家,呕得她一路上半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她满腔的闷气着实需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于是一进家门,目标就锁定在她的爱猫—— “提拉米苏,过来!我帮你洗澡。”她语气微快的喊它。 可惜或许是感受到女主人不同以往的愠怒口吻,提拉米苏虽因听见喊声停止咬玩逗猫棒,却未像往常那样扑跳向她。 “我说过来,你干么不动?”没注意自个的语气仍然直冲,华薇上前抱它,哪知猫咪竟开始挣扎,“提拉米苏!你一向最听话的,怎么今天也那么不乖!” “小薇,你先放开它——”瞧见她由猫咪腋下提抱起它,猫爪不依的胡乱挥动的情形,仲玄恺连忙出声提醒,怎料佳人气呼呼的打断他的话。 “我要帮提拉米苏洗澡,不用你管!”双手不觉加重掐抱猫的力道。 “它现在不想洗,会抓伤你。” “谁说,它一向最爱洗澡,你走开,别管……” “喵呜!” “小心——喔!” 随着仲玄恺大喊小心而起的,是他的闷哼声,事情的发生只因提拉米苏受不了女主人失控的掐抱力道,疼得它嗤叫抗议,利爪随之抓向她的脖子,仲玄恺见状,惊喊的伸出手臂为她遮挡,手腕处因而被猫爪抓个正着。 “天啊,你受伤了!”看见他左腕上的三道红痕,华薇心惊的抓着他的手,没空理肇祸的猫咪已趁隙逃往一旁去。 “要你放开提拉米苏你偏偏抱得更用力,它差点就抓伤你你知不知道!”他微带力道的捏她的小鼻子,刚刚胖猫若抓伤细皮嫩肉的她,伤口肯定严重许多。 “我没注意到我抱它的力道弄疼它了嘛,我拿医药箱帮你上药。”忘了心里的闷气,她一心着急他的伤。 “别麻烦,只是小伤。” “不行,起码要消毒才可以。” 拗不过她,仲玄恺坐至沙发,任她细心的为他消毒上药。“你还在生气吗?” “生什么气?”专注为他抹消炎药,华薇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答。幸好他手腕上的伤痕不深,否则非得到医院一趟才行。 “气我激陶继贤接受捆车试胆测试。”他眨也不眨的盯看她的反应。 为他抹药的小手一顿,她抿唇替剩余的伤痕擦好药,将药膏收进医药箱,没有回答的站起身。 “小薇。”他上前挡住她,“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对他测试的事,在意到一路上不跟我说话,回来又找提拉米苏出气,现在又不开口的地步,难道你发现你爱上陶继贤了?” “你可以再继续胡言乱语没关系,我会叫提拉米苏再在你身上抓几道伤口!”火苗在她圆亮秋瞳里复燃。惹她发火的人也敢诬指她爱上陶继贤。 “那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没事干么说你是我男友的最佳人选,让我老板跟继贤信以为真你要追我,玩笑开过头了你晓不晓得!” “谁跟你开玩笑来着?我说过我从头到尾都很认真。” “认真的寻我开心是吗?你……唔——”她怨怒的指控霍地全教他温热的唇办堵住,被突然袭上的迷魅气息惹得一阵晕眩。 一手揽着她,一手托住她后脑,他烫人的舌尖直采入她嘴里紧紧缠住她的,放肆掠夺她醉人的甜美,攫走她的气力,许久才微微退开她的红唇。 “我是认真要当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的人选也只能是我,明白吗?”他在她柔唇上嘎哑呢哝,宣示他的占有权。 华薇在他性感的唇下娇喘,呼吸教他灼热的呼息吹得更乱,小脑袋娇弱轻摇,“不,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年纪比你大,你忘……” 她没机会把话说完,他再次封住她的双唇,吻得更深更狂野,执意勾起她的回应。 “我才不管你大我几岁,喜欢就是喜欢,你只要做我女朋友就对了?”霸气的低哝着,他火热的唇舌转而吮吻上她白皙颈项。 她芳心悸动不已,收藏心底的情愫翻搅漫溢胸中,记得当年他向她表诉情哀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嗯……”腰际猛然传来的酥麻感,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顿时发现自己的外套不知何时已被他脱掉,烫热的大手正态意的采进她衣内爱抚她,“玄恺,你——”她脸红的伸出乏力的手,轻按住他过份亲昵的抚碰,眼里净是羞窘。 “你可以阻止我,但我不会放开你。” 她的身子因他深黑眼里浓烈的情欲与语句中赤裸的占有宣告,窜起一阵颤栗,双脚几乎站不住。 仲玄恺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往她的卧房。 “玄恺,你……我们……你听我说——”她的娇躯在轻颤,心口在狂跳,又悸又慌得说不出完整句子。 “我说过不会放开你,你只要放轻松,其他的一切交给我。”举脚轻踢上房门,将提拉米苏关在门外,他将她轻柔抱放床上。 华薇连耳根都红透。“你讲什么呀,我、我要去帮提拉米苏洗……呀啊!”她撑起身想下床,他伟岸的身子却将她压覆回床上,她娇呼出声,不知所措的喊,“玄恺——” 事情完全脱序了,她该怎么办? “你逃不掉了,小薇。”魅笑的唤着,仲玄恺俯下头深深吻住她,执拗又温柔的开始在她身上点火,让她只能在他身下为他融化她的热情。 随着一件又一件被抛至床下的衣物,房里的情火再也止不熄的炽热燎灼,春色无边,旖旎无限…… 第六章 夜幕寂静的垂降。 睡意朦胧中,仲玄恺教一串音乐铃声扰醒,望见怀里的可人儿仍睡得酣甜,他小心的松开她,轻柔地为她拉好丝被,悄声下床着衣,离开她的卧房。 “喂,哪位?”关上房门之际,他取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低应。 “仲执行长,你是在忙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聂以欢在电话那头抱怨,讲的是标准的国语,虽然玄恺会说广东话,但她和爷爷都习惯跟他讲国语。 他打开客厅里的电灯,没跟她客气的回呛,“聂小姐,找不到人你不会晚点再拨,非得让电话像催魂似的一直响,差点吵醒小薇你晓不晓得!” “小薇?”女生的名字耶,“她是谁?” “齐哥请我回来处理她手上案子的室内设计师,华薇。”坐进沙发,他低调回应。 聂以欢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朋友说的那位身体微恙的首席设计师是男的,没想到是个女孩。”很直觉的补问一句,“她漂亮吗?” “这还用说。”小薇的清雅甜美没人及得上。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回答怪怪的?”她嘟囔的搔搔脸颊,总感觉他的回答里透着古怪的独占味道。 “你才奇怪,没事净打电话来吵人。”和小薇的事还不到说开的时候,他有点后悔未关手机,以致让以欢打扰到他和佳人的甜蜜同眠。 “哪里没事,我要问的事可超级重要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妹妹有非份之想。” “啊?”可是我们没血缘关系,而且你在香港时,愿意亲近的女生只有我。”这不是对她有特别的意思? “那是因为我无心谈感情,对那些仰慕者自然能避则避,至于你算是我妹,当然不算在内,你究竟给我乱想到哪里去?”他几时表现过对她有意了。 “呼,太好了!”她松口气,脸上带笑的瞎扯,“都是电视惹的祸,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到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爱上妹妹的剧情,就跟着想我们会不会发生同样的情形,才打电话问你。” “无聊,看个电视也能瞎问一通!” 聂以欢轻笑回应,未道出实情是她思忖许久,觉得要探问他是否对她有意这事若当面问未免尴尬,遂决定打电话,他若真对她告白,她再考虑要不要嫁他一事,想不到他给了她棒呆的答案。 原来他也觉得他们适合当兄妹,尽管她猜爷爷仍会坚持将她许配给他,可只要玄恺对她无男女之情,她就多了一枚反对爷爷作主婚事的筹码,只不过他与爷爷的关系已经不够热络,还是暂时别告诉他爷爷想作主两人的婚事,现在对她最有利的方法,就是玄恺能赶快交个意中人…… “有了!”老兄,你之前说,那位叫华薇的首席设计师漂亮得可以是吧?” “你想干么?”仲玄恺警戒的眯起眼。以欢做啥提到小薇?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几年你身旁老是没女伴,再这样下去人家会怀疑你的性向,如果那位华薇小姐未婚,给你的感觉也不错,何不干脆把她追过来当女朋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调向伊人的房门,唇角微勾,“我已经在追了。” “真的引结果怎样?追到没?” “我们相处得很好,但她还没给答复。”语句里的保留及深意,仅有他自己明了。小薇的身体是如同以前那样接纳他,然而他要她的心也完完全全的沦陷,要她亲口说爱他,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你们才认识几天,相处融洽就是个好开始,你尽管追你的女朋友,香港这边的工作我跟叔叔会处理。”只要他愈顺利交到女友,她毋需为了报答老人家的收养恩情下嫁他的机率就愈大。 “我确实要在台湾多待些时候,你告诉我外公,齐哥这边还有事拜托我帮忙,他要是唠叨反对,你就说当年要是没有齐哥及时将我送医,他这个外孙很可能早就不在了。” 她噗哧一笑,“你果然了解爷爷。” “呋,谁了解他!”皱眉嘀咕着,仲玄恺再交代集团里如有事需他处理,可以以网路和他联系,随后结束通话。 由沙发起身,瞧见提拉米苏正用爪子搔刮华薇的房门,他忙不迭将它抓在一旁。“不行乱抓门,你会把小薇吵醒。你想吃晚餐对不对?等我一下。” 倒好饲料,见猫儿防备的对他看了好半会儿,怯怯的轻喵一声上前食用后,他才羌尔的回佳人房间。 “啊!你怎么没敲门!”正要下床穿衣的华薇,尖叫着将未着寸缕的身子缩回丝被里。 他好笑的定近床沿,连同被子搂住她,低头在她柔唇上窃了个吻。 “你全身上下我早看过了,还害臊?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在他的需索缠爱下,她累坏了。 “不早了,天都已经这么黑。”小脸酡红一片,她心跳得厉害,想起自己终究情难自禁的与他发生亲密关系,她就羞得无以复加。“肚子饿了吧,你先出去,我、我换好衣服就去准备晚餐。” “我肚于的确饿了,不过晚餐我来弄,你去泡个舒服的热水澡。”说着,他在她的惊呼中拉下她身上的丝被,取过一旁的缇花披毯包覆她姣好胴体,拦腰抱起她走进浴室。 “你洗好了吗?”当他将她放人浴缸,华薇想也没想的问。 “这是希望我跟你一起洗鸳鸯浴的邀请吗?”伸指轻挲她白皙颈项,他瞹昧促狭的捉弄她。 “讨厌,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心轻悸的揪紧胸前披毯,她微咬红唇娇啐。 “老天,我最好赶快出去,再待下去,我不仅很有‘那个意思’,恐怕还会把你困在浴室许久许久。”低浑嗓音愈说愈瘩痖,他重重吻印一下她的小嘴,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含羞带怯的她太诱人,直教他的渴望又开始蠢动沸腾,怎奈今天他已经让她太累,不适合再眷恋要她。 等他离开浴室,微怔的华薇才慢半拍的意会他羞人的双关语,绋红的小脸更是热烫得可以。 她站至落地镜前取下身上披毯,镜中倒映着她姣美的胴体,雪白肌肤上多处醒目的红紫烙印,是他白天怜爱她的痕迹,心一阵怦撞跳动,依稀能感受到他在她身上制造的激情涟漪。 只是心弦悸荡之余,她忍不住要想,自己真的能无所顾忌的和玄恺再谈一次恋爱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三天后,华薇与好友刘雨欣在一家典雅别致的西餐厅餐叙。 “嘿,几天不见,怎么我觉得本来就美到不行的你又更漂亮了。”大啖着炉烤蒜味丰小排的刘雨欣,突然瞅着对面的好友进出话。 “是哦,几天不见,平常就艳丽无双的你也更倾倒众生了。”当她在哈啦,华薇学她的语气恭维她。 “我是说真的,你当我跟你要嘴皮子啊,你的气色是比前几天红润,整个人就像正在恋爱中的女人,有种妩媚又娇俏的风情。” 闻言,华薇拿刀切法式牛肩排的手微微一滞,强装镇定的低应,”最近我的作息正常,设计案子也不必我操劳,气色当然好。” 事实上,这几天她确实在恋爱中,总是无法抗拒的任由玄恺将她锁在怀中,与他耳鬓厮磨,玄恺也说他会在台湾多待一些时候。 不知是否因两人关系改变的缘故,依然有点霸道的他不仅笑容变多,原本老是对她的猫有意见的他,居然会喂它吃东西并帮它洗澡耶!本来见到他会闪到一边去的提拉米苏也渐渐与他亲近,最近常可看见它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跟在他后面的画面。 愈和玄恺相处,她对他从未减少过的情感便又一天多过一天的增加,然而多年前始终藏存她心底那道关于两人年龄差距的顾忌,同样在午夜梦回困扰着她。 她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他的记忆或许不会恢复,但她没办法不在意女大男小的恋情会招来他人异样的眼光,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别人若拿他女友比他大一事大做文章,难保不影响他的声誉,每每思及此,心底便有道声音煎熬着她——也许她该选择放手…… “可见你老板替你找对帮手了,那位香港来的设计师简直是你的幸运星。”