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狼心情人》 序言 【鞭打之后的再出发3 么姬】 谁?谁抗议?为什么还是狮子么? 是啊!就是狮子么,又是我帮婵姊写序。 谁?谁想换人?换人就不能看这个故事喔!这可是我拿一千枝针灸针逼着婵姊写出来的呢!怎么也要有一点点的感谢我吧!我拿皮鞭拿了好久,手会酸呢! 说到这本书的点子来源,就是我跟婵姊去学开车的趣事啰!驾训班的所有教练都认识婵姊跟我,问我为啥?请看看本书主角问了教练什么话吧!那就是婵姊跟我把驾训班教练弄疯的原因。 邵司睿为什么白目?是因为婵姊跟么姬白目。邵司睿为啥多情?嗯……这就不关我跟婵姊的事情了。 希望各位看官喜欢这个故事。 偷偷预告一下接下来的白目医生,也是个精采的故事喔!我会继续押着婵姊把故事写完的,因为我已经等着要掏干她的脑细胞等好久了。 谁?谁说会弄坏她的身体? 安啦!在我们的华佗老板的加持下,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故事写完的。(拍拍胸脯状) 请做好心理准备,跟我一起迎接这个集可爱、白目、天才于一身的故事吧! 谁?谁问的?下一本书的序还会不会是我? 抱歉!还是我!(狂笑三声) 因为婵姊说,谁出点子就谁填坑,既然我逼她写故事,她就逼我写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遥远的残音:你是你妈生的,我是我妈生的!) 好遥远的记忆啊!这也是个好笑的故事。 下次么姬再偷偷告诉大家,这个可爱的故事是怎么来的。 什么?写序没在写连续剧的? 哈哈……我是第一个喔! 就这样啦!我们下次见! 再次问安 婵子 呃…… 嗯…… 啊…… 嗯,大家好,小婵子回来了,但是现在脑袋空空,还想不出要跟大家怎么说说这几年的生活点滴,因此我想这篇序就当作是跟大家问安好了。 各位亲爱的读友,我又回来了。 请大家多多爱护稀有动物喔!(再次狂笑飞逃) 楔子 天气很冷。 邵司睿全身上下只着一件丁字裤,被迫站在瀑布底下,接受所谓的天然洗涤。 他的嘴唇冻到发紫,全身颤抖不已,血肉老早因为瀑布的激烈冲刷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的师傅一脸严肃,盘腿坐在不远处的一颗大石上,闭目养神。 终于,邵司睿受不住了,抖着嘴唇开口,“师……师傅,我……我不行了……” 师傅文风不动,像是没听见他呓语般的求饶。 “师……师傅……求求你……” 半晌,师傅才有如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双精铄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簌簌发抖的邵司睿,缓缓的开口,“要成为一名男子汉,不能连这点磨练都受不住。” 说完,师傅又合上了眼。 这回,任凭邵司睿再怎么求饶,也得不到师傅一个回应。 邵司睿在失去意识之前,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是成为男子汉必经的道路,那他绝对、绝对不要当一个男子汉。 第一章 大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在西滨公路上疾速奔驰,驾驶座上坐着一名稀奇的金发美女,副驾驶座上是帅气优雅的长发男子——邵司睿。 “艾莉儿,你开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老板,你不能每次都叫我开车,偶尔要自己开啊!”艾莉儿被他惹火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服气的换档,加速前进。 虽说帮帅气逼人的老板开车是十分光荣的事,可是对没结婚的她却是莫大的伤害,若是让其他男人看见,就算本来对她有意思,也会退避三舍,哪可能还会想追她? 是啦!她承认老板的长相的确是万中选一,但是他的花心也是举世无双的,她宁可要个对自己专一的男人,也不愿去追求像老板这种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对象。 “不要!”邵司睿立刻回绝。“让你开车就好,我不要这么累。” “累你个头啦!”艾莉儿难掩怒容。“你当我是你那群乐于替你开车的女人吗?” 邵司睿笑了,手指轻佻地划过她细致的脸颊,语带挑逗地说:“那你也当我的女人不就好了。” 艾莉儿哪管车子正处于疾速行驶的状态,煞车一踩,车子便停在马路中央。 “艾莉儿,你干什么?”邵司睿差点被吓到小命不保,等他稳住身子后,不禁皱起眉头,“怎么突然停车?”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喜欢你那张脸吗?” “不是吗?”说起他的脸,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赞美完的。 “好啊,那你随便在路上找个女人替你开车吧!我不干了!”艾莉儿旋即下车,不顾路上疾驶而过的车子不断的按喇叭,伸手拦下计程车。 “喂!”邵司睿跟着下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计程车扬长而去,“艾莉儿!你别走啊!” 他想追上去,却教呼啸而过的车子逼得站在原地。 “天啊……” 怎么会这样?! 他从没想过会有被女人抛下的一天…… 我不会开车啊!他不断的在心中呐喊。 “花玲妤教练,请到服务台,有新学员。”柜台小姐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驾训班的各个角落。 邵司睿拿着体检表和驾训班的报名表,完成报到手续后,习惯性地对着柜台小姐抛媚眼,然后站在门口等着教练到来。 花玲妤一身简便的t恤、牛仔裤,坐在职员休息室里,狐疑地瞄了眼墙上的日历,上头写着星期六。 “小花,你今天不是没班?” “是啊,我也没约学生来。” “那你怎么有学生来报到?” “我哪知!”花玲妤一脸疑惑的走出休息室。 身材高挑,长发及腰,帅气俊美的脸庞配上春风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当她看清楚男人的模样时,不由得皱了下眉。 这次驾训班又替她招了什么怪学生?光看那男人的样子,她便升起一股想打人的冲动。 远远的看见他还分心朝柜台小姐抛了个媚眼,让花玲妤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那男人的行为举止让她油然生起一股熟悉感,还有一股厌恶感,使得教过无数学生的她,头一次在见面谈话之前就先对学生心生不悦。 尤其今天是周末,她是为了能够静下心来写书法才来到驾训班,没想到莫名其妙冒出这个学生,为此她更感到不悦。 “为什么今天来上课?”花玲妤朝他伸手要上课单,瞄了眼上头的名字。 邵司睿。 邵司睿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不由得挑高眉头,“我有缴钱,要何时来都可以。”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看似平坦的软组织,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他知道花玲妤的胸部大约勉强算是a,若是平常时候,这样的女人根本连他的眼角也入不得,此时他却被她修长的双腿所吸引,和那与他站在一起,一点也不输自己的身高与气慨,感觉飒爽十足。 “那你应该知道你买的是时段,不是买断日期,现在不是你的上课时间,你可以回去了。”花玲妤双手交抱胸前,直勾勾看着他,一点也不因为他比自己高半个头,看上去就是一副贵公子哥儿的欠扁模样而有所畏怯。 跟她耍老大?她又不是没碰过这样的学生。敢跟她耍老大,也要看她教或不教。 开玩笑!要是他这个举世无双的帅男没办法搞定她,还怎么在女人堆里混?邵司睿顿时升起不服输的想法。 “教练,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学开车,请你教我吧!”他放软口气,同时放下身段。 花玲好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倒是能屈能伸呢! 好,冲着这一点,她今天就破例教他。 “好!进来。”她转身进入休息室。 邵司睿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紧跟在她身后。 哼,要不是艾莉儿,他也不用这么委曲求全。 一想起艾莉儿,邵司睿的脸色不由得变得狰狞,早上她把他丢在路上,让他跟跑车作伴后,他便兴起了学开车的念头,发誓再也不要让女人把他丢在马路中间! 花玲妤坐在驾驶模拟机上面,手握方向盘和排档杆,脚踩着油门和离合器,摆好姿势后,转头询问坐在一旁的邵司睿,“有开过车吗?” “我会开车,还要来找你吗?”他学着她的姿势,却怎么也学不来她的帅气。 看着她,他头一次觉得开车是一件很帅气的事,这使得原本只是为了赌一口气才来学开车的他,此刻决定,为了增加自己的帅气与英俊,一定要学会开车。 “好。”花玲妤了解地点点头,臆测他大概不懂什么叫收敛,所以忽略他的自大,迳自解说,“这是方向盘、排档杆、油门……” “等等。”邵司睿截断了她的话。 花玲妤停下动作,双手交抱胸前,等着他说下去。 “这些我都知道。”邵司睿想直接去开车。 “好。”花玲妤不以为然的问道:“那么你告诉我,转弯时,方向盘要打几圈?” 邵司睿一听,为之语塞。 一阵静默后,花玲妤给了他一个卫生眼。 “开车不是急就会的。” “喔。”邵司睿含糊的应了一声,有一下、没一转地转动方向盘。 花玲妤示范了方向盘转向与换档的方法后,站起身。 “自己练,练熟了再说。” 接着,她没等邵司睿回应,转身便离开,回到座位,继续练习书法。 邵司睿一脸错愕,低头看着方向盘,一边回想她方才的教导。她刚刚说方向盘要打几圈来着?他完全没印象。 他不由自主地看着花玲妤认真的侧脸,微微地心动。 他不是没看过人家写毛笔,但她的样子格外地吸引他的目光,连方向盘都忘记怎么打了。 花玲妤提笔蘸墨时,瞄了邵司睿一眼,发现他完全没动作,于是放下毛笔,再次提醒道:“左一圈半,回正,右一圈半,回正,练熟了再去碰车。” “喔……”他从没想过会有女人当驾训班的教练,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个女人教开车,虽然屈居于女人之下,还得开口叫她一声老师,但是邵司睿发现自己没了先前的窝囊气。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他偷偷地看着她写毛笔时那静谧而安宁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冒出这句老套的赞美词。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邵司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他舌粲莲花、迷死女人不偿命的本事,在这个时候竟然只能想到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功力退步了。 当然,他不会将口才退步的过错归咎于自己,只想到一定是因为早上被艾莉儿丢在西滨公路上,害他艰辛地回到台北的关系。 邵司睿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方向盘,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俗气的想法。 对他而言,女人脱光光,躺在床上被他挑逗得欲仙欲死的模样才是最美,可是他现在竟然觉得一个只有a罩杯、半点女人味也没有的女子美丽。 虽然是这么想着,他却管不住自己一双色眼直往花玲妤身上瞟去,接着他的视线落至桌上的宣纸,写的是篆体,虽称不上是大师级的手笔,却也有她独特的味道。 花玲妤写完字,在宣纸上落了款,分神看了邵司睿一眼,却只见他心不在焉地把方向盘乱转一通,她无声无息地起身,走到他身边。 “你认为这样开车安全吗?” 邵司睿被她吓到了,夸张地跳起来。 “这样会吓死人,你知道吗?” “不想开车,就继续练吧!”她完全不理会他的抗议,转身就离开。 邵司睿瞪着她的背影,然后瞪着方向盘。他这辈子何时受过这种鸟气?她一定要这么冷漠吗?好歹他也用心学了,不过是发个呆,不用对他这么凶吧?! 他闷着头继续练习打方向盘,花了二十分钟,终于把左边和右边搞懂了。 这时,花玲妤把文房四宝收拾好,来到他的背后,冷漠的说:“东西收一收。” “去哪?”邵司睿拿起上课单,跟在她的后面。 她的步伐竟然快得让他追不上。真是太丢脸了,他的腿明明比她还长,竟然无法走得比她快! “开车啊!还能去哪?”分到一个这样的学生,花玲妤觉得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应该不会太好过。 “喔!”邵司睿尴尬不已。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有一种手脚施展不开的感觉。 邵司睿习惯性地坐入副驾驶座,花玲妤迅速倒车,将车于开入训练场,车速快到让他抓着门上的把手不放。 “你一定要开这么快吗?”帅气潇洒的他不想命丧驾训班啊! 花玲妤没理会他的惨叫,一个急转弯,把车子掉头停在训练场中央,走到他那一边的车门旁,命令道:“下车。” “干嘛?”他乖乖的下车。 “开车啊!我载你,就拿得到驾照吗?”花玲妤一见他二话不说的坐入副驾驶座,便知道他应该是让人伺候习惯了,可是他要知道,她不是他的司机,而且要学习开车的人是他,不是她。 这几年面对各式各样的学生,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修养很好,也已经做好了心理调适,再怎么难搞定的学生都能坦然以对。 可是怎么一遇见邵司睿,她的修养就面临了严重的考验? 也许是因为第一印象的关系…… 这个念头已经不只一次自花玲妤的脑海中浮现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否认。 “喔。”邵司睿再次乖乖的应了一声,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想不透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乖,老是照着她的命令动作。 “好,右脚负责油门和煞车,左脚负责离合器,现在放掉手煞车,离合器慢慢放,我们照着训练场的路线绕一圈就好。” “为什么不是你示范给我看?”邵司睿握着方向盘,竟然紧张了起来,这是他的处女秀,生平第一次握到车子的方向盘,这真实的感觉与驾驶模拟机的感觉又不尽相同了。 “我不示范给学生看的。我说,你做,你才会记得。” “真的是这样?”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冒冷汗。 空旷的训练场内只有两辆车,面对方向盘,他没了一开始的从容与自在。 “我在车上,你怕什么?”花玲妤不屑的睨他一眼,绝对不能说出她是故意的,像邵司睿这种学生,不先给个下马威,日后他肯定会爬到她的头上。 她瞄了眼他的学习卡。这富家子坐在驾驶座上时,也跟其他新手一样,这让花玲妤安心了不少,同时开始寻找让他冷静下来的方法。 当她见到学习卡上填写的地址时,眉头微扬。 “你住威尼斯?” “嗯。” 有没有搞错,义大利人干嘛跑来台湾学开车?! 年龄:三十岁。 职业:自由业。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邵司睿的职业也未免太自由了吧?自由到从义大利跑到台湾学开车! “你的职业自由到什么地步?” 看他紧张到额头冒汗的模样,她深知这是新手对于第一次摸到会动、会跑的车子的恐惧,若不想办法松懈他的情绪,大概车子会停在这里,动不了,她也无法下班了。 “我做乐器。”邵司睿小心翼翼地放开油门,并在车子缓缓往前走的时候,露出喜悦的表情。 “威尼斯能做什么乐器?”她的印象里,威尼斯只有一大片的水跟船,还有化装舞会。 “我做小提琴。”他紧握着方向盘,车子以龟速前进,同时在她的协助下,慢慢的驶进第一个弯道。 “小提琴?”花玲妤倾身向前,帮他把方向盘打回正,让车子继续往前走。“那你会拉小提琴啰?” 邵司睿在车子缓慢直行后,才意识到她态度的转变。 她刚刚问了他什么?是问他的职业耶! 他不由得想要仰天长笑。看吧!没有女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先前被花玲妤伤害的自尊心恢复了些微,并且再次确认自己的魅力果然是无人可挡! “会做不代表会拉。”他只负责让小提琴发出最圆润协调的声音,至于演奏,就免了。 思及此,愤恨又浮上他的心头。要不是赶来台湾看同胞兄弟邵司肇的笑话,他也不会被抛弃在西滨公路上:如果没被抛弃,他也不用来这里紧张害怕地握着方向盘…… “喔,那平常你都做什么消遣?”花玲妤叹了口气,有些松懈了。 这自大的男人终于进入状况了,至少表情不再那么紧张,她执教多年,早就有一套方法可以应付学生不敢开车的紧张情绪。 “平常……”稍一迟疑,邵司睿忘记转弯。 幸好花玲妤反应迅速,踩下了煞车,车子免于撞上墙壁,也熄了火。 邵司睿则因为反作用力,整个人撞上方向盘,发出悲惨的叫声。 “没事踩什么煞车啊……”他抚着胸口,责怪的看着她。 花玲妤翻了个白眼,发现他完全不知道车子在他恍神驾驶之下差点撞上墙壁,于是叹了口气,干脆双手抓着他的头,要他看向前方。 邵司睿看见车头跟墙壁只差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这才搞清楚状况,若是她没有踩下副煞车,只怕此刻他们已经在送医途中了。 “哇!”他发出惊叹声。“教练,你的反应很快喔!” 花玲妤靠在车门旁,一只手撑着额头,思考着怎么教导他才适当,太轻松,他会分心,可是太严肃或太凶,他又会紧张…… “先倒退,方向盘右边打到底,转过去。” 她有个预感,最好在油门上放个隔板,否则有一天他一定会把油门当煞车踩。 花玲妤看了下车内的电子钟,“等一下把车靠边停,你就可以走了。” 邵司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今天就这样?”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已经过了一小时又五十秒,然后眼角余光瞄到她正在上课单上签名,紧接着她将上课单递还给他,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单子上面画的那些表格,写有课程的名称与上课的时数,方才她签名的地方,正好是一小时的课程。 一小时的课程,一分钟都不差,时间一到,她马上赶人。 这就是驾训班的教练吗? 邵司睿还以为他拥有一些特权呢,毕竟她已经拜倒在他无敌的魅力之下了,应该会想要跟他多相处些时间,现在看来,该不会是他想太多了? 可是,不对呀,如果不是这样,那她干嘛询问他那么多私事? “星期一继续,请你照着规定的时间来上课。”花玲妤下车,来到驾驶座旁,等着他下车,要收车回家。 “我不能一天就学会开车吗?”邵司睿看她开车的架式,觉得开车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原本他还以为周六下午来,就可以学会开车。 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开车这件事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你应该去找速成班,不是来驾训班。”花玲妤叉腰睨着他,决定为自己免去一个麻烦,“你要不要改学自排车?” 这样她就可以摆脱这个怪异的人了。 “不行!”邵司睿坐在驾驶座上,怎么也不肯下车。“我的车都是手排的。” 花玲妤红唇微启,讶异的看着他。“你还不会开车,就买车?” 而且他说“都”,不就代表他拥有的车子不只一辆? 邵司睿自傲的点点头,“法拉利f355、f430、gt3,都是我的最爱。” “不会开车,买千万名车有什么用?”花玲妤不屑的说。 看他开车的蠢样,她似乎听见车子的哀号声。 “我身边多的是人帮我开车,而且我这双手不开车。”邵司睿心虚不已,不敢看她,死也不会说他是因为被丢在西滨公路上,才下定决心来学开车的。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花玲妤的嘴角抽搐几下,若不是念在他是学生,她早就放他一个人自生自灭了。“现在给我下车。” 邵司睿紧握着方向盘,“我要开久一点。” “好,你慢慢开。”花玲妤拦下正好经过的同事的车子。“小宝,帮我收车,我要回家了。” “怎么了?”小宝看见邵司睿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样子,马上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等一下我帮你收车,没关系。” 在驾训班,每个月他们总会遇到一、两个这种问题学生,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今天不是没课吗?”小宝知道星期六下午是花玲妤练习书法的时间,所以通常不会约学生来练车,没想到今天会在训练场看见她。 邵司睿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花玲妤的休息时间呀!难道他来错时间,所以才会被她恶整? “他自己跑来的,时间到了又不走。”她睨了车内的人一眼,压低声音说:“他完全不会开,撑不了多久的。” “没关系,我会帮你收车。”小宝看了眼手表,也才三点,反正五点下班,他也不相信他可以撑多久。 “那我走了。”她对着小宝神秘地眨了眨眼。“放心,我把手煞车拉起来了。” “那没关系,撞了也赔不多。”小宝了然地笑说。 “走了。”花玲妤率性地挥手,转身离去,看都没看邵司睿一眼。 邵司睿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走上爬坡道,急着追上她,连忙照着她先前说的方法,放离合器,踩油门,车子只发出怪异的声响,没有移动便熄了火。 “怎么会这样?”没人教他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啊! “你惹毛了驾训班唯一的女教练,也是最难搞的女人。”小宝看着他天真的蠢样,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你要离开时,记得告诉我。” 所有的教练对于新生的共同做法,就是开车时绝对不会放开手煞车,不然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邵司睿生气地握着方向盘。车子不会动,他还坐在车里做什么? 他赶紧下车,想追上第二个胆敢抛下他的女人。 长到这么大,只有他抛下女人,哪有女人抛下他的道理?况且这件窝囊事早上才发生过一次,他怎么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被第二个女人丢下,否则他要如何维持他的男性尊严? “给我站住!” 邵司睿看见她坐进黑色轿车的驾驶座,拚了命的跑向停车场。 她降下车窗,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容后,以飞快的速度倒车,疾速离开驾训班,像是在向他宣告—— 他输了。 第二章 花玲妤手上拎着书法用具与外套,一脚踢开门,心情的不悦全写在脸上。 坐在客厅里谈笑的花家三个人,一见到她的臭脸,全都噤声不语。 “我回来了。”花玲妤脱掉球鞋,换上室内拖鞋,罔顾家人异常静默的行径。 “姊,你怎么摆一张臭脸啊?又有学生惹你生气了?”妹妹花龄还是开口问了。 “没。”花玲妤不想提及邵司睿的事,只淡淡的说:“我今天没课。” “你没课也跑去驾训班?” “嗯,有点事要处理。”她不想说在家里无法静心写书法,只能打哈哈。 “那是怎么了?”花龄又问。 “没什么。我先回房,吃饭时叫我。”花玲妤勉强挤出笑容,便进房间去了。 花家人互看一眼,没多说什么,很快的,又恢复谈笑。 关在房里的花玲妤摊开今天在驾训班写的书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天来的学生邵司睿让她有种惹到大麻烦的感觉。 这种贵气、傲气都十足,总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想教。 想到往后一个月将会天天看到他,她就头痛。 她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邵司睿坐在车里执拗的模样,那孩子般的坚持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即使他们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花玲妤今天一下午已经不只一次将两人联想在一起。 “真麻烦。”她低啐一声,露出苦笑,“我该怎么教你呢?” 是啊,该怎么教邵司睿呢? 想着,她的右手又隐隐作痛。 她按摩着右手,右手的疼痛提醒着她过去的伤痛,似乎在告诉她别再轻易地陷入情网,否则下场的凄惨不只是赔上完好的右手。 