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无限》 第001章 穿越？无限？ 羽飞白，男，华东大学大四生。 从小热爱武术，加入过各种武道社，不过，跟大多数学生一样，走马观花，什么都没学成。 面临毕业压力的他，偶尔玩玩手游，放松自己。 讲台上，某学院讲师兢兢业业，假装有人在听课的样子，努力向大家展现着他的研究理论。 羽飞白则是没有心思听课了，最近他迷上了一款卡牌类手游阴阳师，此刻正在对付【抽取式神卡片】这个拼人品的玩法。 手指轻轻滑动，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个字：龍。 今天，他用刚刚得到的兼职工资，全部冲了游戏币，不出ssr，直播删游戏，不删切丁丁！ “叮！恭喜获得r卡·萤草。” “恭喜获得r卡·河童。” “……” 连续二十个r卡，羽飞白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不淡定了。‘ “稳住，稳住！出来吧，酒吞童子！” “恭喜获得r卡·鲤鱼精。”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再来一次，下一发一定是ssr……看我画个牛逼的咒语，天地无极驱非气、九千欧皇附我体……” “这，怎么又是r卡！？一定是我的画符方式不对！再来一次……怎么可能，还是r卡！” 羽飞白太过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抽卡太过频繁，连抽数百次，他的手机，已经越来越烫。 “……恭喜获得ssr·蕾姆！” “哈哈哈！ssr……诶？” 羽飞白神情一愣，什么？ 这时，手机终于再也撑不住了高温，瞬间爆炸，刺眼的火光将羽飞白淹没，教室里顿时一片尖叫声。 死亡到来的最后时刻，羽飞白脑中一片清晰，思考的不是手机爆炸的问题，而是…… “这蕾姆卡，究竟是什么卡？” 《朝月晚报，今天下午三点钟，华东大学一名学生因为玩手机太频繁被炸死，记者再次呼吁大家，珍爱生命，合理游戏。》 …… 玄黄大世界，又被称为唯一真实世界。 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生命被至高存在【主神殿】选中，成为一名特殊的主神使徒。 他们将会得到普通轮回者永远得不到的机缘，当然，与之对应的，也要面对常人想不到的危险。 这天，又有一个原本渺小的生灵被选中，成为了一名主神使徒，即将走上或者波澜壮阔、或者昙花一现的人生！ 但是……他出了一点小问题。 在被选中的那个瞬间，他挂了，成为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进入主神殿的过程中被打断的倒霉鬼。 然后，一个游荡的灵魂完美融入他的躯壳。 那么，这究竟是生，还是死？没有人能判断。 于是，有一个bug，就这么诞生了…… …… “号外、号外！破灭道真传羽飞白，与大唐六扇门的龙骑士杨不过，决战末日峡谷！新生代高手，究竟谁才是人榜第一？来来来羽飞白赔率一赔二，杨不过一赔三，双方五五开一赔一千啦，买定离手！” 当好事的赌徒们还在猜测结果、并为之下注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缕刺眼的阳光从树叶中穿过，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 羽飞白面露痛苦之色，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因为手机爆炸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他有些惊讶，但是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眼前的景象就让他瞳孔一缩。 周围，是仿佛战火蹂躏过的地面，大地上一个个近百米宽布满龟裂的凹痕，仿佛被巨兽践踏过一般。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十具尸体，还有一些插在地上占满血的武器，刀枪剑戟不一而足，他仿佛是回到了中国古代的某个小战场。 随后，腹部的剧痛就提醒了他，这不是什么梦境，而是现实。 一柄沾满血的长剑，早已将他胸口贯穿，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刚刚得到生命，正在流逝。 羽飞白面色煞白，明白过来，不敢置信：“我居然……穿越到了一个，重伤而死的人身上？” 这也太坑了吧，刚刚死后穿越，又要死？时空管理员，你这是根本不给我活路啊？我的幸运值究竟是多低，才能遇到这种事情啊？ 这时，一股强烈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奇怪的是，羽飞白接受这股来自前身的记忆，一点都不感觉到晦涩，反而相当融洽。 “我穿越到了一个武道横行，千奇百怪的世界，还成为了一名实力强大的武者？？” 这是羽飞白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的第二个念头则是。 “这有什么用啊，我特么又要死了啊！” 羽飞白心中哀嚎一声，却注意到自己身前，一个男人半躺在地上。 这个人脸色同样惨白，眼神讥讽地盯着自己，口里吐着鲜血： “羽飞白，想不到你隐藏得这么深，中了我的大天使灭魔剑，居然还能活着……不过，今天你还是要死在我手上，我杨不过，才是人榜第一！” 大天使灭魔剑？什么鬼？ 羽飞白低头看去，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恨意，来自于这具被对方杀死的身体残留，强烈无比。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约他出来单挑的，龙骑士杨不过。 但是，此子言而无信，早就在这里设下埋伏，说好大家solo，他居然带人群殴？！简直臭不要脸！ 虽然，这具前身，实力强大，硬生生将对手杀了个干净，但是最后，依然寡不敌众，死在了杨不过手上。 随后，羽飞白便是穿越了过来，取代了这个玄黄大世界的羽飞白。 羽飞白想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了，不过又能如何？ 自己重伤将死，仇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体内好像被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 杨不过艰难地提着剑，准备爬过来，给羽飞白最后一击。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羽飞白身体里，仿佛诞生出一股清泉，流遍全身，清冷的电子音在羽飞白脑海中突兀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死而复生，使徒辅助系统回收失败，重新激活！】 【宿主：羽飞白】 【实力：武道第四重（注：当前经脉全断，修为尽丧）】 【职业：武者】 【身份：主神使徒！】 …… 羽飞白神情一滞，随后心头一喜。 系统！这是带穿越者成功在异界成为王者的系统！我中奖了，我一定能活下来！ 【……叮！检测到使徒面临生命威胁，临时恢复使徒原本实力，持续：+1秒！】 【请使徒自行解决敌人，系统将在之后引领宿主回归主神殿！】 随着脑海中话语落下，羽飞白突然双目瞪圆，体表猛然冲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像是一件光质的衣服，将他牢牢覆盖。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这一刻，即便是天，羽飞白都觉得自己能把它劈开！ 随后，一拳击出，瞬间将前方敌人的心口洞穿！ 原地爆起一团恐怖气浪，仿佛发生地震，三十米范围内地面塌出一个半圆形凹面。 杨不过如同死狗一般被丢了出去，浑身血肉破破烂烂，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还是完整，两眼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被废了修为……！” 杨不过双眼一翻，死不瞑目。 而失去了临时恢复加持的羽飞白，也同样像一条咸鱼似的，仰躺在地面上，心口被那柄剑贯穿，血水直冒，视线越来越模糊。 “说好的主神殿呢？怎么还不回归，还是……要死吗？” 羽飞白喘着粗气，突然，一声清脆而急促的尖叫声传入耳中。 “少爷！！！等等我，我来救你啦！” 视线移去，在远处，一个蓝色短发、女仆装的小姑娘，额头上顶了个发红光的光质独角，正快速地朝自己冲过来。 “得救了吗？咦，她……她就是那个ssr吗？” 羽飞白刚刚泛起这个念头，就看到那小姑娘突然面色错愕，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了一下。 “诶——？！” 小姑娘震惊无比，随后，砰的一声，脸朝下砸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羽飞白顿时就绝望了，这就是生死时速，差最后一秒啊！ “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丫鬟？”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晕了过去。 …… 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之中，羽飞白在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终于响起了宏大而冰冷的声音。 【欢迎使徒回归主神殿！使徒身份已核实，编号中……编号：10273。】 【查无此人，编号失败，重新编号！】 【编号：0。】 第002章 我的主神画风猎奇 【欢迎使徒来到主神殿！这里联系着或者真实存在、或者以虚构幻想的形式存在于人们记忆中的一个个世界。】 【使徒辅助系统已完成接引使命，正在回收中……回收失败！】 【回收中……失败！】 【回收……失败！】 ……失败许久后，宏大的声音话锋一转。 【使徒辅助系统已经正式脱离主神殿，成功与使徒0号绑定，使徒0号成为系统的第一任持有者。】 【已将使徒0号权限提升，新增唯一独有权限：领主！】 …… 空旷的大殿中，宏大的声音不断响起。 大殿由大理石平铺成，长宽百米，顶部同样有近百米高，周围的墙壁仿佛是由灰色光质构成的，没有任何壁画。 中央是一道莹白色的光柱，直通天地，顶端是一座恢宏无比的天宫琼宇，仿佛亘古永存。 此刻，羽飞白已经清晰地醒了过来，但是浑身都是血，动弹不得，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 “这个情景……没有弄错，果然是无限流！！” 羽飞白明白过来，之前脑海中传来那声主神殿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些端倪，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根本不需要猜测，不需要怀疑！ 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会把轮回者送去不同世界做任务的——主！神！空！间！ 乳白色的治疗光柱笼罩着身体，体表以及体内经脉的伤势不断恢复，让羽飞白浑身有种诡异的快感，痛并快乐着。 这时，一个与主神殿完全不同，清脆动听、却又不带感情的女声，在羽飞白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身受重伤，已消耗免费治疗额度*1000点！” “……无法完全治疗，正在试图消耗兑换点……” “兑换点不足，系统将代宿主出售记忆中的武学，换取兑换点……” “诶？”羽飞白听着脑海里的声音，有些迷茫：“我这到底是无限流，还是系统流？” 片刻后，动听的女音再次响起： “出售【万法归元真经】入门篇，兑换点+2万，全部兑换治疗……未能治愈，继续出售。” “出售剑法【长歌行】一部，兑换点+2万，全部兑换治疗……” “出售【掩月六法第二式·九星连诛】，兑换点+3万，全部兑换治疗……” “出售……” 不断响起的出售项目，羽飞白彻底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死前被拉进了主神殿？然后多了个系统，系统在帮我出售记忆中的武学？what？？？ 他静下心来，慢慢整理思绪，终于，前世的羽飞白，与这一世的羽飞白记忆彻底融合，再也不分彼此了。 同时，也知道自己正在“被”进行的事情，就是主神空间里常见的，出售物品，换取兑换点。 出售武学并没有让羽飞白忘记这些技能，反而记忆更加深刻，就仿佛自己修炼了二十多年一般。 许久之后，脑海中的女音终于统计道：“已将宿主神魂中，所有能换取的兑换点的武学全部出售完毕！总计获得兑换点12万7900点，已全部消耗，换取治疗。” 羽飞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能动了，并且，体内力量充盈，似乎有一股温泉般的水流在自己体内流转。 “这是武者的元力？难道我的实力恢复了？” 羽飞白刚说出这句话，就好像立了个g一般，效果拔群，系统立刻就快速回答道： “宿主，兑换点数量不足，未曾完全修复宿主伤势。当前宿主修为恢复至武道第二重，先天后期！” “我……” 羽飞白呆了半响，却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而是握了握拳头，眼中露出欣喜神色。 “果然是真的！我真的成了一个强大……至少比普通人强大无数倍的武者？” 天可怜见，作为一个氪金都氪不出ssr的可怜孩子，羽飞白不止一次想过要把某公司的大楼给砸了，逼他们改数据，可惜力不能及。 如今，终于有超出世俗的力量，可以满足自己的邪恶愿望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连世界都不一样了。 不过，既然是无限流，应该有回归地球的方法吧？ 羽飞白这般想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却看到一道匹练般的光幕从高处垂下，同时，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响起。 【叮！使徒信息采集中……】 层层荧光星点将他笼罩，铭文、篆文神秘莫测，不断飞舞。 【使徒：羽飞白，编号0。】 【使徒特权： 一、先知：（提前得知情报）； 二、医保：（回归后免费治疗）； 三、领主（此特权为0号专有）：可为主神殿引荐轮回者，该轮回者归属于使徒0号拥有。】 羽飞白张张嘴：“神特么的医保！还有这特权领主……意思是可以招小弟吗？” 【修为：先天后期】 【实力：c+级（2阶）】 【装备：云上天（长剑，4阶阵字级）；步风靴（鞋子，3阶列字级）；冰蚕丝内甲（上衣，损坏）】 【兑换点：0】 看到装备那一栏，羽飞白下意识的瞥了眼那柄差点杀了自己的剑，有些可惜自己的装备都在战斗中损坏了不少，就连储物戒指，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等羽飞白细想，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使徒0号权限特殊，奖励「招募令」一份，此物为使徒0号专有物品，使徒以后每完成一次副本任务，可奖励一份招募令。】 这时，一枚金色的古怪符箓落入羽飞白手里，一指粗细，刻满了复杂难明的铭文。 “这就是「招募令」么，能够帮主神殿招收轮回者，属于我自己？什么意思？” 羽飞白捏了捏，发现这东西触感温润，摸起来居然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这时，系统萌萌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检测到有野生使徒向您发起长期组队请求，是否接受？” “嗯？长期组队，什么意思？野生使徒，这东西还分家养野生吗？”羽飞白下意识地问了句，随后差点跳起来。 “你还会开口说话！？” 【回禀宿主，系统有两种交流方式。宿主不喜欢与我口头交流的话，我也能直接与宿主用神念交流，宿主可在脑海中直接与我对话，这种方式叫做「神交」。】 羽飞白张了张嘴，总感觉似乎哪里怪怪的，随后在内心问道：“系统，你跟主神殿间，有什么关系吗？” 系统清冷的声音甜美动听：“有！本系统从主神殿衍生而来，唯一使命为辅助使徒0号。” 羽飞白：“……” 有关系，那你倒是继续说啊？就回答一个字‘有’字是什么鬼？还有后面那句话简直答非所问，这是在表示忠诚么？什么情况。 羽飞白有些无语，看来，这个使徒辅助系统，本该在自己进入主神殿后，就被回收掉，但是现在居然就这么留在自己这里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关键是，它能提供什么帮助？ 作为诸天万界中，唯一一个拥有使徒辅助系统的家伙，连主神空间都不知道它的作用，还要等自己来探索。 “嗯，唯一的好处是听声音是个雌性系统，探索她的用法，让我有种精神***的快感。” 【……请宿主自重！】 —— ps：新书需要大家帮助！！请尽情的点击、推荐、收藏吧！ 第003章 野生队友 羽飞白看了看周围这个主神殿，以及中央光幕上，显示的‘任务未开启’几个字，在心中问道：“嘛，说说看那个使徒组队是什么吧。” 系统回答道：“主神空间内，使徒必须以两两组队、阴阳平衡的方式存在，以提高任务成功率，减少使徒死亡率。状态为未组队的使徒，便称为野生使徒，宿主您现在的状态，就是野生使徒。使徒组队后保持固定队关系，主神殿才会正式发布任务，并赠送使徒专有道具。” 羽飞白明白了，感情是要来个阴阳调和。 这么说来，成为使徒似乎还免费赠送另一半？这设定简直是福利嘛。 能够有资格成为主神使徒的妹子，想来绝对是艳冠天下的大美女了！ 羽飞白没理由拒绝嘛，正要接受，却突然问道：“系统，使徒究竟是什么？” 系统立马在脑海中列出来一大堆信息，看得人眼花缭乱： 【使徒，是无数轮回者中特殊的存在！ 使徒将独立于轮回者之外，但又参与在轮回之中； 每一次使徒任务，都会与其他随机轮回者队伍有联系，或者敌对，或者合作！】 羽飞白摸了摸下巴，使徒独立轮回者之外，参与轮回之中？这听起来有些有趣的样子啊。 “对了，世上有多少使徒？” 这个问题，他刚才问过主神殿，但是得到的是“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但是系统就比较听话了，她乖乖地回答道：“当前已有记录使徒数量：10274名；其中编号10273未知原因空缺；已确认死亡使徒数量：10171名。” 咦，你居然会直接告诉我？看来在自己的系统这边，我权限非常高了？ 羽飞白原本心头一喜，然后脸都绿了。 “死亡数量10171？卧槽这尼玛是什么见鬼的死亡率，妈妈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啊！” 系统急忙回答道：“宿主可在完成任务后，自行选择回归主世界或留在主神殿，使徒拥有随意进入主神殿的资格。” 羽飞白叹了口气，放弃资格当然只是随口一说，这好不容易拿到的vip使徒资格，傻子才会因为害怕而放弃。 是男人，就得搏一搏！而且，自己在这方现实世界的处境，显然也很需要主神殿的帮助，快速提升实力。 “系统，我接受组队请求！” 系统：“是。已将宿主意愿转达至主神殿。” 片刻后，主神殿的光幕落下： 【使徒0号羽飞白接受组队请求！组队完成！】 霎时间，羽飞白就听到背后响起开门的声音，随后夸张的叫喊传来。 “啊啊啊，我申请了一万多次，终于有人接受我的请求了！我亲爱的伙伴，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哈哈哈哈！” 声音洪亮而清晰，羽飞白悚然一惊，来不及转过头，就已经被后面的男人抱住，巨大的挤压力让他浑身的骨骼都开始咯吱作响！ “呜呜呜，我的搭档啊，你知道这些年我没有你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每天看着主神殿干着急，就是接不到任务啊呜呜呜……” 身后传来一阵阵摩擦的感觉，羽飞白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天！这家伙……怎么是男的？ 说好的阴阳平衡呢！两个男人怎么平衡？ 他他他……他居然在我身上抹眼泪？这，还有鼻涕？！ “滚开！” 羽飞白简直是三尸神暴跳，回头一脚横扫，凌厉的劲风荡向四面八方，仿佛浪涛一般一重接着一重。 他如今已经恢复到先天后期，极变境界的实力，比起自己完全状态是差得远了，但也不可小觑。 然而……铛的一声，仿佛踢中了一块巨大的磐石，对方略微后退一步。 羽飞白瞳孔一缩：这家伙，好厉害，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道，虽然修为只恢复到武道第二重，但是毕竟还有武道四重的境界在，战斗经验远超常人，羽飞白的真正实力，比起一般的武道二重，要高得多。 “啊，搭档你怎么了，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 我记得个鬼！羽飞白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得双脚离地，额头青筋暴跳。 “兄台，先放我下来。” “哦哦，不好意思，第一次进来，太激动了，嘿嘿嘿。”身材高大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羽飞白这才有机会看清对方的相貌，这家伙一身黑色长袍，看相貌约莫二十三四岁，背负一柄三尺长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与自己差不多身高，但是…… “草！” 一想到方才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蹭鼻涕抹眼泪，羽飞白就是一阵恶寒。 男子伸出手来：“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朝野，野生主神使徒的野。” “嗯，羽飞白，和你一样，野生使徒。” 羽飞白强忍着把身上衣服给一把火烧掉的冲动，几乎是捂着眼睛握手的，心中哀嚎了一声。 “简直无法直视那个什么阴阳平衡了，这家伙不会是基佬吧！？系统我能不能把他杀了重新再选一个女队友啊！！！” 系统：“启禀宿主，杀死队友，将受到主神殿惩罚，永久剥夺主神使徒资格。” “……我忍了。” 后世人绝对想不到，轮回中谈及色变的天杀星羽飞白，与剑帝朝野的第一次见面，如此的基情满满。 “刚才那个组队请求，就是你发的？” 冷静下来后，羽飞白满脸狐疑。 朝野一脸无辜：“是啊，我几乎每天都要发好几遍，一万多次了，次次都被拒绝，直到今天遇到了你，你简直是我的真……” “住口！听你话的意思，你应该算是资深轮回者……哦，不对，资深使徒了吧？” “尽鬼扯，状态是未组队的情况下，主神殿根本不给我任务，我也是第一次！”朝野一脸气愤表情。 这时，光屏亮了两下，另一面光屏上顿时闪烁起一阵画面，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主神使徒已经组队成功，是否开启第一项任务？】 羽飞白沉吟一下，作为使徒的权限确实不错。 居然连任务都可以自由选择接不接受，不强制要求，比故事里那种不完成任务就被抹杀的轮回者要好得多。 不过权限越大，恐怕自己遇到的难度也越大，好在这只是新手任务，应该不至于太过困难。 羽飞白嘀咕道，随后瞥了眼对面的朝野，勉强接受了这个家伙是自己的搭档。 这人虽然性子粗狂，但是看起来还是文文雅雅的儒生模样。 ……呃，斯文禽兽吗？ 出于礼貌，羽飞白还是问道：“朝野？现在开启轮回，你没有意见吧？” 朝野还在看着周围发呆，双目略带无神，一脸懵懂的模样，半天才反应过来，振奋精神道：“开开开，我等这一天也等得太久了，哈哈，买大……咳咳，开吧。” 【任务开启，当前使徒状态核实中……】 【使徒：羽飞白；道具卡：无；战将卡：无；附身卡：1】 【使徒：朝野；道具卡：无；战将卡：无；附身卡：1】 道具卡？战将卡？附身卡？这都什么东西？ 羽飞白一脸迷茫，却发现朝野神色镇定，顿时凛然，赶紧收敛神色，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看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不行，同为主神使徒，不能被他比下去。 【叮！主神殿正式启动，请稍候……】 【使徒初次任务，提供基础配备：各获得天道气运棺椁一尊（永久）！】 【使徒福利：各奖励附身卡抽取机会一次！使徒可在轮回世界中选择是否使用，放弃机会可保存至下次】 “等等，这三个卡到底是什么东西？”羽飞白还是耐不住了急忙问道。 朝野眼中露出睿智的光芒：“不知，据我猜测，应该是牌九！” “……” 【任务开启！任务场景：进击的巨人！】 【任务性质：敌对！】 —— ps：有谁要猜一下朝野兄弟的使徒编号么？o(╯□╰)o有内涵哦。 剧透一下，主角羽飞白，是0号哦 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求调教！ 第004章 抽不到SSR我要死了 当羽飞白被传送到副本世界的时候，他现在还不知道，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尸体”，依然留在真实世界中。 大唐，长安城南郊，广袤群山之中。 穿着黑白相衬女仆装的蓝发小姑娘，正背着浑身是血的“羽飞白”，吭哧吭哧地赶路。 隐隐约约还传来小姑娘的啜泣声，以及“少爷我一定会带你回去”之类的打气话语。 然而，若是从内部看，这个“羽飞白”，和如今已经进入轮回世界的羽飞白，还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在这个被小姑娘背着的“羽飞白”身上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有一个特殊的铭文，只有使徒才能明白其意义。 “使徒0号临时仿制品（真人实体娃娃）——made.in.主神殿。” ………… 这是人烟罕至的小巷破院，青藤淹没了围墙，将小院衬托得郁郁葱葱，幽深莫名，显然许久无人清理。 院中，一群人正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男有女，衣着古朴，类似于华夏古代的汉服。 其中还乱入了一个穿着小西装、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男孩。 随着阳光穿过小巷的缝隙投射进来，驱散了晨间寒意，几人纷纷醒来，脸上却突然从惬意变成了惊慌。 一阵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响起，几人都是神情戒备，所言无非是“啊，我怎么在这里？”、“这位兄弟好生面熟，哪里人士？”或者哭喊着“妈妈我要回家！”之类。 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背负青钢玄纹长剑的道士威严一喝： “在下赵州，都不要乱，听我说！目前发生的一切，是在至高无上、拥有大能、大法力的主神控制下发生，这里不是我们原先的世界，大家仔细回忆方才脑海中信息，便可知道我在说什么。” 果然，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同时，宏大的声音仿佛在所有人脑海中同时响起。 【主神殿开启！】 声音玄妙莫测，带着一股浩瀚伟大又不可抗拒的味道，众人顿时目光迷离起来。 【这里包含天地万物，是一切根源的具现，而你们，是轮回者！这里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完成主神殿的任务，就能获得整个世界！】 “这，主神殿？” “轮回者？” “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除了那个青袍道士。 他并不是新人，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轮回，他看待众人的目光带着审视，新人质量的好坏，将决定任务成败与否。 他的身份是「提携者」，顾名思义，新手轮回者队伍中，必然会存在的一名老手，作为领队，带领新手队伍进行第一次任务。 这时，浩瀚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线任务开启：探案与惩罚（新人提携任务）】 【任务地图：进击的巨人】 【任务背景：107年前，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人类的天敌“巨人”。面临着生存危机而残存下来的人类逃到了一个地方，盖起了三重巨大的城墙，龟缩在安全区内。】 【任务内容：巨人历845年，西甘锡纳区内发生九起失踪案，九名少年不知去向，如今全城通缉疑犯； 主线一：寻找事实真相，找出真相； 主线二：找出犯此滔天大罪者，将其满门抄斩！ 注意：三日内不得离开城市，违者抹杀！过时未完成主线任务，抹杀！】 【情报线索：失踪案发生地点如下……受害人家属情报如下……西甘锡纳区地图如下……】 【任务难度：前字级】 【额外情报：若七小时内未曾破案，人类的天敌‘巨人’将突破玛利亚之壁，人类在巨人的屠杀下，死伤无数，任务难度将大增，请轮回者抓紧时间】 【另：任务免费赠送无障碍场景语言融入功能，任务结束后消失，严禁对非轮回者透露主神及轮回世界隐秘，违者抹杀。】 【附送：新人礼包——《轮回者入门指南》、《如何在1天内成为一个合格轮回者》】 主神空间与时俱进，早已准备一套指导新人的办法，正是这两本奇书。 让轮回者们自己查看，免去了很久很久以前，那种靠人口耳相传自行摸索的老旧模式。 许久之后，大家都是面色恍然的样子。 反倒是提携者赵州，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阴沉，肃然说道：“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有武道修为在身、或是天生异能者，自己提出，不要藏拙，我们要齐心协力，才能活下去。” 众人自无不可，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相介绍，生怕落在后面，让自己成了这位提携者眼中的累赘。 男人款款而谈，女子温声细语，众人一圈交流过来已经颇为熟稔。 然而，羽飞白，还有朝野，却并不在这里。 因为，这些人，是敌对阵营，这此的任务，属于敌对任务。 换言之，使徒的任务，属于轮回者要做什么，使徒就要对着干。 西甘锡纳区南部，五十米高的玛利亚之壁城墙上，羽飞白与朝野二人并肩站着。 从高处可以俯瞰全城，这里如羽飞白记忆中动漫里的巨人世界一模一样，就像是个中世纪的欧洲小城，约莫二十几公里方圆。 远远看去，城市中心的大片房屋约莫五六层楼高，鳞次栉比； 越靠近外围城墙，房屋越矮，已经是郊区，如同宝石般湛蓝的天空在前世不可想象，一条贯穿全城的河流碧蓝如腰。 他二人身边各自立了一只紫黑色的棺材，约莫一米多长，比一般的棺材板要小得多，也扁一些，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大木匣子。 这东西便是所谓的【天道气运棺椁】！ 顾名思义，这是只有使徒才能拥有，用来在轮回世界里，击杀敌人，搜集主神空间所需要的天道气运的工具。 对使徒而言，这具棺椁更是有另一个独特的、不可取代的作用。 面前的虚空中，一份光影正在快速闪动，播放的正是动漫【进击的巨人】全集，属于使徒的特权之一【先知】。 光影速度极快，半小时就已经全部注入他们脑海中吸收完毕，而这里，则是巨人世界中，主角艾伦的家，地处西甘锡纳区。 “喂，看完动漫给点表示吧？”羽飞白瞥了眼旁边这个乡巴佬一样的朝野。 朝野则是一脸惊叹，这表情主要出现在动漫中艾伦变成巨人装逼的时刻，大抵可以归结为： “卧槽，这个叼！这个太叼了！我对力量一无所知！”等等情绪。 随后，朝野深吸一口气：“嗯，制作的不错，特效一级棒，背景音乐一定下了很大功夫。尤其是主角艾伦，太帅了！” 羽飞白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我特么是问你，想好怎么对付那些轮回者了么？” “诶？对哦，这个是敌对任务，还有对手哦……啊啊啊怎么办？”朝野一脸懵比。 羽飞白懊恼地甩了甩脑袋，这个智商也能当主神使徒，也是日了狗了。 天呐快给我一只聪明的萌妹子当队友吧……还是先看看那个附身卡是什么吧。 主神殿冰冷的声音传来：【两位使徒，请选择是否抽取附身卡？】 “抽。” 画面一转，变成一幅几乎无穷无尽的卡牌，如同塔罗牌似的一张张叠在一起，同时主神殿说道：“当前使徒实力评价c级，只可抽取c级附身卡，抽取开始。” 一张张卡牌如同开火车似的移动起来，周而复始，羽飞白眼睛一眯。 三种卡牌中，「战将卡」的功能是‘召唤英灵’，可以召唤英灵相应等级的灵体作战，持续时间未知，可能持续整个副本，也可能只能+1s，放出一个必杀技就消失。 而所谓「附身卡」，则是“英灵附身”，将抽到卡牌中的人物技能，附加到自己身上，并且可以整场副本都持续。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外形、服侍等等，都会变成所抽附身卡里人物的模样，相当于体内多了一种力量，多了一个身份。 卡牌的等级，决定了能够附身的能力继承数量，等级越高，继承越多。 英灵有很多，几乎被前世大部分动漫里的角色所垄断，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武侠小说人物，玄幻人物少之又少，修真类一个都没有，显然是受限于实力级别的原因。 想来也是，c级的实力，已经是先天级别了，武侠小说受限于世界观，里面有几个人能达到先天境界？ “千万不要把我变成女的……干脆把朝野变成女的得了。”羽飞白暗自祈祷，突然，一张背负长弓的红衣男子形象一闪而过，略带模糊，看不真切。 “嗯？莫非是，fate里面的archer？！” 羽飞白再不迟疑，指出如风，一下点中，那张卡牌顿时跳出轮转，闪闪发光。 【叮！使徒羽飞白抽中c级附身卡·源博雅（弓手），是否立即使用？】 同时，边上朝野也出手选牌，他倒是直接，看也不看随手一指。 【叮！使徒朝野抽中c级附身卡·坂田银时（武士），是否立即使用？】 羽飞白摸着下巴：“弓手？如果是战将卡就好了。” 朝野则是一脸愉快：“嘿嘿，这样名字加起来都是6个字，我们算是打平了吧？” “神特么的打平了！” …… …… ps：新书粉嫩，求调戏啦~~另外，作者知道源博雅真实身份是雅乐之神，但是本书里面则是用了游戏里的设定，毕竟手游在这边要比其历史文化更出名吧？（笑。给作者投推荐票会出ssr哦~~~） 第005章 将反派进行到底 “如果必须要选，真小人、或者是伪君子，你愿意走哪一条路？做出你的选择！” ——羽飞白。 …… …… “任务即将开启，请使徒快速选择是否使用附身卡，10秒内未选择视为自动放弃，10，9，8……” 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羽飞白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附身卡如果不使用，会消失吗？” “否。主神殿将会把附身卡存放于使徒仓库之中，使徒可在下次副本开启时再次选择使用。” “嗯……原来附身卡只能在开始的时候用，不能在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用么？似乎战将卡并不是这个样子。” 羽飞白琢磨了一下，当即选择了是，他很明白第一次任务，不能吝啬一切增强自己的机会， 【叮！附身卡使用成功】 【使徒羽飞白获得技能「爆炎三连矢」，配套武器破魔长弓一具，特制爆炎箭9支，仅限本次副本使用。】 白光笼罩下来，羽飞白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套红纹黑袍。 脑中灵光一闪，便醍醐灌顶一般领悟了三连击的弓道，同时地上多了一套弓箭，箭囊里赫然摆放着9支黑色铁箭，箭矢由特殊金属制成，内中裹了特殊炸药，能够产生极强的爆炸威力。 “这……获得三连箭技能后，每次使用都必须使用三支箭羽，否则无法施展？”羽飞白回忆了一下脑中关于这个技能的用法，好生惊讶。 那岂不是说就只能射三发？要不要这么坑！ 羽飞白叹了口气，不过比没有好，至少普通先天高手，是没有什么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的。 话说朝野抽到了坂田银时，不知道拿了什么技能？ 他想着，便瞥了一眼过去，发现朝野已经彻底变成了银魂人物坂田银时的样子。 一头银白短发，左腰迹一柄木制武士刀，正是“洞爷湖”，笑容超贱。 【叮！使徒朝野获得技能一刀流，配套武器洞爷湖（木质）一柄】 “哈？木质？”朝野抽出造型拉风的刀，果然是木的，当即便是一脸懵比，感觉自己的价值观都要崩塌了。 羽飞白则是阴测测一笑，想不到还是源博雅装备强，想跟我打平？朝野你还差十几年呢。 这时，主神殿直接在他们眼前仅有使徒可见的光幕上投出一行字幕：“任务即将开启，请使徒做好准备！”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随着光影一闪，周围空间中的凝滞晦涩感觉消失，仿佛终于彻底融入到了这方世界一般，天上飞过的鸟儿，地上升起的炊烟，城市里来往的行人，都变得生动起来，奇妙无比。 “天道气运棺椁么，嘿嘿，这个我喜欢。”羽飞白二话不说，将地上约莫二十公分厚的紫黑棺材板背起，刚好锁扣在后腰，却发现这东西居然异常的沉。 朝野同样摆弄着这具棺椁，满脸的好奇，作为第一次任务的使徒，两人谁都没有接触过，不由笑道：“这个棺材这么显眼，那我们岂不是成了背棺人？” 羽飞白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没带储物戒，突然问道：“朝野，你那柄剑呢？” “啊？哦，过来的时候，主神殿提示带入装备要额外支付兑换点，而且按重量计费，我那柄【云流京】少说也得百斤重，带不起，所以就只带了这个。” 他憨厚一笑，摸出一大把流星镖似的暗器。却与普通流星镖不同，而是通体黑色，单刃，寒芒骇人，颇有特殊之处。 羽飞白一边为这个主神空间小气得仿佛某快递公司而感到惊叹，一边则是对这家伙暗自留个心眼。 他摸了摸自己背在身上的长剑「云上天」，眉头微皱。 三尺长的剑百斤重是一方面，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带装备需要额外花费兑换点呢？ 是自己权限比他高么？ 两人都没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缓缓回忆这个城市的地图，就这样，十分钟很快过去。 …… 主神殿的光幕上，刷出来一片铭文： “副本世界：进击的巨人！” “任务难度：前字级。” “执行人数：2！” “情报：西甘锡纳区出现7名敌对阵营轮回者，任务为探案！敌方阵营会在破解三条线索后，将艾伦一家判定为【死有余辜】，并执行任务【满门抄斩】，杀死艾伦一家三口。” “【附敌方阵营轮回者基础情报如下】：1.赵州，先天后期，实力评价c级；2.许向之，先天后期，实力评价c级；3.方达，后天三层，实力d级……” “主线任务：保证艾伦、三笠两人安全！任务完成奖励1000点。此二人死亡，则任务失败，扣除1000点（注：使徒无法离开当前地图；轮回者破案之前，不得干涉此二人正常剧情走向！违反规则视为任务失败！） “使徒任务一：掠夺。七小时后开启巨人入城剧情，每杀死一头d级巨人（奇行种）获得10兑换点，最高累积200点；击杀剧情重要角色·铠之巨人，奖励500点。” “使徒任务二：击杀敌对。使徒击杀敌对阵营轮回者，可获得相应兑换点奖励，c级100点，d级10点。 “任务完成后，根据最终评价进行结算。” …… 当任务介绍完毕，虚空中的光屏缩小到了极小的一点，随后印刻到了两人脑海中，变成了类似于游戏地图般的雷达界面，上方则是划分出来敌方阵营轮回者需要获得线索的地点。 作为使徒，得到的情报要远远超过轮回者。 羽飞白看完，突然有些懊恼。 破案前不能干涉正常剧情？那就是说自己把他们俩藏起来不让对方找到的打算是破灭了，主神殿果然滴水不漏，真会玩啊！ “话说回来，朝野，你不觉得，我们这些使徒，在轮回世界里，很像反派嘛？”羽飞白喃喃自语。 “嘿嘿，轮回世界哪有正邪之分，只有阵营对立！”朝野看着敌对阵营轮回者的几个高手情报，终于算是体现出来一点“资深使徒”应当有的觉悟。 他舒展了一下脖子，原本的憨厚呆滞一扫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邪气凛然的杀意，轻蔑道： “七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一转轮回者，赵州，先天后期；还有个新手实力也是先天后期，许向之，哟，名门之后！嗯，还有一个后天四层，一个七层，三个平民，不足为虑。” “对了小白，你是什么实力？”朝野突然问道。 羽飞白被他喊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先天后期。你能喊我名字，别给我起外号么？” “嘿嘿，好的搭档！我也是先天后期。” 羽飞白懒得理他，随后盯着其中一个被朝野认定为不足为虑的家伙信息，心中好生无语。 【新手轮回者：江户川柯南；实力评价：e级】 这家伙怎么回事！？实力e级？那是普通人类的标准，显然主神殿没有把他的各种奇葩装备也算进去！ 羽飞白只能庆幸自己知道的多，若是真把柯南当普通人，绝对要栽在走到这个死神小学生手里。 难怪使徒死亡率那么高，原来是轮回者里会出现这种真正实力超出评价的存在，使徒一旦大意，自然容易出事。 而且他们的任务还是探案？ 这个副本根本就是用来给柯南拍续集的吧！有没有搞错！ 暗自吐槽了一下，但是为了让自己得之不易的使徒身份不至于就这么丢了，羽飞白还是仔细分析了一下对方的三个破案地点。 前两个是两处案发现场，第三个地点则是一个存放各种隐秘的地下室，也就是相当于最终揭晓谜底的地方了。 “有柯南这名侦探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会缩短许多……不如，先干掉这家伙，给他来一个釜底抽薪！这样一来，其他几人有很大可能就没法破案，那么【死有余辜】自然无从说起，他们甚至都无法去认识艾伦，主线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羽飞白暗自琢磨，突然眉头一挑，在心中问道：“系统？你在不在？” 系统冰冷的女声回答道：“回禀宿主，系统将一直陪伴宿主，不离不弃。” “……呃。”羽飞白语气一滞，问道：“你对我的任务，有没有什么主意？” 系统说道：“宿主，系统受限于规则，在轮回世界内，不得作出对任务作出任何干涉。” “好吧。”羽飞白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当即下定了主意，随即道：“我们在第二个案发现场埋伏，朝野，你去勾引他们到一处隐秘地方，我们打伏击，先杀这个叫做柯南的小子！为那些曾经被他坑死的无辜配角报仇！” 朝野先是点点头，随后咋呼道：“哈？先杀这个？不对吧，我的准则向来是挑厉害的下手，你居然找这种最弱的小孩来杀？逐步削弱对手的实力？太阴险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羽飞白！” “呵呵，最弱？看来你小时候一定不聪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儿童。” 羽飞白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只要杀掉他，主线任务基本上我们就能直接挂机躺赢了！” “你又没杀过你怎么知道？” “呵，天才的智慧岂是你这凡人能懂的？” 朝野语气一滞，懊恼道：“那听你的，现在怎么做？你出主意，我当打手就行。” 羽飞白目光一垂，墙角下，几个守城的驻屯兵团士兵正在打盹，顿时有了主意，两人飞快往下追去，仿佛暗血色棺材横在后腰，显得邪气凛然。 “朝野，有没有兴趣来玩个角色扮演？” “啊？” “我们冒充当地驻屯兵团的人，去案发现场守株待兔，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哦哦……驻屯兵团是什么？是不是刚才动漫里那个会吊钢丝的士兵？” “差不多……就是捕快，巡察队长，这样能懂么？” “放心吧搭档，没问题。” 砰砰！ 羽飞白与朝野二人从天而降，手起掌落。 两个金发士兵应声倒地，身上的制服迅速被扒走，等这两人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互相盯着对方赤裸的上半身，震惊无语。 “库克，我们好像被……” “汉尼斯，大家老朋友一场，对我做出这种事，你可是要负责的！” “呸！” …… 第006章 跑错片场·名侦探柯南 “我就不选！我他妈的就是正人君子，谁敢不服！？” ——朝野。 ………… 【线索一坐标：（7.5，11.2）】 【叮！当前已到达目标位置，搜寻到线索后，将开启下一任务！】 看着脑海中时不时亮起的地图坐标指引，柯南一行轮回者们，都是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主神殿居然还能提供实时坐标功能。 当然，除了提携者赵州，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此刻众人围绕着一座两米宽水渠上的小桥打转，仔细搜查角落，眼睛都恨不得瞪出来，各个都是面色凝重。 “奇怪了，主神说是线索一在这，我们大老远十几里路跑过来，可这里一没个血迹，二也没个打斗破损什么的，线索在哪儿啊？” 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挠着脑袋问，此人名叫方达，后天三层的武道修为。 “哼，依我看，凶犯定是抛尸于水，掩盖痕迹，哪里还寻得到。” 书生模样青年面露不屑，与这群草莽人为伍，让他这功名在身之人颇感不愉快。 不过，好在队伍里还有两位娇滴滴的美人，看着养眼之极，他以前还未曾结识过如此貌美女子，此刻当即便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红裙女子身段婀娜，腰如软玉眉若秋水，闻言抿嘴一笑：“林公子可莫要忘了，清雪妹妹那‘闻香辨物’的异能，区区水流掩盖不住的。” 众人闻言，俱是朝那鹅黄衣衫少女看去，这少女瓜子脸，云簪蛾眉，身材纤细，娇俏可人。 她微微皱了下可爱挺翘的鼻子，摇了摇头：“气味消散太久，寻不到。” 众人略感泄气。 至于作为主要战斗力的两个男子，一个青衣道士赵州，另一人则黑衣劲装，面容清秀，像是个少年侠客，名为许向之，都冷冷旁观。 要他们去打打杀杀还行，这破案之事，却真不在行。 武者的信条是能动手绝对不吵架，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价值应该体现在最终杀敌，或者是对付巨人方面。 好在还有个自称少年名侦探的小家伙……赵州瞥了眼，嘿嘿一笑。 作为资深轮回者，赵州倒是看过一些诸天万界其他界面的新奇世界，心想这小家伙穿得像是个日之本人，据说那边的人大多早熟，不知他如何？ 柯南还是一身蓝色小西装，鼻子上架了一副黑框眼睛，在河边踱了两步，突然停下，喊道：“清雪姐姐，苏婉姐姐，你们过来看，这下面有东西。” 几人急忙围过去，撬开水泥地面，一路苦挖。 “呵呵。” 林姓书生讪笑，大摇其头。 小孩子信口雌黄，他们倒信以为真？这地面如此凝实，就算有人埋了物事在下面，也绝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跟自己等人的任务又有何关系，真是可……笑……呃？ 他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找到了！” 红裙女子苏婉惊喜叫道，那看似凝实的地面下方，居然仿佛是新浇筑的石砂一般，他们用长剑戳了几下，顿时挖到了一个褐黄色玻璃瓶。 “里面有字条唉~” “快打开看看！” “呃……柯南，这个字怎么念来着？”两名少女企盼地望着柯南，眼中冒着小星星，林姓书生便更是觉得这小孩子讨厌。 小男生微微一笑，念道：“西南雏蜂巢，鬼面人路标，药师。”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好在主神殿的命令及时响起。 【叮！轮回者获得第一条线索，任务二开启！】 【前往坐标（-2.1，7），找到鬼面人路标与蜂巢，获得线索二！】 “哈！柯南，你是怎么知道这下面不一样的？” 方清雪满脸好奇，其他几人一边赶路，一边也是侧耳倾听。 柯南不动声色瞥了眼装作无所谓实则竖起耳朵的林姓书生，将“主角”的派头作的十足，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河岸边的地面，因为潮湿的原因，要比普通地方更坚韧，而且不容易干裂，你看那处却有几个小裂缝，显然是有人埋入这瓶子后，怕人发现，所以撒了生石灰，通过加热的方式将其蒸干，却想不到反而留了破绽。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个‘药师’指的就是凶手，他亲自埋藏的瓶子。” 一群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柯南你果然聪明。” 林姓公子好生懊恼，嘟囔道：“见鬼了，凶手居然还要把线索埋起来等人发现，不毁掉？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有病！” …… “坐标-2.1，7！终于到了！” 羽飞白与朝野两人到了西面街道小巷入口处。 这是一个小拐角，转弯的屋檐上挂了个篮球大的蜂巢，不过看起来废弃很久，也没人清理； 墙上到处是涂鸦的痕迹，好似画了些壁画。 只是这绘画功底实在不敢恭维，画面上老鹰捉小鸡似的场面，可那‘老鹰’几乎给画成了绿毛恶鬼，狰狞恐怖、可见这些孩子受巨人毒害之深，想象力匮乏，相当可怜。 朝野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忍不住问道：“羽飞白，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们来破案的时候，你就跳出来，大喊一声‘你们什么人，我是警察，现在怀疑你们是通缉犯，请跟我走一趟吧’，气势一定要响亮，最好能扇他们一巴掌壮壮威势，然后就把他们往偏僻地方引，那个位置你看到了，我在后面放冷箭正合适。” “如果能杀掉可能，自然最好，就算杀不掉他，我也有把握解决一两个人！” 羽飞白满脸阴笑：“到时候，我们在兵分两路，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明白么？” 朝野一脸懵比：“警察？” “哦，就是驻屯兵团兵长。” “行，那我们先躲起来吧。” “不急。”羽飞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东西，暗道古怪，这么个地方，有什么好当作线索的呢？ 四处看了看，感觉，除了那个壁画，其他东西都寻常得很，根本找不到线索的模样。 “嘿，破案？既然我找不到线索，那我就大发慈悲，多给你们制造一些‘线索’吧，嘿嘿。” 羽飞白指出如剑，“嗤嗤”几声，用劲气在墙上留下一行字：怪侠一枝梅！ 这做派，颇有‘我既然打不开这宝藏，那我就给它加把锁，大家都别想打开’的架势，估计柯南他们知道自己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对手，想要骂娘了。 “哈哈，朝野，走，准备上演好戏咯。” 羽飞白大笑着转身而走，朝野这就有点不乐意了。 一枝梅？搭档，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们可是两个人啊！ “朝野？” “哎哎，来了。”他急忙应了一句，走前，属于先天武者的凌厉罡气破体而出，在墙上添了一笔。 …… “怪侠二支梅！？” 柯南等人眉头紧皱，想不到那凶手如此嚣张，居然敢光明正大留下暗号，简直是目无王法！ “方师妹，可能通过此处痕迹寻找到凶手踪迹？”赵州回过头来问道。 方清雪像是个小狗似的，贴着墙壁细细嗅闻，半晌才道：“有一点点味道，但是不清晰，能够辨认，但是要寻路就比较难了，奇怪，好像不止一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有受害人的气味吧。” 众人顿时欣喜，本来其实不指望这种痕迹有多大用，是成则欢喜败亦无悲的事情，想不到真有点用，则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线索二在何处？” 黑衣剑客许向之目光盯着那个蜂巢，突然弹指一击，嗤的一声，一枚石子如同子弹般打出，那蜂巢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其他人立刻围过去查看。 外行人看不出什么，像赵州这般的先天高手则是暗自凛然，眼前这个黑衣少年虽是新手轮回者，可是性子沉稳，实力极高，绝不在自己之下。 蜂巢饱经风霜，经不起折腾，直接碎裂开来，却露出里面的一支空荡荡试管，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 柯南疑惑念道：“地下室三排五栏？莫非是要我们找地下室？” 【叮！轮回者获得第二条线索，任务三开启！】 【通过自己探访、或与当地官方势力合作，查询第三处失踪案件地点】 主神殿的提示声音宏大而冰冷，众人面色阴沉：“这……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地下室，这可怎么找？” 这次没有直接给线索三的坐标，看来还得绕个弯子了。 林姓书生面色一喜：“那便寻这里的官府吧，呵呵，与官方势力打交道这事，交给我便是！” 他倒是对自己的交际能力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其他人自无不可。 就当他们打定主意时，一声爆喝传来：“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过来的？” 几人惊愕望去，小巷那边跑来一个身穿驻屯兵团制服的银发男子，腰后还背了个奇怪的木匣子，体型硕大，雕龙刻凤，铭文道道，看着像副棺材盖。 柯南笑道：“大哥哥，官方的人来了，看你的了。” 众人皆是笑着附和，林姓书生却觉得这小子画中有几分嘲讽之意，暗自发狠，今日定要你这小贼看看什么才叫做上层人物的交流！ 哼，土鳖！ “这位大人，还请见谅则个，此处……”林姓书生笑着迎了上去。 迎面而来就是“啪”的一记响亮耳光！ 林姓书生惨叫一声，口鼻溢血，眼前直冒金星，就被一脚揣在腿窝，直接跪倒在地，双手被倒扣在背后，骨骼咯吱作响，大声呼痛。 “你做什么！” 许向之与赵州两人怒目圆瞪，那银发制服男子刷得出示一张证件，爆喝道： “都不许动！我是驻屯兵团、巡查队长、坂田银时！现在怀疑你们是嫌犯，都跟我走一趟！” 第007章 魔吞不动城，天海麒麟星 “驻屯兵团的巡查队长？” 躲在约莫五十米外隐蔽墙角的羽飞白，听到朝野的话语，感觉自己已经要口吐白沫了。 朝野你是猪吗！跟你说了是驻屯兵团兵长！等于巡查队长！等于捕头！等于首席警官！没他妈让你把两个头衔结合在一起！ 羽飞白无奈地弯弓搭箭，看来这次是要被识破了，准备找个机会先干他娘的一炮！ ……不对，是找个隐蔽角落的地方先射死一个再说。 毕竟对方有两个先天后期，万一打起来可就不妙，朝野虽然蠢了点，总不能看着他死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固定队友。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对方七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头戴高冠的书生，好像叫做林慕然来着？他点头哈腰的，一群人居然就这么跟着朝野走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叼。高，实在是高！”羽飞白摇头叹气，为这群智商拙计的家伙默哀，一直保持着五六十米的距离跟着。 这里房屋建造得较为拥挤逼仄，倒是让他有了更多掩护的地方。 …… 朝野已经完全代入了他的角色，巡查队长坂田银时，真是应该给他颁个小金人。 此刻他煞有威势地开头带路，后面七个轮回者默默跟着，在小巷中穿梭行进。 最后面，柯南则是眉头一皱，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凑到方清雪耳边小声问道： “清雪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的衣着奇怪？跟刚才看到的几个士兵都不太一样呢，你看他的裤子和鞋子，都很奇特，而且没有那一副别在腰间的机械装置，这柄武士刀也很突兀哎，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嗯？”方清雪被他一提醒，也怀疑起来，不过随即摇了摇脑袋，“他自称巡查队长，衣着不一样情有可原吧？” “呵呵，是么？可是巡查队长这个称呼，本身就有点问题哦，在这里的话，应该是称呼兵长才对呢，因为这里是兵团呀，你说他会不会是，某些人假扮？” 柯南各种暗示，循循善诱，方清雪顿时觉得有理，不动声色地皱着琼鼻嗅了嗅，随后眉头紧皱： “怎么说呢，气味很模糊，有些像，但是相似程度很低，甚至普通不同人之间也会有这样的相似度。”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能我多心了吧。” 柯南笑着点头，却在脑海中翻阅起主神殿给的情报，可惜的是，里面没有关于当地民俗的介绍，无奈想道：“或许要去询问一下给出的受害者家属情报了……嗯？” 朝野突然停下脚步，却是已经到了之前与羽飞白约定好的地方。 众人悚然心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 “这……” “不好！上当了！” 方清雪与柯南两人惊呼时，早就察觉到危险的许向之嘴角一扯，他突然跨前一步，掌出如风带起五六道残影，重叠之间拍在了朝野背后！ “五岳摧山掌！” 轰隆一声如狂风卷地，一重胜似一重，五重叠加，无坚不摧！ 除了赵州外，五人皆站立不稳，仿佛变成了置身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船。 众人恍惚间只见朝野身形一矮，便如扭转压缩的弹簧一般转了出去，凭借旋转，卸掉了这股恐怖的劲气。 他蓦然腾空，身形电转，几十道黑影如箭矢击来，像是一袭暴雨泼进了剩下较弱的五人中，仿佛满天花雨撒金钱，更是在触碰到对方后，爆出点点火星，光芒刺眼，仿佛星光点点。 “这是……我说那些飞镖怎么那么眼熟。” 跟在后方的羽飞白突然瞳孔一缩，这一招，在记忆中太熟悉了！、 这简直就是招牌式的技能，可以说，在主世界，放眼整个大唐，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魔吞不动城，天海麒麟星！！】 朝野这家伙，居然是「那个」门派的传承？果然是来头不小。 …… 被麒麟星镖的攻击笼罩，轮回者中，两个尚且有武道修为在身的人拼命抵挡，却架不住暗器数量多，很快便受了伤。 那胖子一个人护住方清雪与柯南二人，把宽大的身体当作肉盾，手中一柄斩肉刀呼呼作响，劈开刺向要害的几枚流星镖，其他臂膀、大腿被划出长长的血口，却是顾不得了。 “啊！” 儒雅书生林慕然心头大骇，发出一声尖叫，来不及反应，暗道吾命休矣，却听到叮叮两声，却是一柄软剑从斜刺里挑过来，苏婉柳眉倒竖，拨开两枚直射向他的飞镖，救了他一命。 此女看似大家闺秀，却有后天七层的修为在身，一手落风剑法当真泼墨难进！ 林慕然心头一荡，拉住苏婉柔若无骨的小手，说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没齿难忘！” “公子不必多礼。”苏婉展颜一笑，被林慕然紧紧拉住小手，一时间挣脱不得，见他目光灼灼，脸色绯红，别开头去。 这林慕然倒当真是个妙人，这种时候还有撩妹心思，立马就把握住了机会，这次恐怕已经俘获苏婉的芳心了。 “都躲好！” 变故陡生，赵州心中暗恼，连行七步，身周罡气犹如实质，居然把剩下暗器尽数弹开，口中念念有词，有若神言： “天地无极，乾坤剑锁！” “洞悉明我，辟邪诛魔！” 他眼绽金光，手掐剑诀，朝前一指：“七星剑，斩！” 背后明晃晃长剑镪的一声，一分为七，带着凄厉的破空啸音直接斩出，层层叠叠，如同七道流星！ “这是……御剑术！” 许向之心中一喜，化成一道黑影，紧跟飞剑穿行，身如旋龙倒转，长驱直入，像是毒龙钻一般刺出，所过之处，砂石纷纷倒卷上天，好似经历了一场狂暴的龙卷风。 两人合击威力何其之大，朝野瞳孔暴缩，情急之下急忙一弯腰，用天道气运棺椁挡了一记。 饶是如此，他依旧是觉得自己胸口轰隆一下，如被攻城锤擂中，原地倒翻起巨大土石层，烟尘滚滚！ 朝野瞬间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横飞出二三十米，撞塌了一堵墙后，踉踉跄跄爬起来就跑。 “贼子休走！” 许向之被这般算计，也是怒火直冒，忽地跨出五六丈，就要去追。 赵州纵身而上，急忙拦住他，喝道：“别去，怪侠二支梅定不止一人，小心调虎离山。” “二支梅？” 躲在远处凝神蓄势许久的羽飞白耳垂一动，想起某个时候听到的碎石声，猜到原因，暗自啐了一口，朝野你可真会玩！！ 他手中三只特殊铁箭扭成一股，弓弦极限拉开，缠绕三圈，就在许向之与赵州追出去了十几米时，气势攀登到了极点，崩的一声松开！ 被赵州拦住的许向之丧气地骂了一声，正在此时，他猛地一惊，却听到后方极远处，一声爆炸般的弦鸣之音，轰然传来。 铮！ 三支长度近一米的漆黑木箭如同暗夜之蛇，齐刷刷破空而至，直取躲在最后面的柯南五人。 不，直取柯南一人！ 赵州果然没有猜错，不过这不是调虎离山，分明是声东击西！ 由朝野引开对方主力，羽飞白暗中一招偷袭敌人薄弱的几人，可谓是反派完美计策，杀手必演剧情！ 三支箭矢旋成一股，如同奔雷一般涌入人群，却顿时变端！ 它们明明只冲着柯南一个人而去，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毫无预兆的居然分散开来，其中两支偏了方向，射向其余人。 苏婉心头一骇，正要躲避，却被吓呆了的林慕然死死拉着胳膊，躲闪不及！两支箭矢直接没入他们体内，“轰隆”一声爆碎开来，五米之内气浪翻滚如潮。 然而，还有最后一支爆炎箭，依然直打向柯南，却见他脚上电光狂闪，霹雳一脚踹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倒砸着击中箭杆，发出崩的一声闷响。 原本直射的箭矢瞬间旋转起来，风车一般依旧斩向柯南，不依不挠，势要将其斩杀！ “给我……滚！” 千钧一发，许向之手中的剑鞘猛地掷出，像是毒龙出洞，刚好将那只凄厉射来的箭羽套了进去，方向偏开，这才保下了柯南一命。 爆炎箭连带着剑鞘一起没入石板地面，爆炸冲击力将地面炸得翻出一个两米多深大洞，五米范围内地面都陷了下去，威力恐怖如斯。 “追！” 这一个眨眼间，就死了两个队友，许向之心中怒不可遏，却被一柄飞剑钉在身前的动作吓一跳，止住脚步。 许向之目呲欲裂：“赵州！你做什么，他们死了，你看不到吗！？” 赵州冷冷一哼：“穷寇莫追！你若去追，正是中了敌人计策，我们快退，去找真正的驻屯兵团。” 许向之眼眶血红，瞥了眼已经炸得满地都是的血浆，狠狠一咬牙，一行人当即撤退！ 极远处，正等待对方追来的羽飞白无奈地松开手中拉成满月的弓弦，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神情狐疑。 绝对有古怪！自己那三箭理应全部射柯南，怎么半道有两支变了方向？ “也罢，方案一行不通，那就用方案二，朝野那家伙既然是那个门派的人，必然没受什么重伤。” 羽飞白在这方面倒是果断，见事不可为，当即扭头就走，回头有些不舍得瞥了眼，嘴角暗露出讥讽。 “柯南，外号死神小学生，自带走到哪死到哪buff，只要他经过的地方，就算是个常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都会突然萌生杀人的念头，并且强行秀一波智商！所以，刚才让我突然射偏了的诡异力量，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了？” “妈的，我家艾伦也有光环buff，大家走着瞧！” …… ps：弱弱地卖个萌，求一下推荐票啦 o(╯□╰)o~ 第008章 开荒牛吃棵嫩草压压惊 【唯一使徒特权·领主！】 一：使徒可通过「招募令」，主动为主神殿引进轮回者； 二：该轮回者将作为使徒的「追随者」特殊存在，归属宿主独有，永远与宿主同阵营； 三：宿主与追随者组队，共同完成任务时，可获得额外兑换点加成（追随者的50%，每次限一名追随者）； 四：宿主可通过辅助系统，为追随者制定轮回任务内容。（奖励由主神殿判定）。 五：每隔三次任务，宿主可免疫一次任务失败惩罚； 六：主神殿与系统都期待与使徒0号共同进步，共同发展！ ——《使徒辅助系统》 …… 讲道理，看到系统关于招募令的解释后，羽飞白整个人都震惊了，发出了朝野式感慨。 “卧槽，这个叼！这个太叼了！我对权限一无所知！” 这么大的权利？那还哪里是使徒，这都是主神代理人了吧！ 这一波是要咸鱼翻身啊！ 羽飞白急忙稳了稳情绪，表示自己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大好青年，一定要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哈哈哈哈哈哈…… 【叮！距离触发剧情‘玛利亚之壁破碎’还有四小时。】 此时正值晌午，街上行人寥寥，羽飞白坐在花坛边，把那驻屯兵团的外套丢了，索性像个大字形躺在草地上，舒缓筋骨。 爆炎三连矢威力极大，一方面是因为箭矢里面包裹着特殊火药，再则就是归功于这柄破魔长弓了，拉开可是着实不轻松。 羽飞白努力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专属权限，颇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因为，这个权限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说，仅仅是能够组建自己的轮回者势力，那么这个权限并不算什么。 组建势力而已，实力强大的轮回者，恐怕也能做到。 但是，能够给追随者发放任务？还能免死？ 要知道，，不论羽飞白有多高的实力，哪怕通过主神殿，成为传说中的至高神、甚至是混元圣人，两者之间依旧是圈养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简直是要翻身当家做主人了啊。 “我真是……爱死这个主神空间了！” 羽飞白暗自狂喜，眼前两道人影挡住了光线。 “喂，你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坐在这里？”发问的是个男孩，背上背了一捆柴。 一个粉衣服的长发小女孩，围着一条红色围巾，手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面包，背上同样背着一捆柴，跟在男孩身后。 女孩粉雕玉琢，只是眼神似乎有些漠视一切的样子，但是相貌很漂亮，眸若星光；洁白的小脚丫，像是一朵白莲花。 羽飞白眼皮一抬，内心笑了下，土著小鬼么？ 见羽飞白不说话，少年人皱了皱眉头，抢过女孩手中面包，一下子就塞到他手里： “这次还能帮你，下次就没机会了。不想饿死的话，就去工作吧。或者，加入调查兵团，为人类作出贡献也好过在这里乞食等死啊！” “喂，艾伦，那可是我的……” 少女顿时就委屈了，显然这面包是她的午餐，不过看了眼羽飞白‘感激涕零’的表情，瘪着小嘴，没好意思继续说。 “铛……铛……” 钟声重重回荡，少年原本还带着怒容的小脸顿时一喜：“调查兵团！是调查兵团回来了，三笠，快来！” 他二话不说，拉着小女孩快步跑去，留下羽飞白默默地将面包赛进嘴里撕了一口，一脸好笑。 自己居然被艾伦当作了乞丐了啊？。 这两个人，就是羽飞白主线任务需要保护的目标，三笠，还有艾伦。 如果可以，羽飞白绝对是毫不犹豫地就把他们抓走，寻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给藏起来。 可惜，主神殿发布任务滴水不漏，不让自己钻这个空子。 “不过，不能干涉他们的正常剧情走向，却不代表我不能直接跟在身边保护啊，我也可以跟着剧情走嘛。” “而且，三笠？嘿嘿嘿，小丫头，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咯。” 羽飞白阴测测一笑，跟了上去，如同鬼魅一般从天而降，直接将他们拦住。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艾伦急忙急忙护崽一般，将三笠挡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三笠也是有些惊讶，看羽飞白的眼神有些凝重，心中想着，“这个人……好强大！” 羽飞白则是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少侠，我这里有一本《如来神掌》，练了可以毁天灭地，秒杀巨人！我看与你有缘，就送给你。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艾伦、三笠：“……？？？” 两人呆呆得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同样的含义。 “这个人有病吧？” 羽飞白当然看穿了他们的表情，于是，当着他们的面，一掌轰塌了一大片废弃房屋！ 片刻后，整条小巷都是艾伦“博雅哥哥，我要学武功！”的惊喜喊叫声。 羽飞白牵着两个小朋友柔软的手，心满意足地陪着他们去刷固定剧情了。 随后，在脑海中，通过队伍聊天系统，发了个消息。 “朝野，我这边搞定了，你呢。” 主神殿对于使徒提供了大量帮助，比如这个“队伍聊天”，再比如“同地图显示队友坐标”等等。 很快，朝野就回了信息：“正在盯梢。” —— —— 三小时后，轮回者阵营。 柯南等人已经通过在驻屯兵团的调查，通过几处案发现场的时间顺序，找到了最新一处案发现场。 位于西甘锡纳区东部靠近内城门的地方，同样是偏僻的小巷，这种地方显然是作案的最佳地点。 不过这一处作案地点，应该是现场破坏最严重的。 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人型凹洞，至少半米深，看来凶手遭遇到了最强烈的一次反抗。 “你们看，这里的墙壁上也有字迹！” 柯南当即叫道，这里同是一行嚣张的留名：怪侠二支梅！ 许向之眼中顿时喷火，牙关紧咬：“又是他们！居然敢杀死林兄与苏师妹，不杀此二贼，我许向之誓不为人！” 众人默然，队友的死亡大大打击了他们的气势，也让他们更加紧迫起来。 主神殿所言的失败就会被抹杀，绝对不是虚言！ 方清雪越众而出，像是小狗一般细细嗅了嗅，突然惊讶道：“咦，这边的气味还没有彻底消散，我可以一路寻过去！” “此言当真！？” 方清雪点头：“没错，之前气味消散，我无计可施，此处却能够使用异能闻香辩物，直接找到对方老巢了！” 赵州大喜：“劳烦师妹。” 方清雪带头寻路，赵州在一旁护卫，防止被怪侠二支梅的人偷袭，后方的胖厨师方达与柯南在中，许向之殿后。 很快，他们七拐八拐地，就寻到了一处小屋附近，方清雪眉头一挑：“气味在里面。” 门死死锁着，不过这方世界的门也没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挂铁索，门还是木质，在两位先天高手面前简直像是豆腐一般被破开。 这处屋子显然是一处仓库，堆满杂物，一进门，就能看到地板略微松动，五人皆是面露喜色。 有地下室，看来距离真相不远了！ 赵州一脚踏在那地下室的盖门上，将其踢得四分五裂，五人小心翼翼排队入内。 许向之留在门口处，作为警戒，防止被人瓮中捉鳖，片刻后，下方传来一声惊呼，他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 五十米外的墙角处，朝野像是头猎豹，隐秘潜伏。 看这帮家伙死死抱团，他有些为难，那个道士赵州，与许向之两人合击的时候，远远超过1+1=2的实力。 朝野急忙通过队伍聊天向羽飞白求助。 “小白！被他们找到地下室了！” 片刻后，羽飞白回消息道：“……把你那恶心的称呼收起来！另外，看着就行，你别轻举妄动。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分开了。”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凭借我过人的计谋了，你这粗人是想不明白了，听着就行。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超大型巨人第一次攻城就要来临了，嗯，不如这样……” 羽飞白与朝野交流许久，商定了接下来的计策，突然又提醒了一句： “喂，朝野，一会儿，你那一半的奇行种巨人任务，我会帮你做掉，你只要负责看好对手就行。” 使徒的任务是共享的，总共是20头奇行种，换言之，只要羽飞白杀掉20只，朝野那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会得到200兑换点。 毕竟，相对而言，朝野那边的任务风险较大，这样一分摊工作，就比较公平了。 朝野热泪盈眶，立马发送了一个‘感动’的表情：“小白，你对我真好~” “我……草泥马，滚！” 羽飞白气得立马关掉了聊天界面，随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和煦笑道： “耶格尔太太，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想要让艾伦放弃加入调查兵团的话，我的主意很有用哦。” 女人脸色苍白：“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墙壁，真的会被攻破？我真的是很难相信。” 羽飞白颔首：“作为绝世高手哦不，作为三笠与艾伦的老师，我是不会说谎的。” —— 第009章 玛利亚之壁如期破碎 “人类确实能够适应这种药剂，但是副作用很大，它会首先吞噬大脑，在吞噬完毕后，才能将这些力量用来改造肉身，实现巨人化。想要让巨人保存意识，药剂要需要改进。” “今天的试验品很不安分，这对于我而言不是好事。