不知她的心思流转,刘雨欣迳自发表意见。 华薇苦笑,她也希望玄恺能一直是她的幸运星,然而完美如他,实在该让更适合他的女孩来爱他。 仿佛想凝聚勇气般,她喝口红酒后问:“雨欣,你工作的spa馆有二十到二十六岁的未婚同事吧?” “有啊,做什么?” “能不能麻烦你介绍几个条件比较好的同事,我想安排她们和玄恺见面。” “谁是玄恺?” “我老板请回来帮我的那位帮手。” 她险些被嘴里的芦笋噎住,等咽下它才惊嚷,“你是说……住在你家的那位设计师是男的?” “一直都是啊,你做什么这么惊讶。” “怎么可能不惊讶,你几时让男人住进你家里过了?我一直以为这位设计师是女的说!” “现在知道也不晚,这阵子都是他帮我处理委托案,他……没有女朋友,我想替他安排相亲,让他挑个女友感谢他的帮忙,你能帮他介绍对象吗?”华薇得极力压抑自己,才能勉强把自己装得像局外人般平静的陈述。 “他不会长得很抱歉吧?”先问清楚比较好,她可不想事后被同事骂。 “保证绝对是帅哥,家世清白,身价也高。” “这么优的男人,你当然要捷足先登交来当男友,做啥留给别人?”语气无关质疑,而是教她要懂得藏私。 华薇心中一跳,无意识拨弄羊肩排的叉子差点掉落盘中。她垂睫掩去眸中的黯然,尽量保持语调平稳,“他才二十六岁,适合与年轻女孩交往。” “原来是年纪比你小。”华薇曾婉拒她介绍年纪比她小的朋友与她交往,说她对姊弟恋没兴趣。”等一下我跟你回去见他好了,也好对同事描述他的长相。” “不行!”她今天出门时好不容易以这是纯女人的聚会,打消玄恺—同前来的念头,雨欣要是跟她回去,他们的关系肯定曝光,那她打算为他安排相亲的计画该如何进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怕我把那位优质男抢走?我可是很爱我男朋友的。” “就是晓得你跟你男友很相爱,才阻止你到我那儿去,万一仲玄恺以为你是我为他安排的相亲女友且喜欢上你,造成你们小俩口失和,我的罪过就大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是她自诏为万人迷,凡事均有万一。 华薇稍感安心的再啜口红酒。“那么就请你先帮忙找相亲对象,时间定了再告诉我。”然后……她会想办法拐人去参加相亲宴。 “ok,就这么办。”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刘雨欣的办事效率极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已为仲玄恺挑选两位相亲对象,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七点,在一家日式料理店的包厢内进行相亲宴。 接到好友通知,华薇苦思许久,最后决定采取赶鸭子上架策略,在相亲宴开始前半小时,再以雨欣邀他用餐为由找他出门,以便蒙混过关。 “你的好朋友要请我吃饭?”当仲玄恺以网路处理完香港那头的公事,被她要求回房换套西装时,他微讶的问。 “昨天我跟她提到你,她想请你吃顿饭彼此认识一下,你赶快换衣服,否则我们会迟到。” 仲玄恺并未移动半步,他只想知道——“你怎么向你朋友介绍我?” “你干么问这个?”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上头。 “我想知道。”想知道她在他人面前如何定位他。 也就是她得回答这个问题,他才要换西装?”我说,你是我老板从香港请来帮我的朋友,具有卓越的室内设计能力,相貌俊、条件优,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 “就这样?” “该赞美的地方我都有提到啊。”难道他嫌她称赞得不够? “谁要你的赞美,你该告诉你朋友最重要的—项没说!” “你指的是哪一项?” “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也没让你朋友请的必要,你自己打电话回绝她。”气死他了!他是她男朋友这么简单重要的介缙她居然省略,难道她打算要他以“从香港回来帮她的朋友”的身份赴她朋友的约?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男友放在心上! 华薇急忙拉住板着脸就要回房的他,“不行啦,你一定要去,否则缺少男主角的相亲宴怎么进行下去?” “你安排我跟你朋友相亲?!”他僵冷的眯视她,难以置信的诘问。 察觉自己说溜嘴为时已晚,她微咬红唇放开他的手,微退一步坦白,“不是安排你跟雨欣相亲,而是请她介缙对象跟你相亲。” “你再说一次,你请你朋友怎样?”心阵阵抽疼着,他握紧双拳,一步步欺近她。 “我——”踉跄跌退,华薇胸口仿佛被紧紧束缚住,眼前这张冰冷的迫人俊颜,宛如四年前他们分手那日的他。 “说话!” 随着他的大喝,她的背脊抵住墙壁,无路可退,只能掀动轻颤的红唇回话,“我、我请雨欣介缙同事替你安排相亲。” “该死的你果然像四年前一样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愤然低吼着,他握拳的手重重槌上墙壁,再度重尝多年前的蚀心之痛,万万料不到她会将他当烫手山芋扔给别人。 “你恢复记忆了?!”华薇揪着心口问。他记起四年前的一切了? 他的眸光一凛,“担心我记起你当年是如何残忍的对我吗?很遗憾,四年前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根本没失忆。” 脑际轰的一声,华薇被他这番话炸得震惊不已。他没丧失记忆,他所谓的局部失忆全是假的!她的心恍如被狠狠一扯。“你记得清清楚楚?因此你之所以假装失忆、之所以亲近我,全为了报复、为了让我难堪?” “就算是这样也是你该承受的惩罚,无情残忍在先的人是你。”仲玄恺负气的抨击,不想解释他的亲近无关报复。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报复她。 “比起你四年前和今天对我所做的,我手下留情多了。” “走!你走,我下想看到你。”用力推开他,她气得直赶他离开,逼自己将委屈的泪水吞回肚里。 眼底布满狂乱情绪,仲玄恺咬牙进话,“你知道吗?如果可能,我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你。”话落,他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一脸寒霜的离开她家。 当大门震耳欲聋的甩上,提拉米苏喵叫的躲至沙发底下,华薇才心酸难过的蹲在地上,掩面啜泣出声。 彻底结束了,这回。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四年前她已经痛彻心扉一回,为何四年后还得再揪心疼痛一次?他潇洒的离开了,她又将花多少时间才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重新活得坚强? 就在她无助啜泣时,厅里的电话响起,她随手抹去脸上泪水,上前接应,“我是华薇——” “我知道你是谁,这时候你应该早和仲玄恺来到日本料理店,怎么还在家里?”刘雨欣语气急促的截断她的话。这时早过七点,她和两位参加相亲的美眉同事已经到约定的日式料理店,该比她们先到的男王角却不见人影。 “抱歉雨欣,你先请你同事用餐,所有的消费全算我的,麻烦你告诉你同事,今天的相亲宴……取消了。”她抽拿面纸擦拭又滑下眼角的泪滴。 “啥!取消?你是说仲玄恺不来?” “他——”才开口,鼻头一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刘雨欣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华薇,你在哭吗?你的声音怪怪的。” “没、没有,我没哭。” “拜托,你明明就在哭,该不是那个仲玄恺欺负你吧!” 入耳的揪心名字轻易惹出她成串眼泪,华薇止不住哽咽的央求,“雨欣,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她好难过,不想孤单一个人。 完了,华薇真的被仲玄恺欺负了!”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灰黑的天际开始飘下细碎雨丝,冷飕的冬夜更添寒凉气息,四周的一切活动彷佛因为寒意的笼罩冻缓所有步调。 唯独仲玄恺驾着车在马路上高速奔驰。 他听不见风声及车驰声,耳里嗡嗡回响的净是不久前在华薇住处与她争执的片段,操控方向盘的双手握得关节泛白。 他仲玄恺要女人何需相亲,而她竟要她朋友介绍对象给他,她就这么藐视他,这么想甩掉他? 该死的为什么她像四年前一样漠视他! 催紧油门,他将车速飘得更快,怎奈依然无法散透了点积郁胸中的火气。 他原本以为能扰乱她的生活、搅乱她的心,以为她会习惯他的存在、为他沦陷,结果证明是他低估她的无情、高估自己的魅力,他对她充其量仅是可有可无的……床伴? “该死!”他哑声低咒,讨厌自己这样伤人亦自伤的想法。 然而为何当年她把清白的身子交给他后,却能无所谓的甩了他,多年后再次与他亲密温存,又能无动于衷的将他推给其他女人? “可恶,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小薇。”心痛嘶吼着,右前方一道刺眼光束射来,他猛地打转方向盘避开由岔路驶出的轿车,高速行进的车子却停不下来,直往分隔岛冲去。 砰!一声巨响在清冷的寒夜里惊人的荡开。 同一时间,华薇的住处内—— 刘雨欣张口结舌的望着好友,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听见她与仲玄恺在四年前感情纠葛的劲爆消息。 “这简直是连续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她啧啧惊呼,不过为免解释麻烦,她明天直接告诉参加相亲的同事,仲玄恺其实有心仪女子就好。 “如果真是事不关己的电视剧,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华薇喑哑哀叹,手上拭泪的面纸早湿成一团。 “谁教你当初要逼走仲玄恺,要是选择别顾忌其他拉拉杂杂的事,单单纯纯的和他相爱,现在你们肯定很幸福。” “你说得好简单。” “本来就是这样。” “所以我活该倒楣得不到幸福,更招来玄恺的报复?”自嘲着,她的泪水又无声滚落。 刘雨欣连忙安抚她,“别这样说,我又没那个意思,再说要报复一个人等四年未免也太久,仲玄恺若真要报复你,他大可答应相亲,然后利用这个另结新欢的机会甩掉你不是正好?”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骗我他得局部失忆症。”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你还不是骗他你不爱他。” “雨欣!” “好好,我什么都没说。”就在这时,华薇搁放置物柜的手机恰巧响起,刘雨欣顿觉松口气,“会不会是你客户打的?” 擤擤鼻子,华薇走上前查看来电号码。“好像是我老板。” 她掀开手机盖接听,电话里果然传来杨梓齐的声音,语气急切,“不好了,玄恺出车祸……” “你说玄恺出车祸?”她呼吸一窒,背脊急速僵冷。 “他失速撞上分隔岛,现在人在医院,我正要赶过去……” 听不见他又说了什么,华薇脑里映现的全是仲玄恺浑身浴血的骇人景象,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失去意识的晕厥过去。 “喂!华薇!”见状,刘雨欣惊喊着街上前,惊险的在她撞跌地面前扶住她,可惜稳不住两人的身子而倒坐在地。 “华薇?你怎么了?”杨梓齐的声音仍在线上询问着,似乎听见有人大叫。 刘雨欣困难的捞过掉落一旁的手机讨救兵,“你是华薇的老板对吧,她晕倒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第七章 夜里的医院少去白日的嘈杂,多了几分肃穆的静寂。 仲玄恺见半分钟前奇怪的要他跟他过来一下,领着他往病房走的老友,终于忍不住叫住他,“齐哥,我说过我不用住院,如果你帮我办了住院手续,麻烦请你退房。” “明白你的坚持,我哪敢多此一举。”杨梓齐的语气有点没辙。该说吉人天相吧,玄恺驾的车车头虽整个撞坏,但他除了额头擦伤及手背上几处刮伤,很幸运的无其他伤势,为了安全起见,他希望他能留院观察,检查有无其他内伤,无奈教他一口回绝。 “那你带我往病房的方向走做什么?” “华薇听见你出车祸的消息吓晕了,现在人在685号病房里。”之前他帮忙刘雨欣送华薇到医院,他忙着探看玄恺的伤势,刘雨欣则负责请医生诊查华薇的情况。 “是吗?”双眸紧紧注视就在前方的病房,他却淡淡吐出这两宇。 “什么是吗?你不去看她?”这小子,眉眼问分明全是放不下的担忧,亏他还能答得如此无关紧要。 “你只要转告她我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她手上的委托案已全部完成,香港那边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我想回她住处收拾行李,今晚离开——” “你误会她了,华薇爱你。”杨梓齐出声打断他打算回香港的叙述,一并止住他踅身的脚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微讶的挑动眉梢。