可是邵司睿…… 花玲妤真是怕了他! 邵司睿的特助之一徐哉松在机场的专机内久等不到邵司睿,只能回到邵家位于阳明山的居所。 岂料一进门,他就看见主子正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抱着特大玻璃碗,狂吃水果沙拉,不由得愣住。 半晌,他试探性的问:“我们不回威尼斯了吗?” 邵司睿无奈、怨恨地瞪了徐哉松一眼,赌气地说:“不回去了!” “可是小提琴还没做好,下个月……就……要……交货了喔……”徐哉松因为邵司睿的瞪视而越说越小声,最后露出微笑来掩饰心慌。 “叫艾莉儿去做。”邵司睿冷哼一声,既然艾莉儿敢给他脸色看,还把他丢在西滨公路上,那他的工作由她来完成也不为过。 想想,都是艾莉儿开启了他的霉运!不然从没吃过女人亏的他,怎么会一天之内吃了两次瘪?这一切都要怪在她头上! 一想起早上被艾莉儿丢在公路上,到了驾训班又受了那女人的无礼对待,邵司睿气到头顶快要冒烟。 “你不是答应菲力团长要亲自做?” “那天我心情很好,今天我心情不好。”邵司睿又恶狠狠地咬了口沙拉,像是跟沙拉有不共戴天之仇。 “嗄?可……以这……样……吗?”徐哉松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主子的样子又不敢问出口,深怕下一秒他便成了替死鬼。 “不管了,反正我要拿到驾照才回去,至于小提琴做不做得出来,不关我的事。”邵司睿把沙拉当成那两个抛弃他的女人,死命的咀嚼。 “驾照?!主……主子,你是说驾……驾照吗?”徐哉松吓得说话结巴。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女人帮他开车为荣耀的邵司睿竟然发誓一定要拿到驾照? 老天!他真想问主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学开车?可是看主子的样子,徐哉松就算好奇心再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呀! “有种你就问。”邵司睿嘴角一撇,饱含怒火的黑眸直勾勾地瞪视着他。 “我……呃……啊,说到艾莉儿,怎么没看到她呢?”徐哉松识相,马上转移话题。 “管她去哪了!反正我短时间内不会回威尼斯,叫她看着办。” 徐哉松看着邵司睿气愤的模样,不免觉得奇怪,照理说,主子应该很习惯艾莉儿的拒绝了,因此绝对是外来的因素惹怒了他。 “那你打算如何学习开车?我想,把老师请回来教你如何?”徐哉松叹了口气。当邵家主家少主的特助还真不容易,除了照顾食衣住行,育乐也得兼顾,心情不好还得帮忙排解,唉,真是太累了。 “我去驾训班报名了。” “在哪?”眼看邵司睿手中的叉子都快被他折弯了,徐哉松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忐忑不安。 “三重。”想他好不容易走到火车站,搭了火车上台北,一到台北,第一件事就是要计程车司机载他到最近的驾训班,结果就被载到三重了。 原本体检、报名一次解决,他还觉得很高兴,没想到会在一天之内接连吃了两次瘪,越想他越克制不住怒气。 “你怎么会去驾训班报名?在驾训班吃亏了吗?还是不要去了?”徐哉松心想,这大概就是症结了。 身为邵家特助,守则之一当然就是主子说的话才是话,主子之外的人说的话是放屁,既然知道主子在外头吃了闷亏,身为特助的他当然有责任要为主子出一口气。 转瞬间,那原本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的男人来到徐哉松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摇晃,激动的说:“我要学!我一定要学!我一定要洗刷今天受到的耻辱!我跟那个女人杠上了!” 该死!打从那年他被送到日本深山去学习当男子汉后,再也没有下这么大的决心要做一件事,那个女人,那个叫花玲妤的女人,激发了他所有的决心,要跟她决一死战! 徐哉松痛得说不出话,可怜的哀号着:“就算艾莉儿得罪你,也用不着找我出气啊……” 邵司睿放开徐哉松,拉了拉领带,想要跟徐哉松道歉,但“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咳嗽。 徐哉松无辜地看着他,不识相的问:“第一天上课的感觉如何?” “敢扔下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邵司睿咬牙切齿的回答。 “主子,你确定不想换驾训班吗?”徐哉松这样问不只是为了主子着想,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身为特助的他,也得要懂得明哲保身的方法。 反正他们邵家什么不多,钱最多,那点学费,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我不换!”邵司睿脑海里都是花玲妤撇下他时显露出来的轻蔑表情,“我就不相信她可以刁难我多久!” 谁刁难谁了?徐哉松心里有疑问,却没勇气问出口。 邵司睿是邵家有史以来最厚脸皮的男人,有谁可以刁难他?看着他愤恨不已的表情,徐哉松真想去看看是哪个女人让他吃瘪了。 “所以你还是要去?”徐哉松看着邵司睿又坐回沙发上,继续啃沙拉,不禁松了口气,正想乘机离开,却听见邵司睿的命令。 “星期一早上六点要到三重。” “要我载你?”徐哉松难以置信的问。 邵司睿点了点头。 徐哉松好想哭,知道未来的一个月难过的人是自己,不是别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咬牙切齿,暗暗的咒骂,可恶的艾莉儿! 清晨六点零五分。 邵司睿迟了五分钟,一踏入驾训班,不禁傻眼。 想来他的认知是错误的,原本以为六点这个时段不会有太多人报名,没想到人多到像蚂蚁一样。 看到这个盛况,他有些却步,很想掏出手机急call徐哉松来接他回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有些气短地跟柜台小姐报到。 “发什么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背后冷冷的传来。 邵司睿回头,看见花玲妤双手叉腰,仍是一身衬衫、牛仔裤,跟个瘦弱的男人没两样。 他赶紧转身,惊恐的问:“你在我背后干嘛?” “你不换教练吗?”她巴不得他跟柜台小姐说要换教练。 “说换就换,那我多没面子?”邵司睿赌气的递出上课单,说到面子,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尽你的义务教会我。” “好!那不要后悔哟!”花玲妤双眉微挑,接受挑衅。她接过上课单,在上头签了名,表示继续接收这名学生。“上车。” “你今天要教我什么?”邵司睿快速追上她的脚步。 他追得太过急促,引来周遭所有的教练和学生的注目。 “听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问那么多,上车。”花玲妤坐在副驾驶座上,等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地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你不是要学开车?不上车怎么学?” “可是你没有照着课表教我。”他盯着手上的课表,今天要学习的是倒车入库和路边停车。 花玲妤与他对望,僵持了好几秒,强压下内心的烦躁,捺着性子问:“你到底想不想学开车?” “想。”邵司睿再看看课表,不怕死的又问:“可是你没有照课表教。” 两人又对望、僵持了几秒,花玲妤认输了。 “我不会按照课表教,每个人的程度不一样。”要不是还有其他学生会来,她很想跟他这么耗下去,看谁有耐性,但是她不行,每一小时都有一个学生来上课,若是跟邵司睿这样耗下去,她今天必定会晚下班,到最后害到的还是自己。 一想到他是这个月每天第一个必须见到的学生,花玲妤就不由得郁闷了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的第一个学生好教与否,乖不乖,是她一整天活力的来源,可是现下显而易见的,邵司睿绝对不是个乖学生。 唉…… “为什么你不按照课表教?”邵司睿站在车子外面质问。 “到底谁是教练?”花玲妤被惹怒了。“每个人的程度不同,要怎么照课表教?” “我相信我的程度没那么差。”邵司睿双手环抱胸前,和她对峙。 从小到大,只要性别是女的,再铁齿、再强势,遇上他也只有臣服二字,只有她跟艾莉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艾莉儿那死家伙就算了,因为相处太久,她太清楚他的本性,他不见怪,可是眼前的花玲妤,他们才见过一次面,那次会面还只有一小时,怎么她就讨厌他讨厌得要死?这教邵司睿怎么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花玲妤看了下手表,“迟到加上讨价还价,你已经浪费二十分钟,再不上车,你就可以直接滚回家了。” 她向来不会介意跟学生斗嘴,只要他报到,上课与否都随意,但是对于邵司睿,她却是从他的站姿到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都打从心底觉得刺目、刺耳。 邵司睿听见她的提醒,连忙坐进驾驶座。 花玲妤满意的放下手煞车。“座位、后视镜调一下,我星期六说的还记不记得?” “我有这么笨吗?”他照着步骤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果然车子缓慢的移动了,他愣了愣,问道:“为什么星期六不行?” “好问题。”花玲妤嘴角微扬,神秘的笑说:“你说呢?” “我如果知道,还用得着问吗?”邵司睿心急不已,想移动车头转进训练场的圆环,想不到车子马上熄火。 “不要那么急。”花玲妤试着忽略他恶劣的口气,忍住脾气说:“放离合器的速度要慢,车子才不会熄火。” 说着,她替他又发动了车子。 邵司睿听话,慢慢地放离合器,车子顺利的移动,欣喜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等你熟练之后就知道了。”花玲妤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讲话的口气很惹人厌? “为什么你总是不给我答案?”邵司睿将车子开进直线加速道,才前进不到五十公分,尖锐刺耳的铃声响起,只见伫立在路旁的警告板显示出扣32分的字样。 他难以置信,停下车子。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开不会叫,我开会叫?” “技术问题。”花玲妤直截了当的说。 “那你来开。”邵司睿想要开门下车,却怎么也打不开车门。“为什么打不开?” 花玲妤很想晕死在车上算了,他拥有三辆跑车,连中控锁都不知道?这个富家子弟到底是来这里学开车,还是来耍白目的? 想着,她不由得笑了。 邵司睿第一次看见花玲妤露出这样纯然的笑容,心头一震。她的笑容比起第一次见她写书法时的宁静表情还要吸引他,让他像个毛躁小伙子,想要一亲芳泽。 “回头看看后面有几辆车子在等你。” 邵司睿看向照视镜,他的后头排了五、六辆车子等他通过直线加速道,于是连忙放离合器,偏偏一急,车于又熄火,就再也发不动。 花玲妤偏头看着他,好笑地说:“你紧张什么?慢慢开,在这里不会有人催。” 邵司睿这才冷静下来,照着她的指示再做一遍,果然发动了车子,离开直线加速道。 “为什么车子快不了?” 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他心生疑惑,一切步骤都依照她的指示,为什么车子在她手上乖得像小狗,可是到他操控就动不了? “要快,你当初应该选自排车。”花玲妤替他拉方向盘,转了个弯,让车子平顺地滑进车道。“手排车虽然没办法快速学会,但是学习的过程比自排车安全。” “为什么你都要偷拉我的方向盘?”邵司睿有领域被侵犯的感觉,学习开车的过程中,方向盘不是都应该由他掌控? “车于是你在开,但是路不是你的,ok?”花玲妤留心着路况,转动他的方向盘。 “我觉得你的车子不太好。”邵司睿纳闷的握着方向盘。 花玲妤挑了挑眉,她刚刚有检查过车体,应该不可能出问题,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不禁想知道他觉得车子哪里不好。 “怎么说?” 邵司睿放开方向盘,指着车头。“你看!车子都走不直。” 花玲妤抚着额头,苦笑的说:“路不是平的,一颠簸的话方向盘就会动,不放开它就可以走直的了。” 邵司睿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双手环抱胸前。“可是我的车子,艾莉儿放手开都可以开很快,而且不会偏。” 他那可是法拉利跑车,怎么能跟驾训班的车子相比?花玲妤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 她能说什么? 感谢他莅临他们简陋的驾训班吗? 习惯别人服侍的少爷,怎么会知道人间疾苦? 花玲妤无奈地叹了口气,拚命默念着:学生就是客人,学生就是客人,学生就是客人……邵司睿是马铃薯,邵司睿是狗…… 一会儿,她发现心情好多了,也能继续教学了。 “地形、车子种类都有关系。开车了!还在想什么?你的时间都花在发呆上面。” 邵司睿看了眼手表,一时紧张,加速行驶,在花玲妤来不及踩煞车的情况下,就撞上了安全岛。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已经对她造成名誉损害。 “我要练车啊!”邵司睿不解的看着她。“烂车子,为什么又不动了?我没时间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什么?”花玲妤踩着副煞车,车子当然无法前进,而且她发现他根本没听她说话。 “你不是叫我开车?”邵司睿放开方向盘,看着她。 老天!谁来杀了她吧! “时间到了!可以下车了。”花玲妤边说边拉起手煞车,把车子排空档,逼视着他。 “又下课了?!”邵司睿再次看了眼手表,不服气的说:“我今天晚到五分钟,所以可以多开五分钟。” “你迟到五分钟,那是你的事情,不代表我要多给你五分钟,迟到是你造成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多给你五分钟。”花玲妤口气坚决的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最讨厌学生跟她讨价还价,偏偏他就是要找麻烦,那自己讨的苦就自己吃! 他打开车门,下车,用力摔上车门。“我明天一定不会迟到!” “好!我等你。”花玲妤移坐到驾驶座,懒得理他,迳自开车离开。 邵司睿不禁怒火高张。 死女人,他绝对不会认输的! 一个月后,他拿到驾照,也同时要让她对他另眼看待! 花玲妤趴在方向盘上,望着邵司睿僵直的背影缓缓离开视线范围,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花,一大早就叹气,不太好吧?会老喔!”小宝调侃道。 “你不知道那个白痴有多白痴。”花玲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一梯次总会出几个白痴,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一脸优闲的说,“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不太像是会来驾训班学开车的人。” “谁知道他大少爷哪根筋不对劲,不请人回家教他,宁可自己来这里找气受!” “我看受气的人是你吧?”小宝好笑的说,并且伸手在花玲妤的头顶挥了挥,煞有介事的说:“瞧,你气到头顶都冒烟了。” 花玲妤忍不住笑了,“够了!你耍宝啊!” “嘿嘿……”小宝干笑两声,随即朝着训练场中的学生大喊:“喂,小心开,方向盘转左!” 花玲妤也因为下一堂课的学生已经到来,尽力撇开不愉快的心情,专心上课。 第三章 邵司睿拿着挫刀凿着小提琴的背板,配合着刨刀,精准地挑出光滑的切面与造型。 邵家四兄弟各有所长,邵司礼的音乐才华、邵司肇的那颗发明脑袋、邵司衡的那双医生之手,而邵司睿则是当代小提琴工匠中的顶尖人物。 他所制作的小提琴,从没有使用过名琴模板。 自从他成功的破解史特拉底瓦里面漆的秘密,解决再制的小提琴音色不够圆润的缺点后,他所制作的小提琴便在欧洲各国走红,不少乐团和演奏家都希望能够由他为自己制作小提琴。 邵司睿坚持从树木的栽种,木材的切割、封存,到整个模板,都亲手制作,所以至少必须耗时两年,但是订单仍络绎不绝,因为他注重小提琴的结构力学工程,面漆的化学工程,音响声波的物理工学,小提琴响板的木材材料学……全都亲手来,他才能将小提琴的能力提高到极致的境界。 在工作上,他是固执、坚持,且没有二话的。 对他而言,制琴是体力的劳动,灵性的修练,摸着小提琴会有和谐的安详,所以即使对徐哉松大声咆哮,说要把琴丢给艾莉儿制作,但是气头一过,他还是摸摸鼻子,自己亲手制作。 这把琴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制作,也用了一年的时间调正它的音色,若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境界,他怎么也不肯交货。 他仔细检查是否有木屑掺杂在小提琴里,深怕木屑会影响到小提琴的音色。 一旁的徐哉松知道主子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不敢打扰他,害怕有个万一,会被主子当场杀了,毕竟他制作小提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失误。 突然,邵司睿把琴弦拉断,错杂的琴声在空气里回荡,诉说着他的不安,无法静下心的他抬眼看了徐哉松一眼,叹了口气,抓着琴弦,却未再将弦缠上,反而发起呆来。 徐哉松不禁愣了下,拧起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他叹气。 邵司睿转头看了他一眼,沉思三秒,再度拉上琴弦,语气无奈的说:“没事。” 徐哉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从不把情绪带进工作室的人会发愣?!他看着手上的琴,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主子。 此刻邵司睿面前摆了三把半成品,刚刚装好琴弦,又替另一把琴上漆,一下子又拿刨刀刻琴颈,非常的不专心。 “主子……”徐哉松迟疑的出声。 光是要木头里的水分和空气湿度平衡可用,锯下来还得静置约五到八年才能下刀,这是为了保护木头不会因为继续失去水分缩小,在琴身形成龟裂。虽说枫木和枞木都是他们威尼斯的庄园自己栽种,但是也得爱护这些材料。 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干嘛?” 他心里乱得很,这是头一次坐在工作室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而烦乱的根源来自何处,他很清楚。 他就是不懂,为什么花玲妤可以笑脸迎接其他学生,却对他恶言相向?难道他会比别人差? 不公平! 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可以对别人笑,却不能给他一个笑容? 他想看见她的笑容,那么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但是她就是吝于对他露出笑容。 “不公平!”邵司睿生气的放下刨刀,正在雕刻的琴身应声碎裂。 “怎么了?怎么了?”徐哉松面露惊恐的问。 “没事。”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把碎裂的木材丢进垃圾桶,又继续装琴桥。 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万人迷邵司睿,为了一个不给他好脸色的女人生气,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教他的脸往哪里摆? 还没发现自己对花玲妤的注意力已经大过其他女人,邵司睿放下琴桥,没理会不知所措的徐哉松,走到吧台橱柜前,拿出最爱的麝香猫咖啡豆。 他将咖啡豆倒入研磨器磨成粉,放进蒸馏咖啡壶里,点燃酒精灯,稍微移动酒精灯,控制温度,希望借着飘散在空气里的咖啡香安顿心神,降低烦乱。 徐哉松看见邵司睿嗅闻着麝香猫咖啡香,慢慢舒缓情绪,知道他有心事,却不敢问出口,只好看他喝口开水,闻闻咖啡香,又煮第二杯麝香猫咖啡,品尝咖啡的甘醇,再煮第三杯。 喝完咖啡后,邵司睿精神振奋的拍了拍手,抛开刚刚的满腹辛酸。 “好了!工作!工作!” 徐哉松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邵司睿一脸迷惘的转头看他,“没有啊!” “骗人!”徐哉松才不相信呢,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他总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果不肯说,一定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更加深徐哉松想知道原委的欲望。 邵司睿才松懈的神经又因为徐哉松而紧绷,脑海里闪过的是花玲妤对着其他人的笑语嫣然,还有与他的冲突…… 他甩了甩头,扬起自信的微笑。“我看起来像骗人吗?” “看起来像身心受创。”徐哉松直觉的回应。 邵司睿突然冲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摇晃,几乎是爆怒的问道:“我哪里像?!我这么高,这么帅,这么有才华,只是不会开车而已,哪里像身心受创?” 他快被那个女人搞到失控了!但他并未探究为何自己的情绪会如此轻易的被花玲妤挑动,只觉得自尊心受损。 这是他有生以来受到最大的一次挫折,比起被那个不近人情的老秃驴关在深山里磨练成为男子汉的“道”,花玲妤不买他的帐这件事显然打击更大。 徐哉松连忙点头,结巴的说:“对不起……主子,我错了。” 邵司睿惊觉自己又失控了,赶紧放开徐哉松,松松领口,清清喉咙。 “你要不要换个……教练?”徐哉松试探性的问。 “不可能!我跟那女人杠上了!非拿到驾照不可。”邵司睿说得咬牙切齿。 徐哉松听到关键字,这才明了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啊!难怪他的情绪会这么不稳,这面子大于一切的男人怎么可能甘愿栽在女人手上?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的教练……是女人?”徐哉松神色怪异的问。 果然,邵司睿又抓狂的抓着他的肩膀,生气的说:“在家里不要跟我提到她!” “我没提啊!”徐哉松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却暗自决定要在邵司睿去上课的时候,躲在一旁偷看。 不搞清楚怎么回事……太不甘愿了! “我有个问题。”邵司睿开着车行驶在直线加速道上,不情愿的听到警告器发出声响。 坐在副驾驶座的花玲妤看他一眼。 这两天上课他挺乖的,学习的状况也不错,因此她的心情也很愉快。 “好,你问。” 他们难得的和平相处,两天上课没迟到加上努力学习,渐渐进入状况的邵司睿让她刮目相看。 他的学习能力还算不错,会不想开车应该只是懒。她这么想着。 “为什么我老是压到右边的线?”邵司睿在平交道前停下来,等候通行。 花玲妤笑了笑,轻松的说:“因为我太重了,所以你老是压到右边的线。” “好,那下次我把东西放在左边好了。”邵司睿轻松的转了个弯,没发现她滑稽的表情。 眼前这个拥有好几辆名车的男人对车子的了解怎么那么单纯?花玲妤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冷笑话。 邵司睿思考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我的车子也常常载很多东西,为什么不会偏一边?” “等你开到直线加速道,我再告诉你。” 望着邵司睿认真学习的侧脸,花玲妤不由得微扬唇角,也许是第一印象太过强烈,使她对邵司睿多了一份不耐烦,但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渐渐地对他改观了,只是她还是下想太过亲近他。 学生之于她,都是过客,不论是谁,一个月后他们拿到驾照,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有的学生会变成朋友,但是毕竟不多。 与其如此,不如尽本分教好学生,让他们顺利拿到驾照,就此一拍两散,对她来说还比较轻松。 在直线加速前,她踩下煞车,并告诉他不会压线的方法。 邵司睿听话的照做,平安的过了直线加速道后,睨了她一眼,怀疑的说:“你刚刚耍我?” “我?”花玲妤无辜的看着他。“刚刚只是开个小玩笑。” 邵司睿微挑眉头,抓着方向盘,生气的抗议,“你是教练,我这么用心学,你怎么可以跟我开玩笑?” 听见他的指控,花玲妤又笑了出来,“上课不开点小玩笑,多无聊。”