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入豪门》 第一章 “唉唷,我不想去啦~” “怎么可以不去?我们这些老同学已经七年没见过面了,你已经有好几届没参加了,现在还打算缺席吗?况且,我跟岱爷还是这一届的主办人耶,给点面子,行不行?”阮沐华强势地拖著。 “我不是几乎天天都跟你见面吗?”羽必夏任由她拖著,深刻抢眼的五官非常不爽地皱在一起。 一头如瀑长发帅气地扎在脑后,穿印著嘻哈图案的白底背心,外搭一件深色单扣西装,勾勒出她诱人犯罪的甜美腰身,浅蓝色贴身直筒牛仔裤将她姣美的腿形展露无遗,但却也多了分潇洒爽飒。 五官是引人注目的,走在路上,甚少有不回头的人,如今,街上大批目光围绞剿著她,她视若无睹,神情很不爽。 “你的同学只有我吗?”阮沐华没好气地瞪她。 “我的同学不用太多,够用就好,况且,我没事干嘛参加社团的ob会?”羽必夏还是非常不爽。“你知不知道我明天要比稿?” 大学时期,她和阮沐华都是摄影社,而摄影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年的ob会,毕业的学长姐每年都会和在学的学弟妹相聚,顺便讨论一些摄影技巧和后制文化。 “我当然知道,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合作那么多年了。”谁管她比稿?阮沐华还是很没人性地拉著她走进饭店。“反正我知道你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今天的同学会就当是提早庆祝明天的成功。” 阮沐华,飞逸制作的美术总监,羽必夏,自由导演,独接广告或mv,可自己拟稿和制作,曾经拿下多次广告金像奖,是炙手可热的导演。 正因为如此,每回的ob会,羽必夏总会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而这一回不管如何,阮沐华用拖的也要把她拖去,只因她已经被学弟妹给鲁到快崩溃。 “你有毛病啊,就算要庆祝也不是跟他们庆祝啊,我跟他们又不熟。”羽必夏依旧兴致缺缺得很。 “又不是只有学弟妹。”拖进电梯,按下楼层键,她松了口气。 “若是毕业后,还从事多媒体传播业的,我至少一个月会碰头几次,要是毕业后已经远离这个行业的,再见面也没什么好聊的。”羽必夏如猫眼般皎亮的眸,很不爽很不爽地盯著硬把她拖到此地的阮沐华。 “哈,说到底,你是怕会遇到封弼其吧。”虽说封弼其不是传播系的,但是他可是摄影社的。 “你无聊,我三年前才又跟他碰过头而已。”她气势强硬,口吻绝决,且没有半点停顿,完美地掩饰心底小小的骚动。“况且,他可是继承了家里的事业,现在可是豪门少东,他哪里会参加这种聚会?” 啧,没事干嘛又提起他? “三年前?”阮沐华摇头。“拜托,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三年前又见过一次面,很了不起吗?” “谁跟他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只是父母是旧识而已,两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牵扯罢了。”两人的交情原本就不深,只是比点头之交再好一点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又不是很熟,干嘛联络?” 三年前,老家改建,老爸很自然地找上老友,也就是封弼其的老爹封睿和,只因封家经营的是房中城建设集团,能够规划出最完善的设计图和进口特殊建材,当然折扣也不少。 但因为老家改建,她也只因此而见过他一面,在长辈们的面前很虚伪地和他闲聊几句而已。 不是很熟?“是吗?再不然,就是你还走不出当年的事。”阮沐华说出口的瞬间,楼层抵达,电梯门打开来。 “无聊。”羽必夏凉凉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等我嘛,走那么快干嘛?”阮沐华自觉踩中地雷,吐吐舌头,快步跟上。 想当年,大学时期,校内有三个风云人物,尽管不同系,但社团全都玩在一块,以封弼其为首,加上羽必夏和雷廷,风起雨下加雷霆号称风雨雷三人组。 三人之所以得到封号,又能够在校内横行无阻,乃是因为三人皆有超乎平常的脸蛋,名列前茅的学业,三人又常常如影随形,感情十分深厚,再加上封弼其的豪门身份,所以那时大伙都在说,风雨必定是相随。 然,半路杀出了雷。 大三那年,据说,雷廷对必夏告白,结果被毒舌拒绝之后,雷廷伤心欲绝,自杀未遂,在校内掀起轩然大波,还来不及求证,雷廷低调休学,不久便出国。 从那之后,校园内,只要看得见风,便不见雨,见雨便无风,形成了王不见后的局面,一直到毕业。 直到现在,这桩悬案依旧是众人心里的谜。 没人知道答案,也没人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谁都不说,当没事发生,但阮沐华知道,这件事在必夏心里留下了极大的伤痕,使得她至今依旧无法结交男友,只能埋在工作里头和胶卷底片奋战。 “哇哇哇~” “必夏~” “学姐~” 踏进举办ob会的包厢里,里头立即响起阵阵的惊呼声,转眼间,里头的人蜂拥而上,几乎快要将羽必夏给架了起来。 “嘿,冷静。”羽必夏伸出手制止著,一双剔亮如黑钻般的潋滟猫眼环顾现场,确定那个顾人怨的家伙确实没有在现场,紧绷的情绪总算松懈一隅。“干嘛呀,冲过来是想要趁机把我撞死,好顶替我的位子吗?” “必夏,你那张嘴还是一样毒。” “岱爷既出,谁与争锋?”羽必夏冷哼著,面对学长兼同行前辈,依旧不客气,不是拿了奖便有了大头病,而是她天性如此,和她熟识的人都清楚她的调调。 “还真是承让呢?”郭岱赢压根不气,反倒是笑呵呵的。“弼其呢?他没跟你一道来?” “他为什么要跟我一道来?”羽必夏摇著头,纤手一推,把不断朝她叠来的人堆推开。“热死了,能不能闪远些?谢谢。” 虽说包厢有空调,但人不少,令人觉得烦躁。 “他跟我说他会过来。” “嗄?”羽必夏才刚坐下,位子都还没坐热,有股冲动想要快快走人。 啧,那家伙是在搞什么鬼?他不是从不参加的吗?他已经接任家里的事业,根本与摄影完全无关,干嘛参加ob会? “说来也巧,打从你们毕业之后,完全没参加过ob会,第一回参加就一起参加,看来你们两个还是相当有默契嘛。”郭岱赢没发觉她脸色大变,迳自笑呵呵著。 羽必夏皮笑肉不笑,觉得屁股生出了蚂蚁,教她坐立不安。 “真是巧呢。”坐在她身旁的阮沐华呵呵笑著,一付准备看好戏的嘴脸。 羽必夏不爽地斜瞪著,合理地怀疑沐华是蓄意邀她参加ob会。若是她现在拍拍屁股走人,改天绝对被沐华看扁。 所以,她忍,然后,她发誓,她一定会报仇。 沐华,等著受死吧。 心里正想著,门口方向响起了更加高分贝又热烈的欢呼声,她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他封大爷登场了。 “学长~” “弼其~” 包厢门口,一抹颀长高佻的身影出现,俐落的短发犹如他一丝不苟的个性,抢眼的五官,性格的脸孔,犹如他桀骜不驯的潜在又不彰显的特质。 好歹,他是豪门三世祖,当然没有权利把他内心真正渴望的表现出来,但偶尔会在他那双黑曜石般的深沉眸子里读出痕迹,当然,也只有观察力如此强的她才能看出端倪。 宽广的肩撑起绸质休闲西装外套,同质料的裤子贴身地勾勒出他强健的长腿,和窄挺的臀。 啧,说到底,闷骚一个,根本就是假道学。 如云流水的脚步停在羽必夏的眼前,她懒懒抬眼,瞥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和不悦,她啐了声调开眼。 拜托,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好吗? 她不是他那杯茶,他也不是她要的那盘菜,彼此、彼此而已。 “好了,人都已经到期了,开动啰!”身为元老的郭岱赢招呼著,却很蓄意地将两人安排坐在面对面的位置上。 日式烧烤的各样食材早已上桌,包厢里头,两列长桌,一列长桌上头有三个大烤盘,约莫二十个人坐在榻榻米席上,大伙开动,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顿时之间吵得跟菜市场没两样。 羽必夏低调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于身旁的声音彷若置若罔闻。 既然钱已经缴了,她就负责大吃大喝一顿,喂饱肚子之后就可以准备走人。 “必夏,陪我喝一杯嘛。” 羽必夏横睨一眼。“你哪位啊?” “是我啊,你怎么可以把我给忘了?”江宗达哭丧著脸。“我们好歹也同社团三年,而且去年才合作过的。” “嗄?”不知道,没印象。 “没良心。”几杯黄汤下肚,什么荒唐话都吐得出口。 羽必夏不耐地将筷子一扔,目光凶恶如蛇信,凌空绞杀。“政府规定忘了老同学就是没良心吗?”拜托,连名字她都记不起来,就表示没交情嘛,既然是没交情,干嘛还硬要凑过来?欠骂?好,她正好有一肚子气,拿他发泄,趁机走人。 “不要生气嘛,只是好玩而已。”江宗达窝囊地软下态度,不敢藉酒装疯。 “好玩是你单方面的看法,请不要硬把你主观的意识强加在我身上。”羽必夏压根不给面子,起身转备走人。 扫兴,不吃了。 “你不要走,不然我死给你看。”江宗达拉住她的衣服一角,很恶意地要挑起她的记忆。 在场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就连始终不语的封弼其也微抬眼。 空气瞬间凝结,波谲云诡。 羽必夏缓缓回头,唇角微勾噬血笑意。“我走,你就会死?” “……没错。”呃,她笑得好可怕啊,他是不是玩笑开大了一点?他不玩了啦,可是他没台阶下捏。 “好。”羽必夏跳下榻榻米,套上鞋往外走,出了门,关上。 凝结的空间瞬地热化,群情激愤,枪口一致地朝江宗达炮轰──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学姐好不容易肯来,结果被你这么一闹,给闹走了啦,气死耶!” “去把学姐找回来,否则把你从ob会除名!” 挞伐声在门开的瞬间停止── 羽必夏又踅回,让人读不出思绪的眸定在江宗达身上,凉声道:“不是说了我走,你就会死?怎么你还没死?” 江宗达闻言,很气虚,很没劲地道歉:“对不起啦,开玩笑而已,必夏,坐嘛,让我为你服务,别气、别气~必夏,臣罪该万死,求陛下恕罪~”上前,姿态很软地请求著。 他会这么孬,绝对不是同侪的压力,而是因为必夏身上就是有种教人不顾一切扑脚垂怜的魔力,尽管她嘴毒又苛薄,可事实上,和她共事过的人都知道,她的毒舌绝非是恶意的嘲讽,而是她独树一帜的幽默。 “起~喀。”睨他一眼,羽必夏回到位子,继续狂吃。 要真不给面子的话,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吃饭、吃饭,无聊事都不准再提。 包厢内警报解除,菜市场立现,待大伙酒酣耳热之际,阮沐华和郭岱赢跳了出来,手上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钵,里头装满了折起的便条纸。 “it"sgametime!” 底下欢呼震天价响,只有羽必夏和封弼其尚在状况外。 “来来来,每个人都抽一张,拿到国王的喊一声哪。”阮沐华在走道上游走,任人探手取纸条,不忘顺便说一下游戏规则。“只有国王才可以下命令,但是记得不要玩得太夸张,端出良心,适可而止啊。” “喂,还玩这个啊?”羽必夏疲惫。 能不能不要把这种社团时代的游戏延续到现在?就不能再有创意一点? “啰唆,快点!” 羽必夏噘起嘴,挑了一张,没啥兴致地丢在桌面,继续狂嗑。 一会,郭岱赢喊著:“谁是国王?” “我,我是国王。”有个学弟喊得很爽。 “请下命令。” “我要十二和跟二十号~kiss!”一声令下,随即有人痛声哀嚎,只因两个号码都是男子。“舌吻、舌吻!” “你有没有良心啊?”有人喊著。 “没有,不爽的话,欢迎报仇。”国王笑得很爽,命令两个大男人舌吻,一旁的人惊声尖叫,欢声雷动,而后哈哈大笑。 羽必夏置之度外,清酒是一杯倒过一杯,忙著续点,根本不管身旁的国王说到底玩到第几轮,反正她把纸条往桌面一丢,就不信会点到她,更不信他们有胆敢把火玩到她身上。 相对的,在她对面的封弼其和她有志一同,低头吃他的,一句话也不说,俨然不像是这团体的一份子。 只是,偶尔拿眼偷觑著她,随即将思绪掩落在长睫底下。 “喂,七号跟八号咧?!”总算当上国王的阮沐华玩得人来疯,放声吼著,只因她喊了很久都没人理她。“必夏,你几号?” “啊栽,你不会自己看?”她指著桌面不动的纸条,继续嗑。 阮沐华动作飞快地将纸条摊开,笑得很邪恶。“你完蛋了你。”把纸条丢回给她,上头写了个七。 羽必夏微挑起有型的浓眉。“搞清楚,我是陛下哦,别想玩我。” “一定玩死你!”阮沐华像是跟她杠上一样,偏是要玩她,随即又吼著。“八号咧?死啦?” 大眼环顾现场一圈,众人皆摇头,就唯有静静嗑烤肉的封弼其不发一语。 不会吧,这么巧? 阮沐华横过桌子,抓起封弼起桌面的纸条,上头是一个大大的八!“耶,八号在此,好,国王说,七号跟八号~呵呵~” “干嘛啦,笑得那么恶心?”羽必夏把酒杯一丢,不安薄泛在心间。 “国王要七号跟八号去楼上套房过夜!” 阮沐华话一出口,就连安静地像是隐形人的封弼其也终于抬眼,沉著的黑眸荡出光痕。 “去你x个头,别太过份了你!”羽必夏不悦吼著。 去饭店过夜?她很敢死喔! “我只是说到套房过夜,我又没说要你们做什么?”阮沐华呵呵笑著,显然有些微醺。“喂,不准耍赖。” “这个时候楼上也不见得有空房吧。”封弼其不疾不徐,优雅浅呷著他的酒。 “有,我办事,你放心。”不知道郭岱赢到哪生出一把钥匙和卡,就往他桌面一搁。“去,我们全都要亲眼看到你们进去不可。” “不要,与其跟他,我宁可跟岱爷。”羽必夏揪住郭岱赢。 谁要跟那个家伙在套房里过一夜?她会气到吐血。跟岱爷相处一晚,就不信他敢动她。 “哦哦,真是令人盛情难却啊。”郭岱赢呵呵笑著。 封弼其不著声色地横过两人之间,抓著她的手往外走。 “喂、喂,你干什么啊?!”啊~救命啊! “走走走~”众人见状起哄著。 两人被一票人给拱到楼上套房,在众目睽睽之下踏进了那扇门。 “别想落跑,我们会在这里守到天亮。”郭岱赢哈哈笑著,身后一群学弟妹也个个笑得天花乱坠,有几分闹洞房的味道。 “一群疯子!”羽必夏不爽地当他们的面甩上门。 她错了、错了~早就知道那群疯子唯恐天下不乱,她应该早早嗑完,收工回家,而不是笨得被搅入游戏之中,被推进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厚~烦耶! 火大地踹了下门,却听见温温的声音平稳而淡漠地传来:“就不信他们真会守到天亮,待个一个钟头,就可以准备走人了。” 羽必夏回头,澄澈莹亮猫眼透著杀气。“你白目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是疯子?不要理他们不就好了,你抓著我干嘛?” 还喝酒咧,嗄?一付置之度外的样子,也不想想她这么狼狈是谁害的? 只要他不开口,她绝对有办法对付那群疯子,可就因为他极端白目,现在好啦,有得瞧了。 “要不你先走。”端著酒和漾著漂亮木莓色酒液的水晶杯,他优雅走过她身旁,往高级缇花面沙发一坐,打开电视,随意转动频道。 “只要你不抓著我,我刚才就能走了!”她哼著。 浑蛋,还敢一付给她天大恩情的欠揍模样。 “你就这么怕跟我独处?”他突问,眉眼激将。 “我怕?哈,你在说笑吗?”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有不安,更没有惊慌,只不过因为她明天一大早要去比稿,所以想要赶紧回家准备而已。 “既然不怕,那就赖在这里到天亮不就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羽必夏闻言,潋滟猫眼眯出杀气。“你说我在废话?”不想理他,他倒是愈来愈嚣张了? “还是,你真的很怕跟我独处?”他抬眼,黑眸闪过一丝挑衅。 “谁怕谁还不知道呢。”她哈哈两声,很故意地往他身旁一坐,抢著他的酒杯,搬空到底,然后也学他很挑衅很张狂地看著他。 封弼其看她两眼,收回目光。“要喝酒,去拿酒杯,不要用我的。” “稀罕。”她起身,拿了只酒杯,顺便再拿了瓶威士忌。 她开她的酒,用自己的杯子,可以了吧。 “等一下要是喝醉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送你回去的。”他好心提醒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在楼下已经喝了不少清酒,刚才偷喝他半杯的红酒,现在又瞬间搬空一杯威士忌。 他预测,她差不多快要倒了。 “少瞧不起人,这么一点酒哪可能醉?”她发噱。“就算我真的喝醉了,也不关你的事,这里有的是床,醉了大睡一场就好。” 不是她自夸,而是她真的没醉过,因为她向来有分寸。 酒是喜庆之物,她从不借酒浇愁。 “最好是这样。”不再理她,封弼其喝著酒看著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空气里轻泛著对话的细微声响,一男一女视对方为隐形。 一会,听到脱衣的窸窣声,封弼其侧眼探去──“你干嘛脱衣服?”浓眉皱起。 脱去西装外套,她里只头只著一件贴身纯白背心,依稀看见里头深色的内衣,看得出背心勾勒出她教人怦动的线条。 她是白痴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酒精挥发,她是很想出事,是不是? “热啊!”啐他一口。 废话,不然咧? “如果想诱惑我,我建议你稍微打扮一下。”他一口搬空酒杯。 “x的,谁要诱惑你啊?”呸!“想跟我交往的男人可以绕岛一圈了,我需要诱惑你?我又不是眼睛瞎了,搞不清楚状况。” “你就是眼睛瞎了,才会想要跟岱爷过夜。”他指的是刚才的事。 “你管我想跟谁过夜?”干嘛,还要他盖章允许啊?他算是哪根葱、哪颗蒜啊?管得太未免太宽。 “我才懒得管。”他才不管她到底是想跟谁上床! “最好如此!”有些恼火地再倒上一杯酒,发狠地瞪著他。“你就是太闲,麻烦你多把一些心思放在公事上,免得你家逃不过富不过三代的传说,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管好你自己吧,还是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老是为了接案子或为了得奖就拉制作人过夜。”他戏谑哂笑著。 “我去你的!谁跟制作人过夜?!”把酒杯一放,她横过茶几,居高临下地瞪著他。 她接案子可都是经过比稿,再不就由唱片制作人自己找上门的,她哪里需要贱价出售自己的身体?能够拿奖,是她的实力和能耐,只有他这浑蛋狗眼看人低,简直是欠揍! “还有谁呢?我可没那必要。”他冷哼著,黑眸深沉。 “天晓得呢?听说房中城最新招标到一笔国外的公共建设,谁知道你是怎么标到的?”她唇角抽动,眼皮跳动,额角青筋暴现。“男人也有其功能,不是吗?能卖身的可不只是女人呢。” “羽必夏,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封弼其沉不住气地一把将她拽到身旁,怒目透著野兽凶悍的气息。 “我才想要叫你去刷牙,封弼其!”尽管被他强压在沙发上,但她还是很不怕死地跟他杠上。“恼羞成怒了吧!” 这个兴风作浪的家伙,就是有他这种想法,她才会在这行走得这么辛苦。 长得美丽有罪啊?! 哼,恼羞成怒了,是因为被她说对了,是吧? 两人对峙著,凶狠凌厉的目光在两人短距离的眼前厮杀交错著,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嗅闻著彼此的气息在逐渐接近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唇若有似无地刷过她的。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近的?欸,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姿势的? 眼前这双噙怒的黝黑眸瞳闪过数道她读不出讯息的复杂光痕,性格又粗犷的俊脸彷若在隐忍著什么。 “走开!”她有点慌。 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状况。 封弼其突地扯开笑意。“你怕我。” 她有种教人很想靠近的魔力,但她狡黠的眸却很清楚地跟任何人划下界线,他一直想要跨过那条界线,但…… “哈,笑话。你有种碰我吗?”她戏谑哼笑著。 明明就是gay,不要想在她面前充当情圣!也许他瞒得过其他人,但她早已看穿了他武装底下的真面目。 “你想不想试试?”封弼其脸色愀变。敢问他有没有种? “来啊。”就不信他敢! 澄澈无垢的水眸倔强对上他具备慑服人心的无底眸瞳,然,在瞬间瞠圆,只因他行动了。 绵细的吻如雨般落下,攫住她的唇,钻入她的口腔里头,像阵狂野凶猛的风,渗入她的心版深处,渗透她的灵魂,掀起狂烈飓风,她摇晃著,闪动著,气喘吁吁地任由他控制著她的呼息。 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不允许她矜持或抵抗,须臾间,他将她拉进了似火热情中。 第二章 “卡──” 片场,导演喊了卡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乖乖立正站好,熟谙她心性的人很识相地闭上嘴、捂上耳朵,只有状况外的广告女星很白目地继续搔首弄姿。 只见导演离开了萤幕,缓慢地走到广告女星的面前。 “拜托,拿出你的专业好吗?”羽必夏很留口德了。 x的,不要再舔瓶口了! “我有啊。”女星不满地嘟起润亮的唇。 “你有?!”x的!这样叫做有? 要不是厂商指名要这个女人,她真想把她给换下来! “呵呵,是不是我太美了,谋杀了你的底片?”女星很白目,严重地状况外。 羽必夏唇角颤动。“谋杀底片?”呵呵呵~突地目光暴戾──“你根本是杀光了我的底片!你知不知道底片很贵,我的时间很贵?!” x的,一只短广居然搞了三天还搞不定,再这样拖下去,后制会排不进去时间,到时候又要延……x,她到底知不知道每分每秒都是钱?! 她是在跟钱抢时间啊! “导演?”女星脸色刷白。 “我要你纯真无邪哪,可你刚才那个表情不叫纯真也不是无邪,那叫耍白痴!我要的是眼神,只要你把纯真透过镜头传递给我就可以了!”羽必夏像头失控喷火龙四处酿灾。“纯!不是蠢!你到底懂不懂?虽然你离纯真已经很远很远,但你好歹纯真过吧!把你初恋的感觉找出来!” 大姐啊,她现在拍的是饮料广告,要的是初恋的滋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淫荡,没有人初恋的时候就可以淫成这样的啦! “必夏,先休息一下吧。”广告公司的美术总监阮沐华拍了拍她的肩。 羽必夏额角青筋狰狞地跳颤著,咬牙喊著:“化妆师,补妆,小薛,灯架歪了,小平去把瓶口给我擦干净,休息二十分钟!” 人不对,场景不对,摆设不对,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烦死了,一天就可以搞定的工作竟拖延了,真是shit! “谁去跟厂商说换掉这个八婆!”走回萤幕前,她从包包里头翻出烟,烦躁地点上一根。 她没有烟瘾,只有心情烦躁时才抽上一根舒缓情绪。 “这世上,我最受不了女人的抱怨。”她身旁的摄影师小殿子凉声说著。 羽必夏喷了一口烟。“就算你是gay,你也是女人生的,你知不知道?听我抱怨,你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因此怀孕!” “听你抱怨完,没有一个男人会想让你怀孕。”小殿子输人不输阵,杠上。 “去你个怀孕!你是很想死是不是?也不想想是谁提携你的,竟然跟我一句来一句去?”羽必夏眯起勾魂猫眼,肃杀之气横生,一付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狠样。 不要跟她聊到敏感话题,她很烦,看不出来啊! “必夏,别跟小殿子过不去,我请你喝咖啡。” 羽必夏抬眼,哼了声:“你还真闲,怎么会跑来这里?”沐华的上司,飞逸广告的创意总监。 “想邀你加入飞逸啰。”男子自以为潇洒。 “想当我的车子?”她哼道。 “嗄?”以为是随传随到的司机。 “总监,必夏的车子是福斯的。”意指是他想要当浮尸吗? 创意总监闻言,叹了口气,哀悼自己的第一百零八次失败,但还是风度极好地丢下资料给她。 “本公司已经接下这家建设公司的房屋广告,你准备一下底稿。” “我有说我要接吗?”她哼著,但还是抽开资料仔细看著,突地发现上头写著房中城,不由眉头微蹙。 这不就是那家伙的公司? “必夏,你最近的行程应该还排得进去吧,况且这个提案是两个星期之后。”创意总监郑宝玉被她的语气给吓绿了脸。 “飞逸里头也有自家的导演,你撇下他们,会害我顾人怨。”那家伙的公司,她得要考虑考虑。 “可是,人家跟你合作比较习惯嘛。”郑宝玉软下身段撒娇。 “你够了喔。”再蹭她就翻脸。“去去去,一个星期后再给你底稿。” 郑宝玉乖乖离开。 “喂,大伙都是同行,得罪他,对你没好处。”阮沐华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拉到片场外头。 “谁理他?”她喷著烟,烦躁不休。“不好意思,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不会为了讨好谁而说谎,更不会因为喜欢谁就迁就或讨厌谁就昧著良心违背自己的想法。” 她不隶属于任何一家制作公司或广告公司,就是因为她喜欢一个人作业,所以,只要给她机器,就连现场她都可以自己来。 “但是你以前也不会这么不客气呀。欸,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你自从参加ob会之后,就变得很烦躁?”阮沐华关注著她的举动。 羽必夏冷哼著。“沐华,你也真是乐此不疲耶,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还想问?”而且是无所不用其极地问。 说到底,她只是想知道那一晚发生什么事罢了。 “厚,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阮沐华扁起嘴,一付可怜样。“你知道你最近简直像是发疯的喷火龙吗?你在无形之中得罪了很多人,都是我帮你去善后的耶。” “我哪里像是发疯的喷火龙?”啧,没创意。 “还说没有?你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很怪,而且脏话超多的。”阮沐华想了下。“大姨妈啊?” “去你的,大姨妈会连续拜访一个月吗?!”会死人的,好不好?更何况……羽必夏突地愣住,一会,她伸出手,扳算著手指,愈算脸色愈沉,有型的浓眉在眉间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听说怀孕的女性情绪起伏会很大,会变得烦躁不安或是多愁善感…… “怎么了?” “我……”抬眼,她硬是把疑问吞下。“没事。” 