意志力会阻挡药剂发挥作用，他坚持了许久，自杀了。” “这是第十七个失败的例子，很奇怪，成年人似乎对药剂有抗性？药剂的改进已经到了极限，或许我该换个思路，在孩子们身上试试。” “第一例，失败，年龄十四岁，我正在努力往更小的孩子身上发展。” “第二例，失败。” “还是失败。” “第九例，年龄十三岁，成功了！！！我把她放回到外面了，她居然没有吃掉我的意思，但是依旧没有很强的意识，而且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变不回人类了。” “我已经可以确定，大脑的发展程度，是决定人类能否变身巨人的关键。年龄越小，成功率越大，并且还能生出智慧，真是奇妙啊。” “不能再把年龄缩小了，那些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我的心血真的要为此而结束吗？那些人，凭什么占用我们留下的东西！” “我想对我的儿子艾伦使用这种药剂。事实上，三笠那孩子比他更合适，她强大，性子坚定，不像艾伦那样容易失去理智。不过我舍不得，这大概是一位父亲内心对于儿媳最后的保护吧，呵，这个早熟的小女孩。” “他们研究出来一种新的东西！终于找到了！我有希望回到家乡了。” “……笔记到这里结束，嗯，然后没有了。”地下室中，柯南捧着笔记轻声念出来，几名轮回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巨人化？人类变成巨人？！原来任务里面的所谓的‘巨人进攻’，是这样来的么？”方清雪捂住小嘴，一脸惊慌，“这个人居然研究这种药剂，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赵州冷冷一笑：“人类变为巨人，听起来似乎和血脉武者·妖化有些类似啊。” 许向之半个身子在外面，满脸戒备，插嘴道：“若我猜得不错，这类药剂应该是巨人的能量本源了吧？吃了就能变成巨人？” 众人顿时把目光在这化学实验室一般的地方扫了一圈。 周围的架子上，都是存放各种颜色液体的试管，也只有这个【三排五栏】才有暗格，若非前面那个试管上的提示条，还找不到这本日记。 柯南暗自嘀咕：“早知道当初应该多看些动漫了，搞的现在一头雾水……” 方清雪疑惑道：“柯南，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柯南挤出一张笑脸，“答案只有一个，这个署名【格里沙·耶格尔】的人，必然是幕后主使了！” 格里沙·耶格尔，正是巨人世界里，艾伦的父亲。 他话一出口，众人当即脑海中一震，主神殿宏大的声音顿时响起！ 【线索探寻正式完成！】 【主线任务最后一步开启：击杀艾伦、三笠！】 【情报介绍：真凶格里沙·耶格尔以人体做实验，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理当处死。现格里沙不知去向，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任务内容：击杀艾伦·耶格尔，造福人类，以绝后患，成功奖励500兑换点！失败抹杀！】 【支线任务：击杀三笠·阿克曼，成功奖励500兑换点，失败无惩罚！】 “这……击杀艾伦？三笠？他们是谁？” 众人俱都是一脸的茫然，随即，脑海中投出一份光屏，赫然是艾伦与三笠的样子。 柯南惊讶道：“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哎，主神连孩子也不放过吗？我们要杀他？” “嘿，他们活着会有更多人受害，而且不杀他们我会就会死，你觉得呢？况且，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赵州冷冷一笑，其余几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没有反对。 柯南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尽管来自现代文明的他非常不同意“父债子偿”这种说法。 他握了握拳头，突然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情绪在涌动：“在这个世界，我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亲自惩罚恶人吗？罪犯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这种感觉……呵呵呵。” 当原本坚持的规则被颠覆，柯南不但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反而，还有一点兴奋。 “在这里，就让我用自己的力量，审判罪恶吧！” 若是朝野不是在外面埋伏，而是跟到地下室里来听，一定会感叹道，羽飞白猜得果然没错啊！ 这些轮回者只要进入这个地下室，就会得出艾伦一家应该被杀死的结论，简直太他妈有先见之明了！ 羽飞白好聪明，是在下输了！ 地下室中，几个轮回者面面相觑。 “我们还是去驻屯兵团调查这个人的下落吧，看情报记载，这两个小孩只是普通人类，杀起来难度不大。” 赵州缓缓说道，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这次任务的‘前’级评价应当是主要归源于先天级别的怪侠二支梅身上，只要不去惹，安全回归不是问题。 “我就说么，任务难度分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区区新手任务，若是直接进行2阶前字级，也太不合常理了。” 他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就觉得地面一震，仿佛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地震一般，时不时传来轰隆隆的滚雷般炸向。 众人顿时色变，与此同时，主神殿信息传到： 【触发场景剧情：玛利亚之壁的破碎！】 【剧情介绍：超大型巨人已经突破玛利亚之壁，大批巨人涌入安全区，死伤无数，这一日，人类终于回想起来一度被他们支配的恐惧。】 【任务内容更改：艾伦将于三小时后逃离西甘锡纳，请轮回者在三小时内完成击杀任务！】 同时，更是有一副实景地图直接呈现，上面属于轮回者的光点还剩五个，一个红点在极远处停止不动。 “什么？三小时！这……” 众人脸色大变，墙壁破碎的事情他们已经得到过情报，但是任务时间缩短，可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但赵州却惊喜道：“居然奖励了一次地图寻路功能！主神殿这次倒是大方，按照平时，这个功能至少要500兑换点。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咦，许师弟，你怎么不动？” 许向之呆呆地看着远方，半晌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事不宜迟。” 看他表情古怪，众人心头升起不妙的感觉，急忙从里面跑出来，眼前的场面令他们毛骨悚然。 在城市南边，五十米高的城墙头露出了一个可怖而狰狞的脑袋，冒着滚滚蒸汽，在众人的视线中渐渐消散。 “该死，近二十丈高的巨人！？这体型是什么阶别的妖兽？恐怕至少四阶以上！” 赵州毕竟见多识广，在他们那方玄幻世界，拥有这个体型的只有蛮荒妖兽了，他自然是把这些巨人看作是妖兽一类存在。 “天，这也是药剂制造出来的？这是什么血脉！不行，我要带一点回去，说不定有用。”方清雪惊呼一声，窜回地下室里一阵风卷残云，这少女这个时候居然想的是这个方面，众人一阵无语。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全城，无数的兵团士兵在天上借助立体机动装置聚集向巨人入城处。 许向之身形窜动，跃上高墙，极目远眺，神情阴鹜：“那些巨人怕是有五百只以上，在朝这边移动！” “快，立刻击杀艾伦耶格尔，然后我们立刻走！”赵州高声喊道，他脸上一片焦急，催促了几分钟，方清雪才一脸疯狂地裹着所有巨人药剂跑出来。 “走，我们迎过去，艾伦的坐标在那边。” 赵州沉声喊道，率先冲入街道，其他人急忙跟上，他们脑海中同时出现一幅地图，光点闪烁，标记着艾伦的坐标分明是（-2.3，1.9）。 这个位置，距离破开墙壁的地方，极其近。 在不远处埋伏许久的朝野却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就是看过原著与没看过原著的差距了：“对方果然想要先杀艾伦。” 朝野心中一动，当即阴险地跟上，同时，直接用队伍聊天发出信息。 “小白，那个修道者去你那边了。” “收到，自己小心。” 街道上已经一片混乱，无数的民众就像是疯了一样乱窜，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人类已经太久没有直面巨人了，原本看似井然的秩序，在埋藏于骨子里的恐惧爆发时，不堪一击，瞬间崩塌。 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从前方席卷而来，赵州脸色陡然一变：“不好，快上房顶！” 他未说完，一个纵身跃上高墙，足有近十米高，胖厨师方达轻身功夫可没这么好，更别说还有方清雪这个不会武学、空有异能的弱女子，以及柯南这个小孩。 赵州一咬牙：“该死！许向之，你保护他们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任务目标只不过一孩童，我单独去杀他！” 新人存活数量直接关系到赵州这个提携者的奖励，否则他才不会管这些弱者的死活。 许向之神色变幻：“好，马上我便去寻你！” 他拉着几人急忙掉头跑，人群的暴乱有时候比巨人更可怕，没有人想体验被崩溃人群挟裹的感觉。 他们掉头直接往高处跑去，准备回到之前的地下室，刚转过一个弯，瞬间停下脚步。 前方，一个巨大的像是棺材板的木匣杵在地上，朝野银发乱舞，右手扶着木匣，腰际一柄洞爷湖，转过身来，对众人露出一口白牙。 极其经典的银酱笑容，笑得他们毛骨悚然。 朝野邪气地一挑眉毛：“嘿嘿，轮回者们，我们又见面了！” 许向之瞳孔暴缩！ 第010章 为人师表一身正气 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回四个小时之前。 羽飞白相当有觉悟，带着三笠与艾伦两人，去观看调查兵团回归的“欢迎仪式”了。 西甘锡纳区，南城门，随着钟声的响起，无数居民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跑了出来，街道两旁挤满了人。 却不知是来看凯旋归来，还是来看残兵败将。 调查兵团，属于王国三个兵团里，死亡率最高的一个部队。 他们的任务，是离开三座保护人类的墙壁，进入到随处可以见到巨人的壁外世界，去探索巨人出现的真相。 这个时代的人类，还远远没有对抗巨人的力量。 随着巨大的石门打开，一支士气衰败的残部，回到了城内。 他们身上是暗绿色的制服，背后是徽章【自由之翼】，几乎人人带伤，脸上都带有一种死灰般的表情。 “啧啧，又是只回来了这点人啊？” “其余人都被吃掉了吧。” “就是因为他们没事干，跑到墙外才变成这样，切。” 居民们窃窃私语，似乎对这支部队颇为不屑。 显然，调查兵团这一次，又是大败而归，毫无所得，与所有人的预料一般无二。 无数人死在了壁外调查的过程中，可人类，却依然对巨人一无所知，可谓是死了也白死。 “这帮家伙，只会浪费我们的税收，去送死呢”、“就是就是，简直浪费粮食。” 刺耳的议论声，让兵团的人抬不起头，也同样让艾伦感到非常愤怒：“可恶！这些胆小鬼，有什么资格评论调查兵团？” 此刻的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站在羽飞白的天道气运棺椁上，踮着脚尖，依靠羽飞白搂着腰才能站稳。 三笠不安得扭动了一下腰肢，有些脸红，随后问道：“艾伦，你难道觉得他们说的话是错的吗？” 艾伦神情坚定：“连你也这么问？他们当然是错的！调查兵团是人类的英雄，没有兵团不惜性命，人类怎么可能有胜利希望？” 三笠不善言辞，说不过他，脸色阴鹜起来。 羽飞白却在这个时候插嘴了：“不不不，我觉得三笠说得很对啊。” 两个小孩同时看向羽飞白，三笠眼色平淡，艾伦则是不敢置信：“老师，连你都看不起调查兵团吗？” 就在刚才，羽飞白已经成功糊弄两个小朋友拜师了，艾伦率先拜师，三笠看他都拜师了，紧随其后。 当然，用的名字不可能是羽飞白，而是，博雅·源。 作为老师，当然要承担起教育弟子的责任了，所以羽飞白一边把那两个嘲讽调查兵团的家伙打晕，一边往回走，淡淡道： “英雄，是只有强者才能拥有的称号。不是你拼个命、努个力，就能当得起英雄二字。这些士兵？他们或许是在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是，英雄？还差得远呢。” 两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有所感悟，只觉得羽飞白讲得好有道理。 “……可是老师，我不明白。既然您也觉得他们不是英雄，为什么还要教训那两个人，打晕他们？”艾伦好奇问道。 羽飞白哈哈一笑：“因为值得尊敬的不仅仅是英雄，还有那些热血青年啊，他们虽然是弱者，但不是懦夫！至少，有一点，调查兵团做到了！而别人做不到！” “什么？”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两人顿时动容！仿佛一股军阵杀伐之气扑面而来，无数阴霾，全部退散！ “……不过老师，我更不明白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摸他们的钱包呢？”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对了，老师要做个家访，你们说我带什么礼物好？”羽飞白摸了摸，加起来30个银币。 “老师你要来我家吗？不用带礼物的。”艾伦惊喜道，随即转口，“不过，如果是父亲的话，他喜欢收集各种书籍，现在很多书籍都被禁止，很难买到了。” 三笠冷冷一瞥，嘟哝着：“嘁，还不如买食物来得实在。” 艾伦立刻就怒了：“三笠你说什么话呢，老师可是有涵养的人，当然要买书籍才能……诶？诶？老师？” 羽飞白木着脸，左手两瓶酒，右手两只烧鸡，淡然道：“前面带路吧。” 心中略有遗憾，等了这么久，没看到兵长，看来追随者只能选定为三笠了。 至于艾伦？ 主神殿规矩，副本剧情主角，无法成为追随者。 羽飞白并没有直接招募三笠，因为，招募令有个很坑爹的特点。 它需要目标自主同意，不能逼迫，才能在使徒与追随者之间，建立契约；若是目标拒绝，则该次招募失败，招募令销毁。 只能诱惑，不能逼迫？ 这特么不是坑爹吗？ 三笠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同意成为自己的追随者！ 所以，为了避免招募令浪费掉，羽飞白决定要套路她一波，正所谓城里人的套路，要玩弄这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简直是分分钟手到擒来！ 此刻，他正安安心心地布局中。 半小时后，羽飞白已经在两人指路下，来到了耶格尔家。 嗯，刚好还能赶上一顿午餐，羽飞白可以借此机会刷刷三笠的好感度。 不过刚走到约莫两百米外，羽飞白远远望去，整个人急忙停住脚步，脸色一变，差点就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噗！” 艾伦奇怪问道：“老师，怎么了？我家还没到呢。” 羽飞白尴尬笑了笑，脸色有些红：“先等等，你父母在忙呢，我为人师表，要有礼貌，先让他们有时间做完……饭！我们再过去吧。” “诶？他们在做饭吗？这个时候……哦对，老师你饿了么？” 三笠、艾伦两人，因为是普通人，目力不及他，所以无法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便是信以为真。 但是羽飞白是什么人？武道二重，先天后期，极变境界！ 在没有受伤的时候，更是的武道四重，真煞境界大高手，堂堂大唐国，人榜第一。 区区玻璃反光，怎么可能挡住他的视线？ 他目光所及，就看到艾伦家屋子里，正在发生一些语言不可描述的事情。 羽飞白只能说，耶格尔医生，你特么倒是会玩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佩服佩服，是在下输了。 过了会儿，羽飞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终于前去拜访。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艾伦打过招呼后，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这是我的老师，源博雅先生，他超厉害。” “耶格尔先生你好，在下博雅·源，东洋人士，是艾伦的老师，你们可以喊我源老师。”羽飞白笑眯眯的，毫不客气的借了源博雅的身份，在巨人世界，东洋倒是存在的。 格里沙与他的妻子都是一愣，不过他们是极有规矩的人家，急忙笑着将羽飞白请进去，并邀请他共进午餐。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上门自带礼物的正经人士，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喝喝小酒泡泡茶，也算是，谈笑风生。 当然，最主要的是，羽飞白自称是武术格斗老师。 武术格斗老师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能教授武术格斗技巧的，必然是宪兵队的人！地位极高，已经是上流人士，多少有些气度，耶格尔一家也乐于跟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打交道。 不过，这一切，都在三笠说出一句话之后，有所改变。 “艾伦他……他学习武术，是想要进调查兵团。” 艾伦瞬间脸色就变了：“喂，三笠，我不是叫你别说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笠默默啃着油腻的鸡腿，神情自若，仿佛这句话不是她说得一样。 碍于有羽飞白这个客人在场，卡尔菈不好发作，但是却恶狠狠地盯着艾伦。 可惜，艾伦这是天生的脑后反骨仔，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气。 作为一家之主的耶格尔医生，因为要出门赶轮船，倒也不便多留，走之前，却问了一个问题：“源先生，您为什么要教艾伦武术，要让他加入调查兵团呢？” 羽飞白笑了笑，身上的气息缓缓散开，有种似在众人面前、又似远在天边的飘渺感，语气沧桑： “让孩子们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梦想，不正是为人父母，为人师表的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么？” 耶格尔医生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恭敬地躬身道：“原来如此，受教了。源先生，艾伦这孩子，就拜托您了。” 羽飞白内心一笑，嘿，虽然如今伤势未痊愈，但是我堂堂先天后期高手，忽悠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真的吗，爸爸？”艾伦一下子就惊喜起来。 耶格尔温和一笑：“嗯。等我回来之后，你若是能得到源先生的合格评价，我就把老家地下室的秘密告诉你，并且允许你加入调查兵团。” 艾伦握着拳头，壮志昂扬：“父亲大人，我一定会完成老师的考核的！” 片刻后，艾伦一家三口目送耶格尔医生远行，羽飞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母子两人，为了艾伦要进调查兵团一事争吵的声音。 随后，便看到艾伦气呼呼地跑掉了，而三笠自然是形影不离跟了过去，羽飞白不由就松了口气。 “呼，还好卡尔菈是个蠢货，我这么叼她居然一点都不怕我。幸好幸好，不然我下一步戏可就没法演了。” 过了会儿，羽飞白还在沙发上惬意地喝茶，就看到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怒气冲冲地杀了回来，毫不畏惧地盯着羽飞白：“让艾伦加入调查兵团这种事情，絶対不行！” 羽飞白拍了拍边上的位子，和颜悦色，反客为主：“别生气，来来来坐这儿。我呢，知道你不想让艾伦加入调查兵团冒险，我个人，也并不认为调查兵团是个好去处。事实上，我更希望艾伦加入宪兵团。” 羽飞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卡尔菈则是彻底呆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歉意道：“对不起。可是，那您刚才说……您为何还要当他的格斗术老师？” “你觉得，你能阻止他的意愿么？” 羽飞白吹了吹对方递过来的茶，身为先天高手的涵养气度，一下子就让这个年轻家庭主妇在心理上落入下风。 “……这。”卡尔菈比谁都明白，艾伦这家伙的脾气有多倔，如果他铁了心要加入，自己绝对拦不住。 羽飞白瞥了她一眼，大有深意地道：“耶格尔太太，你说，如果让艾伦见识一下巨人的恐怖，让他明白双方不可跨越的差距，他还会想要打败巨人么？拥有力量，能够接触到贵族人士，他又会作何选择？” 卡尔菈恍然大悟，如果艾伦见识到巨人的可怕，当然会打消加入调查兵团的念头！ “但是，他怎么才能见识到巨人的可怕？” 羽飞白淡淡说道：“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巨人就要突破西甘锡纳区，谁都阻止不了。所以卡尔菈，请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如何？” “什……？巨人，突破？不，绝对不可能！” 卡尔菈惊恐地尖叫起来，但是，眼前羽飞白的气势早就让她心神为之所摄，完完全全就相信了羽飞白。 凡人，在武道高手面前，是哪怕连思想，都会被对方所影响的弱小存在。 在卡尔菈发呆沉思的时候，羽飞白则是在用脑中的队伍聊天界面，跟朝野交流。 ……羽飞白：“朝野，你那奇行种任务交给我吧，你看好那些轮回者就行。” 朝野：“小白，你对我真好（手动热泪盈眶）” 羽飞白脸色一黑：“……草泥马，滚！” …… 许久之后，卡尔菈脸色苍白，仿佛牙齿都在颤抖：“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墙壁，真的会被攻破？我真的是很难相信。” 羽飞白抿了口茶，抬起头来，阴险笑着，朝卡尔菈走去：“当然是真的，我为人师表一身正气，绝不骗人。所以，卡尔菈，就请你委屈一下咯。” “啊？你……你要做什么？”她立即尖叫起来。 “嘿嘿，你就服从我就行。一会儿，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说着，羽飞白抽出了背后长剑「云上天」，长剑一荡，铮铮作响，气势疯狂攀升！！ 卡尔菈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这一刻，在她的眼里，羽飞白就像变成了一座雄伟的高山，威严无比，不可违逆！ 下一秒，大地轰然暴动，震天动地的巨响声里，仿佛整个西甘锡纳区，都跳跃了起来！ 【叮！已触发场景剧情，‘玛利亚之壁’破碎，使徒可开始狩猎奇行种巨人，获得兑换点，每只10点，上限200点。】 随着主神殿宏大声音响起，羽飞白眼中精光一闪，将卡尔菈保护在身后，元力注入剑身，发出耀眼的银芒。 霎时间，似乎有无数剑影在他身体周围层层浮现，并且一道接着一道，全部灌注回剑身当中，回身格挡——之前的一瞬。 羽飞白神情一滞：“不对啊，我有病吗，我干嘛非要去挡呢？” 于是他赶紧把卡尔菈抱起来，向屋外逃去。 “诶？诶？源先生你做什么……” 卡尔菈差点惊呆了，正想问原因，下一秒，一块近三米高的巨大岩石，从天而降落在他们原先立足的地方，瞬间将房屋砸塌，猛烈的冲击波如同飓风一般狂卷。 “轰隆——！” …… …… —— ps： 二合一大章奉上，求推荐票票。 另外，附上羽飞白第一式剑法资料 【武道绝学：「长歌行」】 【来源门派：乐府】 【阶别：皆字级（r级）】 【效果：防守反击】 【剑法诗号：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云生。 去海来山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金系武学不让写了……作者努力自编武学中（写诗号属于小时候看武侠剧落下的金古病，简称瞎bb~大家笑笑就好啦）。 请友友们多多支持哦~~ 第01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为伦妈续一秒 城市的另一边，资深轮回者赵州，在与他带领的新手队伍分开后，一路飞檐走壁，在墙上飞速奔走。 让实力不弱的许向之去保护剩下的人，自己前去执行斩首任务。 作为提携者，想要获得更多的兑换点，他的这个选择无比正确。 眼看距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突然就有一个三米多高的奇行种巨人从地上跳将起来，像是鳄鱼跃出水面，张开大嘴朝他咬了过来。 他瞳孔一缩，急忙顿住脚步，身形腾空而起，那巨人一口咬空，从他身前飞了过去，激起瓦砾无数 “敕！” 飞剑一分为七，绞杀而出，直接将这头巨人给斩成了几十块，大量的血液伴随着肉块洒落，连带着它的后颈一切斩碎。 这些奇行种巨人体型虽然大，行动速度也比一般巨人快得多，但是对于刀剑砍伤的防御力并不高，实力也弱，只有区区d级。 再加上赵州这口【七星剑】非是凡品，削铁如泥，对付巨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可谓是所向披靡。 智慧不高的无脑巨人，面对赵州这样动作迅捷无比，单凭身法就能飞檐走壁，还可以远程攻击的先天高手，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只要不是落入十头以上十五米巨人的围攻，他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只不过，越往前遇到的巨人越多，尤其那些十几米级别的巨人，杀死了居然还能站起来，赵州也撑不住这种持续使用御剑术的消耗。 慢慢地，他就选择尽可能地避开巨人了，反正巨人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同时，赵州的神情也有些阴鹜。 “这个距离……还有十几里地！嗯，怎么在移动？” 主神提供的【地图寻路】堪比卫星锁定，能够即时反应出目标的位置，在赵州的脑海地图中，象征着艾伦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而且居然是朝着巨人们进来的方向移动。 “怪了，这小子在找死吗？” 赵州暗自嘀咕一声，埋头苦追。 …… 十七里外，小巷中，一对少男少女正在拼命奔跑，女孩一头黑色长发，围着紫红色的围巾，跑动时连大气都不用喘，比起男孩，她游刃有余得多。 但是，少女心思细腻，故意落在了呼吸急促的男孩身后。 正是艾伦与三笠，他们俩之前因为赌气跑了出来，现在发现巨人进来的地方是自己家的方向，心急如焚。 一路上看到的被巨石砸中的惨状，散落遍地的血液触目惊心，路人们的惊呼声、哭喊声、求救声，让艾伦变得无比恐惧，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眼神一度变得空洞，是保护家人的欲望让他振作起来。 “不可能砸中我们的家！有老师在，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艾伦在内心狂喊，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全所未有的力量。 “转过那个角落之后，就是平时的家，妈妈，会在家里等我……” 他心中不断祈祷着，就像每一个凡人一样。 在灾难来临之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够成为那个例外的幸运之人。 “刷！” 老旧的小巷终于到了尽头，艾伦眼前一黑，心脏猛然一缩，就连脚步都停了一下，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这时被抽空。 他的家，那个承载了无数童年回忆的地方，已经被巨石砸塌！ “妈妈！” 嘶吼声仿佛从喉咙深处迸出，承载了少年一切的原始欲望，即便如此，他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家人平安无事。 他拼命跑上去，找到了被坍塌的房梁压住的母亲，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力量重新回到体内，他终于冷静下来。 “老师呢？他不在吗？” 艾伦左右一看，没找到自己心里的大英雄羽飞白，立刻喊道：“三笠，你搬另一边，我们搬开这条柱子！” “我知道了！” 两个孩子用尽全力，却怎么也抬不动这被乱石压住的房梁。 就在这时，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那些普通的巨人也已经慢吞吞走了过来，每一步落在地面上，都像是巨石落地，轰轰作响。 相比于奇行种，这些普通巨人行动缓慢，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样子。 可惜，一点都不可爱。 一个金色长发的十米级巨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它显然注意到了正在努力救出母亲的艾伦几人。 这时，卡尔菈终于“悠悠醒来”，脸色阴沉，问道：“艾伦，巨人进来了，是吗？” 其实这种情况下她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毕竟真的被羽飞白说中了，屹立了一百多年的墙壁居然被巨人攻破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不过为了要让艾伦见识到巨人的恐怖，卡尔菈压住了心头的恐惧，按照羽飞白教她的说辞，神色绝然说道：“艾伦，带着三笠逃，快！” “我也想逃啊！所以你赶紧给我出来啊！” 艾伦哭喊，拼命搬动那数百斤的柱子，但是倾塌压在上面的砖墙，却从众人的避风港，变成了他们逃生的障碍，柱子纹丝不动。 卡尔菈握住艾伦的手，劝说道：“艾伦！妈妈的脚已经被砸坏了，就算出去也跑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伦则是咬紧牙关：“不要，我背着你跑！” 卡尔菈神情肃然，仔细分析着局面：“艾伦！你从来没有听过妈妈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还是不肯听吗？等那个巨人过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不要！我要救妈妈出来！三笠，你用力啊！” 三笠也是一脸无助的表情：“我……我明白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卡尔菈的表现堪称冷静和睿智，看得暗中的羽飞白有些头疼。 当艾伦他们上演“你快走”、“我不走”、“你再不走大家一起死”、“我特么的就不走”的剧情时，一个金发平头的中年男人像是大雁般，借助立体机动装置，从远方滑行而来。 正是曾经被羽飞白扒光衣服的汉尼斯。 汉尼斯这家伙是驻屯兵团的老将了，与艾伦一家关系极好，他的妻子曾经在流感爆发的时候，被耶格尔医生救回一命。 卡尔菈一看到汉尼斯，眼睛一亮，更是觉得羽飞白着实高深莫测，居然真的被他说中了，来救自己的是汉尼斯。 她心中了然，急忙‘关切’地喊道：“汉尼斯，你快带艾伦跟三笠逃，不要跟巨人作战。” 汉尼斯先是神情一顿，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跟巨人斗，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可别小看我啊。放心吧，我现在去把巨人干掉，带你们三个人一起走。” 说完，两柄制式长刀出鞘，汉尼斯怒吼着就要冲上去。 随后，巨人一个淡定的眼神就甩了过来，汉尼斯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被一抹恐惧的阴影所笼罩。 那是何等恐怖、贪婪、暴虐、嗜血、视生命为无物的眼神啊！它看待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在看待猎物。 不，不是猎物，而是一团放在盘里的食物！ “这样的怪物，我根本……不可能是对手！会死的！”汉尼斯内心颤抖着。 “镪！” 刀身忽然归鞘，汉尼斯转身而逃，脸色阴沉地可怕，将还在拼命拨开盖在母亲身上的碎石瓦砾的艾伦与三笠两人猛地抓在肩膀上，掉头狂奔。 艾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明白过来，汉尼斯这是要放弃他的母亲了。 “汉尼斯叔叔，你做什么？妈妈还在那儿，你快去救她，你放开我！！” 汉尼斯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滞，他的表情因为恐惧而变得僵硬。 背后传来卡尔菈感谢他救孩子们的话语，更是让汉尼斯心头一颤，恨不得就去跟那巨人拼命。 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救下朋友的妻子，甚至还要抛弃她，自己逃命。 这是何等的屈辱？这是何等的残酷！ 少年在挣扎哭喊，男人的自尊心被狠狠践踏，不敢面对巨人的汉尼斯，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亡命而逃。 只是这份屈辱的尊严，在死亡面前是何等的可笑。 “艾伦，三笠，你们要活下去……” 卡尔菈不舍地呼喊着，这一刻，因为羽飞白迟迟不出现，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某人出卖了？ 死亡的恐惧令卡尔菈感到无比心悸。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泪水模糊了视线：“混蛋源博雅！你居然骗我？！呜呜呜……” 一双巨大的手将她抓起，卡尔菈拼命挣扎，巨大的挤压力量让卡尔菈有种自己会随时被碾碎的感觉。 艾伦看着那巨人在残垣断壁中找出母亲，单手抓着送到嘴边，狰狞的牙齿上，沾满了肉沫、血水。 从不曾见过这般恐怖画面的艾伦心里咆哮着，恐惧着，嘴里却仿佛梗塞着什么，竟发不出声。 究竟是什么，让你恐惧到心跳都要停止？仅仅，是巨人吗？ 那一抹阴影啊，让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又是什么在催促你呐喊呢？ “妈妈……” 艾伦拼命伸出手，仿佛能够让自己离母亲更近一些。 咚咚的心跳声，一声紧跟着一声，如同擂鼓一般，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似乎心脏，已经要被压碎。 在一切希望破灭后，一个人影，在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老师！老师可以救她！” 艾伦刚刚生出这个想法，巨人的丑陋血口，已经如同铡刀一般，驱散生命的痕迹，狠狠碾下！ 这一刻，艾伦最深的执念迸将出来，撕破喉咙的喊叫，化作最惨烈的高呼： “呃啊啊啊啊！老师！！！！！” 生离死别的刹那间，一尊泛着暗红血色光泽的木棺，突兀地出现在了巨人的嘴中、把它的牙齿死死卡住。 “铛————！”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一抹挺拔的身影在艾伦身边出现，衣袍猎猎，长弓如血！ 蕴含着慈悲、歉意和愤怒，以及一切所有生命希望的声音响起： “为师来也！” …… …… 第012章 反复装逼，最为致命 “如家畜被巨人圈养，身不由己，你是否愤怒？” “不能救自己的家人，弱小无助，你是否不甘？” “少年，想不想崛起！？” 淡然的男子声音在耳边环绕，艾伦神情呆滞地看着那个巨人。 它恐怖的血盆大口已经咬下，却被一台棺材盖似的木匣，死死卡住，不能落下，母亲卡尔菈还在拼命挣扎。 “老师……” 艾伦抿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失而复得，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 巨人的牙齿妄图嚼碎口中的棺材，火星四溅，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 “嘛，先解决这个巨人，不然有个麻烦的家伙要过来了。” 羽飞白很是无奈地甩了甩脑袋，背上的弓摘了下来，身形如松，举臂如枝。 一弓在手，气势疯狂攀升。 这一刻，艾伦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羽飞白的身影。 经历了钻心一般的痛苦绝望，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希望。 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落下。 如果希望有颜色的话，那一定叫做羽飞白。 …… 殊不知羽飞白此刻心中已经骂开了。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被这英雄救母的壮举给震撼到的人，只有艾伦！？ 而三笠，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羽飞白，漂亮的小脸上也同样带着泪痕； 但是羽飞白很清楚感觉到了，这小丫头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特么的有一点想笑。 有没有搞错？ 要知道，为了能在这两个小孩心中留下最深刻、最不可磨灭的印象，成为他们的救命恩人，羽飞白还特地把卡尔菈的腿给打折，又把她埋进房梁下面伪造出被压住的样子，目的也是为了让三笠崇拜自己啊。 那两句问艾伦的话，其实，是说给三笠听的啊。 羽飞白有把握，只要三笠内心对自己产生“这个人好强，但我很弱小，所以我也要变得跟他一样强，才能保护家人”的想法。 那么，招收追随者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到时候，这一套欲擒故纵就能将她完美俘获……但是看她这淡定的表情，难不成真的要自己七进七出……呸，七擒七纵，才能把她骗进自己的队伍？ 甩开这些思绪，羽飞白用三根铁丝扭成股的箭矢拉开弓弦，咯吱作响，变得像是烧红的烙铁，发光发热。 他可不舍得对付这种菜鸡巨人都动用特制的爆炎箭，所以这时候用的是简陋的铁丝，前头顶着宽铁片。 不过，威力已经足够。 铮的一声弦声乍响，如同银瓶乍破，铁丝箭像流星般划过那只巨人的后颈，瞬间秒杀。 卡尔菈被天道气运棺椁掩护着从天上坠落，羽飞白用早就准备好的立体机动装置绳索，将其带了回来。 绝处逢生的喜悦让艾伦一家三口抱成团，哭成一片； 不过羽飞白却没空去管他们了，挥手让他们躲到一边，浑身气势一变，凌厉杀气犹胜方才。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道袍男子如同大鸟般在屋顶上快速穿梭，偶尔有巨人朝他扑去挡路，也是被一连串的剑影给直接分尸。 “赵州同学你迟到了……所以，就请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羽飞白幸灾乐祸，这回不吝啬了，抽出三支特制的爆炎箭，挽弓如满月，远远地对准了至少五百米开外的赵州！ 要对付赵州这样的先天后期高手，弓箭在近距离时用处不大。 从之前暗算他们时，那个许向之的反应就知道了，完全能够凭借战斗意识躲开攻击，甚至还能救人，当然，换成羽飞白自己，也同样能做到。 反而在这种距离远，对方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才有希望发挥最大威力，逼对方硬抗攻击。 这一刻，奔袭而来的赵州突然升起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感觉到被隐藏在暗中噬人的毒蛇盯上，身为修道者的直觉让他根根寒毛倒立。 “有敌自远方来，便当领好。” 躲在后面的四个人惊愕地看着羽飞白一边张弓搭箭，一边轻佻地念了句诗，随后“咻”的一声破空巨响，狂风卷地而起，他们甚至都站都站不稳。 三支被灌注满了武者元力的爆炎箭，亮起耀眼的红光，唳啸着冲过半里路。 所过之处的空气被冲击得留下一个漩涡形空洞，带着螺旋基因般的白色尾气，以超音速冲到了赵州眼前，直直钉入，瞬间爆炸！ 轰隆———— 原地冲起一团恐怖的火云，烟尘滚滚而上，远比之前两次的爆炎箭威力更大。 赵州脚下的建筑物瞬间化为齑粉，地面上一个七八米宽的半圆形凹面如此醒目，周围的地面更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几个被爆炸气浪卷倒在地的巨人似乎都惊呆了一瞬，然后嗷嗷叫着跑起来，就连没有智慧的它们都感到恐惧，纷纷逃离此地。 “什……？” “这不可能！” “骗人……”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造成这样的爆炸，简直是恐怖如斯。 亲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汉尼斯、艾伦等人纷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尽管已经见识过羽飞白一巴掌推平一座三米高的小房屋的恐怖实力，但是那跟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等他们惊呼出声，羽飞白已经轰然冲出，身形如同猛虎下山，朝着赵州中箭的地方奔去，神情凝重。 “爆炸威力加倍了，他好像是用了什么防御类的宝物？修道的家伙确实有些神秘，不过那柄剑，归我了！” 拥有防具【步风靴】的加成，羽飞白的速度极快，短时间内的爆发速度，完全达到了先天级武者的极限，至多用了二十秒，狂风一般冲过五百米距离。 靠近那团仿佛战火过后的滚滚黑烟时，羽飞白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嘴角邪异地一翘，长剑横挑，将一块巨人的残骸丢烟尘中。 “砰！” 残骸四方五裂。 被羽飞白识破了埋伏后，赵州神情阴鹜地走出来，甩落的血水将他的道袍淋得有些狼狈，冷冷一哼。 “贼子，倒是心眼多。” 羽飞白眼神戏谑，语气轻佻，上下扫视着对手：“哪有，只是你太蠢了而已。” “哼，牙尖嘴利。区区弓手，居然敢靠我这么近，你已经可以放弃抵抗了。怪侠二支梅，受死吧！” 赵州暴喝一声，手中道诀一掐，背后长剑发出一声龙吟，“镪”的一声，层层叠叠的剑影接连斩出，耀眼无比。 七道剑光分而复合，化作一股明亮的剑罡飞出，剑锋所指，空气都被摩擦出恐怖的雷暴之音，令人耳膜生痛。 御剑术·一闪！ 这是御剑术里流传最为广泛的招式，发起条件极其苛刻，只有在刚刚进入战斗的瞬间才能发出，威力极大。 可以说，高手相斗，一闪之间，便可分出胜负。 这一刻，羽飞白觉得周围的空间都被对方凛洌杀气所迫，几乎动弹不得，眼中的剑尖不断放大，似乎这片天空都压了下来！ 看到羽飞白脸上浮现的错愕神情，赵州内心无比宁静，念头通达。 啊，又要胜利了呢……一个弓箭特长的家伙，不待在远处仗着地形优势进行牵制，居然冲上来送死，简直愚蠢。 “看来你也是轮回者？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同阶之内道术无敌……嗯？！” 赵州刚刚说出这句装逼的台词，随即便是神情一惊。 只见羽飞白随手一抬，搓腕弹剑，那明明被赵州的罡气与符咒给绷直的青钢剑身，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倒折了回去。 “铛————” 剑身瞬间弹回，颤鸣不止，赵州险些捏不住这柄七星剑！ 趁此机会，羽飞白跨前一步，长剑从后至前，斩出了一个完美的大弧线，面露讥讽：“谁告诉过你，弓兵近战无能了？” “什么……不可能，居然有人能硬接一闪？” 汹涌无比的杀气，让赵州面色一白，觉得自己好似在面对一头巨兽，急忙横剑格挡，轰隆一下，简直感觉自己被巨石擂中，长剑反砸在胸口，连连后退，地面犁出两条沟壑。 一看羽飞白又要追击，赵州面色凝重，灌注全身力量长剑一抖，七道剑影再次分散开来，向前攒射。 这御剑术既可飞剑破敌，又能以分光剑影术拼斗变化，可谓曲意直如，进可攻退可守，端的是厉害非常，成功挡住了羽飞白的追击。 可赵州堪堪一剑斩出，正要得意一番自己实力又进步了，却发现对面的羽飞白一个人化成了九道黑影，如龙归大海，呼啸往来，卷起滚滚沙浪。 一时间，到处都是羽飞白在周围跳跃、闪烁的身影，哪里还寻得到真身在何处！ 随后，一声轻蔑的讥讽声，似乎同时从所有羽飞白的口中吐出，轰轰作响。 “区区先天后期，能逼我使出掩月六法之【秘技·反复横跳】，你足以自傲了！” —— —— ps：呜呜呜……你们还真的不投推荐啊~~我给你们卖萌还不行嘛？求推荐啊嘤嘤嘤…… 第013章 连flag都无法抗拒的碾压 在大战之中，放出必杀技之前，说出类似于“逼我使出这招你足以自傲了”这样的话，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立反派g，也被称为作死。 作死往往会迎来两种结局。 一种结局是，会因为这个g立得太狠了而被对手吊打反杀，饮恨当场。 但也不排除有很小的可能，是这一招真的狂拽炫酷叼咋天，突突突地就把对手干掉了。 之所以说这种可能很小，是因为一般而言，当真拥有厉害绝招的高手，是不会说出这类掉身份的话语的。 但是羽飞白偏偏就是这类人。 身为破灭道真传弟子，毫无疑问他是具有一些极为不俗的传承的，功法、绝学，底蕴不俗。 然而来自于钢筋水泥社会中，被俗流灌溉长大的羽飞白，患有【妹前显圣综合症】。 这是一种名为“当有可爱的妹子在旁边看着你的时候，如果不装逼就会浑身难受抽搐而死”的绝症，没得治。 比如说现在三笠就远远看着的时候，羽飞白就更要彰显一下自己的高手风范了，必须要在这个小萝莉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伟岸形象才行。 否则，一个没有追随者的领主，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被九道残影包围住，赵州面色煞白，心态有些不稳。 他这柄七星剑经过符咒加持，最高可以分出七道剑影，可面对几乎无处不在的攻击，他根本不敢随意出手。 虽然仿佛四面八方都是羽飞白的身影，但是赵州很清楚，羽飞白必然只会攻击一次。 而自己，只要挡住这一次攻击，那么对方这一次攻击，必然是无功而返。 “机会只有一次……” 赵州眼睛微眯，神情专注地搜寻着羽飞白的破绽，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突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升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安静？不好！”赵州猛地一抬头，想也不想，七星剑刷得一下，挡在自己的头顶百会穴上方。 几乎是在他作出反应的同时，另一柄宛如秋水的长剑，从天上直直刺了下来。 “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中，羽飞白头下脚上，云上天如同重锤砸落，将赵州的七星剑刺得凹进去一个近乎极限的弧度，刚猛的元力直接从剑身上传递过去，涌入对方体内，如同捣年糕似的游走一圈。 同时，另外八道虚影分立于八方，摆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起剑式，如同闪电一般前冲，穿入赵州身体。 “嗖嗖嗖嗖——轰！” 八道刚猛无比的剑罡，同时进攻，划拉出刺眼的火星，将地面犁出‘米’字形的华丽而恐怖沟壑！ 随后，羽飞白便是云淡风轻似的，收剑而立，轻轻一摆长袍，齐颈短发迎风而舞，潇洒无比，远处的三笠、艾伦等人，已经彻底看呆了。 赵州则是艰难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他的心脏，直接被八道剑气反复穿透，彻底打成了马蜂窝。 感受到体内的全部经脉骨骼内脏，都被对方的元力绞碎，赵州脸上快速闪过错愕、迷茫、恍然、惊恐、不敢置信等情绪，身上迅速出现无数血痕，血水涓涓流出，像是个漏水的沙袋一般软倒在地。 “这就是……秘技，反复横跳的威力吗！？” 羽飞白舒缓了一下筋骨，嘿嘿一笑：“不不不，这是鲲鹏闪+天坤倒悬+九星连诛三连击，死在我这一套连招之下，赵州，你死得不亏啊。” 赵州眼神涣散，犹自不死，在地上缓缓爬动，口吐鲜血：“不……我得大机缘，以凡人之躯考入修道院，被主神选中，成为轮回者，得天道眷顾，有大气运，是主角！！！我怎么会……死在这里？我不甘心，我要逆天！！” 他话一说完，背后的剑鞘上居然真的亮起了一道绿色光芒，令人看一眼就能感觉自己内心都被治愈了。 这些绿光争前恐后钻入赵州身上的血痕里，好似要为他治疗，垂死的赵州，眼睛明亮起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长剑像是一道奔雷，就要朝羽飞白斩去。 “啊！”远处的三笠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变生掣肘——才怪！ 羽飞白早就觉得他之前能完好无损挡下爆炎箭有古怪了，哪里能不防备他？ 此刻赵州翻身起来，正是治疗刚刚开始，还没完全痊愈，最虚弱的时刻，一道剑光便是在此刻划过他的脖颈，带血的头颅直接飞了出去，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 一剑枭首！ 此刻赵州人头落地，身子踉跄两下，直挺挺倒了下去，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边说自己有天道大机缘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要逆天？” 羽飞白嘿的一声，毫不介意赵州满身血污，蹲下来就直接开始动手搜刮战利品。 这家伙的道袍被自己连斩八道只破一个小口子，显然并非普通货色，搜刮！ 靴子金纹条条，不凡，搜刮！ 这柄七星剑寒芒内敛，是道家开光的宝物，搜刮！ 最关键是这个剑鞘，简直是堪称主角金手指的存在啊，必须搜刮！ 还有这个大好头颅……算了不要了。 把东西打了包，羽飞白笑逐颜开，这一波虽然损失了三支爆炎箭，但是绝对稳赚不赔啊。 汉尼斯吃力地带着艾伦三人掠到近前时，见到的就已经是赵州浑身只剩一条内裤，像是一只死蛤蟆般被羽飞白丢到了臭水沟里的画面，一时间目瞪口呆。 而两个孩子眼里则已经全是小星星了，就连三笠眼里也泛起一丝异彩，他们何曾见过这般强大到非人的武者？ 印象中，巨人根本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个对手屠杀巨人跟砍瓜切菜似的，已经让他们觉得无比强大，却这么简单地死在了老师的手里！ 强！无敌！老师赛高！ 羽飞白将东西打包在背后一塞，目光落在艾伦身上，当然实际上是在观察三笠，只不过他一直假装目标是艾伦，以免引起小姑娘的逆反心理。 “你们，想不想跟着为师去斩杀……” 羽飞白正准备借着机会，跟三笠组建临时队伍，去猎杀奇行种，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好感度的时候，就突然语气一滞。 却是使徒辅助系统突然发出了类似警报般的声音。 系统：“宿主，您的使徒队友‘朝野’发来队伍求救信息：羽兄，救命！！” “朝野搞什么鬼，堂堂十……居然连一个普通的先天后期，外加几个累赘都牵制不住？” 羽飞白思虑良久，看来这下子是没办法带三笠去刷怪了，于是摩挲着手里一枚巴掌大的【招募令】，不动声色地塞进三笠的衣领里。 小丫头脑袋偏了偏，奇怪地看着羽飞白，眼中满是不解。 羽飞白当然不会告诉她，招募令是能够被自己追踪到，此刻急忙指挥道：“汉尼斯，你把艾伦他们带去河港那边，若是赶不上撤离的时间，就麻烦了。” 汉尼斯不敢有异议，急忙点头，问道：“好，那你……” “不用管我，我马上就来，你快去。” 羽飞白隐晦地表示叫汉尼斯赶紧滚别添乱，那边被汉尼斯拦腰抱着的三笠，还是一脸狐疑盯着他。 不过羽飞白此刻可就没空管她了，当即便往朝野那边快速赶去，心中有了些底。 朝野一个人对付四个轮回者，本就风险极大。 仅仅那个先天后期的许向之实力就极强，不在赵州之下，足以拖住他； 再加上还有个拥有各种奇葩装备的柯南在，掣肘顿生。 恐怕正是因为柯南，所以朝野才需要求救，去晚了恐怕朝野还真得饮恨当场。 至于另外两个人，那个胖厨师，还有那个少女，则是直接被羽飞白无视了。 于是乎，趁着飞奔驰援的机会，羽飞白又在心中快速地帮助朝野，立了个必死g，发了一个队伍消息过去： “朝兄撑住，你可千万别这么快就死啊。等我过来，你就不会死了，千万撑住这段时间啊！” …… “轰！” 爆炸的轰鸣回荡在小巷中，与城镇的炮弹炸向声，人类哭喊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疼的噪音。 两条人影交缠争斗，不分上下。 “柯南，远处牵制！” “轰！”一块瓦片，居然如同锋利的箭矢般划过，被朝野躲过后，钉入墙壁之中。 许向之适时追上，一套连击劈头盖脸打出，与柯南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深知对手的强大，但是借助柯南时不时支援，稳扎稳打，却已经占了上风。 小巷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不断冒着蒸汽的巨人尸骸，周围的房屋已经倾塌了一大片，偶尔有巨人路过，也是远远就绕开，俨然成了禁区。 “吼！” 朝野像是暴怒的凶兽一般扑了上来，手中木剑【洞爷湖】只剩半截，再次与身形灵动无比的许向之战成一团。 两人交手时，劲气纵横，风沙阵阵，不容易看清位置，这也对柯南的支援造成了一些困扰。 当然，也就是一些小困扰而已，他的智能眼镜可不是摆设用的。 不远处，那个胖子厨师已经整个人陷入一块大石中，半截身子都折断了，死气已久，有些惨不忍睹。 反倒是实力最弱的方清雪与柯南都幸存。 尤其柯南，有增强鞋的存在，他的攻击几乎达到了先天初期的水准，朝野虽有先天后期，却也不敢毫无防备被他击中。 只不过，自身的弱小是柯南的短板，他根本不敢靠近朝野，全靠许向之在前面牵制，才能偶尔偷袭。 否则，就凭柯南这小身板，被朝野随便扫中一下，都得骨断筋折，有死亡的危险。 朝野身如莽熊，横冲直撞，可对手许向之实力也不俗，他一柄百炼钢的长剑重重叠影肆意挥舞，激射的剑气如同子弹般，打碎无数岩石墙壁。 “奔雷剑·疾风！” 嗤嗤！ 许向之身如电转，也不知何时居然绕到了朝野身后，手中长剑虽被抵住，势大力沉的一脚却踹到了朝野肋骨边。 同时，柯南蓄势已久的攻击赶至，又是一次天衣无缝的完美配合！ 足球大小的石块与许向之全力一击鞭腿合力，轰隆一声，就把朝野给轰进了一旁的碎石堆里，烟尘滚滚蔓延。 轮回者们一阵大喜，如此大敌终于露出颓势，他们胜利在望！ …… …… ps：大家难道不觉得，这个能够治疗的【剑鞘】，有点耳熟吗？ 第014章 最讨厌这种杀完什么都不掉落的精英怪 当柯南一行人以为朝野被自己等人重伤的时候，弥漫的烟尘里却传出了朝野的自言自语。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二打一爽不爽啊？可惜，给大爷我挠痒痒。” 略带疑惑的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哪有半点受伤的味道！ 朝野从烟尘弥漫的废墟里，走了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傲然，霸气无比。 另一边，还在路上的羽飞白不由感叹，朝兄真是深藏不露，装逼我比你差远了啊。 许向之脸色大变，这家伙……杀伤力和身法都只是一般，很多招式用出来颇有滞涩之感，可肉身防御力却强大得变态，可惜精通道术的赵州不在。 否则，便是能够通过道家咒术，对此人进行命理上的打击！ 此时许向之，已经把朝野规划为类似于铁甲僵尸一类的不死生物来对待了，如果是人类的话，怎么可能刺不破他皮肤呢？ 朝野却比他更加懊恼。 之前他已经察觉到，只要自己想要按照羽飞白说的，先去杀柯南，冥冥中就会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各种掣肘，阻挠他的实力发挥。 这种感觉很微弱，几乎不可察觉，但就像是用一颗小石子去砸了一下走高空钢丝演员的眼睛，动静很小，却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比如说，朝野方才出其不意，用出他的必杀技【雷震五龙桩】，差点击杀柯南的时候，那个胖子居然突然爆发潜能，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 简直可笑好吗？ 那胖厨师撑死了后天四层的实力，一步跨出三十米？ 先天巅峰都未必有这个本事！就算压榨生命元气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场间建筑物大批倾塌，就是被朝野这一击大范围的攻击给打出来的，可见这招攻击力之强悍，堪称范围aoe神技。 可即便消耗大量元力，务求一击必杀，对方还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似的，硬生生用命给扛了下来，这里面没有问题，朝野是绝对不相信的。 “一定有古怪，莫非这小子深藏不露，其实是个阵法类的修道者？在这里布下了能够削弱我实力、增强他们自己的小型阵法？” 朝野已经开始怀疑柯南的身份了，毕竟对方之前有一个修道者赵州，他很容易就会往这个方面猜测。 “再上一次！柯南，你还是找机会，这次用这个。” 许向之一咬牙，将一枚造型奇怪的黑色鹅软石丢了过去，自己则是再次合剑冲上。 那石头却是一枚威力强大的墨曜火炎弹，爆炸后破坏力极强。 发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呼啸着向自己砸落，正在发呆的朝野吓一跳，脚步微动，就要躲开。 这时，地上一枚凸起的石块将他刚刚抬起的步子给挡了一下，堂堂先天后期高手，居然险些给石头绊倒。 “这……我草拟大爷！” 朝野暗骂一句，只能硬抗，也不知他是怎么练得，那铁剑落在他的皮肤上，居然发出仿佛金铁交响的声音，一时间无法刺破皮肤。 许向之一招占了先手，得理不饶人，剑势雨落如注，好似要将朝野整个人都淹没，同时大喝道：“就是现在，上！” 柯南顿时会意，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缓缓地蹲下，将增强鞋开到最大程度，电弧劈啪作响，嘴角一抹冷笑，动作不急不缓，智珠在握。 目光锁定那枚墨曜石上，一脚甩出。 “接受……正义的惩罚吧！” 砰！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柯南身上，无比期待。 但是下一秒，拥有这么多的前置动作的柯南，居然无缘无故踢了个空。 “什么？”柯南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还没回过神，头顶就响起凄厉的破空呼啸，一闪而过。 一把几乎与人等高的暗红色反曲重弓，如同天外陨石般，堪堪擦着柯南的头顶，就这么巧合到了极点地被他躲了过去！ 不过，躲在柯南身后的方清雪，根本来不及躲，当即就被这刚猛的投掷射中，弓身直接将她腹部洞穿，牢牢钉在地上，周围炸出一个丈许宽的龟裂凹槽。 少女神情错愕，眼神迷离，口鼻溢血，气息微弱：“呃……？” “啊！” 再一次看到同伴当面被杀，柯南狂吼，眼中冒起噬血的光芒，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死死盯着约莫五十米外的男子。 此人背负两柄长剑，一身黑红长袍，正是源博雅……版本的羽飞白。 “这也能躲？” 羽飞白瞠目结舌，上次的伏击也是这样，实际上当时他三箭全部瞄准柯南，结果不知为何硬是偏了位置，反而杀了另外两个正在秀恩爱的杂鱼。 这一次更是滑稽了，直直掷出的破魔弓，居然在最后关头划出一个弧线，反而误杀那个鹅黄衣服的弱小少女，没能干掉柯南。 逗我玩呢？？ 羽飞白算是彻底无语了，看着那个被自己钉住，眼看是不活了的少女，为她叹了口气。 这才叫实打实的死神小学生，不仅自己不死，还要害死别人，回过头还要指责别人是杀人凶手。 姑娘，能死在死神小学生的光环之下，你满足吧，没错，这个锅我甩定了！ 下方的朝野立刻喊道：“羽飞白，那小子古怪异常，能够压制我的实力，你别下来。” “还能这样？莫非……” 羽飞白毕竟是‘见多识广’，终于想起来一些东西。 对于气运之子受到命运眷顾，可以强行开挂，蚂蚁推到大象，婴儿秒杀超人，更能强行拉低对手的实力和智商的传说也是有所耳闻，而且早就在怀疑柯南了。 他看着下面暴怒的柯南，心头微动，随后，便是动用队伍聊天，给朝野发了一条意思极为隐晦的信息。 —— “这个披着坂田银时外衣的家伙叫做朝野，他斩敌先枭首，擒贼擒女王。思想成熟，战法犀利！可惜遇到了气运之子柯南，注定饮恨当场，可悲可叹。” 朝野一边躲避着来自于许向之的攻击，一边则是彻底惊呆了。 “……小白兄，你这是在咒我死吗？” “小你妹，快去死吧你个白痴，这点智商也特么好意思说是我的搭档？！”羽飞白没好气地回了句，随后则是将天道气运棺椁重重一拄！ 这具木棺并不大，一米多长，除了颜色暗红如血，并无特殊之处。 但是就这么“釦”的一下砸在地面上，上面的血色纹络就仿佛活了过来，猛然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的诡异感觉，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时，朝野终于明白过来，一脚点在许向之剑上，借力后撤，一尊一模一样的棺椁，同样砸落在地。 铛！ 一声巨响之后，各有一道血色雾气从棺椁之中穿出。 瞬息之间，一个血色的太极阴阳鱼，便是将柯南给包围在最中心。 “这是什么？”柯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直觉告诉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来临，但是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离开原地半步。 这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但是身在另一边的朝野，却已经感觉到，身上受到的莫名桎梏，已经全部消失。 他极为狂野地舒展了一下脖子，轰隆一声，原本稳稳压制他的许向之被一拳打中，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撞塌数道围墙。 许向之此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一看羽飞白过来，手里还倒提着那柄七星剑，顿时就明白他们那个提携者赵州，必然已经死了。 他当即头也不回，拔腿便跑。 朝野之前被许向之无脑压制，哪里容得他走，急急追去，把残局交给羽飞白了。 羽飞白则是从房顶上落下来，面带笑容说道：“为了让你死的明白点，我就解释下，这个东西，叫做「绝对领域」，乃是专门为你这种容易闹出各种‘意外’、‘变数’的家伙准备的。简而言之，绝对领域之内，杜绝一切外挂，只能凭真实实力战斗。” 此时柯南哪里还猜不到自己已经被许向之给丢下，却发现他的那副眼镜根本无法扫描出周围的东西，背后寒毛根根直竖，急忙问道：“绝对领域，又是什么……呃！” 话没说完，一柄剑直接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居然……”柯南不敢置信。 “咦，不死吗？” 羽飞白眉头一挑，然后简直把柯南当作了沙袋，连捅十四刀，同时缓缓说道： “嘛，虽然我也很想跟你解释一下，比如说这个绝对领域的原理是阴阳之道啦，物极必反之类的，不过仔细想想夜长梦多，我还是先把你杀掉，再跟你解释的比较好。” 杀掉了再解释还用屁用啊！ 柯南内心在咆哮，低头看了看，嗬嗬两声，艰难问道：“你……你为什么连问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在他的印象里，既然自己发问了，那么对手不论是谁，总应该停下来回答几句才对吧。 哪有这样二话不说就动手，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羽飞白看他居然还不死，像是搅豆浆似的又抖了几下剑，理所当然道：“可别冤枉我，这不是给你机会问了吗。” 柯南又吐了两口血，问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气氛，瞬间就凝固住。 确实，饶是柯南身为名侦探，也着实是搞不清，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两个人了，他们为什么非要追着自己杀？ 柯南这话一问，还真是把羽飞白问住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杀他来着……” 羽飞白有些惊讶。 若说之前追杀柯南，是为了防止他破案，防止这些轮回者来影响自己的任务。 那现在呢？ 所谓的失踪案早就被柯南给破解了，而艾伦跟三笠也已经都送走了，自己杀他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羽飞白不由得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那个，我说这是追杀习惯了，一时间没拐过弯来，你会信吗？” 柯南差点吐血，就为了这个理由，两个人一直追杀他？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就算了。不过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用正义惩罚你的！”见问不出东西来，柯南面色一肃，振振有词。 羽飞白眉头一挑：“下次？你还有什么下次？” 柯南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倒在地上嗬嗬喘着气，说道：“哼，你现在杀掉的，只不过是我身为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但你别忘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工藤新一！只要你不能杀掉我的高中生身份，我就是不死的。”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夸张：“哇……好完美的理论啊，我真是佩服不已。” “你……” 柯南感觉自己还没失血过多，就要被这个对手给气死了，拼尽最后一股力量问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羽飞白看他这么能忍，也是不禁动容，神情肃然：“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让你死得瞑目吧。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源、博、雅，是也！” “好，源博雅！我一定会去，找你报仇的……” 说完，柯南就此气绝。 “加油，我会等你的。” 羽飞白一脸正经的模样，正准备搜刮一下柯南的装备，好回去倒卖给主神殿，就看到一片光质魔法阵，在柯南的尸体上浮现。 一道仿佛从无尽虚空中延伸而来的青铜巨门，骤然打开，四极四宇，震撼无比！ “什么鬼？” 羽飞白顿时吓一跳，然后就看到这扇门哗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柯南整个人给吞没，消散于无形，好像从未出现过。 时间凝固一秒，羽飞白顿时就骂了出来。 “混账王八蛋，抢我战利品！” 第015章 在下的确是正人君子，不骗人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许向之浑身浴血，在城镇里狂奔，穿梭于乱哄哄逃命的人群之中。 对方有两个人，那个弓箭手的实力许向之也见识过，以一敌二绝无胜算，必须要逃！ 虽然任务失败，也会被抹杀，但是按照轮回手册里面所言，如果付出一些代价，把扣除的兑换点补充上的话，就能活命。 “可是，还能往哪里逃？” 后方，朝野紧追不舍，速度比许向之更胜一筹。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咦，只来了他一个人？” 许向之神色紧绷，暗自咬牙，突然寻了一处空地，冲了过去，像是白鹤亮翅一般展开阵势，转身迎敌。 朝野几个闪动就已经追到这处死胡同，却看到对方身如一字，双指抚剑一弹，耳中传来一声震动心神的爆喝。 “凉州暮雪楼三十六剑堂弟子许向之，请指教！” “咦？凉州暮雪楼？原来同一个世界的人，呵呵。” 朝野抬脚勾起一根四尺长竹竿，当作长剑一扫，劲风鼓荡，吹得他武士袍猎猎作响，赫然道：“万事屋，坂田银时，参上！” 轰！ 两块数米高的厚重土层直接被踩得倒翻而起，两人同时如电闪般冲出，剑鸣不断碰撞，火星四溅，剑气如同枪林弹雨般在四周滚滚激射。 剑响之音持续片刻，许向之连退七步，束剑而立。 突然，他一剑荡出，接连三道残影从身上分开，转身瞬闪到朝野周围，从四个方向将朝野团团围住，每个身影的动作如出一辙，身如风车旋转，剑指狂龙倒悬，从地上翻腾而起，同时向朝野砸下。 是砸，不是刺！ 剑罡一道接着一道，在这小巷空地之中，卷起沛然狂风。 …… “这几个试管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可疑啊，这莫非……” 羽飞白此刻蹲在方清雪面前，看着那些砸碎了一大半的试管发呆。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巨人药剂吗？原来如此，那个地下室里藏了能让人巨人化的药剂？” 羽飞白顿时惊喜，没吃过猪肉，却见多了猪跑。 巨人世界里，能够让人类巨人化的药剂有很多种，而艾伦他父亲所研究的，无疑是最强大的一种。 说不定能用来培养巨人大军呢，虽说初期的巨人太弱了些，但是最强的那些，比如自己这次任务中的一个，铠之巨人，实力绝对不可小觑，已经有b级实力。 远远超过现在的自己。 “可惜，就是浪费了太多。” 羽飞白把剩下五支巨人药剂都收了起来，顺便在浑身是血的少女身上摸来摸去——这可不是占便宜，而是在搜刮遗产。 反正自己都已经成了杀人夺宝的反派了，羽飞白自然不介意摸尸体拿宝物了。 “嘤咛……”一声迷茫的痛呼传来，羽飞白动作一停，瞪大了眼睛。 “这小姑娘生命力顽强啊，这都没死？”他暗自咋舌，习惯性地准备辣手摧花了。 眼看黄衣少女就要这么香消玉殒，突然，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让羽飞白停了这个念头。 【叮！检测到该轮回者出现臣服念头，正在向宿主求救。】 呃？没搞错吧，什么情况，这小丫头心够大啊，都快死了，还能向敌人求救？ 不对话说系统是怎么检测到的，她都没说话吧，莫非是传说中的他心通吗。 羽飞白暗自吐槽，随后，便是将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 方清雪之前可以说是遭了池鱼之灾，就像其他几个死掉的新手轮回者一样。 本来，就他们这点实力，羽飞白与朝野二人，压根就没有杀他们的兴趣，只要他们自己识相点乖乖滚，根本就不用死。 虽然任务是敌对没错，但是对手太弱了，杀掉也不给兑换点，羽飞白根本就懒得杀。 而反观赵州、许向之这两个，他们都是c级实力评价，杀一个可以获得500兑换点任务奖励，更有各种装备可以掉落。 说到底，羽飞白两人进入副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得兑换点罢了。 不过，羽飞白倒也不至于因为对方是女的就救人，而是在内心问道：“系统，如果我救了她，有什么奖励吗？” 系统回答道：“无奖励，宿主可自行向对方索取报酬。” 羽飞白顿时就脸色一黑，没奖励？开玩笑，她一死身上东西就全都是我的，我还索要个屁，直接一锅端走。 这么想着，羽飞白就把她身上东西全给摸出来了。 方清雪身上也没有带储物戒指之类的装备，东西不多，一个精致的小香囊，一枚玉佩，还有一个信笺。 那枚玉佩似乎有些奇特之处，羽飞白留了个心眼，因为好奇，顺手就打开了这个信笺，结果看了一眼，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卧槽，婚约？女方方清雪；男方羽飞白！？什么鬼，我是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妻？！” “这个进展太诡异了，我好像是穿越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平行世界。” 羽飞白简直感觉自己是被主神殿给耍了。 不过，他略一回忆，就从记忆中找出了这段没什么存在感的记忆。 这个方清雪，还真就是破灭道真传羽飞白的未婚妻，乃是羽飞白十二岁，还在一个小门派的时候，那个临时师傅给做的媒。 只不过后来小门派被人灭了门，羽飞白则是被路过的破灭道二长老看中资质，收入门下，可谓是鲤跃成龙了。 于是乎，这场闹剧般的婚约，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结果居然在副本世界里遇到了？还是敌对？ 羽飞白无语了，他跟这个小姑娘应该是还没有正式见过面，自然也不打算履行这个婚约。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可能让她死了。 他虽然不认这个关系，但是不代表这个关系不存在，羽飞白可不提倡什么杀妻证道的奇葩理论，这份婚约，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刷个副本能遇到自己的未婚妻，我也是呵呵哒。算你运气好，救你一命吧。” 羽飞白思虑良久，随后，便将之前杀死赵州得到的那个古怪剑鞘拿了出来，放在少女贴身处。 