她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这么禁不起一点玩笑?” 她说的是男性本色吗?邵司睿陷入沉思。 可是他比较崇尚男性本“色”……看了她扁平的胸部一眼,如果她不介意,他也是可以吃得下去的。 花玲妤看他瞄着她的胸部,双手环抱胸前,生气的问:“看我的胸部干嘛?” 他佯装没事,继续开车,不经意的说:“你双手交抱在胸前,也不见得会变大。” 她讶异的瞪大眼睛,从没想到会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批评她的胸部,怒气冲天的瞪着他。“我胸部大小,关你什么事情?” 邵司睿这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无辜的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说:“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情,但是以后你的小孩要喝母奶……很不方便。” 花玲妤的双颊瞬间染上红霞。 邵司睿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窃喜。这个男人婆还是有女性化的一面嘛!然后他拧起眉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为这种小事情感到高兴。 “小孩方不方便,也用不着你关心。”她极力平复情绪,不想被他牵动,大义凛然的说:“胸部大小跟奶水没有关系,我相信佛祖会保佑我的奶水充足,不会饿到我的小孩。” “是啊!现在市面上有那么多种奶粉,就算佛祖不保佑也没关系。”邵司睿笑说,注意到花玲妤的脸色发青,顿时心情愉悦,“还有,你男朋友或是老公没抱怨过你的胸部太小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而且我也没有男朋友或是老公,你少在那边给我打嘴炮!”她深吸一口气,深怕一个不小心会把拳头挥在他的脸上。 得知花玲妤目前身边没人,邵司睿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赶紧接听。 看着她的手机,邵司睿微扬眉头,又发现这个女人的另一项特点了。 老旧。 在她周边的所有事物似乎都是老旧的,像是写书法、手机、她说话的口吻……这完全不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女性,却出奇地吸引他的目光。 这种感觉邵司睿从未有过,而他也发觉到她似乎常常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 “爬山?”花玲妤听了朋友的邀约,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爬山?这女人要去爬山? 一旁的邵司睿状似专心的开车,其实正竖起耳朵偷听。 “……嗯,我知道了。” 花玲妤拿出笔记本,记下上山和集合地点,没留意到邵司睿正偷瞄着她的笔迹。 “好,那就星期天早上六点见。”她高兴的挂断电话,发现邵司睿没有她盯着也开得很好,于是称赞道:“不错啊!我没管你,你也可以开得很好。” “你在回避我吗?”邵司睿直截了当的问,不想跟她拐弯抹角,想知道她隐晦的目光之下,还有什么可以挖掘的? 花玲妤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登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你在说什么?”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我说,你是不是在回避我,还故意整我?”邵司睿看见花玲妤的颈项有一抹淡红,有个冲动想亲上去。 这个想法让他愣了一秒,随即退却地转移注意力到她的字迹上,那端正的字体让他回想到第一天见面时,她专注挥毫的模样。 关于书法,他懂得不多,却是第一次觉得看人写书法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出现在花玲妤身上的特例太多,让他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头。 “你干嘛?”花玲妤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会再追问下去,于是岔开话题。 “不关你的事。”邵司睿直觉反应。 “好!那我就不管。”她因为他反射性的回话而生气,更有一种受伤的感觉,“你明天早上不用来上课,后天再来。” 她决定让他停课一天,把时间让给后天要考试的学生,同时缓一缓心神,省得一看见他又气到快吐血。 “为什么?为什么停我的课?”邵司睿不服气的问。 这女人也太卑鄙了吧!一个不顺她的意,她就随便停他的课,她不知道这几天他为了准时上课有多辛苦吗? 现在说停课就停课,他为了来上课所做的一切调整不就全都白费了? “后天要考试,别的学生要练习。”花玲妤看见他还要开口,马上出声,“不用跟我叫,等到你要考试时,也会占用别人的时间,每个人都一样。” “我才上了几天的课,你就停我的课?”他停下车,质问她。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这女人把他当成……当成什么? 邵司睿受不了这样的对待,直想抓住她的肩膀大力的摇晃,要她好好正视他的存在。 “我说了,每个人都一样。”花玲妤看了下手表,“时间到了,你下课吧!” 邵司睿被击败了。 这女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她而言,他只是学生,没什么不同的学生。 这让他有说不出口的浓厚失望。 说穿了,他就是受不了自己没被花玲妤摆在第一位。 邵司睿这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缺乏女人味,胸部平坦得跟飞机场一样的女人产生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愫,但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眼里不只没有他,相反地,她还想努力的逃离他。 生平第一次,他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这么痛,这么不服气,这么想要征服她……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很闲吗?”邵司睿不情愿的拉手煞车,排空档。突然,他意会到什么,兴奋且恍然大悟的问她:“我那天没办法开车追上你,是因为手煞车的关系?” “嗯,很好啊!这么快就发现了。”花玲妤漫应着,其实他不笨,只是太习惯被伺候了。 邵司睿看见她下一堂课的小男人学生走过来,想将他打昏继续开车的冲动弥漫在胸臆,又想到刚刚被她停课的不满,他马上下车,摔上车门。 “后天再来是吧?”邵司睿咬牙切齿的问。 “嗯哼。”花玲妤佯装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气,一如往常的点头,不想透露情绪。 邵司睿瞪着花玲妤好一会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他输了。 她没有改变心意。 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不受重视…… 一向在女人堆里要风得风的他,栽了。 但是这不过是战争的开端,最后鹿死谁手,还未见真章呢! 第四章 邵司睿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所站的地方,台北近郊的登山步道。 对于先前下定决心不再干涉花玲妤的事情,身体却违背心意自动来到这里,他无言以对。 他忍不住啐了一声,看着前方不远处和朋友边上山边聊天的花玲妤,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他到底在干嘛? 想的跟做的根本是两回事,明明想的是不关他的事,身体却偏偏背道而驰,脚步不停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和朋友的对话。 这是邵司睿头一次感谢邵家给他的训练,除了邵司衡,他和其他兄弟都曾经被丢到国外,受过特助安排接受各种训练,希望在不影响邵司衡的情况之下,能给邵家最大的帮助。 他小时候与其他兄弟一同待过美国,但没多久就四散了,离开美国后,他被送到日本的深山去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但是那样的教育显然是错误的,因为邵司睿不但没成为“正港的男子汉”,反而喜爱流连在女人香中,乐此不疲。 “最近手痛还有再犯吗?”邀风一身普通的休闲服,遮不住她素雅幽然的姣好面容与身形,主动接过花玲妤的背包。 “老毛病,就当作是更年期好了。”花玲妤开玩笑的说。基本上她爬山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带,只带最爱的茶具与茶叶,所以很放心的“摧残”邀风。 邀风与她的相识,说来有缘,拜某个人所赐,她们结识了彼此,从“那件事”之后,邀风成了她的好友。 “拜托!你才几岁?还没三十岁就更年期,我妈不就可以进棺材了!” “我想手痛不会好了,还可以做事情就好。”花玲妤干笑两声。 肩膀和手臂的疼痛,是那件意外遗留下来的后遗症,若不是吃止痛药和做肌肉强化运动来缓解,她时常痛得连话都不想说,而且脾气也会变糟,连上课的学生一个不小心都会被她骂到臭头。 “要你去做复健也不去,会好才怪。”邀风拉她停下脚步,俯瞰台北市区。“放宽心,该看医生就去看,你才能治好手痛的毛病。” “不了,我已经快被我爸整死,还要再去找医生?”花玲妤一脸惊恐的说。 她爸可是传统中医师,什么方法都试过,她依旧手痛,还能如何?伤痛跟了这么多年,她根本不指望会痊愈,只要疼痛能减轻就好。 “中医和西医不一样啊!你还是……” 邀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男人窜到她们面前,抓着花玲妤的肩膀。 “你怎么了?”邵司睿看着她一派轻松的模样,哪有半点像是身怀病痛的人?! “嗄?”花玲妤一脸茫然,直到失神的眸子找到焦距,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不禁讶异的质问:“你在这里干嘛?” 邵司睿梭巡着她全身上下,怎么检查都是完好无缺。“你哪里不舒服?” 邀风好奇的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想不到一天上班十六个钟头的花玲妤还有时间认识男人。 她一直以为除了自己之外,花玲妤根本没有机会跟其他人接触,想不到她会透露来这里爬山的消息给这男人知道。 一时之间,邀风也不知道应该拉开两人,还是继续在旁边看戏。 “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她亟欲摆脱他的手,不记得曾经将今天的行程告诉邵司睿。 老实说,见到他,说不讶异是假的,这两天她本来想趁没上班时好好地静一静,将邵司睿烦人的脸赶出脑海,省得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他的事,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她在这里。 “你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邵司睿打死不放手,没看到她逐渐铁青的脸色。 “好痛……”他正好抓到她的痛处,教她忍不住逸出呻吟,几乎流出眼泪。 邵司睿连忙放开手,但是又怕她跑走,下一秒钟,他还是伸手抓住了花玲妤,只是这回放轻了力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生气的问。 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关心就算了,为什么非得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可? 她不知道,他对她……对她……可恶! 花玲妤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只是加重痛苦而已,于是近乎哀求的说:“你抓得我好痛。” 邵司睿再次放柔了力道,但是并未真正放开她,“你哪里痛?” 他不懂,为什么没有伤口,她会痛得冷汗直冒? “要不要吃止痛药?”邀风担心不已,拿出药和水,递到花玲妤的面前。 花玲妤勉强抬起右手,挥了挥,表示不用了,同时也替她的手还可以动掬一把感动的泪水。“我戒掉了。” “对,止痛药还是少吃为妙。”邵司睿还在一旁摄风点火。 花玲妤忍住痛楚,微愠的问:“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邵司睿的脸色明显变得僵硬,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眼神不自然地乱飘,最后才吼出一句,“人人都可以来爬山吧?!” “那你就非得跟我爬同一座不可吗?”花玲妤实在不懂这怪异的男人在想什么,难道他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只知道出现在她面前气得她满肚子火? “我刚来台湾不久,想要爬山,我怎么知道你也在爬这座山!” 要邵司睿说出是他强迫邵司衡的特助向垒石载他来到这里,然后一路跟踪她们到现在这个事实,比承认自己无远弗届的魅力在花玲妤面前完全失效来得难堪。 “爬山就爬山,你有必要从后面突然跑出来抓住我的手吗?”花玲妤没好气的说。 “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吗?”邵司睿看她痛成那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她的手并没有伤口,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花玲妤一愣。她听错了吗?这个男人暴躁的行为与急切的口吻之下,是对她满满的关心? 这样的关心,透过他的手传递给她,教她的心微微悸动。 “我以前出过车祸,手曾经受伤。”花玲妤甩开他的手,捣着疼痛的手臂,退后几步。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邵司睿指着邀风,“你身为她的朋友,应该要带她去看医生!” 本来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邀风,被他盯得心生内疚,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男人一出现就颐指气使,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你以为你是谁?玲妤要不要去看医生,关你什么事情?” 邵司睿怒气冲天,“你看她痛成那样,不心疼吗?你明知道她不舒服,还拖着她来爬山?” “爬山动脚,又不是动手,为什么不能来?”花玲妤急忙跳出来帮邀风说话。 邵司睿扫了她一眼。 花玲妤的气势瞬间削弱,现在不是在驾训班,她的威严对邵司睿似乎没用。思及此,她忍不住又退后几步,想逃避他的逼视。 邵司睿不理会她的逃避,执意站到她的面前,眉头紧蹙,“不舒服就要在家里休息,为什么跑出来?” 邀风把花玲妤拉到自己身后,生气的说:“她已经痛好几年了,你要她在家里一直休养,都不用工作吗?” 邵司睿一愣,为了听出邀风刚刚话里的酸意而感到讶异,不由得多打量了邀风几眼,从她护卫的动作、充满敌意的眼神与话语,他判断事情不太对劲。 而后,他瞧出不对劲的地方,知道邀风跟他一样倾心于花玲妤,但是无妨,光是性别这一项,他就胜出了。 只是花玲妤那个蠢蛋似乎还没发现邀风不只是把她当作一般朋友,看来得把花玲妤身边的桃花全都斩光,她才会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想到花玲妤专属于他,邵司睿不禁快活了起来。 “好了,别吵了。”花玲妤不想浪费唇舌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轻抚额头,对着邵司睿说:“随便你去爬哪座山,不要跟着我就对了。” “为什么?”邵司睿不悦的问:“我关心你不对吗?” “我管你对不对,但是你不能偷听我们讲话,也不能跟我们爬同一座山。”被跟踪的感觉不好受,尤其当跟踪的人是邵司睿时,那种窒息感更令她难受。 邵司睿总是挑动她最不冷静的那根神经,让她忘记自己的身分,与他起冲突。 这样恶劣的教学态度没被他投诉,她就该偷笑了,虽然那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可以向驾训班投诉。 “我没有偷听,是你讲电话太大声,我不得不听,你怎么可以说我偷听?!”就算他真的偷听,也不能老实回答。 “我不管你有没有偷听,总而言之,离我远一点就对了。”花玲妤生气的转身,拉着邀风的手就走。 疾速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认为应该已经将邵司睿远远抛在身后,才停下来喘息。 等到气息平稳后,她察觉手的触感不太对,回头一看,跟她牵手的人竟然是—— 邵司睿! “怎么会是你?”她讶异而惊恐的问。 邵司睿一脸娇羞的回望她,暧昧地说:“整座山上的人都看到你拉我的手。” “邀风呢?”花玲妤拚命的往来时路望去,但是他们好像跑得太远了,连刚才休息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邵司睿紧握着她的手,感动的说。 他猜得没错,花玲妤果然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他赢了! “在乎你个头啦!”花玲妤焦虑的四下张望,寻找邀风的身影。“邀风不见了,我们回去找她。” 邵司睿不懂她在害怕什么,“你怎么了?” 听她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邀风,让他十分不悦,他不希望听到她用这种口吻呼唤任何人的名字,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她只能呼唤他。 是的,只能呼唤他邵司睿的名字。 这个念头一起,邵司睿不禁开始幻想花玲妤呼唤他名字的情景。 花玲妤慌张的梭巡周遭,她已经习惯爬山的时候有邀风的陪伴了,邀风会替她挡去所有可能出现在身边的怪东西,没了邀风,她就没有安全感,整个人变得焦虑。 正在想要不要回头去找邀风,突然有只毛毛虫掉在她的衣服上,让原本就害怕的她慌张得跳了起来。 “快!快帮我把虫弄走!快!”花玲妤拚命抖动上衣,偏偏毛毛虫就像是黏住了,怎么也甩不掉。 “你不要跳,我帮你捉。”邵司睿看着她直跳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帮助她。 “我怕!”花玲妤惶恐得脸色苍白,求助的看着邵司睿。 “你别慌。”邵司睿上前抓住她,没注意她已经跳到山沟边了。 “你快把虫抓走。”花玲妤甩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空,心慌之余,她抓住了邵司睿,他来不及平衡身体,跟着往下掉。 在她最后的印象里,只记得邵司睿把她拥在怀里,还不忘保护他帅气的脸蛋。 这男人……危急时刻还是只想着他那张脸…… 邵司睿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时,才想起怀中还拥着被毛毛虫吓到昏厥的花玲妤。 他小心地起身,在抱起她的刹那,惊觉她的左小腿骨折,连忙把她放回地上,在附近找了几根树枝,再撕下上衣袖子当成绷带,把她的小腿固定住。 然后他环顾四周,判别此地距离山道应该不远,但现在花玲妤的腿骨折了,要离开这里就是很大的挑战。 “看来得在这里待一会儿了。”邵司睿就着月光盯着那脸上犹带惊恐的人儿,坐在她身边,等她醒来。 半晌,花玲妤发出疼痛的哀号。 “搞什么鬼?怎么这么痛?” 勉强坐起身,她发现自己脚上绑了树枝,轻轻挪动就痛得要骂脏话。 “你的脚骨折了。”邵司睿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花玲妤接过水,饮了一口,才诧异的看着他,“我的脚骨折了?” 邵司睿肯定的点头。 花玲妤看着自己的脚,有些不知所措的问:“现在怎么办?” 他耸耸肩,沉默地望着她。 “你是男人,快想想办法!”花玲妤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的袖子全都不见了,再看向他那张俊脸,干净得让她想起摔下来时,他抱着脸蛋的蠢样。 “台湾我又不熟。”邵司睿一脸无辜的说。“你有带手机吗?” 花玲妤连忙搜寻口袋,找了一会儿就颓然放弃,无奈的看着他。“我刚刚把背包交给邀风了,手机也在里面。” “那就完蛋了。”邵司睿拿出他的卫星电话。“摔下来时,它就分尸了。” 这下子他们成了“迷途羔羊”了。 花玲妤恐惧的打个冷颤,现在只能寄望邀风在没有找到他们的情况下报警,不然……眼前这男人又是这么的不可靠,万一他将自己丢下,她就真的会死在这无人的荒山野地了。 同样的想法在邵司睿的心中盘旋着。他们两人跌落山崖,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如果放她在这里,他去求援,可行吗? 他摇摇头,否决这个念头。一个为了摆脱毛毛虫就把脚摔断的女人,再把她丢在这里,大概等一下又要断另外一条腿了。 “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邵司睿见她无奈的耸肩,伸手轻轻戳着她的左小腿。“会痛吗?” “你说呢?”花玲妤神色镇定的抬眼,语气却透着一丝怒火的反问。 邵司睿挑挑眉。这女人对疼痛的忍耐力不是普通的高。 “你有练过?这样还不痛?在我面前不用管面子,觉得痛就叫出来。” 换作是他的话,早就叫得呼天抢地了,哪还顾得了面子?! 花玲妤瞪着邵司睿,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天兵,让她想打人,脚都骨折了,有可能不痛吗? 她翻了个白眼,忍着痛,咬着牙说:“很痛,但是我还可以忍受,你赶紧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就对了。” “你还真能忍耐。”邵司睿不可思议的说,又戳了戳她的脚。这么能忍痛的女人,让他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原本想出借胸膛让她痛哭一番,但现在好像派不上用场。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戳我的脚?”花玲妤费劲压下脾气,深怕咽不下这口怒气,会顾不得脚痛,跳起来毒打他一顿。 “你会痛?”邵司睿仿佛看到了异类。 “我当然会痛!我也是人好吗?”她边说边推拒着他再次接近的手。 突然,邵司睿站起身,观察着周遭的景物。 “怎么了?”花玲妤竖起寒毛,慌张的问。 她很想靠近他寻求安全感,却无法移动分毫。 “你对这里熟吗?”邵司睿蹙起眉头。 他们跌落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保育类的动物出现吧?看她那副有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他暗暗苦笑了下,现在不管出现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 花玲妤摇摇头,“我不熟。” 实际上对山区熟悉的人是邀风,而她刚刚拉错人,把邀风丢在遥远的后方,还能怪谁呢? “你不熟也敢来爬山?”邵司睿难以置信的问。 这女人难道不怕临时出什么事情? “我每次都平安下山,哪知道这次遇上你竟然这么倒楣。”她和邀风来爬山,通常半天之内就会平平安安的下山,哪知道这次这么倒楣,还把腿摔断了。 “你自己看到毛毛虫就乱跳,关我什么事情?!”邵司睿以手刀劈断一节树枝,再将石头横劈成石刀,把树枝削尖。 花玲妤看傻了眼。“你怎么这么恐怖?” “我哪里恐怖?”邵司睿不明就里的问,然后看见她睁大眼看着自己手上的石刀与树枝,不禁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这是野外求生呀!” “野外求生有包括徒手砍柴劈石头吗?”这是哪门子的野外求生?学校教的野外求生至少要有刀片,他的野外求生连刀子都省了。 平常看他那副自大到蠢的样子,花玲妤根本想象不到他是随便就可以把石头劈成两半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没有了解他多少,在她刻意的防备之下,他们只在驾训班有所接触,但光是在驾训班的接触就够让她心烦意乱了。 “不会呀!”邵司睿看着手上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毫发无伤的手,有些疑惑的问:“哪里恐怖了?