开玩笑,这件事哪能让沐华这个大嘴巴知道? “必夏。” “干嘛呀?”烦咧。 “……闹出人命了?”阮沐华很认真地看著她。 她承认,ob会那晚,她是玩得过火了一点,但楼上套房是早早就订好的,谁知道刚好是他们使用呢? 这是老天安排的。 老天之所以如此安排,必定有其用意。 羽必夏艰涩地咽下口水,勉强勾起唇角,笑得有点心虚。“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呢? 头次开荤就中奖,她就不信她的运气有这么旺! “真的?” “怀疑啊?”不要怀疑,好吗?她并不擅长隐瞒。 “必夏,不要走上良秋的路。”未婚妈妈很辛苦的。 “屁啊,八字没一撇,你不要自己胡乱想像。”x的,愈说她心底愈毛。 “必夏,胎教。” “胎你x……”羽必夏无力地垂下脸。 x的,她要是真的怀孕的话,她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会说的第一句话,绝对是x的!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封弼其这么机车,事后就对你不闻不问,该不会是真的要你当未婚妈妈吧。”阮沐华义愤填膺地骂著。 “拜托,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羽必夏说到一半,顿住,再抬眼,眉目狰狞如夜叉。“沐华,你套我的话?!” 她真的是乱了分寸了,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地被套出话? “还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阮沐华呵呵笑著。 “八婆,不准你到处乱说,根本还不确定,知道吗?”该死,沐华这张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 “还不简单?我去帮你买验孕棒。” 她话一出口,羽必夏立即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她是打算闹得天下皆知吗? “好,我马上去买。”阮沐华笑嘻嘻著。 “等一下啦。”给她一点心理准备行不行? 她一直努力想要忘了那晚的事,可……该死的ob会,该死的国王说,该死的他! 他不是gay吗?! 雷明明说他是gay,可他为什么会对她……不,也许她该怪自己,她要是别挑衅他,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也许正因为是她挑衅,所以他才会藉著酒精意气用事,真是浑蛋! 可恶,她不该忘记他是个男人,是个会酒后乱性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 羽必夏不耐地瞪著她。“你为什么就确定我跟封弼其有一腿?”ob会的隔日,就因为她没去比稿,所以沐华才会缠著她不放。 “我觉得你们很登对,而且是郎有情妹有意,干嘛要因为一个雷而到此不相往来?”不只是她这么想,是大伙都这么想。那晚,孤男寡女配上酒,饶是不来电的男女都会因此而天雷勾动地火,说没事,骗谁呀? “跟雷没关系。”她叹道。 “不然咧?当初你们三个人那么要好……嘿,必夏,你到底是怎么跟雷拒绝的,他怎么会伤心得……”面对必夏森冷无赦的目光,阮沐华选择闭嘴保命。“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怎么会牵扯到封弼其那里而已嘛。” “不关你的事,你不是说要去帮我买吗?快去。”羽必夏三两下把她打发走。 她不擅长隐瞒,心中更是守不住秘密,但是她的心里有个秘密,从九年前放到现在,她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抱著这个秘密入坟。 只是,眼前风云变色,她的头好痛啊。 ***bbs.***bbs.***bbs.*** “啊──shit!”羽必夏瞪著验孕棒,抱头唾骂著。 闹出人命了! 完了、毁了、死了~啊~她的人生走到终点了~ “中奖了?”阮沐华在门外拍著。 “闭嘴!”羽必夏出了门,面无人色,双手使劲地撑在洗手台面,口中念念有词,情绪高涨得近乎歇斯底里。 “到底是怎样?”她追问著。 “关你什么事?回去工作了。”羽必夏瞪著镜中的她。 “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说得那么好听,她根本只是想要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才不告诉她,大嘴巴! “好吧,我先过去现场。”阮沐华想拍她,然顿了下,收手走人。 阮沐华一走,羽必夏武装起的狠劲瞬间消失,她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全然不知道该拿这突来的礼物如何是好。 四年前,良秋怀孕时,她曾经多番要她把孩子拿掉,但如今当自己碰到这个问题时,她没有办法像当初那般壮士断腕,她犹豫了,挣扎著。 啧,有什么好犹豫著? 在这孩子还是受精卵的状况下,赶紧处理掉就好。 但,即使只是受精卵,它也已经是个生命了吧。想著,羽必夏烦闷著皱拧眉。她以往曾经看过人工流产的影片,那画面血腥又令人鼻酸,她不想去经过那一段,可是…… 唉唷!烦捏~完蛋了! 羽必夏还在化妆间里哀嚎著,但阮沐华早就偷偷地跑到外头拨了通电话,野火就此迅速蔓延著~ 数天之后── “你还记得你是女人吗?!把你的娇媚和曲线给我端出来!”片场暴响著羽必夏轰隆隆的吼声。“要你狂野,又不是要你模仿动作,可不可以像人一点?!” 她快要疯了、快要疯了~ 风不调、雨不顺,她诸事不顺! 她身体不舒服,老是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身体像是被雷击中般的不对劲,一坐下就想躺下,一躺下就不想起来,她好疲倦好累,有时又突然没来由地好想哭,要不就是想要狂骂一顿。 这到底是怀孕现象,还是她根本就是躁郁啊? 可不管到底是哪一种,她实在没勇气也没时间去看医生查明真相,很怕结果是一拍两瞪眼,又好怕结果会严重延迟她手上的满档行程。 更扯的是,老爸老妈最近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老是要她回老家一趟,都说她没空了,他们还是电话一通拨过一通,像是催魂似的,害得她的情绪实在是up不起来捏。 谁来救救她,她受不了这失控的情绪。 “导演,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我会加油的。”正炙手可热的偶像女歌手低声下气地道歉著。 羽必夏叹了口气,收拾溃乱的心神,耐著性子。“你不会就是不会,加油也没用。”把她拉到一边,自己扑到铺上豹纹毯子的单座沙发椅。“学著点,狂野,不是要你变成豹,是要用眼神,你的眼睛够大,绝对可以勾人,就像这个样子……” 羽必夏从椅背扑在椅座,一头长发用一只鲨鱼夹固定,只余几绺浏海滑落,增添几分慵懒,徐缓抬眼,对上镜头,猫眼灿耀如星子闪烁著,不经语言也能够传递著讯息,不煽情不冶艳,但却在感性之中发现了狂野。 现场响起了阵阵口哨和吆喝声,一干男性工作人群瞬间都拜倒在羽必夏的脚边,成为她的俘虏。 而此时,片场那扇门打开来,走进了一抹颀长的身形。 摄影机旁的阮沐华发现了,走过去。“嘿,今天吹的是哪一阵风?” “我找她。”封弼其淡淡地指著还在示范中的羽必夏。 黝亮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把她的身影深深烙进眸底,把温柔藏进显而不露的深情里。 “不要在那边鬼叫,吵死了!”羽必夏以吼声控制全场,回头对著偶像女歌手说:“等一下,面对镜头,摆出五十度的脸,那是你最漂亮的角度,把重心放在这座沙发上,随便你怎么摆动,放心,我绝对会拍出你最完美的一面,让你红到爆!” 谁都知道,每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只要由羽必夏执导拍过mv的,至今,没有一个不红的。 “谢谢。”女歌手一脸感动。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羽必夏回头,走到摄影机旁。“现场准备……”余光瞥见不速之客一枚,心陡沉,沉到冰凉海底,无奈,叹道:“休息……十分钟,灯光再往左移个十度!” 再叹,火大地瞪著站在封弼其身旁的阮沐华。 别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打她执导至今,这家伙就从没踏过她拍片的片场,如今报到,必有诈。 希望沐华没有大嘴巴到那种程度才好,否则她可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把不安惶惑的情绪深藏,懒步走到两人面前。“有事?” 自那晚过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一年来,见面次数最多的一回。以往,碍于长辈们的交往,所以再怎么避,平均四年也会碰上一次面,然而光是今年,就已经把大学毕业后所见的面给超越了。 “伯父伯母在找你。”封弼其淡道,一脸不耐,目光穿越她,落在她身后不住对她品头论足的男人们。 “嗄?”言下之意是指,她的爸妈因为急召她不回,转而打电话给他?“他们打电话给你?” “……应该是说,我们这几天一直有联络。”封弼其斟酌著字句。“伯父伯母希望我今天可以带你回山上老家一趟。” “有没有搞错?我若是要回去,会自己回去,干嘛还要你特地带我回去?”拜托,她残废了吗?几个钟头的车程,她可以自己开车,不敢劳驾他。 “你的身体不适合太劳累吧。”几个钟头的车程很累人的,尤其是对一个孕妇而言。 羽必夏闻言,瞠圆潋滟猫眼,目光悍戾杀入他身旁的阮沐华,只见她不著痕迹地移动移动再移动,直到她看不见她为止。 这浑蛋,竟敢出卖她?! “不好意思,我最近行程很满,挤不出时间,等我有空时,我会自己开车回去。”撂下话,她准备闪身走人,却感到肩上有把力道,逼迫著她不得不回头。“干嘛呀?我们的关系有亲密到这种地步吗?” 不是向来看她很不爽的吗? “都已经坦诚相见了,还不够亲密?”封弼其话一出口,羽必夏随即捂上他的嘴,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听见,才狠狠地将他推到门外。 “你到底想怎样?”浑蛋,这种情是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的吗? “没想怎样,只是希望你能够暂时停下手边的工作,先跟我回一趟老家,好好地谈论我们之间的事。”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她哼了声,往口袋里掏出烟盒。 掏出烟,正要点上,却又想到自己有孕在身,正要收起,却被他早一步抢过手。 “你抽什么烟?”他不悦道。 她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关你什么事啊?”何时她的事得由他置喙了? “你以往爱怎么抽,我管不著,但是现在的你,能抽吗?”他顺手把她手中的烟盒拿走,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羽必夏不爽地瞪他一眼,双手叉腰和他对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可以回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烦得让她喘不过气。 孩子的事,最晚在这支mv拍完之后,她会有所决定。 “孩子也有我的份,我不允许你伤了我的孩子。”浓眉微蹙,口吻强硬得很。 x的,意思是说,要她充当代理孕母?!“不好意思,我不要这个孩子,等我先把这支mv拍完,我就会把它处理掉。” “你在胡说什么?那是我们的孩子!”封弼其黑眸深沉。“不要把话说得像是要处置一只小狗还是小猫来著,那是一个孩子!” “是我的孩子!”她压低嗓音,忍著不让多日来紧绷的情绪找到缺口倾泄。“反正那不过是我们一时……酒后乱性而有的,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来做什么?一个不建全的家庭,只会连累孩子,我不想制造悲剧。” 生孩子不难,但养育呢?那是一大难题,光是她一个人,她没有办法搞定,更受不了孩子一天到晚问爸爸在哪。 良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她不想重蹈覆辙。 虽说,最后良秋终于和孩子的爹复合,但这一套不适用在她和封弼其之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为柱,注定撑不起幸福的一片天。 “那不只是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难道我们就不能坐下好好地谈吗?”封弼其叹了口气。“况且,我爸妈和你爸妈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以为由得了你自作主张吗?” “嗄?”不是的吧! 天啊,她忍得这么辛苦,然而事到如今才告诉她,天下人皆知,只有她笨得为此夜夜失眠?! 这事情到底是从哪里流泄出去的? 忖著,透著光痕的莹亮猫眼眯出杀气。 除了沐华,她实在想不起还会有谁! 只是,沐华顶多能告诉封弼其而已,而双方的父母是…… “我说的。”封弼其懒声说著。 “嗄?”她怔住,就连呼吸也屏住。 半晌之后,她呼了一大口气,气得咬牙切齿。 白目耶!“嘿,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可以搞得多严重啊?” 由于双方家长交好,所以她早就发现,父母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他们两人交往的契机,根本就是蓄意把他们送作堆,可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他是同志哪! 要他怎么结婚?那感觉,就好像要逼她跟个女人结婚是一样的,不是吗? 她跟沐华交情再好,她也不可能忍受跟她成为夫妻,更遑论她和他之间在雷出国之后,曾有过的热络也早已经降到冰点了,怎么凑合得起? 如今被他们知道她肚子有他的孩子,这…… “我要是不说,你就会把孩子拿掉。” “咦?”她一头雾水。“拿掉就拿掉啊,不拿掉,他们会逼我们结婚的,你会不知道?” 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结婚就结婚,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羽必夏抬眼,对上他那双深沉得不透光的晦暗眸瞳,读不出他的思绪,搞不懂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ob会那晚,两人明明还针锋相对的,怎么到了今天,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第三章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热得快要教人抓狂的上午。 “雷,干嘛还要特地跑到这里?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在会议堂后方有片青竹,羽必夏以手为扇,大力地扇著风,清丽面容因为阳光而显得白里透红,微布的碎汗剔亮绽光。 “你喜欢封?”雷廷回身,突道。 他长相清秀,脸部线条柔和,俊逸得彷若神祇,和封弼其有棱有角的粗犷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丰采,但一样能能引人驻足侧望,更能够引得学姐妹娃娃叫。 羽必夏心思微动了下,吸口气,笑得妖媚。“你哪只眼眼睛看见的?” “这两只眼睛。”他指著自己细长的眸。 “有问题,去检查你的视力吧。”羽必夏摇了摇头“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哩,一付神秘兮兮的,结果竟只是要跟我聊这种话题,浪费我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不喜欢封?” 羽必夏回头看著他,笑意还在,温润的眸透著冷意。“你今天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 “我不想让你深陷,所以才告诉你,不要爱上他。” “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交往快一年了。” 轰隆隆~羽必夏的脑袋炸过一道雷,她晃了下,脸色复杂闪烁,喉头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了,教她想要自然开口也做不到。 说,快点说,她要是在这当头说不出话,肯定会被雷看出端倪! 但,胸口好痛,好痛……她知道他们交情相当好,但她没想到竟然是好到这种地步! 她对同志没偏见,但她没办法接受封弼其竟已和他交往了快一年。 “可是,我们最近出了问题,他似乎喜欢上别人了,必夏,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雷廷低喃著,眼眶泛著殷红。 你该怎么办?我才想知道我该怎么办?!羽必夏在心里os著,被这突来的告白给震得六神无主了。 ***bbs.***bbs.***bbs.*** “必夏,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母亲的声音,将她时光倒转的灵魂拉回,回神,却搞不懂她刚才说了什么。“什么事情说定了?” 在最短的时间里头把mv拍摄完毕,所有的后制全都交给后制公司处理,她便和封弼其一道回到她的老家,谁知道,才刚下车,便瞧见里头四大巨头正在秘密公审,她就知道,她的未来不见了。 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她身旁这个笨蛋! 封弼其专注地看著双方父母送上的各式简章和场地资料,还有一大堆琳琅满目的礼盒和喜饼、喜帖来著。 天啊,她真的无法反抗了吗? “妈,不会太匆促吗?”她小声抗议著。 “不匆促,难不成要等你肚子大起来再办啊?”潘洛君啐了她一口。 “可是,我手头上还有几个案子……” “都要嫁人了,你就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薛祖仪呵呵笑著。 “伯母,我就算嫁人也没打算要放弃我的工作。” “咱们先来定日子。”封睿和摊开大本的农民历,四大巨头凑在一起东挑西选,没人理她。 羽必夏叹了一口气,瞪著身旁挑喜饼的男人。 “喂,真的要这样?”她推了推他。 “不然还能怎样?”封弼其敛下长睫,挑选著大方又不失礼的喜饼。“我爸妈一直急著要抱孙子,老是吵著要我赶快结婚,硬要帮我相亲,既然早晚都要结,此时不结,更待何时?” 羽必夏闻言,挑起有型的眉,突地顿悟。 她懂了,如此一来,可以掩护他同志的身份,更可以给伯父母一个孙子……靠,他的如意算盘可算得真精啊,把她的人生也给算了进去。 “我又不是非你不可。”竟只为了一个孩子而要她把人生赔进去,他买得起吗? “我却是非你不可。”封弼其抬眼,黝暗的眸子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摄入一般。 她胸腔瞬间剧烈碰撞了下,觉得喉头干涩,有一瞬间的晃神;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我孩子的娘。”他收回视线,唇角抹上戏谑笑意,继续挑喜饼。“要不然你以为呢?” 羽必夏闻言,青筋跳上额角,如蛇信般跳颤,而后,她站起来,宣布──“抱歉!我不嫁!” 话一出口,四大巨头同时回头。 “必夏,你在胡说什么?”潘洛君皱起眉。 “还是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薛祖仪的语调柔软万分。 “你不可能想拿掉孩子的。”羽东玉可是很清楚女儿的心思。“既然要留下孩子,当然得要结婚,况且,你跟弼其都能够走到这一步,千万别跟我说,你们之间一点交情都没有。” “如果你是担心孩子的养育问题的话,那就交给我们,绝对不会让你被孩子绑住。”封睿和呵呵笑著。 “我现在手头上有案子在进行,而且其中一个案子还是打算要提报广告金像奖的,我不希望因为突来的变化而改变我原本的计划。”她说的是真的,但更是为了逃开这桩莫名其妙的婚姻。 婚姻不是儿戏,她不想搞得这么随便。 “没关系,只要不要让自己太劳累的话,我们都答应。”四巨头互看一眼,有至一同。“怀孕也可以工作啊,不是吗?你又不是那么纤弱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她就是不够纤细。“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我?”她在业界已经是丑闻八卦多得吓死人,不想再添上一桩供他人饭后回香。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他人的目光了?”潘洛君很疑惑。“你不是都说,只要行得正,管别人怎么想?” “但……”咬了咬牙,羽必夏豁出去了。“可是,我也没办法挪出时间举办婚礼。” 她已经超级不识好歹了,快点,舍弃她,唾弃她,放过她吧~ “这样子啊~”四巨头看了一眼,在眼神交流中达成共识。“既然这样,就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再请良秋帮你设计一个世纪婚礼,才不会让双方的宾客失礼。” 哇咧~竟然可以退让到这种地步。“可是,我也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跟他结婚的事,免得别人说我是利用关系。”来吧,讨厌她吧~ “可以,但是为了孩子,一定要先入籍。”四巨头还是笑呵呵的,没把她的撒野看在眼里。 羽必夏颓下肩头,没想到他们可以退让到这种地步。 真是败给他们了! 不行,她不能跳进婚姻的牢笼里,非逃不可! “我丑话说在先,若我真嫁给他,我不跟你们一起住。”这一招,他们可受不了了吧。 “好啊。”封睿和笑呵呵著。“弼其有跟我提过,最近有一期新屋交屋,他买了一户,到时候就当你们的新屋,本来新人就应该要自立门户,毕竟结婚的是你们两个啊。” 羽必夏欲哭无泪,她已经把自己塑造成没天没良的恶媳妇了,怎么他们还替她设想这么多? 好,再下帖猛药! “谁能确定我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他?”她指著始终慵懒不作声的封弼其。 为了不嫁给他,她连自己的名声也给一并赔进去。 她话一出口,众人愕然,反倒是封弼其懒懒地开口:“我确定。” “你凭什么确定?”态度很嚣张喔。 “沐华说的。”他老神在在。 “拜托,她说的话要打八折,好吗?” “也许吧,但我相信你的个性更甚于沐华说的话。”封弼其依旧面不改色。“好歹同学几年,我怎么可能连你的个性也不知道?” 如果她是恁地放浪滥情的人,也许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羽必夏被他一席话堵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无奈地闭上嘴。 “必夏。”薛祖仪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拉她到身旁坐下。“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能当我的媳妇,如今这个梦就要圆了,你狠心让我心碎吗?” “我……”她语塞。 “原本想说你当不了我的媳妇,也希望你能当我的女儿,如今看你年纪也不小,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好担心呢。”温情攻势猛烈。 “我……”羽必夏节节败退,战情告急。 “如今你有了弼其的孩子,我开心得都快要哭了。”封睿和也加入战局。 “呃……”不需要那么激动的吧。 “弼其这孩子,是有不少女人看上他,但他一直都没行动,都快三十了,还是形单影只,我想,他一定是对你情有独衷,在等你,你知道的,他有时也是挺闷骚的。”封睿和是如此解释著。 “呵呵……”她皮笑肉不笑。 并不是如此,好吗?羽必夏在心里呐喊著,他之所以不青睐身旁的女子,是因为他是gay,才不是在等她。 她承认他是闷骚,但他的闷骚不是因她而起。 “必夏,答应我,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羽必夏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一下,那家伙竟然一脸老神在在、置身事外,而爸妈更是满脸成全,等著下文,登然发觉四面楚歌,她是孤立无援,这阵仗是逼得她不得不投降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我、答、应!”总可以了吧,不要再逼她了。 “好好好,那么,我们就来好好地准备一些琐事。”四巨头欢天喜地地再拿出家俱资料,四方东比西指著,谈得很开心。 客厅的另一头,乌鸦飞过,静默无声。 “你真的就这样不吭声?”羽必夏气虚,怎么也抵制不了眼前的欢乐气氛。 “你想,有我能插手的空间吗?”封弼其冷眼看著他们瞎搅和。 “那你当初干嘛要跟他们说啊?”造孽耶,为什么两人犯下的事,竟要牵扯到长辈们身上? 抬眼狠瞪著他,却发觉他深沉的眸如月光浸润下的海水,彷若要将她摄入。 他向来粗犷而直率的脸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她到底有多久没认真地看过他了?稚气褪尽,彷若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爽朗也消失了,那张性格又吸引人的俊脸竟沉潜著令人读不出的复杂。 难道他就不怕她跟他爸妈说明他是同志吗?唉,他当然不怕,他又不晓得她早已知情。 然,他却能和她温存,难不成他是传说中的双性恋? 对厚,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 说不定他当初是发觉自己也能够爱女人,所以才会花心,想要让雷死心……不对,若真是如此,为何这九年来,他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出现过? “你──至今还走不出雷的事件吗?”他突道。 “咦?”她怔住。 这件话题,他们从没有聊过,为何他突地在现在提起? 