齐哥知道什么事了? “你跟华薇两个人瞒得可真紧,要不是今天听刘雨欣提起,我还不晓得你和华薇原来四年前就曾是男女朋友,且她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居然谎称不爱你,好逼你远走香港,接受你外公的磨练栽培。” 这几天他一直未打搅仲玄恺,是想让他和华薇多些时间培养感情,怎知今晚会接到他通知他出车祸,被路人送往医院的吓人消息,更连带扯出他与华薇曾经交往过的事实,害他今晚受到的惊吓震撼可不小。 闻言,仲玄恺怔住好半晌,然而立刻噙着自嘲的笑摇头,“不,假使她爱我,今天又怎会为我安排该死的相亲。” “那是因为她有姊弟恋心结,认为年轻女孩比她更适合你。她要是不在乎你、心里不挣扎,又何需为你掉泪?” 他心底一震,“小薇哭了?” “就连昏迷眼角也有眼泪流出。”他也是直到今晚才知道,在工作上表现果断俐落的华薇,一遇上感情竞这样放不开。 静下心仔细一想,仲玄恺忆起当年他向小薇告白,以及这次要她重新当他女友时,她的确均曾提过年纪比他大的问题,莫非她伯他终有一天会离弃她另寻新欢,因而无法坦然爱他? “哎呀!华薇——” 一道由病房传来的惊嚷打断他的思绪,他想也没想的朝病房奔去。 “拜托你坐在病床上等就好,仲玄恺真的没事,等一下你老板会带他过来。”病房里,刘雨欣正扶着一醒来便急着下床找人,差点摔倒的好友轻劝,医生说她的情绪起伏过大,需要保持心情乎静,否则很可能再晕倒。 “你骗我,玄恺的车撞上分隔岛怎么可能没事,我要去找他!”推开她的扶持,华薇固执的要离开病房,脚步一个踉跄,身子直往前扑跌。 甫进病房的仲玄恺眼明手快的揽住她,“这么不小心,你想摔伤自己?” “玄恺!”听见熟悉的嗓音,华薇仰首低呼,小手颤然的摸上他右额的殷红擦伤,“这里撞到了,要不要紧?遗有哪里受伤?” “奇迹,撵我出门的你也会关心我?”深眸定定凝视她泪盈于睫的泛红双眼,嘴上却说着出人意料的奚落。 “你怎么这样说,杨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四年前华薇是故意逼你到香港的?”刘雨欣为好友抱不平,正惊叹着仲玄恺好看养眼得过份,心想他会浪漫的吻华薇,安抚她的不安,岂料他竟出言挖苦她。 华薇正震讶于好友的泄密,就又听见杨梓齐撂下惊人话语—— “那么重要的事我当然全告诉玄恺了,他刚刚跟华薇说的话没恶意,刘小姐毋需动怒。”他猜玄恺是在试探,想逼华薇道出她的心始终在他身上的真心话。 天啊,他全知道了,知道她骗他不爱他!抬首觑向仲玄恺,华薇局促心慌得不知该说什么。明了一切的他会怎么做? “我想我们得回家好好的算算帐。” 仲玄恺低掷了句不容妥协的句子给她,然后二十五分钟后,她被安置在住处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捧着他泡给她的甜橙洋甘菊茶,小口小口啜饮。 “你都没话跟我说吗?”坐在她身旁的他低沉开口,声音透着压抑的风暴。 她捧茶杯的双手一紧,小声回道:”你不是一直嚷嚷提拉米苏要减肥,还倒那么多食物给它吃。” “该死的你存心气死我?”拿过她的杯子放置桌上,仲玄恺粗鲁的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我要听的是你四年前就欠我的解释,你居然跟我扯到猫,不倒那么多东西给它吃,它要是过来捣乱,我会火大的将它当球踢,懂吗?去他的,我干么跟你讲这些,该给我解释的是你!” “你、你讲粗话!”她惊愕的睁圆眼。 “你再不说你该说的话,等会儿我保证讲一大串脏话给你听!” “你!所有的事你不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故意逼我到香港,更要你亲口承认你是爱我的!” 纵使刘雨欣和齐哥均作证小薇是爱他的,但那不够,他要听她亲口说,这样他心里才会踏实,对这段感情才觉得有保障。 “是,我是故意逼你到香港接受你外公的栽培,因为那样对你比较好,姑且不论这些都是陈年往事,我们这次重逢你不过是要报复我,追问我爱不爱你根本没意义。”她慌乱的站起来,边说边退。 仲玄恺又火又恼的欺近她,“到这节骨眼,你还认为我对你的亲近是想报复你?没错,我承认我对你要了心机,误导你我得了局部失忆,但这一切的一切只因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拿真心来偿还我当年受到的伤害,这是你欠我的,天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四年前……你曾说过你会开始恨我。”她犹豫的提醒他,迂回的问着自己耿耿于怀的问题——他不恨她吗? “我是想恨,可惜当我回台湾见到你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自己这几年从未真正的恨过你,对你的爱也从未消失过,谁知你不屑我的感情到替我安排相亲,巴不得把我推给其他女人!” “不是那样,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不屑过。” “只是跟不屑差不多的不希罕?”他一把将绊到地毯险些跌倒的她拉进怀里,语气丝毫不放松的激她。 “玄恺——”她心慌无措的埋首他胸怀,“我一直没忘记你,也始终只有你一个男人,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的双臂因心的撼动拥紧她,偏偏仍坚持听她说爱,“不够,我需要你的承诺。” 她在他怀里僵颤了下。他要的承诺她无法贸然轻给呀…… “说话,小薇。” “你难道从没考虑过我比你大的现实问题?”被逼急了,她仰起小脸反问。 很好,这小女人终于肯谈她的心结了。“有什么好考虑,那根本不是问题,别告诉我你怕我们的恋情影响我的身份地位,对我而言你胜过一切,你明不明白?” “可是——” “还可是!四年前你已经不顾我的感受逼得我负气远走香港,乎白让我们受了多年折磨,四年后你休想再以劳什子的身份地位问题计画甩开我!” “我没有计画甩开你,而是没办法不在意自己北你大的事实,也无法完全不在意别人对我们姊弟恋的异样眼光。”心里一堆介怀,她如何给他等同誓约的神圣承诺? “人家差十几、二十几岁的姊弟恋都谈得吓吓叫了,我们只相差三岁,你跟人家介意什么。” “我心里就是有疙瘩,有什么办法。”人总有豁达不起来的某些介意点,女大男小的恋情正是她的罩门, 凝起眉,他环在她腰上的大手亦收紧力道,“你的意思是,有一天你还是会逼我离开你,或是该死的再叫你朋友帮我安排相亲,我告诉你,今天我没受重伤是我幸运,你要是敢再有甩开我的念头或举动,下次我若再撞车,也许——” “不许你口没遮拦的诅咒自己!”华薇在他说出触自己霉头的傻话前捣住他的嘴,“我答应你努力消除心里对姊弟恋的疙瘩,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开快车。” “你要努力多久才肯说爱我?”拉下她的小手,他向她讨要期限。 “别逼我,否则我会哭给你看。”说清楚比较保险,免得他无时无刻逼她给承诺。 “你!可恶。”竟然拿眼泪要胁他,她知不知道在医院见到她眼眶含泪,他一颗心揪得有多紧。 华薇难得撒娇的轻拉他腰际衣服,“我肚子饿了,你煮拿手的牛肉面给我吃好不好?” “那么不听话、不温柔又不合作,我为什么要煮面给你吃?” 他微快的数落声仍在屋里回绕,但十五分钟后,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仲式牛肉面便出现她眼前。 甜蜜窝心的品尝男人为她下厨煮的面,华薇唇角含笑的想,经过一夜的折腾及混乱,她和他之间总算暂时雨过天青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趁着天气晴朗,华薇将被单与床套取下清洗,换上新的,纯白为底的床巾和被套上是桃红花朵与象征幸运的三叶车所组成的图样,相当素雅,也为卧房里的冬意替换上柔暖的早春气息。 她想,玄恺应该也会喜欢。 他去找杨梓齐了,因他执意赔他一部新车,自己也打算买部车子,所以两个男人约好今天到汽车代理厂那儿。才想着他,忽然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忘记带钥匙了吗?”她狐疑的走进客厅里应门。 “你好,这是府上租阅的小说,请签收。”门外,一位戴着棒球帽的大男孩清楚的说明来意。 华薇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递上来的一袋书,“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并没有租什么小说。” 他谨慎的翻看手中单据,“请问你是华薇小姐吗?” “我就是。” “那就没错啦,这几本罗曼史小说是一位仲先生到我们出租店请我们替他挑的有关姊弟恋的作品,他有事,请店里帮他送来这里给一位华薇小姐。” 她愕然,完全猜想下到这些小说是仲玄恺租的。她在单据上签收,好奇的问:“小说出租店也做外送服务?”感觉上她跟小说的接触已是八百年前的事。 “这是我们店里的经营方式,顾客只要在网路上预约,我们便会派专人将其所租的各式书籍送到家,看完还可以请我们收回去。签收单上有你的遗书日期,希望小姐多多惠顾。” 华薇笑笑的目送男孩离去。走回客厅里拿出小说,从《就是爱你,怎样》、《你是我的小男人》《注定爱你》……到《真的好爱你》,她愈看书名愈莞尔,约莫了解玄恺突然租小说,且七本全是姊弟恋作品给她看的原因——这些天他当真未再逼她说爱,却转而想利用罗曼史浪漫的力量,让她看了之后在悸动之余开口说爱他。 这男人又在耍小心机了。 难怪这几天家里的报纸常摊在桌上,她原以为是他忘记收好,现在想想,他是故意的,因那些摊开的报纸上恰好都有醒目的姊弟恋新闻,他是有意令她在不知不觉间接受姊弟恋很稀松平常的观念,以便藉此逐步软化她心中的顾虑。 还有昨天下午—— “我一直忘记问你,这几年你在香港定居,那么在台湾的家呢?”两人闲聊时她问起这个问题。 “卖掉了,谁教有个小女人伤了我的心,让我只想抛开台湾的一切,于是就托我外公帮忙卖掉房子。”他状似无所谓的回答。 她直教他淡然的指控牵动心底的内疚,好难过的向他道歉,“对不起。” “我希望得到更有诚意的表示。”他如此回应。 仔细一想,玄恺昨天应是存心挑起她曾伤了他的歉疚,企图以此诱她道出她爱他的承诺,只可惜她当时并未听出他意有所指的暗示。可她虽未向他说爱,却傻傻的献上红唇主动吻他,结果从头到脚被他“吃干抹净”,这样难道还不够诚意?他今天竟又使出租罗曼史为她洗脑这招。 “真亏他想得出来。”她直对着小说哑然失笑。 这几日想起自己比玄恺大三岁这事,她心中的疙瘩虽不像从前那样明显,但要她说出代表她将无视年龄差距,完完全全坦然接受他的“我爱你”,尚需要一些时间。 正当她将小说放至桌上,门铃忽又响起。 “赫,不会又是玄恺请人送什么东西回来吧?”她低喃的再度上前开门。 “妈咪!”一声童稚唤喊随着打开的门抛向她。 “彤彤!”弯身抱起高兴的跑向她的小身子,她未注意有道躲在墙角的人影在见到她之后迅速溜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谁带你来的?” “妈妈带我来的,不过她说看到妈咪就要赶快跑,不然会赶不上飞机,这是妈妈叫我交给妈眯的。”她将捏在小手里的白纸拿给她。 华薇有很不好的预感,等她抱彤彤坐进沙发后摊开纸张,果然见到纸上令她差点晕倒的留言—— 嗨,美丽堂姊: 朋友邀我列日本赏雪,康平刚好到新加坡出差,我只好把彤彤托给你这位干妈带。我去玩五天就回来,彤彤麻烦你照顾喽! ps.:我去赶飞机了,拜。 你亲爱的堂妹华菲 “我的天,华菲居然为了到日本玩把你一个人留在台湾!”她晓得这个今年才二十五岁的堂妹玩心重,也因此迟迟未点头下嫁她的未婚夫左康平,未料她都当妈了还这么爱玩,怕被她骂,竞把女儿带到她住处就偷溜,真是……不像话。 “没办法呀,妈妈说她超级爱玩,上次她去爬山也带我到婆婆那里住两天。”已经蹲在地上跟提拉米苏玩在一起的彤彤仰起小脑袋,稚气的补充。 柳眉轻蹙,华薇决定改天要说说堂妹,请她少玩些,多陪女儿一点。 “对不起,妈咪这阵子没空,一直没去找你。”她蹲下身子疼爱的轻拍彤彤发顶。这将近一个月来,她的生活全教玄恺打乱与占满,令她无暇记起有个三岁的干女儿。 “没关系,我知道妈咪要工作很忙,像把拔出差我也好久看不到他。” “乖,彤彤最乖了。”对于这孩子言谈里无意问表现的早熟体贴,她着实心疼。”对了,你的衣服呢?” “在这里啊。”她天真的拉拉身上衣服。 华薇好笑的牵起她,“妈咪是指你的替换衣服,但想也知道你那个只顾落跑出国的妈妈忘了帮你准备,走,妈咪带你去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人潮不算熙攘的街上,仲玄恺刚与杨梓齐分开,两人的新车过两天才取得到,杨梓齐要去见客户,他遂婉拒他绕道送他的好意,准备搭计程车回华薇住处。正想打电话告诉心上人等会儿他就到家,双眸却不经意瞥见前方一抹娉婷纤影。 “小薇?”这么巧,她也上街来了。不过她手上牵的那个绑着两条小辫子的粉嫩小女生是谁? 他大跨步走向她,正想叫唤她,不料竟听见小女孩喊出令他震惊的称呼—— “妈咪。” 小女孩喊小薇……妈、咪?! “嗯?还有什么事想跟妈咪说。”华薇低头温柔的看着她。 “提拉米苏胖嘟嘟的,彤彤抱不动,要减肥。”有着红红苹果脸的她说得好认真。 华薇咯咯娇笑,“你玄恺爹地也说提拉米苏要减肥。” “爹地?”骨碌碌的圆眼闪闪发亮,“妈咪是说我有爹地?!” 明白彤彤指的是她有另一个爸爸可以疼她,华薇含笑点头。