我从小到大接受的训练是什么都没有就被丢到深山,只靠着这一双手过活,要是没这么点技能,可以活到现在吗?” 他们四兄弟,从小过的都是非人的生活,受过各式各样的训练。 完全不觉得自己与常人有异的邵司睿,不明白花玲妤在大惊小怪什么。 “你的童年这么可悲吗?穷到要在山上自给自足?”花玲妤不解地问,她不知道邵司睿过去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从他那身贵气而且又白目的行为举止,她并不觉得他的家境有多贫困。 邵司睿对他这万能的双手可是自傲得不得了,边说边继续做脚架。 “我可是比我家那几个兄弟来得好多了呢!” 他可以笃定自己没办法也不想背她下山,所以还是帮她做个脚架,让她走下山,免得两个人都体力不支。 “你有兄弟?” “嗯,加上我一共四个。” “你的兄弟也和你一样自傲跟白目吗?”花玲妤开玩笑的说,然后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而痛得咬牙。“你就不能小力一点?” “你不是不痛吗?”邵司睿将脚架绑在她的小腿与大腿上,挑眉问道。 “痛!超痛的!非得要我喊痛,你才甘愿吗?”花玲妤哀怨的抚着脚,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不禁担心的问:“我们今天下得了山吗?” 邵司睿站起身,耸耸肩,不怀好意的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要在你的脚上绑脚架的原因了,我们慢慢走的话,大概也要走上一天才能下山。” “不是你背我吗?”花玲妤讶异的问。 难道这男人打算让她自己走下山?想起刚才摔下来时,他顾着保护脸的糗态,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才觉得他徒手劈石头的能力很可怕,可是一转眼间,他又变回那个蠢到有剩的大少爷了。 而她不禁怀疑,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花玲妤强压下好奇心,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跟邵司睿保持距离吗?怎么一个不小心,又让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呢? 邵司睿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她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沼中。 邵司睿笑了笑。“我不可能让女人爬到我的头上。” 他的背是女人可以轻易爬上去的吗? “我受伤了,怎么可能爬到你的头上?”花玲妤欲哭无泪,难怪他会将她的断脚照顾得妥妥当当,原来是不想背她。 “我的背不是为女人而空下来的。”邵司睿又随手劈了一根树枝,以石刀简略的修整后,才递给她当拐杖。 “有人敢跟你打架吗?”花玲妤有些恐慌的问。 他的动作迅速得让人害怕,就算是空手道高手,也不会随便劈树吧! “打架?”邵司睿认真思考后,一脸凛然的说:“基本上,如果拿打架和谈情说爱来比较,我宁愿谈情说爱,也不要打架。” “这关恋爱什么事情?我又没问你这个。”这个死白目,答非所问。 “我以为女人都会想知道这件事。”邵司睿看她没回答,迳自别开脸,便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扶起。 “哇哩咧……”花玲妤发出惨叫声。他根本是故意试探她的疼痛阈值,挑战她的修养。“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邵司睿对她说的话感到极度不悦,抓着她的臂膀,逼问道:“我这么帅,哪里像狗?” 是的,帅到几乎无人可比拟的他,怎么会是只狗呢?每个女人都当他是宝,只有花玲妤拿他当草。 “是,你不像狗,我说错话了,拜托你大人有大量,放开我吧!”她疼得想掉泪,这下子新伤旧伤一起发作,没几个人受得了这样的疼痛。 邵司睿这才发现自己弄痛她了,连忙放开手,却说不出道歉的话,讷讷地转移话题,“这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有,有很多庙,但是我不知道要走多远。” 怎么办?她好想哭,如果没有拉错人,她早就下山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邵司睿搞得又痛又累又气又想哭。 “有庙就有人!”邵司睿喜出望外。 “那也要走得到庙才行。”花玲妤扶着他宽阔的肩膀,触碰到他锻炼过的肌理,不由得一愣。 她不讨厌邵司睿的肌肤触感,对他身上特殊的古龙水味也不排斥,靠在他身上的感觉还不错,就这么静静的走在他身边的感觉也还不赖。 如果邵司睿不是个用下巴看人的人,那他就真的堪称是个完美情人了……思及此,花玲妤不由得自嘲,她在想什么呀?!真是的!一定是被邵司睿的白目影响,才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如果你想在山里露宿,可以慢慢走,没关系。”反正他又不是没被丢在深山过,他都可以独自在各国深山林区里生活两年,这种观光性质大于一切的山林又有什么困难的? 花玲妤停下脚步,抗议道:“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走得快?” “所以我没有叫你快啊!”邵司睿无辜的说,他都已经放下身段陪她滚下山,又委身扶她了,也没强迫她走快点,这样还不好?真难伺候。 这男人……真的机车得可以! “那我们不就注定今天要露宿山上?”花玲妤吃力的走着。 “是啊,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邵司睿朝她露出笑容。 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就是有你在,我才要担心吧?” “怎么说?我这么可靠!”邵司睿不服地反驳。 开玩笑,多少女人想与他共度一夜,他都不见得会答应了,她竟然弃他如敝屣! 花玲妤哼笑一声,不做回应。 “喂,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不可靠了?”邵司睿还不放过她。 “别吵了,前面好像有间庙。”花玲妤故意转移话题。 邵司睿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模糊的房屋轮廓,立刻拦腰抱起花玲妤。 “你干什么?!”她惊呼一声。 “抱你过去呀!”她的身体异常柔软,让邵司睿不由得分了下神。 “你不是说不能让人爬到你的头上?”这下子反倒换花玲妤不自在了,她的呼吸里夹杂着邵司睿的气息,扰乱了她的心绪。 “所以我才抱着你呀!”邵司睿发觉他喜欢这个女人在怀里的感觉,那种心神荡漾的感觉就像是怀抱着名琴,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起她脱光后的模样。 “你!”花玲妤词穷了,只能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她,走向他们今晚的落脚处。 第五章 花玲妤看着邵司睿动作俐落地生起火堆,烤着方才捉到的野兔,再一次惊叹于他的可怕。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兔子?” “我闻到的。”邵司睿翻转野兔,随手洒上一些看起来像草,但是他说是好料的东西。 顿时,香气四逸。 “你怎么闻到的?兔子有味道吗?这座山里本来就有兔子了吗?”花玲妤根本不知道邵司睿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开玩笑的,我注意到它在动。” “你怎么注意到的?”她追问。 “从小的训练。”邵司睿漫应着,“你要吃几分熟?” “全熟。”花玲妤捣着右手,不很满意他给的答案。 仿佛知道她的不满意,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我被送到深山里,山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有,你想,一个小孩子在山里能干嘛?当然就是学习捉野味,野外求生啰。” “你在山里待了几年?”花玲妤望着邵司睿的背影,觉得他并不想回忆起在山上的生活。 “十年。”邵司睿笑了笑,“那你呢?” “我?” “嗯。你怎么会出车祸?都没想要治好右手吗?”说来说去,邵司睿还是关心她的手疾。 “老毛病了,我爸是中医师都搞不好了,我也放弃了。” “那车祸呢?是怎么发生的?”邵司睿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你一向问问题都这么直接吗?”花玲妤不喜欢邵司睿咄咄逼人的样子,那让她没有招架的余地。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回答的。”邵司睿转头给她一个笑容,扯下兔脚,递到花玲妤的面前,“吃吧!” 花玲妤接过兔脚,尝试性地咬了一口,“好吃。” “我烤的,当然好吃。”邵司睿听见她的称赞,非常开心。 “不要脸。”花玲妤嗔瞪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就非得知道不可吗?”花玲妤本来很高兴话题被转开了,没想到他还是执拗地要知道答案。 “嗯,有关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邵司睿真挚地说。 花玲妤一愣,望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脸,感觉心防正逐渐倾颓,脆弱的自己裸裎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教她不知如何自处。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知道那么多也没用!”花玲妤还想做垂死的挣扎。 “我说了,有关你的事,我全都想知道,我希望我们不只是学生与教练这么简单的关系。”邵司睿懒得拐弯抹角。 也许在其他方面,他不是能者,但是谈情说爱方面,他实在胜出花玲妤太多了。 花玲妤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是连环车祸追撞的结果,我开车,后面有车撞过来,就这样。” 花玲妤的口吻太过轻描淡写,而她的神情又是如此的难堪,使得邵司睿肯定这桩车祸还有内情,但是他不忍心逼她太紧,省得好不容易才让她卸下的心防再次筑起。 “你满意了吗?”花玲妤泄愤似地猛啃兔脚。 “暂时如此吧!”邵司睿面露笑容的说。 她瞪他一眼,然后把脸别开,不肯再开口。 他始终保持微笑,用宠溺的目光凝望着她。 花玲妤即使全身不自在,却也没有威胁要挖掉他的眼睛,只是静静地任由他看,不做任何反应。 就着月光,邵司睿打量着花玲妤的睡脸。 她的表情很丰富,一下子皱眉,一下子挥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让她就连在沉睡中也是如此的不安分。 这是他们两人难得的和平时刻,也是他们第一个共处的夜晚。虽然称不上浪漫,也并不是邵司睿平常与女人共处的模式,他却觉得满足,一种平静的满足感。 “瞒瞒瞒……”花玲妤发出怪异的梦呓,双手在半空中挥来挥去。 邵司睿抓住她的手,才让她安定下来。 两人的手交握着,他这才发现她的手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细嫩,反倒像是做惯了家事粗活的欧巴桑。 也是,身为驾训班的教练,从她的打扮到举止,都少了一份女孩子气,尤其她还完全不会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说是有趣,不如说是他对她着了迷,尤其是晚上她说的事情,让他感觉到花玲妤的内心世界并不像她外在那般的粗鲁,反而她外在的男性化是为了掩饰她细致的内心,这让他不由自主地为她心疼。 邵司睿紧握住她的小手,“放心,以后有风有雨,我们一起挡。” 花玲妤沉睡着,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该起程了。”他放开她的手,走出庙,身影没入茫茫夜色中。 凌晨四点,花玲妤因为脚伤和肩伤而痛醒。 “啊!” 清醒的瞬间,她看见自己骨折的左脚悬吊在半空中,想挣脱,却不得其法,想起身,只是让脚更痛。 “邵司睿,来救我啊!我的脚被绑起来了,无法起来。”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确定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恶!”她就不信自己爬不起来。 这时,邵司睿带着两个人和担架回来。 花玲妤看见他,生气的大喊:“邵司睿!”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把她留在荒山野地就算了,还把她绑成这副德行,难道她得罪他这么深,让他非得这样对她下可? “我在这。”他走到她身边,故意忽视她的瞪视,帮她解开绳结,扶她坐好。 “你认为我的脚骨折了,还可以跑吗?干嘛把我的脚吊在半空中?”花玲妤一脸愤怒的说。 “我不绑你,万一你乱跑,又摔断另外一条脚怎么办?”邵司睿半开玩笑的说,将一瓶水递到她的面前。“喝吧!你不是没有水活不下去?” 这女人真的很龟毛,没煮过的水打死也不喝,平时练习开车时看她水壶不离手,一夜没喝水,想必现在应该渴到不行了吧? 本来还想骂人的花玲妤,瞬间什么气都没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喝水?” “我有眼睛,会观察,喝吧!”邵司睿小心地喂她喝下一大口水。 花玲妤整个人就像是被滋润过的植物一般活了过来,望着邵司睿近得可以的俊颜,顿时心跳加速,不自在的抢过他手中的矿泉水,大口牛饮。 邵司睿习以为常,可是他身后那两名伪登山客可就完全被吓着了。 “喝完水,我们就下山吧!我走了好久才遇到他们愿意带你下山。”邵司睿笑说。 趁着她熟睡之时,他下山联络了徐哉松和向垒石,要他们尽快赶来,同时也请救护车在山下等待,但是为了怕伤及她的自尊心以及面子,同时也不想多做解释,因此他不敢向她说明徐哉松和向垒石是他认识的人,只好命令他们两个假扮登山客。 徐哉松和向垒石对望一眼。原来让邵司睿连续失控好几天的女人就是她?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竟然会把他们那优游于女人乡的主子搞得团团转。 现在徐哉松与向垒石共同的想法都是邵司睿疯了,他不只为了花玲妤违背原则,劳师动众的要他们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救人,还不准他们泄漏身分,这一切失常的举止看在他们眼里,除了顺从主子的任性之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打电话联络救护车,下山就可以到医院去了。”邵司睿擦掉她脸上的水渍,没理会身后两人讶异的表情。 “有必要把我绑成这样吗?”花玲妤气得鼓起腮帮子。 徐哉松和向垒石再次互看彼此。 嗯,没错,主子疯了。 如果是以前,哪个女人不是一点小伤就巴着邵司睿撒娇?然而这女人却巴不得把邵司睿生吞活剥,这点就稀奇了。 “喝完水就走,别说了。” 邵司睿哪管她愿意与否,与徐哉松和向垒石通力合作,以最快的速度护送她下山。 医生在仔细的替花玲妤的左脚照x光和上石膏后,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的脚真的是昨天早上骨折?” “真的。有什么不对吗?”花玲妤好奇的问。 医生挑了下眉头。“你朋友处理得很棒,一点也不像昨天骨折,平常人不会照顾,通常都会肿得像象腿,然而你几乎没什么肿,血液循环还很好,你来的时候没固定吗?” “我觉得很丑,在救护车上拆掉了。”花玲妤听了医生的说明,不禁怔了下,纳闷的问:“那我现在要怎么照顾?” “首先就是把脚抬高,促进血液回流,再来一定要拄着拐杖走路,比较不痛时,想到就做运动,记得石膏不要碰到水。”医生微微一笑,“你有个这么厉害的朋友照顾你,还担心什么?” 花玲妤睁大眼看着医生,怎么也不相信,邵司睿把她的腿吊起来的恶劣行径是正确的。 “你先住院三天,观察有没有脑震荡和伤口感染的情形,等你朋友帮你办好住院手续后,你就可以到病房休息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医生说。 “等等!我出院后可以上班吗?”这是她唯一担心的问题。 “基本上,只要可以随意把脚抬高的职业,都没问题。”医生开玩笑的说,“可以的话,你先休息一星期,自己看情况决定是否上班,两个星期后回来看诊追踪就好了。” “什么叫可以随意把脚抬高的职业?”花玲妤哭笑不得。这世上有这种工作吗?医生的笑话实在很难笑。 “你没有幽默感喔!”医生指着她的脚,“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不怕痛,随时都可以上班,基本上这两天会比较痛,尽量休息就可以了。” 这时,邵司睿终于办好住院手续,走进来,看见花玲妤一脸尴尬,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 “没事,可以去病房了。”医生干笑两声,挥挥手。 “我真的非住院不可吗?”花玲妤担心的问,她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回家,家里的人和邀风应该已经急疯了吧? “本来骨折是可以不用住院,但是因为我们在山上待了一晚,医生怕伤口感染,要你住院观察。”邵司睿细心的搀扶她下床。 花玲妤站定后,忍着疼痛说:“不过医生说你处理得很好,不是吗?” 邵司睿扬起自信满满的笑容。“我处理的,怎么会差?” 她无力的给了他一记卫生眼,招招手,要他靠过来。 邵司睿还在思考着她的用意,脸已经下意识地凑向她。“你也要称赞我吗?” 她笑容可亲的点点头,冒着跌倒的危险,手指夹住他尖挺的鼻子,用力扭转,然后生气的大声咆哮:“称赞?是,我是应该好好称赞你。” “啊……”邵司睿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优雅形象破坏殆尽,方才满心的愉悦也消失无踪。 邵司睿陷入两难,抓着她,满腔怨气没得发泄;不抓,怕她再次跌倒,他会舍不得,只好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移得远远的。 “你为什么捏我?” “不是你,我会摔成这样吗?”花玲妤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放开我!难不成你想让我伤得更严重吗?” “我如果真的放开,你才会伤得更严重。”邵司睿甩甩头,恢复帅气的神情。 他,邵司睿,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花玲妤想了一下,的确,他若是放开她的手,她一定会跌个狗吃屎,可是她一点也不想领他的情,要不是他,她才不会这么惨呢! “好啦!我们快去病房,可以吗?”邵司睿知道她懂了,所以露出无害的浅笑,睁着无辜的大眼,提议道。 花玲妤被他眼里的“诚挚”打动,抛开还想攻击的意念,认命的拄着拐杖走向病房。 途中,她不情愿的睨了他一眼,“亲爱的同学,帮我打通电话回家好吗?” 邵司睿挑了下眉头。同学?他对这个称谓深感厌恶。难道经过昨晚,在她的认知里,他仍然只是个学生?一思及此,他挫败得连移动脚步的欲望都没有。 “怎么不走?”花玲妤不解,她是第一次拄着拐杖,还不太习惯,得靠他的扶持才能走路。 “你除了连名带姓的叫我,又多了一个同学的称谓。”邵司睿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无奈,声音里隐含着请托的意味。“难道你都是用这种方式对待朋友?” “叫什么不都一样?”花玲妤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抱怨。 邵司睿抿了下唇,挑逗地抚着她的手。“当然不一样。” 花玲妤睨着他,只见他脸上挂着令人费解的微笑。“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过人的长处,可以让我对你印象深刻?” “我当然有过人的长处,但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邵司睿挑了下眉头,语气暧昧的说。 花玲妤不屑的冷哼一声,以拐杖戳他的脚。“你骗谁啊!” 邵司睿吃痛的缩回脚,不解的看着她。“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个头!色胚!” “你没用过,怎么可以批评我……”邵司睿不顾众人的目光,哀怨的拉扯她的衣袖。 花玲妤才要回嘴,却发现人们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这才惊觉她的声音似乎太大了。 邵司睿面露受伤的神情,直瞅着她。 花玲妤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满脸通红,真是糗毙了。 “走啦!”她拄着拐杖,佯装无所谓的低着头往前走。 邵司睿悄悄露出狡狯的笑容,假装不情愿的跟上她。 “我受伤的心,你要怎么弥补?” 她脸红的模样可爱极了,这可比她在驾训班英姿飒爽的模样好多了。 “随便你啦!”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 “这是你说的,不能后悔。” 嘿嘿,她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让她有后悔的机会。 第六章 他后悔了。 他好后悔。 他真的好后悔。 此时,邵司睿后悔至极。 他没事干嘛带笔记型电脑来给她打发时间? 邵司睿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猛打msn上的蟾蜍游戏,还边打边叫,教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回来!不要下去!回来!”花玲妤大声抗议,怨恨萤幕上的彩球速度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噢……” 没错!她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萤幕。 他恨,怨恨这家医院为什么会有无线网路? 他恨,为什么他要下载游戏给她玩? 他恨,为什么他没有坚持电脑不借人的孤僻作风? 要是没有把笔记型电脑借给她玩,他现在就不会无聊到拿着遥控器猛转电视频道,若是有好看的节目也就罢了,偏偏从第一台转到最后一台,都没有他喜欢的电视节目,再看那个玩疯了的女人根本不理他,害他只好再从最后一台转回第一台,按着遥控器发泄怨恨。 他,万人景仰爱戴的邵司睿,这辈子从没让人这么忽视过,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玩游戏玩到没空理他,连说句话都马上被她以扰乱之名警告闭嘴。 最后,他忍不住丢下遥控器,跑到床边,关上电脑萤幕,命令道:“不要玩了,陪我。” 花玲妤张大眼睛,瞪着邵司睿,“喂,为什么不给我玩?我快过关了。” “陪我,不要玩了。” “我不是在陪你了?”她一脸不耐烦的说。 “你都不跟我说话,哪叫陪我?”邵司睿瞪视着她,他可以回工作室做小提琴,偏偏坐在这里跟她耗时间,而她却不领情,不禁觉得自己好可悲。 他没事干嘛来医院自讨苦吃?明知道她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她看他一眼,邵司睿为自己这种卑微的想法感到挫折。 “不然怎样才算陪你?”花玲妤挪动一下姿势不自然的脚,以防发麻。 “陪我说话。”邵司睿把笔记型电脑放到沙发上。既然他都在这里陪她了,她怎么可以尽顾着玩电脑? “说话?”花玲妤不明白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对?“我们不是一直都有说话?” 邵司睿翻了个白眼,“这样叫说话?!你只顾着玩电脑,根本没时间理我。” “是你下载游戏给我玩的耶!”花玲妤双手交抱胸前,怒瞪着他。“这么小气,你就不要带电脑来啊!” “我又没说不让你玩,只是你玩得太专注了吧?” “既然要玩,当然要认真的玩啊!我认真的玩,你还怪我?”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邵司睿俯首看着她。 “不然是什么问题?”花玲妤的声音微微颤抖。邵司睿太靠近她了,这让她很不习惯。 “你知道的。” “喂,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问题啊!”