难不成他想知道当初雷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也对,那天两人的对话,只有她跟雷知道,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是不知道是被谁说成雷跟她告白……若雷只是要跟她告白的话,她也不用那么伤脑筋! 而他,很在意那则流言吧。 以为雷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对吧。 浑蛋男人!可最浑蛋的还是她自己,只因她竟到现在还无法把他从脑海中驱逐,真是没用。 “走不出的人是你吧。”她丢下话,迳自下楼。 在雷离开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孩子气的潇洒落拓不见了,招蜂引蝶的个性消失了,他变得稳重而冷静,跟他那张粗犷性格的外表一点也不搭。 偶尔还会很机车地跟她杠上几句。 封弼其闻言,敛下长睫,浓眉紧拢地思忖著她这句话。 ***bbs.***bbs.***bbs.*** 哇~靠~ 羽必夏双眼发直,难以置信地瞪著四合院式的新颖建筑物。 进入镂花铁门里头,眼前是一座拱形小桥,底下是滩方正的池子,而桥的对面则是八大面落地窗,看得见里头欧洲乡村风格的客厅,华丽的大面镜摆设流露典雅气质,经过特殊处理的白色墙面制造出粗犷的风格。 而客厅外回廊和四方串联,走道上,梁柱之间,有格栅及扩张成可以坐卧的椅子,一举多得。 四合院的屋形中间有座雅致院子,而最后方则是游泳池,每个房间都有座独立的小院子。 这房子很特别,完全地融合了东方和西方的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面采用木头,立面则镶嵌花砖,带著西班牙风味,上了二楼全都是以木头地板,每间房间的用色采光全都经过设计和取角,完美得无话可说,就连每个房间里头都有一座古典精致的小阳台,摆上躺椅,可以慵懒地在花香包围之中睡个午觉。 天,她爱上这里了,这根本就是她理想中的家,比郑宝玉拿给她看的照片还要宛如仙境,她保证这档房屋绝对大卖,只是…… “这里就我们两个?”她回头问著陪著她逛的封弼其。 “嗯哼,是你说,只要我们两个的。”他懒声说著,往床上一躺。 今天,两人总算都有空闲,一同到户政事务所办妥入籍手续,回到这间他已经完全摆设完毕的新屋,他只想舒服地睡上一觉。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说不跟他们住。”但没说要两人共处。 “还是你打算找人陪伴?我没意见。” “我又不是疯了。”没事找个人来见证这桩婚姻干嘛? 二妹良秋跟孩子的爹打得正火热,三妹近来也是佳事频传,至于小妹在美国滞留不回,她还能找谁来? 找沐华?别傻了,那个超级广播电台! “随便你要怎么处置都可以,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两个。”封弼其坐起身,想点根烟,然想起她有孕,于是把烟丢到一旁。“把你的区块选出来。” “什么意思?”她坐在他对面舒适柔软的单座沙发。 “这四合院的设计,可以让住在这里的人保有隐私,你可以挑选你喜欢的一幢作为你的活动范围和工作室。”他看著窗外的阳台,窗边的印花图案蕾丝窗帘,铺上地毯的木头地板,就是不看她。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羽必夏走近,停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强迫他必须把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没礼貌,说话的时候视线老是飘来飘去,非奸即恶! “都决定要任你挑选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他懒懒抬眼,尽管倦意密布,但魅眸依旧炯亮有神。 “为什么我得要挑我的区块?这算是软禁我吗?”什么玩意儿? 这么大的地坪,这么多的房间,她却只能挑选自己走动的范围,敢情是把她当成禁脔了? 等她把孩子生下之后,就再没有利用价值了? 是不想让人发现她和他同住,还是怕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我以为你比较想要有私人空间。”口吻像是有些埋怨她的不识好歹。 “私人空间当然要有,但好歹我现在的头衔是封太太,你不觉得你给我的权限太少吗?”要就给她全部,她不喜欢被切割的东西,还是说,她待在这里会碍著他的事?所以得要趁早把她打入冷宫? 封弼其沉亮的眸闪过一丝光痕,颇有兴味地勾起唇角。“你认为你是封太太吗?” “再不愿意,你总是我孩子的爹吧,你别想赖帐。”要不是受不了封妈妈的泪眼攻势,她实在很不想把自己逼进困境里。 “现在倒是怕我赖帐了?你一开始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搔搔头,笑了。 “有什么办法?你妈想要孩子想疯了,你以为她会允许我把孩子拿掉吗?”她早就想过了,如果她不点头,到时候她肯定会被封妈妈给五花大绑给押回去,在她把孩子生下之前,她是不可能重获自由的。 “你倒是挺了解我妈的个性。”他倒回床上,以手枕著头。 “拜托,那是你没看到你妈的眼神有多可怕。”算她狠,她认输。 “过来。”他招著手。 “干嘛?”她僵在原地不动。 “怕我吃了你?” “……你吃过了。”卑鄙小人。 “……是你挑衅我的。”是她自己勾起他的噬血狩猎本性,怪谁? “对,我犯贱,可以了吧。”就因为她一时的错误而导致了眼前如此可怕的恶果,她发誓,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说话可不可以温柔一点?”他皱起浓眉。 “不好意思,敝人在下我从没温柔过。”想讨温柔,找别人吧,她身上没有库存。 “至少以前不至于这么粗鲁。”以前是用词随性,但现在则是处处挟杂不雅字眼,挟得非常自然,像是口头禅一样没有恶意。 不过,听起来还是刺耳。 “待在那个圈子,大伙都是这样说话的。” “你可以不同流合污。” “靠,连同流合污都出现了。”在那种环镜底下,大伙就是逞勇斗狠,大家比凶猛的,骂得最粗的人就得到发言权,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只能说是从中谋得了生存之技而已,说同流合污太严重了。 “不准说脏话。”他眼色一暗。 “靠,也算脏话?”太苛了吧?这顶多只能说是语助词而已,就跟啊、哦、喔的意思一样。 “你以前或生下孩子后要怎么说,我都不管你,但现在状况不同,请记住胎教。”他可不希望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靠。 “胎你妈啦!”烦死了,只要他不挑衅,她也不会恶言相向。 封弼其凛目生威。“听话!”低沉的语调铿锵有力,带著命令。 “听你妈……”在封弼其不恶而严的注视之下,她竟然退缩了。“听~妈妈的话~” 唱歌总可以了吧! 噢,她怎么这么孬?一定是因为她怀孕的关系,所以她才会臣服在恶势力之下。 “过来。”再次下令。 羽必夏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猫眼般澄亮清透的眸锁定他的一举一动,要是他胆敢对她上下其手,她以父亲之名起誓,绝对要他绝子绝孙。 “……我可以摸你的肚子吗?”声音有些不自然。 羽必夏闻言,努了努嘴。“摸啊。”只是肚子嘛,她大人大量,慷慨就义。 封弼其抬起大手,抚向她的下腹──“你在干嘛?!”啪的一声,拍下的力道几乎是倾巢而出,毫不容情。 “我摸你肚子啊!”封弼其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她竟能拍得他微微发麻。 “肚子是在那里啊?!你眼睛瞎了?!”羽必夏力持冷静,拼命地镇压脸上翻跳起的热度。 浑蛋东西,谁家的肚子长那个地方啊?分明蓄意性骚扰。 “子宫的位置不是在下面吗?!”封弼其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他想要体验一下即将当爸爸的感觉,也不行吗?他只是很想知道她那扁扁的肚皮底下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而已,犯不著拿他当变态看待吧! “子宫在这里好不好?”羽必夏火大地拉起衣服,指著自己的肚脐下方。“你妈的子宫会长到这里去?”手又往下移了近十公分。 “……现在算是诱惑吗?”他的声音瞬地低嘎。 羽必夏闻言,才发觉自己把衣服拉得太高,就连运动内衣都跑出来见人了,赶紧拉下,再一次努力地掩饰陌生的害羞。 “我去你的,谁在诱惑你啊?!”她看起来有那么发春吗? 封弼其神色晦暗。“只要再让我听到你再说一次脏话,我就亲你。” “你说什么?!”亲她? “要女人闭嘴的最佳方法。”百试不爽。 “你妈……” 后头的话未说出,他已经张口封住,把她未吐尽的不满一并收纳,吻得狂野强悍,不容置喙地吻入最深处,彷若要入侵灵魂般地令人震憾。 羽必夏忘了挣扎,被卷入他的狂风里头,激烈地交缠著,野烈却又带著温柔,不突兀,是他一贯的特质。 他向来如此,外表性格有型,令女子趋之若鹜,却在男子之间也超具亲和力,个性爽飒直率,大伙都以为他是直人快语,但她很清楚,在粗犷的躯壳底下,他有抹纤细又温柔的灵魂。 这样的他,会是个花心的人吗?她认识的封弼其绝对不是雷形容的那个样子,但雷没必要对她说谎的,对不? 知道他是个浑蛋,她却还是如飞蛾扑火般朝他飞奔而去,若是被烧得如屑似沫,似乎也怪不得他,是不? 她,竟贪恋起这片刻的温存。 “少爷,吃饭了!” 门外,吴嫂的唤声,打住了封弼其快要失控的吻。他不舍停住,摩挲著她的唇,沙哑道: “记住,不准让我再听到你说脏话。”起身,开了门,对著吴嫂,他笑得爽拓。 她尚在震憾之中,然对上吴嫂的笑脸,她强迫自己回神。 “必夏,她是吴嫂,从我妈那里请过来,帮我们准备晚餐和整理家务的。”封弼其简单解释著。 “少夫人,你好。”吴嫂圆圆的脸笑起来很亲切。 “不要叫我少夫人。”羽必夏干笑著,超别扭的。“叫我必夏。”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少夫人这种名词? “陛下?”吴嫂有点愣住。 瞧吴嫂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羽必夏想解释,却有些力不从心。 “叫她女王。”封弼其笑著,快一步下楼。 “我去你的!”她吼著。 封弼其的脚步停下,回头,冷硬的线条表示他没有半点玩笑气息。 “喂、喂,你干嘛?你要干嘛?!”羽必夏察觉已慢,想退已迟,身形被他攫入怀里。“放手啦,吴嫂在那里耶!” 总不可能当著人前轻薄她吧,她会翻脸喔。 “那又怎样?”吻,结实落下,辗转舔吮著她口内的芬芳。 靠,这个狂徒! 第四章 “又退?!” 郑宝玉无奈地把资料退回给羽必夏。“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们公司上层就是不满意,已经退第三次了,我实在是不懂,依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你的底稿已经将近满分,实在是没得挑剔了。” 拿起资料比对照片后,再看著自己精心设计的底稿和分镜,她不懂为何竟被连三退。 说真的,打她入这行,她从没被连退三次! “我再改!”x的,非要对方涕泗纵横不可! 第一次退,她觉得当初有些兴致缺缺,所以设计得不尽理想,但第二次再遭退,她心里已有怨怼,这一次再退……她不得不想,这是那家伙蓄意操控! 她就住在这期要卖的房屋里头,里头的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几乎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地去画底稿了,竟然还退? 那家伙,真是太卑鄙了! 虽说两人是住在一起,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的时间完全错开,实际上根本是难得碰上一面。 想不到他竟在背后阴她,实在是太教人发指了。 “必夏,不用太勉强,房中城已经决定要其他广告公司来比稿了。”郑宝玉叹了口气。 “嗄?可他不是已经跟你们签约了吗?” “合约上头有但书,只要底稿退三次,就视同合约无效。”唉唉唉,又叹气了。 羽必夏气得浑身发颤,暗地里咒骂连连,但还是一脸抱歉地说:“宝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有这条但书。” 小人!退稿三次在业界都算是正常的,在里头加上这条但书,真是太没人性了。 可恶,肚子已经够不舒服了,居然还捅这种楼子! “没关系,这不能怪你,其实我很喜欢你这一次拟定的底稿,也对你非常信心满满,对方不满意,只能说是对方不识货。”他还是给予她满分的赞赏。 羽必夏内疚了。“这一次还是交给我修改好吗?我们可以再跟其他广告公司比稿。” “可是比稿在一个星期后,你最近的行程排得进去吗?”郑宝玉看著她。“必夏,你的气色不太好呢。” “ok的啦,看我的。”拿回资料,她笑得爽朗。“一个星期后给你。” 拿著资料走人,开著车离开,她不是要到片场,更不是要回家,而是打算朝房中城建设长驱直入! 在办公室里的郑宝玉看著她,再叹一口气。“就是这股劲,才让我爱不释手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站在玻璃帷幕前,封弼其近乎发呆地瞪著窗外,回想著九年前的往事。 他迅捷如风地在校园里头跑著,气喘吁吁地来到会议堂后方的一片青竹,看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他怔了下,停下脚步,瞧见羽必夏朝另一头走去,压根没发现他。 而雷廷则是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欣赏青竹。 “你刚才跟必夏说了什么?”他走了过去,往雷廷肩上一拍,一拉——愣住。 剔亮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教封弼其霎时说不出话。 “你、你还好吧?”他有点慌了手脚。 照刚才的画面看来,根本没有争吵过的痕迹,而且,就算必夏的个性再野再烈,也不可能无理的和雷起冲突,那他哭……到底是在哭什么? “不好。”雷廷沙哑着声音。 “我失恋了……” 彷若一道闷雷疾厉打中,令他震惊的是,他第一次发现雷也喜欢她。 九年前的记忆飞入脑海,封弼其叹了口气。 那时,三人不同系但因为同社团,因为性情相投,所以感情融洽。 他的爽朗、必夏的毒舌加上雷廷的柔软,棱角互被彼此嵌合,三个角自成一个圆,但怎么也没想到雷廷竟会喜欢上她。 难道雷也跟他一样,看见了潜藏在她体内那抹纤细又脆弱的灵魂? 必夏身为长女,也许是从小就背负著照顾妹妹的重任,总觉得她天生带著领导气息,快人直语,尽管老是毒舌伤人,却没真的伤著人,只因大伙都懂她,她是不带恶意的。 他也懂她,却无法容忍她的毒舌,尽管清楚她不带恶意,而是天性如此,依旧无法忍受。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了。 更惨的是,在那当头,他知道雷也爱上了她。 他和雷认识不过三年,身为独子的他想,若有手足大概就是像雷这样的感觉,彼此是如此地亲密,可他却在对必夏告白之后,自杀未遂且低调出国。 叹了口气,封弼其点了根烟,塞满胸间的烟雾也除不去他心底的烦躁。 而后,必夏开始封闭,看到他的眼神极为古怪,一见面要不是恶言相向,再不就是不理不睬,搞得他也跟著孩子气,以牙还牙了起来。 忍不住痛恨自己的别扭,可怎能怪他? 必夏那伤人的眼神、残酷的字眼,痛得他不得不反唇相稽,两人因此愈走愈远,几年难得见上一面。 谁知道那天晚上,竟然因为你来我往的就……捻熄了烟,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基本上他是不后悔啦,但必夏呢? 那时校园流传著,因为必夏拒绝雷,字眼使用得太毒,以至于雷自杀,所以她从此不跟人交往,就怕憾事重演。 他可以确定她这些年确实没和人交往过,毁了她的清白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而现在,他只想好好地疼惜她,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两人的应对模式几乎已经定型,现在他要是突然对她好,她……会吓跑吧。 想对她好,可又要给她空间,趁机立下规矩以亲吻为罚,已经是他最极限的进步,再更进一步,他很怕她会二话不说地搞失踪。 烦耶,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疲累? 世界上的女人跟星星一样多,他为何偏要去碰触可望不可及的这颗女王星? 为什么事隔多年之后,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甚至为了能够和她结婚,为了即将要当她孩子的爹,就高兴得不能自已? 封弼其叹息一声持续沉思著,就连特助走到里头都浑然不觉。 “总经理。”特助詹之宪走进里头,将一批文件往桌上一搁。 封弼其回神。“把东西放著就好。”又点了根烟。 “总经理,关于飞逸广告的事,已经处理完毕了。” “喔。”他哼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宣传部经理直说太可惜。” “什么意思?”心思被搅乱,封弼其坐回办公桌前,随意地翻著资料。 “宣传经理说,飞逸的提案好到没话讲,根本是没得挑剔,他差点被郑宝玉堵到没话可说。”詹之宪说著,顺便拿出飞逸的底稿。“总经理,你看这个分镜,画得这么精致,角度抓得这么准确,可以想像这支广告拍出来会有多吸引人,为什么不用?” 封弼其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必夏的底稿和分镜,确实是完美地将房屋的美给刻划出来,且里头也充分表达出家的质感,而不只是空洞的豪宅。 “宣传部经理要是连郑宝玉都搞不定的话,叫他回家吃自己。”封弼其淡道。 那个碍眼的郑宝玉,老是在必夏身边打转,以为他没发现吗? “郑宝玉跟总经理有过节吗?” “并没有。”甚至连交谈也不曾有过。 “那,为何硬是要推掉飞逸广告?”实在是想不通啊,平常自认为总经理肚里蛔虫的他,此次却猜不到总经理的心思。 “没为什么。”挟着私怨影响公事绝非管理人的智举,但他不后悔。 “这样子啊~”詹之宪拖长了尾音,对上封弼其森冷的眸,立刻乖乖的闭上嘴,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等等。”他突喊。 “总经理?”詹之宪有点意外地回头。 好阴沉的脸啊,他有说了什么令总经理这么不爽的话吗? “我问你,如果说……” “嗯?”他洗耳恭听著。 想了想,封弼其烦闷地挥了挥手。“没事,你下去吧。”他是脑袋不清楚才想要问他这个问题。 “嗄?”别耍人嘛,话只说一半,很令人心痒痒的捏。 封弼其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瞥见电话上的内线灯亮了起来。“有什么事?”池按了下通话键。 “对不起,总经理,有一位羽小姐要见你,她说今天非见到你不可。”秘书小姐语调紊乱地说著,彷若一边挡著出柙猛兽,还得要拚死禀报。 封弼其挑起眉,大约猜到她的来意。“让她进来。” “是。” 结束通话,他抬眼,发觉詹之宪还在眼前。“你还站在这边干么?” “总经理不是有话要问我吗?”他还在等下文捏。 “下次再说啦,先下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目的?机伶一点行不行? 詹之宪摇摇头,悲伤自己被唬弄,正要拉门时,却被一把力道给撞上,狼狈地跌坐在地,捧著酸痛得教他快要喷泪的鼻子。 哇咧,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呀? 他吃痛地抬眼,瞥见一抹教人瞬间忘记痛楚的清丽女子,浓眉大眼、挺鼻丰唇,光看外表就觉得她的神情够野够刚烈,呛辣辣得远比外头的骄阳还要耀眼,是个令人过目无法忘的美人。 对,他看过她!她就是飞逸广告合作的美人导演羽必夏。 羽必夏敛下眼,伸出手。“抱歉,我不知道门后有人。” “没关系。”他的魂魄快要飘出体外了。 然而,扣在他手心暖柔的小手瞬间被抽出,他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被人一把推出门外,门关上。 封弼其贴在门板上,无奈叹口气。“你出场一定要这么带劲吗?” “封弼其,你机车是愈开愈大台了喔。”从小绵羊飙到重型了喔! 羽必夏很不客气地打量著他,西装撑起了他强壮的骨架,也撑起了他身为总经理的行头,在这个场合看到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但,她还是很不爽,一路狂飙而来,就为兴师问罪。 “机车是用骑的。”他好心提点。 “管他是用骑的还是用开的,你实在很机车耶!”她指著鼻头,一脸不吐不快。“你是看我很不爽是不是?为何接二连三地退掉我的底稿?” “我不清楚。”他走回办公桌,不动声色地将詹之宪搁在桌面的资料收整,夹进公文里头。 “你不清楚?”她哈哈两声。“可以,告诉我,是哪一个部门的长官处理的。” “你要干么?”按下通话钮要秘书送一杯牛奶进来,回头,牵著她到候客沙发坐下。 “理论啊!”还用说吗? “你对自己真有自信呢,就认定你的底稿好到没有被退的理由?”也对,她向来自信,坚韧地散发出灼人的光采。 “那当然,我就住在那里耶,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屋子的好坏?我取了最美的景、最诱人心痒的地段,还编出了最扎实的内容,完全符合贵公司强调的方向,我不懂为什么你们要退我的底稿,该不会是看我不爽?还是看飞逸不爽?还是你底下的干部有习惯性的收贿?只因飞逸不懂得官场礼仪,所以就百般刁难?” 羽必夏连珠炮地吼著,教端著牛奶入内的秘书吓了一跳,吸了口气,放下牛奶,快快闪人。 “喂,我不当婴儿很久了。”她嫌恶地移开桌上的牛奶,啊咧,还是温的咧,这什么天气啊,居然泡温的,怎么不干脆来杯热饮? “听话。”封弼其瞅著她。“喝牛奶对胎儿很好。” 羽必夏闻言,厌恶地瞪着牛奶,仿若在经过她的目光加持之后,牛奶就会变成美酒。 不得已,还是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催眠自己正在品尝顶级extra。 “你不是很讨厌飞逸的郑宝玉吗?”他突道。 她抬眼看著他,“有吗?” “沐华说的。” “啧,那个超级大嘴巴,改天非把她的嘴巴缝上不可。”她龇牙咧嘴地耍狠,脑中蓦地闪过一道光。 “怎么?”封弼其老谋深算,把所有的情绪安稳地藏入她摸索不到的版图。 “喂,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讨厌宝玉,才故意找飞逸的麻烦吧。”瞧他不置可否,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是那样的,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有时候只是随便说说,要是真的讨厌,怎么可能跟他合作?” 他挑起眉。“换句话说,你喜欢他?”慵懒靠在椅背,搁在身侧的拳头却不自觉地紧握著。 “说喜欢也太过了,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他神来一笔的创意。” “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夫妻了?”眸色惨暗。 “嘎?”羽必夏憨憨地看著他。“喔,对厚,我都忘了。但,又如何?” 才结婚几天而已,她当然记不住她已经结婚的事实。 “你在你老公面前说你欣赏另一个男人,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为了这种小事漾酸意,简直是孩子气到了极点的表现,可他偏偏控制不住,像个缺乏控制力的毛头小子。 认识她以后,他发现在她面前,自己永远像个孩子。 拢起浓眉,忖度了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喂,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和宝玉太好,才故意找飞逸的麻烦吧。”不知为何,当脑中闪过这种可能性时,她的心怦跳著,有点紧张,有点不安,还带了点酸甜夹杂的慌。 封弼其不著痕迹地撇开眼。“我是为了你的身体,你现在是怀孕初期,我认为你的工作有必要再减量。”完美极了,这个理由简直是天衣无缝。 “……是这样子?” “不然呢?” “啐。”什么酸、什么甜?没有,什么都没有。“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壮得跟头牛一样,况且,我也已经跟你约法三章,把一切工作档期都推掉了,事实上,我手上也只剩两、三件而已。” “不行。”封弼其依旧不点头,起身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头取出一个小牛皮纸袋。“这些给你。” “什么啊?”真没礼貌,她在跟他谈论事情,干么扯开话题?打开牛皮纸袋,只见里头是两张卡片,一张信用卡,一张金融卡。“这是要干么的?” “这张是我替你申请的附卡,可以随你刷,没有上限,另一张是金融卡,我每个月会给你二十万的家用,里头也包含了吴嫂的薪水,还有……你干么?”话说到一半,他难以置信地看著她把雨张卡片给对折。 “不好意思,我有工作,有经济能力,我可以支付自己的平常开销,至于吴嫂的薪水我也可以给付。”说完,她转头准备走人。 什么玩意儿?这是什么态度?拿钱买她?! 她羽必夏是他买得起的吗?混蛋! 是,他封弼其是少东,钱多多花不完,但也不需要拿钱压她吧!白目耶,为什么偏要把两人的关系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必夏,我不懂你在气什么。”封弼其伸手扣住她,将她架于墙面之间。“我拿家用给你也错了吗?” “那件事不谈,倒是这件案子,你要不要给飞逸?”她讨厌他物化了她的感情,更厌恶他一副要拿钱打发她的模样,她得使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别发飙,别骂脏话,省得正中他下怀,给他占尽便宜! “……你是要我滥用职权?” “我去你的滥用职权!你刚才不是承认了吗?你是为了我的身体,所以才找飞逸麻烦的,这就不是滥用职权了吗?你有双重标准耶,封弼其!”有够神经,非得要她把话挑得这么明显? 他不禁语塞,气恼自己在她面前总是矮了一截。 “我是为了你好。” “放屁!你是为了自己爽!”