感觉到少女命在旦夕，剑鞘上泛起一些青草般翠绿色的光芒，像是萤火虫似的流入她腹部伤口。 等候片刻，少女便有些痛苦地睁开眼睛，看到羽飞白的一刹那，瞳孔一缩，如同慌张的小鹿似的。 随后，少女面色一红，轻声说道：“多谢……公子不杀、呃，救命之恩。妾身名唤方清雪，大唐人士。” 羽飞白撇撇嘴，把剑鞘收回来，也没搭理她，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将其横抱着，找了一间看起来比较牢固的房屋，一脚踢开门就走了进去。 “诶？” 少女明显惊呆了，随后会错了意，急切道：“公……公子，我现在有伤在身，恐怕不能服侍公子。可否等我伤势好了，妾身定然以身相许……” 我日，为什么有种好像被自己ntr了的感觉……羽飞白无语：“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看起来很像采花贼吗？” “啊？那……那你带我进来做什么。”方清雪低下头，脸色红得能滴出水来，这里正是一处卧室。 “为了防止你被巨人吃掉害我做了无用功而已。” 羽飞白说着，移开那张床，长剑轰轰几下，就在地上挖了一米多长的坑。 随后就把方清雪放了进去：“好了，你就在这躲着等主神殿接你回归吧。当然，如果兑换点不足被抹杀，那我就没办法了。祝你好运，少女。” “兑换点我能拿得出的……诶、等，等一下。”少女呼唤了一声，嗫喏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羽……呃，咳咳，源博雅。”羽飞白险些把名字说出去，急忙改口。 少女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说道：“那个，源公子，你手里那枚玉佩能不能还给我，它对我来说，意义很重要。” 羽飞白一翻白眼，心说你也就是遇到我，换成别的家伙，蛤？你还敢索要战利品？ “拿去。”羽飞白随手一丢，就把刚才搜刮的东西全给丢了回去，反正也不值钱。 然后动手把那张床铺移动，就将少女盖在了下面。 为了防止她被闷死，羽飞白还戳了几个透气孔，也算是仁至义尽、少女之友了。 将这事抛在脑后，羽飞白当即朝外追去，一边斩杀奇行种巨人完成任务，一边则是要去追一下三笠他们。 为了防止三笠拒绝招募，他还得再去把戏演足了才行。 至于朝野的那具棺材，等到任务完成，会自动回归，无需理会。 —— —— 西甘锡纳区码头，无数民众拥挤在岸边，两艘巨大的轮船已经起航，只剩下最后一艘，已经发动，显然是不可能带走岸边那黑压压的人群了。 一群人呼喊尖叫，拼命想要往船上跑，却被兵团人死死拦着，推搡哭骂不断。 此时船已起航，汉尼斯虽然是刚刚赶到，可他在兵团中资格老人脉广，要将艾伦母子三人带上船，不成问题。 “艾伦，三笠，到了特罗斯特区，照顾好你们的妈妈，知道吗？” 汉尼斯将他们塞进甲板上一个勉强称得上空隙的地方嘱咐道，卡尔菈的双腿已经被压得骨折，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劳作，以后这一家人以后恐怕要过得极其艰苦，只能依赖救济了。 卡尔菈的腿还是被羽飞白打断的，说是为了演戏的逼真效果。 提起来她就想哭，虽然事后羽飞白帮忙上了药，但是愈合也得三四个月吧，而且被打断腿真的很痛啊…… “知道了，汉尼斯叔叔你呢？”经历了磨难，两个孩子变得极为懂事，拼命点头。 “我？嘿嘿，我还要试试把这群该死的巨人挡在外面，城墙那边还在作战呢，若是被他们突破了内城区城墙，可就不是失陷一个小城镇这么简单了。” 汉尼斯发出此等豪言壮语，顿时让艾伦兴奋起来：“汉尼斯叔叔，你也要像老师一样，去斩杀巨人吗？” “……” 气氛一阵尴尬，汉尼斯老脸一红，像那个人型怪物一样？开什么玩笑！ 卡尔菈脸色有些惨白，温柔地拉住艾伦的手，略带嗔怪道：“艾伦，别乱说话。” 艾伦懊恼地张了张嘴巴，心想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难道杀掉巨人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黑红色衣袍人影如同大鸟一般从远处急速奔来，定睛一看，正是羽飞白！ “哈！老师，这边！” 艾伦兴奋地大声呼喊，挥舞着手臂。 几个士兵看羽飞白跑着快，急忙追过来准备拦住他：“喂，别过来了，船只已经要开了，你等下一波吧。” 结果刚喊完，就看到羽飞白轰然一下腾空而起，在空中直直掠过近三十米，轻飘飘落在船上。 “什……？” “三十米，还没用立体机动？” “我一定是看错了…” 一群士兵本来还以为他是难民准备了拦截，此刻已经看傻了，一片哗然，根本不敢置信。 “老师，你是来跟我们一起走的吗？”艾伦眼中亮晶晶的。 羽飞白蹲下来，按住艾伦的肩膀问道：“一起走恐怕不行了，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艾伦，你现在还想不想去壁外看看这个世界？想不想，还人类一片自由？” 壁外？自由？ 边上的人如同看怪物一般，忍不住就后退几步，亲眼见到了巨人的恐怖，他们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要见到这群恐怖的家伙。 可是碍于地方狭小拥挤，一时间发出各种呼痛与喝骂声。 “艾伦！” 听到这种问题，卡尔菈一颗心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壁外？调查兵团每年要死三成士兵，去壁外何等危险，她怎么舍得！ 源博雅先生，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好的你会让艾伦放弃进入调查兵团的心思呢，你这个骗子！ 对于救命恩人羽飞白，卡尔菈不敢露出丝毫责怪，只能一脸怒容盯着她的儿子，妄图用母亲的威严镇压他。 然而……艾伦是一个会被吓住的人吗？ 城中炮火轰鸣不断，那些无辜民众惨死的恐怖景象犹在眼前，母亲差点被巨人吃掉的绝望，依然历历在目！ “想，我当然想！我要把这些家伙，驱逐出去，一个不留！可是，老师，我还是太弱小……” “还好，这家伙的野心早就脱离低级趣味，上升到为了自由而奋斗的地步了，还担心他老妈没死成，从此就从一代主角变成路人了呢。” 羽飞白松了口气，然后一把扯过站在边上看戏的三笠，把手伸进她胸前衣领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枚之前丢给她的招募令。 羽飞白心中嘿嘿一笑，少女，看你一会儿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看我这招釜底抽薪。 随后，招募令啪的一下塞进艾伦手里，羽飞白神情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仿佛一位正在歌颂天神光辉的红衣大主教。 “艾伦，想明白生命的意义么，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吗？想……变得更强吗？” 噼啪！ 一道惊雷闪过，万里晴空，突然间雷云肆虐！ 那一道恐怖的闪电，照亮了艾伦眼中那团不屈的希望之火！ —— —— ps：两更加起来八千字，请大家来点推荐票支持嘛~~另外、 第016章 俘获 …… 当羽飞白正在假装招募艾伦为追随者时，无数人都被此时天上突然聚集的雷云所震撼时，没有人注意到…… 穿得粉粉嫩嫩的小女孩正气得浑身僵硬，脖子以上的皮肤真的变成了粉红色，并且在逐渐往嫣红转变着。 “啊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你……！” 三笠死死咬着下嘴唇，双手死死反抱着还没发育的胸脯，眼眶红红的，盯着羽飞白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也不知羽飞白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开始，把那道「招募令」塞进了三笠衣领胸口里，严格来说是少女比较隐私的地方。 三笠经历了初时的惊愕后，把这个东西当成了类似于平安符一类的东西。 所以虽然在胸口硌得慌，但是三笠并没有把它拿出来，至少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吧。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一个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双亲，寄养在别人屋檐下的小女孩。 那一刻的羽飞白，在她眼里就像是，很多年前父亲一样。 “可是……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摸我胸！” 三笠紧紧地扯着自己的围巾，仿佛这样可以找寻到一丝温暖，眼睛里水汪汪得仿佛要哭出来了。 三笠无声咆哮，默默啜泣，心里委屈得不行：“我……艾伦你看啊，这个混蛋他摸我胸，他还把手伸进来了……呜呜呜我要杀了他……” 然而事实上如今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哪里来所谓的胸？ 若是把她跟艾伦蒙了脸丢到街上，羽飞白毫不怀疑很多人会选择领走艾伦，毕竟艾伦是小天使。 【叮！检测到目标为当前副本剧情主角「艾伦·耶格尔」，无法招募，请宿主重新选择目标。】 系统的清冷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羽飞白心中阴测测一笑，无法招募本就在计划之中。 此刻，招艾伦心境大起大落，头顶的雷云也已经散去——这是因为羽飞白违规使用招募令，所引发的天地异象。 “神啊，快来救救我们吧……”阳光重新洒落下来，船上的人终于从惊恐中醒过来，纷纷颤抖着祈祷起来，把刚才那个当作了神迹。 而艾伦，则是从刚才那种仿佛内心有一股火在喷的状态中跌落出来，这才发现一向坚强的三笠居然趴在肩膀上嘤嘤哭泣，有些不悦道：“三笠，别哭了，你难道这样就害怕了吗？” “我……”三笠心里沮丧无比，趴在他背后，不敢抬起头，心说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哭得跟鬼一样，好意思来指责我。 羽飞白略带奇怪地瞥了三笠一眼，随后则是拿出了一支巨人药剂，交到艾伦手里，说道： “艾伦，为师恐怕不能一直陪着你，这个试管你保存好。如果有一天见到你父亲，他会知道用法的。另外，记住一句话。” 艾伦面带狐疑地拿着巨人药剂，问道：“好的，老师，记住什么话？” 羽飞白嘴角微微一笑，伏到艾伦身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这话只让艾伦一个人听到，边上的三笠干瞪眼，什么都听不到，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记住了么，艾伦？” 艾伦目光灼灼：“好的，老师，我不会忘记的！” 羽飞白欣然点头，随后则是终于转过头来，将目光放在三笠身上，非常‘隐晦但又明显’地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 “哦还有三笠啊。你虽然天资不行，比起艾伦来差远了，本来是没有资格跟着他的，不过……也罢，这枚护身符交给你吧，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是，它会指引你变得强大，有追上艾伦步伐的资格的。” 羽飞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三笠依旧面无表情，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忿起来，什么叫我天资不行了？我怎么就差远了？ 然后，不等她反应，羽飞白已经一伸手，又把那枚淡金色的招募令塞回少女的胸口了，并且极为贴心，还伸手进去帮她找了个位置压压紧。 三笠的表情瞬间凝固，小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粉红，又开始蔓延了。 原本对于羽飞白救了自己的感恩已经荡然无存了，全部变了类似于‘流氓、变态、绅士’一类的评价。 天可怜见，羽飞白哪里能知道现在小姑娘都这么早熟？天呐她才十岁啊，自己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真的只是很单纯地担心三笠把招募令给弄丢了，才特意让她贴身保管的。 实际上，在招募令上有一条肉眼无法看见，甚至连感知都很难的丝线，就像个护身符似的，挂在三笠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羽飞白则是拍了拍艾伦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即跳回岸上，急速朝着内城门掠去。 若是这样还不能让三笠上当，那自己也算认栽了。 如今把三笠艾伦两人送上船，主线任务算是完成，还有一个铠甲巨人，价值500兑换点，实力评价b级，比羽飞白现在的c级高一个阶别。 即便如此，羽飞白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500兑换点呢。 纵使不行，也就罢了，这支线任务本就是成亦欢喜、败也无妨的事情。 “铠之巨人么……嘛，来打一架吧。” …… 船只上。 艾伦与他母亲卡尔菈对视许久，手里握着那支巨人药剂，神情镇定自若。 三笠，则是撇撇嘴，一脸三无少女的模样，淡淡问道：“艾伦……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艾伦脸上纠结了一下，随后凑过去低声道：“老师他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个轮回者了，加入了一个叫做主神殿的组织，能变得非常强大！对了三笠，你以后不许再问了，提也不准再提！否则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的。” “哈？” 三笠一脸茫然，完全没搞懂，不过看艾伦表情很认真，只能忍住不问了。 轮回者？主神殿？这都是什么东西？所以这明显是那个混蛋随口胡说，你居然当真了？ 突然，三笠浑身一震，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热，急忙悄悄地看了一眼，震惊地发现，那枚金色的符箓，居然像是水流一般，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随后，耳畔就传来一个宛如黄钟大吕的宏伟声音： 【主神殿开启！】 【被命运眷顾的少女三笠·阿克曼，这里是六道轮回，是诸天万界的洪荒之初，亦是宇宙终结！你将会周而复始地穿梭在一个个世界中，经历无数的危险与磨难，那样，你将会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声音轰轰作响，仿佛无处不在，震撼无比。 三笠呆呆的，已经完全被震住了，她抬起头在周围扫了一眼，却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惊慌地在祈祷。 明明那个声音如此宏大清晰，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反应，只有三笠一个人能够听到。 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乃至高无上的主神，向你发出邀请：三笠，你是否愿意加入主神殿，成为一名轮回者？机会只有一次，作出你的选择！】 “主神殿，轮回者？这不就是艾伦刚才说的么，难道我也能变成轮回者么……” 三笠喃喃低语，突然眼神一眯，危险的目光落在极远处、羽飞白跳下城墙的身影，在心中问道：“那个……主神大人，我能够变得更加强大么？” 三笠没有像艾伦那样杀光巨人的雄心壮志，她只是单纯地想变强。 变强，就能保护家人，然后……狠狠地教训那个胆敢冒犯自己的色狼！流氓！禽兽！教他做人！ “主神”没有回答三笠，但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漠视姿态，反而让三笠相信了神的存在。 她思虑良久，终于斩钉截铁道：“主神大人，我接受邀请，愿意加入主神殿，成为轮回者！” 三笠小小的脸上化作一抹坚定，可爱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透着一股子杀气。 有主神大人的帮助，加入主神殿，自己一定能够一雪前耻，把那家伙的爪子剁下来！ 对，没错，就是这么做。 …… …… 【叮！因果契约已签订，招募成功。】 【宿主：羽飞白；追随者：三笠】 【宿主可随时查看追随者状态，并为其发布任务（任务间隔30天）】 看到脑海中的信息，羽飞白终于笑了起来：“哈，终于上钩了！” 第一个追随者，终于到手，功夫不负苦心人。 一连串关于三笠的属性，通过招募令，全部传输到了羽飞白这里。 不过，此刻的羽飞白，暂时没有心情看这些。 铠之巨人，已经到来，能否拿到那500兑换点，也是在此一搏了。 …… 西甘锡纳区，就像是一个凸出在【玛利亚之壁】上的小城，如今，这个凸点已经被巨人占领。 羽飞白此刻正是站在西甘锡纳区的内城墙上，这里是面对巨人的第一道防线。 可以这么说，内城墙这边的防线一旦被巨人突破，那么大量的巨人，就会直接涌入王国内地。 届时，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西甘锡纳区，而是会让王国近1/2的国土面积，都彻底沦陷。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声巨大的震动声，好似有一头巨兽在行动，羽飞白舔了舔嘴唇，笑了起来。 片刻后，一个大约十五米高的巨人，白色的短发，全身被银色钢铁般的铠甲覆盖，出现在了街头。 铠之巨人！ 它跟普通的巨人完全不一样，好似有智慧一般，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边的城墙防线，以及那扇正在缓缓落下的巨大石门。 “啊——射击，快开炮射击！” 城墙下方，驻屯兵团的士兵们惊恐喊叫起来，可是那些简陋的炮台根本没有太高的精准度，“砰砰”几下，全部打偏。 其中一枚炮弹击中了铠之巨人，却被它的钢铁铠甲挡了下来，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这时，铠之巨人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微微弯下腰，好似一个田径运动员，正在蓄力冲刺。 下一刻，它脚下的街道，直接爆起数道狂风，身边的一切地面，全被被沛然大力卷上天空。 巨大的身躯像是火箭发射一般，朝着城门撞了过来，越来越快，势不可挡！ …… 墙壁上，看到这一幕的羽飞白，手里拖着一个超大的麻袋，咕噜噜直响，朝着另一边走去，嘴里邪气地嚼着一根草。 铠之巨人展现出来的力量，羽飞白自问是扛不住，硬抗必死。 “但是，谁也没说我要当守门员啊。” 轰隆隆————！ 下一刻，地动山摇，城门直接被铠之巨人撞出了十五米高的大洞，巨大的乱石到处飞溅。 一些避之不及的士兵，居然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撞上了天空。 而与此同时，羽飞白则是在漫天碎石块中跳下，稳稳地落在铠之巨人的后颈上，如同蚂蚁死死攀附，跟着它一起滑行了出去。 随后，在铠之巨人张开嘴吐出高温气体的瞬间，装着近百枚炮弹的大麻袋，就这么塞进了巨人的嘴里。 那里面，是羽飞白偷来的，驻屯兵团剩余的全部炮弹，整整一个小推车。 一点火苗从巨人的嘴里亮了起来，羽飞白向后跳了开去，安逸地打了个响指，邪笑道。 “艺术，就是……” 爆炸！！ …… ps：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求书评！求各种支持！ 第017章 全场最佳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莱纳会说，他要用刀戳巨人的xx，明明巨人都没有xx的呢。而且这么下流的话，好像也只有他说过。”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被三贤者的老师爆了xx的铠之巨人。啊……其实还蛮同情他的呢。” ——教会第一任圣女赫里斯塔·兰斯殿下日记所载（此日记后来被教会销毁，并宣传是诽谤） —— 当那抹耀眼的火光从铠之巨人的嘴里炸开的时候，羽飞白就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 铠之巨人虽然厉害，但那毕竟只是外部铠甲而已，内部依然是血肉之躯。 所以，当近百枚炸弹在嘴里炸开的时候，那滋味，应该不是很好受吧？ “啊，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呢，全场最佳·羽飞白！” 羽飞白刚说出这句用来装逼的台词，下一秒，他的眼睛陡然瞪圆，体会到了装逼被雷劈的滋味：“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三十米外，铠之巨人屹立不倒，头上冒着滚滚黑烟，仰天长啸：“嗷————-吼！！” 愤怒的咆哮声搅动起阵阵狂风，羽飞白被吹的发丝狂舞，突然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那些炮弹……是铅弹！？日，这些驻屯兵是白痴吧，居然把老子的意大利榴弹炮换成了这个？” 不得不说，羽飞白现在是彻底给这个世界的科技树跪了。 用来对付巨人的武器，居然不选择火药填充弹，而是用铅弹这种实心弹，这是什么脑洞才能想出这么奇葩的决策来？ 羽飞白之前天真地以为军队的炮弹，威力不会太差才是。 现在看来真是太年轻，大佬们真会玩啊！ 此刻，羽飞白抬眼看去，就发现铠之巨人发狂一般，不断狂吼。 铅弹虽然是实心弹，但是多少也是有一些火药灌着的，只不过量太小了，爆炸威力比羽飞白估计中，弱了太多。 所以，铠之巨人的头颅上，虽然冒出了大量的血水，但是很明显这并不是致命伤。 而且，在【巨人之力】的作用下，红色电弧闪烁，伤口已经在快速愈合。 几个呼吸的时间，铠之巨人张着嘴巴，目光落到了给它造成大量伤害的羽飞白身上，它好似钢铁侠一般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人性化的愤怒与讥笑。 “吼吼吼——！” 随后，铠之巨人再次弓着身体，向羽飞白急速冲去。 “嘶……” 羽飞白瞳孔一缩，乖乖，这下不得了，拉到boss的仇恨了！ 这一刻，他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就脑补出来一句话：您的队友羽飞白成功向对方施展【嘲讽】，效果拔群。 c级打b级？这差了一个阶别，还怎么打! 羽飞白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脚下呼呼生风，简直快舞成一道残影了。 一个仗着蛮力狂奔的铠之巨人，与一个速度快得不像人类的普通人，就这么在平原上，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铠之巨人显然是被羽飞白刚才那下暗算打得暴走了，穷追不舍，不追上羽飞白誓不罢休，在平原地形上，它显然有很大的优势。 两人你追我赶，速度不相上下，难分高低。 然而，实际上羽飞白却还有些余力，毕竟他的力量比较玄学，有步风靴的加成下，不让它追上问题不大，甚至可以用短距离的爆发加速，直接甩脱对方。 不过……羽飞白并不可能一直跑下去，而且很显然，如果比耐力，他并不是这头巨人的对手。 于是乎，片刻之后，铠之巨人就发现它自己上当了。 追了羽飞白那么久，居然是在兜圈子，这一圈跑过来，从城墙一直兜到了码头附近。 “吼——！” 咆哮声好似打雷一般，震耳欲聋，最后一艘船只还在附近，看到了铠之巨人后，船上的人都惊恐起来，乱成一片。 羽飞白料算时机差不多，当即停下脚步，迎向巨人，傲然而立。 这一刻，他的身影，在无数人的眼中，一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轰轰轰——” 铠之巨人像是一头钢铁巨龙，践踏着满地龟裂，爆冲而至。 羽飞白同样提剑冲上。 两个体型差距巨大的对手，就这样，在无数人的瞩目下，进行了一场近身肉搏战。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士兵也好、普通百姓也好，全部惊呆了，不敢置信。 “那个人……在跟巨人作战吗？” “天呐！人类怎么可能跟巨人战斗。” “这一定是幻觉，神啊救救我们吧……” 没有人敢相信这一幕，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一个人类，正在与体型超过十五米的巨人作战，一对一。 没有什么立体机动，更没有什么坐骑马匹！就是在用血肉之躯，与巨人战斗！ 羽飞白好似轻快的精灵一般，不断闪避着铠之巨人的攻击，偶尔反手一剑斩在它的身体上，居然能将巨人打得踉跄几步！ 可惜的是，铠之巨人防御力太过变态，羽飞白现在实力，哪怕是手持云上天这等四阶利器，都很难砍破对方的铠甲。 不多时，战场就已经被铠之巨人蹂躏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它用拳头砸或是用脚踏出来的恐怖凹陷。 这时，一个因为恐惧而眼眶泛黑的军官突然大吼：“全体士兵，跟我冲！我们去支援那个白痴！” 一对一单挑巨人，在他们眼里，确实就是跟白痴没区别。 几十个驻屯兵团的士兵同时拔刀，却根本不敢上前，神色惶恐：“团长……不行的！平原上，我们根本没法使用立体机动啊！” 一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羽飞白这边的战场，也快要到达尾声。 仗着身法便利，羽飞白发现自己虽然一对一硬刚，是刚不过这头铠之巨人的，但是在体力用尽之前，似乎是可以保证自己无伤？ 身形灵活地跳闪，羽飞白眼睛亮了起来。 巨人这东西，虽然力量不错，但是在格斗技巧上，显然差了太多了。 不会武术的巨人，就算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也只不过是蛮牛一头罢了。 “不过，这家伙的钢皮这么厚，根本穿不透，我怎么办呢……要不然用那块墨曜火弹试试……” 此时，主神殿宏大而冰冷的声音也已经传递了过来： “使徒朝野已经击杀敌对轮回者·许向之，主线任务已全部完成，将在10s后回归，倒计时开始，10，9，8……” 羽飞白眉头一挑，眼看时间快要数完，突然脸色一狠，猛然抽出破魔重弓，几个闪动间躲避铠之巨人的攻击，弓弦瞬间张开到了极致。 铮！ 一声令人耳膜胀痛的破空之音，最后的三支爆炎箭仿佛是螺旋一般绞杀而出，瞬间就没入铠之巨人胯下的位置。 随后，便是轰隆一声，火云滚滚。 墨曜火弹，最大的威力并不是穿透，而是灼烧，在瞬间爆发出的高温，就连它的铠甲都被软化，于是乎，爆炸之力瞬间就席卷了全部。 “吼嗷——呜！” 爆炎箭虽然同样未能穿透进铠之巨人体内，但是剧烈的高温，让它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好似连吼叫声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叮！任务完成，即刻回归！】 提示音与剧烈的爆炸同时到来，主神殿的柔和白光将羽飞白包裹，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铠之巨人则是冒着滚滚蒸汽逃跑，消失在人们视线中。 “战胜……巨人了吗？” 觉得自己似乎是死里逃生的人们呆滞了许久，欢呼雀跃，一片沸腾！ 第018章 丰收 恐怖的下坠感猛然传来，羽飞白只觉得自己坠入虚空之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尽数是混沌未开，束缚着他无法动弹，就连心跳呼吸都已停止。 终于，就像是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的那一霎那，周围的黑暗退去，眼前已经赫然是一片广场，一座雄伟殿宇悬浮在太初混沌之上，似亘古永存，超越宇宙。 【欢迎使徒回归主神殿，医保权限开启，奖励免费治疗一次！】 羽飞白匍一落地，便有层层神秘铭文，从脚下升起，像鸡蛋壳似的将他包裹住。 片刻后，不仅体力消耗的疲乏感消失，就连心灵都仿佛被治愈了。 “呼，果然回归了。” 羽飞白在这个副本里本就没受什么伤，这个免费治疗倒是有些浪费了，四顾周围，有些疑惑。 “朝野不在这里，难道是回归各自的专属主神空间么？” 【叮！任务开始结算】 主神空间的中央光柱上，一道光屏主动浮现，令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铭文涌动： 【副本世界：进击的巨人；任务难度：前字级！】 【主线任务：保护三笠、艾伦——完成！获得1000兑换点！】 【击杀d级奇行种巨人20头，获得200兑换点！】 【击杀c级敌对阵营轮回者二人，获得1000兑换点！】 【击杀d级敌对阵营轮回者二人，获得20兑换点！】 【击杀铠之巨人失败（支线），无惩罚】 【总计获得：2220兑换点！】 【检测到使徒0号旧伤未愈，是否开启额外治疗，祛除经脉中残留「灭魔元力」，恢复原本修为？本次治疗可恢复到武道四重天，需额外花费78万6000兑换点！】 羽飞白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噗！恢复实力要花78万？主神殿你这是抢劫啊。” 任凭羽飞白如何抗议，主神殿仍旧巍然不动。 看了看自己可怜的2220兑换点，羽飞白放弃了直接由主神殿治疗的想法。 随后，在心中默默问道：“系统，我这个武道修为，除了主神殿治疗，还有别的方法恢复么？” 在玄黄大世界，羽飞白拥有武道四重的实力，一场死亡让他修为尽丧，差点成了废人。 同时，属于武者最重要的五府八宫，以及经脉，都被一种特殊的元力所侵蚀着。 比较纠结的是，如果要恢复修为的话，必须要额外花费兑换点，而且超贵。 系统立即回答道：“宿主可通过服用天地灵药的方式来修复经脉损伤，从而恢复修为。检测出兑换列表中最优选择：三千年份的九曲灵参*1（年份不足可用数量补），价值10万兑换点。” “什么，十万？卖了我也没有啊……不对，以前是有过的！”看到这价格，羽飞白仰天长叹。 在刚进主神殿的时候，因为身体快死了，所以使徒辅助系统直接帮自己这个宿主，把记忆里全部武学都给卖完了，总计获得了十二万七千九百兑换点。 然后，全特么用来向主神殿兑换修为恢复了！ 从现在看来，自己兑换药物恢复修为，跟由主神殿直接来灌注，价格差距也太大了。 若是当时系统仅仅只要求治好自己的致命伤就好了，剩下的兑换点早就足以换取那些药物，在主神殿里先把伤势给治好，实力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啊，真是……败家系统啊。”羽飞白有一种丢失了好几个亿的心痛感觉，随后将这一次的战利品全部拿了出来，摆地摊似的摊在面前。 感受到自己被嫌弃的使徒辅助系统，隐晦地传递过来一丝委屈的情绪，并用清冷但是很好听的声音说道：“宿主可以将物品出售给主神殿，获取兑换点。” “嗯，知道了。” 羽飞白撇撇嘴，选择了【鉴定】一栏，当即便有一道光幕从高处刷下，一道道铭文亮起，显示出物品的信息。 同时，主神殿的兑换列表大概是忍不住了，见羽飞白总不去点它，没了出场机会，索性这会儿跟着鉴定列表一起刷了出来。 篆文、铭文神秘无比，金光闪闪，亮瞎人眼。 主神殿的兑换物品种类，画风多种多样，一眼看去，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除了一些极个别过于神化、但又虚无的东西后面写了‘缺’字，其余一应俱全。 而且，基本上看了兑换列表的分类，也就能联想出里面的兑换选项是什么了，功法、技能、血统、天赋、防具、武器等等。 跟一般人不同的是，羽飞白没有兴趣去看看那些动不动几百万上千万兑换点的‘老式功法’，反正大概用脚趾头猜也不外乎什么大自在天魔功、如来神掌、黄庭内景经、紫府真诀之类的东西。 而主神殿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不仅有本就存在于传说里的兑换选项，还有更多通过无数轮回者们前仆后继不断努力，自主研发出来卖给主神殿，改动修正版本的东西。 比如：三十六地精诛仙剑阵、熔遁·炼丹术2.2修正版、魔鸦纵横法、九天玄女圣水（珍藏版）等等。 也是看得羽飞白一个头两个大，这特么都是哪些人才搞出的物品？还有那什么，什么水？吓得他赶紧换回了自己的鉴定界面。 【龙纹靴，1阶防具，售价：50兑换点】 【无尘法衣（损），售价：50；修复需花费150兑换点】 【七星剑，3阶武器，售价：600兑换点】 看到无尘法衣是损坏的，羽飞白不由得就蛋疼起来，因为他自己的冰蚕丝内甲，同样是显示已经损坏：“果然最容易损坏的就是衣服了么……” 同时，羽飞白也是暗自欣喜，这个赵州杀的值啊，光是一柄七星剑的价值，已经超过杀死铠之巨人的任务奖励了。 杀一只三阶的精英怪，远远比不上弄死一个二阶的玩家赚钱。 不过，身为‘前’四阶高手，羽飞白还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索性一股脑儿直接出售。 这点兑换点，要想彻底恢复修为，依然是杯水车薪，羽飞白很清楚自己必需要快速提升实力才行。 使徒的任务那么危险，万一实力不够，早晚会挂在轮回世界里，看看使徒的死亡率就知道了。 主神空间，本就是强者的天堂，也是弱者的地狱。 而且按照无限流的尿性，副本任务难度也会一次比一次高才对，如果实力止步不前，那么死亡几乎是注定的。 剩下的两样东西，羽飞白则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卖给主神殿了。 一个，自然是那四支巨人药剂。 【鉴定结果：巨人药剂】 【用法：可通过叠加注射巨人药剂，不断提升获得的「巨人之力」，在要害被击中前，拥有近乎不死之身的力量。】 这里有四支巨人药剂，如果能扛住药剂的吞噬、没有当场死亡，那么，至少能让一个普通人类直接达到三阶巅峰，也就是b+级的实力！ 巨人之力既能提升实力，又拥有自主恢复肉身的变态功能，看起来这是很不错的东西，但是羽飞白有些纠结。 因为巨人药剂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 【巨人的力量将被限制在四阶以内，无法突破五阶。】 换言之，比如羽飞白这样的武者，一旦用了这四支药剂，那么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进入武道第五重境界。 尽管第五重境界距离他还太过遥远，但是只要世界上有这个级别存在，若是不去看一眼，甘心吗？ 有这样的副作用在，该如何选，已经不言而喻。 四支巨人药剂，总计售价800点，兑换点直接达到了3720点，绝对算得上是收获颇丰了。 按照普通的轮回者来算，想要一次任务拿到这么多兑换点，任务难度不达到第三阶的「列」字级，那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当然，羽飞白的任务里，有「击杀b级铠之巨人」这么一项。 所以严格算起来，虽然任务评价是「前」字级，但是真实难度却已经达到了列字级，有这样的收获，倒也不足为奇。 随后，羽飞白的目光则是落到了最后一样东西上面，神情古怪。 【阿瓦隆（仿）2.0版：结界宝具，c级以内能治愈任何伤势，魔力耗尽后将会消失。出售价格：500兑换点。】 阿瓦隆，这是一件在轮回世界里极受欢迎的宝具，同时也是仿制品出得最多的宝具。 其仿制品从最初的1.0版，一直到最高阶的5.0版，在主神殿都有出售。 但是对于羽飞白而言，显得有些鸡肋了，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治疗c级以内的伤势，对羽飞白来说暂时是可以用的；但问题是，羽飞白现在实力已经达到c+了，待会儿如果换取一支年份低一些的九曲灵参，就有希望恢复到b级实力。 那么这个只能治愈c级以内伤势的阿瓦隆，还有何用？ 羽飞白倒不是妄自尊大，但是自己纵使不说越级逆天什么的，以当初人榜第一的手段，b级实力总不至于伤在c级杂鱼手上。 但是万一出现意外呢，比如说被人围攻啦，或者是被暗算之类的…… “算了，不论如何，还是以提升实力为最优目标，恢复永远要放在之后考虑，只要我实力够强，还需要什么治疗？至少也得b级才值得我留下嘛。” 羽飞白不再迟疑，立即选择了出售，略有些不忿。 在主神殿，出售价格是其真实价值的五成，换言之，羽飞白想要买到这个阿瓦隆剑鞘的话，要花费1000兑换点才行。 真正的奸商啊…… 一场任务下来，总计获得兑换点4120！ 出师相当顺利，羽飞白当即就打开主神殿的兑换列表，搜寻起各种不同年份的九曲灵参来。 第019章 回归主世界 “九曲灵参……” 羽飞白搜寻了好一会儿，这种灵药在真实界并不是没有，但是因为太过珍贵，所以都是出现在某某门派举行的拍卖会上，而且必然是千年以上才会有出售。 也只有主神殿这里，能买到一百年份的九曲灵参，售价5000兑换点，羽飞白懊恼的发现自己居然还买不起。 最终把那柄来自于某个龙骑士的长剑云上天、以及破碎的冰蚕丝内甲一齐出售，才凑齐到6100点。 兑换成功后，羽飞白迫不及待三两口直接嚼了，就跟啃萝卜一样，绝对堪称暴殄天物了。 此物状如软玉，入口即化，好似琼浆玉液，腹中顿时就升起一股暖流，让羽飞白有种全身每个毛孔都是欢呼的销魂感。 “呃……” 片刻后，羽飞白吐了口热气，摸着肚皮，感受了一下，疑惑道：“怪了，为什么我的实力没有提升？” 系统极为称职地回复道：“宿主，百年灵参药力不足，若要恢复至武道三重，共需要百年九曲灵参*10。” 居然还要三万兑换点？ 羽飞白欲哭无泪，看来效果有是有的，只不过微乎其微，感觉不出来罢了。 这时，主神殿又刷下来一道光幕，一枚金色招募令落入手中，宏大冰冷的声音解释道： 【使徒0号完成任务，完成评价b+，无抽奖资格；】 【领主特权：每次副本完成，奖励招募令*1】 “招募令啊……” 羽飞白一拿到招募令，自然就想起来自己刚刚才绑定的追随者，三笠。 随后，辅助系统很自觉的，就在他脑海中投放出一个画面。 【使徒操作界面： 当前追随者：1；宿主可随时查看追随者状态。】 【姓名：三笠·阿克曼；年龄：10岁；实力：d-级】 【潜力：s+级】 【技能：暂无】 【评价：拥有绝佳的武学资质，悟性极高，绝境之下有极大几率作出临时突破，建议重点培养】 “三笠的潜力……s+级？我好像捡到宝了！” 羽飞白瞬间就被震撼到了，他自己作为大唐的人榜第一，天资当然不会差，而三笠的资质绝对不在他之下。 这样的潜力，甚至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六阶有望！ 当然，前提是三笠能够在一次次的轮回考验中活下来。 新手期的超高死亡率，是轮回者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各种任务失败的可怕惩罚，是他们极难跨过的一道关卡。 ——除了，羽飞白这边。 “有希望成为六阶高手的超级天才，我会随随便便让她死在手里么？不会！” 三笠不是普通轮回者，而是一名追随者，归属羽飞白单独管辖。 只要羽飞白不要脑子一抽弄个什么武力级别远超她当前实力，是个人都能一巴掌拍死她的副本世界让她去送死，那么三笠这样的资质与天赋，成长起来是大有保障的。 自然，不是说就没有危险了，危险与机遇并存，这才是真正能够使人强大的路子。 否则，一味保护，不让她经历生死考验，那么再高资质，潜力再强，也会泯然众人。 随着羽飞白调动，一块屏幕上，显现出三笠现在的情况来。 画面中，三笠、艾伦等一家三人，还有好友爱尔敏父子二人，已经成功抵达特罗斯特区。 不出意外地，特罗斯特区的本地居民开始排挤这些外来的逃难者，专门让他们去野外开垦荒地，并且只能住在难民营，食物供给也很紧张。 不过这次的艾伦似乎要比原先更加稳重，就是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起来，没事就抱着那支巨人药剂默念不知道什么台词。 “奇怪，三笠在墙角刻画什么东西？” 羽飞白注意到，三笠正在难民营属于他们的屋子内，在地上刻刻画画。 好奇促使他将画面转过去，地上写着一行字。 “写的什么……我要打倒他？” 他？莫非是打倒那个铠之巨人么？ 羽飞白失笑，这小丫头，野心还挺大的。 只是，如果让羽飞白知道三笠那句话其实跟巨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打败自己，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随后，羽飞白仔细看了一遍，关于使徒为追随者发布任务的相关注意事项。 大致上，这个权利就好像是主神殿给轮回者发布任务一样，没有太大差别。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使徒能够给予的副本世界，却必须要自己留下坐标的位置才行。 比如羽飞白现在，能够发布任务的世界只有巨人世界一处；而且，每隔三十天，才能给同一个追随者发布一次任务；发布任务的难度，只要低于使徒实力就行，但是奖励由主神殿判断，无法作弊。 这样的权限倒已经不错了，羽飞白便大声问道：“任务：教训特罗斯特区中的两名神壁传教徒，让他们认清巨人的恐怖。主神殿：这个任务价值多少？” 所谓神壁传教徒，是指巨人世界里，那些盲目崇拜人类的三座巨大墙壁，并且认为靠近墙壁就是亵渎神明举动的狂热分子，简称‘墙壁女神教’。 此时，所谓的墙壁女神教还只有一个发展萌芽，不过，也是三笠目前惹得起的、在后来会发展壮大的势力之一了。 最关键的是，跟教会做对，能够让三笠弱化其在巨人世界的存在感，免得她对穿梭在其他世界产生排斥感觉。 【此任务难度级别为「行」字级，任务完成后，该追随者可获得50兑换点。】 行字级，也就是一级任务，羽飞白估摸着三笠也很难完成二级任务，毕竟她现在是单人进行任务，没法跟别人组队的。 “50点……虽然可怜了一些，但是一级任务也就这样了，那就发布吧。” 【请使徒先行设定任务时限、任务惩罚。】 咦，原来惩罚这种事情也由自己来设定么？羽飞白一呆，玩心大起。 像失败就抹杀那种恶性惩罚，他可舍不得，总共就这么一个追随者，万一真失败了，都没处哭去； 不过如果惩罚不够力度，又怕没有执行力。 羽飞白略作思考，便阴测测地说道：“任务时限30天，失败惩罚：如果逾时未完成任务，将会遭受惩罚「每天都会平地摔一次并且脸着地，持续一个月」；另，泄露轮回秘密者，一律抹杀。” 说完，一道光幕从主神殿撒落，随后便是一声提示音：【叮！任务发布成功，使徒可自行查看任务进度。】 羽飞白心中稍定，这样的限制与惩罚，不得不说实在是宽松到了极点，不过大部分轮回者也不会是三笠这么小的孩子，倒也算是持平了。 至于泄密抹杀的惩罚，则是必须有的，哪个轮回者都不能例外。 【任务：教训神壁传教徒】 【提示：街上的异教徒们正在发起抵制难民的主张，丑恶嘴脸让人生厌，作为受害者之一，怎么能忍气吞声？去吧，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巨人的恐怖、认清自己的错误。】 【限时：30天……惩罚：……】 随着任务发布，羽飞白便看到画面中，三笠浑身一震，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那个，主神大人，不能对其他人说起主神殿？艾伦也不行吗？” 被娇滴滴的可爱少女称为主神大人让羽飞白暗爽了一把，随后则是极为严肃道：“不可。” 之前为了骗三笠入伙，羽飞白让三笠以为艾伦也是轮回者，所以此刻在惩罚上改动了一下，变成对任何人都不准提起主神殿，免得以后露出破绽。 随后，就看到三笠皱着眉毛，跟着艾伦、爱尔敏去领取今天的食物救济了，路上看到那些传教徒游行的时候，明显神情不太对劲了。 大功告成，羽飞白现在还剩下1100兑换点，大概只能兑换第三级别列字级的东西，这就尴尬了，一下子居然找不到用处比较大的东西。 低阶的武学又看不上，饶有兴趣地翻了翻【异能】兑换选项，发现连耳聪、目明这种最简单的异能，售价都在1万以上，根本买不起。 最终，羽飞白花费100点兑换了一个初级的【瞒天过海】面具，能够掩饰修为，更能够伪装面貌。 他心中有个担忧，自己的伤势，比原先判断出来的更加严重，普通药物没有什么作用，而且短时间内要恢复都很难。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那便只有做那个打算了。 在出去之前，羽飞白想起一事，立即问道：“主神殿，我回到主世界之后，要如何再次回归主神空间？” 【若拥有出入令，随时可以回归；否则，主神殿将在下次任务开启前，向使徒发出邀请，下次任务将会在30天后开启，请使徒做好准备。】 看到10万价格的出入令，羽飞白暗自对主神殿竖了根中指。 “要一个月啊，看来下次得多准备点东西进来卖，赶紧恢复实力。” 手中拿着一枚淡金色的轮回招募令，以及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面具，羽飞白深吸一口气，说道：“主神殿，我要回归。” 剩余1000兑换点，暂时找不到适合的东西，羽飞白倒也没乱花，留待下次了。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羽飞白眯起了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一会儿该怎么跟那位跑来救自己的小侍女，解释身上的伤势突然恢复的事情呢？ 随即，羽飞白就懵比了。 周围，并不是在进入主神殿之前，所在的那个满目疮痍的战场，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一名蓝发少女正恬静地倚在床边坐着，酣睡正香。 “……这是，什么情况？” 第020章 我的大唐画风奇特 “正常情况下，在主神殿内，时间流速会被无限压缩，不论在副本里经过多久，在主世界里，往往只经过片刻，很少会超过一小时。” “不过宿主你身上出了些未知因素，导致第一次进入主神殿时需要调整，消耗了大量时间，所以才会出现时间不同步的情况，以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这一次似乎消耗了30天时间，也就是说，在主世界，宿主您昏迷了足足一个月，所以请宿主一会儿装出迷茫的样子，免得露出破绽。” “另外……” …… 听着系统喋喋不休的解释，羽飞白有些懵比，急忙打断它：“停停停！就问你两个事儿，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系统：“这里是宿主在长安城西的别院，至于宿主为什么在这里，应该问您的小侍女。” 面对系统的甩锅，羽飞白直白地问道：“我之前战斗完，不是进入主神殿了么？为什么没有在原地回归？” “是这样的，使徒在首次进入主神殿时，主神殿会自动为使徒准备一个昏迷状态的替身人偶，作为使徒在主世界的初始坐标存在。回归后人偶将会销毁。” 替身人偶？ 羽飞白无语，不过却差不多明白了事情原委。 若是不出所料，这个人偶就好像是一具假死的替身，留在主世界，等自己从主神殿回归，就会直接本体跟替身位置互换。 好在只有这特殊的一次，否则若是以后进入主神殿的时候，被某个敌人把替身丢下悬崖，自己半道回来替换替身的位置，岂不是要被摔死？ 那可真就是史上第一冤案了。 羽飞白看了看身上，被包扎的像是个木乃伊一样，手法一看就很稚嫩。 他一边拆绷带，一边则是看着趴在床前的少女，神色有些不自然。 少女很漂亮，拥有一头齐颈的蓝色秀丽短发，五官精致，皮肤如凝脂般光滑，身材娇小婀娜，鼻翼微微起伏，传来一种淡淡的幽香。 然而，跟周围古色古香、好似华夏古代的风格不协调的是，少女穿着一身黑白相衬的女仆装。 “真是……蕾姆啊？” 记忆里，这个小姑娘来自于西方大陆的某个魔法公国，战争中被自己所救，掳来当了小侍女。 “从女仆到侍女……画风略怪，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羽飞白舔了舔嘴唇，不过好在之前三爷都见过了，所以不至于太过惊讶。 下一刻，他急忙穿好衣服，从床上翻身下来，奔到一面镜子前，映出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面孔，不由松了口气。 “呼……还好不是变成她那原著里的某个变态公爵，否则我只能选择自杀了。” 随着羽飞白自顾自穿好衣服，本来还酣睡的少女顿时就醒了过来，茫然地转过头，眼睛里立刻就绽放了一抹光彩，欣喜道：“诶？少爷你……你终于醒啦。” 随后，蕾姆脸上闪过一丝后怕的表情，硬生生把羽飞白给按回床上，声音还带着哭腔：“少爷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羽飞白哭笑不得，问道：“蕾姆，我昏迷多久了？” “快有三十天了吧……” “果然是这样吗。”羽飞白暗自点头，看来系统倒是说得没错。 蕾姆则是找出一份报纸：“对了少爷，你上头条了呢。” “什么？” 羽飞白差点呛死，急忙拿过来一看，只见最上方果然写着一行大字： 【破灭道真传羽飞白重登人榜第一、龙骑士杨不过下落不明！】 在下面，则是一大片‘武行天弟子力压大唐年轻一辈’、‘隐世宗门即将入世’、‘新生代天才辈出’之类的小条幅。 “下落不明？”羽飞白有些疑惑，随后眉头一挑：“蕾姆，那天你做了什么？” 少女脸色一红，急忙低下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啊？蕾……蕾姆什么都不知道。” “切，你不知道才有鬼了。” 羽飞白也不追问，很显然，是自己这贴身小侍女帮忙给毁尸灭迹了。 想不到她看似娇俏少女一只，下手居然这么阴险，简直是、干得漂亮。 “可惜，虽然杨不过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但是这具身体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有点麻烦啊。” 将自己代入到了这个世界，再次读取了一遍记忆后，羽飞白顿时就有些蛋疼起来，只是在这之前，他还要解决一个问题。 “蕾姆，我饿了。” …… 片刻后，羽飞白坐在阁楼里，对着满桌珍馐大快朵颐，身后一群莺莺燕燕的丫鬟们眼中冒着小星星，安静等候着。 自家的主人得了人榜第一，那可是东西方两个大陆联合起来的排行哎，何等的荣耀？ 如她们这般的仆从丫鬟们，自然是主家越是身份地位煊赫，她们越是高兴，每月拿的佣钱也更多一些。 甚至，若是哪个丫鬟能被少爷看中，收入房中，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此刻酒足饭饱，羽飞白眼中却惆怅起来。 “还以为回到主世界可以轻松一会儿了，现在看来，处境……不太妙啊。” 根据从脑海中提取出的记忆，这里根本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个朝代。 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广袤无垠，又有各种神秘力量的世界。 在这里，有肉身强悍堪比太古凶兽的武道极圣；也有吟唱法咒，神秘莫测的魔法修士；甚至还有念动辗转三万里，飞剑可取敌首命的修真者…… 换言之，这里是一个凭借力量说话的世界，没有力量的人，只能是供人屠宰的蝼蚁。 不同文明间并不是绝缘的，这从某个大唐龙骑士身上就可见一斑。 至于为什么世界会这么复杂多元化，想了许久，羽飞白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特么的一定是主神殿的锅！ 肯定是因为轮回者的存在，把大量异界文明带入主世界，导致这个世界变得复杂了起来。 把一众丫鬟唤下去之后，羽飞白则是拿出了一张地图，开始规划跑路的事情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偌大的家业，但是不跑不行啊，因为他现在已经从有力量的人，变成了一个没有力量的人。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人榜第一虽然好听，但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否则就是找死了。 以羽飞白现在剩下的这点微末实力，根本禁不起后面人榜第二、第三、第四……第一百等等挑战者们一巴掌打得。 另外，杀掉杨不过的事情一旦暴露，也早晚会被追究，毕竟人家是大唐六扇门的人，乃是标准的‘国家骨干’，杀完肯定要给个说法。 好在羽飞白自己背景也不俗，身为破灭道的真传弟子，六扇门想要动他，还真是得掂量一下。 破灭道，乃是一个名为「武行天」的隐世宗门联盟里，四大超级巨头之一，势力无比雄厚。 如今羽飞白拿了人榜第一，说起来也算是为宗门争得了荣誉，那些长老们得知他受伤，倒也是颇为积极，派了人来接他回归宗门。 “但是你派人归派人，却派一个跟我有夺妻之恨的家伙来，算是怎么回事？” 羽飞白懊恼地放下手中的信笺，简直无语。 这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留下的烂摊子了。 这具前身，天赋高，实力强，地位尊贵，前途光明，活脱脱就像一只羽傲天，自然是颇受师妹们欢迎。 年轻人心浮气躁，难免拈花惹草，结识了一个同门派的杂役女弟子。 妹子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在遇到身体原主人这个高富帅之后，起了心思，为了攀高枝，离开了原先的恋人。 诚然，妹子相貌不俗，而且天赋其实也不错，跟了身体原主人后，有名师指点，修为开始突飞猛进。 而接下来的故事，就值得玩味了。 妹子的草根前男友，同样是破灭道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天赋极差，一度被其他杂役称为废柴。 但就在妹子被抢了之后，开始缕缕创造奇迹，一段时间后，居然从杂役，慢慢到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步步高升，直到如今成了和羽飞白地位相当的真传弟子！ 而这一次，也正是这个人，被任命前来，接羽飞白回山。 “……居然派这么个家伙来，这摆明了是要趁我病要我命啊。” 羽飞白揉着眉头，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同时，心中也是有些猜测。 一个废柴突然就实力突飞猛进，事出反常必有妖，至于废柴崛起究竟是依赖老爷爷，还是得了什么神秘小瓶倒是两说，羽飞白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上啊。 “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反派？” …… “蕾姆，白少爷醒了这么久了，还没指示么？哎呀，这可怎么办呐。” “急什么急，少爷伤才刚好，扰了他休息，你们谁担当得起么？先让下人把杨管家的尸首处理一下吧，让他入土为安。” “好吧，可是，那个日向夫差留下的纸条，说是要在三天后，就将我们别院给……” “到时自有少爷在，区区东瀛下忍，你们怕什么？都把嘴巴闭紧了，谁敢把消息泄露出去，少爷怪罪起来，你们明白后果。” “是，我们知道了。”下人们唯唯诺诺。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 羽飞白缓缓睁开眼，原来自己刚才不知何时睡了一会儿。 看了眼日冕，约莫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门外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羽飞白一皱眉头，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 “吱呀——” 一推开门，外面的下人与婢女顿时全部愣在当场，随后急忙恭敬行礼：“白少爷！” 羽飞白淡淡嗯了声，便问道：“说罢，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呀！少爷，是这样的，杨管家他……” 蕾姆原本绷着的脸一红，从刚才一副大姐头的模样变成了乖乖女，面色为难道：“他被日向夫差杀了。” “什么？” 杨管家是谁……对了，好像是自己在这个别院里最倚重的一个家伙。 等等日向夫差又是什么鬼，我特么还日向勾践呢……呸，都是男的有什么好日的！ 羽飞白眼皮一跳，急忙道：“他人呢，快带我去看看！” …… ps： 拒绝脑残反派，把智商还给敌人，这样打脸才更有快感~~所以，求个推荐啦o(╯□╰)o 第021章 “废柴门事件”与五府八宫 别院前厅，羽飞白身后跟着三十多名下人，各个面露惧色。 地上则是一具浑身都是各种形状刀伤的尸体，正是杨管家，胸腹间可见的垒起的石块棱角。 居然是硬生生用这些石块给撑死的，可见其生前受了何等惨无人道的折磨。 羽飞白将白布给他盖上，神情阴鹜。 记忆中，杨管家是从当初已经被灭门的小门派‘八卦门’跟过来的，服侍羽飞白近二十年，忠心耿耿。 这样的老仆死了，继承了前身所有记忆的羽飞白，心里自然是愠怒异常， “少爷，杨管家是在昨天半夜被棺材铺的人送回来的，同时还有一张便签。” 杨管家没了之后，在场反倒要数蕾姆这个敌国俘虏地位更高一些，毕竟她是贴身丫鬟，一向颇得羽飞白宠爱，此刻立即将便签递上。 ——‘三日之后，取你狗命之时，尔全府上下，鸡犬不留。’ 语气嚣张如斯！ 羽飞白读了一遍，拳头紧握，便签化为齑粉簌簌落下，一群下人顿时噤若寒蝉。 “蕾姆，这个日向夫差，究竟是什么情况？”在羽飞白印象里，应该根本不曾得罪过这么一个人才是。 蕾姆解释道：“少爷，之前你还昏迷的时候，杨管家特地买了一批女婢来服侍，其中有一个女子唤作雅鱼，是个东瀛女子。那个日向夫差似乎跟雅鱼有些关系，结果就跟杨管家起冲突了，还打伤了府上的几个护院。后来又闹了几次，我就让杨管家把雅鱼送回去，赔礼道歉，结果谁知道……呜呜呜，少爷，是不是我害死了杨管家？” 少女说着说着，眼眶一红。 羽飞白急忙安慰两句，心中却有些古怪。 不对啊，这就买个女婢而已，又不是卖进妓院，撑死了，大家也是雇佣关系而已，这日向夫差有什么好冲突的？ 他把这个疑问一说，蕾姆当即就略带气愤道：“杨管家说雅鱼姿色出众，少爷你必然喜欢，准备送来给你暖床的！所以那个日向夫差才一直闹。” 羽飞白顿时是语气一滞，得，自己这可真是莫名其妙躺枪了，该说杨管家忠心还是说他会惹麻烦呢？ 随后又问道：“有没有日向夫差的情报？” 对方既然敢下‘三日必杀书’，看来是有些实力，而且东瀛人套路多样，忍术变化多端，羽飞白不得不防。 “哦，有的。”蕾姆翻出一个小纸条，照着念道：“日向夫差，东瀛人，原本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柴，但是在雅鱼被送进我们院子后，突然就开窍了，前几天得到的情报是此人已经成为下忍。” 羽飞白听完，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么剧本怎么这么眼熟呢？ 日，怎么又是废柴？ 自己这是跟废柴一族杠上了么？ 如今大唐与西方魔幻大陆关系紧张，大战不断，反而与东瀛属于战略联盟关系，双方互通有无。 所以羽飞白对于这个世界的东瀛，也是略微有些了解。 就好像是中州大陆的武者，西方大陆的魔法师一般，东瀛的修行一道被称为忍者之道，而下忍的级别，跟羽飞白如今的武道二重，先天级别，颇为接近。 但是具体实力，却要因人而异了，境界只是个修为划分而已，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不过，对于这个日向夫差本人，羽飞白就有别的看法了。 “那雅鱼在我这什么罪都没受，半点亏都没吃，最后都派人给他送回去赔礼道歉了，他居然直接下杀手？还来个三日必屠我满门？如此嚣张乖戾，目中无人，嘿，真以为是个废柴都能逆袭打脸？” “当杀手，我比你更在行！” 废柴逆袭咱不反对，但也给我适可而止了！逮着人就咬，蕾姆都让杨管家去上门道歉了，他还不肯罢休，那就是欺人太甚了。 羽飞白心中杀意直冒，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吩咐道：“把杨管家安葬了，立好灵位，入祭祀堂。” 对方忠心耿耿数十年，自然不能草草埋了了事。 而一个下人，灵位能入祭祀堂，虽不是正位，也看得出来主人对其倚重了，便是旁人看了，也会觉得主家宽厚。 “遵命！” 几个后天境界的护院当即把尸体抬了下去，原本大家惊慌失措，因为羽飞白出现，顿时有了主心骨。 “可惜。” 羽飞白看着这群后天期武者，以及一些完全是平普通人的奴仆，心中叹息之余，更是冷冽起来。 弱小不是问题，但是弱成这个样子，问题就大了！ 记忆中，自己在长安城的别院，至少有二十人以上的先天期打手，还有几个三阶高手的心腹手下。 那么他们人呢？ 偌大的别院，居然只剩下一个先天境界的杨管家，其余连先天武者都见不到一个人。 若说没有人暗地里针对自己，羽飞白打死都不信。 “不过，需要用这种手段，想必对手的实力，应该要弱于我全盛时期，不敢轻易动手。” “只是试探的爪牙已经伸出，我只要稍微露出些疲态，让对方得知我如今重伤未愈实力跌落，必然是不再迟疑，立刻动手了吧？哼，这个计谋恐怕准备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惜此时我还真就是个纸老虎，也就看起来境界颇高，来个三阶高手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经不起折腾，看来之前在主神殿准备好的后手，果然要用上。” “不过在这之前，却要先把那日向夫差给做了！欺人太甚，此子不杀，我念头不能通达。” 羽飞白暗自斟酌，却发现边上的蕾姆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疑惑道：“蕾姆，你看什么呢？” 小姑娘甩了甩脑袋，温声细语：“没什么，不管少爷你做什么决定，蕾姆都会支持你。” “哈？” “总之就是这样啦。对了少爷，那个荀鱼健骨汤炖好了，蕾姆特地做的呢，你要现在喝么？再晚就凉了。” “怎么神神秘秘的……” 羽飞白倒不至于怀疑这贴身侍女，反而有将她收作追随者的念头，正好手里有一枚奖励的招募令。 在他的记忆中，蕾姆实力也不低，并且是鬼族后裔，拥有非凡血统，光是这起步就比常人高了何止百倍？ 不过此事还是等以后考虑，急不得，必须要把目前的危机给度过。 倒是她一说汤，羽飞白立刻想起了自己体内还有九曲灵参的药力未曾全部消化，在少女企盼的目光注视下，把确实美味的鱼汤喝个底朝天，急忙回了书房。 先不说暗地里针对自己那‘幕后主使’，光是眼前的日向夫差，能杀掉先天级别的杨管家，实力绝对不弱。 当此危难之际，唯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有活下去的保障！ 不论是轮回世界，还是主世界，实力才是唯一的立足资本。 九曲灵参乃是灵药，蕴含丰富的天地灵气，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全部消化的，之前羽飞白在主神殿里，只不过消化掉了一半的药力。 闭上眼睛默默运转元力催动药力消化，感受着体内的状况，同时，回忆着关于武道的一切。 武者的修炼体系名为【五府八宫】，境界则是从武道一重一直到最高的九重天。 五府，即是‘天、地、海、神、元’五大人体秘藏，打通五大秘藏，则是迈入武道第二重，先天境界的关卡，羽飞白早已打开。 八宫则不同了，乾坤震兑坎离艮巽，分布于人体八个位置，通过经脉相连，用处，则是灌注武学！ 武道有云，八宫圆满，可化神通！ 意思简单明了，只要体内八宫灌注满八种武学，就有希望冲击武道第五重，神通境界，从此成为真正的高手，我命由我不由天。 八宫中灌注的武学，和普通学习的武学不一样，是能够不需要任何前奏，直接施放出来的。 如果用羽飞白的目光来看的话，所谓八宫，就跟游戏里的快捷技能栏差不多，限制绑定技能。 武者可以练数不清的武学技能，但是能够瞬间释放出来、不需要施法前摇的，就只有这八宫中灌注的武学。 这八门武学级别越高，则代表武者潜力越大，越有希望突破至神通境界。 曾经的羽飞白，作为人榜第一，自然是得天独厚。 他的八宫中，斗字级（七阶）武学一门，者字级（六阶）武学四门，皆字级（五阶）三门，已经达到八宫圆满，实力，真煞境界巅峰。 但是与杨不过一战，那厮也非同小可，大天使灭魔剑实乃一等一的绝学，却是将羽飞白体内八宫，尽数销毁，这才让羽飞白实力一落千丈。 所以，之前跟赵州战斗时，羽飞白使用一招【九星连诛】才需要摆那么大的pose。 否则若是八宫俱在，直接面对面就能用出来，攻其不备，一击秒杀。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羽飞白目光炯炯有神，八宫被销毁，就好像是重新洗牌，也就有了重新分配的机会。 那么，为何不尝试一下，八宫全部灌注最高阶的武学？ 甚至，也不仅限于武学，主神殿里兑换的别的技能，是否也能灌注到八宫里面，开创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死而复生，也相当于是有了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只要准备充分，羽飞白有把握，站得比以前更高！ …… 经过一个上午的修养，已经将那株九曲灵参的剩余药性全部吸收。 体内经脉里面，被杨不过的【灭魔元力】留下的暗伤，也治愈了几处。 “可惜了，武行天四大太宗里，儒、墨、法、兵、阴阳、农家等等思想都有融入，偏偏没有道家，所以也没有什么炼丹术。” “九曲灵参这天地灵物，我也只能囫囵吞枣，必然要浪费一大半。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却比我这隐世门派武行天、更加隐秘，或许以后我北上那个所谓无极天世界瞧瞧，顺便捉个修真者给我当女仆。” 羽飞白活动了一下脖颈，浑身一阵噼啪作响。 现在的实力，差不多是恢复到了先天后期大圆满，极变境界的巅峰，距离突破武道第三重气隐，只差一层窗户纸了。 只要将乾宫打开，选择一门合适的武学技能灌注，就能让羽飞白再次进入气隐境，但是灌注武学需要不少时间。 “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们，可没有给我这么多时间的想法。”羽飞白眯着眼睛，却朝门外看去。 敲门声适时响了起来，清脆动听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少爷，我可以进来吗？蕾姆给你来送午饭。” …… …… ps： 作为动漫向玄幻文，八宫绝学肯定不能全是玄幻流的武学啦，要有动漫侧技能才行~~ 不过最近有些想不好究竟放什么技能，书友们不妨开开脑洞，出个主意啊？ 第022章 近战魔法师蕾姆 “少爷，我可以进来吗？蕾姆给你来送午饭。” “哦，进来吧。” 羽飞白淡淡道，心中却是一凛。 送午饭？ 平日里可没这个说法，最多只是来告诉自己，午饭开了，提醒自己前去。 蕾姆用这种借口，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说，为了掩人耳目？别院里……有内奸？ 门即开即关，动作极快，蕾姆娇小的身躯仿佛做贼一般钻了进来。 这小姑娘身上背着一个比她自己还高的木匣，约莫一尺厚，看起来色泽暗红，一副极其沉重的样子。 羽飞白目瞪口呆：“蕾姆，你做什么？” 蕾姆先是确定外面没人跟过来，随后把那木匣子往地上一丢，振奋道：“少爷，我们逃吧。” “哈？” “少爷，我认真的！你看值钱的东西我都整理好了，我们快逃跑吧。” 羽飞白嘴唇微张，心想那日向夫差区区下忍而已，何苦怕成这样，看我把他打出翔。 正要说话，蕾姆已经注意到他的神情，打断道：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请让我也参战吧，蕾姆不想再看到少爷受伤，所以，请少爷允许蕾姆把引魂锤取出，与少爷并肩作战。” “蕾姆你……” 少女抿着嘴唇：“少爷你不用逞强了，蕾姆照顾你一年半，你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蕾姆，其实从你受伤昏迷、别院里的护卫被一批批全部调走后，我就猜到什么了。” “……” 蕾姆猛地抬起头，露出有些调皮的笑容，直勾勾盯着羽飞白：“你没有以前的实力了，对不对？嘻嘻，但是没关系，就算他们所有人都背叛你，蕾姆还是会与少爷并肩作战的呢。” 真聪明被你猜对了，但是你一副这么兴奋的样子什么鬼？！ 羽飞白暗自腹议，不过却能感觉到少女温柔的善意，似乎连空气中的湿度都变高了，目光柔和起来：“罢了，蕾姆，你还是走吧，我把主仆契约给你。跟着我，没有好下场的。” “不要，蕾姆不走！” 少女很是倔强，眼中隐约噙着泪水：“当初少爷救下姐姐，让姐姐能够逃走，又让蕾姆可以免去奴役之苦，蕾姆永远不会忘记。如果少爷你变弱了，那就让蕾姆来守护你吧。” ……有这回事？记忆太多，有些小事记不清了啊…… 羽飞白苦笑：“可是你……你的魔力应该已经被封印了吧？” 蕾姆毕竟是俘虏，要在大唐境内活动，哪怕是有羽飞白做背书，也肯定要被下禁魔咒印。 谁知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令人心神迷醉的笑容，指着地上的木匣子说道：“蕾姆和普通魔法师不一样的，少爷你把那个钥匙给我。” 看着蕾姆倔强的样子，羽飞白叹气，拗不过她，将那个放在书桌暗格里的钥匙丢过去。 开锁的声音清脆动听，仿佛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雏鸟鸣叫，锁链滑动的金铁交响，是绝美的奏乐。 蕾姆手里握着银白色的铁链，一股肉眼不可见，却无比清晰的能量迅速蔓延开来，似乎有一丝丝霜白的雪花在屋子里浮现。 她闭上眼睛，露出一丝享受的笑容，脸上满是自信。 “少爷，请相信我吧，蕾姆可不像那些被抓了就失去力量的普通俘虏呢。” “因为蕾姆，是近战魔法师！” …… 三日后，别院演武场上。 六七个木傀儡对着羽飞白疯狂攻击，他身上似有一层淡淡罡气流转，隐而不发，任凭那些强壮的木傀儡狂轰滥炸，脚步不曾动过分毫。 砰！ 随着他双手缓缓荡开，一圈淡金色气浪开始扩散，周围的木傀儡一阵噼噼啪啪一阵作响，瞬间就被打得四分五裂，爆碎开来。 这几个木傀儡一碎裂，当即就有更多的木傀儡被安排上来，继续承受着它们的攻击捶打。 那些手下几乎看呆了，羽飞白所修功法武学，皆非凡品，让这些仆从们惊呼不已。 他们见白少爷如此厉害，当即压下了这些天被日向夫差引起的人心惶惶。 至于逃跑之事却没人想过。 一群仆役，若是没了主家收容，是不允许参与工作的，那便要落得路边乞食、甚至饿死街头的下场了。 羽飞白则是心无旁骛，默默思索。 “先天境界已经大圆满，随时可以选择冲开乾宫，晋级第三重，气隐境。” “只是这灌注的第一门武学，用什么好呢？暂时只有九星连诛，到达了斗字级，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斗字级倒也足够高了，第二宫，才是要仔细思索，宁缺毋滥！” “喝！” 羽飞白低喝一声，拳风鼓荡如有形，嗤嗤几声从身周散开，再次把这些新的木傀儡击碎。 “少爷，蕾姆来给你擦汗。” 等候了许久的蕾姆巧笑嫣然走上前，眼中似乎有小星星，轻柔地用毛巾在他脸上细心擦拭。 “嗯。” 羽飞白微微点头，一副享受这份温柔的样子。 其他丫鬟好一阵羡慕蕾姆，若非能够得到主人的偏爱，她一个俘虏，本该是地位低下才对，如今却凌驾于他人之上。 而羽飞白与蕾姆，则是目光交接，微微点头。 “第三天了，算算时间，便是现在。蕾姆，你准备好了么……奇怪，你那锤子怎么只剩一个柄了？” 羽飞白低声询问，声音束成了一股线条，只传入蕾姆的耳朵。 蕾姆笑着指了指腰间，一副炫耀的模样：“嘻嘻，在这里呢，蕾姆的引魂锤柄上自带空间魔法阵，可以把锁链收起来的。” 她此刻换了套大唐的服装，便于战斗，白色蓝纹短袍刚好遮到膝弯上方，露出白皙晶莹的小腿，纤腰盈盈一握，比之平时的女仆装，更加娇艳动人，惹人遐思。 “花样真多。” 羽飞白暗自嘀咕，也不知是在说那件魔导器还是说人，对蕾姆的实力，倒是颇为放心。 西方魔幻大陆那边，虽然都是修炼天地间魔法元素，但是却分成两个派系。 一者，魔导士公会。这部分人将魔法元素融入体内，形成魔力，是大唐国真正的大敌。 另一者，便是位于魔界大陆西北神之国的魔法师了。他们调动天地间魔法元素，在体外形成魔力。 魔法师同样有多个等阶，一阶的魔法学徒，二阶的见习魔法师，而三阶，便是职业魔法师。 蕾姆这个所谓近战魔法师，便是职业魔法师中的一个派系。 其他的有召唤系魔法师、精灵系魔法师、禁咒系等等。 按照羽飞白判断，哪怕是魔力被封印了这么久，蕾姆的实力也不会低于b级，还在他自己之上。 此时日上三竿，突然两名家仆面色惶惶地奔进演武场，远远地就大喊道：“白少爷，不好啦，门卫都被那日向夫差给……” 他们话来不及说完，两支箭羽嗖嗖破空而来，穿过心口将其二人钉死在地，兀自鸣颤不已，滚烫的鲜血溅起一丈高。 围观的仆从顿时尖叫着四散奔逃。 羽飞白眼睛一眯，远处一个黑点飞檐走壁，肩头似扛着某物，身形奇快无比，如大雁般几个掠动到了近前，鼻孔朝天，眼高于顶。 “你便是羽飞白？破灭道的真传？” 来人将手中锦被包裹之物仿佛垃圾般丢在地上，传出一声痛呼，里面中钻出一个带着泪痕的俏丽脑袋，表情无辜，锦被下偶尔露出些白花花的春光，惹人眼球，难以遮掩，看来是一丝不挂，全身棵体，令人不难想象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少爷，这女子就是雅鱼。” 蕾姆躲在羽飞白身后，手中不动声色地捏着一个银白色卷轴般物体，正是她那近战魔法师的专属魔导器，引魂锤。 在不发动时，就是这个卷轴状态，十分的隐蔽。 她暗自准备，蓄势待发，只待羽飞白一声令下，就要偷袭这日向夫差。 然而，羽飞白眼睛一眯之后，突然轻笑一声，传音入密：“蕾姆，一会儿同时出手，你击杀雅鱼，小心她手里的暗器。” “是，蕾姆会保护……诶？少爷，杀谁？”蕾姆问到一般，差点惊呆了。 “雅鱼。” 羽飞白冷哼一声，暴怒出手，狂风如同气浪般在沙场上推开，十几道人影急速掠向对手！ 虽然依然是先天境界，但是羽飞白的实力，比起在巨人世界里，依然有不小的提高。 “哼，吾乃日向夫差！别人动我一条狗，我便要杀他全家；你动我的女人，我就要灭你满……啊！” ‘门’字卡在嘴边，一身下忍制服的日向夫差来不及把他的龙傲天宣言喊出口，这一个逼还没装完，眼前突然一花，心头大骇。 只见羽飞白不知何时已经跃到他头顶，双腿夸张的叉开，狠狠挥下了山岳般沉重的一击重劈腿。 这一击，让劲风呼啸，仿佛连空气都被撕开，发出刺耳的尖啸。 哪怕是比人还高的巨石，在这样一击之下，只怕也会被劈成粉碎。 破灭道阵字级绝学，力劈华山！ 夫差急忙双手一合上扬，手中金光灿灿，如同巨猿擎山一般，狠狠朝天打去。 下一秒，从天而降的一击与猛然朝天的一拳重重碰撞在了一起。 “嘭——！”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大地开始崩塌，无数砂石跳上天空，风沙滚滚，鼓荡激射。 