花玲妤伸手想推开他,但是手一贴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与体温,她便忘了原本的目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邵司睿,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这样我很难呼吸。” 邵司睿登时怒气冲天。“你不是叫我喂,就是叫我同学,再不然就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们的交情有生疏到如此地步?你就不能去掉姓,只叫我司睿吗?” 可恶!他说出真心话了。 他不过是求一个“正名”,让自己由“邵司睿”、“同学”进阶到“司睿”,或是她也可以叫他“睿”,这对其他女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对花玲妤来说却难如登天。 他坐在床畔相伴,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她却视为理所当然,这让他呕到极点。 看到他怒目相视,花玲妤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努力的想掩饰不自在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反应才是对的。 没错,他是救了她,可是他又怎么能够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呢?他不知道对她而言,他在她的心里已经够特别了吗? “你到底想怎样?” “你也是成年人,会不懂我在想什么?”邵司睿更加逼近她,唇几乎要碰上她的。 花玲妤被他温热的男性气息搅得意乱神迷,想推开他,手却只能抵着他的胸膛,深怕一放手会瘫软在他的面前,她艰困地移开深受他吸引的眼眸。 “我不懂。” “为什么?”邵司睿不服气的追问,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你明明就懂。” 说完,没等她回应,他主动吻上她欲言又止的唇瓣,肆虐她想抵抗的香舌,在探索到她的反应后,他旋即离开她的唇,不顾她一脸错愕,坐回沙发上,迳自打开电脑。 花玲妤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听见熟悉的蟾蜍游戏发出的碰撞声,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吻了她?吻了她之后,他若无其事的坐回沙发玩电脑游戏? “你到底想怎样?”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像是落寞,又像是无助,更多的却是空虚。 邵司睿瞄了她一眼,随即又看向电脑萤幕。 “喂,邵司睿,你怎么可以这样?!”他那当她不存在的模样着实让花玲妤为之气结。 其实邵司睿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平静,正细细品味着刚刚的那个吻,真没想到,原来她还是有女人香的。这个吻的发生并不在他的预期中,但他出乎意料的喜欢。 他从来不知道吻一个人可以这么单纯,感受到个中的甘美,差点醉倒,这也是他克制张狂的欲望,赶紧离开她身边的原因。 这女人不知道他做了多大的让步与容忍,还在怪他呢! “我怎样?” “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亲了人不认帐! “怎样呀?”邵司睿爱极了她说不出话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到在她的心中,他越来越有分量。 “你……你……”花玲妤气到说不出话。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邵司睿一大笔债,这辈子才会认识他,还一直受他牵制! 否则为什么他这么欠打,她还有办法忍受? 她缓缓下床,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坐在沙发上,跟他抢电脑。 “给我玩。” 邵司睿松开手,将电脑让给花玲妤,然后他环抱住她的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花玲妤的注意力全放在电脑游戏上,并没有察觉他的举动。 “咦?为什么你有三只蟾蜍?” 她玩了一整个早上,蟾蜍一直死掉,为什么他才玩一下子就有三只? “每五万分会多一只蟾蜍。”邵司睿闷闷的回答,觉得在她眼中,电脑里的蟾蜍比他受欢迎。 该死!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易如反掌,干嘛要看中这个事事跟他作对、不懂得讨他欢心的女人?! 他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天大的孽,今生才会被她搞得团团转! 须臾,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不肯承认自己太过在乎花玲妤,已经到了出乎意料的地步。 “那等一下我有第四只蟾蜍时,要放在哪里?”花玲妤努力移动滑鼠,跟画面上的彩球对抗。 “它会骑在第一只蟾蜍的背上。”邵司睿开玩笑地说,温柔地撩开她的发丝,轻轻地亲了一下。 “真的?”花玲妤相信了。 邵司睿心生讶异。她的脑袋里装了什么?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恶作剧的谎话,怎么她竟然会相信?而他说实话的时候,她反而以为他在说谎,这是什么道理啊? 眼看她的分数马上就会有第四只蟾蜍,邵司睿不知道该不该老实说。 这时,花玲妤生气的说:“你骗我!它明明写乘四。” “我随便说说的。”他紧抿着嘴,深怕会不小心笑出声音。 花玲妤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话都是抱持着随随便便的态度?” 邵司睿看着她。“你会注意听我说什么吗?” 她迟疑的停下动作。他刚刚说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她看了眼等着她回应的男人,烦躁的说出心里的话,“对我而言,学生都只是过客,你想,我会在意一个过客说的话吗?” 邵司睿也跟着气闷,佯装无所谓地耸耸肩,打趣的问:“你是不是被学生抛弃过,所以把每个学生都当作过客,不敢释出善意?” 花玲妤气得关上电脑,丢还给他,“你管我!” 她的反应让邵司睿敏锐地联想到了她的手伤与那场车祸。 由于花玲妤对车祸的反应太奇怪了,因此他叫徐哉松追查过这件事,才发现原来在那场连环车祸中,那名不幸身亡的肇事者是花玲妤驾训班的学生,意外就发生在那个学生参加路考的前一天晚上。 至于她为何跟学生发生连环车祸,原因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清楚。 “每个学生都是短短一个月的学习,我有那么多时间对众人施予大爱吗?”花玲妤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激烈了,连忙补充,“工作五年多,每个月都有五、六十个学生,能成为朋友的学生少之又少,我能花多少时间跟这些人搏感情?” 以前刚接触这份工作,年轻气盛的她跟每个学生都搏感情,然而当她发现这些学生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之后,她开始学着收敛情感,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然而邵司睿说中了一点,是,她是被学生抛弃过,而且那是毫不留情、体无完肤的重伤,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来,她还是无法释怀。 所以她才会这么的为难邵司睿,这么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可是我不一样。”邵司睿加重环抱她腰部的力道。 花玲妤的手臂微微疼痛,责问道:“你哪里不一样?才到驾训班上课不到十次,能有什么不一样?” “我有用心。”邵司睿不懂,他都已经认栽了,为什么她还是嘴硬得不得了?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他? 她低头看着受伤的脚。“用心到让我的脚骨折。” “可是我帮你做了妥善的处理啦!”邵司睿忍不住凑近她,轻啄了下她的脸颊。 花玲妤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其他推拒的反应。 “交朋友可以这样又亲又抱的吗?” “我想跟你做男女朋友,所以可以。”邵司睿龇牙咧嘴的笑说。 “我同意了吗?”她心生不悦,推开他的色脸,不知道该对他那半开玩笑的告白做何反应。 “你可以考虑。”邵司睿不理会她的拒绝,又轻啄她一下。 “我不跟我的学生搞在一起。”花玲妤别开脸,这时的她想跑也跑不掉,只能不停地推开他的脸。 “那就把我当男朋友。”邵司睿假装听不懂她的话,又啄了她一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呀?” “我中文学得还不错,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邵司睿含笑望着花玲妤薄怒的容颜。 “既然学得不错,会听不懂我说什么吗?”花玲妤无可奈何,可是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是这么的可恶,却又这么的令人难以抗拒? 她想拒绝,但是他似乎已经捉到了与她相处的方法,将她的退路防堵得密不透风,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渐渐地,她的防备一点一滴地被他卸下,这时,她才发觉,他老早进占了她的心。 可恶!她输得好惨。 “我懂,可是我也说了让你考虑,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邵司睿偷偷摸摸的再次靠近她,这次大胆的吻上她的红唇。 花玲妤呆住了。 这叫给她考虑吗? 她越来越不能抗拒的沉醉在他的气息里,手不自觉的覆上了他的脸,也加深了这个吻。 突然,病房的门被开启,邀风被眼前缠绵的两人吓傻了,讷讷的开口,“玲……妤?” 花玲妤惊恐地推开邵司睿,想站起来,赶快跑开,然而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邀风。 “嗨……”她尴尬的打招呼,不懂此刻的尴尬是因为被邀风撞见自己与邵司睿接吻,还是因为邀风那副吃人的样子? “为什么?你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邀风质问。 邵司睿挑眉微笑,继续一手抱着花玲妤,一手玩电脑游戏。 邀风见花玲妤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生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后,摔门而去。 花玲妤不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然后转头看向邵司睿。“还玩?!我要去找邀风。” “你有本事追吗?”他没理会她的怒吼。 “你不会带我去吗?” “我才不做这种事呢!她自己心里有鬼,恼羞成怒,关我什么事?!”她走了最好,省得留在这里跟他分享花玲妤的注意力。 “至少你帮我把手机拿来,让我打电话问她为什么生气啊!”花玲妤想起身,却因为重心不稳,跌回邵司睿的怀里,更糗的是,她的脚因此更痛了。“噢,天杀的,好痛喔!” 这死家伙得意的笑容,让她想要一拳打过去。 “笑,笑死算了!” 邵司睿环抱她腰部的力道加重,脸埋进她的肩窝,“不用担心她,以后你担心我就好了。” “嗄?”花玲妤瞪着邵司睿,“你到底懂不懂?刚刚走掉的是我多年来唯一的好朋友啊!” 邵司睿微眯起眸,笑容里隐含着几丝衡量。 花玲妤真的不懂,邀风为了什么生气? 是她太单纯了吗?还是她根本没发现邀风不只是把她当作朋友? 只能怪她太英气了,有几个美丽的小女人爱上她也不奇怪,要不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确定她是女人,连他都会被她骗,以为她是个男的。 但是无妨,他已经在她心中占有极大的分量,这就够了,其他苍蝇再来的话,赶走就是了。 “我是不清楚,谁教你不让我更加了解你。”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订立了目标,从来没让目标从他的眼下、怀中逃离。 “才不管你呢!”花玲妤想要起身追出去,却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刚刚被打断的吻,不用补偿我吗?”邵司睿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再次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抗议吞进肚子里。 这女人在他怀里的感觉还不错,刚刚被打断的吻,再吻一次回本。 “对了,那女人的事……” “她叫邀风,你能不能对我的朋友礼貌一点?” “那女人对你有意思。” “我说了,她叫邀风……啊?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对你有朋友以外的感情。” “什……什么?你胡说什么?” “她是同性恋!你一定要我说得这么白吗?” “啊?怎……怎么可能?!” “唉……” “喂,你说清楚啊!唔……不要再吻了……色胚……” “起来吃饭了。”邵司睿拍了拍花玲妤的脸颊。 花玲妤嘤咛一声,本想翻身继续睡,却因为忘记左脚被吊在半空中,受到牵扯而痛醒。 “痛死了!” “一定要觉得痛,你才会清醒吗?”邵司睿双手环抱胸前,看着躺在病床上喊痛的女人。 这女人睡觉的功力令人害怕,一睡下去竟然怎么叫也叫不醒。 花玲妤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身,看了眼手表,语带抱怨的说:“才七点,为什么这么早叫醒我?我不是要你去驾训班上课?” “我已经去过了。”邵司睿递上水杯和药。“护士小姐说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还以为你睡死了。” “死个头啦!”在他的监视下,花玲妤无奈的吞下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医生不是说没发烧就可以出院了吗?” 邵司睿拉了张椅子坐下。“怎么?两天没上班就受不了吗?” “我的骨头都躺懒了。”现在她只想回去上班。 “你左脚不方便,要怎么上班?”这女人忘记开车需要双脚并用吗? “我放离合器,慢慢开就好,而且学生目前都会开了,我只要负责踩煞车。”如果继续躺下去,她不疯也难。 “上班这么吸引你?”邵司睿真是受不了这女人,“你有缺钱到这种地步?” “当然,我的工作是时薪制,没工作怎么生活?”花玲妤据实以告。这没什么好丢脸的,怎么说也是事实,她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当然要认命一点。 “多上那几天班,薪水也不会多到哪里去,要是现在急着上班让骨头长歪,以后上多少班都没办法矫正回来。”邵司睿指着她打上石膏的左脚。“除非你想把它打断,重长一次。” “我没有得罪你吧?”花玲妤一脸恐惧地说:“怎样也用不着把我的脚再打断吧!” “你不听话,可以试试看没关系。”邵司睿坐到沙发上,慵懒的翘起二郎腿。 花玲妤看着他,心生狐疑,他不像是会放任她不管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这男人不整她不甘愿吧? “我还是会回去上班。”她坚决的表达意见,只是语气中隐含着些微怯意。 “我管不着你。”邵司睿双手交握,表现得好像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听见他这么说,花玲妤的神色下沉,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有些失落,甚至有想尖叫的冲动。 她咬着唇,别开脸不想看他,负气的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你真的不要我管?”邵司睿冷冷的说。 花玲妤对上他生气的眸子,不服气的回应,“你自己说不管的,我有说不给你管吗?”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希望他管她吗? 霎时,他懂了。 这女人撒娇的方式还真是独一无二呀! 邵司睿顿时觉得好笑,起身来到床畔,慢慢靠近她。 花玲妤反应迅速地伸出双手推拒他的胸膛,可没忘记只要他一靠近,他们两人的唇就会黏着,为了避免又和他继续胶着,他们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妥当。 “你干嘛?”邵司睿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花玲妤如遭雷击地收回手,拉起棉被将自己包覆得只剩头露在外头,防备地看着他。“你那张嘴巴不亲别人会怎样?” 邵司睿无所谓地笑了,“亲别人会怎样,不过亲你不会怎样。” “什么叫做亲我不会怎样?”花玲妤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亲你,你不会告我性骚扰啊!”邵司睿抿唇忍住笑。这女人外表刚强,其实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跟她相处的这段日子感觉还不赖,他也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台湾了,不禁想着,要是他拿到了驾照,身边有她陪伴着,也许从此不回威尼斯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没说,我还不知道可以告你性骚扰。”花玲妤推开他又想靠近的脸,“你再靠近,我就告你性骚扰喔!” 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自负地说:“你舍不得。” “谁说我……”花玲妤的话语隐没在他需索的吻里,这是她从未品尝过的滋味。 她想推拒他的侵犯,却显得无力…… 这是侵犯吗? 她无法细想了,双手环上他的颈子。 她知道,自己的心已被这个男人彻底侵占了。 只是,她心底还有个角落正笼罩着黑暗的恐惧。 她仍然害怕,怕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怕卸下戒备的自己再次受伤。 可是……可是邵司睿的怀抱太吸引人了,让她不由自主地投降了,就算前方是一片荆棘,她都豁出去了。 第七章 上了五天学科课程,邵司睿终于可以回到训练场练习开车,也得以与花玲妤见面。 花玲妤秉持着上学科不上术科的原则,停了他这五天的开车机会,也不接他的电话,让他五天没看到她。 他即使关心她,却因为她再次无预警地停他的课而火大,因此这五天也赌气地不见她。 但是五天不见,他对花玲妤的想念已经泛滥成灾了。 不知道她的脚有没有好一点?她是否也像他想她一样的想念他呢? 邵司睿走进驾训班,果然看到花玲妤不听话的穿着石膏鞋走来走去,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对这女人的疼痛忍受度佩服至极,同时也对她的不听话感到头痛。 不过,既然她不听话,那他也不用顾全她的面子了。 邵司睿走到她身边,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抱起她,饱含怒气的问:“要去哪一辆车?” 花玲妤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恼怒地叫道:“搞什么鬼?快放我下来。” “要去哪辆车?”邵司睿不耐烦的再问一次。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耶!”花玲妤一脸惊恐的挣扎着,公司那票男人一定会取笑她。 “你不听话,我管你在哪里。”邵司睿抱着她走向休息室,让她坐在桌子上,警告意味浓重的看着她。“我没有打你屁股,就该偷笑了。” “你敢?!”花玲妤双手环抱胸前,瞪视着他,不相信他有那狗胆敢打她。 他露出危险的笑容。“你认为对一个不听话的病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哪里不听话?”花玲妤直觉的反驳。 “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拄着拐杖走路的吗?”邵司睿看着她,不怀好意的浅笑。“你说,我该不该打你屁股?” “拄着拐杖很不方便,我穿石膏鞋走路比较方便。”虽然脚很痛。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她有预感,要是说了,一定会更不好过。 自从左脚骨折后,这男人给的关心多到会溺死人,虽然她觉得窝心,也喜欢有他这样的人对她好,但她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知道他看上她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他。 她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怀与……她不敢确定的情愫,可是她不明白,她对邵司睿的想法与行为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想骨头长歪,就继续走路没关系。”他冷声警告。 “有这么严重?”花玲妤被他的口气吓着了。 邵司睿没理会她的讶异,环顾四周,寻找她的教练车。“我要开哪辆车?” “你竟然不回答我?!” “我说了,你又不一定听。”邵司睿看到她的教练车,又一把抱起她,往教练车走去。 花玲妤无奈地放弃挣扎,他根本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上车,看他乖乖的调好座位,系上安全带,调整后视镜,再发动车子,动作之流畅,让她呆住了。 这男人开车,越来越有他的格调了。 “你说,我会听啊!”花玲妤帮脚调整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原本他都会先安置好她,今天却只是把她丢在座位上。 “拐杖呢?”邵司睿冷冷的问。 他不懂,为什么会对她没好好照顾自己发脾气?她这没良心的女人都可以一视同仁的将他停课五天,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在乎她? “在家里。”花玲妤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低垂着头说。 车子经过同事小宝身边时,小宝伸手拦下他们,伏在车窗上与花玲妤谈笑。 邵司睿根本不想停车,巴不得踩下油门把小宝撞开,没想到现在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心生不悦,当忍耐到达极限,他踩下油门,把小宝丢在身后。 花玲妤讶异不已,掩住小嘴。“你在干嘛?这样很容易出事,你知道吗?” “我是来开车的,不是来听你们聊天。”邵司睿无法掩饰心中的酸味,因此说出口的话十分欠打。 花玲妤将头探出车窗对小宝道歉,见邵司睿把车子停在直线加速道上,不解的问:“为什么停车?” “学科的教练说到这里要停车。”邵司睿边说边缓慢地放开离合器,再加速。 “我是这样教你的吗?”花玲妤蹙起眉头,不能接受他去上了学科回来,染上学科老师的习惯。 “但是他说主考官会要我停车。” “主考官在这!”花玲妤翻了个白眼,她是这驾训班唯一的女性主考官,而她决定为了他破例一次,把他放到自己的名单中监考,就怕他考不过。 邵司睿没听懂她的话,“教练怎么教,我就怎么做。” “那你明天不用来了,去上另一梯的学科。”花玲妤生气的说。 邵司睿在平交道前停车,怒视身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赶我走?” “是!我赶你走!如果你光听学科老师教的就会过关,去上学科就好。”花玲妤踩着煞车,让车子无法前进。 五天不见,这家伙一出现就尽说些让她生气的话,早知道分离久一点比较好,省得她天天想着他,一见面却又被惹火。 “你真的赶我走?”邵司睿不敢相信的再问一次。 花玲妤抿了抿唇,总觉得今天的气氛不适合上课。“你自己开。” 说完,她旋即打开车门下车,一跛一跛的走回休息室,狂喝着事先准备的开水。 脚很痛,可是心更酸,亏她还很期待今天跟他见面,结果他竟然又惹她生气。 邵司睿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紧握着方向盘。 这是她第一次丢下他一个人开车,感觉真差劲,但他不以为自己错了,分明是她擅自将他的课停了五天,今天一来,她先是不听话不拄着拐杖,又在他的上课时间跟别人有说有笑,这些他都忍下来了,她反倒先生气了。 