她喷火般潋滟眸瞳映上他逐渐逼近的身影,在吻入他气息的瞬间,意会自己犯了大忌。 可恶,他一定是蓄意激她的,害她又掉进他的陷阱里!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该死!他态度那么强硬,为何吻起人的动作却是恁地轻柔多情? “胎教。”他粗嘎地在她唇瓣呢喃著。 听,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她粉颊羞烫,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作声,算她怕他了。“反正,顶多是我退出跟飞逸的合作,你把广告交给飞逸,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很替郑宝玉著想呢。”令他觉得很不爽。 “谁替他著想?你到底懂不懂得职业道德?今天事情是因我而起,害人家到手的案子不见,我除了弥补还能干么呀?”有毛病捏,三两口就一定要扯到宝玉身上,关他什么事啊? “是这样吗?” “要不然呢?”她挑衅地瞪著他,突觉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不由得动手推他。“走开啦,很热耶。” 封弼其无奈退离柔软的躯体,回头平稳气息。“信用卡,你可以不用,但金融卡我改天再拿给你,关于家用,没有道理让你出。” “也没道理全让你出啊。”她喜欢公平对待。 “你在拗什么?”让他像个男人一样地照顾她,很苛求吗? “我才想问你在坚持什么?”她啐了一日。“不要那么死脑筋,行不行?我们两个都有收入来源,干么非得要你养?”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可不希望因此在他面前矮上一截。 “我真怀疑我们这种相处模式要怎么相处一辈子。”他不禁叹了口气。 “一辈子?”羽必夏怔住。 她完全没想到一辈子啊,她只是想把孩子生下,让孩子有个爸而已,而他……真正想要的,应该不是她吧,还是说……要利用她当烟雾弹? 嗯,不无可能。 看着她的表情,他脸色暗淡了下来,开始觉得前途无亮,有够无力的说:“算了、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懒得跟她抬杠了。 “包括广告部分吗?”她打蛇随棍上。 “不准!”回头,神色阴鸷,不留半点商量余地。 “你怎么这么机车咧?到底有没有要把广告交给飞逸啦!”烦死了,她也不想老是绕著这个话题转,可他不搭腔,她没办法跟宝玉赔罪呀。 “飞逸、飞逸!一家广告公司会比我重要吗?!”他突地吼出。 能不能多拨一点心神给他?就算这段婚姻并不是她想要的,但他极力配合了,若真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给他一点指引嘛,不要老是漠视他! 住在一起的这些天来,她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忙于工作,如今第一次踏进他的办公室里,竟是为了广告案子而来,要他不呕? 他呕死了! “你在发什么飙啊?”羽必夏没被他吓到,反被他善变的性格惹恼。“欸,你情绪eq很差耶。” “彼此、彼此,至少我没问候你妈。”这点修养,他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嘿,你是跟我杠上了?!”好像一副她伤他很重的模样。“我跟你说……” 说字说到一半,突地感觉下腹传来一阵不舒服的闷痛,而后身下似乎漾出一丝温热,吓得她瞪大眼。 天,难不成是她在尚未得知怀孕之前喝了酒、抽了烟,所以这孩子不保了? 还是说,她这一阵子胡思乱想压力大,造成胎儿…… “是谁跟谁杠上?”封弼其还自顾自地发飙。“你搞清楚状况好吗?你现在是我老婆耶,难道你就不能像个老婆一点?至少在我回家时可以看到你!” 他早上出门,不见她的人影,晚上回家,她还没回来。 说风说雨,她根本就像是一阵风,一刻不得闲,毫不停歇地在外走动,不愿意在他为她打造的家里停下脚步,这样她做出的底稿能有多诱惑人心?她自己都不愿待下了,又有谁会打从心底爱上这幢房子? 不奢望回到家,她已经为他备好一桌菜,他只希望回到家时,她能够站在客厅里,跟他说一声,“你回来了。” 他要的真的不多。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老婆在外头打拚工作,由著其他男人对她说尽骚扰言词的。 气呼呼地想著,然等了半天,不见她的咆哮回应,封弼其才感到不对,回头看著她。“你怎么了?”发觉她的异状,他这才发现她的气色不太对劲。 “如果你想要回到家就有人迎接你,我建议你离婚。”她忍著痛,尽管脸色发白,嘴上依旧不留情。 “必夏?” “走开啦!”一把推开他,她以冲百米的速度离开现场。 等到封弼其冲到楼下时,刚好瞧见她开著爱车一路呼啸而过,快得在热闹街上留下一抹残影。 “你有没有搞错,开车开这么快?”嘴上骂著,却担忧起她惨白的气色。 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 第五章 完了、毁了、死了! 羽必夏把车停在家门前,不怎么想进门。 只因,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下午腹部剧痛,她奔向妇产科,岂料根本就不是流产还是什么的,她只是纯粹月事来潮。 是的,也就是俗称的大姨妈报到! shit!她根本就没有怀孕!跟医生谈论了半天之后,医生只淡淡地说,验孕棒也可能会出现失误,至于她的月事延迟,也只能说是她压力太大造成内分泌失调,或者是初尝禁果导致心理压力所致。 x的!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说她是因为初尝禁果导致心理压力,她真是超想骂人的。 但如今再怎么骂也没用了,她必须面对现实。 唉,都怪她笨,都怪沐华大嘴巴,当初她要是有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就好,就不会搞成眼前这么尴尬的处境。 说是奉子成婚,如今她的肚子里根本没个子,这婚,算什么呀? 八、九个月后,她要是生不出半样东西就热闹了,就好玩了,就死定了!封妈妈那么想要抱孙子,要是现在没著落,到时候不知道她的血压会不会飙高?而他们会不会以为她年纪快要拉警报,才恶意要诈嫁给封弼其? 厚,怎么办呀,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羽必夏坐在车内,无声地哀嚎著,烟是一根点过一根,抽的量恐怕已经是她一整年的份,但她停不下手,只因她烦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顺手又想点一根烟,但抓起烟盒一看,里头已经空空如也,呜,她更想哭了。 她孬、她懦弱、她没用! “必夏?” 正暗自哭嚎著,却瞥见铁门打开,封弼其从里头走了出来。 “嗨。”她唇角微微抽搐,笑得很心虚。 “嗨什么嗨,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给你,你怎么都没听?”他打开门,一把将她拉出来,难以置信车里头竟飘出阵阵烟味。“你居然抽烟?!” “不是我啦,是刚才车上的人!”她很自然地撒了谎,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硬生生矮了好大一截。 “是谁?”他眯起阴冷的眸,不悦写满俊脸。 “小殿子。”她不假思索地供出人名。 “是谁?” “跟我合作很久的一个摄影师,他失恋,我陪他嘛,就这么简单。”呵呵,她发现自己相当有说谎的天分。 “他失恋关你什么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孕妇?”封弼其老大不爽,但牵住她的手力道却是恁地轻柔滑腻。“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你会不晓得太晚睡觉对胎儿不好吗?” 事实上,他想问的是她的身体。 她的气色很差,他担心她,却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好捺著性子不派人追查她的行踪,但等到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眼看著短针滑过十二点,他觉得理智被时间杀得片甲不留。 正要去找她时,才瞧见她已在门口,刚才摸了引擎一把,凉得彻底,表示她回来已久,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不进到里头。 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你怎么不说对母体更不好?”胎儿、胎儿,没这个妈,有那个儿吗? 但事实上,现在是没妈也没儿了,老天啊,请给她坦白一切的勇气吧。 “你难道还需要旁人跟你唠叨吗?”他侧眼偷觑着,确定她的脸色比下午时好,高悬的心总算是降了下来。 能够当陪客,就表示她的身体应该没那么不舒服,只是那个小殿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下回非跟沐华打听一下不可。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走进客厅,羽必夏停下脚步。 也许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现在激怒他,然后趁机把话说清楚,行李款一款准备走人。 “没什么意思。”封弼其松开手,走到饭厅坐下。“你已经是大人了,你那么懂得照顾你那三个妹妹,难道会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微挑起眉,她有些意外他竟回出这么有人性且有逻辑的话,一时之间,难以藉题发挥跟他杠上。 怪了,他以往都会回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忖著,看了时间一眼,愕然发觉现在是凌晨三点。 “喂,你怎么还没睡?”她惊诧极了。 封弼其没料到她突来一问,咳两声,故做轻松地回,“只是刚好起来上厕所。” “是吗?”上厕所有必要穿得这么体面? 转头瞥见餐桌上摆了几道菜,她很疑惑地看著他。这个时间,吴嫂应该回去了吧? “我上完厕所之后,觉得肚子很饿,所以弄了点吃的东西,你要是饿了,可以随便吃一点。”口吻很随性,彷若只是随口问问。 羽必夏眨巴著眼,一股暖流漾在心底。 说什么东西呀,谁都看得出他根本是特地为她准备的,而他穿戴整齐,根本就是担心她吧……她应该趁这个当头好好地嘲笑他,好藉此挑起战火,但她却不能,也无法践踏他的温柔。 就算不是夫妻之情,他们也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要她如何不把他的体贴给镂进心底? 唉,没事突然在这当头搞温馨干么,害她找不到借口发火。 算了,明天再找机会。 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尝了一口,发觉菜早已经凉透。“喂,菜怎么都凉了?”原谅她吧,跟他抬杠多年,一时恶性难改。 “天气热,吃凉菜比较舒服。”他对答如流。 “我不知道番茄柠檬鸡排炖饭算是一道凉菜。”她憋笑在心,快要忍出内伤。 “孕妇总是比较上火,弄凉一点,比较适合你。”他依旧面不改色地撒谎,死也不承认他早在几个钟头前就把菜弄好,等著要跟她赔罪用的。 “海鲜总汇起司煲也是凉菜一道?”砂锅都冷了,看他还能掰什么。 这几道菜她以前就尝过了,听说他到法国留学却爱上了义大利料理,回国时,曾到他家中作客,尝过他的手艺,那时每道菜可都是热呼呼的唷。 “从今天开始,起司煲已经变成一道凉菜。”怎样? “呵呵,你一定要这么拐弯抹角吗?”她一脸狠样,却笑得很开怀。 “你就一定要这么直接吗?”他俊颜狼狈地飘过一阵红。 既然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就不须多说嘛。 没听过一切尽在不言中吗? 羽必夏咧嘴大笑,可不知怎地,心觉得有点酸、有点涩。 唉,干么在这当头突然对她这么好?这样一来,叫她怎么把自己根本没怀孕的事给说出口咧? 唉,死定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到底是怎么了? 封弼其快速地转动著笔,彷若是他思考的速度,却依旧搞不懂羽必夏近日的异状。 这几天,她似乎心情郁闷得很,平常该有的抬杠都消失了,听沐华说,她工作进度未减,但在片场却少了分以往的果断刚烈,整个人像是陷入什么进退两难的处境,教她老是神情恍惚。 有什么事会让她出现这么严重恍神的状况? 该不会是因为他强逼她要退出飞逸,所以她心情低落到这种程度? 她三次的底稿,他全部看过,都颇符合他想要营造出的味道,但他偏是不想让她和郑宝玉再有共事的机会。 他厌恶那个男人理所当然地接近她。 唉,他也真是太不成熟了,居然把私事带到公事里,实在太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体内潜蕴的妒意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凶猛巨大,狂烈得连他都无计可施,只想著要不择手段拆开他们两个,除此之外,他的脑袋里再也无法存在任何想法。 “总经理。”办公桌上的电话传来詹之宪的声音。“飞逸和全美、马尔斯广告已经在第二会议室进行比稿。” 封弼其回神,笔依旧转著。 忖度片刻,丢下笔,穿起西装外套,搭上电梯,来到第二会议室,隔著玻璃帷幕,瞧见郑宝玉就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再不爽,他还是推了门入内。 “总经理。”坐在主位的宣传部经理一瞧见他,立即起身。 封弼其随意地打了声招呼,拿起其他公司的稿子,大略地看过一遍之后,只留下飞逸的稿子,对宣传部经理使了个眼色。 宣传部经理立即意会,当场宣布结果,不一会,现场就只剩下郑宝玉和他的助理。 郑宝玉一头雾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怪了,之前三次提案都过不了关,如今再提案,却随便看看就过关,难道他要对付的是必夏? 必夏说了,只要不由她执导,飞逸就会过关,难道他们之间真有过节? 还在思忖之间,封弼其开口了。 “恭喜你,郑先生,本公司决定跟飞逸合作。”封弼其站在前头,神情淡漠地说出他的决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提案是羽必夏写的,对不?”虽说上头资料写的导演不是必夏,但他看得出这底稿根本就是她的风格。 “是。”难道说…… “请务必由她执导。” “欸?” “就这样。”说完,他潇洒离开,来去像阵风。 郑宝玉还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啊——到底要怎么办啦?!” 羽必夏在房间的床上滚了又滚、滚了又滚,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拿现况怎么办。 说呀,非说不可! 这种事是绝对瞒不了人的,趁这当头把事情说清楚,大伙才不会有嫌隙,但是,当她说出之后,这婚姻也视同无效了,封妈妈也会因为抱不到孙子而伤心…… 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在意的是准备离婚,还是封妈妈会哭天抢地了。 都怪那混蛋啦!没事干么在这当头对她好? 以往不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跩样吗?继续跩啊,他不跩,她就发不了狠,发不了狠,她的气势出不来,话也跟著说不出来啦。 噢,孬啊! 她讨厌守著秘密,尤其当这个秘密与她有切身关系时,她痛不欲生啦,救命啊,谁来分她一点勇气吧。 “少夫人。” 门外传来吴嫂的声音,羽必夏吓得立即端正坐好,心想著她的鬼叫声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听见。 “有事吗?”她缓著心跳,已经懒得纠正她的称呼。 “夫人来了,在楼下等你。” 夫人?羽必夏不解地垂下眉,意会的瞬间跳了起来。 完蛋了,封妈妈来了,克星到,她无路可躲,悲呀!早知道今天就到外头随便晃晃,也好过在家里休息。 都怪她最近松卸心防,才会忘了封妈妈极有可能不定期上门。 好想哭啊!羽必夏扁起嘴,瞪著镜中悲惨的自己,无奈叹口气,乖乖下楼,经过回廊,来到客厅。 薛祖仪一看见她,立即热络地牵著她。“必夏,还习惯吗?” “习惯。”这里美得像是世外桃源,哪有不习惯的道理?不习惯的绝对是人心,不是环境。“伯母,你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怎么还叫伯母?” “喔……妈。”她努力地摆出笑脸。 “这就对了。”薛祖仪呵呵笑著,拍拍她的手,拉著她在沙发上坐下。“我今天来是要问你,已经决定在哪家妇产科产检了吗?” “产检?”她声音陡高,瞥见薛祖仪的惊诧,赶忙呵呵一笑。“我、我已经决定好了,呃,明、后天就会去。” 啊啊,她在说什么呀? 她毕生最不屑说谎,可是她最近说的谎比她婚前还要多,不该这样的,该要一鼓作气地把事实说出来,不要让封妈妈有不必要的挂念,否则到时候她会很伤心、很气她的。 可是—— “我陪你去,好不好?” “咦?”羽必夏瞪大眼,咬了咬下唇,握紧了拳头,准备全盘托出。 “必夏,你也知道我就只有弼其这个孩子,我等他结婚生子等得好累,他老是推托要熟悉业务,还没成家打算,身边连半个女人都没有,害我一度怀疑起他的性向,如今总算是给我盼到了,眼看著那孩子的身边有你照顾,我的心也跟著放下了,一切都多亏有你呢。” 薛祖仪的一番话,让羽必夏翻到舌尖凝聚的话语瞬间溃散。 不行,她说不出口。 封妈妈的期待如此殷切,若是让她知道她根本没怀孕,她肯定会崩溃的,再加上她若是决定吐实顺便离婚,最后他们一定会发现封弼其是同志,到时候绝对免不了一场大战,可,若是不说,她还能怎么做? 时间一天天过,要是该大的没大起来,肯定很快就会引人疑窦。 蹙起浓眉,她焦虑不安,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腹案,那就是一一弄假成真。不过这么一来,就代表她得有心理准备被困在这个家中一辈子。 话再说回来,想跟他发生关系,除了需要契机,还要一点运气呢。 铃铃铃这时手机铃声传来,抓回她脱轨的心神。 “妈,抱歉,我接个电话。”抓著手机跑到外头回廊。“喂,宝玉,干么?咦?真的还是假的?” 说完电话,羽必夏发愣著。 那家伙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说不准她再接额外的广告,如今却又指名要她接,他……是在讨好她吗? 唉,不要让她陷入两难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披星戴月回到家,把车停在车库里,下车踏上回廊,才刚走进客厅,便瞧见客厅里有抹古怪的身影趴伏在地上。 “你回来了。”羽必夏恭敬地问候著。 封弼其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走到外头,确定一下门牌号码后再踏进里头,看著笑脸依旧的她,再回头看了一眼天气。 嗯,台风快来了。 “喂,你都不用回答我?”她恶声恶气地吼著,随即又暗斥自己沉不住气。 唉,都已经下定决心,请吴嫂准备一桌佳肴配上顶级龙舌兰,绝对要把他灌醉,然后……嘿嘿,一举得子! 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为了封妈妈,她豁出去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封弼其挑眉观察著她,心想该不会是因为郑宝玉已经通知她消息,所以她心怀感激地伺候他,聊表心意? “迎接你啊。”啧,被他搞得一点气氛都没有,算了,不假了,这一点也不像是她。“吃饭了,还是你要先洗澡?” 封弼其跟着她往饭厅走,瞧见餐桌上头有着八人份的大餐。还摆上烛台点上蜡烛,就连花瓶里也插满了清香的百合,心中更加疑惑。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举动,就能够让她这么感动? 他从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容易讨好的人。 “我先去洗澡。”搔了搔眉,他转回自己的房间。 一会,沭浴完毕,他像个大老爷坐下,由著她在旁边张罗夹菜兼倒酒,仔细地揣测著她的心思。 “喂,你不能喝吧。”看她准备替自己倒酒,他连忙阻止。 “喔。”差点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来来来,先喝杯酒,我以……果汁当酒,干杯!” 恶,催眠了几次还是果汁,难喝。 闻著酒,看著她潇洒干杯的模样,他疑惑遍野。“我们要庆祝什么?”吃义大利菜配龙舌兰?这是怎样? 满满的一杯龙舌兰,并不适合干杯吧。 “庆祝……谢谢你,愿意让我回去执导。”这个借口不错吧,不过她也真的很感激他就是了。 “小事一桩。”被道谢,他有些不自然。“既然你想导就导,只要你身体状况拿捏好,我是不会阻止你的。” 他反常地正经说话,连带地害羽必夏跟著僵硬起来。 厚,干么这么正经八百,嚣张一点咩,真是! “你还没干杯。”她想起任务,大力鼓吹著。 “这么烈,你要我干杯?”还没吃饭耶,很容易醉的。 “啧,没酒量的家伙,这哪里算烈了?下次带你去喝调酒,让你知道什么叫烈。”她一脸不屑外加鄙视。 封弼其闻言,毫不客气地一仰头,干。“可以了吧?”他一脸豪气干云。 “要是我的话,通常是先干三杯为敬啦。”她耸了耸肩,一脸不予置评。 “倒、酒!”敢瞧不起他?! 羽必夏赶紧倒酒,满满的,满满的,总共喝了三杯。 他的眼神涣散了,头在晕了,却很固执地强撑起宽实的躯体。撑起他不败的尊严,可惜身体摇晃得有些可笑。 她笑著招呼。“吃饭了。” “还吃什么饭啊?”他没好气地道。 胃部像著火一样,呼吸一次便感觉那热辣的气息翻涌而上,浓烈的酒精顺著血液在他体内兴风作浪,他毫无招架之力。 可恶,怎能在她面前丢脸? “怎么了?”她放下筷子走到他身旁。 “没事,我……” 封弼其撑著要站起身,突感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兜面袭来,教他震了一下,羽必夏忙撑住他。 “来来,我先扶你到沙发上坐下。”她吃力地撑著他,把他往沙发一塞。“不会喝就别喝这么快嘛。” “我是因为空腹,下次等我吃饱再喝。”他倒在沙发上,紧闭著双眼,飞扬的眉紧拢在眉间,像是难受极了。 羽必夏内疚了,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安。 但不能怪她,她是为了替他传子嗣,只好请他多多包涵。 坐在沙发旁的地毯等著,几分钟过后,她轻声开口,“封弼其?”他没有回应,眼睛微张。“你还好吧?” 他没有回答,再闭上眼。 yes!就是这种状况,醉了,但还有意识。 那么,接下来就是——脱他裤子! 双手贴上他家居的运动裤,只要用力往下一拉,就可以……然而,她的手在抖,心在颤,感觉自己正在干什么下流见不得人的事,让她打住了动作。 对,一定是因为灯光太亮,把灯关掉,顺便把良心甩掉,那就对了。 如是想,她起身,动作俐落地关了灯,只余屋外的微弱灯光筛进落地窗前,她咽了咽口水,准备一鼓作气——她不敢、她不能、她孬。 呜呜……她做不到!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个笨方法的? 想了法子却无法行动,她……笨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去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一生行事磊落光明,却为了他,逼得自己不得不沦为采花大盗,实在是够呕的。 但要是不赶快行动,到时候日子会出很大的差错,现实的压力和面对他的羞怯令她天人交战,趴在床边,她无力地呻吟著,突地想到—— 对了,现在根本就是安全期,她干么急著行动? 羽必夏沉痛地低咒了声。 笨捏! “必夏……” 听见他的唤声,她立即抬眼,瞧他不知何时已坐起身,失焦的幽邃黑眸直瞅著自己。“怎么了?” “我……”他的声音低哑带著惑人磁性,眸底缱绻深情倾巢而出。 “嗄?”在他温柔又强烈的注视之下,她感觉口干舌燥,魂不附体般地惊颤起来,总觉得心底某种顽强的东西正在缓慢融化之中。 别这样看她,她会小鹿乱撞,会胡思乱想,噢,这专门造孽的混球! “我……”他轻轻地拥住她。 羽必夏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感觉他的拥抱像一张网,将她团密笼罩,而她竟甘于沉溺被束缚。 还不到时候,她可不想做白工,但若真是强悍侵略,她一个软弱无力的女子,怕也是无法挣脱。 “我想吐……” “……嗄?!”她惊呼的瞬间,伴随著他可怕的呕吐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倾泄某种黏稠的温热液体……“封弼其!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 居然敢吐在她身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大清早,空气中笼罩著不寻常的下沉气流,热得快要教人抓狂,过了中午之后,厚重的云层仿若沾水的毯子往天空浓聚,风势强劲地刮送著,清楚地诉说,台风真的来了。 封弼其赶到一处工地,脱下衬衫在现场指挥著,就怕才刚打完地基的工地现场,会因为台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确定水沟疏通不会导致淹水,确定土层不会被水冲走,确定每个细节,希望整个作业不会影响到附近居民之后,雨势已斗大打下,瞬间风云变色,狂风大作。 “总经理,你先上车吧。”詹之宪推著他。 “之宪,台风大约是什么时候会登陆?”封弼其担忧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不知道必夏那头的状况如何。 今天一早,她赶著到飞逸,说是要先和艺术总监到片场确认搭景。 这个时间,不知道她回去了没。 “总经理,气象局发布大概五点开始,外围环流就会开始影响陆地,若是台风路径不变,一直朝西北西的方向移动的话,约在晚上七点过后,就会达十级以上阵风,雨势也不小呢。”詹之宪清楚地说明台风动向,像个再明确不过的气象主播。 “是吗?”想了下,他坐进车内,先打了通电话回去。“吴嫂,必夏回去了吗?” “还没呢,她有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 “嗄?”