羽飞白与夫差二人则是在这令人耳膜震痛的劲风中，同时身形一颤，一个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一个直接身体下沉，将地面给轰出了五米多宽的龟裂凹陷，触目惊心。 “什……么？” “骗人……” “那个家伙，居然挡住了白少爷的攻击？” 亲眼见到这一幕，躲在远处的别院下忍、丫鬟们都惊愕起来，简直难以想象。 羽飞白在他们眼里可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堂堂人榜第一，实力强悍无比。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跟白少爷打平手！？ “蕾姆，动手！” 羽飞白一声轻喝，如同鸿毛般轻飘飘落地，却在地面踩出一个个凹陷，手中三尺寒光乍现，刷得一下冲进被轰出来的露天坑洞里面，根本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两道人影狂吼着交战，烟尘滚滚，外人再无法看清。 “是，蕾姆知道了！” 另一边，蕾姆手上用力一挥，至少十几米长的银白铁链甩出，一个篮球大小的流星锤呼啸着朝躺在地上的“雅鱼”砸去。 原本一副初经人事、饱受蹂躏模样的“雅鱼”，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躲开，地面顿时被砸得土石四溅。 她借助气浪冲击，身形如箭矢一般，顺着铁链朝蕾姆冲去，三支暗镖飞射而出，口中怒骂： “该死的小贱人！尉迟空，被识破了，别装了！” 第023章 当时我就念了两句诗（求推荐啦~~） 滚滚烟尘中，羽飞白单剑狂斩，仿佛疾风暴雨般点出。 他的剑，与那些以飘逸灵动著称的剑法都不一样，而是重剑，势大力沉，不是刺、挑，而是劈，砸。 双手重剑或许很常见，但是像羽飞白这般的单手重剑流，使用的还是普通的三尺青锋，却极其罕见。 “铛铛铛——！” 两人中间爆开一大团火星，好似金铁交响之声，同时疾步而退。 羽飞白讥讽道：“哦，尉迟空？怎么不叫日向夫差了？这戏还没演完呢，太没职业道德了哦。” “哼，不管是日向夫差还是尉迟空，今天都能让你命丧于此，羽飞白，你果然重伤未愈，哈哈！” 尉迟空后撤两步，姿势古怪，嘴里咬着一柄剑，双手各持单剑斜指，似有三层气浪环绕叠加在周围，玄妙莫测。 “咦？” 对方这个造型倒是让羽飞白有些熟悉，随后问道：“阿鼻道三刀流？” 尉迟空邪邪一笑：“正是！羽飞白，有我送你上路，你可以瞑……” 他未说完，羽飞白就打断道：“学得不到家啊，啧啧。双刀流都学不好，还丢人现眼学人家玩三刀流，不如由我先教教你，什么叫做一刀流吧？” “呵，大言不惭！我倒要看你有几分本事！” 尉迟空神色凛然，身形快速蹲下，随后，猛然蹬直。 双腿仿佛打桩机一般，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可怖的龟裂凹陷，嘭的一下发出刺耳的唳啸，尉迟空朝前冲出。 但是，他不是普通的直向冲刺，反而像是一个斜走的陀螺，三柄剑旋转速度奇快无比，好似连成了三轮银色满月。 瞬息之间，尉迟空就跨过十几米距离，冲到了羽飞白身前。 此刻，不论从哪个位置攻击，都必须要面对他那三柄剑的急速斩击，避无可避。 只是，看似无懈可击的攻击，却只能赚取羽飞白一个轻蔑的评价。 “空有其形。” 下一刻，尉迟空的三把剑，无比刚猛地斩击到一块巨大的方形盾牌上面。 铛——！ 撞击声响亮无比，尉迟空身形硬生生被挡了下来，反震力量让他胸口血气上涌，盾牌上咔咔两声，机关倒扣，将他锁住，他顿时是神情大骇。 羽飞白则是趁机身形一动，好似爆裂开来一般，分化出了九道残影。 这九道残影分而复合，倒转而回来，把被锁住的尉迟空当作了沙袋，来回穿刺，一顿狂插。 嗖嗖嗖嗖—— 还是同样的套路，还是同样的味道，就好像是当初击败赵州一样，九星连诛！ 剑影散尽，尉迟空呆滞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透出的九个血洞，嘴中不断冒出血沫，怨恨无比地盯着羽飞白：“卑鄙小人你……耍诈……” 堂堂人榜第一，说好的大家比剑术，你居然用这种高阶别的机关盾牌？ 尉迟空直挺挺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切，兵不厌诈，蠢货。” 羽飞白对其嘲讽不屑一顾。 高手风范？羽飞白完全不需要好吗。 装逼那也要有观众才行，没人看的时候，还要强行装逼，那叫做傻·逼！ 这面荆棘锁扣盾，乃是阵字级的防具，专门对付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家伙。 虽然大家都是先天境界，但不论是战斗意识还是绝学等级，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羽飞白又占据了装备方面的优势，只能说，尉迟空死的不怨。 事实上，这个尉迟空的真正实力，甚至还不如死在羽飞白手里的那个修道者，赵州。 在试探出他的实力后，羽飞白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要说一开始试了试对方的实力，发现确实有二阶以上，似乎真的是下忍级别，羽飞白还是比较紧张的。 毕竟他在查完“日向夫差”的资料后，发现对方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废柴，此人曾经去测试过忍术天赋，属于废柴到连天地元气都无法感应、一点查克拉都凝聚不了的人。 堪称废物中的收集器，垃圾中的战斗机。 直到他的青梅竹马‘雅鱼’姑娘被送过来，要当作暖床婢女了，日向夫差才突然雄起。 从一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超级废柴，一跃成为下忍巅峰级别存在，这可真是废柴崛起吊丝逆袭，传说中的‘主角’了。 而主角是什么？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看看柯南就知道了，若不是有天道气运棺椁封锁出绝对领域，将他的气运加持截断，羽飞白还真未必能杀掉他。 如今棺材板不在，遇到一个‘气运之子’，羽飞白哪里能不紧张？ “敢骗我是忍者，结果你是个武行天的武者，还是装出来的废柴，吓我一跳！” 羽飞白又恨恨地踹了两脚，突然眼睛一亮，从尉迟空上衣夹层里挑出一个信封来，眉头皱了皱，却没有急着看，而是把目光投往另一边的战场。 那个只穿了一个白色抹胸，一条亵裤，身材火辣无比，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雅鱼”正和蕾姆战斗不休。 此女显然是走的近战刺客路线，手中两柄银光闪烁的峨嵋刺，连消带打，招招直刺要害。 显然，她是知道蕾姆作为魔法师的身份的，按照惯例，魔法师大都肉身孱弱，一旦被武者近身，那是妥妥的秒杀。 可惜的是，蕾姆已经是第三阶的职业魔法师，并且是近战系的。 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蕾姆很快就掌握了局面。 她手中的引魂锤被彻底当成了长鞭，挥舞时凄厉的破空音爆，毫不怀疑可以一击就将目标斩成两段。 十尺之内，尽数被银色铁链给封锁，几乎无一处不是凌厉的攻击！ 很快，被蕾姆无所不在的攻击逼得拼命躲闪，根本只能被动防守没机会攻击，‘雅鱼’简直要疯了。 这个魔法师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施法不需要吟唱咒语？ 攻击不用先结魔法阵？使魔呢，你的使魔在哪里？你居然自己就动手跟我干上了？ 妈的我才是刺客好不好！？ “不行，这恐怕至少也是第三阶的魔法师，哪怕是算近战能力，也要稳压我如今二重天修为，想不到那羽飞白身边还有这等高手！” 雅鱼心中大急，又是两道银色锁链劈来，势大力沉，即便格挡住也是感觉手臂发麻，知道再不能等了，娇喝道：“尉迟空，先来解决这个魔法师，快！” “好啊。” 淡然而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前方蕾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顿时停下，‘雅鱼’脸上却迅速变成一片煞白，正要躲闪，一只因为血迹显得妖异的手掌已经扼住她的脖子。 “要不要考虑透露一下幕后主使人？我可以让你死得好看点。”羽飞白满脸堆笑。 “呃……指使我的人是……”她似乎喘不过气的样子。 羽飞白闻言，顿时手一松：“是谁？” “嘿嘿，去问阎王吧！” 雅鱼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随后身形如同陀螺般快速旋转起来，几十支锋利的铁镖从她身上激射而出，寒芒四射，飞散天花。 “啊，少爷小心！”蕾姆惊叫起来。 羽飞白冷哼一声，留在原地的残影迅速被打成了筛子，也不知道这穿着火爆的女子在哪儿藏了那么多暗器。 “哈哈哈，去死吧。” 话语未落，‘雅鱼’浑身一震，捂着喉头疾步后退，双目圆瞪，终于倒了下去。 此刻演武场上已经一片狼藉，中央一个大洞，龟裂遍布十米。 不远处死了十几个后天武者，都是尉迟空过来时，随手杀死的护卫。 看到敌人全部死了，那些仆从杂役这才战战兢兢围上来，其中一个年轻人看起来颇为精明，阴测测问道： “白少爷，这两个人的尸体怎么办？要挂在门口示威吗？” 示威？ 羽飞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必了，丢到山里去喂狼。” 仆从们心中一凛：“遵命！” “另外，死掉的那几名护院好生安葬，家里该给的抚恤全部加倍，此事由你去办，做得好么？”羽飞白瞥了眼那个面相精明的杂役。 他立即低头喝道：“绝对不会让白少爷失望。” “嗯，去吧。” 羽飞白盯着此人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随后带着蕾姆就直接往自己卧室走去，不急不缓。 直到进了房间，才猛地将房门一关。 蕾姆顿时会意，将房间内的特制窗帘拉上，这东西上面刻了术印，有防止外面窥探、窃听的作用，从里面看外面却没影响。 “蕾姆，今天这事情，你来分析一下。” 羽飞白惬意地坐在榻前，手中端着一盏刚泡开的乌云草茶，茶香四溢，满意地抿了一口，指着边上的位置：“坐，别站着。” 蕾姆脸红红的，激动地说道：“这个啊，只能说阴谋诡计虽然厉害，但是成败还是要看实力的差距，而且也要遵循历史的进程嘛。看到少爷你两三下就打败对手，简直干脆利落所向披靡超级厉害，当时我就想要念两句诗。” …… ps：哈哈哈签约状态终于改了，也收到了第一份打赏。 感谢妖精丨万钧同学的1000点币打赏。还记得以前写的第一本书，第一个打赏是10点币，新书翻了好多倍，好彩头呀，万分感谢。 第024章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 “蕾姆，你觉得那两个人是什么作用？” 房间里，羽飞白好整以暇地问道。 蕾姆不假思索：“炮灰，来试探实力的。” “嘿嘿，聪明。” 化名日向夫差的尉迟空，以及那个不知真实姓名的‘雅鱼’，显然是敌人派来的棋子。 确切的说，是对方投石问路之举。 羽飞白手里摩挲着那份信笺，脸色并不好看。 蕾姆有些坐立不安，怯生生问道：“那个，少爷，你这样应该算是已经被试探出真实实力了吧？杀两个比蕾姆还弱的家伙都这么吃力呢。” 谁说吃力了？手到擒来好不好。 羽飞白暗翻白眼，嘴上却道：“差不多吧，不过这家伙是个谨慎过度的人，此刻八成是在怀疑我故意示弱，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还有下一次试探。” 之前，羽飞白看似以碾压的姿态解决对手。 然而那两人，却只不过是二阶的修为，羽飞白做不到秒杀他们，就只能证明，他的实力也只有二阶了。 羽飞白瞥了眼蕾姆，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猜猜，针对我的是谁？” “诶？这蕾姆怎么猜得到。不过，应该是少爷你宗门那边里的人，而且权势不小，十有八九也是跟你一样……真传弟子？否则不可能把府上那么多手下全部调走吧？” “厉害了我的蕾姆。” 羽飞白毫不吝啬自己的誉美之词，能够仅凭目前的情报，就把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不去当名侦探简直可惜了。 “哪有，都是少爷调教得好。”蕾姆捏着衣裙下摆故作娇羞，“对了，刚才那两个人也是武行天的么？杀了他们会不会有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来当炮灰那就要尽到炮灰的义务。一个阿鼻道的狂战士，一个浊扬道的刺客，不足挂齿。”羽飞白冷笑，将温度适宜的茶水一口饮尽。 武行天内，百家争鸣。 除了破灭道在内的四大太宗外，更是有无数小宗门，星罗棋布。 轻重道、格物道、纵横道、飞天道、火赦道、千金道、一本道等等等等，万般皆可入道！ 只不过论起宗门规模，这些小宗门比起四大太宗就差得太远了。 蕾姆眼中冒着小星星：“狂战士？刺客？哇少爷你果然见多识广，好厉害哦，蕾姆连四大太宗都认不全。” “嘿嘿，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识的小姑娘，特别好骗。” 羽飞白咳嗽一声，拆开那信封查看，信上没有内容，只有落款。 “哦，萧凡？果然是这个家伙么，被我抢了青梅竹马，然后实力突飞猛进的那位。” 这个萧凡，算起来和羽飞白是同门师兄弟，正是羽飞白这具身体，所留下的烂摊子。 之前羽飞白回忆起来，也是比较头疼；而对方也是蛮会抓时机，这次羽飞白刚刚受伤，就立马不远数万里追杀过来。 “哼，难怪让那两个白痴化名什么夫差和雅鱼，想借机讽刺我么？” 羽飞白随手将这能够万里传讯的风印符信给撕了。 其实一开始发现这个烂摊子的时候，羽飞白的第一个想法是，认怂，和解；这才是现代人处理问题的方式。 毕竟真要说起来，这是身体前任的锅，能甩尽量甩。 但是仔细回忆之后，就发现这个锅甩不掉了。 因为，羽飞白的这具身体，连那个妹子的一血都给拿了，这还怎么和解？ 自古以来，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羽飞白知道，自己与那个什么萧凡，是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再加上对方这么咄咄逼人，手段齐出，羽飞白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既然他非要打，那就接下了！ “可惜现在伤重未愈，不是他的对手，硬拼着实不理智，暂避锋芒才是正途。且看我日后绕塔反杀。” 羽飞白耳垂微动，便捕捉到屋外不远处的脚步声音，嘴角一翘：“蕾姆，接下来可能要委屈你一下，陪我演出戏了。” “诶？什么戏啊？” “你知道的，世上都传言，说我羽飞白修炼情欲道功法，喜好采补女奴，非常的邪恶。” 蕾姆急忙争辩道：“没有，都是他们诽谤你的……” “不不不，这个其实是个很好的掩饰，这个诽谤对我来说很有利。” “……诶？诶？为什么？”小姑娘彻底惊呆了，完全不明白被当作淫贼有什么好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羽飞白已经在一张纸上写了许多句子，一脸贱笑递给她：“照着念，大声点，语气要嗲一点哦。” “咿呀……”看着纸上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句子，蕾姆刷得一下就脸红了，捂住了眼睛。 …… 卧房外不远处，两个一身奴仆装扮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 “老六，你觉得……公子究竟有没有跌落修为？” “嘿，金雄，我们都改投凌师兄手下了，你还唤公子呢？”换做老六的男人眉间狠厉之色尽显，一看就是手上沾着不少人命的家伙。 “只是，公子毕竟提携我们多年……” “嘿嘿，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姓羽的早晚要死在萧师兄手上，我们多多立功，前途一片光明。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此二人看似奴仆打扮，却原来是护卫身份，而且还是羽飞白的手下，假扮没有实力的普通人在这里当内应。 从话语里便可看出，这两人是已经投靠了羽飞白的敌人。 金雄脸型较宽，看起来倒是一脸憨厚样，叹息道：“听你的吧。” “这就对了，咦，里面有动静了，我们过去些听。” 两人瞧瞧挪过去，那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却是一个少女的娇喘声。 “啊！少爷……少爷不要嘛，人家还是第一次，好害怕……” “喔……轻一点啦……少爷你这采补之术好厉害哦。” 听着屋内的动静，是少女的娇喘哀鸣和裂帛声，金雄两人呆滞了许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老黑满脸疯狂喜色：“采补之术？哈哈，姓羽的果然是受伤极重！尉迟空比我们虽然厉害不少，可毕竟只是先天，他杀这样的家伙都要靠采补恢复伤势，可见实力也跌落到先天境界了，我们马上报告给萧师兄。” 他二人将一封风印符信仔细写满，无非是一些判断出羽飞白实力跌落的过程，然后迅速点燃烧掉。 风印符信，别名【万里传书】，即便隔着上万里，都能直接传输信息，十分方便。 卧室中，蕾姆站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俏脸通红。 她一边往那大木匣子里收集各种衣物、钱财，一边还要故意嗲着嗓子娇喘，忙得气喘吁吁。 过了好一会儿，蕾姆才把隔音窗帘放下，羞涩不已，问道：“他们已经将传信发出去了，这样可以了吗？呜呜呜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羽飞白你个臭流氓！” 她本就跟羽飞白厮混极熟，此刻羞怒气急之下，直呼其名。 羽飞白嘿嘿一笑，义正言辞道：“没关系，我这就去杀人灭口，保你清白。” 他也整理出来一个大木箱背在身上，把如今宅子上，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打包带走了。 箱子里面全是魔晶、还有一些装备，五柄阵字级单剑、双刀、长枪等等，全套阵字级防具套装，包括护腕、绑腿、软甲、靴子，应有尽有，塞得满满当当。 箱子比人还大，这一副民工赶春运的模样，也是让羽飞白有些惆怅。 纳戒这东西，他倒不是没有，但是只有1*1*1的空间，根本不够用。 最主要是因为纳戒保鲜的效果，两个人加起来一共只有两枚纳戒，全部被蕾姆塞了各种食物。 理由也是振振有词：“如果不带食物的话，路上饿死了怎么办？” 羽飞白也是彻底无语，饿尼玛，带钱不行？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啥！ 堂堂人榜第一，此刻居然要沦落到背这么大箱子的地步，想一想也真是凄惨，早知如此，应该在主神殿多兑换几个纳戒再出来的。 “准备好了？”羽飞白随口问道，同时，把青铜面具带上，融入血肉中，顿时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彻底换了一副面孔。 除非六阶以上高手仔细查探，否则绝不会露出半点破绽，这便是‘瞒天过海’面具。 蕾姆看得有些好奇，把大木箱子背上，重重点头：“嗯，准备好了！” 门砰的一下被撞开，直接朝着外面轰飞出去。 已经靠近到十米内的金雄两人急忙挡开，一道银光却从他们身前掠过，还来不及反应，喉头与心口均已中了一剑。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面相陌生的男子，惊愕地捂着喉咙后退几步，倒地气绝。 “背叛我的代价。” 羽飞白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改变了相貌过后，眼角狭长，似乎透着一种妖异的气质。 “蕾姆，先跟我去把这些内应清理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 半日之后。 一个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但是眉角间带着浓浓阴气的英伟男子从而天降，落在了别院大门口。 他背上则是一对造型奇特的木质飞行翼，落地便快速收缩折叠，化成了一尺见方的木盒。 这是武行天里，四大太宗之一的「浩然道」出产的机关武具，一般人买不起不说，就算是催动，也至少需要第四重真煞境的真元力才行。 飞行武具，向来是实力与财力的象征。 男子背后夸张地背了足足六柄剑，造型各异，剑气冲天，仿佛孔雀开屏，非常的酷炫。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惊人的凌厉剑意铺散开，气度非凡。 破灭道真传弟子，萧凡。 只是此刻他脸色难看无比，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 大门口堆了十几具尸体，正是他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居然被一个不剩的全部拔除。 “哼，羽飞白！”萧凡冷笑一声，咬牙切齿，轰隆一声将整座大门轰碎，将那些尸体埋葬。 然而一进别院，地上仍旧用血涂写出一行字，触目惊心。 随后，萧凡的表情彻底凝固在脸上，目呲欲裂，怒不可遏！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 ps：求推荐啦~ 第025章 看我换个小号 “佣兵公会原本就只是个民间组织，是不被官方认可的，直到天启十六年，一场由一个东瀛少年掀起的新时代佣兵狂潮，改变了这一切。” “六扇门在大唐建国一千多年来，也一直都是由六个部门各司其职。同样是那一年，六扇门多了【佣兵部队】，什么修士都接纳，就这样变成了七扇门。” “一手促成这一切的那个人，代号：长门；真名不详。” ——《大陆史学家·诸葛王朗记载》 ………… “今日白马出长安，烟花三月到蓬莱。姑苏城外寒山寺，乡音无改鬓毛衰？” “不对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的……原本是什么来着，嘶……” 长安城的东郊，繁华得根本不像野外，人来人往，路边到处都是各种客栈、酒楼，生意火爆无比。 在一个挂着奇怪的双刃标志的酒馆，羽飞白正作吟游诗人情怀，想办法为自己这次不战而逃找个比较好听的名头。 蕾姆则是心满意足地尝试着喝人生第一次白酒，辣得直吐舌头，提醒道：“少爷，地龙不是马，而且它是黑色的。” “嗤嗤……”为了配合她，拴在外面的黑色大蜥蜴们齐刷刷打着响鼻，一副痞怠模样。 “啧，你怎么就这么不懂情怀呢？” 羽飞白好生懊恼。 为了躲避萧凡的追杀，暂时肯定要逃跑，等实力恢复了，再找回这个场子。 那么逃往何处，就是个问题了。 相对而言，如果想要获得比较安逸的环境来恢复实力，那么，逃到异国他乡，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哪个世界，国际逃犯都是最难抓获的那一群人。 而羽飞白的选择，则是出东海，前往东瀛。 蕾姆左右瞧了瞧，觉得自己这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显眼的，放低声音问道：“少爷，我们不是应该快点回武行天才对么？为什么要去东瀛呢，会不会太危险了？” “哈哈，敌人也是这么想的，我偏偏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让那群准备半道劫杀我的傻鸟们去死吧。” 羽飞白洋洋得意，眼中却是透着抹担忧。 一个月了，自己这亲传弟子如此被针对，那个便宜师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反常的情况，无法不让人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而这，也正是羽飞白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回武行天的原因。 “希望，她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羽飞白与蕾姆两人是混在一处小型商队中离开长安城的，代步的工具则是善于长途跋涉的地龙，脚力很是惊人，能够拉动火车厢似的载具长途奔袭。 蕾姆的身份，自然是用她自己的了，反正一个小侍女没什么出名的； 羽飞白就比较高端了，他现在的身份，乃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位仁兄，六扇门龙骑士，杨不过。 此时商队正在休整，过不了多久，便是要出发，前往东海岸了。 像这样为长途商队提供补给的，可不是普通的酒馆，而是隶属于如今大陆上，较为闻名的组织，佣兵公会。 佣兵原本是来自于西大陆的职业，随着文化交融，自然也就传递了过来，并且在中州大陆颇为盛行。 尤其是这些商队，必然都是会雇一支佣兵团，为自己保驾护航的。 此刻酒馆内，又进来了一大群人。 跟羽飞白所在的商队恰恰相反，这一支商队，却是刚从东瀛那边返回，要进入长安城的。 两边的佣兵团长似乎颇为熟稔，正在热情地攀谈着。 随着这一批人到达，酒馆内就显得拥挤了起来，不过大家拼拼桌，倒是勉强挤得下。 羽飞白这里就他跟蕾姆两人，当即便有另外两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暗红长发的男子，颇有礼貌：“你好，能坐这里么？” “兄台请自便。” 羽飞白微笑点头，有些惊讶，因为，实在是有些巧了。 这个男人，与他差不多，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带了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女。 更巧合的是……这个少女，同样的一头齐颈蓝色短发，还戴了朵蓝色小花。 她跟蕾姆对视了一眼，两名少女都有些不自然，脸红了红。撞衫就已经够尴尬了，更何况这还撞发型了。 两名同样可爱的少女，倒是成了酒馆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时，蕾姆却不经意地凑到羽飞白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少爷，这两个人身上……有很重的邪恶气味。” “哦？” 羽飞白不动声色，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因为开辟了五府中的【神府秘藏】，羽飞白的精神力较为出众，修为虽然跌落，但是武道四重的神念还在。 于是，习惯性地，就用神念扫视了一下这二人的实力。 只不过，似乎是被发现了。 那红发男子眉头一皱，蓝发少女也是脸色冷了下来，都是面露不善，盯着羽飞白。 这匆匆一扫，却突然让羽飞白，产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抱歉抱歉。你们，是东瀛忍者吧？” 羽飞白急忙道了个歉，同时问出的话也让对方心头一惊。 “阁下，什么意思？” 红发男子神情冷淡，至于东瀛忍者的身份，却没什么好掩饰的。 忍者的查克拉与武者的元力区别太大，很容易区分；而且，大唐与东瀛如今是盟友，对忍者并不会有什么敌视。 羽飞白笑了笑：“我就开门见山了。看你们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人追杀，逃到这边来吧？” “你……”这话一出，蓝发少女勃然色变，手中刷得一下就出现了一叠符纸，神情紧张，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 红发男子倒是镇定得多，淡淡道：“阁下猜的没错，我兄妹……二人，正是因为被仇家追杀，不得不背井离乡。” 羽飞白露出一丝笑容，拱手道：“巧了，在下与舍妹与你们差不多遭遇，此番却是要前往东瀛避难。” 听到什么舍妹、兄妹二人，两个蓝发小姑娘同时撇撇嘴，暗自嘀咕：谁是你妹妹…… 不过，她们完全不懂羽飞白跟这个红发男子想要说什么。 但是羽飞白两人，却同时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一丝信息。 就好像是知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心有灵犀一点通，羽飞白跟那男子同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气氛凝固片刻，羽飞白率先开口：“互换？” 红发男子眼睛一眯：“可行。”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让少女们更加迷茫。 很快，羽飞白与这个红发男子，各自摸出了两本户籍证明，交到对方手里。 羽飞白翻开一看，突然咳嗽了一下，好在忍住了，问道：“……长门，小南？咳咳，东瀛雨之国？” 好歹是人榜第一，学识渊博，所以户籍上面并非大唐的文字，也没有难倒羽飞白。 “对，不过我们的村子已经被灭了。”红发男子点点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州大陆官话，翻开了羽飞白给他的红本本，问道：“龙骑士杨不过，魔法师蕾姆？” 长门有些疑惑：“她……是西大陆的人吧？” 羽飞白此刻已经压下心头的强烈诡异感觉，点头道：“嗯，是俘虏，有什么不妥么？” “没问题。那么，就这样了。”听说是俘虏，长门眼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喜色，指了指门口正在攀谈的两个魁梧男子问道：“你的佣兵团长，是那位吗？” “嗯，他名为徐霞客。你们那个团长呢？”羽飞白指了指徐霞客旁边，腰佩两柄武士刀的男子。 “柳生三刀斋。” 商队鱼龙混杂，只要记住团长，混进去就不是问题，也不会有人怀疑。 两人就这么互相换了身份证件。 羽飞白笑着伸手道：“对了，在下真名羽飞白，这个名字容易给你惹麻烦，所以用了杨不过，长门君，见谅。” 长门反而愣了愣神，这才与他一握手，点点头：“嗯，我这个身份，可能也有些不便，你也自己留心吧。” “彼此彼此。” 羽飞白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那么，杨兄，就此别过。” 长门眼神微闪，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嗯，长门君，再见。” 前往东瀛的商队率先离开，长门带着一脸茫然的小南，就这么走了，一路漂洋过海来到大唐，他们甚至连屁股都没坐热，又重新前往属于他们战斗的地方。 只是，回去的虽然是长门和小南，但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将会是“杨不过”、“蕾姆”。 而羽飞白这里，蕾姆拿着刚拿到手的户籍证明，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少爷，这意思是……我们不去东瀛了，而是要回长安城？！” 羽飞白潇洒得一甩头发：“那是自然！从今天开始，蕾姆，你可要好好学一下角色扮演哦，回头我给你订购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精装版》。” 蕾姆：…… …… 许久之后，这一支从东瀛回来的商队，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入城队伍中。 长安城作为大唐第一雄城，每日人流量大到不可想象，像商队这种远道而来的人，都是要记录在册才会放行的，所以耗时极久。 近距离观看长安城，必然为其雄伟壮丽所震撼。 城墙超乎想象的高，直插云霄，抬头望去，隐约能够看到雄鹰在墙头掠过；横向望过去，更是一眼看不到尽头在何处。 “长安城……比地图上画的，要大得多啊。”羽飞白感慨。 蕾姆记着他那句‘不学地理没出路’，急忙低下头，找出地图上大概蚂蚁那么大的长安城，点头道：“是啊，真的要大好多好多啊。” 两个人各自背着夸张的大木箱子，风尘仆仆的样子，配合惊呆了的表情，简直像是初次进城的土鳖一般。 终于轮到了羽飞白，那负责记录的官兵拿过户籍证明，快速抄写。 半晌，官兵面对那些不认识的文字，皱起来眉头，问道：“东瀛来的？会说官话不？你叫什么名字？” 羽飞白深吸一口气：“在下，长门。” …… …… ps：满地打滚求推荐求打赏求书评啦～ 第026章 这个不是异界美食 大唐帝都，长安城。 繁华的帝都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整个帝都的街道，就仿佛是无数的井字形网格一般，犬牙交错，这种道路建筑方式被称作‘帝府井’。 街道两旁遍布楼阁，鳞次栉比，一片欣欣向荣。这里酒楼比比皆是，厨师炒菜的香味弥漫开来，经久不散。 其中，又以长安城四大名楼：雏凤、南音、桜花、天雪，最为闻名，享誉京城，生意火爆无比。 原因，则是这四家酒楼，会出售一种极为独特的食物——元食。 元食，是能够帮助武者修炼，强化体魄、增长修为的药膳，被无数武者所追捧，效果甚至不在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之下。 四大名楼中，桜花楼无疑是最具有异域他国建筑风味的。 而且，不仅是菜肴美味无比，更会准备风情独特的东瀛桜花舞，舞女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所谓的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甚至，传说中的还有一种最为特殊的舞蹈，名为【千本桜】！ 这更是具有帮助武者感悟突破的神妙功效，可惜百年未曾一见。 其他三座酒楼虽然也竞相模仿，却始终要被压过一头了。 跨过桜花楼，往里走数里，便能见到一条幽深的小巷，入小巷直走数里到尽头，在一个极其偏僻的拐歪处，便能看到一家干净却透着股寒酸的小餐馆。 安静而偏僻的小餐馆，与桜花楼的繁华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店门微掩着，挂在门口的木质价目表上写着几个大字，“西巷极品元食店”。 看名字倒是嚣张得很了。 餐馆门墙趴着一只大黑狗，无精打采地打着盹，餐馆内更是凄凉，一个客人也没有。 没有客人的原因，当然很简单了，因为在价目表上，只有极其简单的三道菜。 难以想象，店面简陋也就罢了，居然只卖三道菜？还有这价格更是耸人听闻！ 一盘炒土豆丝居然售价一百金币，一盘干拌辣豆腐同样是一百金币。 而最后那一碗蛋炒饭，更是可怕，居然……售价一枚勾玉。 勾玉是什么？勾玉是修炼时专属奇物，能够用来布置元气聚集阵，能够镶嵌在武器上提高威力；更是可以在战斗中，直接补充武者的元力，堪称绝地翻盘的至宝。 一枚勾玉若是拿去黑市销售，少说也能卖出上万金币的价格。 天可怜见，这个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穷酸到了极点的小餐馆中的菜品价格居然这么离谱，简直可以称之为天价，哪怕是在桜花楼，同等菜品，也不会卖到这种黑心的价格。 且慢，哪里不对劲…… 元食？ 土豆丝，豆腐，蛋炒饭，居然是元食？ 开什么玩笑，元食必须要用到的食材，乃是那些强大凶兽的血肉。 不管是用哪种凶兽食材，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元食，绝对是荤菜。 荤！菜！ 这里三个菜，除了蛋勉强沾了荤字，其他还有荤的么？居然敢自称，极品元食？ 这些素菜，怎么可能是元食！ 这家店看来是铁了心要骗人了。只可惜钩太直，没人上当。 随着日垂西山，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英俊男子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那条大黑狗一看，顿时兴奋起来，摇头摆尾，呜呜直叫。 男子猛地把盘子丢得老远，然后一脚踹在狗屁股上，看着这黑狗的欢腾劲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黑心的畜生，又特么来我这蹭饭吃。”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少女迷茫疑惑的声音：“诶？诶？少爷，我的饭哪儿去了？我只不过是去找了点盐吖……” 闻言，男子顿时神情一滞，回头看去，只见另一种茶几上，原本是要施舍给狗的那些剩饭，依然好好端端摆着；而原本少女才吃了一口的香喷喷的蛋炒饭，则是被自己认错，丢了出去。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佯装镇定：“哦，这样的，我觉得蕾姆你最近手艺见长，把你那份也吃了，真是不好意思，你再做一份吧？” 此人，自然是羽飞白了。 “诶？是这样吗，可是那份蕾姆都已经吃过一口了哎……”少女不由得脸色绯红，随后惊讶发现，“不对啊，明明你自己的都没吃完？” 羽飞白无比淡定：“我喜欢吃你吃过的，不行吗？快去，再做一份。” “唔……”少女羞答答的走进厨房，去跟锅与铲子较劲了。 强行蒙混过关，羽飞白松了口气，随后，便是把门口的所谓‘极品元食’招牌给拆了，打消了这个美食梦。 无奈，蕾姆虽然厨艺精湛，但是跟人家四大名楼的厨子一比，还是差了太多，估计也就是只能过去当个小工的料，不由就有些感叹。 “我听说人家的系统都能各种提供福利的，灌注武学、提高修为、甚至还能兑换妹子，为什么你就这么弱鸡呢？” …… 这是两人回到长安城的第七天，晴，万里无云。 把隐藏的地点放在著名的元食酒楼桜花楼附近小巷，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美食梦，更多的则是应了另一句话——灯下黑。 羽飞白得意笑着，这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自己藏在达官显贵出没最多、最为繁华的桜花楼附近，谅那萧凡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大胆！ 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应该是会像只地沟老鼠一般，不敢见人吧？ 当然，就算萧凡猜到羽飞白会打个回马枪，回到长安城，羽飞白也怡然不惧。 如今身份、面容全部换了，就不信他能够认出来。 相比于萧凡这个小麻烦，羽飞白比较纠结的是自己宗门里的另一个大.麻烦。 七天内，羽飞白已经向师父那边，连续发送了数道密信，不过，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讯。 显然，师父那边也出问题了。 不过，此事对于羽飞白而言，只能当作长期目标了。 因为他的师父，破灭道的那位二长老，乃是第六阶的超级高手，天榜有名的强者。 若是连她都栽了，羽飞白现在这点实力，送上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师父啊，就这样吧。如果你死了，有朝一日我会替你报仇，并且接受你的全部遗产！” …… ps：求点击！求推荐！ 第027章 这将是战舰少女 羽飞白庄严地发下了一个重誓，随后，目光开始呆滞起来。 之前会拿错盘子，也是这个原因——沉迷网瘾！无法自拔！ 随着羽飞白心神沉入神魂中，使徒辅助系统立刻跳了出来：“叮！” “打开追随者操作系统。” 话语落下，脑海中立马浮现一块屏幕，好似在放高清电影一般，令人震撼。 【使徒操作界面——】 【姓名：三笠·阿克曼；年龄：10岁；实力：d-级】 【当前场景：进击的巨人】 【当前执行任务：教训神壁传教徒】 【进度：未完成】 随着画面跳动，羽飞白就能看到，三笠此刻正跟着一大群人，在野外默默开垦荒地，放眼望去，天高地阔，沙鸥掠波。 这就是巨人世界的现状，就连食物都处在匮乏的状态，必须要不断开垦荒地，才有希望接济上。 少女挥舞着比她人还高的锄头，累得气喘吁吁，周围的人脸上也满是死灰之气，尽是一片悲观情绪。 “嗯，这么简单的任务还没完成？以她的实力，对付一两个普通人，手到擒来吧？d-级欺负e级根本是碾压啊。” 羽飞白略感奇怪，好在能通过使徒辅助系统，直接跟三笠交流。 【任务倒计时：23天……】 “轮回者请注意，若倒计时结束，任务将会失败。” 羽飞白隐晦地发送了一个提示弹窗过去，提醒三笠。 正在卖力开垦的三笠愣了愣神，随后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劳作，一边则是在内心问道：“主神大人，我不明白任务的意义在哪里。” ……我日，你需要知道个鬼的意义啊，你只要明白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大把大把的兑换点，可以改变你现在的窘境好吗少女？你这么弱我怎么带你一起刷本？不带你一起刷本我的双倍经验怎么获得？！拜托，理性一点好不好！听我的就能享尽荣华富贵啊啊啊啊！ 羽飞白强行咽下以上发泄的话，语气出奇得和蔼，好似一名资深老教授：“你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落到做这等苦工的地步么？” “因为巨人。”三笠很冷静地回答道。 “不，是因为人类，因为他们在排挤你们；也因为你弱小，弱小所以被欺凌。” 少女冷静反驳：“没有巨人的时候，人类是很团结的。” “嗬，团结？你难道没有经历过和平年代被迫害的事情么，比如，你的父母？”羽飞白厚颜无耻开始提她的黑历史了。 三笠骤然小脸一白，连手都开始发抖，父母的死亡，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羽飞白循循善诱：“想要不被人所掌控，唯有自己变得强大。你若强大，无人践踏。” “是……这样么？”三笠低下头，喃喃自语，随后问道：“可是，要教训神教徒，真的比较麻烦，也非常的不道德。而且，我有什么好处？” 靠，搞半天不是良心受谴责，是特么在谈报酬问题啊！ 羽飞白差点给呛死，淡淡道：“任务完成，你将获得50兑换点。” 三笠却依然皱着眉头，问道：“兑换点究竟有什么用？是跟钱差不多的东西吗？我能拿到手吗？” 羽飞白顿时就愣住了：“给你的《轮回者入门指南》，你没看？” 三笠难得地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主神大人，那上面写的字……我……看不懂。” “怎么会看不懂？”羽飞白急忙调出历史信息，一看之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信息上是这么记录的：【向追随者三笠发送《轮回者入门指南》*1，已根据追随者所处世界背景，自动修改语言为新目标英教2.0版。】 羽飞白简直要骂人了：“日，你个坑货系统，快给我直接发记忆灌输版的过去！发你妹的英教版啊！她才十岁啊你个禽兽，要发你也发人教版的啊！” 系统很痛快地照做了，然后弱弱地给羽飞白发了个提示：“宿主，明明是这个世界自己有问题，为什么要怪我……” …… 半小时后。 “如来神掌？他化自在天魔真经？天丛云（仿制版，附御魂·须佐之男）？这是什么东西……” “咦，初号机？超魔改电磁歼星炮？雷霆-x2012？战斗机……可以飞？主神大人，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厉害哎，我也可以买吗？” 耳边满是三笠好奇的声音，羽飞白淡淡道：“都可以买，主神殿包容天地万物！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兑换点，请注意它们的价格。” “哦……诶？这是多少个零啊，我好像买不起……”少女顿时就一阵泄气。 羽飞白心中得意一笑，然后，把一个最简单的兑换选项放到了兑换列表上方。 “1兑换点……等于，100银币？？” 三笠彻底怔住了，眼中仿佛冒起了一团危险的小火苗，50兑换点就是5千银币？！天呐那是多少钱。 实际上，主神殿并不提供‘兑换货币’这种没有理想的选项，不过在羽飞白的控制下，变相的把这些银币当作了高等矿材来计算。 羽飞白计谋得逞，故意道：“少女，你刚才，似乎说这样做不道德？也罢，那就这样吧，算你放弃任务，本神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说完，一连串的任务标语开始冒红光，一副即将要被删除掉的样子。 “别！！不要……” 三笠惊叫起来，低着头嗫喏道：“那个……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了。主神大人，我很快就会完成任务的。” 见此，羽飞白志得意满，尤其那几声主神大人，虽然这只是个误会，但是，那叫一个让人心情舒畅啊。 “嘿嘿嘿，少女，乖乖完成任务吧，我的双倍经验……已经指日可待了。” …… “少爷？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略带疑惑的甜美声音传来，羽飞白吓一跳，急忙装作努力吃饭的样子，随口胡说道：“呵呵，蛋炒饭真好吃，怎么了？” “是吗？”蕾姆一脸的‘我不相信’，接着递过去一份报纸，满脸兴奋：“对了少爷，我们去登记吧。” “噗！你说什么！？” 羽飞白瞬间喷饭，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这剧本不对，自己还没有历尽千辛万苦、傲笑八方呢，难道这么快就要成为人生赢家…… “你看，就是这个了。”蕾姆毫不在意，指着报纸上一处标题。 “呃。”羽飞白表情凝固。 蕾姆看他这表情，以为他要反悔，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少爷，不是你说的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巨隐隐于朝！呐，‘朝’来了呢。” …… ps：本来想挖坑埋个地雷的，结果章节名居然把我出卖了，把路面都给炸没了！ 另外没有推荐票的我快是一条咸鱼了，谁来帮忙翻一下身，谢谢 第028章 塞翁失马 天启十六年春，江南道某港口处，人潮汹涌，喧闹震天。 大唐国与东瀛间往返，不出意外，是要走海路的。 自江南道入海口出发，约莫两天时间，便可抵达东瀛。 在一处楼阁上，背负六柄长剑的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盯着各处码头。 不久，两名身穿奇特汉服的弟子走进来，拱手恭敬道：“萧师兄，江南道的出海记录已经查遍了，没有羽飞白的踪迹。他会不会还在大唐境内？或者去了西大陆？” “不可能，继续查。” “是！”两名弟子急忙领命，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不敢有半分流露。 他们却不知道，萧凡乃是向阴阳道的星官探测天机，得出羽飞白要前往东瀛的结论，必然不会弄错。 萧凡手里则是捏着七天内，所有前往东瀛的商队资料，神情阴鹜。 其中有一份，让他颇为在意。 “杨不过，原人榜第三，隶属大唐六扇门的龙骑禁军，一个月前，曾经与羽飞白决战末日峡谷，至今下落不明，有传言已死亡？” “但是三天前，这个本该死掉的人，却跟随商队前往东瀛？呵呵。” 萧凡突然笑了起来：“羽飞白啊羽飞白，你杀了杨不过，却用他的身份做掩饰？果然是好计谋。但是，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东瀛，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旋即，萧凡踏空而起，背后的机关翼张开，朝高空飞出，追击那支团长名叫徐霞客的佣兵团去了。 这是由大唐前往东瀛的第二条道路，航空路线，可惜，如果说这种方法用来运输货物的话，未免太奢侈了些。 …… 在萧凡前往东瀛的时候，三名装扮特殊的蒙面忍者，两男一女，也正好从东瀛，抵达了大唐，刚刚下船。 他们的银色护额上，刻有奇怪的螺旋状树叶标志，似乎是某个忍者组织的标志。 三人在一处角落里嘀嘀咕咕了一阵后，将一个卷轴藏了起来，随后，便是加入了一支即将前往帝都长安城的大型商队。 若是能够打开他们的卷轴来，便能看到这样一段话：【暗部b级任务：追杀雨隐村余孽长门】 …… 同样的时间点，长安城，六扇门龙骑禁军，龙之谷。 龙之谷是龙骑禁军放养坐骑的地方，说是谷，实际上是一个龙场，占地极广，好似一个盆地，栖息着近百头巨龙。 然而，这样的龙场，在大唐足有十个，可见国力之雄厚。 每一头巨龙，在龙场内都有其独立的洞穴，并且按照所归属的龙骑士，分属各自领地。 在某个较为偏僻的洞口，似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终于，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步子不太稳。 她极美，一头如血瀑的红色长发下，英眉微皱，冷冽的眸子里偶尔会透出一丝极其难得的柔弱，一撮红色呆毛给她的冷酷增添了些可爱的味道。 ……如果忽略掉她那根刚刚藏好的、粉红色的带着锯齿般火苗的小尾巴的话。 片刻后，少女拿起一个翠玉笛子，带着希冀的心情，清脆的哨子声响彻云霄。 过了许久，她丢开哨子，抬着头，眼神中似乎还带有一些哀伤。 当发现洞穴门口，那个本该刻着龙骑士名字的铭牌，已经被拆下之后，少女明白了过来。 龙骑士不死，铭牌不灭；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铭牌，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你还是死了啊，还说什么没有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真没用。” 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冒起腾腾蒸汽。 少女就这么坐着哭了一会儿，有两名身穿黑袍头戴高冠，明显地位非凡的男子寻到了她，面色和煦：“菲丽丝大人，按照惯例，冲击五阶成功，您已获得封号。这是契约，您签一下。” “哦。”少女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看也不看，在一大堆条条框框的地方签了字（其实是按了滴血手印），反正也没有看的必要，这个契约根本无法更改。 【大唐封号巨龙甲庚十四·菲丽丝】几个字化作玄妙的金色铭文，如滚烫的开水一般在契约书上面开始流动。 等到契约书被金色匣子封住，她才问：“现在我脚上的锁链可以打开了吗？” 官员微笑：“完全可以，菲丽丝大人，您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大唐六扇门成员，可以自由出入；另外，您原先的龙骑士已经确认死亡，若是希望重新找到伙伴，可以直接提出申请。” 少女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直到喀嚓两声，脚上似乎脱下了什么无形的束缚，她才痛快地伸着懒腰，曲线毕露。 就这么发了会呆，少女回过头来，盯着这名六扇门的官员，眼中冒着两团火苗：“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哦？查谁？”官员倒也是满脸喜色，自己管辖的龙场内，有巨龙突破第五阶，成功化形，他本年的绩效必然再创新高，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少女能够从官员的眼里看到贪婪、恶毒、狡诈等隐藏情绪，但是根本不在乎，她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人。 并且杀死他。 “人榜第一，羽飞白。” …… …… “长门？东瀛人？什么级别的忍者？举荐人有吗？要报考哪一个部门？先说好，我可是老实人，你就算贿赂我，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的！”负责记录的年轻官差毫不客气地嚷嚷着，把桌子敲得啪啪响。 这是一处巨大的广场，人头攒动，热火朝天，让羽飞白不由得就心头一抽，回想起来一些曾经为其所支配的恐惧。 在广场的某个被称之为入口的角落，拉着一道条幅： 六扇门扩招！ 今日是惊蛰，也是六扇门一年一度，广招新学员的日子。 当然，说是六扇门招新，实际上，学员们进入的是如今长安六大学院，分别对应六个部门。 其中，只有以优异成绩毕业者，才能真正的进入六扇门任职。 而这，便是羽飞白随口胡扯的那句，巨隐隐于朝了。 谁能猜得到，不久前还跟六扇门的人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最后将其斩杀的破灭道真传羽飞白，居然会来报考六扇门下辖的六大学院？ 不得不说，羽飞白实在是将灯下黑这一明明极简单的道理，给发挥到了极致。 看了看这招募官的模样，羽飞白暗自发笑，随后便递过去沉甸甸的一袋金币，两人目光交接，挤眉弄眼，甚是满意。 世道，就是这么的污浊，但是我们必须要做一朵污流中的白莲花啊…… 羽飞白一边感慨着，一边则是快速填写那份，用一千金币才拿到的入学考试资格： 【姓名：长门】 【年龄：十六】 【籍贯：东瀛】 【报考部门：驱魔师学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招募官也是相当和气地就在这几分资料表上盖大章了。 同时他还好心提醒：“你是异邦人入学，如果成功通过入院考核，要额外签订一份同盟契约的；另外，不包食宿，三餐自理。对了，报考驱魔师需要魔武双修的，你的引导者是谁？也要做一下登记。” 羽飞白当即把身后一个怯生生的蓝发小姑娘推到前面来：“是她，三阶职业魔法师，蕾……咳，小南。” —— ps：感谢光哥不爱你童鞋的100打赏。 大家推荐票给力！继续哦！ 第029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大唐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国家。 明明与西方大陆打得不可开交，却又偏偏引入了大量的西方修炼文明。 大唐最富盛名的官方机构六扇门，就成立了大量的中西结合式部门。 比如，龙骑禁军。这是一个完全由龙骑士组成的超强部队，实力不必多说，龙骑士三个字，足以彰显；又比如，驱魔师部门，专门训练各种针对魔法师的战斗方式。 再比如魔改机械部门，专门研究对魔武装。有传言这个部门背后似乎有武行天浩然道的影子。 种种奇特之处，数不胜数。 而这一切，都源于千年前，国师魏方提倡的改革观念——师夷长技以制夷！ 其最为深远的影响，便是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修炼流派：魔武双修。 据《大唐武道博物论》记载，凡魔武双修的武者，必然要拥有一名身为魔法师的引导者，来为魔武双修的武者提供前期的基础魔力，近乎启蒙老师一般的存在。 大部分的魔武双修者，都出自六扇门。 而之所以称为「引导者」，不是直接叫老师，一是因为大唐境内的魔法师都是俘虏身份，必须要分清主次地位； 第二，则是因为引导者未必都是人。 巨龙，也是可以成为引导者的，这一部分人被称为，龙骑士。 ………… “10…9……3…2…1！不合格！下一位，长门。” 擂台上，裁判将一个被打趴在地的少年拉了起来。 “哄~” “切，这点本事也异想天开成为驱魔师，滚吧。” “刚才看他魔能潜力是1级我就猜到结果了，下去吧，废物。” 清晰而响亮的裁判吹哨声、喧闹的起哄声嗡嗡作响，擂台周围一片喧哗，羽飞白则是在听到自己名字后，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台。 这里是六扇门的六大学院之一，大片华丽高耸建筑的正门处，巨大的鎏金门匾上，写着金光灿灿亮瞎人眼的大字： 驱魔师学院！ 就好像前世的校园招聘一般，六扇门的新生招募广场十分宽大，容纳十万人都绰绰有余，非常的雄伟壮观。 每个学员在报名后，就要前往各自的学院招生办，接受入学考核。 成功通过，才能成为该学院的新生。 而驱魔师学院的入学考核，共有两个步奏。 第一个步奏很简单，测试魔力亲和性，也被叫做魔能潜力，毕竟驱魔师要的是魔武双修的人才，不会魔法的人是不招的。 在驱魔师学院最流行的话，就是“连个魔法都不会的武者，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而第二个步奏，则是对战型考核！ 这放在整个六扇门里，也是异常的暴力，难度仅次于龙骑士学院的驯龙考核。 原因很简单，驱魔师与龙骑士，乃是专门为了杀戮而生，是战斗型人才。 这两个部门所属学院的入学考核，跟六扇门其他四部的比起来，自然是充满了暴力、血腥的味道。 战斗考核的内容，是与一名早一年入学的学长对战，战胜对手，或者坚持十招不败，便能通过考核。 这打生死擂一般的招生方式，动辄有受重伤的风险，对于大部分新生而言，野蛮到了极点！ 随着羽飞白上台，擂台下面看戏的新老学员们倒是安静下来。 尊重他人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至少在确定这个人的实力之前。 刚刚下台的那人，是个金发的黑衣少年人，看起来十六七岁，虽然没能通过考核，但是他神情冷淡，无动于衷，仿佛别人的嘲讽与白眼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般。 反倒是羽飞白上台的时候，黑衣少年却突然眼睛一亮，如同被什么事情震惊到了一般。 不过这份表情很快就被他压下，少年目光深邃看了羽飞白一眼，默默走下台，却没有离去。 羽飞白根本没注意到他，此刻他对付测试都来不及呢，先是割破手心，滴了一些血液到测试水晶上。 “啪！” 用来测试魔力亲和性的水晶亮起一道柔和的光芒，颜色开始变化，由红色慢慢变成了橙色，正在向黄色转变。 彩虹色潜力等级是最简单的测试方式，也是被运用的最广的，简单明了。 实在堪称闲得无聊的观众们，盯着那终于在橙色与黄色间稳定下来的水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羽飞白被笑得有些尴尬，问道：“我这算是过关了吗？” 年轻的测试员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嗯，勉强可行，魔能潜力1级，你若是强烈要求，可以给你改成1级半。” “哈哈哈……”台下笑得人仰马翻。 一级的魔能潜力着实是低得可怜，也就是比完全跟魔法绝缘的家伙好那么一点点。 “不用，1级就行。”羽飞白倒是不以为忤，反正自己只是来混个保护色罢了。 过了片刻，坐在主席台上胡子花白的考核官，拿着羽飞白的报名表，抚了抚眼镜：“考生长门，你在报名表上，填写引导者为三阶，按照规矩，我们会安排一名三阶老学员与你对战。” 羽飞白恭敬鞠躬道：“麻烦老师了。” “嗯。”老者点点头，对于羽飞白的态度甚是满意，补充道：“当然，不要太紧张，你们都会带上压制手环，实力控制在一阶以内，你只要正常发挥，挨过十招不倒下，就算通过了。” 挨过十招不倒下？呵呵…… 羽飞白嘴角一抽，勉强撑出一个笑脸：“嗯，好的，多谢老师提点。” 驱魔师考核，倒是很少遇到需要安排三阶的高年级学生出场。 因为大部分新生的引导者，都是一、二阶，三阶魔法师作为引导者已经比较稀有了。 所以羽飞白就成功引起了一片观众们的不满，这家伙1级潜力，居然有三阶的引导者？天呐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不过这些就跟羽飞白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可没有靠路人秀惊讶来展现实力的癖好。 更何况，他此刻更需要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低调到最好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造化常常为庸人所设计。 虽然羽飞白一个劲地想要低调，但事与愿违。 这个世界啊，就是那么不想让人安宁呢。 一个笑容和煦，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从后方走了上来，随着他的出场，台下就已经彻底沸腾，观众们回以山呼海啸，好像要把这座擂台都掀飞： “天呐，负责考核的学员，居然是……是地甲班的秦无敌！” “地甲！” “秦无敌！” 地甲秦无敌！ —— ps：感谢不在青萝中童鞋的100打赏！ 第030章 闭嘴？不，给我继续喊 震天的呼喊此起彼伏，好似卷起了一道龙卷风，将无数原本不参加驱魔师入学考核的学员，都从周围吸引了过来，声势浩大无比！ 随后，‘拉拉队’越发壮大，回声震动每个人的耳膜： “地甲！秦无敌！” “秦师兄！” “无敌！” …… 欢呼声给羽飞白造成了一百点暴击伤害，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表示自己的内心很受伤。 所谓的“地甲”，他倒是知道的，这是驱魔师学院的学生年级、境界、班级划分。 学院是分四年制，以天地玄黄命名；每个年级有十个班，按照十天干数排列，以入学考试成绩为分班依据。 地甲二字，自然预示着该学员，是三年级学生中最优秀的一批，三阶高手。 这个‘秦无敌’的外号这么骚包，在那些低年级学员里声望如此之高，那么不用多说，必然是个天才。 于是乎，羽飞白就更加蛋疼了，顿时就觉得这个正在对自己微笑、风度翩翩的‘秦无敌’是那么的碍眼。 “你既然已经是这么厉害的人了，没事儿跑这里来跟那些苦哈哈抢什么饭碗呢？这里只是入门考核啊大哥，你犯得着下场吗？一看你这气场，我日，龙傲天是吧？我想我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了什么了。” 羽飞白捂脸无语，内心默默流泪。 果然，台下尖叫声欢呼中，夹杂着他已经猜到了的内容。 “天呐，想不到地甲的秦业师兄，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东瀛人好可怜啊，入学考核居然遇到了秦无敌，他输定了。” “你们说，那个东瀛人能抗秦师兄几招？”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发起押注：“来来来开盘开盘！赌秦师兄搞定对手花几招，十勾玉起步，买定离手，我赌王高进雄的名号，大家都是信得过的！” 一出手就是勾玉，价值万金的勾玉！这也就是这群富得流油的家伙才能赌这么大了。 “我押30枚勾玉，三招内！” “20勾玉，两招！” “50勾玉，我赌一招！” 押注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与大家格格不入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 “100枚勾玉，压长门赢，一招。” 气氛凝固了一秒，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约而同地转过去看着那个蓝发的少女，同时咽了口口水。 大概是怕对方没听清，少女重复了一遍：“100勾玉，压长门，一招。” 嘶——！ 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新生一招解决地甲秦无敌？开什么玩笑！ “这姑娘是想爆黑马想疯了吧？” “托儿吧？大家别上当。50勾玉压秦师兄……呃，五招内解决对手。” “……嘶，八成有问题，20枚勾玉压秦师兄放水，让对手通过！” 喧闹声很快再次响起，大唐赌风极盛，所以也没人去制止这帮闹腾的学员，另外几个发起押注的学员已经在埋头算赔率了，毕竟临时发起的押注实在是一点都不严谨，一时半会儿算不清。 而羽飞白则是跟那个唯一压自己胜利的小丫头对视一眼，对方吐了吐舌头做鬼脸，羽飞暗自啐了口： “小丫头片子，又要给我搞事是不是！一天到晚的就想搞个大新闻。” 唯一压羽飞白胜利，还是惊爆眼球压他一招秒杀对手的，除了蕾姆，当然是没有别人了。 “等等，你哪来的100勾玉那么多钱……擦，谁准你动我的钱包了？” 羽飞白简直无语，对着台下被人潮淹没的蕾姆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原本散漫的眼神，凌厉起来。 想不到这帮家伙这么有钱，赌这么大啊…… 为钱包崛起而战斗！ 擂台上，大约是听到呼喊声太过吵杂，这位外号‘秦无敌’的秦业苦笑了两下， 旋即，他便是对羽飞白歉意一笑，口齿倒是清晰的很：“真是抱歉了，他们这么乱，怕是对你造成影响，会让你发挥失常的吧？不如我让你三招，七招就算你过关如何？” 听到他的话，台下众人又是一阵尖叫。 让招了，秦师兄又要让招了，太嚣张了！ 不过，这里的学员们不但没有觉得秦业嚣张不好，反而是觉得羽飞白简直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那些押秦业会放水让羽飞白过关的赌徒们顿时兴奋无比，好像已经看到漫天勾玉朝自己砸落。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多少人认为羽飞白真的能通过考核。 要知道，哪怕大家的力量都被压制到后天级别，但是秦业可是三阶巅峰的高手，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不同的境界，对于力量的感悟、运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对方喜欢装逼，羽飞白倒也懒得妨碍他，反正对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装得越狠打得越疼啊。 他淡淡道：“行啊，那就多谢秦师兄了，在下长门，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秦业点头，目光在台下一瞥，突然道：“那个蓝头发的三阶魔法师，就是你的引导者么？” 他倒是目光锐利，一下子就猜出，会无缘无故与大家背道而驰的‘赌徒’，定然与其关系不一般。 羽飞白有些不耐地回答道：“哦，没错。话说考核可以开始了没？” 秦业微笑：“我们加点赌注吧，就赌你那个引导者如何？你若无法通过考核，她就归我；你若撑过我七招，我送你十个二阶魔法师。” “嗯？”羽飞白眼睛一眯，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这个头上长草的白痴，是把蕾姆当作货物在说么？ 羽飞白邪异一笑，从裁判那里接过压制手环戴上，淡淡说道：“还是先想办法撑过一招再说吧。” 秦业神情一愣，还以为羽飞白是在自嘲他实力弱挡不住自己一招，也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赌约，微微一笑。 “这个小姑娘给我的感觉，倒是很有意思呢……” 他二人间笑里藏刀的时候，却不知，此时的台下，那名之前被嘲笑的黑衣少年收回视线，眼中似符文、似代码般的幽芒消失不见，嘴角勾勒起一个邪异的弧度，危险而自信，喃喃低语： “原来，真名叫做羽飞白么……以前是四阶，现在跌落到二阶，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陨落天才？是这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呵呵，很好，很好！本王很感兴趣，就让本王看看你的真正价值吧。你若能战胜对手，那就有成为本王奴仆的资格了呢。” …… 擂台上，戴上压制手环后，羽飞白感受了一下，发现体内的元力好像是灌了铅似的，流转速度慢了数十倍。 这不会影响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是威力会被大幅度减弱。换言之，暂时实力会被压制到后天十层的级别。 两人在擂台内站定，裁判当即宣布了两条规则：“一，不准用任何武器，包括暗器、符箓等等；二，离开擂台范围者，输！明白么？” 羽飞白知道这是说给他这个新手听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而此刻，随着战斗即将开始，台下的呼喊声更是达到了一个高潮顶峰，此起彼伏！ “一招！” “一招！” “秦无敌！” “一招！” …… 任凭呼声如潮水，裁判不为所动，没有废话没有等待，举起右手直接挥下： “开始——！”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在漫天如同潮水般的喝彩声中，羽飞白毫无预兆地，瞬间出击。 轰！ 一声刺耳的破空唳啸。 羽飞白脚下踩裂了一块青砖，身形好似离弦的箭，直接出现在了对手身前。 在眨眼之间，这毫无花哨的一拳，已经出现在秦业面前，并且不断放大。 拳风凌厉，即便是离开十几米，都能感觉到一种好似要毁天灭地的气势。 面对这刚猛无匹的一拳，秦业不屑一笑。 如此简单的攻击，他随手可破，就算抢占了先手又如何？ “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吧！” 秦业掌出如风，带着阵阵风雷之音，捏住了羽飞白的拳头。 快、准、狠！欢呼声愈发强烈，似乎下一刻秦业就能将羽飞白秒杀。 下一刻到来之后，秦业的眼睛陡然瞪圆。 恐怖到了极点的压迫力从手心蔓延开来，仿佛火山喷发，根本无法阻挡，摧枯拉朽，甚至连右臂的骨头都发出了不断碎裂的声音。 “喀喀喀…………” 那个拳头一往无前，狠狠地印在了秦业英俊的脸上。 轰——！！ 一个白袍人影像是破麻袋，直接倒飞出十几米，落入台下那慷慨激昂的欢呼浪潮中： “秦无敌……秦无敌！” “一招！” “一……”——砰！ 欢呼声如同被扼住脖颈的鸭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表情，都同时凝固！ “什……？” “不可能！” “骗人……” 全场静默，落针可闻。 片刻后，裁判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声宣布： “新生长门，获胜！” 听到这句话，羽飞白慢慢地站直身子，负手面对人潮，长袍迎风而舞，潇洒无比！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觉得自己似乎坠入梦中，只有一个孤独的蓝发小姑娘，兴奋地握紧拳头，猛地往地上一挥。 赢了！真的赢了！ 真的是一招！秒杀！ “少爷最厉害，少爷赛高！我已经忍不住念诗的欲望了，道……”蕾姆一个人默默呐喊。 而另一边，人群中的黑衣少年，居然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很好，很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面对这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的广场一角，羽飞白傲然而缓慢地环视全场观众，不屑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 “他在叫我们……闭嘴吗？”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太过分了！” 压制不住的羞辱感，开始在观众们身上蔓延，悲愤的情绪即将爆发。 然而，羽飞白却是摇摇头，随即大喊道：“刚谁坐的庄？站出来，我的赔率是多少？都不要装死，愿赌服输，交！钱！” 第031章 正式成为驱魔师之夜（第一更求推荐） 随着裁判宣布获胜者为长门，那个一脸血污昏迷不醒的秦无敌被医护人员抬了下去，无数的目光都落在羽飞白身上。 “这小子完蛋了！” 这是所有人在震惊过后，共同的想法。 赢，不是问题。驱魔师入学考核，每一届要进行上万次，总有几个脾气火爆又实力不俗的新人，能够战胜老一届的学长。 打伤人，也不是问题，拳脚无眼，谁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收得住手？ 但是……这也赢得也太狠了，打人不打脸啊。 看见往日风度翩翩的秦业，简直是半张脸都给毁容了，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诚然，如今医疗发达，治好这点伤势倒是不成问题。 但是用不了多久，地甲班的秦无敌阴沟里翻船、在入学考核上被新人打成死狗的传言，会瞬间席卷整个驱魔师学院，秦业绝对是颜面扫地！ 这个东瀛小子难道以为，他这般羞辱实力压制状态下的秦师兄，对方会放过他不成吗？ 要知道，秦业真正的实力可是三阶巅峰，实力强大，若是没有掣肘，绝对不是一个新人能够反抗的。 众人看着一脸得意的羽飞白，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啧啧，不会做人啊。就算天资过人又如何？年轻人锋芒过胜，此子注定要夭折！” …… 被追究？被事后寻仇？ 羽飞白当然知道下面这些人在想什么，正常情况下，如此打秦业的脸，对方当然是忍不了的。 可惜，秦业之前对蕾姆露出的那一丝贪婪念头，让羽飞白非常的不爽。 所以，那一拳里，羽飞白动了些手脚。 混杂着一丝属于原先人榜第三，杨不过的灭魔元力。 这些灭魔元力如同跗骨之蛆，孜孜不倦地吞噬羽飞白的元力壮大其自身，阻碍羽飞白恢复实力，是他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但有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其难缠的程度，会成为他的一些小手段。 比如说……现在。 要说杨不过此人，也的确是个真正的天才，能够将武者的元力，与魔法师的魔力结合起来，修出这种诡异的灭魔元力，侵蚀武者的奇经八脉。 堪称杀人灭口、毁人修为必备绝学！ 要知道，这份灭魔元力，可怕到连羽飞白原先四阶巅峰的实力，都是瞬间经脉全断，甚至还被斩杀当场。 也亏得羽飞白同样是实力不俗，才能硬生生挺住，最后还是全靠主神殿才恢复过来。 而当其进入到秦业体内，哪怕仅有头发丝那么大的一点，他能承受得住吗？ 结局很显然，这一缕灭魔元力同样会不断壮大，将秦业的力量也慢慢吞噬；秦业的三阶元力，是这缕四阶灭魔元力最好的养分。 所以，用不了几天，秦业就要陷入修为不进反退的恐慌里了，哪里还有空来寻羽飞白的麻烦？ 成为一个实至名归的“曾经天才、如今废柴”，这就是羽飞白为秦业找好的路，一劳永逸！ —— 本质上，羽飞白秒杀秦业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入学考核还在有条不紊继续进行。 而一大群人之所以看羽飞白不爽，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打败了秦业，更是因为…… 赔完了！简直是赔到家了！这一场押注，简直是大爆特爆！ 羽飞白盯着眼前的魁梧男子，问道：“这位仁兄，赌神高进是吧？” 男人哭丧着脸纠正道：“赌王高进雄。” “哈哈没事没事都一样啦。”羽飞白眉开眼笑，搓着手迫不及待：“刚才赌我一招打赢秦业，赔率是多少？