既然都已直觉介绍玄恺是爹地,也就没要她改口喊他叔叔。 “那爹地人咧?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 “他……噫?玄恺,你怎么会在这里?”华薇诧异望着意外映入她眼帘的俊颇身影,她和彤彤说话间抬头察看童装服饰店到了没有,赫然瞧见她们谈论的主角就站在她面前,且脸色有些不对劲。 “妈咪,他就是你说的爹地吗?”听见华薇喊出她所说那个爹地的名丰,彤彤扯动她的手问。 “对,他就是爹地。玄恺——”彤彤是她堂妹女儿的解说句子尚未出口,她的话就被拦走, “你居然一直没告诉我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仲玄恺落下难以置信的指责。 “妈咪也是刚刚才跟我说我有爹地耶。”彤彤雀跃的童言童语跟着逸出,眼前这个爹地跟她把拔一样好看,她喜欢哦。 “彤彤乖,你先别说话,让妈咪跟爹地说。”她得跟玄恺解释,彤彤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却一把抱起小丫头,迳自和她说起话,“别理你妈咪,你今年是不是三岁?” “对呀,爹地好厉害,一猜就中。” 大手扣住她的纤腕,微微一扯便将她整个人困进他怀里,“那倒是,你是个跷爱惯犯。” 听着他宣判罪名,华薇登时睁大眼。他指的难道是…… “没错,我指的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意思。”仲玄恺犹如能看穿她心思一样的开口,“你有用过我的前科,前几天也想把我介绍给别的女人,到现在更是没对我说出爱我的承诺,这些正是你跷爱的证明,所以当你带彤彤出去散步不小心被我撞见,便佯称她不是我们的女儿,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孩子而逼你嫁给我,对吧!” 他愈分析愈收紧钳扣她柳腰上的力道。下午他的确气她隐瞒他有女儿一事,原本他想她会为这事向他道歉,岂料她竞谎称彤彤不是两人的骨肉,她以为这样她若抛不开对姊弟恋的无谓顾忌,要跟他说莎哟娜啦比较容易? 休想他会上当! “你乱讲,哪是这样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雨欣。” “少来,她是你的死党,当然会跟你一起串供。”想谌他,门都没有。 那么如果彤彤说她有把拔、妈妈,他岂非要认为是她教唆她做伪证?“你——” 他直接用唇堵住她的辩驳。”现在不管你再为这件事找任何借口,我都不会信,你只要告诉我,看一本小说你需要多少时间。” “嘎?我怎么知道,你扯到小说去干么?” 他沉吟了下,“七本小说五天的时问应该看得完,等你看完,能受感动并且丢开心中不必要的顾忌,坦然说爱我当然最好,否则无论你给不给我想要的承诺,你都准备认命当我的新娘。” 华薇傻眼,“你说什么?” “齐哥这几天推不掉几件指名要你负责的委托案,我会帮你处理,你不必担心。” “不是这个啦!” “你去看小说,我去洗澡了。”再吻她一下,他不顾她的娇喊,潇洒的往浴室迈步。 华薇直瞅着他桀骛不驯的背影瞠目结舌。好极了,他不逼她说爱,反而改成逼婚?!天啊,彤彤真的不是她生的嘛,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番”?她还没有和他结婚的、心理准备好不好…… 厚,她会被堂妹给害死,现在只有祈祷华菲当真五天后就回来,消弭玄恺的误会还她清白,不然……妈呀,不然她该怎么办啊? 第八章 在设计纸上俐落的勾勒出最后一笔线条,仲玄恺顺利的替华薇完成客户指定以地中海风格为主的室内设计稿,顺道接起手机。 “午安,玄恺,我不是故意吵你,而是想提醒你,等会儿就去订今晚回香港的机票。”聂以欢开门见山的道出要他今晚回香港。 “什么事需要我今晚赶回去?” “明天一早,纽约乔勒斯集团要到香港和我们亨达谈跨国合作案,他们总裁指名要跟你这位执行长进行会谈。” “知道了,我会回去。”蹙了下眉,他还是做出允诺。他们集团与乔勒斯集团的合作是年度重大案子,对方既已释出善意要商谈,他理当出面接洽。; 聂以欢松口气的同时眼瞳一亮,“你答应得这么干脆,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已经追到华薇,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你到底是怎么听的,我答应得很勉强ok?”即使只有一天,他也不想和小薇分开。 “什么?你没追成功,被三振出局了引” “你少给我乱猜,小薇只是还没答应嫁给我。” “宾果!”她惊喜的嚷嚷,“这阵子怕给你压力,我一直不敢问你追女友的进展,没想到你们不但成为男女朋友,你更已经向人家求婚,你要不要顺便带她回香港给爷爷看?”只要爷爷亲眼看见玄恺有想娶的对象,也许就会死心,打消将他们凑成对的念头。 “暂时没这个打算,避免横生枝节,你先别告诉外公我和小薇在一起的事,这趟回去我自己会跟他说。”他那个顽固的外公如何重视门户之见他比谁都清楚,在他向他表明自己只要小薇的决心前,不可能贸然让小薇见外公,让她平白受刁难,至于他有女儿及要住回台湾的决定,他回香港时会一并向外公说明。 聂以欢能明了他的顾忌,毕竟爷爷反对过他父母的婚事,一切就等他回香港再说。“就照你的意思。别忘记晚上要回香港,bey?” 结束通话,仲玄恺电话订完机票后走进客房,瞧见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眼里满是温柔笑意。之前彤彤缠着欲画设计稿的他陪她玩,小薇原本要接手委托案,可他不愿她太累,遂要她陪彤彤玩,不料两人玩到一起睡起午觉来了。 他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两个大小美女是母女,小薇偏要歪曲事实,前几天甚至嘟囔着什么五天后他就知道彤彤并非他女儿的赌气话。 这个小女人,坦然爱他哪有这么困难,今天是他给的说爱期限最后一天,等她醒来,他就看她会如何给他承诺。 叮咚!骤响的门铃扰断他对佳人的凝视,为免睡着的两人被吵醒,仲玄恺快步走往客厅里应门。 “你是谁?”意外映入他眼帘的俊朗男人令他眉头蹙凝,料不到会有男人上门找自己的女人。 门外的左康平亦是明显的怔愣,他确定这里是华薇的住处,但没见过这个轩昂挺拔的男人。“你好,我是左康平,来接我女儿彤彤回家。” 仲玄恺危险的眯起眼,“彤彤是你女儿?” “她妈妈告诉我她在这里,我从新加坡回来便过来带她。请问她在吗?”奇怪,他们并不认识,为何这男人对他充满敌意? 没有回话,仲玄恺的双眸眯得更紧。他明白了,原来小薇所谓的五天后他就知道指的是这么回事,她怕他以孩子逼婚,索性请八成对她有意的左康平佯称彤彤的父亲,好帮她成功的跷爱!他是不是该现在就把她叫起来,打她一顿小屁股以兹处i训?· “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请问彤彤……” “她是我女儿,请你马上离开。” 左康平只觉荒谬,“我不晓得你是谁,今天也不是愚人节,你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叫仲玄恺,一直是彤彤的父亲,只不过她妈咪始终瞒着我这件事,我跟我女儿前几天好不容易才相认,无论她妈咪是否向你提过谁才是彤彤的亲生父亲,我跟她血缘相系的事实都不会改变,请你马上离开,别胡乱跟我抢女儿。” 哼,以为帮小薇假扮成彤彤的父亲,小薇便会感激他,如此他就有机会赢得美人心?想都别想! 左康平脸色丕变,心里摇摆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他爱华菲,今天之前也未怀疑过彤彤不是他女儿,然而眼前的仲玄恺神情正直凛然,语气更是自信的铿锵有力,不由得令他想起他和华菲曾经分开过,而她一向有男人缘、又很爱玩…… 莫非他当真不是彤彤的亲生父亲? “华薇在吗?我想见她。”她是华菲的堂姊,一定知道真相。 仲玄恺哪可能由他。”她带彤彤出去了,你找她也没用,因为她最终也只能承认彤彤是我女儿的事实,抱歉,我实在没心情招待你进屋里坐,慢走。” 他毫未犹豫的关上门,懒得再陪这个被请来骗他的男人演戏。 门外,左康平脸色凝重,内心冲击过大,仲玄恺适才的言下之意岂非华薇早知晓彤彤不是他女儿的真相?双拳几度松了又握,他愤然离去。 屋里,仲玄恺正欲踅回客房看小丫头有没有踢被子,华薇已走进客厅里。 “我好像听见你和别人说话,是我在作梦还是有人来过?”她下确定的问。 他将她散落颊边的秀发塞回她耳后,没有隐瞒的道:“你请来跟我抢女儿的枪手刚识相的离开。” “什么跟你抢女儿的枪手?”她完全在状况外。 “左康平。他刚来过。”他倒要看这小女人再如何装傻。 华薇一愕,“你是指左康平来过,而你把他赶跑了?” 俊颜大方颔点。 她惊抽口气,“天哪!希望康平还没走远。”她低呼着就往门口跑。 可惜仲玄恺长臂一伸,勾住她的纤腰便将她揽回来。“你真的该抓起来打屁股!我都没跟你算你串通其他男人想眶我彤彤不是我女儿的帐,你竟然还当我的面要去追其他男人。” “我才想敲你脑袋呢!康平是我堂妹华菲的未婚夫,也是彤彤的父亲,根本不是你瞎猜的、我请来跟你抢女儿的枪手,彤彤本来就是他和华菲的女儿,从头到尾跟人家抢女儿的都是你!” “你又在编故事骗我了。”这回连她堂妹的名字也取好了。 华薇想大叫,更想打提拉米苏的屁屁,因为华菲那张留言早教它抓咬得稀烂丢掉,无法当证据给这笨男人看。 她俏脸微鼓的捧住他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你有在里头看到半点欺瞒吗?” 没有,她一双澄亮的水眸里嵌着气快、懊恼与没辙,唯独没有欺瞒。 “不说话就代表没有对不对!那是因为关于彤彤这件事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康平一定是接到我堂妹告诉他女儿在我这里的消息,于是出差回来才会来接她,结果你竞叫人家走,想也知道你告诉他彤彤是你女儿对吧?” “我的确这么说,也要他别再跟我抢女儿,但他若真是彤彤的父亲,怎可能我这么一说他就未再追究的离去?”就是这个疑点,令他很难相信左康平才是彤彤的父亲。 “你不知道你浑身有股慑服人的力量啊,加上你把彤彤当成亲生女儿那股由内心发出来的气势,任何人见了都很难不被说服,更别提我堂妹一向爱四处游玩,到现在仍未答应嫁给孩子的爸,听见你跳出来自称是彤彤的亲生父亲,康平怎么可能不怀疑!” 事不关己则矣,关己则乱哪! 这回仲玄恺难得的没有反驳,记起左康平俊秀脸上的挣扎、震惊与难以置信,那逼真的情绪反应确实不像作戏。 “我原本是想等华菲今天从日本回来接彤彤,你自然就会相信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哪晓得是康平先过来,你跟人家乱说话,要是害他和华菲吵架怎么办?” 华薇担心的语句刚落下,客厅里的电话匆响,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上前接听,心想该是左康平的来电—— “堂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才喂了声,电话那头即传来微带哽咽的急问声, “华菲!你回台湾了?” “正在由机场回家的路上。等一下,这不是重点啦,谁是仲玄恺?为什么他会变成彤彤的父亲?康平刚才在电话里很生气的骂我让他戴绿帽,还说我怎么可以这么过份的要着他玩……呜,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天地良心,她哪有让他戴绿帽。 老天,果然出事了。“你先别哭,这是误会,你给我康平的电话,等会儿我会带玄恺过去你们住处,把事情解释清楚……对,电话我抄起来了,等会儿见。” “你堂妹打来的?”见她挂上电话,仲玄恺呆呆的问。 她没好气的瞪他,“现在相信我有堂妹了?托你的福,她和左康平果真吵架了,我们得赶去他们家解释误会才行。”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时候也只有玄恺亲手将彤彤还给她爸爸,方能平息这场乌龙误会。 “别叫醒彤彤,让她在车上多睡会儿。”因为心中仍存着一丝怀疑,仲玄恺决定前去会会左康平与华菲,以便弄清楚彤彤究竟是谁的女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三个小时后,清幽的公园内。 “为什么彤彤是左康平的女儿?”仲玄恺坐在石椅上,郁闷的抱怨。 “事实就是事实,哪有为什么,”华薇着实败给他。自从在华菲与左康乎的住处花费一番工夫,终于将真假父亲的误会厘清后,这男人在回程的车上便对事实结果埋怨过好几回,最后更到经过的公园透气,怎奈他此时又吐出下甘的嘀咕。 他一把将她抱坐至他大腿上。“这种事实不公平,彤彤这么可爱,和我又投缘,她应该是我女儿才对。” “拜托你,千万别再在康平面前说出你才是彤彤父亲这种话,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自己没戴绿帽,我可不希望你这个干爹又闯祸,令今天险些闹翻的小俩口又起不必要的争执。” 稍早为了让左康平释疑,她只好别扭的道出她与玄恺的感情纠葛,澄清他以为彤彤是他们女儿的误解,但爱情有时是盲目的,他若再乱下去,导致左康平认为她在帮华菲隐瞒她与玄恺珠胎暗结的真相,届时只怕有理也说不清。 “当干爹与亲爹之间的感受有很大的落差,你堂妹替左康平生了个可爱女儿,为什么你没为我生半个?” 她脸颊微热的瞠他,“你扯到哪里去,生小孩这种事哪能这样比。” “怎么不能?