这种天气,她还不打算回家吃晚饭?!“吴嫂,你可以先回去了,风势雨势都不小,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他随即又打了通电话给羽必夏。“喂?必夏,你……” “别吵,正忙!”喀的一声,把他后头未出口的话全都一口气截断。 封弼其瞪著电话,心想那个女人八成又在片场发飙了。 真是的,都没想到他也会担心吗?居然听也不听,不管她了! “之宪,先送我回公司。”思考片刻之后,封弼其作了决定。 看著车窗外,感觉车顶像是有人一桶一桶地倒著水,像条瀑布般地飞溅著。 回到公司将一些公事处理完毕,开著车要回家时,路上难得地出现稀疏的车潮,就连街上的人潮也空空荡荡,雨下得又斜又密又斗大,风刮得又狂又烈又嚣张。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片场位在低洼处,雨下得这么急。不知道会不会淹水。 念头才闪过,还没结算出结论,他的手已经很自然地转动方向盘,一路朝她所在的片场而去,然而,一路披荆斩棘,却突地发现已近在眼前的片场,却得要跨越两条早就淹到膝盖的街。 才八点,风声铿锵如鬼哭,雨势磅礴似神号,看著昏晦的天色,突生一种世界末日般的错觉感。 那女人肯定没发觉外头的情况如此可怕吧,说不定还为了搭景位置还是材质什么的在大吼大叫咧。 而他又能如何? 谁要他担心她?既然担心,就不可能不睬她,只是,他没带伞耶。 看著车窗外,再无奈,他也只能顶著狂风暴雨,涉过淹水地带前往片场了。 推开车门,顶著强风疾雨,他拚了! 第六章 片场 “我说过了,我要乡村风的摆设,你到底是听不听得懂?!”猪耶,到底要她说几次啊? 只为了一个景也能搞这么久,该不会是在整她吧! “这不是乡村风吗?!”负责搭景的工作人员也火了。“你说要弄嵌壁式的柜子壁炉,这不是吗?说要布料沙发,这不是吗?绿景也有了,地板也铺上地毯了,不然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还想问你想怎样?”羽必夏走到壁炉前。“你自己看,这种石材根本就不对,你找不到原石,这很合理,毕竟经费上也不允许,但我说过了,多花一点工夫,找替代品做成粗砌的石状,只要能够造出粗犷的感觉就可以,可你自己看,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有,我说过了,地板要使用不磨光的石材,你看你给我搞了什么东西?!” 居然随便用木头就想唬弄她?到底是谁不敬业,谁在偷工减料? 整个环境不对,怎么营造出她想要的光和影? “就跟你说,外头在下大雨,你说要用,至少等到明天吧。”工作人员被堵得有点心虚,气焰跟著缓降不少。 “下大雨又怎样?材料里头都有,不需要你另外去买。”羽必夏指著现场现有的材料。“雕砌一下,涂点颜色,赶快先把初景搞定,让我先抓景,很困难吗?” “问题是现在已经八点了,有台风警报耶。” “是谁把大伙拖到现在还不能离开的?!”怎么,现在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了? 打一开始她就指出问题了,是谁不配合的? “x的,羽必夏,你真的很难搞耶,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鲁的女人!”工作人员气得摔东西。 “此生有幸见到我这种人,是你的荣幸!”挺起腰杆,她毫无惧色地迎上。 “x!我看你根本就是大姨妈在作祟!”话一出口,现场有不少和羽必夏交恶的工作人员都讪笑著。“还是欠男人?嗄,是不是欠温存?我牺牲一点,陪你滋润一下,添点女性贺尔蒙,看你会不会女性化一点!” 妈的,欺人太甚,竟然性骚扰到她头上了?! “必夏,不要这样!”阮沐华在旁抓著她。 羽必夏气得浑身发抖,牙被她咬得又酸又麻,突然,一只大手往她肩上一搭—— “不好意思,我们夜夜温存,可以证明她的女性贺尔蒙应该颇正常。”封弼其微使力,将她带到自己身后,神色不善地瞪著眼前为数不少的男性工作人员,浓眉恼蹙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必夏会满口脏话兼性格激烈了,原来就是有这些人在惹恼她。 工作上有言语冲突,稀松平常得很,但若言论已经涉及性骚扰,那就太扯了! 羽必夏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脸,但透过他的背,她可以感觉到他正烧著盛怒。 不过,他怎么浑身湿透了? “哎唷,肯定是你温存得不够,昨天让她很不满意厚。”一群人哄堂大笑著。 “不过,她也真了不起,原来是有靠山,难怪她手上的广告怎么也接不完,真是佩服佩服,这种事,我们是望尘莫及啊。” 封弼其神色深沉,刚毅的下巴绷紧。 “别玩了,他是业主耶,是房中城建设的总经理!”阮沐华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好怕外头风雨肆虐,里头哀鸿遍野。 “嗄?”一干人愣住。 “抱歉,没让她满意,是我这个老公的错,我会改进,不过她确实是了不起,把我迷得晕头转向,让我赶在其他男人占有她之前,将她迎娶过门,伹你也知道,能够驾驭她的男人不多,就连我也是看她的眼色在过活,才决定让她接下这支广告,岂料惹得她这么不开心,看来,我只好撤了这支广告。”口吻轻松像是在说笑,然而凛然的神色却是震慑得让在场的人全都倒抽口气。 “你在胡说什么?这支广告我一定要拍!”羽必夏冲到他面前,不懂他干么在眼词里头搞暧昧,像是怕人家不知道他和她的关系似的。 啧,这支广告要是现在撤掉,飞逸不是赔死了吗? 而这些工作人员往后绝对会在某种程度上被封杀,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她不喜欢这样子。 “做得不开心,干么还要做?”他神色微凛,彷若看透她,得知她是捍卫著郑宝玉的权益。 “哪有不开心?”羽必夏走到刚才和她杠上的男子面前,往他肩上一搭。“我们向来都是这样吼过来吼过去的,也可以说这是我们的沟通文化,你说对不对,小仁仁?” “必夏所言甚是。”被唤做小仁仁的男人只能如是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被她解围。 “所以啦,根本不需要小题大作,因为你会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对吧。”羽必夏呵呵笑著,趁机威逼他进行她刚才所说的事。 “我现在就去。”小仁仁再不甘心,也只能够领著一干人加紧脚步赶工。 “给我一个大略就可以,外头应该在下大雨了。”她嘱咐一句。 “岂只下大雨?”封弼其不悦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外头淹水淹了两条街?台风耶,你还在这里搞这个?” 什么态度?拉她一把,她倒是趁这当头扮白脸?算了,只要能够让她工作顺利,被她小小利用也不算什么,只是,她刚才没必要跟人家勾肩吧! “既然知道淹水,你干么还过来?”难不成他就穿著名牌皮鞋、长裤一路涉水而来? 羽必夏仔细看著他,才发觉他浑身湿得很彻底,就连发梢都还滴著水,向来梳到脑后的发被雨水打湿滑落,看起来稚气了几分,也比较顺眼。 “是啊,就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哼了声。 她是真装蒜还是假迟钝?要不是担心她,要不是外头风雨交加,他干么要来? “是来掀我底牌的吧,莫名其妙把我们两个的事说出来做什么?”想到他刚才的对话,她就五味杂陈,想骂他用词露骨,却也骂不出口,毕竟他是在捍卫她,她还不至于连这么一点心思都看不透。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得先想法子把他弄干。 “可能有点汗味,你将就一下吧。”她从包包里取出她擦汗的毛巾。 “我们的事不能说吗?有这么见不得光?”他不悦,不肯接过她的毛巾,开始认为自己涉水而来的行为简直愚不可及。 心底冒出一股自打嘴巴的痛。 “……什么光不光的,你也知道我在业界流言多,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是利用你才拿到这支广告的。”真是的,想到哪里去了? “你会在乎别人这样说你吗?”她可从来不曾处在世俗价值观中的。 “我不喜欢人家藉此打击你,说你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行不行?!”啰唆,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也不想想她会因此有多别扭!“拿去啦,不擦的话就丢了,赶快回去。” 封弼其不语,舍不得使用沾有她气味的毛巾,唇角微勾动笑意。 “先说好,你要是生病的话,我是不会照顾你的。”真是猪头,知道淹水就别过来,若是硬要过来,也要撑个伞吧,把自己搞得狼狈,是希望她内疚吗? “我不敢奢望你照顾。”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有良心的人,通常都会自动自发。” “我吃撑了才照顾你。”不好意思,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把良心给埋了。 “好,就等你吃撑的那天。”说完,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你还站在这里干么?” “等你啊。”要不哩? “拜托,我可能还要弄很久,你在这里等,你是存心要我良心不安就是了?”他浑身湿答答的耶。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么的?”在台风夜散步吗?他才没这种闲情雅致。 “你……”厚,鲁耶。 担忧他会因此感冒,她正想著要怎么把他赶回去,一回头踢到打光的大灯架,眼看著灯架就要往她身上砸落—— 羽必夏认命地闭上眼,以双手护著头,然一会后,听到灯架砸地的声响却没感觉到半点痛,反倒是上方不断地滴落著水。 水?是他救了她?但这水为什么有点温? 不解地抬眼,眼前昏暗不清,只因他的身体横亘在她身上,阴影笼罩著她,伸手抹了下滴落在她脸上的温水,仔细一看,竟是猩红的液体。 “啊!”向来处变不惊的羽必夏惊慌失措地尖喊出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风里来,雨里去,真是风雨生信心哪。 这么棒的天气,她竟然带著伤患东奔西跑,不,应该说是一个超不合作的伤患。 使尽全身蛮力把受伤的封弼其扛进房之后,羽必夏也气喘吁吁地倒在床边,嘴上仍不放过他的骂著,“医生不是说应该再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要你住院观察的吗?”很气人耶,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她要怎么跟封妈妈交代? “只不过是被灯架刮伤了脸,没那么严重。”封弼其懒声说著,头和脸都裹上绷带。 “谁说的?医生说你有脑震荡的现象耶!”要不是他脸上有伤,她真想呼他一个巴掌,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只是有点想吐而已,我猜,纯粹是我今天一整天没吃,饿过头而已。”他疲惫地闭上眼。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 “台风要来,跑了几个工地,一忙就忘了吃。” 羽必夏揽眉瞪著他。“吴嫂好像有准备晚餐,我去帮你热一下。”真是的,既然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怎么不赶快去吃,反倒是跑到片场接她? 真是笨得让她郁闷。 “你先去换衣服,泡一下澡。”封弼其抓著她的袖子。 “啊!”羽必夏回头,蓦然想到——“你身上还是湿的耶!哎呀,我都忘了该先让你泡澡,再不然也要让你先换衣服。”完蛋,他肯定会感冒! 用力地拉起他,单手摸著他躺下之处,一片湿透,她不敢想像他身上到底有多湿。 “床单湿了就算了,无所谓。”封弼其看著她的举动,猜想她的心思。 “谁管床单湿不湿?!”都什么时候了?“我怕你感冒啦!厚,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放热水。” “你先去泡。”他头晕地靠在床柱。 头晕脑胀,想吐,但是心里很暖很充实,只因他感觉到她的关心。 “啰唆,叫你泡就泡,再啰唆,我就脱你衣服,把你押进里头。”不要逼她,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以为你是我妈啊?”他低声笑著。 “我要是你妈,你现在不会在这里。”封妈妈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她试过了。 羽必夏像颗陀螺不断打转著,一下子冲进浴室,一下子又替他准备舒服的家居服,一下子又冲到厨房热菜。 “热水好了,你赶快进去泡。”她搀扶著他起身,看他脸色不佳,又问:“你的头会不会很晕?还是衣服换一换就好了?” “我没事,你也去泡一下澡。”他刚毅的俊脸因她笑得柔。 “那好,如果你有什么状况,大声喊我,知不知道?” “……你住在我对面,中间隔了一个院子耶。”就算没有风雨声作梗,恐怕他喊破喉咙她也听不见。 “我不回房间泡,我就在客厅后面的浴室泡。”这幢房屋好在哪,四合院的造型,每一栋都有一间浴室,主卧房里也有一间,想了想,这房子大得很可怕耶,盖这么大,应该是比较适合三代同堂吧。 把他赶进浴室之后,羽必夏快马加鞭地泡了下澡,随后冲进厨房,确定每样菜都已温热,热汤也已经准备好了,再次折回他房间。瞧见他浑身赤裸地站在房里,正开着柜子,她拔尖叫了声,连滚带爬地逃到房外。 封弼其的动作顿了下,斜睨著门外不见身影却尖叫声不歇的羽必夏。 “搞什么啊?”他喃喃自语,随后莞尔笑了,穿上衣服,走到外头,瞧她满脸警戒地闪到一旁,忍俊不住地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混蛋,很好笑是不是? 洗完澡之后不穿衣服,是有暴露倾向不成?知不知道闯进去看到没穿衣服的男人,在视觉上是件很震撼的事?尤其他肤色古铜,衬得他肌理更加明显,也在在显示他确实常常出现在工地,八成脱掉衬衫之后就跟著一起工作吧。 那样的肉体,实在是太太太有杀伤力,她的视力就像是照相机的镜头,攫住的总是重点画面,而且不断清晰地在脑海中,泯灭人性地放大再放大,天啊,她真的被吓到了。 她会长针眼啦。 “我从没看过你这么仓皇骇惧的模样。”虽说这样的表现模式对他有些失礼,但说真的,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她吓得屁滚尿流,他相信这辈子绝对忘不了这个画面。 “吃饭啦,你不是快饿死了吗?!”笑?再笑!笑掉下巴,换她耻笑他。 羽必夏气呼呼地盛著汤和饭,往他面前一摆,坐在他对面,有些食不知味地随口吃著。 “你不是说不照顾我?”他依旧笑著。 “我哪有照顾你?不过是顺手帮你添饭盛汤而已。”笑得很机车喔,挑她语病觉得很过瘾是不是?呿,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吗?”他噙笑喝著汤,接著突地停下动作,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盒子。 “干么?犒赏我的啊?”瞥了眼精致的心形木质双扣盒子,她没打算打开。不用开也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不收。 “收下,这是我们的婚戒。”他打开,取出里头一只男戒戴上,招招手要她伸出右手。 羽必夏看著闪闪发光的钻戒,觉得头很痛。“没人规定一定要戴婚戒。” “但我希望你戴,看在我今天为你强出头的份上,你总要为我戴上吧。瞧,我不也戴上了?”他展示着自己的婚戒。 如此一来,才能够成功地吓阻一些白目的男人骚扰她。 说穿了,那票男人个个仰慕她,却又慑于她的工作能力,所以只好在嘴上尝点甜头,但身为她丈夫的他,是无法漠视这一切的。 “你又知道我的指围了?”她意兴阑珊地拿起戒指,觉得钻石的亮光闪烁得好刺眼。“很招摇耶,我要是出门在外被人家给剁掉,我会恨你一辈子。” 啊咧,还真的刚刚好咧,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指围的? 千万别又说是沭华说的,她相信就算是沐华也不会知道她的指围。 “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你以为你明天可以上班吗?”看他一眼,羽必夏摇头叹了口气。“明天我带你到医院复诊,做更彻底的检查。” “……你是我妈啊?”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老婆。”没好气地啐他一口。 看他才吃那么一点点东西,就知道他肯定很不舒服,不去复诊怎么可以? “再说一次。”心躁动著,声音沙哑莫名。 羽必夏古怪地看他一眼。“说那么多次干么?”欸,她刚才说了什么?回答得太快,忘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就算伤口发痛,他依旧勾著笑。“我吃饱了。” “吃药。”她走到客厅帮他拿药,才回身,瞥见他走来。“干么走过来?” “我不想回房,想在这里歇一下。”坐在沙发上,看著外头风雨交加,门口边初植的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仿若快要被连根吹倒。“哇,风雨愈来愈大了。” “不大,还年轻得很。”她难得打趣道,替他端了杯温开水过来。 风雨,是他们俩学生时代的外号,那时的他们有一段时间因为同社团,常腻在一块,所以大伙习惯匿称风雨。 封弼其意会而笑,享受两人如此平和无芥蒂的相处。 乖乖吃下药,他说:“难得台风夜,咱们风雨对床,促膝长谈。” 羽必夏挑起眉。“风雨对床,是指兄弟团聚重逢倾心交谈,我跟你又不是兄弟,更没什么好谈的。”拿起杯子,顺手覆着他的额,确定体温并没有太高。打算将杯子拿到厨房。 “风雨向来相随,你不知道吗?”他扣住她的手,两人的婚戒相贴。 她刚才说了,她是他的老婆,她不会懂得在那瞬间,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和狂喜,真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羽必夏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懂他突生的激动,倒是手被他抓得有些发烫发热,化为一股暖流顺著掌心,透进肌肤,渗入血里,暖了她全身。 衬著他背后的落地窗外的风雨,他的眸深沉中绽出光痕,不尖不锐,温润莹亮得像是自空中破云而落的柔和月光,教她的心莫名地也跟著激动了,心跳加速了,呼吸紊乱了,恍惚了她的世界。 但,远方突地划下一道闪电,震天价响的雷声,瞬间教她清醒,教她挣脱。 “依我看,是雷掣风驰。”清了清喉头,她划下界线,跑进厨房平抚跳得剧烈的心跳。 “雷掣风驰?”封弼其一头雾水。 什么跟什么啊? 11 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脑袋浑沌异常,就连想要张开眼都有些疲累。 忽然,他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响—— “有,我在搅拌,这点常识我还知道。”羽必夏一手拿著话筒,一手拿著汤匙搅拌著锅里的粥。“但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少量是多少啊。” “就大约是你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把的感觉。”电话那头,羽乃冬绞尽脑汁思索著该怎么回答。 “可是我的手比你大,手指也比你长耶,会不会有误差啊?”丢下汤匙,她照著妹妹的说法抓盐巴。 “不会啦,记得要捏三把。”羽乃冬叹口气。“大姊,姊夫的状况还好吗?” 姊夫?羽必夏皱起眉,摇头叹气。多陌生的词啊。 “还可以啦,反正昨晚医生就说了,他可能会有点发烧的现象,所以有宝退烧药,要是再不行的话,我会叫救护车。”好,加了盐巴,粥也没沾锅,接下来呢? “乃冬,大概要熬多久?” “大概再十分钟就好,还是晚一点,风雨小一点,我过去你那边一趟?”她实在很怕大姊的手艺不佳,待会要是毒死了姊夫,她就变成帮凶了。 “依我看,这场风雨不到晚上是不会变小,你千万别在台风天给我跑出来,到时候还要我去救人,我就先扁你一顿。”羽必夏沉声恐吓著。 “那你中午要用什么东西给姊夫吃?” “冰箱里吴嫂买了很多食材,绝对饿不死。”她检查过了,吃一个星期都有找。 “……你会煮吗?” “我不会打电话给你哦?”没礼貌!“好啦,晚点再打给你,不准到处乱跑。” “大姊,其实你很喜欢姊夫吧。”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羽必夏愣了下,有一点点的恼羞成怒,压低嗓音低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戳瞎你! “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为他下厨?”这是奇迹,她多怕这一场雨会下出一则诺亚方舟的故事。 “台风过境啦,我要吴嫂别过来,这家里头就只有我跟他,他在发高烧,我不煮,谁煮?再怎么样,是他救我,他代替我受伤,就算我今天对他再不爽,也不可能对他无情无义!”她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吗?错了,就算今天躺在里面的是她的仇人,她一样会这么做,这是她的处世原则。 “是是是。”大姊果然喜欢姊夫,不然她不会恼羞成怒。 “不说了!”不爽地挂断电话,羽必夏把电话往流理枱一搁,继续拿汤匙不断地搅啊拌的,感觉自己超像制作毒药的老巫婆。 这辈子,她站在摄影机前的次数绝对多过于站在流理枱前。 真是太可怕了,她居然为一个男人堕落到这种地步,甚至担心他吃不下东西,特地为他洗手做羹汤。 唉,实在太不像她的作为了。 叹口气,继续拌,还不忘记住时间。 十分钟是吧?专注地看著时间缓慢跳动,时间一到,她立即关火,盛了一碗搁到餐桌了,推开封弼其房间的门,发现他正奋力要起床。 “喂,你要起来不会叫我一声啊?”真是的,要是摔下再撞到头,那不是完蛋?岂料,才刚摸著他的手臂竟被他挥开,羽必夏愣住。“你干么啊?” 好心要扶他,他竟把她推开? “你不是说不会照顾我吗?”他气息微喘地倚在床柱不看她。“吃撑啦?” 他听见了,她残忍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他多情的心,淌落一地的深情,却宣泄不了他深蛰的浓情。 双手环胸,她有些不爽地瞪著他。“我是不知道你在跟我发什么脾气,但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这感觉就像是她捧著热呼呼的心来到他面前,却被他当头浇下一桶冷冰冰的水,不爽透顶。 “你可以继续跟我计较,不需要管我。”头痛、想吐、浑身无力……他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我是不想管你,可谁要我吃撑了!”强势地把他的手架到肩上,她奋力地撑起他快要压垮人的重量。“你要去哪,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他推开她,颀长的身形晃了下,又跌回床上。 如果只是感谢他救了她才愿意照顾他的话,那就省了,他不要这种照顾模式,他不希罕。 羽必夏咬了咬牙。“好,没关系,你可以再机车一点,看我怎么拆掉你的机车!” 气呼呼地走出他房间,一会端著托盘走进来,抓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还顺便把垃圾桶给拉过来。 “你要干么?”他艰涩地张眼。 “我要干么?”她哼笑著。“给我吃粥!” “不要。” “你没有权利跟我说不要。”吹凉一口粥,硬是凑到他嘴边,岂料竟被他推开,洒了他一身。 空间凝滞了起来,羽必夏噙著杀人目光和他对瞪。 “好好……算你狠!但你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放过你!混蛋东西,也不想想这一碗粥是耗费她多大的心神和时间熬制而成的,居然这么不懂珍惜,非要他整锅都吞下去不可。 他疲惫地看著她抽著面纸,擦拭著掉落在他肩上的粥,随即自个儿吃了两口,蓦地翻坐到他身上。 “你要做什么?”他怔住。 她笑得狰狞,两手突地捧住他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硬是将粥过渡到他的口中,潋滟得像是要喷火般的绚丽眸瞳逼视著。 封弼其被她的狠劲吓到,顺从地吞下粥,又见她端起粥,舀了两口入口,再次覆上他的唇,过渡到他口中。 一次又一次地,他没有挣扎,甚至是享受著她不具甜蜜的吻。 尽管不能算是吻,但濡沬相染是错不了的,他贪婪地想要更多,舌尖放肆地跨越汉界,进入她的世界。 羽必夏蓦然惊觉异状,想要退开,却发现后脑勺上有股不寻常的力道强压下,硬逼著她更加深入地与他摩挲舔吻,炙人晕眩的火热在口腔中爆开,迅速燎原遍野。 屋外狂风暴雨几欲成灾,屋内风纠雨缠氾滥溃堤,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不规矩地来到她敏感的腰际,她瞬间回魂,双手硬撑起身躯,退离他著火似的身体。 两人呼息紊乱地对视著,尽管彼此疑问多多,但谁也没有先开口,半晌后,羽必夏跳下床,轻敲了额,取出药和开水递给他。 封弼其眸底氤氲雾气未散,意念还凝结在胸口,热潮如海啸打上下腹,化为火蚁无情啃啮。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希望她依样画葫芦。他想通了,就算她现在还不爱他,但日久生情,他愿意跟她一搏,就不信她还可以无动于衷。 “不吃,病死你!”撂下狠话,迳自离开。 开玩笑,人都快要被他给吃了,要是再喂一次,可真是要尸骨无存了,这个超没节操的家伙。 明明是同志,干么还要招惹她?看著外头的风雨,企图降低体内的燥热,她才突地想起自己的计划。 哎呀,她应该要顺势而为呀……啊,不对。还没到危险期,啊,烦啊! 第七章 风雨过后,草木扶疏,也到了她该要放手一搏的时间了。 “吴嫂,你可以先回去了。”七点一到,羽必夏沐浴完毕,把自己打点得香喷喷的,漾满笑脸,准备清场。 吴嫂离开后,她放了一缸热水,取出跟小殿子借的几片高画质正版dvd,一切准备妥当,就剩东风。 