哈哈哈哎呀高兄，感谢大家，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全体人员脸色一黑，内心泪流满面，恭喜你妹啊！发财的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 不过如今这么多同窗在旁边看好戏，他们如果公然赖账，以后面子往哪儿搁？ 丢啥都不能丢脸啊！ 勾玉，约莫小指大小的月牙，红白二色交织，晶莹剔透，内涵充沛的元气。 随着羽飞白将那一大堆勾玉收入囊中，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像是刀割一般打在每个赌徒的心头，尤其这厮那笑得极其下贱的嘴脸，让所有人都有一拥而入打死他的冲动，却又只能纠结地捂住胸口，仰天长叹。 “啊！！怎么可能这样都会输！！！” 心痛得……无法呼吸…… 在一片好似杀人的目光中，羽飞白赚得盆满钵满。 还来不及仔细数，但是这沉甸甸的一麻袋勾玉，恐怕超过五千之数。 主仆俩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口唾沫，都是冒着小星星。 “少爷，发财了！” “真是马无横财不富，人无夜草不肥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不过好像哪里怪怪的呢……” 入学考核虽然结束了，不过羽飞白还不能离开。 接下来，他们这群通过考核的学员，还要经历一次宣誓之类的入学仪式，才能领取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一言蔽之，那就是个面子工程，但是不参加还不行，而且要等到整个六扇门扩招完成后，才能开始。 等了太久，羽飞白便让蕾姆先行回餐馆去准备晚饭，自己则是找了个角落盘坐下来，趁着这段时间，默默打坐。 心性的打磨，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不可懈怠。 尤其是羽飞白最近准备开始要重新重开八宫中的第一宫——乾宫——之时，就更加需要随时保持平静如湖面的心境了。 所以，在大家时不时用幽怨的小眼神去看他的时候，羽飞白所表现出来的沉稳，让大家刮目相看，毕竟世上有一种平静，叫做稳如羽飞白。 而在羽飞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个金发的黑衣少年没有离去，嘴角带着骄傲的弧度，一直隐藏在人群里，如同暗夜里狩猎的狼王，默默注视着他。 不是羽飞白警惕性差，而是因为他此刻正沉浸在用使徒辅助系统监督一下追随者的任务进度，哪有时间管外面？ 况且注视自己这个‘大仇人’的学员那么多，谁能注意到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叮！当前追随者：三笠；任务进度：未完成；是否打开？】 羽飞白轻车熟路打开使徒操作界面，显示的是巨人世界的城镇，正值午夜，街道上行人寥寥，月黑风高！ 可以看到三笠如同警惕的小猫一般，穿着一身黑色外套，怀里鼓鼓囊囊地塞着什么东西，潜伏在一处小巷角落，目光危险。 是的，她正在狩猎！ 羽飞白给的任务，是要她教训一下那些神壁传教徒，显然，三笠已经被利益所驱动，开始行动起来了。 “呃……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可你这大半夜的出去，能找到谁啊？” 羽飞白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这小姑娘怀里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作案工具要这么大家伙？她该不会是拿了个麻袋准备敲闷棍吧？ 就在羽飞白揣测的时候，三笠动了。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速度超乎想象的快，根本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能拥有的，让羽飞白大吃一惊。 随后，便是明白过来。 “难怪她实力会有d-级，达到了一阶的入门级别，远超正常人水准，八成是打开了人体秘藏的缘故。” 武道体系将人体秘藏清晰地划分为【五府】，天地海神元。 人体秘藏的开启，是人类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逐渐趋于完善、并且突破上限的过程。 比如三笠现在这样，明明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奔跑速度却不亚于一百米运动员，显然是打开了人体第一道秘藏——天府。 天府主骨骼肌肉，是提高肉身力量的途径，别看三笠身材娇小，很显然，爆发力已经相当的不俗。 随后，三笠速度越来越快，头也不回地冲过两条街，就直接到了一幢似乎有些老旧的房屋内，在昏暗的廊道里快速前进，走到尽头推开了门。 “咦？这么嚣张，难道她要直接冲到别人家里去抓人？这丫头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一些？这特么属于入室强……哦，抢劫了吧？” 羽飞白正暗自惊讶，然后下一秒，噗得喷出一口老血！ 只见三笠极为熟练地就把门给锁好，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少女雪白粉嫩的娇小胴体就好像是剥鸡蛋似的，缓缓展露在空气中，皮肤晶莹水嫩，让人看了有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 她怀里那堆鼓鼓囊囊的东西簌簌落下，赫然是一大堆换洗的衣物、毛巾、肥皂等物事。 扑通…… “唔啊、总算赶上最后一趟了。” 少女跳进热气腾腾的水池里，舒服地呻吟出来。 哪怕是隔着一层屏幕……不，是隔着一个世界，羽飞白都感觉到好像一股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润湿了他的眼眶。 “所以你月黑风高杀气腾腾地跑出来，居然只是来澡堂泡澡的吗？！” 羽飞白三观尽碎，苦笑着关闭了使徒操作界面，再看下去恐怕要被当成绅士了。 而此时，斜阳渐隐，入学考核也终于到达了尾声，随着一声“全体新生，集合！”的响亮指挥，学员们井然有序、无师自通地排成了行伍，脚步声踏踏作响。 正对驱魔师学院大门的方向，一行人凌空而至，当先一名身穿华丽黑袍的老者，不怒自威。 随着这名前辈高人出场，似乎有一道恢宏的背景音乐在每个人心中响起，就连那些本来吊儿郎当看戏的学员们，都是急忙摆正姿势。 出场自带背景音乐，新生们便是知道，这位大佬就是自己这一届的负责人，也叫做，院首。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名老者的身上，肃然起敬。 老者登上高台，威严地环顾台下这数百名新人，目光深邃，声音好似黄钟大吕，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我是你们这一届的院首，乐不朗！首先，恭喜大家通过考核，加入我们驱魔师学院。成为第233届学员！” 啪啪啪啪——！ 新生、老生们都回之以热烈掌声，震耳欲聋，而类似的掌声在极远处的其他各个学院门口，同样不断响起，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待到这掌声潮平息，乐不朗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缓缓说道：“很好，我很欢迎大家成为驱魔师。但是，在这之前，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六扇门六部，我们驱魔师部队，是死亡率最高的，随时会被派往最前线！若是现在，我让你们直接上战场，你们可有异议？” 语到最后，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羽飞白正想着驱魔师部队果然是厉害，入学仪式居然提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时，却发现，周围的新人们，居然是同时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他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全体新生异口同声，仰天咆哮壮怀激烈：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呼声震天动地，没有哪怕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唯独羽飞白反应不及，呆滞在原地，被宣誓声包围，不知所措。 —— ps：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投推荐？满地打滚卖萌求推荐啊~~ 第032章 自称主神的男人（第二更求推荐） “有句话说得好，当一个苹果跳入棋盘并开始横冲直撞的时候，对整局棋的影响，要比一枚跳出棋盘的棋子大得多。” “总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他们就是那个特殊的苹果，就开始肆意地破坏规矩，甚至希望有一天可以直接取代棋手。” “可惜啊，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总是不会明白，哪怕是苹果，也依然是由棋手放进去的，只不过它大了一点而已。” “如果真的想超脱，那便不能做一个苹果。而是要选择做一个朴实无华的臭棋篓子，偷偷地把那些散落的棋子都给收起来，这样，你才能拥有下棋的资格。” 记者：“羽飞白先生，臭棋篓子，并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你懂个屁，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悔棋！” ——摘自《某西方记者与羽飞白谈笑风生的历史》 …… 确实，从历史角度看，大唐六扇门下辖六部署中，驱魔师部门绝对是战争中死伤最惨烈的。 并不是说驱魔师不值钱、是炮灰，恰恰相反，大唐驱魔师绝对是声名远扬，在两界战场上，是令敌人极其忌惮的对手。 但也正因为如此，驱魔师容易拉仇恨。 每次开战时，驱魔师一旦出现，都会面临各种被敌人针对的局面，群殴、陷阱、下毒、离间，无所不用其极。 故此，乐不朗才会有这个么说法，问及为何大家要冒着危险当驱魔师。 但即便是这样，听到那两句表达忠心的诗，羽飞白还是有种口吐白沫的冲动，什么驱魔师，你们这些膜法先驱！ 入学仪式速度不慢，但是随后领取各种证件、课本、注册等琐事，浪费了不少时间。 尤其是羽飞白如今借用了东瀛的身份，又成功通过了入学考核，还跑去签署了一份同盟契约，一来二去天色就暗了下来。 契约倒也简单，大致意思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羽飞白要服从一切六扇门的管辖。 “普通驱魔师制服一套，黑领长袍，引领风骚，唯一的防御属性是大幅度削弱魔法伤害，外号……魔抗斗篷？” “还有这本驱魔师证件，咦，这不就是个学生卡？” 长安城西街，夜色下，羽飞白一边嘟囔着往自己住处走，心中安慰着自己蕾姆的手艺虽然比不过桜花楼大厨，但也是相当不错，一边翻看着拿到手的驱魔师基础装备。 这种每天回家就有可爱的妹子做好饭菜等着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驱魔师学院开学日期在一个月后，四月初。 除了主要的魔武双修课程外，学院里同时也开设了各种文化课程，羽飞白看了看那本入学手册上记载的课程，简直是头晕目眩。 《驱魔师的思想道德修养》、《基础术式结界全本》、《魔界势力分布全解》、《大型禁咒魔法的规避方案3+2》、《魔武双修的三阶转职向分析》、《论龙骑士vs灭龙魔导士》…… 这一刻，羽飞白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期末死记硬背的黑暗年代，心中升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好在这些课程听起来至少还不至于太过枯燥的样子。 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有些意外的静谧。 没走几步，脚步声戛然而止，羽飞白原本散漫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条椅上，坐着一个很年轻的黑衣少年，金色短发，肤色很苍白，身形略带单薄，眼睛随意地看着前方。 虽然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羽飞白却突然升起一种……仿佛自己一丝不挂，全身都被看透的错觉，不由得悚然一惊，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家伙，有点眼熟啊，为何让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 长椅上，正在假寐的少年心中更是惊喜不已，嘴角一翘。 “呵呵，不仅天赋、潜力俱是一流，对危险的感知力也极为出色，羽飞白……陨落的天才么？很好，不愧是本王选中的人！那么，成为本王的奴仆吧。” 少年心中这般想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手中，则是紧握着一枚羊脂白玉似的六角形符箓，铭文陡然亮起。 这一刻，似乎有一条无限的丝线，从白玉符箓上延伸，连接到了羽飞白身上。 旋即，熟悉无比，并且浩瀚玄妙又冰冷的声音，猛地传达到了羽飞白心中！声势浩大无匹： 【叮！主神殿开启！这里是天，是地，是六道轮回……】 这声音古板、机械而宏伟，似乎在整片天地间嗡嗡作响，羽飞白浑身僵立不动，若是在旁人看来，他此刻就是陷入了呆滞状态。 而实际上，羽飞白此刻的心情，还真是只能用一脸懵比来形容。 “什么……情况？” 这句话他简直不要太熟悉，之前用来骗三笠成为自己的追随者时，就是编造的类似说辞，羽飞白可以说见怪不怪。 但问题是……这个声音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有没有搞错！老子可是主神使徒！ 羽飞白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目光盯着那个金发黑衣少年。 发生了这么古怪的事情，而此人又在这么偏僻的小巷里刚好遇到自己，必然是他搞的鬼！ 旋即，羽飞白便是走了过去，不等羽飞白开口询问，这个黑衣少年便高傲地抬起头，盯着羽飞白。 随后，羽飞白脑海中就响起起来一道声音，这回却不是主神殿那种机械冰冷，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透着股仿佛睥睨天下的狂傲意味： “我是主神，羽飞白，你已经被我选中，从今天起，你将成为主神殿中的一名轮回者，周而复始地来往于一个个的世界，去完成我给你发布的任务，现在我会给你发布第一个任务！” “抢夺眼前这名少年手中的符箓，用你的血液在符箓上写下名字！” “任务成功，你会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任务失败，抹杀！！！” 脑海中的信息极其清晰，羽飞白眼睛一眯，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个人居然也可以招募轮回者？可是不对啊，为什么他直接就说我是轮回者了？为什么他的任务这么没有美感，一点都不正规的样子？” 在羽飞白思索的瞬间，眼前这名黑衣少年，则是突然张开眼睛，好像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盯着羽飞白，露出惊慌的表情。 他手里，则是拼命攥着那枚气息玄妙无比的白玉符箓，可以说，只要眼睛不瞎的人，从他的表情里，都能看得出来，这枚白玉符箓，一定极为宝贵！ 而这名少年，看起来实力似乎只有后天三四层，在大唐，可以说是非常的弱小。 那么，若是正常情况有武者路过，在听到脑海里这段消息过后，会作出的选择已经昭然若揭。 必然是如这个所谓的任务中所言一般，抢夺白玉符箓，然后写下名字！ 但是…… “日尼玛，这么直的钩子，你当我是白痴，还是自以为是姜太公？”羽飞白心中直接骂娘了！ 从主神殿一开始真的出现了一秒的情况看，羽飞白已经完全能够确认，绝对是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在动手脚。 而此人，很有可能，也是一名主神使徒。 “系统，不是说只有我才有招募令么？这个人什么情况？”羽飞白就这么跟对方大眼瞪小眼，内心默默询问。 【回禀宿主，这世上绝对不存在第二个使徒辅助系统，也绝对没有第二名使徒可以获得招募令！领主权限为0号使徒独有！】 系统的回答让羽飞白略微安心了一些，而且，这个黄毛小子手里的白玉符，跟自己的淡金色招募令，确实差别极大，外形、颜色、铭文，完全不同。 “那他这个白玉符箓是什么东西？”羽飞白问道，任务一再强调这个白玉符，显然这东西不一般。 系统回答道：“请宿主稍等，正在主神殿兑换列表中，搜寻外形相似物品；宿主可将其夺到手，大幅度减少搜寻时间。” “这样啊？” 羽飞白摸了摸下巴，而这时候，黄毛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之色，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听了自己编造的所谓任务后，居然无动于衷？ 他正暗自焦急，好在羽飞白阴测测一笑。 论演技，谁能比得过羽飞白？ “唉哟~！小子，你手里这方白玉不错啊，一定是好东西，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否则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羽飞白摆出一副恶霸嘴脸，手里已经抽出一柄明晃晃冒着寒光的长剑，不断比划。 黑衣少年心里一松，心道这厮总算是上当了，战战兢兢道：“你……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个可是我家传宝物，非常珍贵，不能给你！” 他这一副好似受了惊吓的模样，羽飞白面不改色，心中则是不屑一笑。 会不会演戏？我要抢你东西，你第一时间不是反抗，不是推诿，而是跟我强调这东西无比珍贵？mdzz！！ 双方演技差距太大，羽飞白简直没心思跟他玩过家家了，不由分说就把那白玉符箓抢到了手中。 少年人根本没料到他的把戏早被看穿，装作慌张地喊起来：“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羽飞白冷冷一笑，这白玉符箓触手温润无比，似乎一团暖暖的水流，神妙难言，令人发自内心就对其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下一刻，系统提示道： “宿主，已经成功搜寻到同类物品！此物名为【一星级主仆血契】，可与至多一名目标签订主仆契约，契约成立后，目标将成为持有者的奴仆，正式建立主仆关系。” “奴仆不是轮回者，无法参与兑换；奴仆可作为道具类物品跟随主人进入副本世界；奴仆无法反抗主人的意愿；主死奴亡。” “售价：5万兑换点（注：本物品出售给主神殿价只1成）！” 羽飞白顿时是眼冒精光。 主仆……血契！？ 第033章 直死破妄，双瞳合一，两仪神树！ “签订主仆契约，便可以将奴仆永久带在身边，不受原世界的约束么？原来如此。” 读完脑海中的信息，羽飞白就已经明白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世界真的是非常奇妙。 羽飞白或许想过，自己哪一天会在主世界里，碰到同样跟主神殿有关联的人，比如说朝野，但是绝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见羽飞白迟迟不照做，少年有些急了，通过白玉符箓临时提供的精神连接，在羽飞白脑海中快速道： “凡人，快写下你的姓名，吾是主神，会带你成为至强者；你还有十秒钟的选择时间，任务失败，你将会被抹杀！” 话说完，一股沛然莫名的浩瀚气息在身边腾腾升起，根本无法捕捉到来源，足以让普通人吓得瞬间失禁。 不过，对于羽飞白而言，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股威压，只不过是主神殿气息的亿万分之一罢了，怎么可能压制羽飞白？ 之前在主神空间的时候，羽飞白跟它谈笑风生。 “价值5万兑换点的好东西啊，果然不一般，居然还能自带威压！比起我的追随者，这种契约奴隶就好像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一样，这岂不就是女仆契约，可以……咳、咳！” 羽飞白笑着把这枚主仆血契收入芥子环里，据为己有。 旋即，便是眼睛一抬，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这个黑衣少年的身上：呵呵，想骗我上当？ 下一秒，一个一往无前的拳头，出现在了在黑衣少年有些错愕的视线中，不断放大。 砰——！ 拳风瞬间就砸到了少年身上，他浑身寒毛倒竖，急忙转身卸力，但是已经晚了一步，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给砸到了十几米外的墙壁上，凹进去一个布满龟裂的坑洞，缓缓滑下。 “切，自称主神？不完成任务抹杀？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在我面前耍花样，老夫送你上西天！” 羽飞白傲气无比，拳风鼓荡一拳打出，先下手为强！ 这出手的时机、这完美的把握，简直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我特么真机智！ 在墙角，黑衣少年单膝跪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胸腹间好似连骨头都断了几根，脸色惨白，神色骇然：“不可能，这个蝼蚁他……他难道不怕被我抹杀吗？！” 这招呼都不打的一击，简直是赤裸裸的偷袭！ 实在是无耻至极，但是羽飞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洋得意：“哟，能挨我一击没有死，你很强嘛。看起来，你可不像是只有后天三四层的实力。” 刚才那一拳，羽飞白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水。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可哪怕是寻常的先天初期，被这样当胸击中，也绝对是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 随后，黑衣少年正要说话，羽飞白已经冷笑着走过去，不由分说，一腿横扫，劲风唳啸。 嗖！ 少年这次总算有了防备，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窜了开去，速度居然极快，躲开这一击。 立在不远处，他面色发白，而羽飞白脚下，水泥地面更是直接翻起一条三米多长的沟壑，触目惊心，可见这一脚用力之狠。 “蝼蚁你敢！？” 少年目眦欲裂，指着羽飞白厉声喊道：“本王怜悯你实力跌落，从天才变成废柴！特地来赐你一场机缘，你别不知好歹，自寻死路！追随我，成为我的仆从，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人，做出你的选择吧。” 他话一出口，身上居然爆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神圣的威压铺散开来，看上去果然是如同神明降世一般，有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跪拜的错觉。 若是普通人见到，光是这圣洁的形象，就足以让他们纳头便拜！ 不过这对羽飞白可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实力跌落？天才变废柴？是在说我？？ 他眼珠一转，假意问道：“哦，你也是轮回者么？”一个‘也’字咬得极重，暗示对方自己是轮回者，以掩饰使徒的身份。 黑衣少年果然上当，他先是神情微愕，随后变得高傲起来，目中无人鼻孔朝天：“原来你已经是轮回者，那更好了。你的潜力很不错，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吾名为两仪神树，乃是主神指定之人，在主神殿的地位比你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追随我，成为我的仆从，你就能获得在轮回世界里活下去的机会！” 看来果真是主神使徒了……羽飞白眼睛一眯，反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真实身份的？” 他倒是当真好奇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长门，拥有瞒天过海面具遮掩，按理说，除了蕾姆外，再也没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两仪神树不屑一笑：“哼，在本王的眼睛下，一切虚妄都将破开，吾乃天道之主，你可以称呼我为……主神！” “哦，自称为主神的中二病使徒？也罢，不论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羽飞白笑了，随后舒展了一下脖颈，脚步微微叉开，一手垂于腰后，一手在前，一个起剑式的姿态浑然天成。 地面上的碎石屑好似被狂风卷动，震颤着围绕羽飞白在地上跳动，随着他的气势牵引，形成了一个莫名的龙卷漩涡。 不管什么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武者，面对羽飞白这个姿态，就会不由自主产生争勇好斗的心理。 这是邀战的姿态！ 但是两仪神树似乎脑子不太灵光，显然不太明白羽飞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他只是看到了对方将自己的主仆契约给收了起来，然后做出了一个嚣张至极的姿态——邀战的姿态确实嚣张。 知道了本王的身份，还敢挑衅？ 不可饶恕！ 两仪神树冷哼一声，一柄冷冽的匕首落入手中，双眼更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冰蓝色。 奇怪的是，他的右眼似乎与左眼不一样，多了一道道的铭文在其中浮现。 目光在羽飞白身上一扫，那种让他感觉浑身被看透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双眼睛，就是能看穿我面具掩饰的凭借吗？系统，能判断这是什么？” 系统回答道：“回禀宿主，无法得知，若是不出意外，应当对方拥有的某种异能，具有类似效果的异能如下：洞察之眼、真视之瞳、破法之眼、神之眼、天眼通……” 羽飞白脸上顿时露出崩溃的表情：“擦，这么多？这一点都不清真！” 这个表情落在对方眼里，就变成了对其拿出武器的讥讽与不屑，两仪神树怒道：“蝼蚁，既然不愿归顺于我，那就……去死！” 死字暴戾而出，羽飞白瞳孔微缩，轻咦了一声。 这一刻，有种危险到了极致的感觉瞬间升起，羽飞白根根寒毛倒竖，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名为死亡的陷阱。 就好像，有一道道无形的丝线，在空间中切割出肉眼看不到的网络，将自己彻底笼罩，浑身冰凉无比，似乎身体只是被无数的碎片拼接起来，随时会破碎，一种生命时刻能被夺走的感觉，骤然生出。 “这个感觉……” 就在此时，两仪神树动了！ 他弓身一踏，快若流星一般，几个闪动就出现在了羽飞白的身后，神情倨傲： “看到死亡的双眼，无人能敌。能死在本王的直死魔眼之下，蝼蚁，你足以自傲了！” 短匕闪烁着寒光，朝着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刺下，那是羽飞白的腹部位置，存在着一条唯有两仪神树才能看到的线条。 死之线条。 羽飞白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拥有不止一种异能，而是两种。 两仪神树，得天独厚，居然拥有双瞳合一的异能！ 其中一种，不知是什么眼睛，可以用来看破羽飞白的面具伪装，； 另一种，则是，直死魔眼！ 那冰冷的瞳孔，仿佛来自九幽冰寒的地狱，这是能够看穿死亡的眼睛。 羽飞白在之前主神殿时，在兑换列表上匆匆一瞥，曾经见到过这项异能，价格昂贵无比，他甚至都没能数清有几个零，可见的确是相当的厉害。 这是一门直指死亡的异能！ 就如同两仪神树所言，是看到死亡的眼睛。 当然，不需此人多言，对于直死魔眼，羽飞白的了解并不比对方少，阅片无数的他，对于主神殿的虚幻世界掌握程度，在所有使徒中，也绝对是得天独厚。 此异能来源于「型月世界」，能够将死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具现化出来，化为特殊的死线，只要被切中死线，那么死亡就会降临。 任何的防御，在直死魔眼面前都相同虚设，因为所谓的「死线」，是一种规则。 名为死亡的规则，只要被切断，死亡就会到来，这就是直死魔眼！堪称bug级别的存在。 两仪神树脸上，专注无比，杀意四射！ 羽飞白身体僵硬，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匕首向自己的腹部划下。 他里面其实是一件4阶列字级的天丝内甲，防御力极其惊人。 但是在直死魔眼面前，区区4阶防具，根本不够看！ 绝对会被瞬间切碎！ 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直死魔眼，那只能是。 恐怖如斯！ …… ps：感谢赤心炎皇童鞋的100打赏啦，另外继续求推荐票，求各种支持！ 第034章 直死！直死！直死！！ 两仪神树匕首斜斩，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条代表死亡的线条之上。 死线断裂之时，死亡如期而至。 然而，在这面临死亡的时刻，羽飞白没有任何恐惧。 只有平静，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此人，不愧是胆敢自称主神的使徒，拥有的异能之珍贵，恐怕能够让无数轮回者眼红到发狂！” 羽飞白心思电转，肯定了对方的实力。 这一下兔起鹘落，这个两仪神树的实力，也同样被他试探了出来。 单论肉身力量，已经能跟先天初期的武者持平。 这样的实力原本不算很强，但是配合直死魔眼这属于真正杀手的逆天异能，两仪神树此人，堪称同阶最强。 先天以下，无敌！ “不过么，我也不是普通的先天啊。也罢，是时候拿出我真正的力量了。你既然认出了我，那么想必也知道，我在人榜的称号了吧？” 淡淡的话语声响起，两仪神树眼前一花，原本被他牢牢锁定、即将切割开来，带给羽飞白死亡的那条死之线条，居然飘忽一跳，转瞬远去。 “什……？这是什么技能？难道……” 被九道来回闪烁的黑影团团包围，两仪神树神情错愕。 同时，他也回忆起了羽飞白在大唐的传闻，那些被他忽略掉的信息。 羽飞白，破灭道真传弟子，当今的人榜第一，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此人自出道以来，未曾一败，遍问同代无人作答，从默默无名到强势崛起，堪称一部传奇奋斗史。 据说，在普通百姓中，还流传这么一句话：做人要做羽飞白，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话的意思乃是指羽飞白此人习武成痴，甚至愿意散尽家财换得一部上等绝学。 而他有一招成名绝技，便是从大唐五年前一处拍卖会上，耗尽家财才获得，乃是传承自上古的身法绝学。 羽飞白在人榜上打出的名号，同样是来源于此部身法绝学。 人榜第一，天翔龙闪羽飞白！ 意指羽飞白身法超绝，好似龙翔天地，电光火石！ 哪怕是整个大唐年轻一代，都无出其右。 要比速度，同阶之内，羽飞白还真是没有输过谁。 场间九道黑色模糊人影来回腾挪，这些都是羽飞白的特殊身法制造出的残像。 他的速度，快到凭借两仪神树的实力，根本无法看清的地步，而死线也在不停变换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下，谈何切中死线？ 切不中死线，直死魔眼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羽飞白的声音充斥其间，充满了嚣张的味道：“能逼我用出秘技·反复横跳！两仪神树你纵使不是第一个，也同样足以自傲了！” 被羽飞白诡异到了极致的身法给包围，两仪神树瞳孔一缩，临危不乱，眼睛闭上，随后陡然睁开。 直死魔眼开到了极致，无数仿佛将周围一切给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死线，再次强行浮现。 “找到你了！” 两仪神树一声暴喝，匕首疯狂甩动出击，刺向那些飘忽的死线，却被一蓬原本看不到的剑光给逼退。 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拉开序幕。 短短一瞬间，匕首与长剑已经不知道斩击碰撞了多少次。 “铛铛铛铛————锵镪！” 令人牙酸的钢铁交斩声不绝于耳，在这昏暗的小巷内，爆散出无数刺眼的火花。 这两名使徒，一个是修为暂时跌落到先天级别的当代人榜第一，惊才绝艳，令无数天才黯然失色，乃是凭借双手打出来的、实至名归的同阶无敌。 另一个则是拥有逆天异能直死魔眼，虽然表面实力只有先天初期，却可以无视一切防御，切中死线必定秒杀的绝代杀手，同样可号称同阶无敌！ 不得不说，主神殿的确是无法想象的至高存在，这些被选中的主神使徒个个奇才，实力、资质、天赋、奇遇，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若是把这两人之前的口水仗一起算上，羽飞白跟两仪神树间的对决，绝对堪称年度逼王争霸大赛。 叮叮铛铛的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生死搏杀间充满了暴力美学。 可惜，这般好戏居然没有观众，不免就有些美中不足了。 实际上，观众是有一个的。 在距离羽飞白与两仪神树战场约莫千米外的屋顶，一道曼妙的人影，悄然而立，神情冷漠，正在注视着这两个人的拼斗。 少女的面容非常精致，犹如画中仙子，皮肤白皙似天上的皎月，没有一点瑕疵，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光景，虽然穿着一身火焰般的紧身红裙，但给人的气质，却像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百合花。 片刻后，另一道男子身影也跃上屋顶，手中拿出一封信，恭敬道：“菲丽丝大人，天枢处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特地让我给您送过来。” 此女，正是昨日刚刚突破五阶，化为人形的大唐封号巨龙，菲丽丝。 她急忙接过那封信笺，看完后，小嘴一瘪泪水涟涟，滴落在信笺上将其烫成了灰烬。 那名六扇门的巡察吞了口口水，带着一股忌惮后退了两步，他可不想被这位封号巨龙大人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就烧死了。 菲丽丝要杀的人，就是羽飞白。 她便是与杨不过的签订契约的巨龙，因为要突破五阶，没能前往参与杨不过埋伏羽飞白的战斗，出来后却发现原主人已死。 尽管，哪怕是同一头巨龙，它晋级五阶后与四阶几乎可以算作两个个体了。 可菲丽丝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前主人报仇，杀死羽飞白。 但是她却发现，这位一个月前还风头正劲的破灭道入世之人，突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 不过，好在还有天枢处，这个六扇门的情报机构，只花费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两个本来极为隐秘的线索： 一，发现已经死去的前人榜第三杨不过出现在江南道，并且前往东瀛。经过镜像确认，此人并非杨不过，也非羽飞白，暂不排除是易容逃遁的可能； 二，七日前，发现破灭道有真传弟子进入过长安城，疑似前来跟羽飞白碰面，怀疑此二人已经回归武行天。 菲丽丝有些忧伤，这两个消息，对她而言都是坏消息。 身为封号巨龙，她如今虽然可以离开龙场，但是依旧被限制得极其严格，就连离开长安城，都要向上级批准，更别说前往东瀛追查了。 至于武行天那就更不可能了。 巨龙进入五阶后智慧不比人类低，而菲丽丝更是不蠢。 若在大唐境内，她凭借着五阶实力，偷偷杀掉落单的羽飞白，为原先的主人报仇，还是可行的。 但是这点实力，想要跑到武行天去撒野，那就真是跟找死没区别，绝对刚进去，就被哪个门派抓走当作镇山灵兽了。 “哼，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为你报仇的，谁让你养了我那么多年呢。或者，我再去跟一个龙骑士签订契约，这样，我就能跟着他出去执行任务，有机会报仇。” 少女默默地在心中发誓，当她要离开的时候，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了千米外，羽飞白的身上，可爱而秀气的鼻子，蹙动了一下。 …… 此刻，羽飞白跟两仪神树的战斗，依旧是胶着状态。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两仪神树想要切中羽飞白的死线固然是极其困难，但是，若羽飞白想要杀他，也不容易。 那些死线，让羽飞白极为忌惮，一直在躲避，除非无视对方的攻击，强行出招，否则击伤两仪神树都很难。 但那样一来，也有九成以上的几率，在那个瞬间被切中致命的死线。 那就是用自己命，换对手的命了。 羽飞白虽不怕以伤换伤，却不想以命换命，此事断不可取。 包括其中两次，羽飞白险些就在跟两仪神树拼招时，被对方抓住破绽，切到死线，最后付出了被切碎一柄4阶利器的代价，在对方肩膀上留下了碗口大小的剑伤，鲜血直冒。 但是想要追击却不可，一击不杀，便必须要重新寻找时机，否则，便是被切中死线直接秒杀的下次。 “不行，不能僵持，我现在的元力不够深厚，无法长时间维持鲲鹏闪的消耗，若是身法发动不起来，死得必然是我！” 危机感来临，羽飞白铤而走险，将附着在经脉里的灭魔元力，也偷偷逼出来了一部分。 这个做法，对他自己其实损害很高。 如今身体经过治疗后，灭魔元力被控制在很低的量上，只要不断修复伤势，将其缓慢同化，就能复原。 但如果是像这样强逼出去的灭魔元力，则会引起体内残余的灭魔元力反噬，通过吞噬属于羽飞白的元力来壮大自身。 此时情况危急，羽飞白却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嗖嗖——！ 带着灭魔元力的罡气命中左肩，两仪神树闷哼一声，明显脸色一变。 灭魔元力侵体了！ 但是羽飞白甚至来不及喜悦，就看到两仪神树居然往他自己的胸口划了一刀，鲜血直冒，但是，原本出现在他脸上的诡异灰暗之气，直接消散。 “什……？骗人的吧！” 羽飞白根本没想到，两仪神树居然是把那丝灭魔元力，直接“杀死”！将其扼杀在了蔓延开来的摇篮里！ 他更不知道，在他方才使用了灭魔元力的瞬间，极远处的红衣少女，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好似在夜空里点燃了烟火。 他只知道，自己最大的危机来了。 这一招，没能将两仪神树的实力削弱，反倒他自己体内的灭魔元力反噬了一瞬，元力流转被打乱，原本将两仪神树淹没的漫天黑影，瞬间消散，鲲鹏闪身法，被打断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步错，满盘皆输！ 直死魔眼注视下，无数冰蓝色死线，在瞬间凝聚成一团，随即分开。 两仪神树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一刀刺向前方！ 在他视线里，眼前的羽飞白已经变成了布满裂痕的画像，他的匕首，朝着最为致命的一条死线滑落。 喀嚓。 坚韧的软甲被轻而易举地破开。 羽飞白感觉到心脏都颤了一下，在被抓住破绽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最后的时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顾一切，也要拉着对方陪葬。 匕首切碎软甲的同时，羽飞白同样一剑即将刺中两仪神树的咽喉。 随后，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一个娇俏可人的红衣身影，带着股嚣张到足以毁天灭地的霸气，从天而降。 光洁粉嫩的可爱小脚丫，刚好落在两仪神树的头顶。 啪————！ 夜空下，绽放出了无比绚丽的火花！！ 第035章 所以说出门靠朋友…… 补刀是个技术活，历史上有很多实例，都是因为不知道及时补刀，导致被对手翻了盘。 明明那么多前车之鉴，就有人不断重蹈覆辙。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学历史是没有出路的。 …… …… 少女出现的那一霎那，羽飞白，以及两仪神树，都是彻底呆住了。 突然爆发的光芒，像是一层外衣，将两仪神树整个人包裹成了一个火焰雕塑，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用冰把人冻结住的技能，或许很常见，但是用火焰将人“冻”住，这简直是令人大开眼界。 羽飞白心中无比庆幸，这个女孩出现的时机是如此的巧妙，巧妙到再晚那么一刹，他就要跟这个世界道别了。 实际上，两仪神树已经成功切到了羽飞白胸口的死之线条，而羽飞白的剑，虽然也刺中他，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秒。 换言之，这一场可以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来形容的使徒之间的对决，胜利者，本该是两仪神树！ ——如果没有别人插手的话。 但是，命运对两仪神树开了个玩笑，一切就这么停住了，就好像是把鼓胀到继续喷薄出来的水管给硬生生堵住，那种急迫到足以发狂，似乎全身血管都要爆裂的情绪，让他愤怒地想要仰天长啸。 局势瞬间逆转。 两仪神树全身都被禁锢住，直死魔眼再次发动，清楚地看到了身上这些火焰的死线，但是，他根本无法动弹，看到了也无济于事。 随后，羽飞白没有任何迟疑，剑锋一点一剜，啵的一下，在两仪神树喉间戳了洞。 真的只是洞，不是血洞，因为没有血液流出来。 那些环绕在其体表的火焰，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全部从这个洞口涌了进去。 随后，两仪神树的皮肤颜色变得通红，犹如一块烧红的烙铁。 “咦？你怎么……”少女顿时轻咦了一声，她根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羽飞白居然还要追击。 两仪神树不甘心地看着那条明明已经可以切断的死线，真正地体会到了五内俱焚的感觉，完全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心中嘶吼： “啊……本王得大机缘，自天外天世界重生而来，拥有通天造化，操控凡人命运，我是……主神！！！怎么会死在这个本地土著的手上……？” 他双目圆瞪，直挺挺仰面而倒，就好像是一个雪人拍落在地。 嘭———— 烟尘四卷。 前一刻还在跟羽飞白生死搏斗，即将获得胜利的两仪神树，就这般化成一地灰烬，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名女孩，强大如非人存在，释放出来的火焰恐怖如斯。 险死还生！ 这就是羽飞白此刻最深的感受，随后就想要念两句诗庆祝一下自己的幸存。 “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羽飞白赶紧道谢。 “你利用我？”少女轻灵地跳开，没有被那些‘骨灰’沾染到，但是语气极为不满。 她原本的目的仅仅是阻止一下，哪里想得到，羽飞白这个人简直是黑心鬼，得救了还不甘心，居然又补了一刀。 羽飞白听她语气不善，心头一跳，可不敢得罪她，急忙解释：“我以为自己仍旧身处险境，一时紧张失手，实在是抱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没杀那才叫失手。 同时，羽飞白眼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对方帮他的原因，他可不记得自己结识过这个人。 看出他的疑惑，少女平静地回答：“算了，别解释了，看到你也是六扇门的人，而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所以顺手帮一下。谁知道你心这么黑。” 她盯着羽飞白的眼睛，露出狐疑的神情，暗自嘀咕：“奇怪，明明刚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怎么不见了呢……” “呵呵，呵呵。”面对这种指责，羽飞白用面瘫来应对，假装自己是个三无少女……哦不，少年。 开玩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时不趁机杀了这个两仪神树，难不成还要等他把自己秘密泄露出去不成？ 羽飞白不知道的是，也幸亏杀掉早，否则被其叫破真名，那乐子可就大了。 而他在瞅了少女几眼后，也甚是惊讶。 好歹曾经是四阶巅峰，眼界还在，这名少女虽然出手时波澜不惊，但是其实力，绝对要比羽飞白最强的时候更加强大。 比四阶巅峰里最强一人更强是什么？ 很显然，她是五阶！ 可她的相貌，也太年轻了一点。 “所以这是十六岁的神通境高手？”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应该是六扇门里的某个教习，至于外貌，应该是驻颜有术的原因。 他不敢托大，急忙拱手道：“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我有什么能报答前辈的？” 少女高傲地抬起头，用嗓子挤出一个字眼，表达她的不屑之情：“哼。”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一名身穿天枢处暗部黑衣的男子，已经冲到近前。 看到了地上的灰烬，他顿时是眼前一黑，神情严肃：“菲丽丝大人，虽然这么说失礼了一些，但是您在城内杀了平民，关于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向上面写一篇自我检讨，否则没法交代。” 他直接无视了羽飞白，后者心中感慨：“这么强的高手杀个小杂鱼居然还要写检讨书，大唐的法律真是无微不至。这都直接打成灰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太耿直了。话说回来好像真凶是洒家来着……她最多算是帮凶……噫，菲丽丝？这是西大陆的人吧，居然能在六扇门混到高位？” 羽飞白心中胡思乱想着。 “好啦好啦，知道了。” 菲丽丝好生懊恼，也懒得纠正这名六扇门的官员谁才是真凶的事情。 居然找不到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会不会弄错了什么？ 她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羽飞白，用清冷动听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羽飞白收敛心神，不卑不亢说道：“长门，今日刚通过入学考核，算是驱魔师学院的学生。” “哦。你刚才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对吧？”菲丽丝又抽动了几下鼻翼，目光闪烁。 “……呃，你若是要钱的话，我这里也有一点。”被直接索要报酬的羽飞白略带尴尬。 菲丽丝顿时不屑道：“嘁，上一个说要报答我两把勾玉的小子，已经被我丢下深渊了。” 羽飞白冷汗直冒，两……两把勾玉？这个东西的计数单位原来是“把”吗？ （龙族的数学非常落后，不论是几阶巨龙，对于它们最喜欢的那些金闪闪的东西，一律以把为单位。） “那你的意思是？” 菲丽丝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现在考的是驱魔师学院？” 明知故问……羽飞白点头：“没错。” “给我转学！”菲丽丝话锋一转，“下个月，四月一日，你就去申请，转到龙骑士学院。” “哈？我没听错吧？” 羽飞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转学？这算哪门子的索要报酬？ “等等，要当龙骑士首先我得有条龙才行吧？” 菲丽丝冷冷道：“随便抓条地龙就好了，转学考核我会帮你搞定的。另外，我已经记住你了，长门对吧？下个月你若是敢不转学，哼哼，你就死定了。” 甩下一席嚣张的话，菲丽丝扬长而去。 羽飞白简直是被搞得一头雾水。 莫名其妙地就冒出来一个家伙帮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逼着转学，这算什么事儿？ 想不通的事情，羽飞白决定暂时不去想，至少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说不定是上级对学员的某些特殊培养计划呢？ 毕竟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嘛……旋即，羽飞白便是怅然若失。 “啊啊啊，为什么直死魔眼不会掉落啊，又是一个打完了啥都不掉的boss，简直坑死人了！” 菲丽丝的火焰威力之大，超乎想象，把两仪神树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那柄匕首都化成了铁水，堪称恐怖。 这也导致了，羽飞白现在什么都没赚到的情况。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掉落。 至少两仪神树还贡献出了一份契约之书，尽管只是一星级的主仆血契，原有价值却足足有五万兑换点。 正要离去之时，羽飞白却脚步一停，在地上发现了一枚极薄的镂金纸片，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好宝贝！” 这是羽飞白的第一个念头，这是多么熟悉的情景，得天独厚的少年逛街时，偶然间捡到一个不起眼的板砖，回家一擦后发现居然是上古神器残破版！ 旋即，他的第二个念头就升起：“这玩意儿好像是把两仪神树烧掉后出现的？” 带着一种嫌弃却又好奇的心思，羽飞白还是把它捡了起来，看似只有拇指那么大小的一片，入手居然有些沉。 对着路灯照了照，羽飞白发现这东西显然不是纸片，而是用各种神秘铭文给镂空的金属片，上面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好在还有系统，从使徒身上掉落的东西，八成跟主神殿有点关联，问系统准没错。 羽飞白直接从脑海中打开了系统界面，握着这枚金属片询问：“系统，帮我找找这是什么东西？” 毕咕…… 电流声在脑海中划过，片刻后，系统回答道：“无法在兑换列表中搜寻到类似物品，宿主可在回归主神殿后，自行鉴定。” “这……好吧。” 没能判断这东西的来路，羽飞白反而是有些欣喜起来，拿在手里摩挲着，爱不释手。 历史的经验告诉大家，一般来说，神神秘秘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宝物，千万不要随便丢弃！ 然而下一秒，羽飞白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只见那金属残片被他摩擦摩擦，就开始发热，随后刺溜一下，化作金色的液体，涌进了羽飞白的掌心！ 羽飞白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置信：“嘶……它，进去了！？” 第036章 主神来也 天启十六年春，朝霞红云弥漫千里，醉人心神。 这里是长安城生意最火爆，至尊美食榜排行第一的桜花楼——旁边的偏僻小巷。 身居闹市之畔，却无比静谧，连绵楼阁将尘世喧嚣隔离在外。 一眼看去，大片大片并不算高大的建筑物沐浴在初春晨光之中，空气中夹杂着饭菜的芳香，一派祥和。 “少爷，起床吃饭啦。” 厨房里碗碟碰撞，少女清脆动听的呼唤声惊散了晨时的寒意，伴随着第一缕阳光，一起穿进了屋内。 刷！ 羽飞白猛地掀开被子，成一个大字形躺着，双眼直视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小墨点，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满是兴奋之意。 等了足足十天，系统的吸纳过程，终于将要完成了。 如今的进度，已经达到了99.9%，成功在即！ 长久等待之后的成功，自然是让他有些兴奋起来，期待着系统会带来的惊喜。 自从击杀两仪神树、吸纳残片之后，羽飞白一直在努力冲击五府八宫的第一宫——乾宫，为恢复到武道三重而奋斗着。 如今他冲击乾宫的进度达到了近二分之一，不出意外，再有十几日，便可重回武道第三重，气隐境界，实力大进！ 大概到时候实力就能跟现在的蕾姆持平了。 这个工作实际上非常的枯燥，但是八宫尽毁之后，想要重新灌注绝学进去，那么开辟乾宫是必不可少的水磨功夫。 而这种情况下，系统居然把所有功能给暂时关闭了，导致羽飞白没法去观察三笠完成任务，这点小乐趣都被剥夺，这简直太不人道了！ 是以，他染上了一个恶习——逛青楼。 不对，是逛桜花楼。 啊，不得不说，走遍了南音、雏凤、天雪三座名楼之后，羽飞白发现，还是桜花楼的妹子们最可爱……咳咳，他们的饭菜最对胃口了。 “少爷，快下来吧，饭要凉啦。” 蕾姆又呼唤了一下，羽飞白急忙穿好衣服走下楼，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蕾姆啊，以后不用喊少爷了，容易被人发现问题，喊长门就行，咱如今有了官方身份，也得注意点。” 蕾姆盛饭的动作一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哦，这样的话，那你也要叫我小南哦。” “呃……也对，可是为何感觉哪里怪怪的？”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羽飞白啐了口，坐下来，看也不看，就往嘴里舀了一大勺蛋炒饭，刚嚼两口就停下，双眼含泪：“……蕾姆，只要有你在，就算日子过得苦一点，我也无所谓。” “诶？” 蕾姆的脸嘭的一声就红了，低着头道：“哦，那、那就好……做什么啦没事说这个，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话说回来既然这样的话，少爷你以后能不去青楼了吗？你每次去要浪费掉近好几枚勾玉，这可都是蕾姆辛辛苦苦赢来的！” “俗！那是桜花楼，元食酒楼！武者的东西，这能叫青楼么？” 羽飞白纠正道，随后眼睛一红：“蕾姆啊，苦一点是没关系，可你做得这么辣是什么情况？” 蕾姆也端着饭碗坐下来，闷闷道：“哼，还不是因为你最近老是淡淡地说、淡淡地抬起头、淡淡地拿出一张纸，害的我都以为你在暗示我饭菜太淡了，还是特地跑去桜花楼，才买到跟他们一样的火燎原特产官盐呢。” 羽飞白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心说我这明明都是心理活动，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火燎原的盐不仅辣，还带有淡淡的火系元力，当真是能够喷出火来，好在蕾姆的手艺彻底掩盖了这小小的瑕疵。 盛饭的碗用得是南琉白瓷盘，配合一粒粒如珍珠、似满月的米粒，色香味更增了几分，可以看得出这小丫头是个选碗的高手。 而每一粒饭周围，都包裹着黄金一般的蛋液，蛋液正是传说中最完美的八分半熟，轻柔地包裹在饱满米粒身上。 羽飞白目力何其惊人，可一眼看去，完全找不到哪怕一粒米是没有蛋液包裹的！ 这般掌控能力绝非人力所能及，莫非，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厨道至宝，高密度·钢制漏网！？ 他目光回头往厨房里一瞧，果不其然，一只泛着银光的漏网正挂在墙上，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 “厉害厉害，是在下输了。” 羽飞白含泪吃着这特别刺激味蕾的黑暗料理，补充着身体元气。 这蛋可不一般，乃是取材自三阶魔兽赤尾火鸡，大补，所以当初‘蛋炒饭价值1枚勾玉’真的不是骗人，真的是元食。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吃早饭，平平淡淡是为真。 这个时候，系统也是传来了他等候已久的提示音：“宿主，本次吸纳任务已经成功达成，使徒辅助系统已重新启动。” “哦？不知道我获得了什么样的好处……” 羽飞白内心笑了起来，不过抢在他询问之前，系统提醒道：“三笠已经完成任务【教训墙壁教徒】，是否查看？” “哦，那就看看吧。” 脑海中光屏流转，很快就呈现出另一片世界来——第一个轮回世界，进击的巨人。 随着系统的显示，首先出现的，是羽飞白在这个世界的追随者三笠，完成任务的过程，她用很简单的方式逼迫他们“认清”巨人的恐怖。 ——任务回放内容—— 三笠叉着腰：“巨人恐怖吗？” 两个成年男子面露惊恐，痛哭流涕：“恐怖，超级恐怖。” “那你们怕不怕？” “怕了，我们怕了！” “以后还宣传你们那墙壁教么？” “不传了不传了。小姑娘，行行好，再给点面包吃吧。” 两个被绑起来丢在地下室里的传教徒，被活生生饿了两天，就这么屈服在了小女孩的胡萝卜+大棒政策之下。 看完任务过程，羽飞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女孩神经是不是略大条？ 自己说的教训两名传教徒，是指偷偷打晕他们，带上墙壁，亲眼看一看在外面游荡的巨人，就足以认知到恐怖了。 没让她暴露自己啊！ 结果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教训人？有没有搞错。 羽飞白感到不太妙，三笠又没有官方势力背景，这么屈打成招，完事儿也不知道杀人灭口，这是要出事儿啊。 果不其然，事发了。 随着他意识降临到巨人世界场景，就发现，三笠已经被抓获了。 在一处城墙前，数十个身穿神壁教制服的家伙，有男有女，手挽手围成一圈，默默祈祷着。 在他们中间，年幼的三笠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堆满了木柴，发丝凌乱。 而稍远处，则是聚集了许多看戏的群众，足有近千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羽飞白心中一沉，还真被自己猜中了要出事，而且这事情出得略严重，居然是一副要烧死她的样子。 而看到人群外面，艾伦、爱尔敏两人，居然是被几名士兵给拦住后，羽飞白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狂信徒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此事虽然意料之外，但属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已经在恐惧面前失去了理智，对于疯子，不需要责怪，只需要惩罚。 但是这些士兵，不但不去阻止，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滥用私刑，还当帮凶？他们的原则呢？法律上有说过教会有权利烧死别人吗？ 这些士兵其实比谁都清楚，三笠这时候至多只是被训斥一顿，赔点钱财，可他们却偏偏想看着她被烧死而不去阻止。 他们比那些被蒙蔽双眼的愚昧教众，更加该死。 三笠此事做得确实略莽撞，若是吃点苦头，能够长点记性倒是好的，简单教训下没关系。 可这群人居然想灭口？那么，都去死吧！ 随后，羽飞白发现自己现在面临一个问题。 可爱的幼女……呃，少女三笠正在等待救援，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那么多人，在这情况下，甚至也没有自保的能力。 救是肯定要救的，总不能让自己唯一的轮回者就这么夭折了。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去救？ “系统，我现在能直接降临到这个轮回世界么？”羽飞白在内心问了一句。 【宿主若要主动进入副本世界，需要先回归主神殿，并消耗轮回符*1。】 羽飞白无语，这就难办了。 且不说轮回符价值是一万兑换点，十分昂贵，就算他买得起，此刻也没法回归主神殿。 心中一动，羽飞白再次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直接将三笠召回主神殿么？” 哔哩哔哩~~电流声响过，好似在扫描什么东西，系统回答道： 【不可，追随者三笠完成任务后，已经进入过主神殿，再次进入主神殿需要等下次任务开启。】 羽飞白脸色一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是闹哪样？ 难不成自己这追随者还没长开，就要这么香消玉殒了？ 突然，他目光落在了眼前还在吭哧吭哧呼气，被她自个人做的蛋炒饭给辣得面红耳赤的蕾姆身上，眼睛一亮。 “没记错的话，我可以指定我的追随者，让她们传送到别的世界？” 【宿主可通过发布轮回任务的方式，将追随者传送到任意已定坐标的副本世界，任务发布间隔必须在一个月以上。】 这回的消息，没有让羽飞白失望。 所谓已定坐标，简单地说，就是羽飞白已经去过的世界，而新的世界，则是要等羽飞白自己去做过任务才行。 事不宜迟，羽飞白也来不及思考怎么欺骗蕾姆加入自己阵营、却又不让他识破自己了。 如今情况紧急，软得不行，得来硬的了。 羽飞白握住了蕾姆的手，塞进去那枚金色的招募令，简单粗暴地问道：“蕾姆，先别吃了，当我的轮回者吧。” 蕾姆则是一脸迷茫：“欸？少爷你在逗我玩吗？轮回者是什么东西？” 羽飞白懊恼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回答我，愿不愿意？” “……哦，愿意。” 蕾姆小脸一垮，好生委屈，心想就算自己这次盐放得多了一些，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好吧，你是少爷我争不过你，你说什么我应着就好了…… 随后，招募令化为金光融入体内，她眼前白光一闪，顿时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巨人世界中，那群狂信徒们已经完成了祈祷仪式，携手高呼： “烧死罪人，向露丝女神谢罪！” “亵渎者，不该活着！” “烧！” 火把落在柴堆上，烈火熊熊燃起。 三笠抬起头，小脸上看不到惊慌的神色，看着这群面露疯狂的家伙，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片刻后，三笠的视线穿过重重障碍，落在拼命叫喊的艾伦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柔色，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认命，而是在心里想着。 “主神大人？你在吗？快来救我啊！” 刷——！ 一道银白色的寒芒，突然划破了空间，横扫而出！ 蓝发飘扬，少女迎风而立，手中的流星锤锁链，已然沾染了无数鲜血。 原本高喊着的狂信徒们全部倒在地上，每个人的双腿都是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痛苦地哀嚎！ 蕾姆回过头，两名少女眼神交接，没有说话，却让三笠感受到了她的意思，那是在回应她的呼唤。 “主神来也！” ———— ps：求推荐啦！！ 第037章 奇迹蕾姆环游世界 “前几天我看了自己的原著，天呐，原来之前我是那么的温柔可爱、娇俏少女一只，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还能为了喜欢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惨死在敌人手上，最后居然还彻底挂了，感觉自己萌萌哒。”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我杀气太重，变得没那么可爱了，那一定是羽飞白的锅。” “都是他指使我干的，我是被逼的！” ————蕾姆 ………… 【欢迎轮回者来到主神空间！】 当蕾姆屈服在羽飞白的淫威之下，说出了‘我愿意’之后，顿时是天旋地转，好似落入混沌之中，双眼不可视物，无法感知前后左右，亦无法感觉到时间流逝。 待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处停滞的空间内，耳边则是传来宏大而冰冷的声音。 眼前，五十米高的巨大城墙巍然而立，在城墙前方的空地上，聚集了大量的平民； 数十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手挽着手高高举起，做着极其夸张的动作，停滞不动。 ——这样说倒也不对，实际上他们在动，但是被主神殿传送过去的蕾姆感知速度快到了极点，才会觉得对方静止。 这些人围绕着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小女孩，好像是在大声喊着什么。 那女孩约莫十岁，长得粉雕玉琢，玲珑精致，但是烈火即将把她吞噬。 “这里是……” 蕾姆刚升起这个念头，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光幕，上面闪动着无数她不认识的上古铭文，宏大而冰冷的声音却直接灌注进脑海中，通俗易懂： 【蕾姆，你已经成为一名轮回者，这里是六道轮回，由主神殿掌控，包含所有你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事物。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能得到一切！】 蕾姆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嗯，没有错，我好像……就是被少爷丢过来的吧？所以这个主神殿是什么鬼？” 她来不及细想，恢宏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轮回者已确认！】 【副本世界：进击的巨人。】 【任务难度：前；执行人数：1。】 【任务一：救援。救出即将被火烧死的三笠，带离此地。】 【任务二：惩罚。对于狂信徒，不需要跟他们讲道理，只需要讲实力，用压倒性的实力，教他们学会做人。】 【任务三：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传授三笠一门武技/魔法，成功完成则奖励100功勋。】 【完成奖励：根据最终评价进行结算；失败惩罚：将会失去当前勾玉总数的一半。】 【任务开始，免费赠送场间语言融入功能，赠送《轮回者入门指南》，注：严禁对场景人物泄露主神殿情报，违者抹杀！】 当脑海中出现这串信息的时候，蕾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笼罩。 恐惧与“抹杀”二字半点关系都没有，而是—— “这，难道是要抢我钱的意思嘛……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不可饶恕！” 少女俏脸煞白，已经快要抓狂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惩罚，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一定不能让它发生。 打我可以，抢钱？没门！ 于是乎，当周围的世界霎时间由静转动，无数吵杂的声音混入耳中时，蕾姆便只做了一个动作。 她挥舞着流星锤，猛地横扫一圈，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煞气浓郁：“哼，想动我的勾玉？你们全部都要完蛋！” 铁链长达十几米，横扫八方，简直像是锋利的刀刃。 随后便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几十个墙壁教徒倒在地上拼命惨叫，大腿上就仿佛是被锯齿给切掉了一块，鲜血不断涌出。 外面原本还在看戏的群众们彻底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像是突然煮沸了的水滚了开来，哀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喊着“杀人啦”、“恶魔啊”之类的话。 天可见怜，实际上蕾姆根本就没有进入鬼化状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而且她下手真的已经算是很轻了，还特地把流星锤倒过来，只用铁链鞭挞，免得闹出人命来。 否则以三阶的职业魔法师实力，就算是钢板都能洞穿，就这么些普通人，绝对是双腿齐根而断的结果。 “所以……其实我很善良。” 蕾姆内心抱怨着，把三笠救了下来。 “谢谢。” 三笠揉了揉被捆得发酸的胳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勾勾地盯着蕾姆，心想：她……应该也是主神殿的轮回者吧？好强，恐怕比我强大几十倍。 这一刻，三笠心中却是起了好胜之心，以打败羽飞白为目标的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弱小？ 而蕾姆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她松了口气，发现前方居然有几个士兵端着枪，战战兢兢地过来了，随手就是一个c级领域魔法「零下三十八度」丢了过去，将不超过十平方米的小范围地面覆盖住。 于是这些士兵瞬间溃败，要知道这个季节的他们穿得还是单衣，突如其来的低温把他们冻得牙齿打颤，别说扣扳机，感觉自己的两条手臂都要被冻下来了。 几人艰难地逃出那被冰封的空间，目光里全是恐惧，两股战战。 这个家伙……她还是不是人！？ 战斗甚至还没打响就已经结束，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不在一个概念上。 蕾姆作为三阶级别的魔法师，在巨人世界，完全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 “唔……任务一已经完成了，还有任务二，诶？教他们做人？” 蕾姆咬了咬手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地上一群吓得惊恐不已的狂信徒，傲娇地走过去，葱葱玉指点了一遍，一共46人，喝问道：“你们，会不会做人？” 说话间，点点莹白色光芒像是月华一般洒落，笼罩了这些狂信徒，原本的哀嚎呼痛声顿时一停。 他们发现自己腿上受伤的部位酥酥麻麻分外舒服，居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 c级的水系治疗魔法，明伤治愈，能够大范围地治疗这种小伤口，对于这些人现在的状况，最是适用。 随着剧烈的疼痛突然消失，信徒们都是疑惑地坐起来，目光全部聚集到一起。 这一刻，阳光似乎在蕾姆身上照出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无比的美丽而圣洁，让他们连心灵都被治愈了。 “这……” “神，是女神！” “是女神大人啊。” 惊慌过后的信徒们，在短暂的呆滞过后，纷纷聚集到蕾姆前方，齐刷刷跪下祈祷，振臂高呼：“赞美女神！” 诶？诶！？ 蕾姆表情瞬间凝固，这是做什么？ 她急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下方狂热信徒们的喊声淹没。 “女神大人，请入主我们东城教会吧，我们献上牛羊牲口，日夜供奉！” “我们西门教会愿意为女神铸十米神像，每天朝拜！” “我们北方教会有教众五百多人，我们人最多，最需要女神的救赎。” “女神大人，我们需要你……” “不，我们更需要女神大人的守护……” 众人不断推搡着、争吵着，大有一副要打群架的场面，蕾姆已经彻底傻眼，一副寒气从背后蹿到了头顶，眼皮狂跳，站在她旁边的三笠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 她……好像是在脸红？ 几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信徒高声喊道：“女神大人，请告知您的神号吧，我等子民必然会将您的名讳传扬，让神的光辉洒遍人间！” “是啊女神大人！” “请告诉我们吧。” 群情激动，每个人都超乎想象的虔诚，没有半点虚伪，他们真的被‘神威’给震慑到，彻底把她当作神明。 “诶？蕾……蕾姆。” 蕾姆两只小手紧张地握着，感觉自己仿佛遇到了比战斗更加严重的情况，勉强镇定道：不行，感觉这样下去，故事要往什么奇怪的地方发展了……必须要赶紧跑掉！ 至于那些信徒们，听到她的名字，也是呆了一瞬间。 怎么不是玛利亚，不是露丝，也不是希娜？这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难道不是三位“壁之女神”中的一位吗？ 巨人世界的教会，信奉以这三个名字命名的三座墙壁，是以此刻听到蕾姆的名字，都是分外疑惑。 不过他们反应极快，管她叫什么呢，谁厉害，谁能拯救自己，谁就是真正的女神！ 赞美女神！为女神立教堂、铸神像、祈求庇佑！ 每个人心中，都在嘶喊，以为见到了真正的神明。 这时，突然有人高喊：“女神……女神不见了！” “什么？” 众人惊骇地张望，却发现蕾姆飘然跃上高高的城墙，风姿优雅，如梦似幻，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被彻底俘虏了。 “女神大人……请等等我们……” 这一天，蕾姆的出现，被彻底神话，在场目睹的人超过三千，传得神乎其神，“冰之女神蕾姆”的名号很快就被传开。 于是乎，墙壁女神教原本的三位女神，多了一个派系，名为【蕾姆女神】，并且在后来，成为了巨人世界唯一的神教。 …… 看到这里，知晓大局已定，羽飞白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传授三笠一个技能，她就能成功完成任务，成功回归。 巨人世界其实是一个法制完善的地方，在这里，就算是打个群架，都会出现军人前来维护《宪法》的威严。 然而现在看来，当地的宪法，似乎是敌不过魔法。 至于发布这个任务的原因很简单，让自己的追随者去传授另一个追随者学技能，却能奖励兑换点，岂不是占了主神殿便宜？ 像这种传授对方技能的任务，价值100兑换点，只需要技能达到c级就行；但是如果把这个技能卖给主神殿，得到一般，所以蕾姆只要传授一个100点的c级技能，羽飞白就相当于赚到了一半的差价。 他暗自失笑，目光回归现实。 就如系统曾经所言的那般，在副本里面度过的时间，与现实比起来，简直慢到不可思议。 羽飞白看了那么久，明明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可一睁开眼睛，却连饭菜都还是热的，非常的奇妙。 三笠总算是救下了，而羽飞白，也终于有时间看看，这一次系统吸纳那个什么「原主神殿残片」，究竟多了什么功能。 下一秒，羽飞白瞳孔一缩。 【权限提升，每次进入副本时，可额外获得战将卡*1！】 【宿主截获天道法则传承，获得技能：直死魔眼（开发度1%）；破妄之瞳（开发度1%）。注：开发度越高，则成功使用出该技能的几率越大！】 读完信息后，羽飞白急忙拿起一面镜子一照。 眼睛里，一抹铭文闪现，随后消失，同时，冰蓝色的血脉隐没，同样消失无踪。 但是这已经足够羽飞白确认了，那个让他几乎产生了嫉妒情绪的超强异能，如今随着那个残片，传承到了他的身上！ “天降大礼包！” 第038章 进击的蕾姆 蕾姆女神之前，世上无神术。天地全无功，圣人全无能，万物全无用。 在巨人的威胁下，人类苟且偷安。 蕾姆女神之后，方有神术流传世间。 人类终于站起来了。 特罗斯特夺回战、玛利亚争夺战、戈树之森捕获战，越来越多的胜利，让我们知道，只有依靠蕾姆女神，才能最终走向胜利。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愿，才能够召唤到蕾姆女神这般的真神呢？ 或许，找到从历史上消失的贤者三人组，我们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蕾姆教会第一任圣女赫里斯塔·兰斯殿下研究手记。 …… 这是一片废弃的矿区，黄沙掩盖了泥土的模样，一丛丛荒草像剑一般指向天上。 夕阳的余晖斜照，透过少女们额头晶莹的汗水，折射出仿佛彩虹般的光弧。 当先一人，身材娇小，曲线婀娜，皮肤白皙晶莹，比刚剥壳的鸡蛋还要娇嫩，衣裙飘摆间，蔚蓝色的亮丽短发随之抖动，尽显少女的魅惑姿态。 身后一人，落后她半步，相貌更是稚嫩，黑发明眸、带着东方少女的可爱。 她的眼睛里也满是兴奋，跟着前方的少女模仿动作，一举一动间，也是充满了美感。 这两人，领头的自然是被丢到巨人世界里的蕾姆，后面的少女便是三笠了。 …… 羽飞白去看任务进度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你们两个……这是在开玩笑吗？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传授三笠一门武技或者魔法才对嘛，你居然在教她跳舞？” 他急忙就通过使徒辅助系统，向巨人世界的蕾姆传递了一个信息过去。 随后，正在欢快跳着舞的蕾姆耳边响起了宏大威严却又冰冷的声音：“轮回者蕾姆，请马上完成主线任务，随后立刻回归，不要浪费时间！” 小姑娘动作一滞差点跳错，好在她技术高超，瞬间扳回劣势，脚下的蝴蝶步简直是快要划出残影了，张了张小嘴，突然想起不能透露主神殿秘密的规矩，急忙闭上，在内心回答道： “少爷，三笠说她要学身法武技，我在教她学习鬼影虚步，蕾姆已经在很用心地完成任务了，很努力了呢。” 这解释理直气壮，羽飞白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这也叫很努力？还什么鬼影虚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跳的是极乐净土！ 居然找这种借口，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蕾姆。 “等等，不对啊，她为什么知道说话的是我？明明我的声音都会被主神殿赋予一些神秘色彩，我这个时候在她眼里，应该是主神才对啊？” 羽飞白先是神情一滞，痛苦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以蕾姆表现出来的聪慧程度，在他亲手把人送过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他就是那个给她发布任务的‘主神殿’，这漏洞太明显了。 倒不是羽飞白不想偷偷找个角落躲起来，然后用招募令跟她慢慢交流，自己做幕后主使，不让她猜到真实身份。 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三笠已经快要被人烧死了，若是再默默唧唧，那就可以直接派人过去收尸了。 “也罢，想来她也不会将我的秘密泄露出去。” 在与小女仆的战争中大败亏输的羽飞白，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蕾姆的信息一栏上，这一次绝对是异常的惊喜。 【使徒操作界面：当前追随者：2；宿主可随时查看追随者状态。】 【姓名：蕾姆；年龄：16岁】 【职业：魔法师；实力：b-级。】 【潜力：b+级】 【技能：武技·鬼影虚步；魔法·冰之枪；召唤·冰枪雨；治疗魔法·明伤治愈；领域魔法·冰霜结界；属性魔法·卖萌；属性魔法·鬼化/噬血！】 【评价：普通状态下，魔法资质较为普通，难有大成就；鬼化状态下，其魔法亲和性将大幅度提高，实力越强，资质越高，无上限！】 如果不去看她的评价，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潜力b+级，也就是说，蕾姆这一生的魔法境界都有可能止步于三阶，哪怕是想要突破第四阶，成为大魔法师，都需要一定的运气，不容易突破。 按照如今主世界的实力来说，三阶其实真的很常见。 别看之前的秦业，三阶巅峰就号称‘秦无敌’了，那只不过是其他学员看他潜力高，觉得他以后有希望突破六阶，给予的谬赞罢了。 这样看来的话，蕾姆的资质，普普通通，绝对算不上突出，如果把她丢到驱魔师学院里，就是属于那种表现普普通通的学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关注。 也是，事实上，蕾姆的资质天赋，羽飞白一开始已经猜到一些。 她十五岁的时候，被大唐的一支驱魔师部队俘虏，随后被路过的羽飞白救下，那时候的她是刚刚突破三阶，体力不足，所以才会来不及跑。 可想而知，十五岁才到三阶实力，在魔法师中，绝对只是个路人角色，不上不下，炮灰一般的存在。 当然，对于一个轮回者而言，能否成为强者，资质然重要，但并不是唯一的标准。 区别无非是，培养起来，需要投入的资源多少了。 且不论其他，哪怕只论两人如今相依为命的关系，她就值得羽飞白花费大量资源去投入，不计代价去提升她的实力，就算是拿大量资源砸下去，也能把她强行堆到四阶巅峰。 好在，蕾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b+潜力！ 她的评价一栏，后面的几句话所表达的意义，足以亮瞎人眼，就连羽飞白看了，也是差点口吐白沫。 同一个人，在不同状态下，居然还能拥有两种不同的资质？ 而且这第二种资质也也未免太变态了吧？ 普通人实力越高，就相当于是潜力开发的越彻底，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越难。 但是蕾姆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她实力越强，潜力就会越大？ 后期boss！发育半小时，出门一打十！ 羽飞白抬头望天，突然有些疑惑，这个越到后期升级越容易这么爆炸的被动技能，自己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而且还绝对不止一次？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传说中升级流的‘崩盘’吗！前期升一级搞的要死要活的，后期一眨眼升了五六级还说这是天赋决定，简直呵呵哒。哦，不过在蕾姆这里，似乎是得到了科学性的解释，简直太机智了，我真的佩服不已！” 羽飞白简直是感慨万千。 这会儿发现她们还在跳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反正这会儿都被蕾姆识破身份，也就懒得再掩饰了，直接冷冷道：“蕾姆，你玩够了没？” “诶？少爷，蕾姆冤枉啊，我真的是在教她们鬼影虚步啊~鬼影虚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巨人世界中，蕾姆顿时鼓起了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不过她光是听声音都能联想出羽飞白一脸的漠视的表情，不由得内心害怕起来：“……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这下死定了……” 羽飞白哪里会被她骗过：“就算你是教鬼影虚步，那配乐是什么东西，又是谁允许你教授另外两个人了？” 画面中，爱尔敏与艾伦这两人，居然正在充当乐器手，卖力地吹奏着，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蕾姆身上，一边吹奏一边舞动着，居然还能没有跑调——实际上是在模仿所谓的‘鬼影虚步’，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可是他们一直在一起，我甩不开嘛。” “哼，区区一个二级武技需要这么教？赶紧把任务做完，否则任务失败的惩罚，我都拦不住。” 羽飞白无奈之下，只能用根本就胡编出来的惩罚吓唬她。 二级武技，正是在主神殿兑换列表中价值一两百兑换点的技能，学起来不算难，就算是没有任何根基的普通人，也能入门。 蕾姆还想争辩一下，耳边就传来羽飞白冷冰冰的声音，急忙振奋了一下精神，开始认真地教授他们鬼影虚步的步法。 鬼影虚步共分五式，分别是，后侧虚踏、三字步、踏前移、风速、幻影。 前三个倒是比较容易学，蕾姆将必要的步法图纸画出来，他们以后只要反复练习，熟练运用，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提高自己的速度。 而后面两式，则是需要拥有超凡的力量才行，比如武者的元力这类不科学的力量才行。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练习后，三笠已经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诀窍，至于搭了顺风车的艾伦跟爱尔敏有没有学会，这就不是蕾姆需要担心的了。 随后，她还传授了三笠一门魔法，d级魔法冰枪术，并且增送了一块三阶魔晶作为能源之用，叮嘱三笠一定要保管好。 冰枪术是很实用的远程魔法，通过凝聚出来的巨大冰枪，将其凌空投射，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米。 在空中凝聚出来的锋利的冰枪，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三笠双眼放光。 这一刻的四个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属于魔法学徒的入门魔法，相当于是把整个魔法文明，引入到了巨人世界，直接让人类拥有了可以一对一跟巨人站桩输出的实力。 也正是这个最基础的魔法，让「蕾姆神教」从此在巨人世界一枝独秀，并且成为巨人世界唯一教会的最终原因。 而此时，蕾姆耳边，也是响起了机械化的宏大声音：“任务完成，即刻回归。” “唔，要回归了了？”蕾姆回过头来，对着三个孩子笑道：“小家伙们，我要走啦！”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蕾姆凭空消失。 “原来姐姐真的是女神啊。” 艾伦三人很是不舍，一下午的相处，他们三人已经开始唤蕾姆为姐姐了，见到蕾姆消失的方式这么奇妙，自然心向往之。 而三笠则是盯着蕾姆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若有所思，结合她自己的例子，心中不由得就浮现出，一个让她念念不忘，想要切成十七八块的身影来。 “他……也是吗？” …… …… ps：点题o(╯□╰)o第二卷即将开始了，大家要不要猜猜下个副本？ 话说回来好像已经在打广告的时候暴露了啊……求推荐啦！ 第039章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蕾姆这次完成的任务，是前字级的。 前字级任务的总奖励，能有多少呢？ 在之前，羽飞白进入的时候，任务难度同样是前字级，那个任务他几乎是完美达标，哪怕不计算出售仿制阿瓦隆、云上天、七星剑的收入，也收获了两千多兑换点。 可惜，他的任务显然比较特殊，是跟别的轮回者进行对抗，而且真正的难度，也显然不仅仅是前字级了。 而如果把跟轮回者对抗的那些兑换点去掉的话，任务就只有击杀奇行种巨人，总共200兑换点。 蕾姆这次的任务，其实就跟这个类似，实际上她的难度还更低一些。 从中可见一斑，最低的两个等级，前字级、行字级，绝对是赚不到多少兑换点的。 当蕾姆回归主神殿后，【任务结算】里面，传授三笠武技奖励了100兑换点，而教训那些教徒之类，价值……20点，实在是少得有些可怜了。 羽飞白也感到无奈，如今能利用的副本世界也就只有「进击的巨人」这么一个，能有多大的难度？ 哪怕把任务设置为猎杀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按照铠之巨人价值500点计算，大概可以获得1000点左右的功勋。 不得不说，巨人世界能够掠夺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这样下去恢复实力也是遥遥无期，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启第二次副本了。 普通轮回者大概会希望主神殿开启任务间隔越长越好，这样他们有机会更多的提升实力，才能在轮回里活下来。 偏偏就羽飞白跟别人不一样，他居然对副本开启这种堪称‘无限流催命符’的事情趋之若鹜，也是一个异数了。 实在是没办法，在现实里很难恢复实力，面对的威胁完全不比进入副本世界弱。 反倒是赚取兑换点，变成他提升实力，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的途径。 而同样的，羽飞白多进不同的世界，也能让追随者得到更多提升机会。 否则光是在巨人世界轮回，蕾姆和三笠想要进步也太难了。 “再有十天就能开启任务了……这段时间，尽量成功突破气隐境界，到时候自保能力也多一分。” 任务难度递增，这是不可避免的，上一个任务已经有b级实力的对手，下一个任务绝对不会比其更低，羽飞白同样有着不小的压力。 —— “少爷少爷，主神的意思，是不是‘主宰神明’呀？” “嘶……这个说法，咳咳，差不多吧。” “哇少爷好厉害，那你就是主神么？” “呃……当然不是。不过对你而言，我就是主神！你听我的就行！” “哇！少爷哦不，主神您好，小女子蕾姆，请主神大人多多关照。” 主神空间内，蕾姆双眼冒着小星星，娉娉婷婷对着不断传出话语的中央光柱行了一礼，活泼得令人发指。 羽飞白略带痛苦地捂住头，你这根本不对啊！ 作为一个刚刚进入主神空间的轮回者，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啊，天呐这里是哪儿？”、“快放我离开”之类的话，然后才演变成振奋人心的“教练、我要打篮球”么？ 你这么一副好像回了自己家的样子是什么鬼。 这里是六道轮回，是无限主神，是要死人的！请你严肃一点！ “少爷少爷，这个功勋是什么呀？还有这个任务结算，为什么我会多出110点的功勋啊，看起来好像是跟金币一样的东西呢，可以购买魔法卷轴、封印之书、武学传承，好厉害，可是好贵，我的兑换点不够哎。少爷你借我一点好不好？” 蕾姆好奇地盯着她前面升起来的光屏，一连串的问题，硬是让羽飞白眼睛湿润。 姑娘您自己玩吧，你什么都猜到了，我这个“主神”根本没法往下演了好不好？ 所以说以后千万不能被追随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尤其这种关系好的，上来就跟你套近乎，这怎么玩？ 羽飞白摇头无语，叹息道：“也罢，按照流程来吧，先让你看看自己的美好未来，给你一个发展的动力。” 光幕如同瀑布般洒下，上面开始闪过一道道复杂的铭文，却让人一眼就能读懂上面的意思，篆文个大如斗，金光灿灿，非常的炫酷。 “蕾姆，这就是兑换录，上面记载了你的兑换点数量，选择想要的事物，便可直接兑换，兑换需要消耗兑换点，若是所需兑换点不足，可出售……诶？诶？” 话还没说完，羽飞白就彻底惊呆了！ 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蕾姆早就已经自顾自地点开了出售那一栏，淡淡的铭文光幕在她身边飞舞着。 一连串的字体显示在中央光柱上。 “出售c级魔法火球术，获得120兑换点。” “出售c级魔法冰之墙，160兑换点。” “出售……” c级魔法实际上便是二级魔法，只不过主神殿显示时，比较人性化，用了主世界西方大陆文明的等级评价。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蕾姆在出售魔法？这真的只是一个刚刚进入主神殿的菜鸟？ 一般人在介绍之前，根本想不到连技能都可以这样子回忆下就出售吧！ 片刻后，主神空间内，蕾姆已经完成出售了。 d级魔法7个，总价值400功勋，但是出售只能得到一半，也就是200功勋。 c级技能6个，冰枪雨、明伤治愈、鬼影虚步等等，总价值2000功勋，得到1000功勋。 b级魔法倒是没有出售，实际上羽飞白知道，这小丫头是拥有一个b级魔法的，看来她也是留了个心眼，没有急着卖掉。 一番结算下来，蕾姆就直接拥有了1320点功勋，在新手轮回者里面，绝对算得上是小土豪一枚了。 不过，看到这一幕，就连羽飞白都哭了，姑娘，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羽飞白觉得自己原本的小小优越感已经被蕾姆打击的荡然无存，这时候，蕾姆就又在问了。 “少爷少爷，蕾姆应该兑换什么啊？这上面的东西都好贵，我好像一个都买不起。”蕾姆嘟着小嘴，恋恋不舍地翻看着目录。 羽飞白心说废话，你特么翻的都是者字级的东西，保底价格都在5万以上，别说你了，我进去都买不起，小财迷真特么贪心！ “兑换分等级，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从高到低一共九级，不要好高骛远，从低得开始找吧。” 蕾姆闻言一愣，哦了一声，果然去找最低阶的了。 羽飞白则是在血统那块兑换列表中，找到了蕾姆的【鬼化】，看了许久的介绍，半晌眉头紧皱。 “虽然鬼化的状态下，可以让蕾姆的资质天赋提高，但是同样的，她会变得狂暴而嗜血，无法静下心来安心修炼，看来要想想办法克服这个问题，否则就算资质高了又有什么用……嗯。提升血统纯度，似乎可以改善这个状况。” 他正想着，蕾姆已经在呼唤他，声音里透露出一些奇怪的窃喜：“少爷，我选好了，直接点这个[yes]就能兑换了是吗？” “哦，行，你选吧。” 羽飞白随口应了一声，心中还在帮蕾姆纠结鬼化的问题。 西方大陆，并没有用来专门应对实力突破的魔法，但是东方却有不少。 比如说武行天那边，以儒家、墨家传承为底蕴的浩然道，修养浩然气，可以令人变心性稳住，浩然道弟子向来以实力提升稳健而出名。 “所以说，蕾姆也要魔武双修的吧……” 【叮！追随者成功兑换****增大功能】 【叮！追随者成功兑换b级「换装魔法·冰灵羽衣」】 【追随者选择回归主世界】 几个提示音响起，羽飞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心中失笑，想不到蕾姆还挺果断的，这种情况下，一般的轮回者肯定会犹豫不决的才对。 他眼前白光一闪，半小时前消失的蕾姆已经成功回归，片片鹅毛冰雪洒落，美轮美奂。现出她的身形来。 此刻的蕾姆，穿着火辣无比，上身只有一个堪堪遮住要害位置的冰霜抹胸，白皙饱满的皮肤泛着令人口干舌燥的晶莹光泽。 下身只有一件冰雪般的小短裙，几乎已经快到达大腿根部的极限了，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外。 身后，是一席雁翎般的冰雪披风猎猎作响，勉强在雪白平坦的小腹覆盖住几缕春光，但是这种若隐若现反而诱惑无比。 全身上下加起来，区区三件衣物，还特么是半透明的，被衣物遮住的地方屈指可数。 而且，很奇怪……羽飞白急忙心虚移开目光，有些被蕾姆傲人的曲线给弄的口干舌燥。 怪了，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变得这么大？之前好像还没有吧，是这几天吃得太好了促进发育了吗？ 这时，蕾姆的兑换记录还在系统的屏幕上显示着，羽飞白三观尽碎！ “卧槽，你他妈兑换的什么！？” 第040章 召唤少女 【换装魔法】，是近战魔法里面比较特殊的存在，其效果，与使徒的附身卡有些类似。 通过召唤存储在随身魔法空间的“魔导器·战衣”，可以在瞬间给使用者提供一些特殊的属性加成。 比如这个b级换装魔法冰灵羽衣，能够提升蕾姆两成的速度加持，机动能力会大大增加。 而且在十米范围内，除了蕾姆外的所有人，都会受到自带的「领域魔法·暴风雪」的影响，如视线模糊、反应速度迟缓等等。 换言之，这个换装魔法在单独作战的时候，是以一当十时的利器。 然而事实上如果是在战场，很少有单独作战的机会，到时候这个领域魔法对于整个团队而言那就是猪队友了。 能够把第一次获得的大量兑换点，全部拿来兑换了这个堪称鸡肋的技能，选择的原因自然是相当简单…… “唔——所以就是这样咯，是为了帮少爷你嘛，才不是因为好看才兑换这个的呢！”蕾姆已经解除了换装状态，理直气壮。 “呵呵，以后在轮回世界被打哭了别求我。” 羽飞白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本来比较希望她兑换的，不是选择换装魔法这类实战技能，而是希望她兑换修炼、提升魔法等级的物品，比如一些入门级的禁咒，或者是魔法禁书传承，好早日提升到大魔法师的等级。 不过本质上蕾姆选择这个魔法倒也没有错误。 一个月后，她会被再次拉入主神殿做任务，所以只要能提升一些实力，总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比那个胸部增大的兑换强得多了！ 羽飞白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主神殿会有这么节操丧失的兑换选项。 一场被耽搁的早饭终于吃完了，蕾姆眼睛发亮，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今天还要去桜花楼？” “嗯，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无法安心。” 羽飞白整了整衣衫，目光有些森然。 他所说的，自然是无法联系到师门，破灭道的事情。 很少有人知道，大唐至尊美食榜第一名的桜花楼，幕后老板就是破灭道的二长老。 羽飞白当然是知道的，甚至他和桜花楼如今的大掌柜本来还很熟悉，那是他师父的三名剑侍之一——当然，至少以前是她。 早在重新回到长安城的第一天，羽飞白就尝试过去联系这位剑侍，可惜，整个桜花楼，所有属于二长老的暗子，一个不剩全部被拔除，如今的桜花楼，已经被六扇门的人彻底掌控。 “看来六扇门的人，跟大长老有了一些计划了啊。” 羽飞白暗自一笑，随后对着蕾姆正色道：“所以，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的将来谋出路，才不是去逛青楼的呢，蕾姆你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 “哦……” 蕾姆撇撇嘴，一脸的‘我不相信’。 随后，一册黑色书卷落在她面前，上面是两个隽秀的小楷——《北斗》 羽飞白摆摆手：“反正你这么聪明，自己练吧，我出门啦。” 若是让其他武者得知，这卷价值连城的武道绝学，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抄在最便宜的本子上，绝对要全部发疯，并且豁出性命来抢夺。 蕾姆惊愕了一下，随后，她的眼睛像是月牙一般睐了起来。 以者字级功法来入门，她很明白自己的起点是何等的高，原本的一些小小怨言，也是全部化为了激动，站起来挥着手大声喊道：“少爷，早点回来，晚上饭里加肉丝！” …… …… 十二天后，桜花楼。 在羽飞白看来，人生是需要劳逸结合，才能更加精彩的。 所以说，刺探敌情，是需要的，但是不能从早到晚；所以说，冲击乾宫，也是需要的，同样不能从早到晚。 尤其是在连续冲击失败的时候，那说明你的心态已经出问题了，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才能成功。 这可不是胡扯，而是有理有据的，君不见有个词语，叫做‘念头通达’吗？ 于是乎—— “哎呀~公子你好坏啦~人家敬你酒都不理~”柔媚的撒娇声，让人听了感觉骨头都要酥掉。 雅致的包间内，羽飞白一边享受着桜花楼这边两名女婢提供的按摩服务，一边翻看着驱魔师学院的介绍。 毕竟明天就要开学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美女班主任之类的东西…… 然而，算时间，今天应该是主神殿开启的时候了吧？ 【叮————！】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羽飞白食指大动，准备对这两名俏丽的婢女做些什么的时候，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直接打消了他的邪恶念头。 “你们都下去。” 将两个努力讨客人欢心的一脸怨念的小丫鬟打发走，羽飞白将意识凝聚到脑海中，查看起信息来。 【使徒0号，主神殿已开启，是否选择进入？】 羽飞白当然不会拒绝，直接应允：“现在进入。” 实际上，他一直在等主神殿开启，冲击乾宫一直不成功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念头通不通达的事情，而是因为体内灭魔元力在阻挠。 上次杀死两仪神树的时候，被灭魔元力反噬了一下，导致本来可以突破的气隐境，如今却得再服用一次灵参才行了。 可以说，主神殿开启的正是时候。 白光一闪后，淡雅别致的包厢内，就没了人影。 羽飞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主神殿的时候，两个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男子，就在一个点头哈腰的小厮带领下，在桜花楼附近转悠。 当先一人面容俊雅，嘴唇略薄，语气淡然：“你确定在里面的那个人，叫做长门？” 小厮急忙道：“对，没错，三楼十六号房，就是他订的。” 另一个男子神色阴鹜，随手丢出一袋金币给他：“你可以走了。” 俊雅男子把折扇一甩，露出两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像是一种匕首：“想不到长门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花天酒地，真是自寻死路。对了，你妹妹呢？” “她去追小南了，杀了长门，我们再去跟她会和。” 俊雅男子应了声，两人径直走进了桜花楼中。 …… 熟悉的下坠感让羽飞白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感觉，片刻后，便是出现在了主神空间中。 【欢迎使徒回归主神空间！】 羽飞白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朝野，心想他大约要晚一会儿，也不去管他，当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兑换列表，开始出售。 这次他有备而来，把比较值钱的东西都带了进来，出售了四阶魔晶20块，得到了12000兑换点，随后又卖掉了一些用不上的装备，凑了一千兑换点，算上上次留下的一千点，兑换点达到了14000点。 出售完毕后，羽飞白先是花费一万兑换点，换了两只百年份的九曲灵参，用来恢复身体伤势。 至于然后剩下4000兑换点则是要留着，一会儿要准备一些专门针对任务的道具，身为使徒，他可以提前查看任务内容。 “可惜勾玉居然无法出售，本来应该能多换一只九曲灵参才是……话说我要不要跟朝野借点钱呢？可以给他算利息嘛，那家伙出身魔吞不动城，应该也挺有钱才对。” 羽飞白正想着是不是一会儿敲诈下队友，下一秒，主神殿的声音响起： “叮——使徒朝野放弃本次任务，是否继续开启？” 羽飞白眼睛瞪圆，这下可真是无语了，朝野搞什么鬼，不来？我们可是官方cp啊你居然抛弃我，有没有搞错！ “开开开，没有朝野我一个人照样能单刷。” 【正在为使徒获得任务情报，请稍候……】 随着无数铭文流转不修，羽飞白心中已经把朝野骂了一万遍。 这时，脑海中，使徒辅助系统带着清冷的声音提醒道：“宿主，你可以召唤追随者同行，共同完成任务时，将获得额外兑换点加成，宿主拥有追随者如下。 ——三笠·阿克曼，实力评价c-级，可召唤； ——蕾姆，实力评价b-级，轮回任务冷却中（20天），不可召唤。” 原本看到有加成，羽飞白还是挺开心的，但是看到队伍列表，他痛苦地捂住脸，这就是手里捏得牌太少的不幸了，这根本就没得选嘛！ “看来只能选三笠了，咦，这小丫头居然c-级了，岂不是说成为见习魔法师了？哎哟我好像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门了，会魔法的三笠还是三笠吗？” 随着他意念操控，眼前便刷下来一道光幕，屏幕上正是巨人世界，特罗斯特区难民营，安静的夜晚。 一处帐篷内，三笠穿了一身白色睡衣，正在铺被子，耳边就传来了主神殿宏大而冰冷的声音。 “任务即将开启，轮回者回归主神空间！” 三笠之前已经有过回归主神殿的经验，所以并不惊慌，但是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完成似的，喊了起来：“诶？等一下，我还没有……” 话语未落，整个人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光影流转不断，似有星空无垠，又仿佛混沌未开，好似过了一瞬，又好像已经过去了一年。 再次睁开眼时，三笠已经来到了主神殿内，短暂的迷茫后，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羽飞白。 她愣了愣，料到这应该是自己的队友，不由得往下扯着自己的睡衣，脸色微红。 羽飞白心中一动，笑道：“哟，看来就是你了？你好，在下羽飞白。” 三笠撇开眼，神情冷漠，仿佛不愿多说：“嗯，三笠。” 羽飞白回归主神殿后，面具的效果消失，他自己的相貌，三笠是第一次见到，当然认不出他就是那个源博雅。 “喔——看来我就是你的提携者啦。居然遇到这样的小孩子，真是让人困扰呢……”羽飞白捂着额头，假装自己也是个轮回者的模样，有蕾姆的前车之鉴在，他可不想再让这些追随者来套近乎了。 还是得乖乖地给自己努力升级，完成任务去。 听到羽飞白带些轻视的话语，三笠明显有些不悦，但是又十分好奇，终于忍不住问道：“提携者……是什么？入门指南里，好像没有说过这个东西。” “简单说就是给你提鞋的，喏。” 注意到小姑娘没穿鞋子，一双白莲花似的小脚丫可怜地踩在地上，羽飞白很是善解人意地递过去一双小棉靴，心中阴测测一笑，高冷？小姑娘，在我面前你还是太嫩了，看我略施小计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嘿嘿…… 三笠神色复杂，片刻后才说道：“谢谢你。” 羽飞白摆摆手：“不用客气，主神殿说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任务了吧？一起过来看看任务吧，说不得还要你帮助呢，轮回危险，我们还得互相扶持才是。” 三笠点点头，随后，一份光幕便是刷了下来。 【本次任务场景：漆黑的子弹！】 第041章 少女，会打手枪吗？ 【任务背景】 十年前，人类在与病毒性寄生生物“原肠动物”的战争中败北，被驱逐至狭窄的领土，以‘金属巨石壁’作为最后防线，带着恐惧与绝望苟且偷生。 与此同时，被原肠病毒改造而获得力量的起始者，以及与之一对一搭配的促进者，这样的二人组合构成的许多民间警备事务所，维护着人类社会的治安，简称为，民警。 —— —— “啧啧，民警，这职业名称真是特么的跳戏啊。”羽飞白摸着下巴感叹。 三笠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却没说话。 羽飞白也没注意，自顾自道：“还是看看任务内容吧，这种世界的任务，感觉不会太简单……嘿，第三级别的任务。” 【任务难度：列！】 【主线任务：生存，在场景中参与剧情‘第三次关东会战’，讨伐大型原肠动物，并存活下来，任务完成奖励2000兑换点！】 【任务一：猎杀原肠动物，按其再生等级奖励功勋，lv1：无奖励；lv2：每只10点，上限500点；lv3:每只100点，上限1000点；lv4:每只1000点，无上限。】 【任务二（自选）：成为民警，保护国家首领，‘圣天子’，避免其被杀害，任务完成奖励1000兑换点。】 【任务三（自选）：击杀‘圣天子’，任务完成奖励1000兑换点。注：任务二、三可自行选择其一，失败扣除相应兑换点，兑换点不足抹杀！】 【附当前场景情报：武装势力如下……安全活动范围如下……】 “这任务不简单啊，居然要参加那个堪称自杀性的关东会战？这是要让我成为关东大侠的节奏么？” 羽飞白看着这些任务内容，脸色不太好看，注意到三笠的小手捏得发白，眼睛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烁，心中顿时得意一笑。 第一个任务只给她可怜的50点，如今三笠陡然见到如此‘巨额’的奖励，自然是眼睛发直，俨然成了一个小财迷。 然而羽飞白自己，就要关注得更多了，任务二与任务三这两个任务，奖励的兑换点数量一样，可想而知难度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 随后，作为使徒才能看得到的另一个情报，也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敌方阵营轮回者情报如下： 阵营一：蛭子影胤（促进者，实力b级）；蛭子小比奈（起始者，实力b级）；任务目标：刺杀圣天子； 阵营二：安倍晴子（阴阳师，实力b级）；任务目标：刺杀圣天子； 阵营三：**（武士，实力b级，性别女）；注：该轮回者已达三转，拥有保密权限，花费5000兑换点可其购买情报。】 羽飞白吓一跳，乖乖，一下子出现三个阵营？而且他们也是单人任务？ 等等还有这个女武士居然保密，解密要花兑换点？主神殿你可真是死要钱啊！ 他顿时就有些蛋疼起来。 这几个阵营就没有一个是比他这边实力低的，若是算上三笠这个纯粹被带来凑数的新，那么这些人的的实力还要更高一级。 “虽然不知道最后那个家伙的任务，但是从目前情况看，刺杀的风险要比保护低得多，毕竟保护的话容易被针对，刺杀的话就能保持自己在暗中，隐蔽性相差太多了……” 羽飞白心中很快就选择了这个最有利的选项。 旁边三笠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发现羽飞白在看自己，有些忧虑地问道：“那个……我们任务怎么选？” 羽飞白有心逗她：“我选择困难症哎，你说说看吧。” 三笠咬着嘴唇：“我想，我们选任务二，保护那位圣天子吧？” “哦——确定么？”羽飞白淡淡一瞥，果然这小姑娘还是有这种根本没什么必要的正义感？ 三笠却出乎他意料，冷静地分析道：“假如我们去刺杀，那么暴露身份后，首先就要面临当地政府的追捕，你看情报，我们是要经历关东会战，假如在此之前得罪政府，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就算是刺杀，也要等到大战之后才行。” “哦，好严谨的推理啊，我真是佩服不已。” “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嗯哼？” 三笠不悦地抬起头，认真道：“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我想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这种人根本比不上蕾姆姐姐半分嘛，好可惜，怎么这次的同伴不是她呢……三笠心中好生忧伤，嫌弃地看着羽飞白，哼，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羽飞白举起手做投降状：“抱歉抱歉，我这人面瘫，其实我刚才是夸你呢，别介意啊，呵呵。” 三笠有些生气，闷闷地不理他，但是另外半句话憋在嘴里实在是要难受到死，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说道： “咳……那个，看情报，关东会战之后，圣天子直接就被软禁，我们更加没有机会下手，所以刺杀此人着实不智。反过来想，保护圣天子的话，我们有机会调动更多势力，反剿那些反动分子。” 羽飞白“行嘛，那听你的，保护圣天子好了。” 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么多，相当不错嘛~ 他一副笑眯眯仿佛春雪初融的样子，让三笠突然就语气凝滞了一下，感觉颇为不自然，却又说不上怎么回事，片刻后才道：“你不反对？” 羽飞白理所当然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呀，我也觉得保护一下国家领导人是比较明智的选择，要比成为造反派容易得多。再说了，反正你都已经决定了……总之，我们先想办法混成民警，接近一下圣天子，刚好你可以伪装成起始者呢。” 三笠眉头一挑，急忙反对：“为什么不能你假扮起始者，我当促进者？我觉得我可以胜任的。” 看资料上，起始者似乎是作为促进者的附庸存在的，三笠本能地就想要占据主导权。 羽飞白伸手指着起始者的情报，上面赫然写着…… 【起始者，携带变异体原肠病毒的幼女！】 “看到了么，首先很显然促进者要年长一些，另外你觉得我能不能伪装成幼女？” “……哼。”三笠脸红了一下，走过去看能不能兑换一些准备的东西了。 她神情有些紧张，看到羽飞白对着他那边的光屏点点画画愣愣出神，这才放心下来，随后便是选择了出售一栏。 数条光柱洒落，将三笠笼罩，铭文腾然升起： 【叮！出售鬼影虚步一部，获得兑换点*20】 【叮！出售魔法·冰枪术，获得兑换点*10】 两个技能卖掉后，得到了30兑换点，三笠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才30点？好少啊……” 在副本世界漆黑的子弹里，如果想要杀掉原肠动物，那么她的魔法冰枪术虽然能做到，但是消耗太大，不划算。 原肠动物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只有用「錵制子弹」，才能击杀； 而且再生等级越高，就需要越高级的枪支与子弹。 三笠翻找到了这些枪支的价格，粉嫩的小嘴不由得就嘟了起来，暗自嘀咕。 “普通枪支倒是便宜，只需要10点功勋；小型錵制子弹，价值两个兑换点，无法回收。那我只能换30颗子弹啊？枪倒是能去里面偷的说。可这也太少了吧……我还是看看有什么刀刃比较厉害吧。” 跟蕾姆学了鬼影虚步，还有冰枪术之后，三笠眼界广了许多，也有一定的自信，在近战的情况下，一对一干掉一头lv2的原肠动物，前提是拥有能够洞穿它们坚硬外壳的武器。 但是冰枪术却不能考虑在内，她现在的魔力等级，冰枪术用五次就会彻底脱力，而原肠动物的数量显然很多。 至于她之前的50兑换点去向……或许她身上多出来的某些亮晶晶的东西已经说明了一切。 “三笠，问你个问题。” “嗯？” 被打断了思绪的小姑娘略带懊恼，冷冷地往边上看去，看到的是羽飞白凑到眼前的脸，吓得倒退好几步：“你靠这么过来干嘛？” “你准备玩手枪？不如看看这个？” 羽飞白手上上拖着一支看起来就份量极重的枪，色泽暗沉，枪管几乎近一米长，看得她眼皮狂跳。 机智如三笠很快就在兑换录上找到了这种枪的价格。 ——rt-30（改），全长1650mm，子弹口径13.5mm，最大射程达到恐怖的4km，售价800兑换点，一支枪的价值就占了主线任务的奖励4成！ 兑换这么贵的远程武器？ “他……他疯了么？话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东西的意思我明明没有打过枪啊~！等等，这是给我的？” 三笠不及反应，已经看到黑影甩过来，急急忙忙抱住这杆贵重无比的狙击枪，耳边则是传来了羽飞白贱贱的声音。 “少女，你一味打手枪是没有前途的，跟我玩狙吧！” 片刻后，花费了近两千功勋购买装备的羽飞白选择了进入副本，身后则是被他用弹匣、武器、装备淹没的三笠，完全不知所措。 主神殿宏大的声音回绕起来： 【任务开启，当前队伍成员核实！】 【使徒：羽飞白；道具卡：无；战将卡：1；附身卡：1】 【轮回者：三笠，隶属使徒羽飞白。】 …… “卧槽？！”羽飞白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这特么居然把自己的身份给说出来了？ 三笠差点就惊呆了，一脸茫然，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叫长门吗？还有这个使徒是什么啊？” 话音未落，白光将他们笼罩，天旋地转！ —— ps：第一卷结束。 结束预示新生。 又一次上分强，请大家多多支持！ 咱这么说吧，多少也算个老写手了，所以像分强、分封、六频之类还算可以的推荐位，只要咱别写崩，成绩过得去，那么不出意外还是轮得到咱的。 所以希望喜欢这本书的小伙伴，把推荐票投给咱吧！至少这一个礼拜，一定要留给我呀（。满地打滚卖萌）真的万分需要大家的支持！！ 收藏、推荐、点击、打赏，这些支持，都是这本书以后上更好推荐的关键！求支持，拜谢！ 第042章 漆黑的子弹 “你绝对找不到比rt-30（改）性能更好的反器材狙击，其具备的消声模块突破天际，就算我现在对着你的头开枪，三十米外那只鸟都不会被吵醒，800兑换点物超所值！再配合这500发大口径的「錵子弹」，威力不可小觑，射谁谁怀孕！” “哦你问我这个贴身软甲是做什么的？哈哈哈这个就厉害了，百毒不侵衣，别看它只要50点，却可以抵抗三次原肠病毒感染，特效非常的酷炫，至于画风不对的问题不要问我。” “还有这个鸿飞冥冥靴，50兑换点一双，每次开启持续10分钟，可让人身轻如燕，速度加快，点水跳、踏波行、神行无踪你听说过么？就是这个啦，来咱们一人一套，这东西是消耗品，三次使用就失效了。” “咦，你怎么还拿这个眼神看着我？” 三笠脸色略红，盯着羽飞白背着的天道气运棺椁，咬着嘴唇：“我就是问你，你这个大木箱子，哪里来的？使徒又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我……我会隶属于你？” “哦，这个棺材是万一你死了，给你收尸用的，到时候我就能把你给趁热了。所以努力活下来吧少女。” “趁热？那是是什么意思，趁热吃？你……你该不会吃人的吧？” —— 天空是灰的，地面也是灰的，透着一股子让人厌恶的衰败气息。 这里是「外周区」，距离巨石碑最近的地方，原肠动物战争后没有重建的废都，与人类的繁华都市隔岸相望，是那些不被认可的受诅咒的孩子们的家乡。 羽飞白与三笠两人，便是出现在这个位置。 “那个家伙……似乎也是背着这个东西？”三笠带着怀疑而审视的目光，偷偷盯着羽飞白，或者说是他背后那具熟悉无比的棺材。 而羽飞白面前，则是三笠所看不到的使徒界面了。 他一边回顾着当前场景世界剧情，一边则是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三笠， “这下不妙，小丫头好像已经在怀疑我了，我若是当着她面使用了附身卡，变成另外一个人样子，她势必会想到当初那个‘源博雅’也是我变得，若是给她知道了身份，仗着大家是师徒身份跟蕾姆似的跟我要这要那，我这使徒面子往哪儿搁？” 当然，若是羽飞白知道这小丫头的目的是打败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惩戒她一番，让她知道使徒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叮！使徒0号，你拥有战将卡抽取机会一次，附身卡抽取机会一次，是否抽取？】 “抽。” 首先抽取的是附身卡，这东西上次已经抽过，羽飞白有了经验。 无数张卡牌开始轮转，令人眼花缭乱，他随手一指，那张卡牌顿时跳出轮转，闪闪发光。 【叮！使徒羽飞白抽中b级附身卡·源博雅，是否立即使用？】 “我……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源博雅！” 羽飞白满脸黑线，上次c级这次b级，源博雅我是不是欠你钱了你这么针对我！ “暂不使用，留到下次，现在开始抽取战将卡吧。”羽飞白默默下指令，就算是普通附身卡他也不打算用，更何况是源博雅的。 【叮！已成功将附身卡储存到使徒仓库。】 画面一闪，羽飞白的属性栏出现了一行字：“使徒卡牌仓库：b级附身卡·源博雅*1” 同时，眼前的卡牌抽取界面换了个静模样，再次开始旋转起来。 主神殿提醒道：“当前使徒实力评价：c+级，可抽取s级以内任意级别战将卡。” 战将卡，顾名思义，里面封印了一个英雄的灵体，使用后能够召唤该英灵作战，持续时间视羽飞白与该英灵的实力差距而定，最极端的战将卡甚至只能召唤英灵施放一次技能就消失。 战将卡的英灵等阶同样有很多，从低到高依次为e、d、c、b、a、r、s级，能够抽取到什么级别的战将卡全凭运气，s级以上他现在还不能抽取。 换言之，羽飞白现在可能会极为倒霉地抽到e级卡，当然，也有可能抽到……六阶，s级战将卡。 所以相比于附身卡，战将卡就比较看运气。 画面上卡牌依旧在闪动，羽飞白发现战将卡与附身卡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卡牌上面的角色是动的，正在施展某个技能的动作。 “这样的话，如果抽到一次高等级的英灵的话，哪怕只放一次技能我也不亏。反之，如果是抽到个低级的战将，那么哪怕全程跟着我，用处也不大。” 刷！ 羽飞白略一思索，便直接伸手点出，一张雕刻着奇异纹络的卡牌旋转着翻了过来。 【叮！使徒羽飞白抽中s级战将卡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可释放一次对城宝具技能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已放入使徒随身携带的空间装备中！】 “咦？！” 羽飞白硬是神情一愣，这……对城宝具？s级？ 使徒辅助系统适时提醒：“宿主，战将卡已与宿主的灵魂绑定，可随时施放。” 羽飞白急忙用神念探入芥子环中，果然，一张纯金色的卡牌已经静静地放在那里，一层琉璃般的光环朦朦胧胧地笼罩住一个银甲少女的身影。 尽管看不清楚，但是以羽飞白在动漫侧的多年浸淫，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居然真的是吾王？” 羽飞白心中一喜，这真是人品大爆发一发入魂了！这可是号称一招毁灭一个城市的超强技能，毕竟aoe才是王道，到时候在最终决战一个大招甩出去，点谁谁升天！ 【任务开始，开启无障碍场景语言融入功能，任务结束后消失，严禁对非轮回者透露主神及轮回世界隐秘，违者抹杀！】 主神殿宏大冰冷的声音轰轰作响，光影散去，羽飞白这才发现三笠在叫自己。 “你发什么呆呢？” 小姑娘显然很气愤，抱着比她人还要高的gt-30（改），又问了一遍：“我说，这把枪怎么办？情报里说这里不能私自带这类兵器的，会被……诶？” 话音未落，她就发现眼前的狙击枪不见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那么大一个，居然说没就没了？ 这枪自然是被羽飞白收进了芥子环里面，连带着那500发子弹的弹匣和两套简易的装备、以及主神殿再次赠送的一枚招募令一起收入。 当然，那枚招募令不可能让三笠看到了。 “是用这个东西收起来了么？” 三笠很快注意到了羽飞白手上那枚白色的芥子环，就好像是一个扳指，秀气的眉毛好看地皱起来。 她在兑换列表上看到过能够把物品缩小放进去的东西，叫做后天袋，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器呢，就连其仿制品储物袋也是非常贵重的，想不到这个“轮回者”居然这么有钱。 于是她越来越觉得羽飞白此人好神秘。 羽飞看着海岸对面的城市沉默许久，突然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转而对三笠说道：“我背你吧。” “不，我可以……”三笠刚想拒绝，羽飞白已经一个公主抱，将三笠拦腰抱起，朝着最近的一块巨石碑奔去。 “诶？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啊！” 少女惊呼中，羽飞白居然是脚踏垂直于地面的石碑，沿墙而上，已经贴墙冲了上去。 “哈？要我放你下去？” “我……别，别放手。”三笠捂着眼睛，根本不敢往地面上看，羽飞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沿墙攀登，五分钟后，直接登顶。 巨石碑，每一块都有1.6千米高，三笠这辈子都不曾来过这么高的地方，吓得她小脸发白，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家伙这是会飞吗？ 上天梯，是极其偏门的轻功，但是在某些时候，实在是具有奇效，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比如此刻，羽飞白想要寻一处绝对安全不会被打扰的地方，没有什么地方会比石碑顶上更安全。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三笠怯怯地靠近边缘，朝下方看了眼，然后吓得赶紧缩回来，双手反抱着自己娇小的身子，在寒风中冻得小脸通红。 “来做做战前准备，咦，你很冷呀？” 羽飞白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不等三笠拒绝，就已经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然后原地盘坐，拿出了两个晶莹剔透的九曲灵参，像是吃苹果似的嚼动，看得三笠忍不住大吞口水。 怡人的香味开始弥漫，羽飞白闭上眼睛，眼前便是呈现出好似虚空星海般的画面——五府八宫！ 一副八卦宫阁呈现，七宫晦暗，唯有南方乾宫明亮无比。 对于第一个用来灌注的技能，他早就想好了，斗字级的剑法绝学《九星连诛》。 他如今已经达到了先天巅峰的级别，距离气隐境界一步之遥，如今，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淡淡的白色气体，像是无数条银鱼，在他体表乱窜、环绕，玄妙而神秘。 三笠用力扯紧身上的外衣，眨眨眼睛，满是好奇，但是没有摸到从来不离身的红色围巾，顿时又是小脸一苦。 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的三笠朝极远处的城市望去，两眼放光，发出了一声所有人第一次跨界时都有的感慨。 “这就是其他世界的城市么？比我们那边大好多，感觉好漂亮。原来，世界是这个的样子的啊……” —— 当羽飞白以为自己不会被打扰、安安心心地就开始冲击乾宫、突破三阶的时候，东京区自卫队的指挥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滴——！嗞——！” “报告长官！16号石碑顶部发现两只不明生物，信号被未知能量干扰屏蔽，无法探测具体情况，请求出动战机查探！” “石碑顶部？难不成……它们居然能靠近石碑？怎么可能，你派……” “呃——长官，等一下！” “嗯？” “他们下来了，是人类，男的看不清相貌，女的十岁左右，应该是一对民警。” “民警？谁允许你们放上去的！？” “报告长官！没人允许，他们是自己沿着墙壁飞上去的。” “……你确定你现在是一个士兵，不是靠搞大新闻吃饭的记者？！” 第043章 要成为起始者么？ 公元2031年初春，寒意已退，天气渐渐燥热起来，东京地区的最后的一株樱花掉落了最后一片花瓣，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繁华的城市，因为来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无聊的路人纷纷侧目。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看着极为年轻，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拥有在这个时代只有艺术家才会留的齐颈黑发。 他腰后挂了个一米多长用白布包裹着的奇怪物事，看样子是个木匣，体型颇为巨大，压着左右腰际的黑鞘太刀。 如果要在这一身行头上刻一个生产厂家的话，无疑，这些古里古怪的物品都会刻上：madein主神殿。 他手中则是提了一根长木杆子，像是一只长枪，斜指向上，枪尖上悬挂着的一份已经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怡人肉香味的三文鱼。 在三文鱼的下方，有一个小女孩，一直抬着脖子，眼也不眨地看着鱼肉，走几步就试着高高地跳起来，想去抓住那条必然是鲜美可口的三文鱼。 然而木杆长达五米，女孩的弹跳力已经极其惊人，双脚离地超过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但是因为身材娇小，就是够不着。 “一、二，加油！再来一次，一、二，加油！三笠好棒哦，再跳高一米，哦不对两米，就能吃到鱼肉了哦。” 少女黑色长发，黑色明眸，小小年纪已经颇为迷人，穿着一身白色薄衣，脚上不合时宜地拖着厚重的棉靴，我见犹怜。 驻足的路人们，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不少人眼中露出痛恨的表情，不过看到那个男人腰间的两柄刀，看着就很凶狠的模样，没人敢出头，窃窃私语： “这家伙是民警吧？” “肯定是，想不到还有这样虐待儿童的民警，真是……” “少说两句，那可是被诅咒的孩子，我看活该，就应该这么对待。” “嘁，那些人，就不该放她们到这里来，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 “走了走了。” 围观的人一茬换着一茬，羽飞白嘴角露出笑容。 “三笠，知道他们说的诅咒是什么吗？” 三笠停下脚步，鼓着小嘴不想理他，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两下，不由得脸色一红。 从海洋对面过来，她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本来还能忍，可羽飞白这家伙居然把一条烤熟的鱼放在她面前，这简直太残忍了！ “喏，回答上来的话，奖励一顿午饭哦。” 三笠简直要气死了，但是实在是没办法，总不能去偷去抢吧？只能闷闷地仿佛背书似的说道： “起始者，即为被原肠病毒感染后的人类生下的后代，现今发现的起始者只有女性，年龄不超过十岁，一旦体内的「病毒侵蚀率」超过50%，就会变异成原肠动物，嗜血好杀，一旦出现，会对平民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才被称为诅咒之子……” 说到这里，三笠神色一黯，突然抬头问道：“羽飞白，人类真的会变成怪物吗？真是很难想像。” 羽飞白撇撇嘴，变成怪物算什么，巨人世界那么落后的文明，都能研究出让普通人变异成巨人的药剂呢，而且还能随心所欲来回变化。 咦，这样想起来，该不会原肠动物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随后，他神情一呆，不悦道：“说了多少次，在这里要喊我长门，或者你喊我哦尼sama、哦尼酱之类的称呼也行，下次再敢叫出我的名字的话，看我不教训你。” “长门……话说你姓什么啊？” “唔——就姓神代好了。”羽飞白想了一下，觉得现在流行埋伏笔立g，于是把‘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主神代理’几个字缩略了起来，便是神代。 “神代长门？” “差不多吧，喏，拿去。” 羽飞白说着就要将三文鱼拿下来，三笠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突然，时间仿佛静止了数分钟。 “……你，还不给我？”三笠呆呆地问道。 羽飞白揉了揉下巴：“还没问完。” “你别太过分！” “爱回答不回答。” 这个混蛋……三笠急得眼睛都红了，撇开头好不耐烦地道：“你问你问。” “嘿，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我们要假扮民警来接近那位，那么你觉得，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当然是先找一家民间警备事务所注册，成为有编制的民警了。”三笠很肯定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羽飞白摇摇头：“不不不，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咱俩可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如今这世道，在这里当个混混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入正规编制，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诶？什么？身份证？黑户？”三笠呆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暗自懊恼小声道：“居然忘了还有这个，怎么办，早知道就选择刺杀……那个人了。” 羽飞白却又摆摆手：“这也不是大问题，这里的民警势力颇大，要弄个假冒户口出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如今人才可比什么户口重要得多，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成为民警。” “嗯？” “动动你的小脑瓜想想吧，少女。” 羽飞白说着，终于是在三笠期待的眼神下，一刀将那三文鱼剖成两半。 然而，自己叼了半条，另外半条又挂了上去，慢悠悠道：“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回答对了，东西就是你的。喔~香！” 三笠简直不敢置信，这个人渣，禽兽，败类……我果然是讨厌死你了！ 半个小时后。 “我知道了，你是在说，成为民警的话，必须要经过起始者的测试，而我……根本不是起始者的问题么？” 三笠双手勉强捧着那一半梦寐以求的超大三文鱼，努力地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两人并肩在小巷中穿行。 羽飞白眯着眼睛看着天上，嘴唇微动：“是啊，所以现在，我要去找个原肠病毒的药剂，给你打一针，然后再用抑制剂，强行造一个起始者出来，这样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进行啊。” 三笠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锵镪一声，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已经握在手中，死死盯着羽飞白，如临大敌！ “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想不到你原来是这么无耻的人。” 变成原肠动物什么的……绝对不要！ “嚯？你能阻止我么？” 羽飞白邪笑着转过来，踏前一步，三笠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直接被巨力撞飞，狠狠地顶在墙上，碎石簌簌落下。 三笠面露痛苦之色：“咳……你居然……” “咦？怎么躲不开？” 羽飞白却皱了皱眉头，急忙把她放下，还有些紧张地抚着她胸口，渡了一点元力进去替她舒缓气息，埋怨道： “少女，你这样不行啊，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你难道完全没有想过躲开？我看你一副战斗状态相当厉害的样子，结果你就这点危险意识么？刚才如果是敌人，你已经死了知道吗？请务必警惕起来，在这里，你随时会遇到敌人、或者原肠动物，死个人就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说着，他拍了拍腰后白布缠裹的天道气运棺椁，阴恻恻笑道：“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趁热哦。” 能够用元力替别人简单地疗伤，这便是气隐境界的特点，可以将元力所心所欲地调动。 经过那两只灵药的补充，羽飞白自然毫无瓶颈地成功突破，如今他的实力评价，也达到了b级。 三笠嘴唇略有些发白，已经快要骂人了，明明是他打了自己，居然还有理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动作这么快怎么可能躲开啊！ 好在羽飞白的元力对于这种小伤势挺有作用，她现在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等等……他的手在摸哪儿？！ 啪！ 三笠猛地拍掉羽飞白的手，气鼓鼓的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羽飞白倒是没在意，眼中却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问道：“三笠，我还是郑重问你一遍，要不要成为起始者，决定权在你。成为起始者，实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在这个世界的存活能力会大大增加。” “当然，代价同样有，在这段时间，需要不断注射抑制剂，大概三个月吧。不过你放心，回到主神殿，什么病毒都能清除，变成正常人很容易，你选择吧。” 作为使徒，时刻都要锻炼自己追随者的全方面能力，比如判断力、洞察力、感知力等等，尤其三笠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培养起来要花更多心思，羽飞白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容易。 还好对方的s+级潜力看着挺舒心的。 三笠也是有些被他这眼神镇住，犹豫了很久，说道：“还是……不要。就算不是起始者，我也可以变得更强。病毒药剂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 羽飞白眉头一挑，眼睛发亮，拉起她的小手就走：“好，那走吧，我们去买点化妆品。” “嗯！”三笠先是点头，随后疑惑道，“什么？化妆品，为什么？” 她觉得今天见过的、听过的新的东西，比自己以前加起来都多。 羽飞白随口道：“既然不能成为真的起始者，又要成为民警，那么总得做个伪装吧，假装自己是起始者就行了，到时候展露一下我们的实力，很容易就能混成民警。” “哦……”三笠似懂非懂，急忙又问道：“这个伪装需要化妆品做什么？” “确切的说，不是化妆品，是美瞳，你知道的，起始者都是红眼小萝莉嘛。” “红眼小萝莉？是了，启动能力的时候眸子会变色，红眼是起始者的象征。不过，美瞳又是什么啊？”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儿那么多问题？另外顺便买点衣服，瞧你这穿得跟个捡破烂的小女孩似的，可怜呐。” “嘁……十万个为什么，又是什么？” …… 极远处一座大厦中。 “吱吱——”短暂的电流声响起。 “长官，目标拥有不错的实力，从造成的破坏看，实力理当在ip1000以内，在民警中属于最前列的1%，暂时不知道是否已经有归属势力。” “前一千的民警么……我知道了，不需要继续跟着了。这段时间加强防备，所有可疑人物都要严格监视。圣天子马上就要回来了，绝不能让她起疑心，那件事若是出了问题，我们全都没有活路，明白么？” “明白，长官！” —— ps：求推荐求支持~~ 第044章 一只Lv1小怪引发的血案 昏暗而幽闭的房间内，贴满了各种黄色符纸，诡异而死寂的氛围足以令任何心理正常的人类发疯。 在房间中央，一名黑色长发的绝色女子正盘坐在地，穿着祭祀服装，白色的紧身素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神情庄严肃然，仿佛世上最纯洁的圣女。 她身前悬浮着一道散发淡蓝幽光的紫色符箓，仿佛有一条条白色纹络，与周围的空间锁定在了一起。 奇怪的手诀快速闪过，手指迅速在虚空划动，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哗！ 墙壁上无数符纸如纸蝶乱舞，一道接着一道湮灭在空中，光点像是萤火虫似的开始向最中间汇聚，紫色符箓不断颤抖，翁鸣哀颤，终于啪嗒一下，化成一抹白光。 瞬息之间，房里气温骤降，好像突然从温暖的春天，倒退回了寒冬腊月，甚至有片片雪花洒落。 空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两只洁白无瑕的玉臂突然从她背后虚空中伸出，亲昵至极地将之搂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泣如诉。 良久，屋内传出一声叹息。 “唉……” —— 小巷中，带着白色诡笑面具，红色西装，身形修长的男人，正与他年仅十岁的女儿同行，脚步散漫。 “爸爸，今天吃什么啊？” “哦，小比奈想吃什么？” “小比奈要吃牛排、牛奶、寿司！” “那你要帮爸爸做件事哦。” “嗯！小比奈最听话了。” …… 相比于两名已知身份的对手而言，羽飞白就过得比较滋润了，拉着少女吃吃饭逛逛街走走平价商店，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商场内，又接过一条递过来的裙子，三笠眼中有些紧张：“羽……长门，差不多够了吧？” “多挑几件，好看就行，来这个也拿着。”羽飞白一副暴发户的模样，随手又拿起一件粉色蕾丝上衣。 从没见过这么多花样的三笠完全惊呆了。 “这、这样的也能穿？” “什么，不行不行，这个露太多了……” “拜托这个裙子太短了好吗！” “这种袜子这么薄还透明跟不穿有什么两样？！”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终于，当羽飞白选完的时候，三笠已经被一大堆的少女衣裙给淹没了，不知所措。 “我……你，没弄错吧？” 三笠来不及反抗，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就被羽飞白推进试衣间里浪费时间去了。 然后，羽飞白也跟了进来，狭小的试衣间内，两个人面面相觑，三笠的脸色快速的在迷茫、恍然、震惊、羞愤、勃然大怒之间转换。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少女愤怒地扯住单薄的睡衣，口中已经酝酿好了一大堆类似于绅士、变态的词语。 “什么做什么，当然是把这些衣服藏起来了，回头你再一件件试，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 羽飞白嘀咕着，一股脑把东西塞进芥子环里，然后伸手就要去扯三笠的睡衣。 “喂，住手，你想做什么！？” 少女的惊呼声响起，整个商场的顾客都愣住了，一时间，这小小的试衣间成了焦点，纷纷揣测着里面发生着何等下作的事情，有几个好心的年轻妈妈已经报警了。 羽飞白愣了愣，随后才终于恍然大悟，拿出了那件薄如蝉翼似的软甲「百毒不侵衣」，一双「鸿飞冥冥靴」，以及随手抓出来的一大堆时尚服装，便转过去贴在门上道：“赶紧换，我不看。” 三笠脸色一黑：“你出去。” “数到三，完不成我帮你。” “你……” 三笠抿着嘴唇，小脸上满是犹豫，最终还是屈服了，流下了耻辱的泪水。 片刻后，里面穿着白色过膝睡衣，外面则是一件黑袍短袍，混搭造型清新奇特的三笠新鲜出炉，昂首挺胸，带着一种轻蔑而挑衅的目光看着羽飞白冷笑，仿佛是在说，想看我脱衣服？做梦！ 终于弄明白这小丫头意思的羽飞白不屑一顾，切，开玩笑我会想看你这小平板？小小年纪尽学些不正经的东西。 随后，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羽飞白付了仅仅一件衬衫的价格，这钱还是路边捡的，与那店长说了一大堆有关于衣服这里不好那里太差的话，把那店长气得脸都紫了才扬长而去。 直到许久之后，才发现那么多衣服全都被偷走了的店长痛苦地哀嚎起来，仿佛杀猪般的苦叫响了整整一个下午…… …… 血红的残阳挂在那栋楼的边缘，挣扎着不肯落下，充斥着一股悲壮的志气。 羽飞白与三笠二人，像是竹竿似的立在一处小巷角，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快一个小时。 终于，三笠忍不住了，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小腿，抱怨道：“喂，羽飞白，我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啊？” “说了多少次，喊长门。” “哦……” 羽飞白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那栋居民楼，略带疑惑。 按照剧本，这个时候，便是他的一名敌对阵营轮回者，蛭子影胤，第一次出场的地点了。 虽然任务是保护，但是羽飞白可没有什么当保镖的想法，被动防守，哪里比得上直接做掉暗杀者？ 他这次特地过来，便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杀掉一个对手。 毕竟这回敌方轮回者的任务可调性比较大，羽飞白没法掌握对方动态，就只能依赖对剧本的了解做事。 蛭子影胤，数年前就已经是ip134的家伙，实力评价b级，不可小觑。 虽然羽飞白对于这个ip排名一点都不感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ip越是靠前，实力越强是事实。 据说1号和2号甚至是能够单杀阶段五，也就是lv5级原肠动物的超强存在，实力恐怕接近五阶。 所以，若是能提前做掉一个对手，绝对是大赚特赚。 然而现在却早就过了那个应该是案发时间的点了，哪里有什么蛭子影胤的踪迹。 “不来么？”羽飞白眯着眼睛，开始怀疑了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是，原著中的蛭子影胤会来，并不代表如今已经成为了轮回者的蛭子影胤也会按部就班的来。 “到底欠缺了什么呢？按照剧情指示的话，应该是那个4楼房间里，会出现原肠病毒感染者，然后来一批盒饭警察给蛭子影胤送人头，从而引出剧情主角、里见莲太郎，以及他的起始者，蓝原延珠。这样我也才能够实现我的下一步计划嘛。” “但是……蛭子影胤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呢？可恶，谁来给我点剧透吧。” 羽飞白摸了摸下巴，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原肠动物的踪迹啊。更别说蛭子影胤了，这可怎么办？ 那自己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三笠等得肚子开始叫了，撇撇嘴道：“我们……我们现在应该是去、呃，是去找一个民间警备事务所加入进去了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羽飞白暗翻白眼，想吃饭直说好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食物……真的是好贵啊。 “嗯？”羽飞白正想着如今故事剧情不按原剧本发展后怎么玩，突然，边上一家院子里就传来的古怪的声音。 “嘶嘶————嚓！” “羽……羽飞白，那应该是，所谓的原肠动物吗？” 听到声音，三笠原本散漫的表情顿时凌厉起来，气势转变之快，令羽飞白刮目相看。 不过他一点都不满意，咚的一下就敲在了三笠头上。 “少女，不长记性是不是？” “你……” 三笠捂住脑袋，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奈何已经明白了两人间的实力差距，于是闷闷地不说话，只不过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之后，她生命中注定要打败的对手就变成了两个。 是羽飞白（源博雅），还有羽飞白。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一只蜘蛛跳了出来，说是蜘蛛，但是已经有小车那么大，恐怖的颚齿几乎有二十公分长，口中嘶啦怪叫。 “呀！！” 三笠吓一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警惕无比，向后刷得跳出去近十米距离，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我居然能跳这么远？这个靴子，真的这么厉害？” 她有自知之明，按照真正的实力，哪怕是发动鬼影虚步，前冲的时候能跃出十米就不错了，现在可是毫无借力的后撤，居然也能达到十米，这靴子着实可怖，看来羽飞白真的没有骗自己。 