我每次爱你可都是很卖力的。” “仲玄恺!”她瑰颊更加徘红的娇斥。这人愈讲愈不像话。 他迳自说道:”以后我得更卖力才行,好让你早点怀我的娃娃。” “你!我要回去了。”在公共场合谈闺房私密很羞人。可他一双大手却牢牢环住她的腰,轻易锁住她,让她在他怀里挣扎。 “等你回答完你该回答的问题,我们就回去。” “你又有什么问题?” “家里那几本小说你看完了吧?” 华薇顿时想起,今天是他预约她说爱的日子,她绞着手指低道:“还没看完……”瞟见他深眸质疑的眯起,她加重力道自清,“没骗你,那几本小说我真的还没看完,也许是太久没阅读小说的关系,这几天拿起书,看着看着老是下知不觉的睡着,看书的进度自然变慢。” 这倒是,这几日她常在沙发上睡着,小说就掉在一旁,一想到他未回台前她肯说爱我,看来我要失望了。” “你今天回香港?”她讶然的抬眼望他。 “香港那边有急事需要我处理,我搭今晚的班机回去。”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话一出口,她登时想到他是大集团的执行长,繁忙事何其多,自己怎能不成熟的问出他几时回台湾这下识大体的话,于是连忙改口,“我是说你尽管忙你的事,不必担心我。” 仲玄恺俯下头,以一记温柔缠吻封去她所有的慌乱絮叨,喜欢她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依赖,那今他始终等待她亲口道爱的心稍稍得到补偿。 “我忙完就回来,你乖乖在家里等我。”一吻既罢,他微喘的叮咛,末告诉她这次回香港会和他外公谈论他将娶她的决定,以免对姊弟恋仍有疙瘩的她,趁他不在台湾时逃婚给他看。 “你当我是彤彤?还乖乖在家里等呢。”她娇嗔的槌他,这儿又不是家里,他也敢不说一声就吻她,幸好周围没其他人在,否则多尴尬。 “彤彤有她爸妈照顾我不担心,反而是你一个人在家才教人操心,记得别喝咖啡,别熬夜,剩下那两件委托案不急,你若想动手设计可别给自己压力,身体如有什么不适,记得通知齐哥、你朋友或者郑太太帮忙。” “每个当执行长的人都像你这么罗唆吗?”一颗心甜甜暖暖的,嘴上偏要揶揄他。 “是你我才肯罗唆,你懂不懂。”使坏的轻捏她柔皙的俏脸,在她微噘小嘴也想回捏时,他笑着将她抱起让她落地,拉开大衣把她包覆进自己怀里,“起风了,回家喽。” 她未捏到他挺鼻的不甘霎时全因他搂揽的贴心举止消散,原本和暖的天气确实拂起阵阵凉风。 温驯的任由他带往他的停车处,华薇在心里庆幸着由于彤彤的身份大白,玄恺并末对她逼婚,但她很清楚他迟早会再提起这事,于是暗自打定主意在他回香港的期间,自己除了要加把劲凝聚说爱他的勇气,更要努力做好嫁他的心理准备。 加油!她在心底无声的鼓励自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香港九龙 回到香港后,仲玄恺几乎是一刻不得闲的投入美国乔勒斯集团与亨达集团重合作大案的执行工作,等他能腾出时间找他外公谈将搬回台湾以及自己的婚事时,已是三天后的事。 “你要搬回台湾?”聂博仁无法不震讶,他以为难得进他书房的外孙要与他谈公司的事,未料他一开口即是要搬回台湾的消息。 他站在桧木桌前从容说道:“台湾是我生长的地方,何况我心爱的女子在那儿,搬回那里是必然。” “你心爱的女子?你什么时候有意中人了?”这另一项震撼消息令他眉心直兜拢在一起。 “四年前,我来香港时就已经有喜欢的人,她叫华薇,现在是齐哥设计坊里的首席设计师,当年若非她用话激我到香港发展,我不会接受您的安排来这里定居,这次我们意外重逢,两人很自然又在一起。这趟回香港,我要办的另一件要事就是告诉您我要娶小薇的决定。” “我不同意!你的婚事我会作主。” 像早料到他的反应,仲玄恺轻嗤的微撇嘴角,“果然,我就知道。” “你明白最好,我早替你决定婚配人选,就等最适当的时机告诉你,看来今天便是把事说开的时候……” “没错,我的确要跟您把话挑明,无论您替我决定什么人选,我要的妻子只有小薇一人。” “即使我为你挑的未婚妻是以欢也一样?” “您为我挑的未婚妻是以欢?!” 将他的诧异当成惊喜,矍铄老眼里掠过一抹得意光芒。“以欢可是我从小栽培到大的,论条件,没几人及得上她,我相信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当你的妻子。” “不可能!我跟以欢是兄妹。”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一样,今天无论是以欢或其他您找来的对象,通通与我无关,我只爱小薇,最够资格成为我妻子的人非她莫属。”他语气执拗的陈述不容动摇的事实,除了小薇,他谁都不要。 聂博仁气得拍桌子,由椅子上跳站起来,“放肆,我是你外公,你竟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磊然深眸无畏的迎视他,“要不是心里对您还有几分尊重,我没必要向您报告我作的任何决定,等乔勒斯集团的合作案告一段落,我将事情交给舅舅接手之后就回台湾。就这样,我回房了。”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聂博仁勃然大怒喝斥,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孙固执难驯的迈出书房,恼得他吹胡子瞪眼睛。 瞧他那死去的女儿给他生了个什么好外孙!早知道忧虑他住回台湾的预感会成真,当初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他回台湾还杨梓齐的救命恩情,以致让他有机会与旧情人重逢,不仅在台湾一待就—个月,更擅自作主自己的婚事。 “爷爷,您和玄恺怎么了?我刚瞥见上楼的他脸色很难看。”端着参茶走进书房的聂以欢,边将茶端至书桌上边问。 “你这丫头,叫你要天天打电话抓住他的心,使他没心思注意其他女人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他居然说他要娶别人,你说怎么办?”他丢掷一串气急败坏的数落给她。 “玄恺向您提起他与华薇的事了?”她暗自欢喜。 “你知道华薇?难不成你早知道你和玄恺之间出现第三者?” “那个……之前和玄恺通电话时,听他提过喜欢一个叫华薇的女孩。”她简单带过实情,没敢泄露自己鼓励玄恺追华薇,更不敢反驳老人家口中第三者的指责委实欠妥当。 “结果你竟然什么都没说的任他喜欢别人!”半白眉梢抽跳着,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孙女也未免太胡涂了! “玄恺表示他很中意那位首席设计师,我怎么好意思再多嘴。”内情无法透露,她只好装无辜。 “你放心,这个公道爷爷会帮你讨回来。” 她顿感不妙,爷爷的意思是他仍会逼玄恺娶她!”爷爷——” “我想再看点书,你先出去。”仿佛洞悉她想劝什么,他举手阻止她说下去。 老人家都下命令,她也只能依言退出书房,要自己往好处想,玄恺可不是爷爷随便就逼得动的,她不必嫁给他的胜算仍旧很大。 书房内,聂博仁坐在书桌前沉思半晌,拨了电话给常年效忠聂家的司机—— “老赵,有件事麻烦你马上去办,找家台湾可靠的征信社,帮我调查一位名叫华薇的女孩……” 第九章 寒流悄悄过境台北,今儿个的天气有点冷,华薇仍然在午后和客户见面,将完成的设计稿给对方过目。幸好这么长一段日子休息下来,她的设计能力与敏锐度未教仲玄恺宠退步,依然保有一次便令客户满意的实力。 与客户约定由设计坊为其动工的时间后,她哪儿都下想去,只想回住处,冷冷的天气还是窝在家里好,虽然没有玄恺温暖的怀抱依赖,可她可以抱爱猫取暖。 嗯,要偷偷的抱,因为啊,有人会吃醋。 “这几天我下在,你晚上没抱提拉米苏睡觉吧?”昨天夜里,那个会吃醋的男人在电话里这样问她。 她皱眉反问:“怎么你又对它有意见了?”他们这一阵子处得很好哇, “我在家时,能跟你同床共枕的只有我,能放肆的赖在你胸前的也只有我,自然不必跟提拉米苏计较,可是现在我人在香港,当然要捍卫我专属的地盘。晚上穿暖点再加抱个抱枕睡觉,但是别抱提拉米苏睡,我会吃醋,晓得吗?” 不晓得行吗?也只有他会霸道的把她当他的地盘,更与猫咪吃醋。 不过这几晚她确实未抱提拉米苏睡觉,只是少了她熟悉的怀抱拥着她入眠,她好不习惯,她是否能怀疑每晚搂着她睡亦是他要的心机之一,让她逐日恋栈他的温暖,终至戒不掉的地步…… “郑太太要出门?”思绪飘远之际,华薇瞥见迎面走来的郑太太,回过神向她打招呼。 她微笑相对,“我要到大女儿那儿一趟。华小姐刚刚在想什么?嘴角的笑看起来好幸福。” “我的笑好幸福?” “呵呵,那是我的感觉,如果形容得奇怪你可别见笑。”她就是感觉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哪里,可能是我刚完成一件设计案,开心之余看起来就幸福。”淡应着,华薇胸中漾满温情,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可以幸福得让人察觉出来,若非全心全意爱得无杂质,她想起玄恺时又怎能让郑太太感到纯粹的幸福。 蓦然问,她豁然开朗,明白自己心中对姊弟恋的所有顾忌已完全消失,也很清楚自己再也逃不开玄恺狂霸的爱,愿意与他一生相守。 “谢谢你,郑太太。”她由衷道谢,感谢郑太太无意问令她顿悟。 “我并没做什么事,怎么你要谢我?” “谢谢你赞美我幸福,使我的心情更愉悦,郑太太也给人很幸福的感觉哦。” 她亲切笑开,“这样好,大家都幸福最好。对了,你老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华薇因那句大刺剌的“老公”脸颊一热,”他回香港处理公司的事,过两天才会回来。郑太太,玄恺还不是我老公,我们还没结婚啦。” “没关系,仲先生早就表明他是你的未婚夫,等于早已宣示是你老公了。” 她莞尔浅笑,玄恺若晓得他当初故意误导的身份得到如此成功的效果,肯定很得意。 与郑太太话别后,华薇脚步轻快的转往另一条巷子走往住处,远远的,即瞧见有人站在她住处前,她加快脚步前进。 “爷爷,屋里没人,我们还是先回饭店好了。”背对着她的长发女子对着另一位有着灰白头发的老者说道。 “继续等,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见到华薇。”背脊挺得硬直的老者固执回话。 “请问,你们找我吗?”听见两人的对话,华薇来到两人身后轻声询问。 闻言,两人同时转过身,华薇这才看清了长发女孩的秀气与老人的威严。 “你是华薇?”聂以欢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眼前这名女子秀美标致,浑身清秀淡雅的气质令人如沭春风般舒服。 “我是,请问两位是?” “这位是我爷爷,也是玄恺的外公,我叫聂以欢,你好。” 她着实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她面前的老人是玄恺的外公。 “你想我老人家罚站着跟你说话?”聂博仁不满的说道,严苛的给了她不及格的待客分数。 “不好意思,请进。”她连忙掏钥匙开门。 只见老人家毫不客气的迈着稳健的步伐进屋,聂以欢则温文的朝她轻点下头,方才跟着进入屋内。 没时问让华薇纳闷男友昨晚为何未提及他外公今天要到她这儿,又为何似乎带着不友善的态度而来,她请祖孙俩入座,将极可能在客人面前捣蛋的猫儿带进她的房间,再以最快速度冲泡两杯玫瑰花茶待客。等她落坐两人对面,正欲问聂博仁找她有何贵事,他已冷沉的开口—— “你确实极具姿色,难怪我外孙会受你迷惑。” “爷爷……” “你不必觉得爷爷说得直接,我们今天专程由香港来台湾,就是要跟她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同意玄恺娶她。” 华薇心头一悸,”玄恺告诉您……他想娶我?” “他提了也没用,我中意的孙媳妇人选是以欢。” 她惊诧的望向聂以欢,“你和玄恺应该是表兄妹吧?”怎么她竟会成尧玄恺外公中意的孙媳妇人选? “我们不算真正的表兄妹,我是爷爷收养的孙女。”语气里隐含些许无奈。就因为爷爷对她的收养与栽培之恩,使她始终无法不顾一切反抗他的指婚,当他迳自办好到台湾的出国事宜时,她也仅能陪同他前来找华薇。 “以欢和玄恺并没有近亲通婚的限制,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早决定把她许配给玄恺,哪里晓得他却因为你反对这门婚事,我希望你能识相的离开他,别破坏他和以欢的幸福。” 聂以欢直觉有口难言,她若在此时坦白她和玄恺仅有兄妹情谊,爷爷会不会因她扯后腿而气得脑充血?但华薇是无辜的,她也没必要因为自己而承受爷爷的责难,她到底该帮哪一边? 就在她为难间,只听华薇平静的说—— “您真的认为只要我离开玄恺,让他接受您安排的婚事,他就会幸福?”未被老人家不怒而威的神情吓退,她坦然迎视他犀利的眸光。 “当然,我作主的婚事对他是最好的。” “就像当年您原本有意替玄恺母亲作主的婚事一样,也是最好的?” 聂博仁明显一怔,“你居然知道这事!” 聂以欢同样讶异。玄恺会把他母亲抗婚的事全告诉华薇,可见他有多重视她。 “我知道多少和玄恺有关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您认为自己作主的婚事对您的亲人有多适合,只要非他们真心所愿就成强迫,他们就会想逃,仲伯母最后仍然选择和她所爱的人相守不是吗?”华薇直指问题核心。 “那是她不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我帮她挑选门当户对的人家她不嫁,硬是挑个穷酸教师,结果她享到什么清福了?” “玄恺说他父母很恩爱,日子过得很幸福。” “如果他母亲当初肯嫁我为她选的对象,到现在肯定仍在享福,而不是那么早就离开人世。” “生死有命,人的性命岂是你能预料和掌控?