台风早己离开数天,封弼其也在请假三天之后再度回到工作岗位,而她手头上的广告也已经接近尾声,照道理说,现在应该正忙,毕竟她必须开始忙后制,而且这支广告里头添加了不少动画的镜头,她应该好好地跟后制沟通,但现在的她,有著比后制还要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制造生命。 是地,危险期来临,她得好好地把握机会,要不封妈妈真找她产检,她岂不是要学连续剧做的那样收买医生? 不行,那种事她做不出来。 所以,一命还一命,就让她来制造生命抵帐吧。 于是乎,她找小殿子调了几支赫赫有名的a片——哥哥爸爸真伟大。靠,这什么东西?欲膳房?哇咧,够狠。三管齐下?超没美感的说! 算了,片名不是问题,内容辅助力才是她想要的。 为了备不时之需,她还另外跟小殿子调了几支同志片子,非搞得他欲火焚身不可!哈哈哈~唉,苦中作乐,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也不赖,省得过度紧绷而导致功亏一篑。 怎能失败? 厚着脸皮跟小殿子调片子,尽管她使用的是闪亮亮激发创造力的借口,但他那双细长的眸眯得快成一直线,彷若根本不信她的说词。 是啊,若有人跟她这么说,她也不信,真的。 但,除了跟小殿子调,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她。 要她自己去租片,她可能会羞得一头撞在店家的玻璃窗上。 不过,也不知道这片子内容猛不猛,也许她应该在他回来之前,先看过一遍才对,毕竟她也没看过,先让自己习惯一下也好。 想了下,取出一片光碟放在机里,把客厅的灯给关了,她聚精会神地研究起剧情,谁知竟看得她眉头深锁,摇头再三,叹息连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后欲火未升,倒是冒出了一肚子火。 嘴里念念有词,压根没发觉屋外有车子停下,接著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才刚推开客厅的门,便听见—— “啊啊、思思、哈哈,”走在前头的封弼其停下脚步,竖耳高度警戒,身后的詹之宪则是一头雾水。 “靠,这什么东西啊?超没美感的,超没创意的,能不能换点台词啊?”厚,有够受不了,呀美爹个头啊,什么玩意儿? 没火气看到有火气,这根本就是重播镜头嘛。“靠!这一幕刚才出现过了,剪接得很差捏,画质不精致、画面不唯美、动作不温柔、对白没创意,毫无对手戏和内容可言,取景差劲,厚,受不了,难看死了!” “既然难看,那就关起来吧。”封弼其在暗处轻咳了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羽必夏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知道该先关dvd机还是关电视,或者干跪捣上眼睛逃走算了。 在她怔愣之余,客厅的灯亮了,封弼其已经走到她面前把电视关掉,很性格有味道的脸浮现复杂光痕。 “我是在激发创意,寻找灵感,不要误会我。”她红著脸撒谎。 丢脸死了,她不要活了。 “我知道。”正常人不会在看这种片的当头还聒噪批评的。“之宪,过来。” 羽必夏闻言,瞥见后方还有个男子,羞得连招呼都省下,一路以冲百米的速度离开案发现场。 丢脸…… “不要误会,她只是在激发创意,寻找灵感,你知道的,她是工作所需。”封弼其苦笑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好丢脸~丢脸~丢脸! “你还要在这里躲多久?”门板被轻轻地推开,就算把脸蒙在被子里,羽必夏也猜得到他正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他一定觉得她有病,对不对? 都怪她,边看边骂,音量又转得太大,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才会丢这么大的脸,她不该把音量开那么大的,她好后悔,羞得无脸见人了。 “你不饿吗?”声音逼近。 “那个人咧?”她从被子里闷声回著,尽管闷得浑身是汗,还是没勇气掀开被子。 “之宪回去了。”封弼其不客气地掀开她的被子,弄乱她一头不烫不染的檀云秀发,轻拾起一绺。 “他没留下来吃晚饭吗?”她怯怯地偷觑他的表情。 可恶,太阴沉,她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想法。 “这种情况之下,你想,他吃得下吗?” 羽必夏跳了起来。“是你不好,你要带人回家,要事先告诉我啊,怎么可以突然带著人就闯了进来?”对,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害得她面子尽扫落地,无脸见人。 “我跟之宪去探看工地,因为工地离片场很近,所以想要顺道接你回家,谁知道你早早就回家了。”封弼其敛眼看著她烧红的耳垂,顿了下才道:“你要看a片,应该回房看,怎么会在客厅看?” “我……”说她是为了要一举得子才这么做,她哪说得出口?“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客厅的萤幕比较大,比电脑萤幕清楚一点嘛。” “只是激发灵感的东西,干么要看得那么清楚?”他实在是猜不出她的动机。 这种状况实在是诡异得教人浑身发麻,做梦也想不到,当他回家时,他的老婆竟坐在客厅看著a片,且音量超大,还边看边骂,一副专业影评人的架势,实在是……很令人匪夷所思。 “我……”可恶,没事在这当头变机伶干么?“我肚子饿了,要下去吃饭。” 翻身下床,不睬他,一路冲下楼,绕过回廊,坐在餐桌前,含泪吃饭。 呜呜呜~大失败,怎么办?话说回来,制作那么粗糙的片子,实在是堆不出浪漫的滋味,只会让她愈看愈火大。 看来,待会要直接把那几支同志片子给派上用场了,里头有一支是小殿子个人珍藏的,据说画质好内容佳,最好真的是这样,要不然她就当场折断片子。 只是,直接看同志片子,会不会太刺激他了? 揽眉用力扒饭泄恨,余光瞥见沐浴完毕下来的封弼其,猫眼转啊转的,等到他坐下来,扒了几口饭之后,她才问:“喂,你有没有a片?” 他无预警地喷出一口饭,满桌都是饭粒,就连他的唇角也不放过。 “你很脏耶!”羽必夏惊呼著,起身抽来几张餐巾纸擦桌。 错愕地看著她,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你要干么?” “激发灵感啦。”她语气很虚,但表情很强势。 “你还有要接什么广告吗?”若是他没记错,她手头上的案子所剩不多,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广告需要a片刺激灵感。 “mv啦,要煽情的魅惑力那种的。”她随口扯著。 “可是a片并不只是煽情还相当腥膻耶。” “到底有没有啦?”烦捏,问那么多,都不知道她用心良苦。 “没有。” “拜托,你一个大男人没有私藏a片?”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是每个男人都对那种东西有兴趣。”搁下碗,他突觉胃口全失。 “……说的也是。”他是同志嘛,有的话也是同志a片。“你不吃啦?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只是被她吓得吃不下了。 “是吗?”看他一眼,确定他身体无恙。“我吃饱了,碗盘交给你处理。”话落,她随即溜走。 封弼其一头雾水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叹了口气,把一些碗盘收拾好,搁到流理枱里,关了灯,回到二楼的房间,却发现她就躺在他的床上,而还未见到的电视竟发出异样诡谲的声音,他僵在门口止步不前。 冷汗不断冒出,看著她异样认真的表情,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难不成怀孕的女人除了情绪转变以外,还会有更多的…… “不错、不错,这支片子确实是有意境多了。”她像是喃喃自语,抱著枕头,聚精会神地盯著高画质的电浆电视。 小殿子强力推荐的,果真颇具水准。 “……必夏。”他沉痛低唤。 “欸,你吃饱了。”拨了点心神看他,她又专注在画面上,对他招招手。“过来这边坐啊,站在那边干么。” “这是我的房间。”他缓步走到床边的沙发坐下,看著画面上头两个男人正在互相摸索身体。 天,她最近压力真有这么大?到底是什么样的mv,非得要她借这种片子取材? “嗯。” “你怎么不回你的房间看?”他无力地往沙发椅一躺。 发现她独自看a片就已经够震撼了,现在还要邀他一道看同志a片,真是……饶过他吧。 “我房间的dvd坏了。”为了潜入他的房间,她刚才特地回房破坏掉。 “你可以到楼下客厅看。” “不要,我不想再丢脸。” “家里只剩下我跟你,有什么好丢脸的?”难道跟他一起看就不丢脸了? “不要,那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她理直气壮地紧抓著枕头,不爽地瞪他一眼。“借看一下,把这片看完就好,你怎么那么啰唆?” 她用余光偷觑,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看了,在看了,就不信他真的没兴趣。 封弼其闻言不语,瘫在沙发看著萤幕,镜头里吻得难分难解,肢体纠缠得像是连体婴,原本是两人的画面,突地变成三人、四人……他闭上眼,让眼睛休息一下,远离令人胆战心惊的真枪实弹画面,然耳边却突地听到她说:“靠,这分明是剪接后制嘛,这个动作真做得出来,我头给你!”不知道是在跟谁呛声。 挑起眉看了一眼,他近乎喃喃自语地道:“那你可以准备把头给我了。” 羽必夏张大眼,眉头打结。 难道说这是变相出柜?他在跟ingout? 发觉她眸底异样的光痕,他赶忙解释。“我指的是把里头的男人换成女人!”什么眼神啊,好像他是同志似的。 “喔~”欲盖弥彰哦。 这气氛实在尴尬。“我去洗澡。”先离开好了。 “你已经洗过了。”冲动了厚!他大概没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我不能泡澡吗?” 眼睁睁看他离开,羽必夏立即关了电视,觉得快要受不了这么火辣辣的视觉刺激,然后垂下脸叹气。 她到底是在忙什么?把他逼到恼羞成怒,她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这个方法行不通,得赶紧再拟定作战计划不可,否则又得等到下个月了。 叹了口气,无力地躺在他的大床,发觉床上满是属于他的气息,很阳刚很强硬的男人气息,房内摆设的全都是高科技产品,而旁边一整面的架子,摆满了关于摄影和建筑、管理等等的各式书籍。 她起身随手挑著看著,却在一本摄影杂志里头发现夹了张雷廷的照片,她瞪大眼,照片中的雷廷清雅俊逸,而杂志上的照片却是两年前变得非常颓废的艺术家造型……看来,他还是很在意雷廷嘛。 唉,她心情很郁闷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卡!谢谢各位的合作,谢谢。”羽必夏从荧幕前站起身,一一和工作人员握手道谢,现场指挥了下,随即拿著烟躲到片场后头边抽边沉思。 “怎么,不顺利?” 小殿子的声音突地从背后传来,吓得她手中的烟掉落在地。 “干么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抓偷抽烟的训导主任。” “麻烦先出点声音,好吗?”回头白他一眼,她再点上一根,可还是解除不了心底的烦闷。 “到底是怎样?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可以给你一点意见。”小殿子也抽上一根烟,热络地环住她的肩头。“看在你提拔我的份上,我会绞尽脑汁帮你想办法,让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更融洽一点。” 微挑起眉,她横睐著他。“你听谁说了什么?” “不用听人说,我就不信你找a片真的是要刺激灵感,你又不是拍av的能手。 他哼笑了声。“封弼其不是你老公?沐华说你跟他奉子成婚,既然怀孕了,你哪里需要a片助兴?该不会是你根本没怀孕?” 羽必夏瞪大眼,怕起了他超细腻的心思。可恶,忘了搞摄影的通常观察入微。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孕妇。”他指著她的烟。“你最近都躲起来抽,感觉上像是在闪避沐华,昨天又跟我调片子,所以我猜,你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你都知道了,干么还要问我?”她懒得争执,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所以昨天的片子是用来调剂你们夫妻生活的?”小殿子被她送上的狠毒目光给激得笑咧嘴。“拜托,你以为你老公是同志啊,那种片子只会让他倒足胃口吧。” “才不呢,他看得很认真。”看起来好像很冲动。 “真的?”小殿子意外极了。“难不成你老公是潜力股,正待开发?” “把你淫荡的眼神给我收起来,他是我的,你敢动手,我就跟你翻脸!”目光烧辣生猛。 “抱歉,他不是我的味,不过如果要尝鲜,似乎也不是不行。” 羽必夏眯起澄澈潋滥的眸,往他后脑勺拍下,岂料他俐落闪到她身后,将她紧拥入怀,钳制她凶残的双手。 “打不到、打不到!”他哈哈笑着。 她气得牙痒痒的,还没想出对策,身后的钳制力道突地消失,接著传来挥拳的声音还有小殿子的闪躲声。 回头一看—— “喂,你在干么?”她冲上去扑住正在暴走行凶的封弼其。 “我才想问你到底在干么?!”他回身,炯亮的眸子爆红,一把钳住她的手,拖著她离开现场。 车上,封弼其阴冷的神色狰狞骇人,像是在极力隐忍著无法接受的痛楚。 “喂,你怎么可以打我朋友?!”尽管察觉他的不对劲,她还是想先替小殿子讨回公道。 “他抱我老婆,为什么我不能打他?!”他暴声吼著,重捶了方向盘一下。 羽必夏被他突来的悍劲吓到。老婆?糟,她竟因为这么一个代名词感到心底发甜,她真是愈来愈没用了。 欸,不对,这句话听起来超有酸味的,难不成他……“你在吃醋?!”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她后知后觉地惊叫著。 为何他会吃醋?他爱的又不是她! 难不成他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她该为这种状态感到开心吗? “我不能吃醋吗?我不该吃醋吗?”他气得理智尽失。“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不只跟那个男人瞎混,还抽烟!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孕妇的认知?你知不知道抽烟会导致流产或胎儿体重不足,要不就是身体残缺?!我为了你连烟都戒了,而你竟然还抽烟!” 他提早下班来接她,竟目睹到难堪的一幕,要他怎能不心痛?若不是还能动手打人,他几乎怀疑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羽必夏瞅著他震怒而几乎抓狂的侧脸,感动他的贴心戒烟,惊讶他的粗暴吃醋,想了下,决定坦白。 咬了咬牙,她开口,“我没有怀孕!” “嗄?”头上的乌云、心底的猛雷瞬间停止,一片风平浪静,他质疑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验孕棒也有突槌的时候啊。”她简略地把事情说过一遍,“我本来想跟你妈坦白的,可是她一副很期待孙子的模样,让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因此我就想,必须想个办法怀孕,所以……” 封弼其听得一愣一愣。“所以昨天的片子……”看她很羞怯地点点头,他是好气又好笑,但又想到——“就算是这样子,你也不能放任那个男人抱著你而不挣扎啊?!” “他是在逗我的啦,昨天的片子是他帮我调的,那几支同志片是他珍藏的,了了没?” “你干么借同志片子?”他还是不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太危险。 “呃……”要她把话说白吗?算了,雷说过他不会承认的,昨晚他也是因一时说溜嘴而中途落跑。“探索一下人体奥妙喽,反正我要的是效果又不是内容。”随便找个借口挡著先。 “我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在忍耐的人是他。 她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必须体恤她是孕妇而不得出手,也怕自己一出手会惹她反感,天晓得这种煎熬有多么折磨人。 “是吗?回家试试。”快快快,赶在危险期内一举得子。 封弼其内心五味杂陈,但是甜腻多过酸涩。“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爱我。” 察觉自己像个急色鬼,羽必夏羞红脸。“我不是爱你,我是为了你妈!” 他无预警地封住她的唇,轻柔舔吮过她口内每寸甜蜜,如风轻掠,如雨绵密,强悍地占有她所有思绪。 “我说过,只要听你骂一次脏话,我就亲你一次。”他低哑喃著。 当她反驳得愈激烈,他就愈看得透她,她是反骨的、叛逆的,说的话永远都是反话,他懂。 “我是说你妈,我又不是……”啧,来阴的!算了,她也不讨厌,随便啦。 第八章 广告上市,房中城最新一期豪宅热卖,举办庆功宴,现场名流淑媛,冠盖云集,衣香鬓影,当然,执导的羽必夏和整个团队以及广告案主自然也在其中。 美颜裸妆轻点,堆出精雕玉琢的绝艳,如瀑檀发柔顺滑落,一袭黑色贴身丝绸礼服,小露香肩、酥胸,高衩露出皎白长腿曲线,让在场人士惊艳再三。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羽必夏勾著笑。 “不行,戳瞎的话,我就不能再欣赏你了。”郑宝玉眨也不眨地用力瞪瞪瞪。 “神经病。”她眼角抽动了下,对轻环著她肩头的男人说:“小殿子,不要靠得这么近,不要以为在公共场合里他就不会对你动手,就算现在不动手,他也会在私底下搞小动作整你。” “谁理他?”小殿子哼了声。“他揍我一下,不讨回来我就跟他姓!” 说完,抱住的力道又更大了,挑衅的眸四处观看。 “就说向来不参加宴会的你会参加庆功宴,分明有问题。”原来是故意要来激怒封弼其的。 “不略报小仇,我怎么甘心?”封弼其是大老爷,他自然是得罪不起,但搞点小动作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不为过吧。“你就不知道他有多阴险,说打就打,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那当然,先招呼再动手,太没搞头了。”羽必夏嘿嘿笑著。 其实她挺感谢当了沙包的小殿子,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加温。 “啧,你跟他一样邪恶了。” “不好意思,是他学我的,这叫妇唱夫随。”她挑眉笑得很骄傲。 “是夫唱妇随。”低哑的嗓音外加力道一把,将羽必夏抓出小殿子的势力范围,确定将她纳在羽翼之下后,回头狠瞪着不知死活的小殿子。 混蛋东西,竟然敢把她搂那么紧。 就算他对女人没兴趣,但再怎么说,在视觉上他仍是个男人,那种占有的姿势看起来就是令人不爽到了极点。 小殿子挑衅地勾弯唇角,抓著郑宝玉躲到会场一角吃大餐。 “穿外套。”封弼其不知道从哪抓来一件外套,不由分说地穿在羽必夏身上,还把扣子一个个扣上,除了腿,其余包得密不透风。 “你在干么?”她好气又好笑。 近日来,说两人的感情在剧烈加温中也不为过。 虽说谁也没有把爱挂在嘴上,但在眼神交会之中,存在著一种毋需言明,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 “空调太冷。” “屁。” 封弼其敛眼瞅著她,只见她很挑衅地扮起鬼脸。 怎样,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里,总不可能硬要亲她吧。 “回家有得你瞧。”要让她知道,挑衅男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的危险期早就过了。” “谁理你什么期?”说得他好像只有播种的功能一样。“婚戒戴著没有?” 抓起她的手确定他精心挑选的婚戒确实地戴在她手上,他勾起满意的笑。 “你要干么?”笑得这么诡异,像个奸商一样。 “送你一份大礼。” 他想好了,婚宴暂不举行,但绝对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省得老是有些苍蝇蚂蚁来去。 “大礼?” “晚一点你就知道了。” “啐,搞神秘。”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现在的他们肯定会是这一辈子最贴近、最接近彼此的时候,再没有比现在还要好的感觉了。 “必夏。” 有人轻喊著,羽必夏抬眼,客套地勾笑。“李制作,好久不见。”是和她合作最久的唱片公司制作人。 “你今天美得……” “年纪没那么大,没必要装痴呆,好不好?”啐,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宽实背影就挡去了她大半的躯体,她不禁摇头笑著,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有这么爱她?占有欲竞强烈到这种地步。 “总觉得你最近美得令人不敢直视,感觉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尖锐的线条似乎被磨得更圆润了。”李制作绕过一头由衷道。 “油腔滑调的,你到底要干么啦?”怎么她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些改变? “有支mv想要请你帮忙。” “mv啊。”她搔了搔头。 mv拍摄不若广告俐落,有时前置后制加在一块,就要费掉一个月的时间,而她现在的状况…… “不方便。”封弼其代替她婉拒。 “不会不方便啦,腹稿已经有了,整个团队也已经整好,连日期都定好了。”李制作震起舌根努力劝说。 “听起来好像连导演都有了。” “其实,是导演指名要你挂名双导演。” “双导演?”羽必夏颇有兴致地挑高眉。“谁这么带种敢要我挂双导演?” 意思是地位等同副导喽?她不敢说自己是业界的第一把交椅,但打她出道至今,还不曾有人如此挑衅地要她合作挂双导。 “雷廷。” 李制作轻声一句话如雷落下,震得在场两人重顿了下。羽必夏看见眼前的颀长身影摇晃了下,仿若撼动了她的世界。 “你应该知道他吧?两年前发迹的台湾年轻导演,因为一支mv将一个没没无名的小子捧成今天如日中天的巨星,因此在美国唱片界捧出了身价,各大天王天后莫不钦点,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重金把他请来,就是为了替本公司的天王打造出世界通行的身价。” 李制作说得口沫横飞,两人却听得不真切。 关于雷廷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不过谁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虽说最近两人相处融洽,如胶似漆般地腻著,关于雷的话题,更是有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人却回来了。 她的心底蒙上阴影,加倍剧增著,像是要将她推进黑暗孤独之中,她才发觉,原来她所掌握的快乐竟是如此不真切,是操控在他人手中的。 “……他人也来了,你看,就在那里。” 李制作拉拉杂杂地废话一大堆,说到后端时,羽必夏抬眼,却发觉眼前的封弼其比她的动作还要快上一步,迅速地回头,捕捉住那抹即使藏身在人群中也绝不会被掩盖的光芒。 “嗨。”雷廷懒洋洋地打著招呼。 九年不见,清雅秀逸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魅惑之毒般的颓废气质,他蜕变得更加抢眼出色。 羽必夏注意到封弼其的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心狠狠地闷痛了下,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一股不安潜入她的体内兴风作浪著。 “怎么这种反应?”雷廷笑得慵懒,伸出双臂抱著两人。“我的好友们,好久不见了,想我吗?” 被拥住的两人无法动弹,三人的心跳交杂出一首滥调的交响乐。 “看到我不高兴吗?”雷廷松开手。 “不、不是,是太震惊了。”封弼其率先恢复正常,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你这小子心真狠,居然一别九年完全没联络。” “现在不就回来了?”雷廷呵呵笑著,看著羽必夏。“必夏,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她僵硬勾笑,打算轻拥他,没料到却被他拥得死紧,热情得快要不能呼吸,彷若要把她的背叛给挤上喉间,将她活活噎死。 当年雷被封弼其所伤,所以远走他乡,要是他现在发现她和封弼其已经结婚,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她。 “欸,你结婚了?” 羽必夏回神,发觉他直瞪著她的婚戒,又瞥向封弼其的手。 “是同款的婚戒,难道你们两个……” “不是!”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跟著不约而同地震了下,对视一眼。 封弼其敛下长睫,思绪在眸底翻滚。不行,他不能让雷知道他已经跟必夏结婚,否则,他会永远失去他这个好友。 先缓一缓,晚些再告诉他,至少不该在他刚回国时就告诉他。 可是必夏为什么也要否认?难道她还在意对雷造成的伤害? 羽必夏也垂下脸,各种思绪在脸上挣扎著。她确实不想让雷知道她和弼其的婚事,但不懂为什么他会否认得如此快速。 难道,他是对雷余情未了? 也许在女人之中,他最爱的是她,但在男人里头……不,也许在所有人里头,最深痛的情爱是共谱在他和雷之间。 她不该沉溺在幸福之中而忘了这件事的。 “哟,看来你们这几年是愈来愈有默契了。”雷廷细长的眸左右飘了下,薄噙的笑很有深意。 “还好啦,不就是那样子。”封弼其一把搂著他的肩。“走,你一定还没吃东西对吧?我们边吃边聊。” “必夏一道来。”雷廷牵住羽必夏的手。 封弼其动作飞快地截住,扯掉他的手。“men''stalk是不需要女人介入的。”话落,雷廷已经被他拖离几步远,速度之快,教羽必夏傻眼。 就这样走了? 这就是他要送给她的大礼?! 震愕缓慢地变成不爽,火大地脱掉他亲手为她穿上的外套,今晚的她,决定来个不醉不归!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开始痛恨自己为何老是千杯不醉。 