他将车子转个弯,暂时不去看她和其他人谈笑的模样,本以为可以这么度过这一个小时,但是他发现有一辆正在练习路边停车的车子怪怪的。 邵司睿边开车,边盯着那辆车,没多久,他发现问题所在,那个开车的学生无法将车子顺畅地停进停车格里。 花玲妤和几个教练正在泡茶聊天,根本没注意到那名学生的困难,他不理后头的车子按了喇叭,就把车子停在那名学生练习停车的车道旁,观察着。 才不过几秒,那名学生果真踩下油门就往休息室冲去。 邵司睿连忙也踩下油门,以车身挡在前方,跟那辆失控的车子相撞。 巨大的撞击声,混合着花玲妤的尖叫声。 邵司睿很快便恢复神智,正在庆幸自己还活着,便看见花玲妤慌张地跑过来。 花玲妤站在车子旁边,双手捣着唇,讶异地看着车内的男人,“你系了安全带……” 天知道看到撞车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还好他系了安全带,虽然训练场内车子的速度不快,但这一撞,还是可能会受伤。 “你在称赞我吗?”邵司睿看着她松了口气的表情,得意的问。 花玲妤瞄了眼被撞凹的车身,再看那肇事的女学生也一脸吃惊地被教练带下车,实在笑不出来。 “你干嘛开车过来挡?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她歇斯底里的指着他骂。 难道他上了公路后也会有这种好心肠吗?要是如此,他可能拿到驾照没多久,就得因为舍身取义而寿终正寝。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花玲妤的心不由自主的紧揪。 “因为你在休息室。”邵司睿知道她在关心他,所以忍下心中的不悦。 花玲妤顿时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开口,“即使如此,也不能以车挡车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 刚刚她想到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被撞到的危险,而是担心他开车冲出来会不会受伤。 这样还不够明显吗? 是的,她对邵司睿的感觉,已经明显到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该怎么办呢?该怎么收拾这场混乱呢? 学生对她来说全都是过客,唯有如此,她才不会因为投注过多的关怀,而得一再忍受学生离去时内心的空泛。 “但是也不能以车挡车啊!”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让她牵肠挂肚,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酸涩与担忧在刚才的撞击里又狠狠地刻划在她心上,悬念着一个人的安危的酸涩,让她的一颗心隐隐作痛。 “如果我不开过去,就是以人挡车了。”邵司睿佯装无辜的看着她。“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总之放开离合器,车子就冲过去了,只想着绝对不能让她受伤,其他的根本无暇多想。 不过这样的莽撞很值得,看见她眼里的担心,他知道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回应。 “要是你在这边出什么事情,我就麻烦了,知道吗?” 花玲妤将他拉出车子,但被搀扶着的人却是她,才走到休息室,又马上被邵司睿抱到桌上。 “你只在乎对我的责任吗?”邵司睿非常不悦。难道她对他只有单纯的责任感? 他想要她更在乎他呀!想要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想要她对自己露出真心的笑容,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渴求一旦浮现,连邵司睿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情感,原本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迷恋,然而五天的分离与刚刚的意外,让他看清了心中对于花玲妤那更深一层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只栽了,还跌落爱情的深渊,即使粉身碎骨,也快活到不想起来了。 “这时候你还有空耍嘴皮子?”花玲妤生气的说,想要跳下桌子。 邵司睿闷哼一声,将她接个正着,咬着牙问:“女人,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的脚骨折?” “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吗?”花玲妤想要推开他,被他抱着说话,什么尊严都没了,更何况他们现在在驾训班,她是教练,而他是学生。“万一你怎么了,我……”她眼眶一热,再也说不下去。 “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他不想让她继续走路,深怕骨头移位,那不是一、两个月可以解决的事。“难道你真的希望脚再骨折一次?” 如果她的脚骨折了,那更好,他就把她带到威尼斯,一辈子关在家里不出门,过着两人的世界,多好。 “我当然不希望脚再骨折一次,但是我这样讲话,你会听吗?”她推拒着他的靠近。 这男人没想过她还在上班吗?这让她以后拿什么颜面待在这里?他把场内的人都当成隐形人吗? “人说的话,我都会听。”邵司睿露出无辜的笑容。 “难道我不是人?”她被彻底击败了。 “所以你说的话我有听。”邵司睿没放手,还得寸进尺的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她莫可奈何地说,同时瞄到其他学生与教练们朝他们投来的注目。 对于他,她有太多的疑问与不肯定,这异国来的人会懂得他在做什么吗? 一阵秋风扫落叶后,他又记得多少? 难过的人可能只有她。 “我很正经,所以不希望你的脚出问题。”邵司睿不懂,为什么她要抗拒? 爱情对他而言,就像是一阵随意的清风,爱情来了,坦然迎接不是很好?为什么她总是抗拒? 他都已经承认她掳获了他的心,但是她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 “你是学生,就该做好学生的本分,不能在我上班的时间扰乱我。”花玲妤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宝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可以预测驾训班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怎么处理这男人。 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呀!即使众目睽睽,她却只想狠狠地抱着他,好好地吻他,确认他还活着的事实,如此激越澎湃的情感在她心中汹涌,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早就什么都不管了。 面对这样的心情,她又怎么可能再否认、压抑自己对邵司睿的情感呢? “适应我有这么难吗?”邵司睿抿着唇,下颔顶着她的头顶,不太懂这飒爽的女人在想什么。 他还以为面对爱情,她会如同处理事情时的洒脱与潇洒,他都不在乎在这大庭广众下与她做出亲热的行为,她还介意什么? 他纡尊降贵的喜欢她,她还不珍惜? “我们等等再谈。”花玲妤指着被撞凹的车子,“上车,把它开回停车场。” “你要我去停车?”邵司睿难以置信的问。 向来只有女人为他停车,从来没有他为人停车的道理,这女人到底何时才会明白他有多么的尊贵? 唉,他想这辈子她是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废话!把车子撞坏,不用停到停车场维修吗?”花玲妤鼓起勇气挣脱他的怀抱,不顾他拉得紧紧的手,执意走向车子。 “我没替人家停过车。”邵司睿站在车子前,迟疑着该不该坐进驾驶座。 “凡事都有第一次。”花玲妤以眼神示意他上车。 邵司睿不情愿的进入车里,再次发动引擎。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怎么可能还坚持?!为了她,他已经破例n次,不介意再多一次,只是看她面色惨澹,他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没车了啦!我在驾训班里只有两辆车,一辆老得可以,没有学生愿意开,好的这辆又撞坏了,这下子不停课都不行了。” “那你刚好可以休息。”他想的还是她能休息就休息,现在的他觉得车撞对了,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方法,早几天就撞坏它。 “你不会是想让我休息,所以故意撞车吧?”花玲妤怀疑他的动机。 邵司睿把车子开进停车场,拉上手煞车后,转头瞪着她。 “若是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让你休息,我早就撞车了,哪还等到今天?” 花玲妤耸耸肩,走下车,转向办公室去跟主管报告,然后联络保养厂的师傅来修车,才又回到车子里,继续和他对瞪。 数秒后,她率先开口,“邵先生,你打算在车子里继续跟我大眼瞪小眼吗?” 她本来很介意把学生丢给其他人,但是现在既然不能练车,也没办法上课,只能向主管报备,将学生都交给其他教练带。 “现在要怎么办?” “上那辆车。”花玲妤指着她的车子。 邵司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再看看车子,旋即怒气冲天的大喊:“你真的当你是超人吗?脚打了石膏,还可以开车来上班?” 花玲妤摊摊手,无所谓的回应,“我是左脚骨折,又不是右脚,还是可以踩油门啊!” 邵司睿有深深被击败的感觉,无力感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待会儿要去哪里?” 花玲妤耸耸肩,很高兴他接受了她开车来上班的事实。“到观音山好了。” “我来开车。”邵司睿见她想要坐进驾驶座,连忙抱起她,塞入副驾驶座。 “你开?”她讶异得嘴巴大张。 这男人不是高傲得不肯为女人开车吗?现在他竟然主动说要开车? “闭嘴!”邵司睿生气地坐进驾驶座,这才发现她那边竟然也有煞车。“你的车子为什么也有那东西?” “教练的车子有这东西不奇怪吧!”她不介意他开车,反正只要她坐在他身边就万事ok,也不怕被警察拦检。 “你为谁装的?”邵司睿的口气差到极点,一想到她这副煞车可能是为了别人而装,就开心不起来。 花玲妤别开视线,不愿说出事实。她不知道为何总有预感他会开她的车子,所以昨天保养厂的师傅在替驾训班的新车装副煞车时,就顺便装了。 “我侄子也在学开车。”她扯了个谎,她的侄子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学开车。 “最好是。”邵司睿直觉认为她在说谎,但是不想逼问,直接发动车子,迅速离开驾训班。 “你回家有练车?” 他的技术竟然这么好,而且完全没有询问或迟疑,花玲妤非常讶异。 “练个屁。”邵司睿以眼神示意她指点路径。 花玲妤挑眉笑了下,不介意他的情绪用语。这男人表面上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超级想知道她装副煞车的原因。 “直走,上提防,沿着路标走就可以了。” “那是什么地方?” “庙。”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怎么着,她总觉得他开得特别稳,看样子下星期的路考一定没问题。 “去那里做什么?” “你很吵喔!去不去,一句话,不要一直问。” “去!”邵司睿被自己反射性的回应吓着了,这下子要他不理会她,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他知道小提琴的交货时间越来越近了,但他甘愿赔偿违约金,也不想浪费一丁点与她相处的时间。 看着她的笑容,他承认自己输了,再也没有办法斩断与她的牵扯了。 第八章 车子在路边停妥,花玲妤拿着包包先下车,走向路边卖莲花的摊贩,邵司睿紧跟在她身边。 “你喜欢?”看她毫不迟疑的掏钱给摊贩,他跟着也买了一束荷花递给她。 “这不是给我的。”花玲妤笑了笑,回绝他的花。 她笑容里的宁静触动了放浪的心,他差点无法压抑的将她拥入怀中。 花玲妤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心思,挽着他的手当作拐杖,一跛一跛的步上阶梯,走入竹林寺。 邵司睿一句话也没说,努力缓和内心的波涛。 说来应该感谢艾莉儿刺激他学开车,让他有机会与她相遇。 可也因为如此,他对于她的在乎越发深浓。 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情感,他该怎么让她接受呢? 看着花玲妤虔诚的以花代香拜佛,方才在驾训班里的霸气全都消失无踪,邵司睿也有样学样的奉上花束,心底期盼的却是她的回首。 “佛祖会保佑贡花礼佛的人面善心慈。”花玲妤半开玩笑地说。 “为什么?这样就会保佑我继续帅下去吗?” 维持帅气有这么简单吗?要是如此,他会多来朝拜的。此刻他虽然在说笑,心里却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千回百转。 花玲妤无奈的翻个白眼。她真是太高估这个男人了,还是少跟他说话,免得被气死的机率过高。 “算了,我们到凉亭去。” 她带着他走下楼梯,路过一座池塘,来到柏树下方的凉亭内坐下,拿出事先预备的小瓦斯炉与茶具。 “你干嘛带这些东西?”这女人真是怪得可以!看着她优闲地煮水泡茶,邵司睿由衷地佩服她。 “来这种地方当然是要泡个茶,享受一下大自然。”她最爱的就是爬山,找到定点后来杯好茶润喉,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带学生来到这里。 “你的生活还真优闲。”并非他不喜欢大自然,而是他在大自然里受尽“自然”虐待近十年,要是还喜欢自然,一定不是人。 野外求生,他早就受够了。 花玲妤懂他话里的意思,因此并没有反驳,只是迳自泡茶,然后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喝不喝随你。” 虽然不情愿,邵司睿还是接过茶杯,一口喝光,将杯子还给她,然后渐渐地尝到了口中散发的茶香,顿时如遭雷击的转头看着她。 这份在口中蔓延的甘甜是怎么回事? 邵司睿从来不知道中国茶的味道可以这么的香醇与甘甜,教他忍不住想再要一杯,慢慢品味。 看着花玲妤满脸的享受,他才知道她喜欢品茗的感觉,也忍不住学起她的模样,细细地品味茶的香味。 “好喝吧!”花玲妤见他放慢喝茶的动作,知道他终于体会到这茶的好滋味了。 她鲜少与人共享这种茶叶,驾训班那票人也不知道她有这么好的茶。这茶的喉韵棒到无法形容,入喉的甘美到回甘的甜度,都出乎想象。 可是跟邵司睿在一起时,她很自然地拿出这种茶叶与他共享。 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花玲妤心里清楚,却羞于以言语表达。 “好喝。”这份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这是我第一次带学生来这里喝茶。”她边喝茶边闭上眼睛,享受阳光透过树梢投射在身上,心旷神恰与无压力的感觉。 “我不喜欢你当我是学生,但是我喜欢你叫我学生时候的样子。” “啊?” “我说我不喜欢你当我是学生,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只是个学生。”邵司睿露出可恶的笑容,轻易地戳破了她的心事。 “你认为这样就不会被说成师生恋了吗?”花玲妤笑问。 事情一旦涉入了私情,她就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心向着邵司睿了。 邵司睿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的问:“啊?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但是在驾训班不要动手动脚的。”她该找个不会造成困扰的方式与邵司睿在一起,但是不想让驾训班的那群人看笑话。 “你怕被笑?”邵司睿不懂。“喜欢就喜欢,为什么还要装样子?” “是。”花玲妤头疼的看着他。“我在男人堆里工作好几年都没问题,不想因此坏了工作情绪。” “我怕忍不住。”他老实的说。 他也是倘佯在女人堆里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亲近就不亲近? “等你通过考试,拿到驾照,离开驾训班,要怎样都随便你。”花玲妤无奈的说,不过怀疑他能做到吗? “为什么要这么虚伪?”邵司睿抓住她握着茶杯的手,瞪视着她。 花玲妤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以为瞪我就可以解决事情?” “美女……”他几乎妥协,又加上讨好的哀求着,“至少让我抱抱你。” “等你拿到驾照再说吧!”花玲妤换手拿茶杯,对他的祈求视若无睹。 “那你不要工作,我养你。”邵司睿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 花玲妤深吸一口气。这男人养女人养成习惯了吗? “你要养我到何时?你觉得这样我会开心吗?” 邵司睿被她的问题问倒了,自傲的他总认为有钱肯包养,女人就会靠过来,这次他终于遇上不同的人了。 见他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问倒这个白目的花心萝卜了。 她觉得在玩火,而且完全没把握不会被烧伤。 “那就听我的话吧!等你拿到驾照再说。” 她想暂时放纵自己,更想放过自己,让自己相信邵司睿一次。 她在赌,赌他变心或是厌倦的那一天何时到来。 邵司睿捧着一碗沙拉,坐在沙发上发愣,正为今天路考的失误感到挫折不已。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路考时,车子熄火就算了,竟然还开车撞上安全岛! 这下子根本不用考了,就跟直线加速倒扣32分一样,撞上安全岛也是无可饶恕的错误,因此当他被载回起点时,看到了花玲妤脸上的尴尬和无奈。 然后他是怎么离开驾训班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受伤,真的太受伤了。 邵司睿不仅自尊心受伤,还很气自己的粗心,以及对花玲妤无奈的神情感到难过。 他拿着叉子,低头看着碗里的沙拉,只觉得食不下咽,不停地拿着叉子搅拌沙拉,最后成了一团可怕的蔬菜糊。 徐哉松没勇气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保养小提琴。 许久之后,邵司睿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也终于发现徐哉松异常的安静,转头看他一眼,那幽怨的神情让徐哉松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她住哪里?”邵司睿想去她家,非常想。 徐哉松想也没想,反射性的报出一串地址。 “你怎么那么清楚?” 徐哉松在向垒石“善意”的警告下,早就把花玲妤的基本资料都背熟了。 向垒石经过其他两个少主的训练,早就学聪明了,原本还以为大概只有邵司睿不会对他们做这种事情,现在…… 徐哉松干笑两声,“需要我送你去吗?” “你在问废话。”邵司睿瞪他一眼。 “那走吧!”徐哉松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面对情绪不稳定的主子,当然是尽快把他送到目的地才是上策。 邵司睿站在花玲妤家楼下发愣,说是要来找她,可是真的到了她家楼下,他又却步了。 原本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这次路考一定没问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知道车子熄火之后会直直的朝不会动的安全岛撞去……唉,懊悔也没用,只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玲妤,顺从心中的想望来到她家楼下,可也不知道怎么找她,百般迟疑下,就这么一直傻愣愣的站着。 正考虑着要离开,公寓的大门突然开启,走出来的是穿着短裤,拎着一串钥匙,不知道要上哪里去的花玲妤。 一看到邵司睿,她不由得一愣。 “你住几楼?”邵司睿见她又没拄着拐杖,无明火慢慢地窜升。 “你站在我家楼下做什么?”她故意忽视他的怒意,吃惊地问。 “我先问你,你就得先回答我。”他早就警告过她一定得拿拐杖,她就是不听,难道真得打断她的狗腿才肯听话? “我去买消夜啊!”花玲妤害怕的退后一步,根本不知道哪里惹毛了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拐杖呢?”邵司睿发现她想缩回门内,马上抓住她。 “在楼上。”她干笑两声,试着挣脱他的钳制。“走吧!我们上楼喝茶。” “你认为到楼上就没事了?”邵司睿语带威胁的问。 “那我先去买消夜。”花玲妤见计谋被拆穿,不禁呆愣一下,不过一计不成另生一计,她偷偷摸摸的想要绕过邵司睿,却被他一把揪住衣领。 “你想吃什么?”他忍下怒气问道,把她抱到门旁的机车上,从她手上抢过钥匙,以眼神逼视她不准下车。 “我要去买巷口的臭豆腐。”花玲妤指着不远处亮着黄灯的小摊贩。 邵司睿回头看了下,又瞪视她一眼,简短地扔下两个字,“等我。” 花玲妤点了点头,看着他率性的转身,单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帅气的走向臭豆腐摊。 摊子前面挤了一堆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好,所以她干脆跳下机车,一步一步的走上楼,哪管那男人知不知道路,找不找得到她。 一进到屋里,花龄马上凑了过来。 “姊,我的臭豆腐呢?没开吗?” 怪了!想不到姊姊竟然空手上来,从楼上看下去,明明有开啊! “遇上学生,他说要帮我买。”花玲妤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脚抬到桌子上。 “学生?”花龄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哪个学生知道我们家在这里?” 姊姊的龟毛不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她会让学生知道她家在哪里? “救我下山的那个。”花玲妤佯装不在乎地说。 这话吸引了花妈的注意力,难以置信地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冲出来。 “你叫你的救命恩人帮你跑腿?” “花龄还不是叫腿骨折的人跑腿。”花玲妤无所谓的说,啜饮一口水。 “喂!你猜拳猜输,关我什么事情?”花龄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还不是一样不会体恤腿骨折的人。”花玲妤姿势不雅的躺在沙发上,没注意到客厅里的其他两个人各自做鸟兽散。 突然,她对上了一双恐怖且极度愤怒的眼眸,吓得马上坐起来。 “是谁叫你自己走上来的?我不是告诉你,要你等我?”邵司睿有股想打她屁股的冲动。难道因为她当老师当习惯了,容不下别人给她的任何意见,非得违逆他才高兴? 一坐正,花玲妤这才发现家里的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一个把厨房门关上,一个把房门关上,留下她和邵司睿独处,让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看你应该要等很久,所以就先上来了。” 邵司睿生气地把臭豆腐丢在桌上,抓着她的手臂,质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脚还不能踩地?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把你的脚打断?” 这女人真是欠揍,她不知道看见她这样逞强,他有多心疼吗? “谁希望脚被打断?”花玲妤努力挣脱他的钳制,“你老是用这种理由威胁我,听久也麻痹了,你都不换个新词吗?” “这种事情可以换个词就解决吗?”邵司睿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为什么难得对一个女人展现他的关爱,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到底要怎样做,她才愿意正视他? 突然,躲进厨房的花妈拎了一包蚕豆酥出来。看见外面的两人陷入对峙的局面,她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缓解一下气氛。 “花玲妤!你帮妈看看,这包蚕豆酥还能不能吃?”花妈走到女儿的面前。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有买蚕豆酥?”花玲妤拧着眉头问,记得上次买蚕豆酥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吧! “上次我们去鹿港买的,你忘记了?”花妈拿出一颗蚕豆酥,放进嘴里。 花玲妤一听,连忙惊恐地大声嚷道:“妈!我们去鹿港是去年的事吧?那还能吃吗?” “还好吧!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花妈看了看手中的蚕豆酥,觉得没什么怪异,又塞进嘴里。 花玲妤不语,等着看母亲的反应。 花妈咀嚼了半晌,也跟着拧起眉头看着花玲妤,“好像真的有点霉味了,你帮我试试看。” 花玲妤拚命摇头,“我吃臭豆腐就可以了。” 花妈看向一脸讶异的邵司睿。 他愣了一下,缓缓的往后退。 “你也不帮我试试看?这样怎么知道坏掉了没?”花妈不解的问。 “伯母都说坏了,我怎么可以怀疑?”邵司睿面露害怕的神情。 “咦?你怎么看起来好面熟呀?”花妈盯着邵司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很多人看见我,都说很面熟。”邵司睿轻描淡写的解释。 “喔。”花妈不疑有他,将一颗蚕豆酥递到他的面前,“那你要不要试试看?” “妈,我改天帮你再买一包好吗?”花玲妤知道如果再不开口,恐怕每个人都得试吃那包过期的蚕豆酥。 “喂!我出来是为了救你耶!”花妈出声抗议。 “嗄?”花玲妤愣愣地看着母亲。 救她?!难道连老妈都知道她偷跑上来的目的? “要不是看到你被恐吓,我会跑出来救你?”花妈委屈的收起蚕豆酥,嘴巴不忘碎碎念,“难道我笨到不知道蚕豆酥过期?” 邵司睿不解的看着花妈。难不成他看起来像是会把花玲妤怎么样吗? “我应该不像是杀人放火的歹徒吧!” “她会把钥匙给你,我就不怕。”花妈随手把蚕豆酥扔进垃圾桶。 这时,花爸走进屋里,看见家里出现一名疑似男人的长发生物,神色一凛。 躲在房间里的花龄也打开门,探头出来瞄了一下。 原本要脱下的西装外套又穿回去,花爸的视线直接看向花妈,“晚饭煮了吗?” “还没,刚刚要动手。”花妈大概猜出他的打算。 “那我们到外面吃好了。”花爸对着花龄和花妈招手,率先转身离开。 她们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门口,连再见也没说就直接关上大门,完全忽视邵司睿和花玲妤的存在。 第九章 花玲妤终于回过神来。 现在是怎样?她是上来避难的,怎么变成她和邵司睿独处?这真的是她家没错吧?刚刚她爸爸是不是抛下她,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开了? “你家的人挺识相的。”邵司睿看着她绛红的唇瓣,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颈项。“你家里的人对于我的出现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而且刻意让我们两人独处。” 花玲妤暗暗咒骂着没良心的花家人,同时还得抗拒他的挑逗。 “你应该对残障人士没兴趣吧?!”她害怕的颤抖了下,警觉的抓住他不规矩的右手,语带惶恐的说。 邵司睿微微一笑,伸出左手,轻轻抚摸她的耳垂,低声道:“如果是我喜欢的残障人士,那就一点都不介意。” 然后右手挣脱她的钳制,双手大胆的覆上她的柔软,一点也不意外的听见她逸出一声轻叹。 “死家伙!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花玲妤奋力槌打他的胸口。 邵司睿根本不在意她的攻击,抓住她的手,贼笑的问:“你认为这样打,我会觉得痛吗?” 她不禁傻眼。 对呀,她怎么忘记这个男人是恐怖分子? 花玲妤收回手,正襟危坐的开始说教。 “我不是说了,等你拿到驾照再说吗?” “可是我没通过考试。”邵司睿再也没有逗弄她的心情,郁闷地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看看她,就算她会生气还是要来。 “半个月后还有一次机会,又不是一次定生死。”花玲妤察觉到他的自尊心好像受损了。 也难怪他会这样,邵司睿可是自信满满的参加路考,哪知道偏偏撞上安全岛。 “我不喜欢。”他明明胜券在握,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失败。 花玲妤心软了,伸手抬起他的头,望着他郁闷的眸子,正经的说:“先生,你没通过考试,我都没叫了,你叫什么?” “我没通过考试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邵司睿轻轻咬了下她的手指,见她吃痛想要缩回去,又一把捉住她的手,印下一个吻。 这样的甜蜜,她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连忙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一个学生没通过考试,我得赔上一个星期六的假期,你不知道吗?所以你说说看,关不关我的事?” 邵司睿睨了她一眼,然后窝回她的肩膀上,撒娇的说:“我觉得很难过。” 花玲妤叹了口气,“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难道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邵司睿不服气的说,紧紧抱着她。 “喂!喂!喂!”花玲妤痛得想推开他,“你以为这样抱着我就不难过了吗?” “不无小补。”邵司睿嗅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寻求慰藉。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对她而言太过逾矩,却忍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 花玲妤似乎也察觉他的意图,不再抗拒,接纳了他的需索。 打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她对他的观感已经由厌恶到不知所措,她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对她的兴趣可能只是一时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起舞,甚至渐渐地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影响。 “下次再考过不就好了。”花玲妤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希望能安慰他失落的心情。 邵司睿握住她的手,又吻了下。 悉心的温暖在彼此间溢散,让花玲妤瞬间有一种永恒的感觉。 “那就不是一次成功了。”他无法抑止对她的眷恋,开始怀疑自己拿到驾照后真的舍得离开她。 “人生不是什么事情都一次便成功好吗?如果你已经习惯成功,那么这次就当作品尝失败好了。” 邵司睿抬眼,讶异的看着她。这种人生大道理哪是邵家会给他们的教育模式?邵家给他们的教育是成功再成功,眼里没有失败的存在。 “有个人……我忘了是谁,曾经说过,人生最大的光荣不是一辈子没跌倒过,而是跌倒之后能再站起来。难道他是说好玩的?” 其实这是她的座右铭,也是她在社会跑跳好几年不断告诉自己的话,希望现在可以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可这样的不由自主,让花玲妤明白自己的心已经明显偏向邵司睿,接着又想到他随时可能离开台湾。 一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全身僵硬。 “怎么了?”邵司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笑了笑,回避问题,兀自紧拥着他,品尝他的气息,企求得到他的温暖。 梗在喉咙里的话,她问不出口……能问吗? “怎么了?”邵司睿又问一次,黑眸凝望着她。 “我……”能爱你吗?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就此离开我的生命?这样的话,她能说出口吗?一旦说出口,她能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吗? 见到她欲言又止,他把她搂得更紧,不懂为何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在短短几秒内又变得遥不可及,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她的心思。 “你?怎么?继续说下去呀!”邵司睿试着以轻松的口吻问道。 “你什么时候要回威尼斯?”花玲妤鼓起勇气问。 与其胡乱臆测,她宁可问个清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是她喜欢的状况。 “啊?威尼斯?”邵司睿不明白的反问。 “你不会忘了你家在威尼斯吧?” “我没忘。” “嗄?”花玲妤因为他的话而睁大眼睛。“所以你还是得回灭尼斯吧?” “嗯,是呀。”邵司睿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暗淡,心下明白了她的顾虑,于是笑道:“傻瓜,我虽然久住威尼斯,但还是台湾人呀!我的家还是在台湾。” “那……你要留多久?”花玲妤虽然不想问,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就要看某人希不希望我留下来。”学着花玲妤的口吻,邵司睿丢下这么一句饱含玄机的话。 花玲妤一愣,抚着他的脸庞,眸底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凑上前,轻轻地、试探性地亲吻他的唇瓣。 “妤。”邵司睿心荡神驰,浑身发颤。 她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可是她呢?她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睿……”花玲妤颤动着唇角,轻声呼唤。 邵司睿很快就掌握了主导权,而花玲妤也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热情的吻中。 这代表他们两人的关系又迈进一大步吗?他偷偷的想着。 他好想跟她再进一步,好想整天和她腻在一起……可是这样的进展是他死缠烂打下,她迫于无奈才接受的?抑或是她心甘情愿的? 没有弄清楚之前,他真不想回威尼斯!真的不想! “不要……” “啊?” “不要回去。”花玲妤小小声的说。 邵司睿愣住,端详着怀中的人儿,想确认是不是自己一时幻听。 “你说什么?” “不要回去……”花玲妤的脸泛红。 邵司睿还是呆愣着,久久,终于露出傻笑,将她抱得更紧,“妤!” “干嘛啦?!”花玲妤羞到连脖子都红了。 “我不会回去,你说,我就不回去。”邵司睿这时哪管得了合约还是小提琴,只要花玲妤在怀里,他什么都忘了。 “啊?嗯……好……”花玲妤露出羞涩的笑容,倚着邵司睿,享受这宁静的时刻。 邵司睿紧拥着花玲妤,像是拥有全世界一样的满足。 “你先回去!”邵司睿满脸怒气,对着徐哉松下命令。 “这不是你的作风。”徐哉松不肯妥协,拿出原则来逼主子。 已经到了小提琴要交货的最后期限,然而邵司睿却完全不想回威尼斯,他的一颗心悬在花玲妤身上,不光是挂念她的伤,还有她的人跟她缥缈的心。 那天虽然花玲妤叫他别回威尼斯,事后他却贪心得想要更多,想要一句承诺或一句爱语,然而任凭他再怎么要求,她还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教他沮丧不已。 “不回去,你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不就白费了?”徐哉松担心的说,虽然他的手艺无人能出其右,但也不能这样轻易的毁约啊! 每收到一张订单,他坚持两年后才交货,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他得天天待在工作室才有可能完成小提琴,而他却还待在台湾,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钱再赚就有。”他不想在这时候离开台湾,万一他离开后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担心的那个人,我会帮你照顾。” 邵司睿肃杀的目光扫向徐哉松,“她不用你照顾。” 他的女人若是需要别人帮忙保护,那他还算得上是男人吗?他们能够相处的时间已经够少了,下班时间,她坚持回家陪家人,怎么也不肯多花点时间陪他闲晃,甚至约个会什么的。 这个恋家的女人对他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让他开始期盼成为她的家人的那一日。 他第一次这样追女人,而她却一点面子也不肯给他。 “她不会跑掉的,你的事业却容不得有一丝差错。” “可是她需要我。”邵司睿光是想到要回威尼斯,心里就隐隐作疼,想到她脚上打着石膏在训练场里乱窜,想到不能天天与她见面,他就舍不得离开。 “你没有出现,她还是会一样的过日子。” “我不信。”邵司睿直觉的否认,徐哉松的话直击他心中最脆弱的一个角落,他明白,在花玲妤心中,他还不是绝对唯一的存在,但是至少现在她的眼中已经容得下他了,在此刻离开,他绝对不愿意。 “她身边有朋友,她更不是你的全部,你不能因为她影响到工作。”徐哉松挑明了说。 “我相信她需要我。”邵司睿不愿正视徐哉松,以不太肯定的口吻回答他。 其实邵司睿说得有点心虚,向来自信过了头的他竟然因为她没有给肯定的答案而害怕,想他在女人堆里打混了数年,都是女人对他殷殷企盼,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立场竟然交换,变成他在期盼着她的情。 这是现世报吗? 老天在惩罚他玩弄太多的女人,结果却得不到唯一想得到的女人的心吗? “你确定她的心里有你?”徐哉松故意这么问。 邵司睿静默不语。 “如果你也不知道,不如就乘这个机会试探看看,如果她心里有你,一定会因为你不见而担心。” “等我通过第二次考试再说。”邵司睿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就算是这样好了,那她也停了你五天的课,难道你不觉得她只是把你当成普通的学生?如果她心里有你,怎么可能不给你跟她见面的机会?” “她的学生太多了。”这点他清楚得很,因为脚受伤的关系,严重影响到所有学生上课的权益,她跟他协调过后,他才心甘情愿的停课。 “为什么要一直替她找理由?”徐哉松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我没有!”邵司睿转头继续看电视,不想理会徐哉松。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你不跟她说一声就回威尼斯,她一定会很紧张。”徐哉松坏心的建议道。 与其让他继续留在台湾,为了花玲妤患得患失,还不如暂时分别,冷却一下两个人的心,这样不是很好吗?天天腻在一起,也没见他们好到哪里去。 邵司睿不由得心动了下。的确,若是他突然不见,也许就可以测试出花玲妤对他的心意了。 可是当他的脑海浮现她心急如焚的模样,他又忍下了冲动,不情愿的说:“这不用你担心。” “如果一个爱你的人会轻易的停你的课,又不管什么时候考试你都会拿到驾照,你又何必急着要在这个月拿到?先回去把工作完成不是很好吗?” 邵司睿沉默了,暗暗衡量着徐哉松的话的可行性,但重点不是拿不拿得到驾照,而是他怕自己会太想念花玲妤,等不及她发现自己对她的重要性,就跑回台湾。 “下个月再回来考,既不会影响工作,也不会让你拿不到驾照,这样有什么不好?”徐哉松知道主子的心意有些动摇了,连忙加油添醋。 邵司睿表面上静默不语,一颗心却是大大地动摇了,与花玲妤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的确不太感受得到她的浓情蜜意,她只有在那天给了他“不要回去”四个字,可是接下来呢?她还是照样过她的日子,对他还是一样凶,哪有一点恋人的样子? 想他邵司睿是什么样的人物,却被命运捉弄,栽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上,想起来真是太呕了! 如果离开一阵子的话,她会多分一点注意力给他吗?他还是很孬的想着。 “我想,她也会很高兴少了一个学生。” “好啦,不用再说了,我会回去的。”邵司睿挥挥手,要他先离开。 徐哉松见目的达到,笑着转身离去。 邵司睿取出手机,看着花玲妤的电话号码发愣。 该通知她吗?还是要像徐哉松说的,一声不吭的离开,测试一下她对他的情感究竟有多深? 为什么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可是他还是这么的不安?如果不能亲耳听见她说出“我爱你”,他也许永远无法安心。 他将手机收好,暗自希望这次的不告而别能让他与花玲妤的关系来个大跃进。 花玲妤一脸焦急,不断的看手表,一边还看向驾训班门口,考试已经快要结束,邵司睿却一直没出现。 三天前,她原想叫他来驾训班好好的准备考试,但是他的手机怎么也拨不通。 她还曾经到他登记的住址去找他,但是只得到他不在的回答。 他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她相信邵司睿这么大的一个人,既没失智也没发疯,不会平空消失,但是他不见的原因究竟为何? 花玲妤此刻心中千回百转,想遍了理由,还是想不出邵司睿突然失去联络的原因。 找不到他的人,花玲妤只好赌他会在考试当天出现,结果现在考试都快结束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她不禁想起那个人也是这样,考试当天没有现身,打电话去找,才知道原来…… 不会的,邵司睿跟那个人不一样,他不会的。 花玲妤闭上眼睛,说服自己要相信邵司睿,然后张开眼睛,正好看见小宝叼着一根烟走到她身边。 “你那个搞怪的男人怎么没来考试?”他好奇不已,压低声音问。 花玲妤为了掩饰心急,对着小宝翻白眼,“他来不来考,我怎么知道?” 小宝不可置信的挑起眉头。“你干嘛?” 花玲妤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不禁叹口气,耸耸肩,故作潇洒地说:“他要不要来考试,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他。” “是这样吗?”小宝若有所思的睨了她一眼。 花玲妤分明就在意得心酸,偏偏要装出不打紧的样子,教他不怀疑都难。 “我还有其他学生得管,又不是只有他考试。”花玲妤拿起水杯就灌,根本无法坦然面对心中的失落。 脚上的石膏拆了,脚轻松了,心却没有跟着轻松……她该承认是因为他不告而别而心烦意乱吗? 花玲妤双脚踏实的踩在地上,但没有意料中的宽慰,她明白这样的不踏实是因为邵司睿的失踪,但是她能怎样?她能发狂的到处找他吗? 如果真的发了狂四处找他,她又该拿什么样的名目找寻他呢? 是她不要公开的,是她不要邵司睿更进一步的…… 他不是三岁小孩会迷路,她更不是发花痴的女人需要到处找男人,这种事她做得来吗? “他也许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担心吗?”小宝甩着手中的钥匙,瞄着她。 花玲妤的心抽痛一下,还是佯装无所谓的样于。“他这么大的人了,会有什么事?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 “你干嘛?火气这么大?”小宝讶异的问。 “我哪有火气大?难道我真的得为他来不来考试负责?我只负责教他开车,又没有负责打点他的生活。”花玲妤有满腹的怨愤,不知道怎么表达。 为什么邵司睿什么话都没交代就离开? 难道只是一阵秋风扫落叶,所以来无影去无踪? 先前说的那些好听话都是敷衍她,实际上也是想看她丢了心以后的难过表情吗? 有点烦,或许她应该坚强点,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就好,管他来不来考试。 这些日子有他的陪伴,她几乎忘记男人的劣根性,虽然知道他风流倜傥的外表下不可能有纯情的心,还是深深为他着迷,难以自拔。 该怪她太天真? 也许是,谁教她才认识他短短几个星期就相信他呢! 她扬起笑容,太在意那男人的存在,反而迷失了原有的自在,一向自傲的天分消失了,开始在意他的出现与否让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心底那个名为恐惧的角落正在扩张势力,正在把邵司睿和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小宝捻熄烟,“小花,下午要去哪里?” “我?”花玲妤笑了,“去阳明山走走吧!” “脚刚好就去爬山,这样好吗?” 她挑起眉头。“是车子在爬山,又不是我的脚在爬山。” “要不要我陪你去?”小宝看她佯装轻松的笑容,有点担心。 “你陪我去?”花玲妤一手搭在小宝的肩膀上,眼睛转了转,“我们打个商量,我约学生来,你帮我带,然后我连晚上都不用回来,你说好不好?” 小宝睨了她一眼,“你……说笑的吧?” 花玲妤难得的吐了吐舌头,笑说:“被发现了。” 小宝不再理会她,大步离开。 花玲妤外表冷静的看着学生一个接一个应考,然而心底的慌乱却怎么也无法抚平。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惊,连忙按下通话键,一颗心忐忑不安,声音紧绷的开口,“喂?” 会是失去联络的那个人吗?会是吗? “玲妤啊,你快打开电视看新闻,出大事情了!”花妈尖声大叫。 “妈,我在上班,不能看电视。”高悬的心跌落谷底,花玲妤有说不出的失望。 “你快看电视啦!别说我没通知你,快点去开电视!”花妈这回非常坚持,拚命催促。 “好好好,等我一下。”花玲妤走向休息室,打开电视,“哪一台?” “随便哪一台,只要是新闻台都可以啦!快看!” “好好好,是是是。”花玲妤无奈地转到新闻台。 “音乐天王邵司礼情归记者。方才国际知名的音乐制作人邵司礼在旗下艺人的发片记者会上公布自己已有交往的恋人,该恋人还是一名记者,我们知道有关邵司礼的绯闻多到不胜枚举,却是第一次听到邵司礼亲口承认自己有恋人。知道这个消息,相信国内外的乐迷们一定都非常震惊,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记者会的片段。”漂亮的主播声音甜美的说。 接着,新闻画面转到了记者会上。 那个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不是邵司睿是谁? “看到没有?!那个男的是不是那天来我们家那个啊?玲妤,那个男人这么有名喔!天啊!那天我就觉得他好面熟,早知道我就请他签名了……” 花妈的声音渐渐地远离了。 花玲妤颓然坐在椅子上,眼睛始终看着电视。 只见电视里被叫做邵司礼的邵司睿是这么回答的—— “为了我的幸福,我不能亲吻我培养的艺人。” “难道你已经有交往中的女友?为什么都没在媒体上公开?” “她希望的平凡生活是我无法给的,所以我不想造成她的负担。” “请问她是日本人吗?” “她是台湾人。” “她是从事什么职业?” “记者……” “玲妤,喂!你有在听吗?玲妤!”花妈对着话筒大叫。 “妈,我……我有事要忙,先挂了。”花玲妤收线,盯着电视新闻不断放送“邵司睿”说他有恋人的画面。 她的脑海里,也不停地回荡着邵司睿说过的话。 适应我有这么难吗? 喜欢就喜欢,为什么还要装样子? 如果是我喜欢的残障人士,那就一点都不介意…… 原来邵司睿失踪,是到日本去了。 原来他早就有另一个幸福在等他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逢场作戏。 她早该知道的,却傻得想要相信他。 她早该明白的,却还是忍不住渴求他的心。 她早该明了的,却还是一脚陷了下去。 “呵呵……” 花玲妤忍不住笑出声,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落脸颊。 如果她现在承认自己爱上邵司睿那个集白目与天才于一身的男人,还来得及吗? 如果她现在冲到日本去把事情问清楚,会不会好一点?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她的心里萦绕,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笑着流泪。 第十章 一路上,他隐约听见徐哉松说了些话,但是过度的操劳与长时间的飞行让他充耳不闻,忽略了徐哉松话里的异样。 直到抵达到邵家位在阳明山的居所,他才睁开眼睛。 “我要去花家,载我去。” “主子,你要去花家,怎么不早说?”徐哉松抖着嘴角问。 