仲伯母虽是因为想念亡夫太过而辞世,但玄恺说她走得很安详,而且当初他母亲若真嫁给您所属意的对象,您又哪来玄恺这个令您骄傲的外孙?” 被她一针见血的论述堵得无话可说,聂博仁恼羞成怒的再骂,“伶牙俐齿!一点敬老尊贤的规矩都不懂,我说我女儿嫁错人就是她嫁错人,你这个局外人跟我争什么!” “这么冥顽不灵,到现在仍抱持这种想法,难怪玄恺每次提到您就皱眉头。”华薇嘟哝得小声,算是见识到玄恺外公的顽固与强势,比起玄恺一个多月前刚回台时的难沟通,他外公更甚好几倍。 聂以欢偷偷点头附和。爷爷的固执己见有时真的让人受下了,不过她更佩服华薇,有胆量跟爷爷针锋相对。 “你实在很大胆,竟敢当面批评我。”聂博仁眯起老眼睨向华薇,他的听力好得很,将她的咕哝听得一清二楚,敢当面批评他冥顽不灵的,这女孩是头一人。 “这里是我家耶,您还不是不客气的乱骂人,” “噗——咳、咳咳……” “聂小姐,你没事吧?”华薇急忙问向突然呛咳的聂以欢。 她摇头抽面纸拭嘴。“茶水吞得太急,不小心呛到,没事。”她是被她那句可爱的“这里是我家耶”惹得差点噗哧笑出声,连忙打住笑意时被嘴里的玫瑰花茶呛到。 没想到这位华美女非但才貌与胆识兼具,尚有不经意流露出的慧黠可爱风貌,难怪能网住他们仲大帅哥的心。 “小心点,只是一杯花茶,喝这么急做什么。” “爷爷别这么说,这花茶很香醇爽口。”发现老人家的话有藐视的味道,聂以欢暗暗拉他的衣袖提醒他。 他却像存心故意般继续出言贬损,“到处都买得到的廉价品,没什么好特别。” “再廉价的东西搭上最真的心意即是无价的珍品,端看使用的人有没有心体会罢了。”明了他的奚落是针对自己而来,华薇末见怯意的反击回去。 “你在讥讽我无心、肤浅?” “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我泡的玫瑰花茶是玄恺为我买的,您可以无视我待客的诚意,但我不希望您连带蔑视他的心意。”自从他不准她喝咖啡以后,就买了各种抗压健身花茶给她,他对她的心意无价,即使他外公无法感受这份心意,她也不想他看轻。 老脸有些挂不住,原就严肃的脸更深沉,“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向我和以欢炫耀我外孙对你多有心。” “为什么您总是要由负面角度去评量别人?” “你逞再多口舌之快也没用,我调查过你,你配不上玄恺。” 华薇愣了下,“您调查过我?” 聂以欢阻止下及,她爷爷已道出他的杰作,“昨天一知道你的存在,我便请征信社调查你的底细,你不但比玄恺大三岁,且父母早已离婚各自再嫁娶,无论是年龄或身家背景,你都无法和我外孙匹配。” 听着他的叙述,华薇错愕的连眨好几下眼,难以想象自己会有被征信社调查的一天。 “华小姐,我爷爷找人调查你并无恶意。”聂以欢尴尬的缓颊,当她在机场得知爷爷找上征信社的举动,其实认为他有些过份。 “是啊,没恶意,只不过仔细小心的采查我的‘底细’。”她将视线调向聂博仁挖苦,这位严肃又严厉的老人,究竟以为她是有着多少罪状的大坏蛋? 炯炯的老眼依旧锐利,”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调查你,又如何掌握有利筹码让你知难而退。” “您所谓的有利筹码不过是您个人的偏见,我是大玄恺三岁,但这又不犯法,我父母也确实早已离婚各自嫁娶,这是他们的选择,也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的身家背景清白得很,请别说得好像我和我父母多糟糕似的。” 她生气了!对她有意见就罢了,何必连她父母的婚姻都列入清算行列?她爸妈过得很快乐,当不成夫妻也未撕破脸,哪里碍着这位老人家了! 话说回来,对于她和玄恺年龄差距这点,她倒是第一次承认得如此坦荡,可见雨欣说得没错,是她一直把简单的事想得复杂,直到今天才破茧而出。 “我不管你怎么辩驳,即使是偏见,我聂博仁的偏见就是有决定一切的能耐。既然四年前你明白让玄恺到香港发展对他有利,现在你也该明白门当户对的婚姻对他最适合,而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他。” “你四年前就和玄恺认识?”聂以欢总算由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峙中偷得空隙讶问,玄恺从没提过这个号外消息。 “嗯,我们认识很久了。”她对聂博仁知道这事并不惊讶,也猜得到这事并非征信社所调查出来,而是玄恺向他外公坦白的。 “就算你们认识得再久,也无法改变以欢才是我外孙媳妇的唯一人选,请你识相的离开玄恺,免得让自己落入难堪的境地,而你若想破坏我和玄恺的祖孙情,尽管向他告状我来过没关系。以欢,我们走!” 沉着脸撂完话,聂博仁愤然起身离开。他原以为华薇将震慑于他的身份与威严,答应不再和他外孙纠缠,岂料她处处不驯的反驳他,活到这么大的岁数竟教个丫头片子一而再的顶撞,再待下去,他的血压会高到爆。 “爷爷,等一下,您走慢点!”见他走得又快又急,聂以欢担心他跌倒,连招呼都来不及和华薇打便追出门外。 屋里霎时恢复寂静,适才弥漫的紧张烟硝味也在瞬间消散。 “呼,好累。”华薇垮下肩膀吁气。 以前她应付刁蛮的大牌客户也没这么累过,可见聂博仁的难缠度直逼六颗星,难怪玄恺表示和他没话说。 哪有人本性难移得这样彻底的,几十年前已经因为想掌控女儿的婚事,而留下没能与女儿好好享天伦之乐的遗憾,如今犹想主宰外孙的婚姻大事,他难道不明白这事并非她离开就能容易解决的? “唉,玄恺要是知道他外公来的企图,不晓得会怎样大发雷霆。” “喵呜。”一声猫叫恍如应和她的喟叹一样响起。 她弯身抚弄不知何时跑至她脚边的猫咪脖子,“幸好刚刚你没乱跑出来,否则若不小心惹到玄恺的外公,搞不好会被他踹。” 圆滚滚的银白身子先是似懂非懂的再喵叫一声,而后低头自它身下叼出一样白色物品。 “提拉米苏,这个不能乱咬啦!”她好笑又好气的取走它叼咬的“面包”,她为防它在聂博仁祖孙跟前捣乱而赶它到房里,怎知它把她置于小篮子的卫生棉叼出来玩,真是的……等一下! 提到“面包”,她这个月“那个”好像没来!她迅速进房间拿出记事本,翻看她每月圈注月事报到日期的地方,赫然发现这个月的mc果然还没来。她的mc偶尔因为工作压力大会小延几天,可是也不曾延迟这么久。 愈想,她的心跳得愈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爷爷,您一个人先回饭店好下好?” 清静的巷口,聂以欢踌躇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为了避免玄恺起疑,爷爷借口这次远行是带她到日本拜访老朋友,也因为如此,他们预计在台湾待两天,以免谎言穿帮,所以两人到台湾后便在五星级饭店订了住宿房间。 “你要去哪儿?”他们已经联络好载两人到华薇住处的计程车司机来载他们回饭店,他马上就到。 “我想和华薇谈谈。” 严峻的灰眉挑得老高,“该说的我都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讲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跟她谈?何况凭你一个人也说不过牙尖嘴利的她。” “不一定,我说了爷爷可别生气,您之前的态度太强硬,华薇会反弹也很正常,我是想换我单独跟她谈,委婉的告诉她……唔,玄恺对我的重要性,请她将他还给我,她不像会为难别人的坏女人,我若采低姿态和她谈判,相信两天后她将给我们满意的答案,答应离开玄恺。” 双手交叠在身后,聂博仁严肃的垂眉沉思,暂且不论以欢的方法是否真能奏效,软硬兼施的确是逼敌的策略。 “爷爷,我可以单独跟华薇见面吗?”小心追问,她心里盘算着若老人家不答应,她就回饭店后再找时间偷跑出来,因为她要办的事,很重要。 “你就去试试吧,倘若她敢欺负你,回来一定要老实说,爷爷会替你出气。” “您放心,没人敢欺负您孙女的。” 等他们联络的计程车司机依约前来,聂以欢送走自家爷爷,才再度登门拜访华薇。 “聂小姐?”开门望见去而复返的她,华薇好惊讶,“你不是和你爷爷离开了,怎么又折回来,是不是有东西掉在我这儿?” “没有,我有事跟你谈,方便吗?” “呃,请进。”华薇有些不自然的请她进客厅里,她原本想出门找好友雨欣陪她到妇产科一趟,检查自己是否真的怀孕,想下到离去的聂以欢会又上门找她。“抱歉,屋里刚好没咖啡,我泡杯熏衣草茶给你,或者你想喝其他花茶?” “谢谢,你不用忙,我下渴。”聂以欢笑笑的请她一同入座。 她下意识的瞟向大门,“你爷爷没跟你一起来?” “我请他先回我们休息的饭店,因为我想单独和你说点事。” 毋需猜想,她也明了她要谈的是玄恺,继固执老人对她疾言厉色,下完离开玄恺的最后通牒,这会儿换聂以欢想央求她把她的未婚夫还她了? “好可爱的猫。” “嗄?”猫?她不是应该听见玄恺的名字才对? 她指指躲在沙发后头偷觑她的小家伙,“眼睛活灵活现的好漂亮,如果它不动,一定很像玩偶。” 华薇浅浅一笑,“它平常很皮的,玄恺老是说它胖,要它减肥。” “玄恺回台湾这段日子都住你这里吧。” 心头一跳,她微微颔首,这事聂博仁恐怕早由征信社的调查得知,隐藏无用。 “你应该很爱玄恺吧。”聂以欢又抛出另一道单刀直人的问题。 她该如何回答?说她确实好爱,这辈子只有他能占据她的心,这样眼前这位直到此刻均未护骂、控诉她抢了她未婚夫的情敌是否将哭得一塌胡涂,开始歇斯底里的嚷嚷没有人比她更爱玄恺? 略微迟疑,她轻声开口,“聂小姐,之前我虽和聂老先生争执那么久,但我一直不知道你和玄恺的感情状况,这几年是你一直在身旁照顾他吗?” “如果我说是,你就会离开他?” “我——”心头轻震着,她无法立刻给答案,只因她亦是到前半刻才思及她与玄恺虽然相爱,但倘若这四年都是聂以欢在他身边陪他、伴他,就算她与玄恺相识在先,但这几年来与他最亲密的情人毕竟是聂以欢,即使重逢后两人重燃爱火,然而严格说起来,她才是介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她…… “你最好别有离开玄恺的念头。”聂以欢猛然进话。 “你要我‘别’离开玄恺?”她特地加重‘别’字,不确定是自己听错或她说错。 她用力点头,“不瞒你说,我并不想遵照爷爷的意思嫁给玄恺,现在终于有人能顶替玄恺新娘这个位置,我当然要把握脱身的机会。”她的去而复返正是要扼止华薇有任何离开玄恺的念头产生,要是她真被爷爷逼走,那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玩完了。 “你没有要嫁玄恺的意思?”事情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发展,华薇难掩狐疑。 “我只当他是哥哥。” “所以你所谓的把握脱身机会指的是——” “假使你不能得到我爷爷的认同,顺利嫁给玄恺,我就要找人在他俊脸上留下难看的刀疤。” 天、天哪!华薇错愕的睁大美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究竟听见什么脱轨的惊人话了? 第十章 和煦的阳光教云层遮住,天气显得阴暗,然而这丝毫未影响仲玄恺的心情,他一路愉悦的由桃园机场回到台北,离佳人的住处愈近,心里的归属感愈踏实。 想给心上人一个惊喜,他没按电铃,直接以钥匙开门进屋。 “喵呜。”首先欢迎他的是提拉米苏,它高兴的在他脚边绕圈圈。 “嗨,胖家伙,我回来了。”他笑笑的跟其实满可爱的猫咪打招呼。没看见佳人的身影,他下意识的问:“小薇呢?” 提拉米苏有灵性的朝她卧房轻喵几声。 “难道在画设计稿?”将大衣搁放沙发椅背,他俏声旋开门把进入她的房间,瞧见她睡卧床上,他先是莞尔一笑,继而想起什么不对劲似的快步走近床沿,弯身拍唤她,“小薇,醒醒,小薇——” 此时已是近午时分,平常她都起得很早,怎么今天还在睡?莫非她的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又犯了? “小薇,你听见我在喊你没?”心里委实担心,他索性扶起她,将她圈搂在怀里。 睡意被扰,华薇密长眼睫缓缓掀动,终于在他怀中醒来,惺忪睡眼映人熟悉的俊逸脸庞,她如梦似幻的喊,“玄恺?” “是我,刚下飞机。你又拚命工作,压力过大导致晕厥症再把,身体不舒服是不是?” “什么?我没有晕倒,身体也没有不舒服啊。”她清醒了,唯独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如果你人好好的,为什么都十一点了还在睡?”他无法安心的轻拂她小脸。 瞥一眼墙上时钟,华薇叹气的环抱他的腰,将脸偎进他胸怀,“昨天晚上我不断作恶梦没睡好,今天才睡得这么晚。” “没事作什么恶梦,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弄清原委,他总算有心情调侃她。 “哪有,被威胁的根本是我。” 威胁?!仲玄恺心惊的扳开她,“发生什么事?谁威胁你?” 要命,她怎么说溜嘴了!“就……hbo播放的电影呀,我不小心转到异形影集,好奇的看了一下,哪晓得整晚都作恶梦。” “梦到你被异形追?” “差不多。”天地良心,她下是故意把聂博仁和聂以欢当作异形,怎奈为了他们几人的感情着想,他外公登门逼退的事她不能说,聂以欢提出惊人要胁的事她更不能讲,天知道昨天夜里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让事情圆满的方法,然后梦里不时交错出现聂博仁严厉咆哮的老脸、聂以欢吐着吓人威胁的无害丽颜,还有一群混混嚷着要找玄恺算帐的狰狞嘴脸,你追我跑的混乱梦境干扰她一整夜。 “你呀,知道自己不能看恐怖片还要偷看,简直自找罪受。”他好笑的轻捏她俏脸。 她无辜的睇他,“没同情心,人家还梦到你被刀子画花脸,吓出一身冷汗耶。” “我的小薇小姐,你会不会想象力太丰富,梦得太多了。” “谁教你不在。”若他在,他外公就不会跑来找她,聂以欢更不会因为想从她爷爷的指婚中脱身,丢出要她想办法让聂博仁认同她成为他孙媳妇,否则就要找人伤害玄恺的超级难题给她。她的头很疼好吗? “好,都是我的错,没能陪在你身边,害你看到不该看的影集而作恶梦,现在我不就回来了。” 他这一提,华薇终于记起要问:“我记得你说明天才回台湾,怎么提前回来了?” “当然是想你喽,睡美人。”低语完,他俯首吻住她,唇舌炽热的掬饮属于他的甜美香醇,索讨他这几日来的相思补偿。 她毫无反抗机会的教他吻得天旋地转,心跳加速,当他烫人的唇舌放过她娇喘连连的柔唇,转而往她敏感的颈项吮吻,她脸红耳热的轻推他,“玄恺,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别这样……” 她有事跟他提,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啦! 他微带力道在她迷人的锁骨下方留下一枚清晰烙印,抬头哑声说:“原本我是预定明天回台湾没错,但因为想早点见到你,就尽力把重要工作赶在今天清晨前处理完,否则哪能提前回来。我这么想你,你竞以为我跟你讲假的,女人,你实在很下解风情。”埋怨尚在嘴边,他揽着她一起倒向床铺。 “玄恺,你——”她喊得羞窘,问不出他是否仍打算接续末完的亲昵? 他当然明白她咬唇收住的话是什么。”我是很想爱你,不过得先睡一觉补足精神气力,否则表现会失常,你陪我躺一会儿。” 听得颊染臊意,华薇红唇轻掀,忽又抿起。 仲玄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的欲言又止是希望我现在爱你吗?” “才、才不是呢!人家本来想问你有关你外公的事,但是你一夜没睡累了,我在犹豫要不要拿这事问你,哪是你说的那样。” “你要问我有关我外公的事?”他一骨碌由床上坐起来,明了她的欲言又止有定有问题,却未料她会提及他外公这个……呃,杀风景的老人家。 华薇跟着坐起身。既然话都出口,她只好照原来的打算和他讨论,“你和你外公的感情一直有隔阂,我在想,你不妨用点心注意他的喜好及收藏嗜好,在平时及一些特别日子带他出去走走或送他喜爱的东西,你尽孝道,他享受你的孝心,这样感情自然会变得亲近。” 这招叫投其所好,是她目前唯一想得到能解决聂博仁与聂以欢所带来一团混乱的方法,当然执行者得由玄恺出面方能坐收成效,只要他与外公的关系改善,或许就能软化他外公的指婚决定,即使老人家无法一下子接受她,至少被指婚的两人得到解脱,玄恺也将解除被毁容的危机。 “你没睡好脑袋错乱了吗?居然想这种无聊问题。”粗声推翻她的陈述,他没忘拉起丝被包覆她单薄的身子,免得她受寒。 “这哪是无聊问题,我们谈的是你外公。” “就因为是他我才感冒,有件事我本来想瞒着你,但现在有坦白的必要,这次回香港我告诉外公要娶你,他连问你是什么样的女孩都没有便反对,更想擅自作主我的婚事,这样固执的老人家,你要我怎么和他亲近?” 唉,全是指婚惹的祸,她为难的当起中间人。“你外公确实有点蛮横,可是他也是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在关心你,对他而言,门第观念很重要。” 仲玄恺听得蹙眉又眯眼,“你想逃婚?” “什么逃婚?” “我外公反对我们在一起,而心里对姊弟恋仍有挣扎的你便想干脆趁机一逃了之!”他的担忧果然成真? “我没有——” “那你做啥站在我外公那边,净替他说话?我告诉你,除非我外公脑子里的顽固石头能彻底丢掉,否则别说跟他亲近,我以后连话都懒得跟他讲!” “赫,不会吧?”玄恺——” “我累了,想睡觉。”他摆明不愿再继续争执这个话题,翻身背对着她倒入枕中。 华薇在心底轻叹,聂博仁反对他们的婚事后,玄恺对他外公的成见有增无减,她这招“投其所好”的算盘压根拨不动。无奈的摇摇头,她拉下身上丝被替他盖上。 “你不陪我睡?”他转正身子面对她,左手环住她的腰。 “我不困,想去添购些日常用品,顺便帮你买双新拖鞋,你那双羊绒拖鞋被提拉米苏咬坏了。” “你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下方便,下午我再载你去。” 想想也好。”思,那我去煲些汤煮些东西,等你睡醒微波比较快。” “煮好就先吃,别傻傻的饿肚子等我一起用餐。” “知道,你赶快休息。” 揽近她在她唇上吻了下,仲玄恺这才愿意闭上沉重的眼皮。他确实倦极,在飞机上偏又睡不着,回到有小薇气息的地方,他总算能安心入睡了…… 看着不一会儿即沉入梦乡的他,华薇直觉心疼。她就在台湾,他何必急着赶回来?他担心她的身体,她也同样担心他哪,万一他勉强自己累出病来如何是好。 “还说我傻呢,你自己才傻。”带着爱意俯身轻吻他眼下的疲惫暗影,她俏声离开卧房。 低头叮嘱在门边摇尾巴喵叫的猫儿别制造噪音吵人,她转身走进客房,她得打通电话给聂以欢——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能让我爷爷认同你的好方法了!”接到她的来电,聂以欢在饭店房间里兴奋追问,她给华薇联络电话,就是要等她的好消息。 华薇苦笑。她想到的法子有人不配合呀!“我是想告诉你,玄恺已经从香港回来,你跟你爷爷可别贸然跑来我这里,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吵。” “玄恺回台北了?!怎么这么快?” “他提前完成工作,所以比预定的时间早回来,下午我们会到你们住宿饭店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东西,你和你爷爷不会那么巧也要出来吧?”那家百货公司卖的丰绒拖鞋穿起来很舒服,玄恺很喜欢,所以她想到那儿为他添购新鞋,但得错开可能和他外公撞见的时问,要不场面势必难看。 “你们大约几点到百货公司?” 她考虑了下,“五点左右吧。”玄恺补眠向来不需太长时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 “我会注意那个时候别让爷爷去那附近逛。玄恺已经回台湾,那么你让我爷爷认同的计画如何进行?”她问得焦急,爷爷若晓得玄恺又跑回他心爱之人身边,说不定会马上下令聂家人筹办她与玄恺的婚礼。 华薇头疼的揉揉眉心,“如果你直接告诉你爷爷,你对玄恺只有兄妹之情呢?” “没用啦!他一定会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要我尽管嫁。” “那么坦白你反对他的指婚,你真的不想嫁玄恺呢?” 她沉默片刻,“爷爷大概会很生气的数落我忘恩负义吧,我就是不愿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才拜托你从爷爷这边下手,使他认同你当他孙媳妇。” 拜托她?她根本是威胁好吗? “聂小姐,这件事很棘手,我已经想得一个头两个大,请你体谅,让这事稍微缓一缓。那么下午的事你别忘了,拜。”说完话,华薇毫不犹豫的关机,她实在需要安静的透口气。 五星级饭店这头,聂以欢直望着断话的手机皱眉头。这件刻不容缓的事怎么能让华薇缓一缓,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斗志……嗯,情况看来不太妙,她得赶紧想出个应对之策才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灰黑的天际乌云又聚积几朵,似是要下雨。 仲玄恺与华薇正由百货公司出来,加快脚步走往附近的停车处。 “哎,小心点,别只注意那只胖猫。”见身旁佳人只顾着不让怀里的玩偶猫掉落,险些绊到停靠一边的机车,仲玄恺连忙将她揽近些。 华薇稚气的吐吐舌头,“这是要给彤彤的,我怕弄坏。不过你也真是的,这可是粉丝超多的hellokitty,你竞说它胖,小心等会儿有人跳出来抗议。” “是,它不胖,但对彤彤来说它太大只了。”这只hellokitty猫跟彤彤差不多高。 她呵呵娇笑,“好像哦,可是彤彤一定会喜欢。”小丫头说她抱不动胖嘟嘟的提拉米苏,现在这只玩偶她应该抱得动。 “你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妈。”仲玄恺跟着扬起温柔俊笑,将他手上提拿的物品连同她抱着的玩偶,一并放入后车厢。 华薇的心漏跳半拍,猛地记起昨天教聂以欢的要胁一搅局,自己忘记找雨欣陪她到妇产科,不晓得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 “上车吧,好像快下雨了,如果没其他东西要买,我们就回家喽。”他边关上后车厢边道。 “嗯!”轻应着,她决定改天请好友陪她上医院检查,看结果如何再告诉他。 就在她欲走往副驾驶座之际,两名看来流气,有些像混混的少年突然走向仲玄恺—— “你就是仲玄恺?”染着几缯黄发的少年斜撇嘴角问。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仲玄恺凝眉反问。 “我们是谁不重要,倒是有人请我们来教训教训你,这样就有人知道要积极想好她的办法,好尽快得到棘手人物的认同。”另一位戴着半边耳环的少年接话,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另一头的华薇。 闻言,她胸口一震,可以肯定这两人是聂以欢叫来对玄恺不利的,但她已经答应会努力设法让聂博仁认同,怎么聂以欢还找混混来威胁她? “我听不懂你们的鬼扯淡,小薇,上车。”仲玄恺以眼神示意她尽速进车里,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企图不明,他不想她受到波及。 黄发少年却亮出一把美工刀朝他逼近,“就算你想定,也要让我们稍微对你不利一下,我们才好向金主交代。” “不要!别伤害他。” “小薇,别过来——”惊见华薇没进车里反而跑向他,仲玄恺奋力挥开挡路的拿刀少年,就要上前护搂住她,怎料另一位少年看到同伴狼狈的跌个狗吃屎,反射性便抽出插放身后的木棒往他头上敲…… “玄恺,小心!” “喂,等一下——”这声喝阻是聂以欢喊的,躲在骑楼梁柱后的她眼见自己请人演出的威胁戏码有点失控,赶忙出面阻止。 可惜慢了一步,华薇已将仲玄恺推开,那位情急之下挥棒的少年听见她的声音,虽想撤去攻击,木棒却不及收回的扫中华薇的头部。 见状,她倒抽好几口冷气。 “小薇!”仲玄恺骇然的奔上前,抱住她瘫软下来的娇躯。 华薇想出声唤他,怎奈她头疼又晕眩,尚未看清他的脸,已昏迷他怀中,一道鲜血触目惊心的自她额际滑落。 “不!你不会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心脏似被紧紧束缚住般难受,仲玄恺压根末注意到聂以欢的出现,惶急的将怀中人儿抱上车,往医院急驰而去。 吓傻在一旁的聂以欢则在他关上车门时回过神,无暇理会她请来作戏但惹出事端的肇事者已趁隙溜走,她慌忙招来计程车尾随仲玄恺的座车,赶往医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急诊室外,仲玄恺双手压额,僵坐在廊道的长椅上,忧心如焚。医生已为小薇诊查好半会儿,仍未有消息,早知道会莫名遭来横祸,他今天绝不载小薇上街。 “小薇。”他哑声喃唤,在心里祈祷她能安然无恙。 看见他担忧的模样,藏身一旁盆栽后的聂以欢内疚又添一层,今天若不是她,也不会害华薇受伤,她几度想上前向仲玄恺道歉,然而华薇的情况未卜,她怕道出一切真相会令他情绪更不稳,仅能待在旁边等结果。 “以欢,你在哪儿?”一道苍劲宏亮的叫唤陡地凌空传来。 仲玄恺如化石一动未动的身子猛然抬头循声望去,惊讶的站起来,“外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以欢呢?她说她在医院,她受了什么伤?”未答反问,聂博仁一脸着急的走向他。稍早他接到孙女语焉不详的说玄恺回台湾、她闯了祸人在医院的电话,惊得他匆匆赶来,现在外孙好端端站在这儿,岂非是以欢出意外! “爷爷,我在这里。”聂以欢硬着头皮由盆栽后现身。 仲玄恺又是一讶,“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不是在日本,为何会在台湾,还出现在这里?” “先别管这个,要紧的是以欢哪里受伤。”聂博仁忙拉着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察看伤势。 “爷爷,受伤的是华薇,不是我。” “华薇?”微顿,他露出了然眸光,“我懂了,你说要出去逛逛,原来是华薇约你出去谈判,她决定下照我的意思离开玄恺,而要跟你抢未婚夫,结果撒泼的和你起冲突,但没伤到你,反而弄伤自己是吧?” “不是这样……”她慌乱的想解释,却被仲玄恺的质问截断—— “你们找过小薇,要她离开我?”他瞪视两人,难以置信自己所听见的是怎样震愕的消息。 “是又如何?我说过下同意你娶华薇。”事情既已揭穿,就搬至台面解决。 “因为我对您的反抗,您就把矛头转到小薇身上,谎称要到日本,实际上是到台湾刁难小薇,逼她离开我!该死的您怎么能这样做!”而小薇居然对这事只字末提。 聂以欢拉住眼看就要骂回去的老人家,正想告诉他们此刻不是吵嚷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帘恰巧于这时打开。 “医生,小薇要不要紧?”仲玄恺立刻趋前抓住医生,急切询问心上人的情况。 中年医生专业沉稳的回答,“患者右额缝了六针,昏迷是因突遭重力袭击所致,并无脑震荡的迹象,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幸运的未受到丝毫影响,很平安。” 仲玄恺怔了下,呆问:“孩子?你是说小薇怀孕了!” 聂博仁与聂以欢亦讶异互望。华薇怀孕了? 医生浅笑点头,见多这种新手爸爸的反应。“宝宝已经四周,恭喜你。准妈妈额头上的缝线以后并不会留下疤痕,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你太太留院观察一晚,如果头部未有其他不适,明天就可出院,她应该快醒了,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晚点再去办住院手续。” 向他道过谢,仲玄恺越过他和护上进入急诊室,瞧见病床上的人儿正要下床,他连忙将她扶坐回床上。“受伤的人不好好待在病床上,你想干什么?” “醒来没看到你想去找你。你没事吧?”华薇轻瞅着他,问得挂心。 “有事的是你,额头缝了六针。他轻轻拂碰她经过包扎的右额角,语气心疼又郁闷,”那两个莫名其妙的混混找的是我,你要是听我的话乖乖上车,而不是冲上来替我挡那一棒,你什么事都没有。” “对不起,这件事全是我的错。”聂以欢歉疚的声音响起。 华薇转头,看见她和聂博仁,微讶的同时蓦的想起在街上依稀听见聂以欢的喊声,难道当时她在场? “你胡扯什么?玄恺都说这起伤人意外是混混所为,与你何干。”聂博仁低斥说着胡涂话的孙女,心里却对华薇代外孙受伤一事,有着相当的震撼。 瞟见华薇摇头示意她别透露实情,聂以欢更是决心承担自己的过错,老实招认,“那两个像混混的人是我请来的。” “你说那两个想教训我却伤及小薇的混混是你请来的?”仲玄恺十足错愕。 聂博仁同样愕然。 事已至此,聂以欢只能将自己威胁华薇的经过,以及循着报纸找上一家号称演什么像什么的“无所不能”公司,请他们派两位混混演员演出欲对仲玄恺不利的戏码,以便激励出华薇向爷爷抗衡的斗志真相,全盘托出。 “我只是希望从爷爷的指婚中脱身,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她嗫嚅认错,头垂得低低的。 聂博仁一时不知该如何帮腔,他从未想过他以为非常乐意接受他许婚安排的孙女,事实上一直在报答他的收养恩情中挣扎。 火冒三丈的是仲玄恺,“该死的你们竟然全瞒着我找小薇麻烦,是想我宰了你们是吗?” “玄恺,别这样说……” “你还想替他们说话?”他激动的吼断佳人的劝说,“我不想对你发火,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更生气,外公和以欢一个逼你一个威胁你,你非但没告诉我这些事,甚至连怀孕都隐瞒我。” 华薇愣住,“你说怀孕?”她真的怀了他的娃娃? “对,你怀了我的孩子,幸好宝宝平安无事,要不是医生检查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然后带球落跑……?他激动的控诉霍地全教两片芬馥唇办堵住。 “我爱你。”她环着他的颈项吴侬软语。 他的心湖因听见期待已久的爱语激定一片涟漪,眸心颤动的反搂住她。“再说一次。” “我爱你。我会隐瞒你外公来找我,是不想你知道后和他发生争执,同样的,没告诉你聂小姐另类的威胁方法也是不想你烦心,至于怀孕,我也是直到昨天才怀疑自己好像有了,本来打算请雨欣陪我到妇产科,只是教你外公他们丢给我的难题一打乱便忘记这件事,不是你以为的,我企图带球落跑。你别生气也别激动,冷静下来好吗?i 听至此,聂博仁和聂以欢已明白,华薇由床上站起来就吻住仲玄恺这令他们傻眼的大胆举动,原来是要缓下他激动的情绪,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今天有可能失去你和孩子你晓得吗?当时你根本就不该冲上来。”搂紧她,仲玄恺余悸犹存。 “见你有危险,我就是本能的跑过去,哪想得到那么多?倘若我没把你推开,万一你受很严重的伤怎么办?我很庆幸受伤的是我。” 可不是吗?聂博仁胸中滑过另一道震撼,假使今日没有华薇的护卫举动,换成玄恺被击中,谁能预料他一样能幸运的只受轻伤,这样为了玄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孩,他究竟在反对她什么? “傻瓜,你不希望我有万一,我又何尝愿意见你受伤,你今天把我吓坏了。”见她流着血晕厥他怀里,他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幸好她和宝宝均平安无事。 “对不起,请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受伤的意思。”聂以欢再次向两人道歉,今天的威胁戏码会演变成流血意外也是她始料未及,她若晓得华薇有孕在身,哪敢用这种方式吓她。 “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华薇脸带腼腆。聂以欢一出声,她才思及此时尚有其他人在,她刚才主动吻玄恺和对他说爱的一幕全教他们看见了。好糗。 “你是黑道电影看太多吗?居然想出这种流氓方式威胁小薇。”说实话,他仍然想揍这个异想天开想找人毁他容的丫头。 “我不是故意的嘛。”乖乖站着被骂,她望向一直没开口的老人家,知道非把藏在心里的话说清楚不可,“爷爷,我很感激您的收养栽培之恩,以前我伯您生气,总是不敢违抗您,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您要大发雷霆断绝我们的祖孙关系,我依然要坦白自己只当玄恺是哥哥,您的许婚我承受不起。” “看来我这个爷爷和外公当得很失败,孙女与外孙竞都对我有意见,更一起反对我的决定。”末见怒意,聂博仁难得语气平缓。 “您的确是个失败的外公,今天的意外说起来全是因你而起,倘若小薇和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您都难辞其咎。我在香港已表明过,除了小薇我不会娶别人,您若执意像当年不赞同我父母的婚事那样反对我们,我无所谓,反正没有您的祝福,我和小薇一样能过得很幸福。” “果然像你会说的话。你呢?有什么不满要对我说?”他出乎意料的平静看向华薇。 仲玄恺下意识揽紧怀中人儿,不知他家顽固老头又在打啥刁难小薇的主意。 相对于他的防备,华薇觉得眼前老人炯炯有神的眼里似乎不见昨天的犀利,感觉平和许多。无论是否是她的错觉,有些话她还是想说—— “昨天我向您说的许多话全是肺腑之言,您是玄恺的外公,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得到您的认同,本来这事可以放慢脚步慢慢来,可现在我肚子里有玄恺的孩子,即使您不认同我、不承认这孩子的身份,我都将忤逆您,嫁给玄恺。” “知道就好,你要是想逃,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逮回来。”仲玄恺温柔笑道,明了她已把姊弟恋的顾忌完全抛开。 瞧见他们互许终生的动人真情,聂以欢真心替他们高兴,就不晓得爷爷能否不再反对他们? “爷爷?”她鼓起勇气轻摇他手臂,期待他落下皆大欢喜的祝福。 岂料他冷不防说道:“走吧,我们回香港了。” 她傻住,“大家跟您说这么多,您仍然要三思孤行的进行您的指婚计画?难道您想举办一场新郎与新娘都缺席的笑话婚礼?” “胡扯什么,新郎跟新娘不就在你面前,我聂博仁的外孙要娶媳妇,婚礼岂可寒酸,不赶快回香港替他们筹备婚事,难不成要等我的曾孙蹦出来才办这个婚礼?别杵在那儿,走了。”一古脑说完话,聂博仁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转身就离开病房。 事实摆在眼前,他若真三思孤行想作主外孙与孙女的婚事,伯是不必等到他跟他们断绝关系,两人即会与他划清界线,再说那个唯一能收服玄恺的心、半点都不伯他的华丫头,他也愈看愈满意,那他的外孙媳妇就换她当了。 “万岁!爷爷答应你们的婚事了。”开心的朝一对璧人比出胜利手势,聂以欢眉开眼笑的追出房去。 急诊室里,仲玄恺狐疑不信的瞅着已离去的人,纳闷的问:“刚刚那个人真是我外公?” 华薇好笑的点头。“如假包换,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可爱、” “可爱!你在说什么吓人话。”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躺床上,“医生说你今晚最好留院观察,要是身体有任何不要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她柔笑低应,知道他需要时间适应他外公终于看开的改变。 “再说一次你爱我。”为她拉上被子,他专注凝视着她诱哄。 她回以柔情凝睇,羞赧低语,“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俯首,他深情吻住她,缠绵无声的告诉她,他也好爱好爱她。 尾声 四个月后 华薇乍睡起来走出卧房,就听见亲亲老公由客厅里传来的说话声—— “听以欢说您最近吃得辣又咸,要是不怕身体出问题,几个月后抱不动我可爱的女儿,您就继续维持对身体高负担的饮食习惯没关系。” 她会心一笑。玄恺正在和他外公通电话,那听起来像威胁的语气,是他对老人家的关心,他们祖孙俩的感情正以言不由衷与口是心非的相处模式,融洽的亲近。 “都几岁的人了还嫌我罗唆,小心下个月您来台湾,我不让您住我家。” 听着,华薇唇畔再现笑花,玄恺口中的家即是他们婚后住的这栋房子,也正是他当年托他外公卖掉的老家,原来他外公并未卖掉房子,而是自己买下,打算他和以欢结婚时送他当结婚礼物,充当他们到台湾的度假住所,最后事情辗转,这栋房子反成为老人家送给她和玄恺的结婚大礼。 玄恺很感谢他外公让他保有与父母同住过的住处,偶尔老人家到台湾探望他们夫妻,他总是亲手打理客房,才不会不让他住他们家呢。 “您可别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天气冷了不添衣,天气热也……您知道?那最好,省得您又嫌我罗唆;好了,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怎么不跟外公多聊会儿?”见他挂上电话,华薇笑盈盈的问。 “我已经跟他聊很久了……喂,你做什么!”话说一半,看见她蹲下身子就抱起提拉米苏,仲玄恺吓得急忙上前将猫儿抢放回地上。 “我只是要抱提拉米苏,怎么了?” “拜托,孕妇不能提重物。” 她莞尔,“你才帮帮忙,提拉米苏哪是重物。” “它减肥没成功还是这么胖。你行行好,以后想抱它,等你坐在椅子上再让它靠在你腿上,别像刚刚那样抱,很危险。”仲玄恺手环着肚子已明显隆起的娇妻慎重叮嘱。 “老公,你愈来愈神经质了。”已经预约当她肚里宝宝干妈的雨欣上回来他们家,瞧见玄恺对她呵护至极的模样,羡慕之余便曾偷偷告诉她——你老公此孕妇还紧张,有点神经质。 “那是因为你这个老婆太不合作,叫你别接设计案你不听,常常半夜给我爬起来画设计稿,叫你家里的事我负责就好,你也老是趁我不注意时抢着做,我不时时盯着你,提醒你,要是你累着或弄伤女儿还得了。” 她爱娇的抱住他。 “室内设计是我的兴趣,老板也待我不薄,我总要帮忙接点忙?白天你逼人家睡太多,晚上睡不着我就起来画设计稿喽,再说你仍是亨达集团的执行长,虽然住回台湾,要用网路处理的公事依旧繁多,家事我能做的当然要分担,你伯我累坏,我也担心你累垮呀。” “放心,你老公绝对会很注意自己的健康,你是个孕妇,就算不为我,也要为我女儿保重身体。” “哦,说穿了你是心疼你的宝贝女儿。”华薇佯装吃味,这个老公自从知道她怀的是女儿后简直乐翻天,直嚷嚷着他也将有个像彤彤那样可爱漂亮的女儿。 “哎,别这样,你知道我最爱你了。”他亲昵的用鼻子轻蹭她鼻尖。 美眸一亮。“你说的哦,那我们现在出去买炸鸡翅。” “炸鸡翅?” “人家想吃。” 仲玄恺哭笑不得,“昨天想吃臭豆腐,今天换炸鸡翅,这些食物你以前几乎不碰的。” “你没听过孕妇常喜欢吃些奇怪的东西?我们顺便带提拉米苏到公园散步,好不好?” “你说什么都好。”他纵容应允,低头对圆滚滚的猫咪交代,“我跟小薇带你去散步兼减肥,你可别跟丢了。” “喵。”它听懂似的摇尾巴回应。 他这才揽着娇妻往门口走。 “对了老公,继贤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对象。” “这下换我吃醋了,你居然和旧情人通电话。” 华薇好气也好笑的睇他,“什么旧情人,别乱吃飞醋,我爱的一直是你。” “你爱我?”他一副没听清楚的表情。 “对呀,我爱你。”她傻傻的表明始终如一的爱恋,当她瞧见他魅笑的朝她寸寸俯近的俊颜,她芳心一悸,恍然明白自己上当了。他总喜欢听她说爱他,然后再给她一记脸红心跳的缠绵热吻。“老公,我们要出去——” “嘘,老婆,等我吻完我们就出去。”话的尾音消失在她柔软的唇上,他执拗又温柔的吻住她。 拿他没辙的在心里低叹,华薇温驯的阖起眼,内心悸动甜蜜的回应。他们说好了,两个人要一天比一天幸福,然后,恩爱一辈子。 两人脚边,提拉米苏瞟一眼深情拥吻的男女主人,安静的趴在那儿,仿佛知道它的公园散步之行,要再静候好一会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