羽必夏一下车,飞快进屋,脚步潜移如游龙,半点蹒姗都没有,回到房内,不爽地脱下礼服,走进浴室里。 “必夏、必夏!”不一会,封弼其走进她房里,听见浴室传来冲澡的声音,倚在门边低喊著。 “你叫魂啊?”她异常不爽地大吼。 “你听我解释。”他乏力地靠在门上。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冷笑著,关水起身,拿起浴袍穿上,大浴巾轻拭著一头长发,随即开了门。 解释?哼,居然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宴会上,跟雷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x的,他真的可以不用跟她解释,不用跟她报备,他跟雷跑去哪里做了什么,因为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在、意! 封弼其对上她冷锐的眸,有些心虚地转开眼。 “雷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感觉比手足还亲,我怕他还在意当年的事,所以我想暂时别让他知道我已经跟你结婚了。” “够了。”羽必夏冷冷打断他。 这听起来简直跟告白没两样,虽说用词含蓄,但她懂。 真是荒唐,两人共筑的幸福,竟在一夕之间崩坍溃散,情爱不留,她曾经感受到的浓情烈爱全都在瞬间转移到雷的身上去了。 想想,她也真是可悲,但也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面对罢了,也许,他们该趁这个当头把所有的话说清楚才对,只因,她也不想伤了雷。 她想得到幸福,得到最爱的男人,但不想把她的幸福建立在好友的痛苦上头。 该还的,她一丝不留。 “你不也当场说不是吗?”封弼其心里也感到相当受伤,可他知道她的用意。“我知道,你也不想伤他的,不是吗?” “我……”她语塞。 “不过这个做法只是暂时的,我会找时间跟他说清楚,至于你……必夏,不要在意雷。”擒住她的肩,他语气急迫慌乱地喃著,“你应该要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 羽必夏挑起眉,大眼圆瞠。“嗄?”难道他早发觉她知道他和雷的事? 思绪转得这么快,实在是教她很难跟上。 “我知道,要你这么做并不容易,毕竟你一定很在意,否则你不会痛苦这么多年,但我跟你保证,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尝到那种苦。”多怕雷一回来,会在两人平静的生活里再投下震撼弹。 他喜欢眼前的生活,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你知道我喜欢你?!”她更惊讶了。 “嗄?”封弼奇错愕的大眼快要暴突。 “不是吗?”她误解了? 可是,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事实上这些年来,她始终无法与人进一步交往,最大的原因是来自于她的失恋。 姑且不管他的性向如何,光他不爱她,就够她伤心了。 封弼其还在僵化中,一股狂烈的喜悦彷若是岩浆般从心底深处破涌而出,烧烫著他刚强的脸。 “你在脸红什么东西啊?”羽必夏惊叫着,确定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完蛋,她会错意了,他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他不该出现这样的反应! “……你喜欢我?”他颤著声,润亮的黑眸精绽柔光。 “不喜欢啦!”她恼羞成怒地动手赶人。“出去啦!我要睡觉了!” 封弼其闻言,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喂,你干什么?”她很想把他踹下去,但又怕动作太大,导致春光外泄。 “睡觉啊,你该不会忘了这几天,我们都是在我房间睡觉的?”他呵呵笑著,笑得幸福又得意,好像拥在双手上的就是他想要的全世界。 “我今天要在我的房里睡!” “不行,我不准。”门开,走入,把她轻抛在软床上头,在她还来不及挣扎之前,他已经覆在她的身上。“必夏,你喜欢我?” “不喜欢啦!”烦死了! “喜欢我很久了?”他贴在她唇角低喃著。 他仔细地把她刚才回的话想过一遍,发现她说的喜欢是远在大学时代,而这一份认知,让他开心得快要飞上天了。 所以说,当初她会拒绝雷,是因为她喜欢他,而后却又因为雷的自杀未遂而害得两人的关系举步不前,这么一来,确实是说得通的。 虽然对雷很抱歉,但他真的很高兴必夏是爱著他的! 如此一来,他得要想个办法防范雷,免得雷破坏了他唾手可得的幸福,免得必夏一看见他又内疚。 羽必夏秀颜红透似火,张口结舌。“烦死了,闭嘴啦!” “我也爱你。”他总认为就算不说出口,她应该也感觉得到,但事实证明,她从未说出口,于是他迟钝地没发觉,好怕他若是不说,她也会后知后觉。 羽必夏瞠圆眼,胸腔溢满暖意,表面上却撇了撇嘴。“是这样吗?”他最爱的不是雷吗? 尽管心有疑惑,偏她还是该死的开心。 “是的。”他轻挲著她的唇。“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感觉不出来。” “那么就是我的错了,得想个办法好好弥补不可。” “什么意思?”正疑惑著,身上的浴袍被他狼虎般地扯开。“你干么?!” 看著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笑柔了坚毅的线条,不由分说地吻上,柔密地舔吮细啄,放肆地吻入灵魂最深处。 “不可以……”她虚弱而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为什么?”激烈的吻沿著她雪白柔颈滑下细嫩的锁骨,在她脂玉般的肌肤上烙下玫瑰色的妖野痕迹。 “门没关。”讨厌,她可以看到外头的起居室,感觉超不安全。 “傻瓜,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若是要在厨房,也没人管得著。”他粗嘎低喃著,黑瞳流转,彷若真有打算转移阵地。 吓!羽必夏被吓得瞪大眼,好怕他会付诸行动。 这人是怎么搞的?有时像个假道学的书呆子,可偏有时却又性感狂野地教人想要咬上一口。 他目光柔情似水,姿态却是强悍的,膜拜著她细腻如丝的肌肤,侵入她软润的身躯,密不可分地献上灵魂。荡漾在无波的海平面上,随浪摇摆,浮潜在摇曳的月光之间。 两人交叠的躯体因渗出的汗而显光亮,透著妖魅旖旎的情欲。 突地,外头门铃大作。 瞬间,封弼其停住了动作,粗喘著气息,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你去看看。”羽必夏推著他。 “这个时候?!”他气息紊乱,神色痛苦难当。“你可不可以别表现得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惊惧样?” 是哪个混蛋敢在这当头找他的碴? “说不定是妈来了。”她努力的要推开他。 这个地方只有双方父母和她的妹妹们才知道,若不是他们,会是谁? “天,你太残忍了。”难以满足的躯体因为她的推拒而颤了下。 “快点啦,门铃一直在响,一定是有急事。”她硬是要推开他,欲坐起身,却反倒是将他收入更深处,两人皆难抑地闷吟了声。 封弼其压根不管屋外电铃催魂似的响起,狂乱而野烈地贪婪冲击著,直到他餍足地趴在她身上。 “快去,我要穿衣服。”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 额上布满细碎汗水,他啄了她一下,才起身整好衣服,把门关好,走到外头。 第九章 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白目?! 封弼其口中念念有词,走到客厅,按下对讲机。“谁?”语气不耐。 “我。”语调慵懒。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教他震住,圆瞠的眸瞪著液晶上头那抹颓废贵族般的迷人身影。 “雷!”他喊了声,犹豫只在瞬间,他开了外头的镂花铁门,走到门外,踏上拱桥迎接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有心要查,难吗?”雷廷一头颓废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和宴会上同样的装扮,手里还拉著行李箱。“这一次回国,我想要跟你好好聊聊,所以打算在你这里打扰一段时间,不知道方不方便?” “呃……” 他避之唯恐不及,但雷却送上门来,这……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拒绝他。 “不方便?”雷廷笑眯细长美眸。 “也不是,而是……”正忖著该怎么跟他解释,余光瞥见老婆已经站在客厅里,而雷也发现了她。 封弼其见状,颓丧地摇头,决定摊牌,拉著雷廷走进客厅里。 雷廷富饶兴味地看著羽必夏,她有些尴尬地垂下脸。 可恶,她讨厌把人际关系搞得这么复杂,但眼前的状况似乎是由不得她了。 “雷,你坐一下,我去煮咖啡。”她先回厨房抚平情绪。 勾著笑,他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环顾著四周。“我可以肯定这房子绝对是你要求的风格。” 封弼其在他身旁坐下,吸了口气,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的口吻说:“雷,我跟必夏结婚了。” 雷廷睨他一眼,态度轻松自在。“我知道。” “你知道?!”他蓦然抬眼。 “我在宴会上遇见了必夏的伙伴,那个人说的。”他低声笑著。“我是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我现在确定了。” “……雷,对不起。”封弼其垂下脸,所以没发现羽必夏已端著咖啡走来。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反观雷廷落落大方。 “可是,我……” “喝咖啡。”她脸色阴沉地把咖啡往桌上一搁。 真受不了,跟前男友道歉,应该要等她不在的时候再谈吧。 这是什么状况?唉,真是忍不住自我厌恶。 “必夏,多年不见,你愈来愈美了。” “多谢。”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对了,必夏,这支mv我可是很期待跟你合作。”雷廷浅啄著咖啡,笑眯了美眸。 “看看吧,我现在……” “急著生小孩?”他呵呵笑著。 这话一出口,两人莫不瞪著他瞧。 “有人告诉我的,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他不解地眨眨眼。“难道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羽必夏绷著脸不语。 她知道凶手是谁,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殿子! 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他肯定是向雷搭讪,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被雷套了话,又或者是,故意拿她招摇和雷攀关系! 混蛋,非宰了他不可! “你们聊,我去睡了。”回房打电话,先警告一下小殿子先。 “必夏,雷……雷这段时间想要借住在我们这里。”赶在她回房之间,封弼其把问题抛出去。 羽必夏身体震了下,目光移到雷廷身上,她笑得很柔和。“可以啊,那,他可以跟我一起住南厢。”太危险了,这男人竟要住进她守护的家里?非看住他不可。 弼其住在临街的北厢,不管把雷留在东厢还是西厢,都离弼其太近了,她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他跟她住进和北厢相隔一个院子的南厢,如此一来,她才能够就近监控他。 “你在胡说什么?”封弼其跳起来。“还有东厢跟西厢。” 这女人在说什么东西?竟要雷跟她一道住南厢,她刚才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难道她看不出来雷对她还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吗?她再内疚,也不可以当著他的面,邀雷跟她一起住啊! “我那边也还有两间空房啊。”拜托,这房子地坪大得咧,空房多得很。 凶什么凶?她是在保护他耶,还是他根本打算再跟雷重修旧好,嫌她碍事? 封弼其啧了声,“雷住西厢,就这样决定。” 羽必夏双手环胸,一脸不爽地瞪著他。“你爽就好。”恨恨地调开眼,却瞥见雷廷一副看戏的嘴脸,胸口燃起一把火。 雷根本就是看她不爽,回来找碴的! 可恶,她那么一丁点的内疚就因为他那个表情全给磨掉了。 “雷可以住西厢,但我要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偏不如他的意。 她很恶劣地贴上封弼其的身边,很恶意地在他身边磨啊蹭的,回头对雷笑得很挑衅。 不是她恶劣,是雷逼她的。 “不可以。”封弼其轻轻把她拉开,总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我不想太刺激雷。”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著。 他怕自己若是跟必夏走得太近,雷又会闹自杀。 羽必夏挑起眉头,一脸准备正面对战的狠劲。“所以你可以刺激我?”余光瞥见雷已经笑趴在沙发上,她觉得快要歇斯底里。 死封弼其,知不知道他这样拒绝她,她会很丢脸,雷会很高兴?! 说到底,他心中根本没有她,刚才说的不过是一些床第间的场面话罢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嫌她碍眼,既然如此——“随便你!我不管了!”话落,她扭头就走,一堆堆的脏话往肚子里吞。 “在发什么脾气啊?”封弼其也被挑出火气。 雷廷则是笑得泪眼婆娑,不能自己。 呵呵,还是老样子,他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事隔九年之后,还深陷在他恶意的玩笑之中。 唉,该什么时候说清楚才好呢? 呵呵,正好玩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一部分再跟厂商做最后确认,还有新世界那件案子,跟银行再确认一次。”封弼其快速地和特助詹之宪讨论所有进度。 “好,我知道。”动作飞快地记下所有事项,他瞄见上司已经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总经理,你要去工地吗?” 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了。 “不,我要回去,工地明天再去。”最近事多如麻,但事情再多,他也一定要抽空赶紧回家,不为什么,就因为雷现在跟必夏在家里,他多怕那家伙会变身为恶狼。 总觉得雷和以往不太一样,变得有些玩世不恭,而必夏对雷一点防范都没有,这一点实在是让他担心得神经异常紧绷。 然而,才刚推开办公室的门,雷廷噙笑的俊尔脸庞就映入他的眼帘。 “雷,你怎么会在这里?必夏呢?” “呵呵,你以为还是学生时代,还在三人行啊?”雷廷笑得慵懒。“必夏在忙,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的。” “必夏呢?” “在忙,我不是说了。”他拉著他就走。“你什么时候变成妻管严了?难道我就不能跟你叙叙旧吗?” “你最近不是老找着必夏叙旧?” “我也想跟你叙旧啊,可惜你太忙。”两人一道离开公司,开著车到酒吧餐厅用餐。 两人坐下,点完餐后,封弼其立即拿出手机播打。 “打给必夏?” 他轻点头。“喂,必夏。” “干么?”语调很不爽,因为她还在气他那晚不给她面子。 “我跟雷在外头吃饭,所以我不回去吃饭了。” “你跟雷?!”声音拉高了几个音阶。“在哪?” “你要过来吗?”欸,她不是还在生气吗?怎么一听他跟雷在外头,反应变得这么激烈? “废话!把地址给我。”开玩笑,要是放任著他们两个不管,他绝对会被雷给吃了!冲著雷的挑衅,她也要搞破坏,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可是封弼其名正言顺的太太。 这白痴,对雷一点也不防备! 封弼其念完地址,一头雾水地瞪著手机发呆。 “必夏要过来?”餐点送上来,雷迳自先用餐。“怎么,你现在是一分钟没看到她,就觉得要世界末日了吗?” “不要笑我,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认识必夏在你之前,所以我……” “知道、知道,非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吗?你以为我是回来搞破坏的?” “不是吗?” 雷廷睨他一眼。“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好朋友,破坏你们,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如果真是郎有情妹有意,又要我从何处破坏呢?还是说,必夏对你……” “我知道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说著,还有点沾沾自喜,但又怕伤到雷,于是收敛了些,垂眸用餐。 “知道,我不是被甩了吗?”啧,炫耀啊?“所以啦,你怕什么?” “我怕必夏会对你感到内疚。” “放心吧,她那种个性,是非恩怨分得那么清楚的人,她不会对我感到内疚的。”雷廷呵呵笑著。 “是吗?”正因为太过讲求公平理性,他才怕她会去计算谁负谁多,谁爱谁多,然后感到良心不安还是什么来著。 “想那么多干么?欸,这家餐厅不错,很合我的味。” “多吃点,我看你瘦多了,还留了这头长发……喂,别跟我说,你是为了必夏而把头发留长啊。”仔细打量他,总觉得他的发型和必夏像极了。 雷廷笑而不答。 用餐到一半,瞥见羽必夏像阵风般地刮入,气喘吁吁地坐到封弼其身旁,一副捍卫夫君的狠态。 雷廷低声笑著。“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肚子饿。”她直瞪著他。 “你刚才在家里不是吃过了吗?” “吃过不能再吃吗?” “可以,赶快点餐,我请客。”雷廷叫了服务生过来替她点餐。 然而,羽必夏没点餐点,反倒是点了一瓶酒。 “干么点酒,我刚才已经点了。”他看她一眼。 “我渴啊。”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想趁她不注意,把弼其给吃干抹净。 “说的也对,你酒量好,把酒当白开水喝。” “没你胃口好,把人当小菜吃。” 雷廷闻言,笑得几乎快要趴到桌上,而一旁的封弼其则是听著他们的对话,愈听愈觉得像极了情侣间的斗嘴。 眸瞳阴沉地看著两人一来一去的抬杠,心也跟著阴暗了起来。 必夏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她还是很在意雷的吧,要不她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赶到这里。 那么,坐在这里的他,又算什么? “喂,不准在那边装阴沉,喝!”雷廷倒上满满一杯白兰地推到封弼其面前。 封弼其还未搞清楚状况,便瞧羽必夏拿起,豪气万千地搬空到底。“换你喝!”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波旁。 “喝就喝!”雷廷还真的拿起满满的宽口杯,努力地一饮而尽。“如何?” “小意思,骄傲什么啊?”她不屑至极。“再来个两杯如何?” 灌醉他,省得他老是扰人。 “那有什么问题?”他欲拿起被她斟满的酒杯,却见对面的封弼其快他一步拿趄,赌气地灌入。 “喂,你做什么?又没要你喝,你喝这么快干么?”没看见她在帮他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嫌她碍事?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心情不好。”他低沉喃著。 他拚命地隔开他们两个,她偏又跳入其中,让他好挫败。 “为什么?”她脸色一沉。 “我没要你过来。”他揽眉不悦道。 心头闷痛了下,她感觉魂魄快要被震出体外,热意带著酸涩袭向她倔强的眼眸,握紧拳头维护著尊严,绝不允许自己在他们两人面前示弱。 但他不带脏字的伤人方式,她是一辈子也学不到他的万分之一! “封,干么这样说?我们三个像以前一样喝酒聊天,不是很快乐的吗?”雷廷连忙跳出来充当和事佬。 封弼其意识到自己太过伤人,想解释,但碍于雷也在场,只能选择闭上嘴。 “抱歉,打扰了。”羽必夏起身就走。 赶在眼泪懦弱掉下之前,她得要赶紧离开不可。 “必夏!”他站起身,却被封弼其拉住。“封,你干么这样子?吃醋就直接说,你不说,必夏不会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俊颜赧然。 “太明显了,好不好?”雷廷好气又好笑地拢紧眉,心口有点微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这支mv预定明天开拍,希望能够在三个星期之内完成所有的拍摄作业。”李制作简单讲解完毕,讨论了一个上午的前置会议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一群人还是在里头哈啦闲聊。 “必夏,待会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吃午餐?”李制作问著。 “不用了,我还有事。”羽必夏迅速地收拾桌面资料,塞进她的大包包里,准备走人。“我先走了,拜。” “必夏,等我。”坐在她对面的雷廷见状,资料一抽立即追上。 她置若罔闻,愈走愈快,走进电梯,按了楼层键后,很用力地按著关门键,岂料他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钻进来。 “你在生我的气?”雷廷吁了口气。 “没有。”生自己的气,可不可以? “才怪。”他侧看著她。“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一回国就知道你跟封结婚。”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要是不想放弃他,当初就不该去美国,还搞什么自杀,害我背了黑锅!”在这桩事件之中,唯一最有资格生气的就只有她。 本来不想提的,但他问得这么铿锵有力,她要是不好好回答,岂不是太失礼了。 因为他,害得她跟弼其无端闹起冷战,但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因为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谁自杀?” “不就是你?!”不然会是她呀? 真不知道雷硬要她加入这个团队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真正想见到的人应该是弼其吧,然而这几天他却老是缠在她身边,嘴里说的都是工作和这九年来的经历,但她知道,他想说的不只是这些,不过她不想听,只想逃。 “谁说的?”雷廷挑起经过修饰极有个性的眉。“我跟你说完的隔天,我就出国了,哪来的时间搞自杀?” “咦?”羽必夏皱起眉,努力回想当初第一个告诉她,雷自杀消息的人……啊咧,是沐华那个八婆!就知道那八婆说的话要打八折!这件八卦肯定是从她口中广播出去的,改天非把她的嘴缝上不可。 “我不过是因为要出国,所以才故意那样对你说的。”虽说看著她和封冷战是挺有趣的,但他还是比较喜欢有活力一点的她。 “干么故意要这么跟我说?你不是因为弼其太花心才伤心出国的?”羽必夏敏感的触角发觉他的语病。 雷廷闻言呵呵笑著,没打算继续说。 到了一楼,他快步往外走,回头问:“必夏,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这几天想跟你聊,你都躲在房里懒得理我,害我好伤心。” 努了努嘴,她不予置评,在唱片公司旁找了家餐厅用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点了餐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羽必夏一双狠劲十足的猫眼直盯著他不放。 “别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雷廷呵呵笑著。 “少跟我打哈哈。”她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说,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出国?” “没为什么,不过就是全家移民而已。” “就这样?!”她咬了咬牙。“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搞得那么神秘,害大伙都以为他跟她告白被拒之后伤心自杀,而后再低调出国养情伤……真是去他的! “多没创意啊,当然要神秘才比较有味道。” “去你的味道啦!”欠扁!“你知不知道校园里怎么传我们两个的事?大伙都以为你跟我告白,被我拒绝之后跑去自杀……靠,我冤死了,偏又什么都不能说,真是气死我了!” 说著,扒饭的动作更大了。 “为什么不能说?”雷廷那双仿若浸润在湖底的剔亮眸瞳噙笑带魅。“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弼其能无所谓吗?他老妈急著要抱孙,急得快要歇斯底里了,她要是知道他……唉。”这一段风风雨雨,她实在是搞得有点累,原以为可以和封弼其过著平静的日子,谁知半路又杀出他。 唉,被封弼其给气得她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因为这样你就嫁给他?”他边听边问答,吃饭依旧保持他一贯的优雅。 “因为他说他爱我。”她豁出去了,懒得管这句话是不是会伤到他。 “你为什么不干脆地承认,你就是爱他?” 羽必夏抬眼,凛目生威。“是,我就是爱他,在你认识他之前就爱上他了,怎样?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用餐的手顿了下,抬眼,他依旧勾笑。“恭喜你喽,两情相悦。”这件事早在九年前,他就知道了。 “少讽刺我。”她啐了口。