邵家在山区,花家在市区,两家相差很远耶! “我累毙了,从做完小提琴后,便直接搭飞机回来台湾,中途没有休息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台湾,当然是先睡再说啊!”言下之意是他现在睡饱了,有心情说话了。“别说废话,快开车。” “可是……主子,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徐哉松见主子累得眉头纠结,也知道他并没有将自己一路上的忏悔听进耳里。 “什么事?” “司礼主子要结婚了。” “我知道呀,那家伙被一个记者迷得团团转,丢脸死了!”邵司睿一副不屑的样子,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也正陷入情网中,一想到他日夜思念的人儿,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扬,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那司肇主子回来台湾,你也知道吧?” “废话!那家伙更没用,跟前妻复合了。”他还插手了呢! “那……主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挂心的那个人会怎么想?” “嗄?”有点意思了。邵司睿微扬眉头,藉由照视镜盯着徐哉松,“你想说什么?” 事关花玲妤,他涣散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 “他们两位主子,尤其是司礼主子的事闹得很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废话少说,说重点。” “司礼主子爱上记者的新闻有上电视,还连续好几天都二十四小时播放,你跟司礼主子他们是四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 “别说了!快去花家!” 尽管徐哉松的话还没说完,邵司睿也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了,霎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是。”徐哉松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若是他不积极建议邵司睿回威尼斯,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于是他听话的踩下油门,疾速往花家驶去。 “花玲妤教练,请到服务台,外找。”柜台小姐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驾训班的各个角落。 休息室内,正默默写书法的花玲妤抖了下手,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教她原就安静不下来的心更加烦躁。 “妈的!”她低啐一声,放下毛笔,将宣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接着起身走出休息室。“今天是星期六,我放假,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找我……” 当她见到那英挺的身影时,咒骂声越来越小声,然后消失。 “妤,”邵司睿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大双臂,大步走向她,“我就知道,你不在家,一定在这里。” 花玲妤眼明手快的甩了他一巴掌,“你还来干什么?滚!” “妤,你的脚好了?太好了。”邵司睿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叫你滚,听见没有?”她恨不得用才刚痊愈的脚踢死邵司睿。 “妤,这之中有误会,你听我解释。”看着花玲妤防备外加警戒的表情,邵司睿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还是硬着头皮想解释清楚。 “不用,新闻报得够大了,记者们也帮我厘清了心中的疑惑,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花玲妤深吸一口气,“你走吧,我们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妤,你误会了,电视上的人不是我……” “够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花玲妤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为什么邵司睿要在她好不容易克服内心的伤痛,走出家门,销假来驾训班上班的第一天,出现她的面前,破坏她连日来的努力? 那天看到新闻报导后,她不只接到花家人打来的电话,整个驾训班简直为之疯狂,大家都没想到那个教练们心目中的白目天才学生邵司睿,竟然就是音乐天王邵司礼,所有见过他的人,就连邀风,也打电话来酸她。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床上,哭得一塌胡涂。 她也不记得是谁帮她请假的,只记得她没日没夜的哭,茶不思,饭不想,什么都不能做,每天醒着就是哭,不然就是看新闻不停地重播音乐天王有恋人,甚至已经开始筹备婚礼的消息,看到累了睡着。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 她没想过邵司睿的欺瞒会让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等到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她才真正觉得心被刺穿的感觉好痛。 好不容易,她平复了情绪,走出房间,在花家人忧心忡忡的目送之下,来到驾训班销假。 平常那群老是亏她像男人的同事全都当邵司睿不曾存在,绝口不提他的事,只当她是请长假去玩,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对待她。 这让她稍稍感到安慰,没想到那群毒嘴派的同事竟然会放过这个损她的大好机会。 但是当她处理好销假上班的事宜,坐下来正要静心写书法时,邵司睿竟然出现了! “妤,你冷静点。”邵司睿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顿时词穷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不禁瞪向守在车子旁边的徐哉松。 徐哉松接收到他的瞪视,赶紧低下头。 “你走!”花玲妤觉得眼眶热热的,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也完全不想听他说什么。 “小花,需要我们帮忙吗?” 以小宝为首的同事们不知何时全都聚拢过来,个个怒瞪着邵司睿。 花玲妤微低着头,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迅速武装好自己后,抬起头,“没关系,我可以的。” “嗯……有事叫我们,我们都在。” “好,谢谢。” 小宝朝花玲妤微笑,表示支持她,表情不善地打量邵司睿好几眼后,才与一干同事站到一旁。 “那个小宝喜欢你吗?”邵司睿看见小宝露出的那抹微笑,妒火在腹部熊熊燃烧。 “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花玲妤冷冷地撇清两人的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是来向你解释新闻的事,而且我那时离开是因为……” “我说了,记者已经替你解释得一清二楚,我一点疑惑也没有。”花玲妤清清哽咽的喉咙,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听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禁得起逢场作戏,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跟记者爆料……” “妤,你能不能给我一分钟,让我说几句话?” 花玲妤看着邵司睿恳求的模样,一时之间再也吐不出更多自我防卫的话语,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感受到内心对于他的依恋渐渐地流泄出来,然而她又想起他的背叛与在记者会上谈及未婚妻时的深情表情,那是不属于她的眷恋,教她情何以堪?! 邵司睿看见花玲妤沉默不语,赶紧开口向她解释。 “电视新闻上的那个音乐天王不是我,是我的兄弟,他……我们是四胞胎,所以我们四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当然,我是最帅的一个……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是做小提琴,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是音乐制作人,我……唉,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他越说,她的表情越冷漠,教他心慌不已。 “邵司睿。”花玲妤叹了口气,数度张口,似乎欲言又止,又像是在找寻适当的字眼。 邵司睿的一颗心提到半空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最后,她终于再次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扯出这么荒唐的谎话,我看清楚你了,你走吧!”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入休息室。 邵司睿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妤,我没说谎啊!” 他想要追进休息室,却在门口被小宝他们挡了下来。 “你们让开,我要跟妤说话!” “喂,小子,你在说谎之前,也要先打草稿吧?什么四胞胎?笑死人了!快点回去陪你的未婚妻吧!别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小宝鄙夷的睨着邵司睿。 “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四胞胎啊!妤,你听我解释!”邵司睿简直百口莫辩。 他就说嘛,生什么四胞胎,生他一个多?!:至少就不会让心上人产生这种误会,想找人帮忙,却没有半个兄弟在台湾,一个个都跟爱侣去筑爱巢了,有兄弟有个屁用啊! “走吧!你别再来了!我们不欢迎你!”小宝再次出声。 一旁的其他教练全都开始摩拳擦掌。 虽然邵司睿根本没将这群人放在眼里,但是不想与他们动手,他是君子,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要用自己的魅力说服这群男人。 但是,该死的,他的魅力对女人的影响比较大,这群男人……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很气我对妤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没有跟她说一声就回威尼斯,我是回威尼斯工作,而不是去日本开记者会,我……” “你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啦!除非你把你的其他兄弟带来!”小宝冷笑一声,“快走吧!别再丢人了!” “对啦,不要再丢人了!” “快走、快走,我们还要上班呢!” “你这种人下适合我们驾训班,快走吧!” 邵司睿眼见他说实话却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不禁变得沮丧。难道他真的这么不可信任?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背对着门口的花玲妤,她的背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难道他真的要因为同胞兄弟的事而失去这辈子最初也是最后的心上人? 邵司睿沉默地转身,缓缓离开驾训班。 “主子,你不再试一试?”徐哉松见邵司睿这么轻易就放弃,有些诧异。 “现在情势对我不利,先回去再说吧!”邵司睿坐进车子里,闭目养神。 “可是主子……”徐哉松坐进驾驶座,还想说什么,但见主子一脸疲态,也只好将话都吞回肚子里。 “哈哈哈……” 响亮的笑声直穿云霄,刺耳得让邵司睿把手中的沙拉碗连同叉子一起丢向发出笑声的人。 那人身手俐落地闪过了邵司睿的攻击,一边还继续捧腹大笑。 “够了喔,别以为我没脾气。”邵司睿眯起双眸,狠厉地瞪着笑到快要翻过去的邵司衡。 “没想到啊没想到!”邵司衡止住笑声,边摇头边坐到沙发上,“没想到我们几个兄弟同一天出生就算了,怎么连谈恋爱也在同一时间呢?” “去死吧!”看着邵司衡那春风得意的踉样,邵司睿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撕烂他的脸。 “只是没想到打遍情场无敌手的你,竟然会是摔得最惨的一个。”邵司衡还不怕死的火上加油。 “说够了没?”邵司睿火大地踹了茶几一脚。 茶几整个移位,被他踢中的地方还有明显的凹陷。 “我说睿啊,你平常笑人家笑得不遗余力,现在好不容易栽了,让我们笑一下不为过吧?”邵司肇对自家兄弟的惨痛遭遇只有一个感想:报应。 花玲妤一定是为了那些让邵司睿始乱终弃的女人出一口气才会出现,否则这家伙总是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纵横情场从来没吃过亏,可是花玲妤却让他吃足了苦头,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亏我还撮合了你跟你家瞳瞳,现在你是这样回报我?!”邵司睿闷到极点。 他回来台湾已经一个星期了,天天去找花玲妤,但不论是花家还是驾训班,没有一个人欢迎他,拜他那个有名的音乐天王兄弟所赐,他到花家或是驾训班都被人盯梢,还被人到处赶。 想他乃堂堂的邵家三少,天才小提琴工匠,极致的艺术家,竟然沦落到被人拿扫把赶的命运,这又岂是一个呕字了得! 早知道就不要听徐哉松的话回灭尼斯,不然也先通知一声,他不该为了刺探花玲妤的心意而一声不吭的消失,如果当初他肯定了花玲妤的心,也不用回来台湾之后,因为兄弟的关系,引发一连串的误会。 现在搞到这步田地,说真格的,有大半是他自作自受。 看见邵司睿的脸色越来越灰暗,邵司衡与邵司肇的脸色一敛,收起开玩笑的心情,分别坐在他的身边。 “兄弟,为了一个认不出你的女人这么伤心难过,值得吗?”邵司肇侧头看着邵司睿,“像我家谢婧瞳,她就认得出我们四个人,这样的女人才值得爱吧?” “那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同时见过我们四个人一起出现的人吧?”邵司睿可没忘记谢婧瞳小时候的样子。 “兄弟,但是她不相信你呀,她不相信你所说的话,情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吗?”邵司衡拍了拍邵司睿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们不懂,妤是最特别的。”邵司睿知道他这辈子是栽了,栽在花玲妤的手上,他也不想挣扎了,只想把误会解释清楚,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真不知道他之前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明明简单的说句话交代行踪就好,他非得要搞失踪,谁知道时机如此凑巧,邵司礼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什么鬼记者会…… “那个花玲妤会这么不信任你,还有一个原因。”邵司衡叹了口气。 “什么原因?”邵司睿猛然抬头,看着与自己长得如出一辙的兄弟。 “你真想知道?” “废话少说,说重点。” “她之前的男朋友是她驾训班的学生,但是那个学生不懂得珍惜她,同时劈腿好几个女人,最后那个学生在要路考的前一天发生车祸死了,无照驾驶的他死时车上还载着另一个女人。”邵司衡平铺直述。 邵司睿越听脸色越难看。“你说什么?那个死男人敢这样对待我的妤?她那么好,他怎么可以不珍惜她?” 接着他回想起花玲妤对自己的抗拒,联想到两者的关联性,不由得抓狂了。 “妤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吧?!我怎么说也是个高格调的男人,她不会把我想成跟那个男人一样下流吧?” 原来如此,难怪她对车祸的事不肯多提,原来她经历过那样的事。 这让邵司睿更加后悔自己一时的不安所作下的蠢决定,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不告而别,多么希望自己能再多坦承一点……如果他都可以做到,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那是过往,但是你也明白的,过往的事件总是会对现在发生的事造成影响,所以当她从电视新闻看见礼,才会一口咬定你也是劈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你也知道的,不是吗?”邵司衡条理分明的分析道,希望邵司睿能够冷静下来。 邵司肇在一旁猛点头。“我家谢婧瞳也因为这样,所以根本不谈感情,我很了解这种心情。” “统统去死啦!凭什么我得受这种‘过去’造成的罪?!”邵司睿倏地站起身,气不过又踢了可怜的茶几一下,这回茶几似乎有裂开的倾向。“不管,你们陪我去找妤,让她看看我们真的是四胞胎,这样一定就能把误会解开了!我不要呆坐在这里,看着妤离我越来越远。” “可是……礼还没回来啊!” “管他的,他最好死都不要回来!”邵司睿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火冒三丈能够形容,他一方面心疼花玲妤的遭遇,一方面又想掐着她的脖子杀掉她,另一方面又想将她拥入怀里狠狠地吻她。 这般矛盾的心绪快将邵司睿逼疯了,想他邵司睿何时如此矛盾过?一切的失常全都是为了花玲妤。 “喂,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们兄弟一起下水呀!你要知道,我们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你一人想死,别害了三个女人。”邵司礼慵懒的声音自外头传来,紧接着风尘仆仆的现身。 邵司睿恨恨的瞥了邵司礼一眼,上前拉住他,就往外面疾走。 “走吧!” “喂,我才刚回来,也让我喝口水吧!喂!” 抗议无效,邵司礼就这么被拖着走了出去。 邵司衡与邵司肇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看戏去也。 邵家四兄弟不论小时候或成年,都分居各地,鲜少聚首,每次同聚一堂却都是为了女人。 上一次是为了邵司肇与谢婧瞳的婚礼,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是为了邵司睿与花玲妤,想来真是让人好笑。 花玲妤盯着眼前这四名身高、长相、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除了那个短发的她知道不是邵司睿之外,其余三个,根本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教人分不出谁是谁。 “你们……”她怀疑邵司睿是找人用特殊化妆来圆他说的四胞胎兄弟的谎言。 “妤,我这个人不会用找人假装这种烂招数来骗人的,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邵司睿一看见她痞痞的打量表情,也知道她在动什么脑筋,连忙跳出来解释。 “我不是说了不见你吗?你干嘛又找一堆人来?想证明什么吗?”花玲妤知道自己该狠下心肠赶走邵司睿,但若说连日来他的死缠烂打在她心中没有影响是骗人的。 每次见到邵司睿,她就有说不出的复杂情感,感情的一面叫她要好好聆听邵司睿的解释,但理智的一面总是不断地提醒她别重蹈覆辙,想见邵司睿,却也不想见他,这样的两相矛盾教她痛苦不已。 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了。 “妤,这个人才是邵司礼。”邵司睿拉着邵司礼来到她的面前,“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几乎跟我一模一样?开记者会的人是他,不是我。现在我把他带到你的面前,就是想澄清你对我的误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口气软了下来,也不顾兄弟们都在场,直接放低身段。 花玲妤来回看着他们四个人,哑口无言。 “花小姐是吗?”邵司衡开口了。 花玲妤颔首,打量着邵司衡,想从他与其他三人脸上找出任何假装的痕迹,但是没有,他们四个真的长得超级相像。 “睿是花心了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辜负过任何女人。我们是四胞胎也是事实,你可以去查询,这是假不了的事。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一声不吭的离开,才会阴错阳差衍生出之后的一堆事件,但是你扪心自问,睿待你如何?如果不是真的爱你、真的在乎你,他又怎么会缠着你要跟你解释清楚?” 花玲妤不知做何反应,其实在一见到邵司睿,她甩了他一巴掌后,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知道,重视脸胜于其他的邵司睿是不会随便让人打脸的。 但是她心头还有气、还有怨,气他不告而别,怨他失去联络,更为自己如此轻易的爱上邵司睿感到不知所措。 “你想想,睿待你如何?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也跟他说清楚,别让他这么痛苦。”邵司衡看得出花玲妤已经松动了防备,于是将决定权交给她,让她自行决定她与邵司睿未来怎么走。 “妤,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只要一句话,我就照着你的意愿走。”邵司睿以退为进,焦急地望着花玲妤,等候她的判决。 花玲妤顿时没了主张,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舍得放手吗? 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邵司睿这个人很危险,想着也许像他这种人不会看上英气如男人婆的自己,没想到他的品味够独特,在不断的猜疑与情感交织下,她投降了…… 如果失去了邵司睿,再多的自尊也没用。 “我看全世界也只有你有勇气敢跟我在一起了……”花玲妤吁口气,含泪看着邵司睿,却不敢有动作。 “妤……” “你还不过来吗?你们四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花玲妤无意间流露出小女儿娇态,让邵司睿看呆了,不由自主地上前抱住她。 “妤,你肯原谅我了吗?”他不敢相信,花玲妤再次回到他的怀里了。 “我不说道歉的喔。”该维持的面子还是要维持住。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邵司睿紧紧拥着她,感动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未来他们还会遭遇许多难关,但是只要花玲妤在自己身边,他就会生出无限的勇气来面对,保护花玲妤,这是他生平头一次,除了做小提琴之外,如此执着。 “我爱你。” 花玲妤蓄积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轻抚着他的脸颊,“我也爱你。” “妤,我爱你……”邵司睿不停地重复着爱语。 “睿……”花玲妤只是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不断的落泪。 其他三人互看一眼,同感唾弃地望着这对无视众人存在、紧紧相拥的恋人。 “别又来了。”邵司肇率先受不了地翻个白眼。 “真恶!”邵司礼看着与自己面貌雷同的兄弟抱着别的女人,那种感觉真不是一个恶心了得。 邵司衡欣慰地望着那对爱情鸟,难得的什么话也没说。 不过,也罢了,在爱情的名字之前,就连邵司睿都折服了,看到这场好戏,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嘲笑邵司睿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