羽飞白则是没事人一样，任凭那巨大的蜘蛛型原肠动物咆哮，好整以暇地在脑海中，借助系统翻看原肠动物的资料大全：“再生级别lv1，绳虎蜘蛛，战斗力大概在d+级样子。” “嘛，看来时间点来的不太对，这个时候，这头蜘蛛应该是准备到上面去杀人，然后引来普通警察，继而引出蛭子影胤与主角吧？这下麻烦了，它好像盯上我了，这样一来，原著的剧情好像被我打乱了，蛭子影胤会不会就不过来……” 三笠手中倒握着30功勋兑换的锋利小太刀，如临大敌，喊道：“喂，你在发什么呆，敌人出现啦。” 羽飞白转过头，与那蜘蛛对视一眼，过了会儿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也算得上敌人？” 可笑这没什么智慧的原肠动物，居然被他吓得退后了一步。 三笠：“……” 羽飞白摊摊手：“你看到了，lv1级的弱鸡，杀了连个兑换点都不给，你怕什么。不过也不能浪费，所以让它去执行原本的职责就好了。” 三笠疑惑道：“原本的职责？什么意思……等等你是要放它过去杀平民？不可以，那会……” 话未说话，那绳虎蜘蛛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终于鼓足勇气冲了上来，锋利的上颚朝羽飞白咬了过来。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原肠动物的血腥巨口，羽飞白猛地一个侧步甩腿，“砰”的一声巨响，那只蜘蛛顿时如同足球一般被砸上了天空，在那幢居民楼的4楼落下。 “去吧，我可不想坏了原著剧本。” 三笠瞪大眼睛：“喂，那里有人啊！” 羽飞白搓了搓手，无奈道：“没办法，这家伙的死跟剧情有关，不能不死的。尊重原著，从我做起。” “哼，明明是谋杀还说得道貌岸然的样子。魔鬼。”三笠嫌弃地别开头，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终于认清楚了羽飞白残忍的真面目。 然而……羽飞白什么时候告诉过她，自己是好人呢？ —— 那幢居民楼内，终于响起了剧本里应该有的惨叫声。 “啊——！原肠动物啊！” 羽飞白淡定地取出那柄gt-30（改），交到三笠手里，随后看也不看变向前走去，留下淡淡的话语。 “你在这边的顶楼等着，注意自己掩护自己，射击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干掉面具男，就看你了哦。三笠酱。” “你……” 三笠神色阴晴不定，握着枪支的小手捏得发白，突然喊道：“喂，我不会用这个？” “呵，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然我要你做什么？” 羽飞白摆摆手，进入了那幢事发楼层。 少女低下头，有些气呼呼的样子，往旁边的楼里走去。 残阳，依旧如血。 第045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放任一头lv1的原肠动物冲到居民楼里，坐看它去残害普通人类，当然称不上什么善良之举，非常的不人道。 所以，本质上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这个男人，着实是个可怜人，说他是遇人不淑也不为过了。 假如羽飞白是个传统的老好人的话，此刻必然是要将正义发扬光大，以拯救世界为己任，这样他就可以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可以活到第二集也说不定。 很可惜……羽飞白不是。 而且实际上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属于幸运e的类型，因为盯上他的原肠动物居然不止一只。 另一头浑身黑色的蜘蛛型原肠动物正在吞噬同类的血肉，它将原先那头绳虎蜘蛛给撕成了碎片。 羽飞白痛苦的捂住脸：“什么嘛……原来正主是在这里？我好像搞错了什么呀。” 而那个被绳虎蜘蛛咬伤并感染的中年男人，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在保留着理智的时候，不顾一切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喂，等一下，这是四楼。” 羽飞白提醒了一句，可那男人似乎已经被吓得崩溃，地面上传来“啪”的一声闷响，羽飞白与站在四百米外居民楼顶部注视这边的三笠，同时身形一颤。 跳下去的男人并没有死亡，在地上砸出了一滩难看的血迹之后，他居然是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往小巷前面跑了。 这么反常的事情出现，足以证明，此人已经被病毒感染，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羽飞白目光落回到屋子里，还在大快朵颐的黑色蜘蛛身上，有些疑惑。 “奇怪了，明明之前没有这个原肠动物间互相吞噬的剧情，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惑，羽飞白低头摆弄了一下捡来的手表，这血液已经渗透到了地板下方，刚才也听到了楼下的惊呼声，看来半小时内，那些自卫队的警察们就要过来，开启正式剧情了。 羽飞白想到这里，伸出窗外，对着远处的三笠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躲藏好，她这点实力，若是不小心被蛭子影胤他们注意到，自己离她这么远赶不及，她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两人视线交接，三笠顿了顿，冷冷撇开头。 “还在生闷气，这小丫头。” 羽飞白觉得有些好笑，“嘛，不过为什么看到她生气，我会感觉这么爽呢？哈哈……” 将目光重新定格到那黑狼毒蛛身上，羽飞白摸了摸下巴。 “lv2级原肠动物，黑狼毒蛛，拥有断肢重生的力量，实力……c级啊？价值10个兑换得到，嗯~” 黑狼毒蛛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一脸轻蔑注视自己进食的男人，作为一只极其特殊、连同类都会吞噬的原肠动物，它已经拥有了一定智慧，于是呲了呲牙，展示了一番自己对地上这些肉块的所有权，继续嚼吃。 羽飞白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却是一台……手机，随后便拨通了唯一一个号码。 三秒后，三笠这边，同样拿着一台崭新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羽飞白」，她抿着嘴，本想摁掉，最后还是点了接听键。 “做什么？”三笠竭力让语气保持平淡。 “朝地上这只蜘蛛开一枪，杀掉有奖哦。” “诶？为什么——嘟嘟——”没问完，对方已经挂机了。 三笠恨恨地把手机收起来，羽飞白还是那副高深莫测好似有什么深意的语气，让她觉得越来越不爽了。 真的太讨厌了！ 随后，她便是缓缓趴下，从那具木匣中，拿出了rt-30（改），远远地瞄准了巨大的黑色蜘蛛。 瞄准镜中，清晰地看到了蜘蛛吞噬那些肉块的模样，血汁四溅。 三笠照着之前某个她注定要打败的家伙教的姿势，终于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消声模块达到了4级的狙击枪就像幽灵一样，长长的黑色金属枪管喷出炽烈的火舌，羽飞白看到火光连续亮了三下，心中就知道不妙，眼皮狂跳，急忙进入戒备状态。 刷！ 腰间长刀瞬间斩出，“铛铛”两下巨响，直接劈开两枚打歪了之后朝他飞去的錵制子弹，火花四溅，双脚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将地板都犁起两条沟壑，几乎被震得虎口发麻。 好在剩下一枚子弹终于是落在了黑狼毒蛛的身上，否则羽飞白都要以为三笠是蓄意谋杀了。 不过显然也还是差一点，13.5毫米口径的子弹，威力极强，射中了黑狼毒蛛的左边肢体，随后轰隆一下爆炸，它小半个身子都被直接炸飞，被气浪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吱吱！” 如此重的伤蜘蛛也没有死，它凄厉怪叫着，拖着半残的躯体破窗而逃，被錵制子弹打中的身体，要愈合得花很长时间。 羽飞白倒也懒得追，看着地上被炸出来的半米深坑洞啐了口，随后拿起手机按了两下，给三笠发了条短信过去。 “……s.b？什么意思？”三笠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知所云。 差点被连开三发狙的三笠给秒掉的羽飞白甩了甩手腕，倒也颇有些得意，倒不是得意自己能劈开子弹，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之前有了发白，若是还挡不住，那这个武道三重也就是白突破了。 他比较得意的是，自己对于这两柄刀的改造。 这两把原本是阵字级的长剑，但是为了避免造型问题而被这里的其他民警看出什么端倪，特地让主神殿提供了使徒免费的武器外形改造功能，将样式改成了太刀模样，其所用的材质却没有变。 而且，从双刃变成了单刃后，斩击力不减反增，材料用的是天云寒铁，说一句削铁如泥是绝对不为过，若是普通钢铁，是无法挡下「錵」这种材料制作的子弹的。 “不过她还真敢玩，第一次玩狙居然连开三下，你以为这是甩狙大战命中全看bug呢？这枪威力是真够大的，lv3级别的原肠动物，恐怕也无法仅凭借外壳就挡下这种攻击。” 看着地上满地狼藉的尸体，羽飞白摇摇头，算时间警察们应该快来了，于是手上飞快地结了个术印，空气中开始泛起一抹燥热的波动，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元素在汇聚。 随后，蓄力完成，双手一搓。 轰—— 一团高温的火焰喷出，直接将地面笼罩，绳虎蜘蛛的碎块滋滋冒烟，慢慢变成了灰烬。 魔法入门必修课，火球术！ 作为魔法系入门最容易、威力最大的技能，火球术绝对是每个魔法师杀人越货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也是羽飞白学会的第一个魔法，能够在冰系魔法师蕾姆的教导下，学会火系魔法，也算是开创了魔法界第一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画风不一样，就是容易玩啊。” 毁尸灭迹之后，羽飞白满脸笑意翻身下了楼，在楼下那户已经报了警的平民面前，空手捏碎了他们的门锁、保险柜锁、以及金属制的棒球棒，于是小两口很自觉地走了。 出门前，女主人还给羽飞白抛了个媚眼，搔首弄姿问他缺不缺床伴。 羽飞白当然是严词拒绝。 “阿姨，请你自重！” …… 半小时后，警笛声呜呜作响，正在屋内打坐的羽飞白超天花板上望了一眼，眼神深邃。 “蛭子影胤还没来么？嘛，不过也没关系，还是等主角来了我再出风头吧，毕竟还得靠他为我引荐一个人呢。呵呵。” 砰砰砰！ 敲门声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门口的几个警察看着地上已经变成了碎片的门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羽飞白赶紧迎了上去，装出一副惶恐的表情道，握住警官的手说道：“长官，你们终于来了，快来看看吧，天花板上有一点点血渗透下来，楼上是不是……” 为首的男人灰色便装，国字脸，一脸肃然道：“我是仓木警长，林川先生不要担心，我们马上就能解决……呃。” 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五个警员同时呆滞。 “这就是……你说的，有一点点血流下来么？” 他们指着天花板上，已经将四五米范围全部印红的超大块血迹，再次咽了口唾沫，心中已经把眼前这个白痴骂了一万遍。 草，开什么玩笑，这tm叫做一点点？ “警部，我们是不是……”两个年轻警员面色有些苍白起来，还没见到敌人，握枪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这样的痕迹，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出血量？已经可以确认，必然是原肠动物无疑了。 仓木警官神色凝重：“派人在门外戒备，我去联系民警。记住，民警到达之前，谁都不允许擅自进入犯罪现场，明白么！” “是，长官！” 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羽飞白的目光却是落在他们的手枪上，吸了吸鼻子，暗自忖度。 “m57式通用手枪，威力一般，价格倒是贵的离谱，2万日元，在这个年代已经很了不得了，而且关键是轻便，适合三笠近战使用……嘛，等你们死了之后归我吧，不过还得配专门的小口径錵制子弹，唉，好麻烦啊三笠酱。” 被嫌弃的三笠擦拭着巨大的枪管，突然觉得浑身一个冷颤，仿佛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摸出手机，准备给羽飞白通个电话，要求保护什么的，但是沉默一会儿，又收了起来。 “哼，我自己也行。” 与此同时，四楼中，一身红色紧身西装的面具男盯着地上的战斗痕迹，久久不语。 随后他伸手在窗外一提，两个不听长官命令，擅自从窗口突破进来的侦察兵刚刚落地，连枪都来不及开，直接被丢垃圾似的扔到了墙上，仿佛砸破了两个人型鸡蛋，瞬间秒杀。 钢筋墙壁被砸出可怕的两个凹陷，龟裂遍布。 男人这才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语气轻佻怪异。 “比奈酱，南偏西36度，四百米外楼顶，去把那个拿狙瞄准我的女孩杀掉。” “好的，爸爸。” —— —— ps：万分感谢书友geraint·wang1000币打赏，咱又可以买俩茶叶蛋补补身体了。每次收到打赏的时候，本王都会感觉到莫名的愉快呢……噫、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第046章 羽式双刀流 街道上，一辆自行车在少年的努力下，硬是发挥出了堪比汽车的速度。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一身黑色西装，黑色短发带着峥嵘菱角，并不强壮的身体中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他看起来理当是个遵纪守法的五好公民，因为限速标上写着“30千米/时”，所以他居然保持这个极限速度，绝不超速，堪称模范车友。 但是……自行车超速，能算超速吗？ “妈的，劣质烟。” 案发居民楼三楼，窗口处，羽飞白厌恶地掐掉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呸了两口，人生第一次抽烟，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咦？里见莲太郎来了？”羽飞白注意到街道尽头飞快赶来的少年，突然眉头一皱，“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他那随身小妹妹呢？战斗型的起始者，不会与促进者分开才对吧？哦，对了……” 羽飞白拍了拍脑袋，想起来，那小姑娘应该是在半路上跌下车了，然后，她会偶遇之前那个被感染的倒霉男人，并且杀掉其变异出来的绳虎蜘蛛。 这么想着，楼下已经传来阵阵吵闹声，片刻后，楼上也传来了脚步声。 “喂，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警……警部！两个侦察兵忍不住，从上面放了绳索先进去了……一进去，就联系不上了。” “什么！？不是告诉你们，没有民警来不能先动手的吗！” “可……可是……” 吵闹声叽叽喳喳，羽飞白抬头看着楼顶，即便隔了一堵墙，都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警察惊恐的眼神，全副武装并不能给他们带去多少安全感。 除非是用大威力的火炮，否则普通的枪支，面对原肠动物根本没有作用。 “嘛，不过莲太郎都来了，也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羽飞白将装备收整好，给三笠发了个信息，便翻身出了窗户——“看我手势，响指开枪。” …… 四楼房间内，两个侦察兵几乎是陷进了墙壁里面，死状凄惨。 红色西装的男人，自然便是蛭子影胤，黑色的礼帽下面，是笑脸诡异的白色面具，让人毛骨悚然。 一脸凝重的莲太郎破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况，瞳孔微缩，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不过，与剧本里不一样的是，他看到的人，除了蛭子影胤外，还有一个，一身白袍潇洒无比的年轻男子。 “嘛，原著剧情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我即兴发挥了。” 羽飞白斜斜倚在窗台上，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民警终于来了啊，初次见面，在下神代长门，野生民警。” “嚯？”蛭子影胤笑了，“原来你也是民警么？野生民警是什么民警？” 羽飞白洒然一笑：“就是无家可归，没有民间警备公司收留的可怜穷鬼啦，哈哈。” 蛭子影胤颔首示意：“原来如此，神代先生真是个有内涵的人，我叫蛭子影胤，失礼了。” “小事小事，不用客气。” 两个人各怀鬼胎，谈笑风生的场景配合这血腥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 里见莲太郎一脸懵比，不过此刻氛围倒是让他略微放松，不由问道：“你们……是同行吗？” 蛭子影胤转了个身，他虽然面向羽飞白，声音飘忽着却是在回答里见莲太郎：“严格来说我的确是追踪原肠动物来的，但是我们并不是同行，因为……” “哼，因为杀掉这些警察的人就是他。罪犯，你逃不掉了。” 羽飞白从窗户上跳了下来，眼疾手快把对方的台词抢了，原本的笑容不知道去了何处，满脸正义，道貌岸然。 他这一副‘我就是正义的好伙伴’的模样，丝毫不提起那只原肠动物就是他自己放上来的事情，其演技已经突破了“影圣”，境界直逼半步影帝。 蛭子影胤有些尴尬：“呃……嗯，说得没错。” 什么！？ 见他承认，里见莲太郎心头一震。 随后，便是红了眼睛，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已经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这个人，居然漠视生命！ 这个人，居然滥杀无辜！ 这个人，就由我来打倒！ 这一刻，里见莲太郎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暴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腿上带着凌厉的劲风，就朝蛭子影晲攻了过去。 “砰！！” 拳掌碰撞，气浪四散，在空气中爆出一圈劲风，衣袍猎猎狂舞，气势骇人！ “喔？唔~~厉害厉害，加油！里见莲太郎必胜！” 见到这一幕，羽飞白直接开启了看戏模式，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儿得到的苹果用力嗑了两下，就差端个小板凳出来了。 就这么两个呼吸的时间，里见莲太郎的动作被对方挡开，先是被狠狠一脚踢中腹部，毫不气馁站起来再战。 拥有天童格斗术的他，招招直逼要害，与普通人不一样，里见莲太郎的招式，每一击都是杀人技！ 岂料蛭子影胤思想成熟、战法高超，三两下就一巴掌打了里见莲太郎的脸，将其砸到了墙壁上，少年被打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蹲在地上，咬牙切齿。 单方面的虐杀毫无美感，他们实力差距太大，里见莲太郎根本不是对手。 要知道，所有的民警，在iiso组织都有备案，里见莲太郎此时还是个新手，他的排名，是12万2333名，初出茅庐，声名不显，来历神秘。 而蛭子影胤，许多年前就已经是ip134的高手，如今已经不知道强大到了什么地步，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对此，羽飞白眼睛一眯，扮演了秀惊讶的路人：“骗人！堂堂民警居然不是你一合之敌？我想起来了，你是ip134？！想不到ip前500的高手，居然恐怖如斯。” 蛭子影胤则是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模样，对着羽飞白点头表示礼貌，然后才施施然接了个电话 “喂，小比奈么。嗯？对手跑了？那你先去追，我马上跟你会和……” “这种场面还接电话，装逼我就服你蛭子影胤。”羽飞白惬意地啃着苹果，暂时还没想到那个被小比奈追杀的家伙是谁，而是观察着这个自己的敌人。 此人看似接着电话，毫无防备，全身都是破绽。 但是实际上，谁若是这个时候去攻击他，必然会遭到最凶猛的反击！这是示敌以弱、一击必杀的套路。 比如说……这三个从外面冲进来的蠢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同伴们报仇！” 看到墙上的两个尸体，警察们目眦欲裂，极有默契地就要开枪射击，蛭子影胤仿佛背后生了眼睛，银白色手枪倒转过来。 下一秒，“砰砰砰”三声枪响，警察们非常称职地领取了便当，给对手造成了0伤害，而羽飞白则是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将他们的枪支弹药全部收入芥子环中。 这时，里见莲太郎看到警察们的死亡，顿时开始了爆发小宇宙的过程，突袭的一击，将蛭子影胤的头颅都打得转了180度。 ——然后，再次被蛭子影胤拍在了墙上。 “哟——干得不错，居然能够打中我一下。” 蛭子影胤把自己的脑袋掰正位置，丝毫没有受伤的模样，好奇地问道：“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那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里见莲太郎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里见莲太郎！” “问你你就说啊你是不是傻。”羽飞白暗自摇头，随后手伸出窗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声音响亮，在这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无比刺耳，里见莲太郎，以及蛭子影胤，都是略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羽飞白嘴角微微一翘。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时机。 呵呵，蛭子影胤同学，接受天降正义的惩罚吧！！ …… 一分钟后。 “神代君，这是什么意思？欢送我离去吗？” 蛭子影胤问道，已经转了过来，虽然不明白羽飞白在做什么，但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明显杀意，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羽飞白则是眉头一皱，往极远处的地方看了眼，无语至极。 搞什么鬼？这么好的机会，三笠居然不开枪？ 不等他思绪转过太多，蛭子影胤抬起枪直接射击。 “小心！”里见莲太郎大吼，根本来不及阻挡，枪声在房间里炸开！ 与枪声同样爆发的，还有刀光。 羽飞白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双手各持一柄武士刀舞成了狂风，剑气如同有形之物四处喷涌，每一刀都精准无比地切中子弹。 一道道剑影在里见莲太郎面前不断闪烁，以他的实力，居然根本看不见羽飞白出刀的轨迹！ “铛铛铛铛铛铛……” 羽飞白神情专注无比，若是这里也有念力高手，必然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已经将这片空间彻底笼罩。 神念。 突破到三阶之后，羽飞白的本命神府，同样得到了强化，精神力远远超过之前对战两仪神树的时候。 在这不到十米距离内的射击，而可供腾挪的范围又太小，羽飞白直接就没有躲，而是直接选择了对着干！ 枪响了数十下，短短几秒钟内，打光了数个弹匣。 蛭子影胤从面具的月牙狭缝里露出的目光，带着一种发现对手的疯狂：“这几招真是看得人心情激动啊，神代君，不知道这是什么流派的剑术？” 羽飞白冷冷一笑：“星、爆、气流斩！” 气浪轰然四卷，周围的一切，都被这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气势给推得不断粉碎，仿佛置身在强烈的飓风中。 里见莲太郎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这个野生、民警？居然这么强大！” 就在两人即将再次爆发大战的时候，突然一切归于沉寂。 “对不起，接个电话。”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掏出了手机，里见莲太郎瞬间是大汗、暴汗、暴布汗！ “有没有搞错，他们真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接电话？” 蛭子影胤：“喂，小比奈，怎么了？什么，追丢了？你等着，我马上来。” 羽飞白：“喂，三笠？什么，被袭击了？往下走，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两人目光交接，突然，气氛就凝固下来，片刻后，他们同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 …… ps：深夜诈尸，求大家给个推荐票啦~~ 第047章 英雄救美 没有时间让蛭子影胤惊讶。 几乎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狙击枪瞄准自己的女孩应该是眼前这个“神代长门”的起始者的瞬间，他的对手已经发起了攻击。 羽飞白如同雪地里的野兔，身形一闪高高跃起，双脚点在天花板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墙壁都踩得凹了进去。 这个动作相当之快，快到蛭子影胤仅仅只能抬起头的瞬间，两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已经斩下。 刀身以诡异的姿态交叉叠加，随着羽飞白身体下压，直接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大十字！ “好！” 在场唯一的观众，里见莲太郎忍不住叫好。 虽然没有直面这一剑，但是那种仅仅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到皮肤上传来被割裂的疼痛，根本不用怀疑，这个该死的杀人罪犯必死无疑。 “喀嚓——！” 一道刺眼的火花亮了起来。 那是一层莹白色的光罩，将蛭子影胤全身保护在内。 与此同时，十字剑闪当空划过，好似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便将这个光罩彻底破开，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咦，各自退后十步。 “嚯，居然能够一击破开我的「假想装置」，长门君，你的实力很不一般，普通人可是根本无法抵挡的，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呢。”蛭子影胤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 擦，你他妈其实在变着法子夸自己吧！！ 羽飞白与里见莲太郎两人心中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不过，仅仅是一次交手，羽飞白也差不多摸清了对手的底细。 对方拥有能够完美抵挡一次b级威力攻击的瞬发型斥力力场，但是从其退后时脚步的表现来看，没有什么特殊的身法技能，所以…… “如果只有这点实力的话，这个一血我就拿下了！” 羽飞白邪笑一声，收刀入鞘，然后。 拔刀！ 下一秒，原本还大有智珠在握模样的蛭子影胤，双眼狠狠一凝。 在他身前，明明刚刚还在远处站着的羽飞白，一下子就如同鬼魅一般浮现，双刀好似劈柴一般，毫无花哨落下，凄厉的风声，直接将他的礼帽撕成碎片！ “什……不可能！” 迅速逼迫上来的凄厉风声，刀光照映着眼中的惊慌失措，宛如一道璀璨的白色流星，当头劈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他两边脖颈上。 “好快！”里见莲太郎忍不住惊呼一声，这般速度，甚至比他曾经的那位战斗术达到九段级别的授业恩师，还要快上几分。 在这种快到连肉眼都无法反应的速度下，蛭子影胤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接正面击中。 但是，预料当中砍中血肉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像是砍在了钢铁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像是打雷一般滚滚散开。 “铛——！” 沉重的闷击声响起，强大的力量之下，两个人的身形直接如同炮弹一般，打穿了脚下的地板。 轰！轰！轰！轰！ 接连四声开矿一般的爆炸轰鸣声响起，整幢楼都震动起来，烟尘迅速遮住了视线。 三米多宽的大洞，直接打穿了钢筋水泥地板，震撼无比！ 里见莲太郎瞳孔微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挥手赶走弥漫的烟尘，往下看去，整幢楼就好似被陨石击中，穿透出了一个透明的大洞。 而在楼底，则是一个近十米宽的凹陷龟裂。 “这家伙……居然能有这样的破坏力？！” 不过，原本对战中的两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里见莲太郎急忙朝窗外一看，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像是在赛跑一般，疯狂地朝远处追去。 红色的人影好歹还能用快逾奔马来形容，但是那个白色的人影…… “简直不是人。” 里见莲太郎下了定论，从窗口一跃而下，盯着地面上散落的一些黑色金属碎片，久久不语。 “奇怪，明明砍中了脖子才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錵金属？” 他沉吟着追了上去，在奔跑中，还给他的搭档发送了求援的信息，那两个家伙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很显然，里见莲太郎已经开始戒备起来了。 …… 穿着笨拙长裙的三笠躲在一堵墙后面，极为紧张地闭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在她后方不远处，则是一个蓝色短发蓝色衣裙的小女孩，手中两柄半米长的小太刀捏得咯吱作响。 砰！ 又是一道刀光落下，直接将两米多高的柜子切成两半，切口平滑无比，小女孩侧着脑袋，眼眸是一片宝石般的血红色。 “啊嘞，你躲起来了？怎么不跟我玩了呢，快出来让我砍了你呀。” 嚣张病态却又稚嫩的叫声在回荡，让人听了就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听声音，这显然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可她那诡异的语气，恐怕是跟那些以杀人为乐趣的疯子，都只能望其项背。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正在追杀三笠的少女，便是蛭子影胤的起始者，同时也是羽飞白这次任务中的另一个敌对阵营轮回者，蛭子小比奈。 拥有螳螂型原肠动物基因的起始者，实力b级，要比现在的三笠高明不知道多少倍，她根本不是对手，所以见面直接就开始逃亡。 但是现在，三笠却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等待被抓到之后注定被杀死的糟糕局面。 门口离得那么远，跟对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根本跑不了。 喀嚓！ 喀嚓！ 喀嚓！ 一刀一刀劈碎障碍物的声音，好似催命的符咒，重重落在少女的心中，三笠紧紧贴在墙壁上，手心已经全是汗。 她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在对方靠近自己的瞬间开枪，就算不能杀死她，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也能让自己抢回主动权，至少能够得到逃出这栋大楼的机会。 到时候……就得看他能不能及时赶到了。 想到这里，三笠不由得就有些抱怨起来了：“笨蛋羽飞白，怎么这么慢嘛。” 喀嚓！！ 又是一声劈碎柜台的爆炸声响起，原本一直在轰轰作响的大厅内，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哟！？还剩两个位置哦，你说我砍左边，还是右边呢？” 蛭子小比奈呵呵笑着，看起来一副极为兴奋的样子，似乎这种杀人的感觉会让她无比高兴。 三笠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对方砍碎其面前的那个柜台，她就能趁机偷袭，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是一枪反杀，都不是没有可能！ “嘀……嗒！” 时钟走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三笠却是心中一喜。 对方朝着另一边过去了，机会！ “嘭！” 柜台被蛭子小比奈一刀砍碎，碎屑四处溅射，发现后面没有人，她动作一停，猛地一下转过头来，盯着最后的一个位置，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哈哈哈，找到你了……诶？” 她脸上错愕了一下，因为在她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一只漆黑的枪管也从那边伸了出来。 砰——！！ 人类的科技结晶再一次展现出了它的威力，口径达到13.5mm的子弹，简直像是炮弹一般，宣泄而出。 巨大的后坐力让三笠娇小的身体直接顺势超后方飞了出去。 尽管似乎是听到了子弹击中钢板一般的声音，但是应该能阻挡对方吧…… 三笠这么想着，已经成功借力逃出了大楼，阳光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但是下一秒，瞬息窒息。 在她的视线中，一柄泛着银光的短刃好似箭矢一般从黑暗中穿射出来，势不可挡，几乎是在眨眼睛，就刺中她的心口。 “要……死了吗？” 三笠眼睁睁看着刀身刺破自己的皮肤，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心中有些伤感，也却有些奇怪。 “咦，怎么不痛呢？” 这时，一声爆喝从天而降，刀光好似匹练般落下，居然在那不到0.1毫米的距离内，把激射而来的短刀阻隔在外。 “面对疾风吧！” …… …… ps：万分感谢小伙伴逝去-独舞的500点币打赏，爱过一只猫本尊200点币打赏，看来牛肉面里有希望真的加点牛肉了呢。 第048章 战栗的卡农 在听到那羞耻度爆表的喝喊声瞬间，三笠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实际上她一直就在等羽飞白，尽管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接触的时间也并不久，但是三笠就是很奇怪地有种直觉……他应该舍不得自己死。 果然，赌对了！ 这从天而降的一刀，快到令人根本无法抗拒，若是从侧面看，似乎是将沿着三笠鼻子前段的地方，将空间都切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镜面。 一半是三笠，另一半是那柄从蛭子小比奈手里丢出来的飞刀——虽然这柄飞刀太大了一点。 “砰！” 身体后仰着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三笠小嘴一抿，眼中露出一丝恨意。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被一路追杀，三笠心中早就憋屈到了极点，而现在，反击的时刻到了！ 她突然伸出手，掌心对准了前方一个刚刚从烟雾里冒出来的小小身影，神情庄严而神圣，开始低声吟唱： “纯洁的水之少女，通**涛翻涌之内，美丽的冰之女皇啊！我伟大的盟友，遵循血的神圣契约，自我族血脉之始为始，以我族血脉之终为终回应我的召唤，将冰雪化为利刃，撕破黑暗……” 羽飞白原本一招破解了三笠的必死之局，将那柄小太刀抓到手里，想来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但是这一刻，听着对方的吟唱咒语，依然是惊呆了。 “我……我好像是不是翻错了剧本，三笠你在做什么？蕾姆教你的魔法有需要咏唱的吗？！” 三笠没回答，专注无比，一股莫名的湿意，开始在她的手心凝聚，空间中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 随后，她的眼中爆起一团精光，小手刚刚扬起，伴随着壮怀激烈的喝喊声，决然挥下： “阿尔——修玛！！！” 叮——！ 话语一落，三米多长的巨大冰枪凝聚成形，被无数霜白色的魔力给环绕，发出清脆的凝结声音，嗖的一下急速射出。 长枪所向，一往无前！ 正前方，蛭子小比奈刚刚从楼道内冲出，眼中红芒一闪，对着冰枪就一刀砍了下去。 轰！ 冰屑四溅，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蛭子小比奈两脚划着地面朝后面被撞了进去。 这时，羽飞白才随手把那柄小太刀朝里面掷出，听到一声预料之中的击铁，心中暗道可惜，这个蛭子小比奈看起来根本不想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蠢。 此刻只要她敢原地不动硬接三笠这一式冰枪术，那么凭借着哪怕只有半秒钟的硬直时间，羽飞白都有相当大的把握，将其一击秒杀。 “可惜，挺聪明的啊。” 羽飞白瞥了眼后面赶过来的蛭子影胤，不由苦笑：“喂喂，要不要这样。二打二？情况不妙啊，三笠，要你拖住那个没有脸的家伙的话，可以做到吗？” “没有脸的家伙？……哦哦，要我托住他么。” 三笠纠结地转过来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羽飞白痛苦地捂住头：“行，行，我明白了。也罢，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无法抗拒的碾压！” 说完，三笠就发现自己被羽飞白单手抓着衣领给举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抓着，放到一边。 随后，羽飞白双刀一甩，各自指着两个对手，嚣张无比：“来，一起上。” “嘻嘻。”楼道里一个娇小的人影冲了出来，脸上满是崩坏的表情，两柄小太刀倒握在手中。 另一边，蛭子影胤同样加入战团，两人一前一后，将羽飞白包围，封锁了他全部的退路。 男人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淡淡说道：“长门君，很可惜，你无路可逃了，不过我还不想杀你，相反，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你意下如何？” “嗯，交朋友啊？好啊。”羽飞白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居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我问你们借一样小玩意，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可以，吾的友人。”蛭子影胤也笑了，“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财富，女人，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不不不没那么麻烦，我要的的东西呢……是你们的人头啦。” 话音一落，一道残影，在两人面前瞬间闪现。 一时间，仿佛无一处不是羽飞白的身影，两人以多打少，却仿佛被反过来围困住。 “嗖嗖嗖嗖————！” 刀光不断闪现，蛭子影胤勃然色变。 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残像，竟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发起进攻。 无数的刀刃，似乎从虚空之中乍现，将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两人笼罩在内，一道接着一道的刀光，带着凄厉长啸，同时砍向他们的左肩、右肩、腰部、腿部。 “什……？” “怎么可能！” 被铺天盖地的黑影围困在内，两人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拼命抵挡。 蛭子小比奈将手中两柄小太刀舞成了狂风，到处狂斩，不断与神出鬼没的刀刃碰撞，溅射出耀眼的火花。 “啊~~” 与这两个人的随机应变不一样的是，在不远处观战的三笠尖叫一声，同样是勃然色变，眼中燃起了一团愤怒之火。 “是你！” 这一招，是何等的熟悉！ 就在那天，在巨人攻破西甘锡纳的那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名叫源博雅的混蛋，就是那个家伙，在对敌时用出了这招，一个人化成了九个残影。 如今再次见到，三笠结合之前两人之间，几乎是种种雷同的表现，语气、神态，已经完全可以确认。 这个羽飞白，就是源博雅。 “可恶，你这个混蛋！” 三笠眼眶一红，紧紧握着小手，心中不断幻想出自己把羽飞白踩在脚底下暴打、把他捆起来用皮鞭蹂躏、把他放在烧烤架上用火烫等等画面。 随后，她便是有些紧张起来，傲娇地撇开头：“哼……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个仇，就等你打赢这两个家伙再报好了。” 虽然心中气愤无比，但是不知为何，三笠居然是升起来一种奇怪的亲切感来。 “毕竟……说到底，也算是自己的老师吧？”她尝试着解释了一下。 被羽飞白一个人施展鲲鹏闪包围住的蛭子两人，并没有彻底惊慌失措，而是镇定下来，开始尝试反击。 尤其是拥有螳螂因子的蛭子小比奈，她兴奋无比，大有棋逢对手的感觉，双刀带着数道残影，用力挡住了羽飞白不断落下的斩击。 没有任何的犹豫，两个人好似进入了一种高深的境界之中，每一次的斩击，都不像是在杀人，反而更像是在刻意寻找着对方武器的踪迹，带着闪电般的幻影，不断碰撞！ 叮铛、叮铛……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一模一样的碰撞方式，同样的角度，一柄大太刀，一柄小太刀，不断地迎击、迎击、迎击，好似永无止境！ 每一刀的碰撞，都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蛭子小比奈显然落入下风，每次迎击都要靠退后一步来缓解力量，对方的剑势快、猛、狠，奇重无比，稍有疏忽，就是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的下场。 而明明同样被战局包裹的蛭子影胤，几乎已经快要成为挂机旁观的状态了，他眼中同样是兴奋的表情。 “长门君，哈哈，长门君！很好，你的强大，更加让我兴奋！” 三笠看得有些呆，心中，同样的振奋起来。 他做到了！ 真的一个人，压着两个人打！老师果然厉害…… “呸，我干嘛叫他老师，这个下流的混蛋。” 三笠撇撇嘴，突然，一抹奇怪的琴声，突兀无比响了起来。 “铮！！” 那声音充满着杀伐之气，令人心弦绷紧，好似连心跳都被控制住。 三笠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一刻，她觉得，有一种无形得而力量，似乎在压迫自己的心脏。 这道琴声并不隐秘，所以正在疯狂对战的羽飞白与蛭子两人，也是同时分散开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在这种有旁人介入的情况下，继续死战，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羽飞白眼睛一眯，突然，目光瞥到一脸惨白的三笠，顿时心头一紧，失算了，对方居然挑三笠下手。 “混账，给我滚开！” 他暴喝一声，急忙纵身而起，朝着三笠冲了过去。 三笠已经彻底无法动弹了，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片雪花，凝聚成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像是看待即将死去的猎物般盯着三笠，少女只觉得死亡的恐惧，已经将自己彻底笼罩，近乎窒息。 恐惧在思想中蔓延，这一刻，三笠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羽飞白看到的比三笠更多。 在他的神念扫视下，不远处，漂浮着一个用肉眼看不到的绝美女子，美得让人窒息，却也冰冷得让人窒息。 她的双手好似在拥抱天空，嘴里不断吟唱着什么。 “这是……式神！该死，是那个阴阳师！” 这个念头瞬间冒出来，对方的蓄力已经完成，危险到了极致的气息，让羽飞白浑身寒毛倒竖。 “妈的，被阴了！” 这是羽飞白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却已经来不及冒出来了，他好似猛虎一般将三笠扑倒，直接压在身下，将她整个人都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一双毫无血色的藕臂从虚空中伸出，十指骤然拨动，接连六道好似银瓶乍破的琴音，撕裂了空间，瞬息袭来。 “铮！铮！铮！铮！铮！铮！！” 琴声大作，风雪狂舞！ 以羽飞白与三笠两人为中心，天地好似在癫狂的颤抖！战栗！ 刀刃般的雪花与冰点，像是瓢泼大雨似的从而而降，在羽飞白身上割裂出无数的伤口，势不可挡。 吹雪·六重奏！ —— —— ps：啊，其实这里有彩蛋~小伙伴们快来投推荐啦！ 第049章 血杀 在这漫天如利刃一般的冰雪咆哮着宣泄下来之前，羽飞白已经看到了发动攻击之人的全貌。 那是一个全身穿着蓝白衣裙的女人，霜白的长发下，是美艳却冰冷的脸，眼睛是白色的，看不到眼眸。 可惜的是，这家伙的速度极快，并且丝毫没有犹豫地向在场最弱的三笠发动攻击，这让羽飞白心中憋屈无比，忍不住就骂了句贱人。 有种跟老子刚正面！ 这一刻他已经把蛭子影胤他们也骂进去了，没办法，怎么看这都像是两伙人串通好的计策。 殊不知，此刻的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也是惊疑不定，他们无法像羽飞白一样看到式神，却能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存在潜伏在不远处。 当然，虽然看不见式神，他们却可以清楚看到，将羽飞白与三笠两个人笼罩在内的暴风雪——如果这些冰雪般的利刃还能称之为雪的话——正在变得愈发狂暴。 在这种情况下，羽飞白根本没得选，他虽然所学颇杂，可惜走的是狂战士路线，并没有什么用来的保护人的手段。 为了避免三笠被直接一招秒杀，无奈之下，选择了把自己当肉盾，强行挡攻击。 至少看起来，这一招虽然覆盖范围颇大，将周围五米内全部盖住，没法躲避，但是同样的，威力也被分散开来，无法对他造成致命攻击。 可惜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式神的实力。 她所造成的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些好似箭矢般落下的伤害，还有一种冰冻类的效果。 周围气温骤降，几乎跌到绝对的冰点！ 羽飞白眼睛一眯，可以“看”到，十米之外的地方，那个身穿白色裙袍的女子，双手仰天，依然在不断诵唱。 暴雪打击不但没有减弱的迹象，居然反而还在不断增强！ “蓄力么？呵，敢跟我站桩打？” 羽飞白右手握住刀身，随后在刀把上猛力一拍，锋利的刃口在他的掌心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像是被拉满的攻城弩，急速射出。 嗤！ 风声瞬间被撕裂，染血之后的刀身，诡异的亮了起来，泛着噬人的红芒。 式神，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无法对抗的存在。 因为它们没有肉身，而是以一种鬼魂状态的形式而存在，当然，这个鬼魂状态有一个专有名词——灵体。 要对付式神，除了用符咒之外，还有别的办法，或如古代华夏道术一般，以百年雷击木做剑，具有辟邪之效，或者如民间传说中似的用黑狗血亦或是别的什么血，大概所谓的神器黑驴蹄子也有效果。 问题是，这些东西羽飞白都没有带，所以他选择更直接的办法。 用自己的血。 武者的血，在强大的肉身之下，血液同样会变得强大，驱魔辟邪只是等闲。 最关键的是，羽飞白手中的这把刀，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改了个形状而已，而是刻画了一种独特的咒文。 “那么，作为礼仪，我也该出它的真名了。妖刀·村雨3.0仿制版，附带技能·致死毒咒，那边的式神……” 羽飞白目光有如实质，顿时让那个皮肤好似冰雪做成的女性式神，感觉到自己同样落入死亡的阴影中。 “去死！” 轰————！ 正在蓄力中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在冒出来一个“为什么他居然能看到我”的念头后，瞬间被刺穿。 刀身上的血液映着羽飞白眼中的血光，带着这头式神倒飞出去近百米，狠狠钉死在墙壁上。 “呃啊啊啊啊啊啊！！” 女式神凄厉的惨叫起来，胸口被刺穿的地方沸腾起来，冒起一道道扭动的青烟，面容变得狰狞无比，疯狂挣扎。 然而，那柄被鲜血染红的刀，仿若有灵，血光好似火山喷发一般咆哮着。 就像是一块落在冰雪上的血迹，在那白色的平原上，不断扩散。 “呀啊！！” 凄厉的尖叫声穿金裂石，女式神的挣扎渐渐微弱下来，发出“咯咯咯”的低笑声，最终嘭的一声，散落一地，化作一抹晶莹的雪水，渗入地底。 一刀，灭杀！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兔起鹘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从雪女用其技能吹雪六重奏偷袭三笠，再到羽飞白好似天外飞来的一剑将其斩杀，只不过用了不到五秒钟。 目睹这一切，那边的两个非典型民警，一时间没敢轻举妄动。 此刻羽飞白身上出奇的干净，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旁若无人地把三笠睫毛、头发上凝结出来的冰珠给拍掉，嚣张无比地对着他们说道：“嗯，解决了乱入的家伙，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哼，爸爸，让我砍了他！” 虽然心中忌惮无比，但是蛭子小比奈被这句话一激，顿时变得有些愤怒起来。 蛭子影胤狭小的眼角死死盯着羽飞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冰冷的杀伐之音在场间酝酿着，似乎时刻会迸溅而出。 羽飞白面无表情，耳边却传来一声柔若无骨的叹息：“唉……” 银铃般的笑声飘忽远去，让他心头一惊。 与此同时，蛭子小比奈终于忍不住了，身形化作一抹狂风，朝前方冲了过去，两柄锋利的小太刀交叉在身前，锁定着羽飞白的脖颈。 三笠顿时握紧了手中的狙击枪，紧张起来，她居然无法看清蛭子小比奈的移动路线。 与她的认真不同，羽飞白目光散漫，尽管脚踝已经在抽搐了，脸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元力疯狂涌入到手中的雪白长刀。 突然，两人同时朝天上看去。 风起南方，一缕绯红色的长发飞扬如瀑，橘红色的眸子热烈如火，身着黄色荷边链衣群的少女，踏空而至。 蛭子小比奈察觉到危险，躬身朝天上看去，与她纤细的手臂完全不对称的是，强健有力双刀就像是收缩的弹簧，随时可以弹射出去。 一双泛着银光的黑色铁靴从天上落下，迎着锋利无比的双刀，悍然踢下。 两个少女的眼中同时爆出妖异的血光，一蓝一黄两道光芒迎面撞上，“铛”的一声，硬生生的撞击在了一起。 伴随而起的狂风彰显着骇然的威力，羽飞白眼睛一眯，不动声色地将长刀收入刀鞘。 少女们同时落地，然后同样犁着可怖的沟壑向后方划出去十几米才停下，两道好战的目光交接在一起，好似迸发出了闪电。 蛭子小比奈变得认真起来：“没砍到呢，你也是起始者吗？” “当然，人家是兔形因子起始者，蓝原延珠，话说回来你这样的家伙也是民警，才叫人家奇怪呢。咦，莲太郎哪里去了？”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骄傲地一挺小胸脯，毫不顾忌地东张西望。 蛭子小比奈目光一冷：“爸爸，那边的兔子，可以切掉头吗？” 蛭子影胤看着远方骑着脚踏车飞驰而来的少年，按了按自己被打乱的发型：“恐怕要等到下次了，我的笨女儿哟，难道没有看清现在的局势吗。” “爸爸真讨厌……” 蛭子小比奈嘟着嘴，显然也发现自己两人陷入了以少敌多的不妙情况，尤其这个对手还厉害得离谱。 蛭子影胤深沉道：“长门君，我的提议，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该被这愚蠢的人类社会所埋没。” 说完，两个人不再犹豫，迅速消失在街角。 而刚来的少女，则是同样松了口气，她可是感觉到那个蓝色短发的小女孩不好对付，可以不交战自然是最好的。 此刻回过头来，便好奇问道：“你们就是莲太郎说的，野生民警吗？” 羽飞白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的野生民警的话，那应该说的便是在下了。” “诶？”蓝原延珠嘴角一抽，不知道为何，怎么感觉这家伙语气……怪怪的？ 三笠则是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瞥了瞥羽飞白，极不情愿的说：“那个……谢谢。” “哦~谢什么？” “你……”三笠快被他气死了，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但是她心想自己好歹被救了，只能闷闷地说道：“你不来救我的话，可能我就要出事了，还好现在我们都没受伤，所以谢谢你。” 话没说完，三笠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眼前那个双马尾的少女，和羽飞白一起，都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们看什么，我说得不对嘛？” 蓝原岩珠指着羽飞白，用一种娇嫩的异乎寻常的声音说道：“你没事我承认，不过……他没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笠一脸茫然：“诶？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羽飞白打断她们的话，嘴角抽了抽，说道：“三笠酱，我觉得你可能弄错了什么。” 说着，在三笠逐渐变得惊恐的眼神里转了过来。 他身上突然迸现出无数刀伤，好似炸开了一团团血色的浪花，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原本白净的衣衫，此刻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嘴唇泛白。 “首先我并不是没有受伤。另外，你也不是没有受伤哦。” “诶？” 说完，羽飞白眼前一黑，像是一堵城墙垮塌似的仰面倒了下去，少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羽飞白！” 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模糊，羽飞白心中抱着一些希望，弱弱问道：“系统，能丢个治疗吗？” 清冷的电子女音急忙响起：“宿主，使徒辅助系统无法在副本世界给予帮助。另外，系统尚未开启治疗功能，宿主的请求无法回应。” “我……我要你这系统有何用……” 羽飞白无声地对它竖了个中指，晕了过去。 —— ps：感谢小伙伴刷存在感的主角100点币打赏，话说这个昵称让我有点慌啊。 捂脸~小球满地打滚求推荐啦，从笔名来说的话，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打滚打得比我更6的…… 第050章 完美包装 公元2031年4月6日，位于东京市区某个偏僻小角落的天童民警事务所，迎来了自创建以来的第一位、以及第二位客人，羽飞白和三笠。 坐在事务所办事处的少女，也就是这家事务所的会长，天童木更。 这是一个拥有拥有一头美丽的如瀑长发的姑娘，几乎包揽了所有可爱的东方少女的因素，音轻体柔眉如月，波大腿长皮肤白……如果简单的描述一下，那就是——黑长直+有容乃大。 此刻的天童木更，表情有点不自然，看着忙忙碌碌给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简单处理伤口的家伙，简直难以置信地问道：“喂喂，里见，你没有弄错吧？他伤成这个样子的话，应该送到医院去抢救才对吧？” 咚！ 将毛巾丢进彻底被染红的脸盆里，里见莲太郎像是虚脱一般直接坐在地上，哀嚎着说道：“木更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觉得医院的技术比我们好，但是实际上，我们有钱付医疗费吗？” 天童木更表情一呆，边上，蓝原延珠吃力地端着脸盆走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木更哟，你的智商好像随着胸部的变大反而降低了哦，这个月我们的收入其实是0呢，哟西，人家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还有这样子的事务所呢，好丢脸哦。” “啊啊啊……” 被揭短的天童木更快要抓狂了，痛苦地捂住脸：“这一切都是因为里见是个笨蛋、蠢货的缘故吧！” “哼哼哼哼……”黄衣服的小女孩哼着小曲跑出去了，仿佛能够打击到天童木更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里见莲太郎则是努努嘴：“木更小姐，这里可是有别人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诶？” 天童木更一愣，随后对着那个面部表情的少女，尴尬问道：“啊……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小妹妹。” “三笠。” 三笠瞥了她一眼，目光移回躺在沙发里还在昏迷状态的羽飞白身上，语气平淡：“那个，他会死吗？” 天童木更摆摆手，安慰道：“放心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男人的身体非常夸张，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反倒是你，你现在……” 三笠歪了歪脑袋：“嗯？” 天童木更目光一扫，发现里见莲太郎对她摇了摇头，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没事，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哦。”三笠无所谓地低下头，这种好似有什么瞒着她的样子，让她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这时，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笠顿时眼睛一亮。 羽飞白睁开眼睛，看到这已经预料之中的场景，会心一笑：“天亮了啊……哈哈，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了哈。” 几人都是呆了一下，天童木更惊喜道：“神代先生，您终于醒了，那个，关于之前原肠动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透露一些情报。” 话没说完，她就突然脸一红，被羽飞白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咳咳……”羽飞白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使劲咳嗽两下，“木更小姐是吧？关于原肠动物的事情，是这样的……咳咳……咳……” “诶？诶？怎么不说了？” 天童木更瞬间惊呆，然后反应过来，差点羞愧到死，急忙躬身，扯着有些不舍的里见莲太郎退了出去。 “那个……神代君，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没什么人打扰，明天我再来找你。” 羽飞白脸色惨白：“那就多谢……咳咳，多谢木更小姐提供住宿了，感激……咳，不尽……” “不客气不客气！” 天童木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感觉自己都快被带得一起咳嗽起来，两人急忙退出去，还帮忙把门关好。 在门外，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喂，我说里见君，你之前说，他一个人就压制了ip排名134的蛭子影胤和他的起始者，对吗？”少女眨了眨眼睛。 里见莲太郎则是点点头道：“是这样，那个家伙究竟是不是ip134我不能确定，但是……确实很强，现在的我恐怕不是对手。诶？木更你这个表情做什么？” 天童木更好似一幅要仰天狂笑的样子：“做什么？里见同学你好像好反应过来啊，能够一个人压制那两人，那么这个神代长门的实力，你猜，有多少呢？” 里见莲太郎一呆，狐疑道：“实际上按照iiso的实力排名的话，排名越是靠前，相邻排名的差距反而会越小，而能够一敌二的话……” 他说到这里也是悚然动容：“恐怕要在50名以内？！” 天童木更终于忍不住了，笑得连肩膀都开始抖动了：“哈哈哈哈！所以啊里见君！你知道如今东京区最厉害的民警组合才第几名吗？在一千名以外啊！而这个家伙，咯咯咯……第50名以内超强实力，在整个日本地区，都能排进前三！最最关键关键是，他们是没有在册的野生动物……呵呵呵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里见莲太郎嘴角一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这个女孩好像已经要坏掉了的想法。 天童木更猛地转过来，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两眼放光，决然道：“里见君！说起来，你已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呢，我要你一定要把神代长门，拉入我们天童民间警备事务所！” “哈？”里见莲太郎顿时疑惑，“为什么？” 天童木更狂笑着走下去，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哇哈哈哈哈，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成为整个日本，最强的事务所了！！” …… 房间内，羽飞白享受着少女温柔地替自己抹药水，生龙活虎，哪有半点重伤的样子。 “嘿嘿，任务一已经完成，接下来我们只要坐等他们帮我们搞定身份就行。” 三笠撇撇嘴，冷冷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啊，万一他们根本没有让我们加入的想法呢？” 羽飞白嘿嘿一笑：“那你就太年轻了，你永远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一个迫切想要在长辈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人的想法。你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俩现在代表着什么嘛？” “钱？” 羽飞白无语：“你怎么就知道钱钱钱！是名誉啊……梦想，是有实力的人才能讨论的现实！而我们，就代表着实力！” “哦……”三笠冷冷地放下药水，突然脸红了一下，问道：“那个……羽飞白，问你个问题。” “什么？” 三笠小心地看了眼门口，确定门关着，才小声道：“我仔细观察了很久，为什么这些女孩，不论年龄大小，都穿着那么少？” 羽飞白目瞪口呆：“什么？” “衣服呀！”三笠困惑道，“那个蓝原延珠就算了，好歹还能挡住大腿。至于那个叫做天童木更的，简直……我偷偷告诉你，她裙子里面，穿的是粉色的。” “噗！你tm在关注什么东西！” 羽飞白三观尽碎。 第051章 少女，你需要续一秒啊（祝大家新春快乐） 被三笠惊人的脑洞与关注点所彻底击败的羽飞白，不由得就开始沉思起来，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接连招募的两个追随者，似乎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在跟陌生人交流的时候，三笠关注的居然不是对方的实力、身份、行事准则、干事目标等信息，反而在借助身高的优势偷偷看对方的***这让羽飞白不禁感觉到，自己招募的方式，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原本，他这次过来，心想怎么也得招募一个实力强大的红眼萝莉当追随者的，毕竟她们不仅可爱，战斗力还特别的高。 但是现在已经被坑怕了，萝莉简直没有一个靠谱的！ 就连三笠这种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小家伙都能干出如此不正常的事情来，羽飞白顿时对萝莉整个生物群都产生了恐惧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 于是，羽飞白心中一动，便把目标放在了里见莲太郎身上。 此人虽然出道不久，ip排名更是在10万开外，看起来似乎是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小菜鸟，但是实际上，看过原著的羽飞白当然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哪怕是光论自身实力，里见莲太郎的真实水平，都已经不在蛭子影胤之下，他缺乏的实际上是一些与高手对战的经验罢了，底蕴已经足够。 换言之，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世界……与巨人世界完全不一样。 曾经羽飞白也想过招募艾伦，但是因为对方属于剧情主角，所以不被主神殿允许。 而里见莲太郎虽然也是剧情主角，但是很奇特的是，这家伙是可以被招募的！ 因为，在主神殿的任务显示中，这个世界的所谓‘气运之子’，并不是里见莲太郎，而是东京区的国家元首——圣天子。 这个事情一开始让羽飞白愣了许久，因为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气运之子应该就是主角才对。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圣天子作为气运之子，反而更加合理，一则她的经历更符合“主角”这种身份的定位，一个年纪轻轻、心向和平、却被其信赖的辅佐人当作半个傀儡操控的皇帝，若是换个古装帝王戏的剧本，这货绝对是标准的太子崛起的模板。 而且，本次自选任务，也是围绕她展开的刺杀与反刺杀任务，与之前轮回者刺杀艾伦有些相似，也是证明了一点——在这个世界里，男一号女一号实际上都特么只是个路人，而这个看起来是路人的圣天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命所归。 而这，也是给了羽飞白一个机会。 毕竟，如果能招募到里见莲太郎这种实力已经不弱于b级评价的人，肯定是比三笠这样子还得自己带着刷本慢慢发育的要划算。 “所以果然还是男孩子更靠谱一点啊……” 羽飞白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心中记挂着之前杀掉式神时，突然传来的那声叹息。 “是谁呢，那个阴阳师，还是尚未知道姓名的另一个轮回者？抑或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羽飞白突然眉头一挑：“哎，对了，我的那把……” 三笠也正好说道：“哎对了，我还有个问题，她们说我好像……诶？”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都是愣了愣，三笠眨眨眼，急忙抢着说道：“让我先说。” 羽飞白面无表情：“滚，我先问。” “哼！”小姑娘恨恨地别开头，心中懊恼无比么，这个家伙简直是越来越讨厌了，都不知道让一让自己，注定孤独一生好么！ 羽飞白拍了拍自己腰间，一头雾水：“我说，我的妖刀村雨呢？” 三笠表情一僵：“什么妖刀村雨？” “我的刀呀，你放哪儿了。” 三笠无辜至极的样子，呐呐道：“刀……什么放哪儿了？” 羽飞白看她这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喂，你该不会没有去捡回来吧？” 三笠张着嘴，顿时回想起来，之前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包围的时候，羽飞白好像确实是丢出去了一柄很好看的，刀柄是红色的武士刀。 于是乎，少女眨眨眼，瞥向窗口，好似是突然觉得窗台上那只鸟儿变得有趣起来，咕哝道：“捡什么啊，你又没有跟我说。” 不祥的预感落实，羽飞白差点就抓狂了。 那可是价值上万兑换点的阵字级单剑改造而来，已经达到了【利器】的级别，若是再加点材料，甚至可以成为宝兵的武器，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结果这个蠢货居然不知道回收，有没有搞错！！ 三笠明显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但是自尊心让她根本不想承认，左顾右盼：“原来你在说那个刀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嘛，丢……就放在那里好了，谁会看得上。” 话没说完，三笠就发现自己被抓着衣领提了起来，顿时愤怒叫道：“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羽飞白露出危险的表情：“要是被人捡走了，你就准备卖身赔钱吧。” “你……” 到底是自知搞砸了事情，三笠底气没那么足了，撇开头不说话。 下一刻，两人破窗而出，快速消失在街角。 原本无聊，等在门口的里见莲太郎听见这玻璃碎裂的声音，急忙跑进来一看，对着那撒了一地的玻璃，顿时是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捂住头咆哮：“你们搞什么啊啊啊！走正门会死吗！” …… 春季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当羽飞白重新赶到之前对战蛭子影胤两人的地方时，华灯已上，霓虹灯笼罩下的城市渲染着异样的美感。 然而，他此刻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在他们前面，是一堵布满龟裂的墙壁，以那个一指宽的洞口为中心，整栋五层高的建筑物，都彻底被裂痕布满，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粉碎，看着触目惊心。 那柄被羽飞白掷过来的武士刀，却已经不见了。 显然，将这柄上了致死毒咒的剑刃拔出来，也花费了对方不少的功夫，这从地上两个将地面踩得塌陷进去一米多的圆弧形凹面就看得出来。 三笠自知理亏，偷偷抬头瞥了羽飞白一眼，冷冷道：“真是遗憾呢，好像，真的被人捡走了。” “嗯，回头我就找个红灯区把你卖了，补偿我的损失。” “红灯区？什么东西？” 三笠眼中顿时有些慌张起来，但是脸上倒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哼，大不了我赔你一把好了。” 羽飞白没回答，目光落在地上的一行小字上，郁闷异常。 那是一行极为隽秀的小楷，大约有一尺深，似乎是用惊人的指力透入地面划出来的： “一命换一剑，谢君赠礼？看来过来的是那个阴阳师了？” 羽飞白吐掉嘴里嚼着的草根，目光森然。 从目前来看，这个阴阳师自身的实力，似乎也并不弱，不是那个没了式神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要知道，这柄利器级别的仿制版村雨，被锻造完毕后，其所附带的铭文「致死毒咒」，会像蛛网一般，将刺入的地方每一寸都拉扯住。 若是刺入人体，那么抽出来的时候，会将其五脏六腑全部扯碎，这便是致死二字的由来。 能够将此剑抽出，只能说明，这个阴阳师安培晴子，肉身力量也相当强大。 因为此剑是无法用式神之类的灵体接触的，上面还沾染着羽飞白的血，若是式神来拔，绝对是瞬间就被血气侵蚀致死，落到和之前的雪女一样的下唱歌。 “所以说这家伙的职业，已经从阴阳师，变成了甘道夫么……哼，抢我的东西，早晚得连本带利还回来。” 三笠则是纠结地缠着手指，忍不住问道：“喂，羽飞白，我现在可以问问题了吗？” “不用问了，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吧，你快死了。” “诶？”