“你应该知道,最近只要你一找我,弼其就马上把你拖走,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依旧如往昔,你感觉得出来吧,他对你感到很愧疚,也许是对当年的花心感到后悔吧。” 见鬼的,她干么还要介入这对同志之中? 情势对她相当不利,弼其对她说过的爱就跟外头行道树上的树叶一样,飘落之后化为尘土,埋进她的心底,在她体内发酵腐烂。 可怜如她,竟连要哀悼一段逝去的感情的时间都没有,只因这家伙老爱缠著她。 雷廷听完之后,低声笑著。 “是啊,你可以大声笑,没关系,反正这就是我的报应嘛,谁要我介入你们两个之中?”羽必夏哼了声。“所以啦,你大可以去跟他缠绵,不需要怕伤到我就老跟著我,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很受伤。” 她不娇弱,她有自信可以面对眼前的诡变。 雷廷闻言,笑得更加忘我,笑声之大,甚至引起餐厅内用餐的人的侧目。 他忍不住笑意,是因为必夏的联想力实在是太强了,能够天马行空再自编一个圆,佩服佩服。 “你小声一点啦,有那么好笑吗?”她往他头上一拍。 雷廷动作飞快地攫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必夏,在这个世界里,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像你让我这么动心的女人了。” “嗄?” “你在干么?” 在羽必夏还来不及消化他的动作和话语之前,一道蛮力介入其中。硬是抓开她的手,然她抬眼的瞬间,才发觉这话是对著雷廷说的。 “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雷廷依旧笑眯眼,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封弼其脸色深沉,将羽必夏拉到外头。“答应我,你不会在我不知道的状况下,跟雷碰面。” 他推敲会议结束的时间,拨了电话过去,必夏没接,他再打给李制作,确定他们两人一道离开,于是赶到邻近的餐厅找,今天找得到,说真的,他运气真好。 “为什么?”她冷著脸。 “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他一脸为难。 雷老是要找她,那就代表著雷没有放弃她!他宁可要雷恨他,也绝对不把她拱手让人。 “你在吃醋?你怕我占有他?”天,这个混蛋,未免把她想得太机车了吧?! “当然,我当然是在吃醋!”鬼都看得出来! “拜托,你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因为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你放心,我不会勾引他。”王八蛋,她是这么恶劣的人吗?“你们就去过你们快乐的日子,我们离婚!” 话落,羽必夏推开他离开。 “必夏!”封弼其对街暴吼著。“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心思?!雷想要利用你的内疚跟你复合!” 混蛋!他这么辛苦地拦劫到底是为哪桩? 她压根不知道,他们两个出双入对,他有多么胆战心惊。 必夏虽然表面很冲很直,但他知道她内心纤细的一部分,她会因为对雷感到内疚而生怜,再由怜生爱……x的!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懂他的心?! 第十章 “很好,就是这样,表情要再深情一点,好像一秒没看到他,你就会死掉一样。” 片场里,闹烘烘的,场景里,雷廷正在导戏,教导女主角该如何进入角色,说著,手脚碰触著,女主角压根也不反抗,反倒是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他。 “而你呢,抱著女主角时,要由一开始的轻触,慢慢地加温动作,到最后像是要把她嵌入体内一样,就像这样……”逗完女主角之后,雷廷开始调戏mv中的男主角,也就是唱片公司力捧的小天王。 坐在萤幕前的羽必夏疲惫地以手托额,烦躁地闭上眼。 说真的,这份工作有她无她都无妨,就不知道雷为什么硬是要她加入这个团队,要她来这里做什么?看他调戏男女主角? 依她看,调戏男主角是真的,戏弄女主角是烟雾弹。 雷到底是怎么搞的?他不是对弼其一往情深吗?调戏圈外人有那么过瘾吗?亏她为了成全他跟弼其而搬回家中。 封弼其也真够狠,真的连一通电话也不给她! 好,就等他把离婚协议书送来,要是封妈妈因此而气到病倒,也不关她的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恨恨想著,想用恨填满爱情失落的空虚,不一会又忍不住叹息,雷一回来,一切都变了,轻易地毁掉她如此用心守护的幸福。 “在发什么呆?” 头上传来雷廷戏谑的笑声,羽必夏懒懒抬眼。“玩够了?” “说什么玩?找是在工作。” “是吗?”她哼了声。 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他语气漫不经心地喃著,“封很想你。” “是吗?”她哼哼两声。 真想她,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她是爱惨了弼其,但不代表她非得要得到他,她会让他自己决定,既然他选择不跟她联络,那么……她会把跟他相处的这一段时间给忘了,就当是一场梦,就算她的心会很痛。 “你不回来,就不怕我把他给吃了?” 羽必夏平和探去,用尽气力掩饰心痛。“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吃到?久别重逢,不该那么平静的吧。” 听到这话,他笑眯了黑眸。“那么,我不客气喽。” “请夹去配。”她倔强地道。 那些事,她不是当事者,不是她能左右的,何苦蓄意问她?分明是故意挑衅。 “你会后悔喔。” “人嘛,要是不趁年轻时做点荒唐事,老的时候要拿什么回忆?”她冷眼看著他,高傲地把痛一点一滴地赶到心窝深处,绝对不允许在他面前露出半点失落。 “人生不就是这样?” 雷廷看她一眼,笑了,揉了揉她的发。“说得好,必夏,下回我们一起看a片,刺激灵感顺便做点荒唐事。” 羽必夏微愕,蓦然回头,瞪著站在摄影机前的小殿子,这混蛋,什么时候跟雷的交情这么好,竟连这种情报也告诉他?! 耍狠瞪著他,却意外发现他神色黯淡,精神颓靡得可以。 啊咧,发生什么事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喂,你那是什么死人脸?我得罪你啦?” 片场完成今日拍摄部分时,早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羽必夏邀小殿子一道喝酒,不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很怪,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心情郁闷得快要爆炸,要是不赶紧找个出口发泄,她会抓狂。 不过,眼前的状况更教她想抓狂。“搞什么忧郁啊你,你有我惨吗?” 小殿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命打住。 “算了、算了,喝酒。”他不想说,她不想逼,她只是想找个酒伴而已。 轻敲宽口杯,喝起酒来狠劲十足,不知道到底在气谁。 “你心情很好吗?”小殿子看著她豪气万千的喝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很好?”是故意激她的吗? “你不是都说,酒是喜庆之物吗?”叹了口气,杯子一敲,他也跟著干了一杯烧辣辣的烈酒。 “喜庆之物是啤酒,烈酒是拿来浇愁的。”啧,这小子除了会损她,还会干么? “太烈了,愈浇只会愈上火。” 羽必夏顿了下,看著他。“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好像看我很不顺眼,说起话来很针对我。” “有吗?”小殿子觑她一眼。 “没有吗?”她猫眼微眯,凌厉光痕隔空绞杀著他。“我还想问你跟雷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把我的事告诉他?” “……不拿你当借口,他根本就不会理我。”他皱紧眉头,神色复杂。 “你拿我把底迪?!”一座火山从羽必夏沉睡的胸口缓缓苏醒。“你有没有搞错啊?为了讨雷的欢心,你把我的私事告诉他,就连跟你调片子的事也跟他说,他到底是给你多大的好处让你出卖我?” “身体。” 简短两个字像北极层里最冰冻的雪块,瞬间熄灭了她心底的火焰。“好啦,如果出卖我的情报,可以让你们两个进行顺利的话,那……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总觉得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似的。 他们的对话向来是生冷无忌,只是他现在说的,好像…… “身体!”小殿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抓起酒杯狠狠搬空。“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们的近况,至于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一点都不重要,等到他想知道的情报都知道之后,他就把我甩开,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咦?!”羽必夏抱著头,霎时难以接受这么震撼的说法。“雷跟你上床只是想知道我的事?可问题是,他那么爱弼其,怎么可能……” 她不敢说自己很了解雷这个人,但雷会是这么滥情的人吗?还是离开弼其之后,他已经性情大变了? “哼,你以为他很专情吗?我告诉你,打他回国到现在这一段时间,可不只有我爬上他的床而已!”愈想愈呕,他一抬头又狂饮了一大口,压根不管酒烈得烧痛他的喉。 羽必夏突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小殿子,雷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说的话有半点虚假和带著毁谤成分,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被雷甩掉而胡乱造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毁谤他干么?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都没瞧见他是怎么调戏mv的男主角?”抓开她的手,他恨恨地瞪著她。“都怪你不好好地抓著你老公的心!” “什么跟什么啊?”竟敢怪到她头上来? “就是因为你太松懈,对雷一点防备都没有,最近还笨得跟你老公吵架,让雷有机可趁,让他天天都缠在你老公身边!”小殿子愈说愈火大。“你这个老婆到底是怎么当的啊?!竟然搬回娘家,把你老公丢给那匹恶狼,你是存心想要撮合他们的啊?你心地这么善良,怎么不帮帮我,撮合我跟雷?” 她拳头紧握著,勾唇笑得冷黠。“不好意思,那是你不知道而已,弼其和雷在大学时代本来就是一对。”不撮合他们那对被拆散的鸳鸯,要撮合谁?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否认。 “怎么不可能?” “雷跟我说过,他没跟最爱的人上过床。”小殿子无力地叹了口气。“况且你也太扯了吧,连自己的老公到底是不是圈内人都不知道?!” “咦?” “他最爱的人不爱他,所以他变得放浪形骸,变得游戏人间,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我……可是,这跟我知道的出入甚多,你突然这么说,根本就是推翻了雷以往对我说过的话。”羽必夏快速地把九年前的往事说过一遍。 小殿子听完之后哼了声。“他肯定是在骗你的吧,他知道你跟你老公是两情相悦,所以故意破坏你们。” “是这样子吗?”可是她记忆中的雷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哼,你竟敢把他们两个独自留在家中,到时候……别哭给我听。”他边喝边哼著。 她蹙紧眉,反覆想著小殿子说的话。 前前后后仔细思量过一遍之后,她发出惊叫声,酒吧里头数十双眼睛直盯著她瞧,就连小殿子也被她吓一跳。 “完蛋了!”她今天还恶意地挑衅,要是雷真把弼其夹去配……“小殿子,走!” “去哪?”他被她整个人拖著走。 “回家!”救驾!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别喝了。” “别管我!”封弼其光火地推开好友探来的手,捧著酒杯狠狠地灌进一大杯,让这又烧又辣的液体在他体内发酵。“你不是喜欢黏著必夏吗?去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家在哪里?” 雷廷闻言,笑得苦涩。“这话听起来,反倒像极了你在吃我的醋呢。”明知道他是在吃必夏的醋,但要是对象不说清楚的话,确实是会令人误会,想当初,他就是这样误会的。 “你说什么?”封弼其半醉瞪著他。 “我是说,必夏跟小殿子去喝酒了。” “混蛋!又跟那个家伙,跟她说过多少遍了,她为什么都不听?还敢说她爱我?她到底懂不懂爱?!”封弼其恼火地砸了手中的酒杯。 “小殿子没问题,他不可能对必夏胡来的。”雷廷闪得快,才没被他击中。 “你又知道他没问题?再怎么说他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只要站在必夏的身边,他都觉得碍眼得想要拔掉。 “嗯哼,这么说也对,好歹是男人……然后呢?你想怎么做?把必夏抓回来,还是让必夏喝醉了,跟著小殿子一起回家?” “你要我用什么脸去见她?!”她根本就不理他! 两人的关系在瞬间荡到冰点,全都拜眼前这男人所赐。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他跟必夏的关系不会变得这么尴尬。 “你啊,既然占有欲这么强烈,就直接跟她明说嘛,想接她回来,就直接去嘛,天天在家里喝闷酒做什么呢?我可没好心地要替你传话喔。”雷廷呵呵笑著,不把他的痛苦当一回事。 封弼其阴沉抬眼。“我知道,你喜欢她嘛。” “没错。” 面对他没有隐瞒的回话,封弼其情绪复杂地捧著脸。“你到底想怎样?你特地回国是为了要拆散我跟必夏?” “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雷廷替他倒了杯开水。“只不过刚好有工作找上我,又听岱爷说了一些你们的事。” “但是,我娶了必夏,你确实是心有不满吧。”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开水,略降体内不断飙高的火焰。 “不到心有不满,不过五味杂陈倒是真的。”雷廷坐在他身旁,细长美眸噙著邪气直瞅著他。 “还说你不是回来搞破坏的。”封弼其被他过分邪魅的眸色给瞧得浑身不自在。 “破坏吗?”雷廷故作轻松地笑喃著。“倒不如说我是回来圆梦的。” “圆梦?”封弼其拨开滑落额间的刘海,突觉他贴得很近。“干么?”他眉头微蹙,一脸为情所困、消瘦颓丧的模样。 雷廷笑而不答,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他的唇贴上他的。 封弼其瞪大眼,气息交融著,惊诧之余,舌竟钻入口中,镇魂般地定住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动弹,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任由他吻技高超地舔吮渴求,甚至至是…… “封弼其,你是死啦!难道你就不会反抗吗?!” 砰的一声,客厅的门被用力推开,羽必夏震怒难遏的嗓音杀进他的耳里,下一步,他被一道力道扯开,而眼前的雷也被另一个人揪开。 他,还在震骇之中。 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开始怀疑自己酒喝太多造成了幻觉,然而,雷的气味还残留在他的唇舌之间……他怔愣地轻抚自己的唇,脸色骤青,浓眉紧皱得像是要打结一般。 “你摸什么摸?难道你真的喜欢雷吻你?!”她气急败坏地吼著。 小殿子说,这世界上的男人有七成以上都有同志倾向,只是有开发跟没开发而已,而瞧弼其那傻样,难不成他是属于待开发的那一区?! “我……”他还在错愕累积中的流沙之中无法回神。 羽必夏气得牙痒痒的,抬眼瞪著雷廷。“你好大的胆子,真的敢对弼其下手,你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是你叫我夹去配的,我有经过你的允许。”他一脸无辜。 她蓦地语塞,自觉理亏。“那是气话,你明知道我只是在说气话……等等,我不是要跟你谈这个话题,为什么小殿子会说,你跟弼其根本没有交往过?” 雷廷微挑起眉,回头看著把他抓住的小殿子,噙著笑意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的思绪,却能让小殿子很没用地自动松手。 “我只是说,我没有跟最爱的人上过床而已。”他呵呵笑著。 “嗄?”难道他最爱的不是弼其而是另有他人?可,有这一号人物吗? “而且,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雷廷缓步走向她。 羽必夏闻言,回头看了眼还在石化中的封弼其,回头道:“你说的人根本就是……”话未完,唇已遭人封住。 她震愕得瞠圆猫眼,看著有双缱绻深情眸瞳的雷廷,他的气息在她的口腔里交融著,唇舌放肆的吮吻。 她,呆若木鸡,对面的小殿子,当场风化,唯有身后的封弼其回过神来。 “混蛋,你当我死啦?!”冲向前,硬是将两人分开,而后将羽必夏拉到身后藏好。 “你害我差点咬到舌头。”雷廷抱怨著。 封弼其气到满脸通红,一股气不断地上升再上升,催迫著他抡起拳头,几乎不留情地往雷廷的门面招呼而去。 拳落下,确切地命中目标,但打到的却是小殿子,在场的人又再次错愕了一回。 “你干么替我挡?”他叹了口气。 “我犯贱,行不行?”小殿子抹了抹唇角的血渍。 “等等,现在是什么状况?”羽必夏抱头跳起,被雷的反覆给搅得一团乱。“雷,你不是喜欢弼其的吗?!” 为什么要吻她,还吻得那么深入,那么地……让她感到害怕。 “你在胡说什么?他根本就是喜欢你,所以我才不要你跟他太接近。”封弼其还是将她护在身后,就怕雷会在瞬间化身为恶狼再次扑上她。 “才不是这样,他刚刚在袭击你,要不是我带着小殿子回来,你根本就要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封弼其闻言,回想起刚才,整个人再次怔住。 雷廷见状,低低吃笑。 “你还笑?”羽必夏气得近乎歇斯底旦。“九年前你跟我说,你跟弼其在交往,还说什么弼其花心喜欢上别人伤了你的心……这根本是假的,弼其根本就没跟你交往过!” “不对,九年前你跟雷聊完之后,我跑去找雷,雷在哭,他说他失恋了,所以我想,他跟你告白被拒,后来才会自杀未遂,而你因此自责而不敢谈恋爱。”封弼其被这突来的真相给吓得通体发凉。 “才不是!我是因为雷跟我说,你很花心又是同志,所以我才会远离你,自己疗伤啊,这一次会答应嫁给你,也是因为怕你的同志身分曝光,又怕封妈妈抱不了孙子……谁知道这一切竟然——”话到一半,听到雷廷笑到岔气,她一把火烧得又旺又炙烈,恨不得烧掉他唇上可恶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封弼其咬牙切齿,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被好友设局给陷害了长达九年之久。 原来必夏会避著他,全都是雷造成的! “笑现在才真相大白。”雷廷笑著揩去眼角的泪。“我一直以为误会应该在当年就会解开,后来听岱爷很小心的口吻和沐华很危言耸听的说法,才知道原来你们彼此猜疑,直到今年才阴错阳差地在一起。” “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封弼其暴吼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是我的兄弟一样!” “像你的手足实在太辛苦了。”雷廷勾起唇角。“对不起,我要的不只是朋友。” 被他初次也是最后的告白给吓得噤若寒蝉,半晌后封弼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你当年是在哭什么?你明明说你失恋了……” “我确实是失恋了。” 羽必夏瞪大眼。 “当我看著必夏的反应时,我就知道我失恋了,对你也失恋,对她也失恋,我真的是好可怜,双重打击呢。”说玩,他又笑了。 封弼其和羽必夏对看一眼,对事情的发展趋势感到相当棘手。 雷廷自顾自说著,“最讽刺的是,我最爱的两个人两情相悦,风雨雷三人行之中,我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接著又要孤独移民国外,你说,我怎么能够不小小捉弄你们一番,只是我没料到时间竟会长达九年,这一点,我很抱歉。” 他由衷的一席话让在场者都静了下来。 “我回来,真的是要祝福你们的,只是你们互相猜来猜去的,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所以略施小计,希望你们不会在意。” “雷……”两人走向前去,神色错综复杂。 他挑起醉人笑意。“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不过,若是想要略尽心意,你们可以一起吻我。” “让我来!”小殿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凶狠地奉送上吻。 半晌,雷廷有些嫌弃地推开他。“你又不是风也不是雨,谁要你来?”啐,好浓的血腥味。 “风雨相随,雷电相行,我们两个才配!”小殿子说完,耍狠拖著他离开。 “我话还没说完。”雷廷喊著。 “跟我说就可以了。” 两人的声音渐远,客厅里的封弼其和羽必夏却还在如梦似幻的错觉空间里。 “你……没事吧?”半晌,她才轻声问著。 封弼其瞅她一眼。“我才想问你有没有事。”牵著她在沙发坐下,紧紧地贴覆著她的手心。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对你有点抱歉。”她赧然垂眸。 “不能怪你,因为我也没料到雷对我们……”实在是太令人措手不及的真相。 说著,两人又静了下来。 没办法,这对他们而言是一大打击,并不是很椎心泣血,只是一时之间,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今晚发生的事。 “你晚餐吃了吗?”半晌,羽必夏问著。 “吃了。”话题中断,她想了下,又开口,“我的车被小殿子开走了。” “嗯?”封弼其不解。 她咬了咬牙。“还是你要送我回去?”猫眼含怨带凄。 他恍然大悟,低笑出声。“你一定要这么拐弯抹角吗?”为什么不干脆跟他说,她想待在这里? 羽必夏涨红脸。“你一定要这么直接吗?没听过什么叫做尽在不言中吗?” 他笑睇著她。“我爱你。” 没预料突来的答话,教她愣了下,眼见他逼近,柔顺地闭上眼,等待著他温柔地吮吻绵密纠缠著。 “我觉得我们好像隔著一个雷在接吻。”封弼其轻啮著她柔嫩的唇瓣。 “我也有这种感觉。”雷的气息太危险、太有存在感,总觉得唇舌间还插入第三种气息。 “走,到一个没有他气息的地方。”他拉著她回房。 “你不是说我不能跟你一道睡?”她噘起嘴。 “你这时候要跟我算帐?”他不禁发噱。 “那次在酒吧,你对我说,你没要我来。”她垂下脸。 “必夏,你知道我是为了不让雷跟你……”轻抬起她的脸,乍然发觉她滑落香腮的泪,教他浑身一震。“必夏……” 泪水来得太过突然,杀得他措手不及,惊慌了起来,最后索性拉起衣服替她拭泪,拚命地解释。“我不想让雷接近你,所以我……” “我知道。”真相大白,她可以理解状况,只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爱我,那么,请你这一辈子都别再对我说这句话。” 可恶,害她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掉下来。 “我答应你。”他满脸愧疚,俯下脸亲吻她的泪。“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句话会这么伤你。” “因为我爱你啊,如果今天由我对你说出这句话,你心里作何感想?” 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心间无限放大,不管伤害还是甜言蜜语全都照单全收,任凭在体内膨胀到把心爆破。 “我会活不下去。”他无法想像她那样对他说话。 “所以,我够仁慈了吧,还赶回来救你呢。”说到那一幕,她不禁又抱怨了。“要不是我回来,你真是要被雷给吃干抹净了。” “才不是,我只是被他吓到。”任何人在那种状况下,都会被吓到的吧。“他亲你,你还不是吓呆了?” 羽必夏语塞,没得反驳,只因他说的是事实。 “我们还要站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她闷声道。 “当然不。”封弼其轻松将她抱起,温柔搁置在软床。“你说,我们该做什么才好?” “你说呢?”学他反问,纤手探进他衣衫底下,调戏他结实无赘的古铜色肌理。 “你说呢?”他低声笑著,唇舌如火细密挑逗,吻过每个她最敏感之处,精准地激起她难遏的低吟。 突地,屋外门铃大作。 气息紊乱的两人停住动作,对看一眼,眼波交流,达成共识,两人衣衫不整起身,绝对给雷廷下个马威,让他知道,他们是谁也拆散不开,别想再搞把戏。 然而,两人下楼后,门铃声停住,透过相隔的落地窗,瞧见两人的父母正站在拱桥上欲进屋。 屋外四人八目,屋内两人四目,无语对瞪,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外四人默默退场,屋内两人脸红心跳,无语问苍天。 “我不要做人了!”丢脸啊!羽必夏放声吼著,一路逃回房里。 “不对,我们要赶紧做人,不然交不了差。”封弼其跟著退回房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很努力、很卖力地——做人。 【全书完】 *欲知羽占春与尚道的搞笑情事,请看绿光花园系列827一门贵妇之一《误入豪门》 *欲知羽良秋与宋震远的复合姻缘,请看绿光花园系列837一门贵妇之二《拒入豪门》 *欲知羽乃冬与方耀久的蜜糖爱恋,请看绿光花园系列854一门贵妇之三《拐入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