三笠一脸茫然。 “所以现在得去找一个能配合我救你的家伙。” 羽飞白无奈地摇摇头，瞥了眼芥子环中的一个银白色的保险箱，带着少女大摇大摆的离去，手中却在把玩一只并不属于他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市中心某处无人知道的地下实验室中，一个正在对付芋头糕的卷发女医生慢慢地接起了电话，眼神从散漫，变得认真起来。 …… “室户堇医生你好，在下长门，想请你帮个小忙。” “不是什么大事，做个小手术而已啦，哦哦，当然了，不是白帮，如果成功的话，在下有小小礼物送上。” “对没错，那玩意儿叫做七星的遗产。” —— ps：感谢小伙伴sam祈音100币打赏。 我能说第一眼看成了sm吗？o(╯□╰)o看来我一定是已经坏掉了。 第052章 再世华佗羽飞白 当里见莲太郎发现自己攒了两个月饭钱省下来的通讯工具被偷走的时候，羽飞白与三笠两人，已经到了室户堇所在的医院。 趁着在电梯里等待的时间，三笠低头捏着衣角，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感，随意问道：“羽飞白，之前天童木更也说过这个事，我伤得很重吗？为什么我自己没有感觉？” “说多少次，叫长门。” 羽飞白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惹来一声懊恼的抱怨，笑道：“你会没有感觉吗？奇怪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自己发现了呢，你不如在自己肚子上按几下感觉试试。” “嗯？怎么？” 三笠有些奇怪的照做，随后更加疑惑了：“没有什么感觉呀？会不会是搞错了，其实我根本没受伤？” 显然，少女对于之前羽飞白在电话里说的‘手术’二字还是比较在意的，心中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羽飞白则是淡淡道：“快六个小时了吧，难道从下午到现在喝了那么多水，却连一点尿意都没有，你都没有发现问题吗？” 三笠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冷着小脸嘀咕：“下流。亏得还为人师表呢。” 羽飞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手术，不会很痛吧？” 羽飞白笑了，揉乱她摸起来极为舒服的头发：“安心啦，会没事的。”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竭力扮演的‘陌生提携者’的身份，早就已经被机智的少女所识破了。 然而三笠并没有当面戳破他，导致羽飞白现在还一直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演技精湛。 “叮——” 门开的声音响起，与之一起亮起来的是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像是深夜的饿狼，望眼欲穿说得约莫就是这种了，倒是让两人怔了一下。 “你就是长门？呵呵，果然和电话里一样，是个很神秘的家伙呢。” 穿着白色大褂，却能够裹出窈窕身材的年轻女人转过身去，从乱糟糟摊满各种资料的桌子上勉强清出来一个空地：“坐吧，两位客人。” 羽飞白微笑着点点头，毫不介意这里‘乱差’的环境，至于脏，确实算不上的。 室户堇，这是一个满脸都好似写着厌世二字的女子，哪怕是走路样子都显露出一种怠惰的模样，眼神慵懒，披肩的长卷发遮住她半边脸蛋，精致的面容让人眼前一亮。 三笠低着头跟着，目光闪烁，心中同样在暗自嘀咕，不过她关注的侧重点显然不太一样：“怎么这里每个人都喜欢穿这种薄薄的黑色丝袜，真是太奇怪了。” 同时，实验室里的各种现代化仪器，也是让三笠大开眼界。 除了各种常见的泡着蓝色药水的尸体标本、各色被煮沸的试管药剂外，那些电子设备让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把这些东西带回主神殿卖掉的话，不知道价值多少呢？ 已经彻底了解到三笠是个小财迷的羽飞白，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淡淡打击道：“别做梦了，主神殿对于这些尽管汇聚了人类的智慧结晶但是物质成本低得可怜的东西，回收时都是按吨计算的。当然，如果你想在主神殿里购买这些器材，那价格绝对贵到可以看哭你。” “不会吧~”三笠瞬间就感觉自己的梦想破灭了。 “在下长门，刚才通过电话了。这小丫头是三笠，嗯，也就是今天找你帮忙的原因，请多关照，室户堇医生。”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之后，羽飞白开门见山，不等对方询问，便直接说道：“她受了点伤，所以我需要医生你帮忙配合我一下，把她体内腹部的一些东西全部给取出来。成功的话，这样东西就归你了。” 羽飞白说着，就直接把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放到桌上，室户堇顿时眼前一亮。 “这就是七星的遗产么……呵呵，长门君，相比于此物，我反倒更加好奇你了。就连我都是刚刚得到自卫队那边的消息呢，你居然已经拿到手，是你的权限等级比我高，还是说……” 她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羽飞白毫不在意：“放心，不是偷来的。” 确实不是偷，而是抢来的。 这个银白箱子，当然便是羽飞白从那头黑狼蜘蛛腹部，取出来的东西。 当时三笠初次展露其“高超”的枪法，反器材狙击枪当机关枪耍，两枪打中羽飞白，剩余一个子弹却精准地击毁了黑狼蜘蛛小半个身体，这个银白小箱子，便是从其肚子里被挖出。 因为提前看了原著，羽飞白当然知道，此物便是蛭子影胤正在追踪的东西，「七星的遗产」。 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东西是高度机密，但是在羽飞白看来，此物一文不值，这个世界的机密与他何干，他可不是来破解什么惊天大阴谋的。 物尽其用，这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对于有些人而言，这个七星的遗产，可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比如说眼前这位被称为人类世界中头脑最顶级的四大天才之一的室户堇——尽管什么四大天才的称呼听起来简直羞耻到爆炸，但是羽飞白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有真才实干。 当然，会这么大方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所谓的遗产内容，羽飞白也打开来看过了，只不过是一辆儿童脚踏车而已。 诚然，或许这辆脚踏车背后，藏着大量隐秘，但是羽飞白可就没有兴趣去追查了。 若是里面藏了一柄神器比如说什么天丛云之类的值钱货，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用假货来掉包，但是现在，根本没这个必要。 “所以，医生，请务必不要推脱。”羽飞白拱拱手。 室户堇目光一闪，随即失笑，御姐风范尽显，修长的双腿叠加在一起，配合慵懒的表情，足以让一些害羞的小男生瞬间爆炸：“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片刻后，三笠红着眼睛，被羽飞白摁到了手术台上。 已经是“全副武装”的室户堇一边给三笠打着麻醉剂，一边试探着问道：“话说，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医生啊，连透视都不做一下，直接动手术，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不需要了，只是希望你一会儿不要害怕到手抖就行。” 羽飞白懊恼地扯着怎么都穿不正的手术服，最终在室户堇好似贴心大姐姐一般的帮助下，才勉强穿好。 室户堇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哼哼，可真是满嘴大话的人呢。我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手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知道了，你稳住自己的手便是。” 羽飞白当然不需要什么透视，没有什么医疗器材的探测程度，能比他用神念来扫视更加完善。 三笠觉得打了麻药之后有些晕乎乎的，忍不住抱怨道：“你们俩……别一副好像准备把我医死之后互相推卸责任的样子好不好。” 室户堇笑了：“小姑娘倒是挺勇敢的，是起始者吧？” “嗯。”三笠垂着眼皮，紧紧盯着对方手里那一带手术刀。 不知为何，虽然一开始很忐忑，但是看到这些小刀的时候，她居然诡异地平静下来，就好像是天生与刀这种东西有着亲切感。 室户堇带上口罩，将一应消毒器材准备好，伸手在三笠露出的白白的胸腹间摸索按压，少女顿时就红了脸。 一则是因为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在身上乱摸的感觉，哪怕对方是个女人也有些不适应，第二则是…… “可恶，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装作自己是医生想占我便宜吧？禽兽，人渣，败类……” 少女胡思乱想着。 就当室户堇想要询问一下自己该如何动手配合的时候，下一秒，她目光瞬间凝固了。 只见羽飞白手指一划，“嗤”的一声轻响，便有一条大约十公分长短的血线出现在平滑白皙的皮肤上。 而诡异的是，这道血线上，虽然泛着红光，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溢出。 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室户堇见过无数外科名医，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得上这家伙。 “我说，拥有这样的技术，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室户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我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你尽快把那些冰块取出来就行。” “冰块？” “自己看吧。” 羽飞白淡淡回答，随后用额头在三笠脑袋上一磕：“听话，你别看。” “哦……”三笠的声音明显微弱下去，努力维持着自己冷冰冰的模样。 室户堇则是已经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随着她小心翼翼地翻开血肉，扑面而来的不是血腥味，因为没有哪怕一滴血液流出。 而是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伴随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冰封的恐怖寒气，一起冲了出来！ 第053章 夜勤病栋（求推荐） 室户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势。 作为一个以解剖尸体为乐趣的女人，极少给活人动手术并不代表她的技术差。 恰恰相反，不管是理论层面，或者是操刀水准，室户堇绝对是国际超一流。 可面对三笠现在的情况，便是她，也不敢轻易下手。 能看到的，是一片冰晶般的霜白色，少女的内脏就像是被一层极其精致的冰雪外衣所包裹住，触目惊心。 实际上，若是忽略到那些冰冷刺骨的寒意，这些东西看起来更像是糖衣。 很漂亮，但也危险到了极致。 “难怪会没有血液流出……” 室户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难以想象，三笠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能出现这种诡异的伤势。 “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吃惊。” 室户堇看了看羽飞白，坐等他下一步提示。 虽然身为主刀医生却让别人来指挥丢脸了一些，但是在这种没有任何仪器帮助、仅凭肉眼的情况下，自以为功力深厚，妄自尊大，敢随便动刀的，那才是真正的庸医。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说不用医疗仪器了。 这种情况，除了肉眼外，没有什么仪器能辨别这些冰霜与少女内脏的区别，根本扫描不出来，冰封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能活着，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奇迹。 羽飞白眯着眼睛，无形的元力已经在少女体内遍布，像是一层蛛网，将那些被式神冻伤的内脏，全部包裹起来。 就像是在原本内脏外面的冰晶衣，又再次裹一层元力外壳，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淡淡琉璃光彩。 这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要让本来应该执行杀人工作的元力，转行去干救人的任务，这对羽飞白来说，本就是一种极艰难的考验。 同时，还要用精神力探视，像是潮水一般在少女体内蔓延，绝对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持三笠的各个身体机能不衰竭，三管齐下，已经完全达到了羽飞白的极限。 这也是要来找室户堇配合的原因，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来动手，而信得过的人并不多，羽飞白可不敢随随便便找个某某医学教授就让其做如此刀尖上跳舞的事情。 羽飞白抬了抬眼，说道：“室户堇医生，接下来就要劳烦你把那些冰壳子剥掉了，嗯，小心些。” “……明白。” 室户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最后说道：“小姑娘，可千万不要乱动哦。” 说着，薄薄的刀刃已经刺入冰晶与血肉之间极其微小的缝隙中，喀嚓一声，像是撕破一层白纸，那晶莹剔透的晶体粘膜应声脱落。 这时，室户堇高妙的技巧，在羽飞白元力液体护罩的配合下，终于显露了出来。 那极薄的冰晶碎片被她一挑，没有沾到任何血管，落入了玻璃皿中，犹自冒着白森森的寒气。 随着冰晶被破开，羽飞白控制着自己的元力，瞬间就填补了空缺处。 原本，三笠的那部分被冰晶包裹的内脏，已经处在了假死状态，一旦外面的冰晶消失，便会极速衰竭，然后—— 死亡。 但是现在，在失去这层冰晶外衣后应该会死亡的那部分血肉，却得到了一种诡异而又强大的力量灌注，硬生生把缺口给堵上。 于是，本该到来的死亡便会被无限延后，只要将这些冰晶全部祛除，三笠的命便算是真正吊回来了。 随着室户堇专心致志地剥离这些冰晶，羽飞白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每当他配合室户堇，剔除一小块冰晶碎片后，就感觉三笠头顶上应该要浮现一个“+1s”的跳动数字才对，然后就是不停地+1s、+1s、+1s……直到彻底完成这项工作。 ……也是难为他能够在自己嘴唇都变得惨白的情况下，还能苦中作乐了。 不得不说，相比于现在这种情况，他宁愿去跟蛭子影胤两人玩pvp。 三笠一开始闭着眼睛，但是随着冰晶慢慢被剔除，她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股暖洋洋的水流在汇聚起来。 一开始只是一滴，后来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小水洼，她隐约感觉到，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觉到一丝丝的东西，就是她现在活命的本钱。 好似一把小鼓在肚子里一锤一锤的，慢慢有了些刺痛感，三笠皱起眉头，盯着羽飞白逐渐开始发青的脸，一声不吭。 注意到她的目光，羽飞白略带歉意：“抱歉，没能全部挡下来。” “哦，没事。”三笠撇开目光，眼皮跳了下。 被人拿刀子在肚子里“玩耍”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尤其是三笠这样强烈坚持，并没有麻醉到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更是感觉痛、酸、胀、涩、苦等等感觉夹攻而来，异常的折磨。 当然，她还是比较聪明，忍着好奇心没有去看。 如果看到的话，在视觉效应的加持下，明显会更加难熬一些，即便是现在，三笠都觉得每一秒都跟一小时那么长。 过了会儿，她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忍不住问道：“感觉有点怪怪的，她在切哪个地方？” 羽飞白言简意赅：“肾。” “哦。”三笠略微放心，她还是知道的。 肾这个地方，听说就算真的被切坏一个，也没有事情的吧？ 当然羽飞白没有告诉她的是，肾乃先天之本，虽然这边的世界医术发达，就算切了还能换一个，却也会从此断绝了修炼之路。 对于一个轮回者来说，不能变强，就等于慢性谋杀。 为了让小姑娘不至于太害怕，羽飞白当然没多说，所有她现在开始有些享受起这种轻微的刺痛了。 但是下一秒，三笠就开始紧张起来了，因为羽飞白开始跟室户堇一边医治她，一边争论起来。 “喂！你特么能不能小心点，这可是手术，手指稳得好似湖面一样都不为过吧，你倒好，跟捣年糕似的！” “哈哈哈长门君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事情，我刚才不小心切到她的一条小静脉了，但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居然切不断，啊哈哈哈太有趣了，这小姑娘难道是是机械改造人吗？” “改造个鬼，那是老子的元力保住的！你给我悠着点！” “啊啊啊天呐不下心戳到肾门了！！咦，居然也没有戳破，嘛，长门君，你这个元力是什么意思，挺厉害。” “多谢夸奖……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室户堇一本正经：“当然不是。咦肾动脉也变得坚韧无比，我弹一下试试。” “喔喔喔这个反应看起来有些意思了，虽然复原能力比不上原肠动物，但是从防护力来看，前所未见。” “肾搞定了！接下来我们来解决胃部的问题吧。呃，这个不好看呢，怎么淤积了这么多冰块，小姑娘你这是自带冰箱效果么……” 说着敲了两下。 “梆梆……” “居然是真的冰块，可能需要顺便做个洗胃便于咳咳……” 听着越来越不正常的话语，三笠忍无可忍，强忍着站起来踹飞他们的念头，咆哮起来：“都给我适可而止！！” ………… 两小时后。 三笠已经沉沉睡去，纤细的手腕上有几个隐约可见的红点，这是注射抗生素消炎药留下的。 她体内那些冰晶已经全部祛除，此刻需要的是安静修养。 室户堇一副经历了大战的模样，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牛肉火锅，香味四溢。 实际上她原本用来充饥的食物是简陋的香芋块，倒是占了羽飞白的光。 羽飞白此刻没心情吃肉，喝着对方给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堂的难喝饮料，目光落在三笠那边，目光渐渐冷冽起来。 片刻后，室户堇吃饱喝足，舒展着脖颈站了起来：“长门君，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若是有空的话，不妨跟我来一趟，我带你去见见这家医院的秘密，一般人可没资格见到哦。” “哦？得知这个秘密，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羽飞白不为所动，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室户堇无奈道：“好歹我们也是战友了，不需要这么见外吧？算我免费请你的怎么样？” “嘿，好啊。” 羽飞白把那杯苦涩的饮料咽下去，把实验室的门锁上后，跟着她走了出去。 反正三笠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那么白捡的便宜当然不能错过。 这家医院的设计让羽飞白有些意外，地下走廊极长，不知道通往何处，空旷的走廊内，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想。 片刻后，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型动物园的地方。 而羽飞白原本淡定的表情，也是在室户堇带着他进入这里后，立刻变得诡异无比，如果要用一个比较准确的形容词的话，那就是……一脸懵比。 在道路两边，是用透明的玻璃一个个隔离开来的放养室，每个小房间大约有一两百平方米，里面关押的，则是原肠动物。 各种各样的原肠动物，大多数是以放大了无数倍的昆虫为原形的模样。 小猪那么大的蚂蚁，一人高的螳螂，四五米长的猩红色蜈蚣，比比皆是。 每十几只同种类的原肠动物，关押在一个房间内。 此刻的它们，并没有像是被关押起来的俘虏一般，为了自由而愤怒咆哮，而是大多数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交配。 一般是两只叠在一起，身体耸动间，发出古怪的滋滋声，有的比较厉害，四五只抱成一团，简直像是狂欢。 羽飞白嘴角抽搐，抹了把冷汗：“喂，你别告诉我就是请我来看这个？恕我直言这部动作大戏虽然挺精彩的，但是，医生你的口味未免太重了！” —— —— ps：感谢小伙伴小陌陌qwq的500币打赏，qaq。 第054章 战争之王 面对着满地xx的场间，羽飞白实在是三观尽碎。 “呵呵，可别冤枉我，我这只不过是个观察者，这东西背后的那些势力才是幕后主使哦。” 室户堇说着，在路边一处控制电脑上操作几下，弹出来一个数据界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着人一头两个大。 她长吁短叹道：“距离原肠动物出现已经有十年了，最初预估的数量，大约是一百五十万头。这期间，人类虽然被逼得只能龟缩在石壁之内的城市，但是全世界每年歼灭的原肠动物，至少也有五位数。” “嗯？”羽飞白眉头一挑，“有道理，然后呢。” 室户堇点头，微笑道：“那么，为什么十年来，原肠动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呢？我们想到了繁殖的可能性，抓了大量的原肠动物做实验，但是……如你所见。” 嘀嘀……一条纸带打印出来，室户堇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晃了晃说道：“实验证明，原肠动物，虽然拥有交配的本能，但是它们并不会繁衍后代。” 她捋了捋之前被汗水浸湿而显得有些乱的发丝，问道：“那么……为什么，它们还是在不断增加呢？” 羽飞白下意识问道：“你是说感染者逃脱后变成原肠动物么。” 这是一个很容易想到的原因，既然不能繁殖，那么数量增多，似乎也只能从这方面考虑。 室户堇摇摇头：“不对。iiso组织现如今民警组合超过70万，一旦发现有人被感染，必然会被及时处理掉，而那些没有能够找到的感染者，也会快速备案，出动更多人去搜查。” 羽飞白沉吟一会儿，确实，原肠动物每年几乎是在倍数增长，如果说这样的数量是由被感染的人类提供的，那么人类早就可以打出gg，宣告一个世界的落幕了。 “总之，现在还是无法确定原肠动物数量疯狂增长的原因，但是仅仅凭借如今人类的战斗力，已经快要抵挡不住原肠动物的进攻了。” 羽飞白无所谓道：“不是还有巨石碑么，缩在城市里当家畜也挺好的。” “家畜？呵呵呵，这真是个非常完美的形容词。” 室户堇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两个棒棒糖，自己剥了一个咬在嘴里，随后好像一副很纠结的样子过了许久，才递过去问道：“你要不要？” 羽飞白目瞪口呆：“不用了，你自己享用吧。话说，现在可以告诉找我过来到底准备做什么了么？” 尽管对方一再强调这是免费提供，但是羽飞白当然不会信以为真。 “嘿嘿。”室户堇阴险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盒白色的针管，足足六支，晃了晃说道：“且不论原肠动物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在增加，总之人类的实力不足以一直僵持了，而且巨石碑是挡不住那些阶段五的超大型原肠动物的。” “嗯。这是什么？”羽飞白问道。 室户堇颇有炫耀之意：“agv实验性药物，能够赋予人类近乎原肠动物的再生能力，目前只是暂时性提高，完成品的目标是永久提高再生能力。换言之，假如刚才三笠成功注射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的手术会容易进行的多。哦对了……” 室户堇斜着眼问道：“她是假的起始者吧？” “嘿嘿。”羽飞白没有否认，这家伙不像别人，没那么好骗。 室户堇也没在意，而是继续介绍她的智慧结晶：“总之，如果能够让超过三成的民警拥有lv3级别的再生能力的话，人类目前与原肠动物的僵持状态，便可继续维持十年以上。” 羽飞白打开一支看了看，紫红色的液体中，不断浮现一些晶莹的气泡，看起来颇为奇特。 他目光一闪，阴测测笑道：“超过三成？看来医生是准备发展到全世界了啊。” “自然，光是东京地区……不，哪怕是日本全部民警都注射成功，也是不够的，这必须变成一场全世界共同进行的计划才行。”室户堇非常肯定。 羽飞白随口问道：“你强调这么多次，不如说说失败的几率吧。” 室户堇无所谓道：“20%的几率会使注射者原肠动物化，但是相比于80%的变强几率，在某些条件下，没人能抵挡诱惑；另外，目前是半成品，只是暂时获得再生能力，需要长期携带备用品。” “哦，听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半成品是变相提升风险吧。” 羽飞白摸了摸鼻子，心中却因此想到了别的层面，问道：“不过，相比于只占人类基数不到1%的民警而言，你不觉得，如果让普通人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更加能够保证城市的安全吗？” 室户堇一惊：“你疯了？普通人类哪怕拥有再生能力，又能怎样？他们根本没法打倒原肠动物。” 羽飞白摊摊手：“嘁，只不过是缺乏武器罢了。面对lv2以上的原肠动物，枪支效果不大，但是别忘了，大部分的原肠动物只是lv1哦。” 室户堇摇摇头：“火力不够，普通子弹只能让它们变得更加兴奋而已。錵金属太稀缺了，不可能大量供应。” 羽飞白嗤笑一声：“啊，医生，你号称人类最强大脑的四分之一的智慧，似乎没有想到一点啊。” 室户堇不屑道：“呵，是四个人之一，不是四分之一。” 羽飞白继续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东京地区人类持枪率是多少？持的又是什么枪？” 室户堇略一思索：“平民是不允许带枪的，普通的警察也多以手枪为准……你想做什么？” 羽飞白伸了个拦腰，眼中冒险危险的光芒：“这些所谓的国家元首们毕竟是冒牌货。世界末日了还要实行什么枪支管理，真是愚蠢。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容易使用、威力最让人满意的枪叫做ak-47？” 室户堇冷笑：“给那帮愚蠢的家伙们这种武器，第二天他们就得造反。” “你也太小看人类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的团结性了。” 羽飞白摇摇头：“虽然我也不指望就是了。然而，如果是在安全区以内这么做当然有可能会发生你担心、或者说领导人担心的事情，可谁说是在这里给？” “你……” 羽飞白语气飘忽：“人类龟缩太久，是时候发起夺回自己领地的战争了。参战者拿将会获得荣誉、地位、财富、女人，还有，枪支弹药。” “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是个疯子。” 室户堇叹气：“不可否认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出于礼貌给我把第四点战利品给去掉！” 羽飞白哈哈大笑：“抱歉抱歉，说顺口了。” “呵呵。你准备自己搞枪么？”室户堇问道，“否则政府那边可不会支持这种行为的。既然这样，那么这件事也得拜托给你了。” 她凑到羽飞白身边耳语几句，后者眼睛一亮。 片刻后，两人原路返回，一路上顺便分析着如何展开有足够煽动力的法子，让那些龟缩在安全区内的男人们愿意为了所谓的荣耀还有实际上的金钱，上战场杀敌。 片刻后，室户堇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皱着眉头：“还有最后两个关键问题。首先，走私军火这种事情，你要避开东京区的军队，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们在对付原肠动物时虽然略战屡败、弱得像是三岁孩童，但是对付人类，却有的是手段。” “第二，你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煽动普通公民作战，宣传方面，如果走地下手段，声势有限。” 对此，羽飞白仅有一句话。 “谁告诉你走私军火跟他们冲突了？他们缺少的就是我这种胆大心细手段狠心肠黑的人。三天，三天后，我会让圣天子拜倒在我的石榴……不好意思说错了，会让她站在我们这边。当然，暗中支持。” “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室户堇呐呐无语，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懒洋洋地问道：“既然大家达成共识了，能告诉我真名了么？” 羽飞白点点头：“叫我战争之王。” 室户堇语气一滞，恼羞成怒：“去死！！” 第055章 完全就不是什么绅士 “哦对了室户堇医生，说回来，东京区还有多少兵力，你知道吗？” “问这个做什么？” “总得了解一下状况吧，毕竟资金可得精打细算呢。而且万一我们的临时雇佣兵计划招募到的平民比正规军人数还多，同样会遭到镇压的。” “哦……全部算在一起的话，大概有八万五千人左右吧，实际上年前还有近十万，但是不久前为了驱走靠近过来的狮子座，损失了大量人手吧。” “咦？才这么点？为什么听起来居然要比民警还少？民警不是号称70万之众吗？” “呵呵你听他们瞎吹，70万是iiso建立之初的事情了，如今超过九成的民警组合都已经空缺。” “死亡率真高。”羽飞白痛苦地捂住头：“说得也是，毕竟直面原肠动物最多的就是民警，这样看来我想要吸引十万民警大军的梦想破灭了啊。” 室户堇语气一滞：“十万民警？等等，不该是十万平民大军啊？” 羽飞白阴笑：“开什么玩笑，普通人类战斗力那么低就算来当雇佣兵也只用来当炮灰好么。我可是已经知道民警们如今在装备方面的可怜待遇了呢哼哼。” 室户堇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本来就是打着以普通人类当幌子、从而将军火走私在“名为禁止的允许”之下成功进行的主意，来吸引那些编制内战力高的民警为他打工。 无耻！ “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长门！” …… 实验室内，羽飞白与室户堇两人对着那个银色的小箱子发呆。 “七星的遗产啊……长门君，会开锁吗？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室户堇问道。 “哦。” 随着一柄利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锁，喀嚓一声打开，展露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架儿童版的三轮脚踏车。 “嘛……果然是这样。”羽飞白捂住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啊。 室户堇则是轻咦一声，眼中露出些怀疑的神色，若有所思。 随后，原本慵懒的眼神，便突然变得惊愕起来。 不是因为羽飞白找出了一把让人尴尬的挂式铁锁代替了原本的高科技密码锁，而是因为，随着他对这架小三轮车一个死角都没漏地拍了几张照片后，啪嗒一声，箱子不见了。 “在这指环里？” 这是室户堇注意到羽飞白手中那枚白色的古怪戒指后第一个念头。 她的第二个念头是…… “你……混蛋，你出尔反尔！？” 羽飞白揉了揉耳朵，把手机递过去，理所当然道：“喏，东西你看到过了，这个是照片，拿着研究就行。” “无耻之徒，呵呵呵呵。” 听着对方的抱怨，羽飞白一边对付着某人没吃完的牛肉火锅，一边解释道：“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有个冤大头出10个亿的价钱买这破玩意儿，我们的计划启动资金，可就全指望它了，否则我们凭什么做军火买卖？” “多少？” “听到了就不要再问了好么……噫，想不到味道意外的不错呢。” 室户堇低着头，秀气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呵呵呵，十亿。怪不得你那么有自信我会帮你呢。既然这样，所以……” “所以什么？” 羽飞白舔了舔嘴唇，不得不说，这些m16制的牛肉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令人齿颊留香，闻香下马，值得一尝再尝。 正当他准备把芥子环里剩下的那五公斤在超市里顺来的牛肉也解决掉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凄厉的破风之声传来。 “嗯，敌袭？！” 羽飞白心头陡然一惊，敌人距离自己最多不会超过两米，居然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接近到这个地步，是什么人？ 嘭。 白色的人影强悍无比，将羽飞白扑倒。 “所以，给我去死！！！” …… …… 医院门口，少年人以超过正常人极限的速度奔来，一身蓝色礼服随着剧烈的喘息摆动着，正是快速赶来的里见莲太郎。 很显然，他此刻非常的焦虑。 在得知自己的手机居然丢失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直接用民警事务所里的电脑进行卫星定位——尽管在枪械方面被军队掌管的很严，但是民警在信息侧的技术水平并不低。 得到的结果让他悚然心惊，对方居然出现在了一个他极为熟悉的位置。 医生的实验室。 对于里见莲太郎而言，他的医生永远都只有一人，室户堇。 从十年前开始，不论是小病小痛还是接近死亡的伤势，里见莲太郎的负责医生一直都是室户堇，所以他一直都是将其当作自己的家人、或者说老师看待的。 而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对方是冲着医生去的，不可饶恕！ 沉重的脚步声在地下走道里回响，里见莲太郎已经完全进入了最高强度的战斗状态。 随着距离实验室越来越近，他隐约听到了室户堇的声音，距离太远听不清，但是似乎很急促的样子。 里见莲太郎心中一紧，速度瞬间飙到了极致！ 就像是一枚离弦的箭矢破开空气，带着破风唳啸的里见莲太郎，一拳轰开实验室的大门，暴怒而至！ …… “啊啊啊啊啊！七星的遗产交出来，那是我的，之前明明说好给我了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混蛋！长门你要点脸好么！” 随着叫喊声变得清晰起来，房门也飞了出去了。 砰————！ 然而，里见莲太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房间中，两袭白袍身影纠缠在一起。 相对显得纤细窈窕的那道白色身影，将另一人压在身下，不停地妄图抢夺对方手上的戒指。 而被压住的那人，则是一脸淡定的表情，躲避着这个发狂的女人。 所以，当里见莲太郎破门而入，满心暴怒，准备与敌人一决死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这一刻，里见莲太郎的内心着实是崩溃的。 这两人姿势实在是暧昧无比，在里见心中从来都是一副淡定模样的室户堇，就像是一条八爪鱼似的将羽飞白抱住，妄图用近身格斗术制住对方，导致一些不可描述的高耸的地方也在跟对方亲密接触时被压迫出令人心惊的形状。 里见莲太郎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医生？长门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哼，杀人！” 室户堇久战无果，恨恨地站起来，懊恼地坐回桌边，以风卷残云的气势开始扫荡锅里的牛肉，好像与这些牛肉有深仇大恨一般。 羽飞白一本正经道：“里见君，你看到了，这家伙占我便宜，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哈？” 里见莲太郎瞬间在风中凌乱。 室户堇则是恢复了镇定，冷冷嘲讽道：“连给出去的报酬都有脸收回，毫无下限可言，像这种小气的男人，白送我都不要。” 羽飞白、室户堇两人同时转过头问道：“呵呵，里见君（小里见），你信我还是信她（他）？” “哦，这个……呵呵，呵呵。”里见莲太郎嘴角一抽，只能摸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无语至极。 “什么嘛，原来是长门啊……等等，那偷我手机的不就是他吗？！” 在他发呆的时候，室户堇用杀人的目光盯着眼前端着碗坐下来抢肉吃的羽飞白，在对方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好几盒生肉后，杀人的目光从羽飞白身上转移到了里见莲太郎身上。 随后目光稍微缓和一些。 片刻后，室户堇低着头：“先说好，明天的奖励，我七你三。” 羽飞白理都懒得理她。 室户堇眼神一厉：“好吧，我六你四，这已经是极限了。” 羽飞白：“呵呵。” “话说，你们究竟在说什么？”里见莲太郎享受着已经大半年没碰过的肉类食物，有些好奇地问道。 室户堇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人生中的抉择似的：“算了，大家各自退一步，我们五五开。” 羽飞白不屑：“里见啊，你看到了，这家伙想跟我solo呢。” “诶？是这样吗？”里见莲太郎语气一滞，低声道：“医生，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算了，这家伙实力很强，恐怕……” 羽飞白连连点头：“所以嘛，瞧瞧你这小身板，也想跟我五五开？你呀，navie。” 另一边的病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三笠，震惊地看着这边对着火锅大快朵颐的三人，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太过分了，居然在病人身边做这种事情……我可能是认了个假的老师。” 第056章 正义与邪恶同行 “原肠动物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存在，非是錵金属的武器，很难对其产生效果，原肠病毒的再生能力强得令人发指。” “除此之外，通过浇上燃料燃烧的方式，也能杀死原肠动物，实际上这个最原始方法才是正途，lv3以下的原肠动物，体内的变异病毒组合体不超过三种，都是能够被烧死。”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要杀死原肠动物体内的病毒，并不需要将其烧成灰，烧焦之后便可将其彻底杀死。所以……” ——《对原肠动物特殊部队案本》 —— 在实验室里，羽飞白与室户堇商讨了大半夜没睡觉，基本上，把目前世界上能够搞得到重型军火的几个国家给定了下来。 至于最关键也是最基础的问题，搞定东京区军方的任务，则是落到了羽飞白头上。 室户堇反正是想不到，羽飞白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说服以仁爱、善良、期望和平的东京区统治者圣天子，让其同意羽飞白这种利诱平民冲出巨石碑去送死的行为。 尽管这家伙吹得相当好听，什么雇佣兵计划、什么原肠动物狩猎祭，但是室户堇很清楚，这家伙不论弄到多么高端的武器，普通人类都极难一对一战胜原肠动物。 已经不仅是力量的差距，这更是境界的差距。 圣天子会默许这种近乎送人头的行为吗？答案很显然。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室户堇并没有多问，亲手帮其伪造了身份证明后，她目送这对伪装的民警组合离去，随后，优雅地举起一杯紫色的古怪饮料问道：“莲太郎，要喝一杯吗？客人可是表示味道不错呢。” “骗人的吧。”里见莲太郎冷汗直冒，他可是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已经远远超出普通黑暗料理的范畴了。 室户堇目光冷漠地摆弄着一具尸体标本：“你这孩子不仅好色懒惰枪法逊，就连胆子都那么小，你怎么还没去自杀啊。” “拜托，我有那么令人绝望吗？” “你可能是低估了自己的无能呢。”室户堇毫不客气地嘲讽，毒舌属性终于暴露了出来。 里见莲太郎表示在这种问题上不想多谈，反而问道：“医生，他可靠吗？” “可不可靠又怎么样呢？只要大家目的一致，自然就是伙伴了。” 室户堇目光深邃，突然低声自语，略带感伤：“而且，他真的……跟你很像呢。” 里见莲太郎神情呆住：“跟谁？我？” 室户堇甩过去一个白眼：“呵呵！对了莲太郎，明天帮我再买个床铺回来哦，铺在里面的杂物间就行。” 作为一个技术宅，室户堇几乎不离开这家医院，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连这个实验室都不想离开。 至于一切生活所需的用品，当然是眼前这个少年一手包办的。 里见莲太郎先是应了声，随后急忙说道：“上个月才刚刚换了新的吧？我的钱包可是很紧张的啊，民警公司经营得也不景气，不如你把这部分钱从研究经费里补给我吧？” 室户堇淡淡道：“去找长门报销，这是给他用的。” “好吧……等等！！” 里见莲太郎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 “啊，我刚才跟你说了吧？其实原肠动物这东西我养过一只小的，后来养死了，那时候还挺伤心的吧。不想土葬想火葬，谁知道这玩意儿越烤越香，哈哈哈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卖烧烤的中年大叔哈哈大笑，将一大堆烤串装好，笑眯眯地递过去：“小姑娘拿好了，幼年绳虎蜘蛛、白牙蜈蚣、松鹤蝎、尾针蚂蚁不加芥末……一共三万五千円。” “哦，好的谢谢，你等一下。” 装扮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长发少女不急不慢地把东西收好，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大声呼唤：“长门，快来付钱。” 羽飞白付完钱，暗自嘀咕：“明明吃之前还一副不要不要的模样，结果才吃了一口就不肯走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笠。” 这里是城南的‘闹’市区，碳烤原肠动物享誉整个东京区，实打实的美食一条街。 用火烧是祛除原肠动物体内病毒的唯一办法，而这些幼年昆虫型原肠动物，则是有钱人的享受。 若非恰好路过，而羽飞白又恰好被她抓住了‘在病人面前吃那么香的肉简直毫无人性’的把柄，只能答应她过来转转，否则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从室户堇那边大老远跑过来，当然不是仅仅为了来享受一下这些特殊美食的，而是为了找人。 “222号街道口的平价超市，地下室……真是，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都喜欢住地下室呢，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属耗子的？” 羽飞白对着资料，有些无奈地问道。 “唔唔，嗯。” 三笠含糊地回答，她吃都来不及，两个世界的料理文明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三笠觉得自己这十年来吃的食物跟这里比起来，跟猪食也差不多，这回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对于少女这种冷淡的反应，羽飞白明显有些不满意，接过一串蛋白质是牛肉六倍的烤蜈蚣尝了尝，突然意味深长说道：“三笠，听说你们那边，吃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吧？” 少女冷冷抬头，对于羽飞白这种明明自己去过、却要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表示鄙视，回答道：“嗯，因为土地一直在缩减，肉食是很珍贵的东西。” 羽飞白则是嘴角一扯：“啊，其实说起来这边的肉也很贵呢，若非有这些原肠动物可以烤了吃，恐怕跟你们那里差不多，平民只能吃素了。咦，说起来……” “什么？” 羽飞白故作惊讶好似发现了什么的模样，让三笠有些好奇。 “仔细想想，其实你们那边也不是没有肉啊，为什么不学习一下这里呢？你看，原肠动物本来是人类的天敌，但是烤熟之后就是人类的食物，这难道没有给你什么启发吗？” 三笠正在嚼小蝎子的动作一停，突然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恶意：“你想说什么？” 羽飞白感慨道：“你看假如学习一下这边方法的话，巨人就是你们的食物嘛，身体的高温自带熟肉效果非常的炫酷。尤其它们还能把受伤的部位再长出来，吃了再长，长了在吃，生生不息，根本吃不完哈哈哈。” “呃————！” 三笠小脸一白，自行脑补出了十几个人类围着一头巨人，手持刀叉，在抓到的巨人身上撕扯血肉、肉沫与血浆飞溅、人们大快朵颐的画面，感觉肚子里顿时好一阵翻江倒海。 随后，她憋着嘴，找了个小角落，哇的一声吐了。 “人生，多么美妙啊。” 恶趣味得到实施的羽飞白心满意足，目光落回到手中，一个从室户堇那边问来的人物资料上。 平和柳斋，原天童道场的天童拔刀术教习，后因为未知原因，离开天童家，成为民警。 “但是，三年前，他的起始者因为病毒侵蚀率超过50%，原肠动物化，杀死了他的儿子，而他的女儿则是重伤垂死，保住一命。现如今，这家伙一人兼职数份苦工，勉强维持女儿的医药费么。” 羽飞白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小超市——下面的低矮铁门，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嘿。” …… 实验室内。 “医生，你居然让他们去找了平和柳斋？开什么玩笑。” 里见莲太郎神情变得严肃无比。 室户堇吃着自己做的芋头汤，不禁怀念起刚才的牛肉火锅了，淡淡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如果总是这么不沉稳的样子，木更是不会理睬你的追求的。” “突然提这个事情做什么。” 里见莲太郎面色一红，随后阴沉着脸道：“柳斋先生因为特殊原因，对被诅咒之子恨之入骨，长门带着他的起始者一起去，肯定会出事的。医生，你究竟在想什么？” “嚯……不是你说长门的实力接近民警前50名么，既然如此，一个区区的前ip306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 室户堇不急不缓，晃了晃手术刀，眼睛里露出一丝微笑。 “就是要对被诅咒之子恨之入骨的人，你才能成功吧。呵呵，别以为我猜不到你想做什么，长门你，果然是个禽兽呢。” 第057章 大阴谋家 在一间略显老旧却打扫得非常整洁的小屋内的床上，半倚半坐着一个小女孩，看年纪也只有十岁光景，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目光怯懦地看着在她旁边的三笠，以及她不停鼓动的嘴巴，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唔嗯唔嗯……喀……” 三笠拿着两串烤得通红的奇怪蜈蚣，香脆可口，感觉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对那些黑暗烧烤展开大战的声音。 终于，似乎是想到了昨夜自己在病床上的时候、面对这羽飞白他们吃火锅的悲惨光景，三笠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一串拳头那么大的蚂蚁：“喏，分你一个。” “谢……谢谢。” 发色枯黄的小女孩流露出一丝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三笠一呆：“诶，你都住在这里，不知道这个吗？” 少女摇摇头：“不知道，我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住在医院里。” “哦……其实这个是深海龙虾，因为常年住在海底所以进化成这样子了。你瞧，这个就是虾肉吧？”三笠一本正经地掰开一只尾针蚁，果然，肉质雪白，好似一块白色的冻鱼。 “龙虾么……”少女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果然，这肉嚼劲十足，味道甘醇，她好像脸色都好看了几分，摸了摸嘴角溅出的汁水，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叫妙绪。平和妙绪。” “哦哦，我叫三笠，嗯我也不知我的姓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什？什么问题？” “三笠阿克曼。但是感觉按照这里看的话，应该叫阿克曼三笠才对。” “诶？哦，是……是这样子的呢。” “嘻嘻。” …… 从里屋嬉笑的少女们身上收回视线，这名看起来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神情变得更加冷峻了几分。 尤其当他看到三笠与他的女儿妙绪打闹时，偶尔有肢体接触的时候，甚至眼中杀机迸现，强烈仇恨的目光根本遮掩不住。 然而，从他左臂上，缓缓淌下的一丝血迹在告诉他，只要这时候，他哪怕稍有轻举妄动，等待他的也必然是死亡。 目光落回到对面，平和柳斋面对这家伙人畜无害的表情，心中警惕无比。 这个人，很强！ 平和柳斋食不知味地饮茶，终于问道：“长门先生，你究竟找我什么事情？” 羽飞白答非所问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开一家武术道场吧？这样你跟你女儿的生活也会宽裕些，为什么不呢？” “师道不外传。”平和柳斋神情庄严，“我已经被逐出天童家，一身剑术理当封存，不可外传。” 羽飞白目光漠然，看着墙角，呆呆道：“哦，尊师重道，真是让人敬佩呢。” 平和柳斋瞳孔一缩，看到对方这个表情，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就在半小时前，对方就是在这种好似神情呆滞的状况下，瞬间击伤的他的左臂。 尽管有偷袭的嫌疑，但是那个时刻，平和柳斋很清楚的认识到，如果愿意，当时对方完全可以直接一击将他斩杀。 喝完茶，羽飞白终于回过神来，盯着这个中年大叔说道：“柳斋先生，应该很憎恨受诅咒之子吧？” 平和柳斋心口愈发气闷了。 他可不觉得一个普通路过的人会拥有这样恐怖的身手，所以这个人很明显是知道自己的一些经历的，故意揭自己伤疤这种事情…… “长门君，有话直说吧。”平和柳斋目光阴沉，依旧盯着三笠的方向，似乎在担心她会像三年前，自己的起始者那样，突变成原肠动物，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和妻子，女儿是他唯一活下去的依靠了，绝对不能让她再受伤害。 羽飞白语气飘忽：“啊，其实我也很憎恨受诅咒之子，非常非常痛恨呢。” 平和柳斋目光一凝，冷哼一声：“一个在职民警，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羽飞白无所谓地摊摊手：“如你所见，三笠他并不是什么受诅咒之子。” “这……” 眉头皱地像是两条蚕，平和柳斋那完全老于当前年龄的脸上，略微放松了一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她身上没有那种令人憎恶的气味。” “哇她们身上居然有味道吗？” 平和柳斋冷笑：“一般人当然闻不到，只有我这样，被她们伤害过的幸存者，才能闻到。” 闻言，羽飞白嘴角抽搐，大叔你这一副好像被小萝莉给抛弃了的深闺怨妇表情什么鬼啦！ “那是，仇人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人，我想应该不会容忍她活在世上。”羽飞白镇定了一下心神，递过去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好似百合花一般清新漂亮的女人，拥有一头亮丽的银色短发，目光纯净无暇，站姿端庄优雅，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圣洁。 接到照片的瞬间，平和柳斋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冒了起来，因为这个人，在东京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当今皇帝陛下。 圣天子。 “你什么意思，疯了吗，让我去杀她？！” 平和柳斋咆哮起来，对方可是东京区的统治者，是领导人，去刺杀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另外，他跟圣天子无怨无仇，为何要去杀对方？ 然而，下一刻，羽飞白淡淡的声音，以及一份绝无可能造假的内部情报，却让他瞬间改变了注意。 “她想要出台原肠动物新法案，让那些受诅咒之子们与普通人类生活在一起哦。”羽飞白优雅地品茶，尽管这茶水实在是淡得没法用语言形容，但是这个时候，气势是很重要的。 而现在，这个实力强大的男人，显然就落在了下风。 “呵呵……原肠动物新法案，人类和那些怪物们活在一起，呵呵呵……该死的，原肠动物！！！”平和柳斋面容狰狞，猛地捏紧自己的剑，合金打造的刀鞘都被他捏得开始变形。 这一刻，积压了三年的仇恨，丧子之痛，丧妻之恨，女儿被夺走了下半身，终生落下残疾、每日每夜煎熬悔恨！ “杀！” 强烈的杀意，从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爆发出来，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咳咳……咳……” 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或者说杀意一冲，平和妙绪忍不住咳嗽起来，三笠急忙担任了一名临时护士的职务，做着最蹩脚的拍后背的工作。 女儿的声音让平和柳斋略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将那些内心深处的仇恨压下，沉声问道：“你也要杀她？” 羽飞白眼睛一眯：“对啊没错，但是我出于身份问题，自己不好动手，所以来找了你。平和柳斋，你愿意去杀掉，这个妄图将原肠动物的罪行遮掩掉，甚至让人类与随时可能毁灭世界的受诅咒之子们融入到一起、还打着其词溢美的所谓和平的无能家伙吗？！” 一声声询问掷地有声，平和柳斋闭上眼睛：“长门君，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之后，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他很清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横竖二人，天下缟素。 所以，纵然能杀掉圣天子，他也必定要逃不了，女儿是他最后的牵挂，此刻将其托付给羽飞白，已经是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最大的信赖了。 羽飞白冷冷道：“恕我不接受。” 平和柳斋勃然大怒：“你，就连这个小要求，你都不愿意帮我？” 羽飞白淡淡拿出两张薄薄的机票：“谁让你杀人的时候露脸了？这是飞往纽约的机票，只要你动作够快，在消息传递出去前，立刻离开东京，谁知道人是你平和柳斋杀得？还有，你总以为女儿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父亲，同样是她活着的意义？别轻易去死啊，伙伴。” 平和柳斋怔住了。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用力抱住羽飞白：“兄弟！” “呵呵……呵呵……”羽飞白干笑，用力扯开中年大叔，把另一份文件放下，快速道：“这是圣天子后天的行程情报，明天下午三点钟，她会绕秋叶原巡查民情，前往银座，那里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也知道，圣天子的护卫队，实力很低，你只要不被当场抓住，离开不是问题。然后……” 羽飞白指了指另一个位置：“在这里，会有人接应你和你女儿两人，直接前往纽约。留给你动手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你自己把握。这张卡里有五百万美金，密码是你女儿生日，给她接……那种假肢吧，我想你作为天童家教习，这方面应该联系谁，应该清楚，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呢。” 见他意有所指，平和柳斋点点头，他也确实在筹备这个方面的资金，但奈何能力有限，根本不够提供那个计划启动的皮毛。 大功告成，羽飞白尽管心中得意，但是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站起来淡淡道：“三笠，走了。” …… 第058章 北山道外，一剑南来（第一更） “喂，羽飞白，你这样利用他们是不是太阴险了一点？” 走在黎明前空旷清冷的街道上，三笠懊恼地放下已经冷掉了的大部分烧烤，神情有些不愉快的样子。 毕竟之前跟那个病床上的小女孩聊得挺投机的，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把对方当作棋子玩耍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高高在上，而别人都是可以操控的玩偶一样么？ 这种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羽飞白眯着眼睛望向被钢铁森林所遮住的红色晨光，叹气道：“也不算利用，充其量这只是一种互帮互助的行为罢了。你看，他们需要钱，我们需要不怕死的演员，合则两利啊。” “哦。” 三笠冷冷低下头，问道：“唉对了，你之前说的接应人该不会是我吧？” “哈哈就是你啊我的小伙伴，你觉得我还有别的人可以调用吗？” 三笠紧张起来：“可是，我不会开这边的车，要不然你帮我找匹马来吧？不然开的歪歪扭扭的一下子就被认出破绽来了。” 羽飞白不悦地敲了下少女的脑袋：“白痴，在这种地方驾一辆马车那才叫惊世骇俗好吧。不用担心，那家伙自己会开，他当年号称秋名山车神，可以用惯性漂移过弯，速度快到你绝对连车牌号都看不到，给他一座大陆桥把车开到纽约都不是问题！” 三笠皱着眉头，很想跳起来打他的脑袋以免自己吃亏，想了想两人的实力差距，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偷偷地在羽飞白衣角划了一道口子以作报复，闷闷道：“哼！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找个地方睡一觉，一晚上没睡我快困死了。今天下午一点，我们还得去防卫省劫杀面具男。还是你当狙击手，这回别搞砸了啊。”羽飞白打了个哈欠，指着边上一家亮着灯光的小旅馆：“就这儿吧。” 眼看即将发生某些‘对不起先生今天只有一个单人间请你将就一下’的突发状况时，三笠眼疾手快道： “等一下，不用！室户堇医生说，让我们以后住她那里，房间床铺都已经给我们理好了。” 羽飞白一呆：“诶，是这样吗？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三笠理所当然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哦那走吧。” 羽飞白这时候还不知道对方理出来的原本是个堆满尸体标本的杂物间，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掉头就走。 两人抄了条小路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羽飞白突兀说道：“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 三笠急忙惊喜地叫起来：“真巧我也在想！我发现，烧烤冷了之后味道变差了，我觉得以后可能出门得带个保温盒。” 羽飞白脸色一黑：“你特么除了吃就不能想点别的？我真是怀疑三年后的白薯妹到底叫做莎沙还是叫做阿克曼！！” 三笠茫然：“莎沙？谁？三年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啊？” 羽飞白简直不想理她，但考虑到毕竟两个人如今是队友，还是说道：“用你那远超同龄人的智商想一想吧。昨天暮时，明明是我们埋伏蛭子影胤，为什么到后来却变成了被突然冒出来的安培晴子派式神偷袭了呢？理论上，对方本来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才对。” “嗯……可是为什么我们能知道对方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三笠好奇问道。 “毕竟咱是天选之人，权限级别比较高，虽然到现在也没告诉我权限级别的分类来着。” 羽飞白淡淡道，看着自己脑海中问了问题之后毫无反应、并隐晦地传递出“在副本世界里请宿主当我不存在”信息的系统，有些无奈。 “总之，对方那么精准地堵住我们，我觉得很可能是闹了个乌龙。” 羽飞白舔了舔嘴唇：“我怀疑，安培晴子本来是要去杀蛭子影胤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是觉得不能让别人拿走了她的任务奖励也好，总之，她在之前是绝对不会有杀我们的动机。” 三笠低着头还在可惜她那一盒子的烧烤：“所以？” 羽飞白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感慨道：“好美的女孩，好想舔一舔啊。” 三笠神情一愣，小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如临大敌，咆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羽飞白嫌弃地转过来：“喂，少女，别太自恋了，我可没在说你。你瞧那边。” 说着，羽飞白指了指三四十米开外的一处路灯下，两个人同时陷入感慨的呆滞状态。 “怎么样，不错吧？” “……哼！” 在如同皎洁月光般的灯光下，一名少女倚在墙角，看不清脸，秀丽的黑色长发像是瀑布一般垂到膝盖，在微风中轻颤起舞。 紧身的黑色衣裙勾勒出完美迷人的身材，堪堪遮住大腿，暴露在外的雪白皮肤在夜色带着压倒性的华丽。 在她腰间，一柄秀气的红鞘武士刀，彰显着独特的存在感。 三笠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没开始发育的娇小身体，皱了皱眉头，好像在抱怨什么。 “什么嘛，又是超短裙……犯规了好不好。” 相比于少女的奇特关注点，羽飞白的脸色快速沉了下来，冷笑：“明明摆出这么危险而致命的动作，却连一点杀气都没有，是因为杀戮过多导致内心变得麻木么？啧啧，少女，你已经坏掉了。” 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以羽飞白的眼力，对方双手有意无意地垂在腰际，离那柄刀刃只不过一指之遥，又是在这种黎明前的黑暗中出现在这空无一人的小巷，含义不言而喻。 杀手。 突然，羽飞白的目光凝聚在对方腰间的武士刀上，顿时瞳孔一缩。 “擦，我的妖刀村雨！！” 就在这时，羽飞白稍有动静的刹那，那名少女动了。 微微前仰的身躯，瞬间破空而出，脚下的地面轰然一声，被踏出一个半圆形布满龟裂的凹面，墙壁轰然倒塌，乱石飞溅。 刀身悍然出鞘的声音，将这宁静的夜色彻底撕裂。 站在羽飞白身边的三笠，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寒光在月下乍现，眼前的身影，便是已经无限放大，直接冲刺到了身前。 “无与伦比的杀手！” 能够在对方失神的瞬间，掌握到这种近乎千分之一秒之内转瞬即逝的机会，发动攻击，此人的实力，当真恐怖如斯！ 少女目光冷冽，即将从羽飞白身前侧过，声音冰冷刺耳，好似伴随着九幽冥狱的鬼哭狼嚎，令人心胆俱寒： “葬！送！” 锋利的刀光不断突入，空气被撕裂，发出恐惧的唳啸。 “锵————！” 突然，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一场交响乐在达到最高潮的时刻瞬间归于沉寂，少女面色一红，气血翻涌，只觉得胸口气闷无比，险些吐血。 两根手指像是不可突破的铁壁，铁钳一般夹住剑身，再也不能刺入分毫。 羽飞白慢慢抬起头，邪笑道：“小姑娘，话说得太早可不好啊。” 下一秒，漆黑的长刀甩过圆弧形的刃面，狠狠地斩在对方腰间！ —— ps：原本欠下的两更六千字，还有今天的六千字，啊啊啊六更我要死了！！ 第059章 天下吃货一般黑（第二更） 严格意义上来说，羽飞白是没有学过什么拔刀术的。 比如之前一招稳赢天童拔刀术教习平和柳斋的时候，就因为对力量掌控的不稳，导致没拔出来，击中对方的是刀鞘。 当然，这也成为平和柳斋认可羽飞白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来，羽飞白已经成了一个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拥有一颗纯洁的圣母之心的家伙。 也正是这样，平和柳斋才会如此信任他，甚至愿意把女儿交给他照料。 但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没能拔出刀来的原因是，羽飞白当时毕竟是威慑成分居多，自然不会用全力，再加上不得拔刀术要领，所以，被刀鞘给卡住了，连带着刀鞘一起打了出去。 此刻则是另一种状况了。 强悍无匹的力量瞬间施展在刀柄上，悍勇的抽击，静与动之间的极速转变，让那不知名金属制成的刀鞘在刀身仅仅抽出不到一寸时，就无法扛住，被切成了两半。 金属剧烈摩擦时产生的火花在夜色下绽放，原本光亮的刀身上，沾满了金属被斩破后擦落的炽热粉末，遮掩住了光芒，黯淡无光，却显得更加具有压迫性。 悍勇的斩击，将空气都斩出凄厉爆鸣，毫无疑问，哪怕眼前是一块厚重的巨石，也能一刀斩开。 唰！ 刀身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身前划过，斩了个空，隐约可见的刀气像是一道巨大的月牙形弧线，沿着地面平行前进，悄无声息地落入不远处的围墙上，爆炸出滚滚烟尘，四五辆汽车警报声像是受惊的青蛙似的此起彼伏。 “哦？躲开了？” 羽飞白倒是惊讶了，这名杀人不仅暗杀能力超强，就连近身格斗能力，反应速度，也同样极其高明。 随着手指夹住的刀刃上传递过来强烈的拉扯力，少女以被羽飞白夹住的刀尖为圆心，翻身而起，避开这致命一刀。 同时，她双腿以极其夸张的幅度，像是一柄剪刀叉开，脚腕上凝聚着环形的白色波纹，狠狠劈下。 空气被她压缩到自己脚腕上，形成一种爆炸性的推力，将原有的攻击强化数倍。 这一击甚至还没有落下，羽飞白脚下的地面，就已经承受不住，像是被千斤巨锤砸中，纷纷碎裂，弹上高空。 碎石翻涌中，黑色的裙摆，在风中狂舞！ 局势瞬息万变，这一刻，羽飞白，以及在之前就已经被他丢进路边水渠里、刚刚爬起来准备瞄准的三笠，都是彻底惊呆了。 他仰头看着落下来的鞭腿劈击，就好像是被对方震慑住一般，眼中冒出惊恐的光芒。 甚至于，气血翻涌之间，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鼻头一热，险些控制不住—— 白色的裙底风光，一览无余！带着让人血脉喷张的春色，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压下，羽飞白心中顿时壮烈地惨叫起来。 “嘶————你特么这属于强奸了吧？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砰！！” 铁锤似的一击重踢，与仰天而上一往无前的铁拳碰撞，爆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巨大气浪，涟漪般扩散。 坚硬的地面如豆腐般被碾碎，恐怖的龟裂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两人同时朝后方急退。 羽飞白双脚像是扎根在地面，鞋子与水泥摩擦出刺眼的火星，犁出两条可怖的沟壑，足有十几米长。 另一边的杀手少女，则是像一枚炮弹，被他一拳轰进边上倒霉的房屋中，撞出一个前后通透的椭圆形大洞，隐约可以看见人的形状。 这时，羽飞白突然脸色一变，右手带着残影狠狠一甩，血液不要钱似的洒落在地，滋滋滋作响，冒起滚滚青烟。 “咒毒？” “是的呢，能够坚持这么久，你已经很强了。但是，被我伤到，你已经输了。” 清脆动听的声音从废墟里传出，少女冷冷地走了出来，神情淡然，手中长刀尖伤，带着一点细小的血迹。 在之前，两人碰撞后转瞬崩开的那一瞬间，少女成功地把武士刀从羽飞白指间抽出，并且划破了很小的一道伤口。 此刻，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很强。但是，到此为止了。任何人被村雨伤到，都等于判了死刑，很快你就会被……等等……诶？怎么可能！” 她突然震惊起来：“你居然能将咒毒排出体外？” 羽飞白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奇怪，我那柄仿制村雨所带的致死毒咒，并不是这个效果，弄错了吗？” 随后，羽飞白目光落在对方那一对极为好看的鲜红色眸子上，有些意外：“起始者？不对吧，别人都是萝莉，你完全超龄好么，这属于基因变异？” 少女目光在羽飞白与三笠身上来回转悠，半响语气冷淡地说道：“不是的。” 羽飞白眉头一挑：“嗯？” “我不是起始者，红瞳是天生的。” “哦，那继续吧。”羽飞白狂野地一甩脖颈，好像一个拳击运动员似的抬起双手，右手双指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惨白。 少女突然叫道：“等一下。” 羽飞白眯起眼睛：“做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饿了要吃点面包吧？” 少女明显一惊：“诶，你怎么知道？” 说着，她已经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找出了一块烤熟的鸡肉，唔嗯唔嗯地开始吃，一边吃还一边解释：“像我们这样，动不动就要打架，一定要注意营养，所以随手带着肉是很必要的。至于面包那种东西……那是人吃的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古籍上看到一句话，民以食为天。”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羽飞白点点头，突然一惊：“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三笠冷冷地站过来，目光炯炯盯着对面的少女，问道：“那个……你还有吗？” 少女正拿出两个油光发亮冒着浓郁胡椒粉味的鸡腿，闻言，眼中冒出一缕挣扎的表情，拿在手里比较了一下，终于确定左手那个比较小，丢了过来。 “算我请你的。” 第060章 少女高举旗帜 通过各种利益来诱惑敌人的事情，哪怕是在战场上，也并不罕见。 往往两军对阵之际，某德高望重的老臣便跳出来一声大吼：“公即知天命，识时务，何不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这是以地位诱惑。 若换成“汝若尊吾为王，赐汝良田万顷，良将千员，全宫婢女扫榻相迎……”，那就是用钱财诱惑。 总之，这便是许之以利，来换取敌人偷袭的粗鄙办法。 而结局，却也是注定的，这种手段只不过是战场上强行增戏的部分。 世上绝对不会有出战时降敌的战士，那会变成绝对的耻辱。 …… 然而，这一切铁律，对于吃货少女而言，并无什么用处。 没有什么能比食物更加具有诱惑力！！ 于是两名少女开始对付手里的鸡腿，香味开始弥漫，滋咕滋咕的声音此起彼伏，打架什么的，她们表示完全不需要在意。 羽飞白嘴角一抽：“三笠，你就不怕她在食物里下毒吗？” 说完，两名少女同时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羽飞白。 “把食物当作武器，是对食物最大的侮辱。” “就是就是，怎么会有这种人，好恶心哦。”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搭腔，羽飞白彻底震惊了，痛苦地捂住脸问道：“少女，看你这意思，不打了是吧？” 红瞳少女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嗯，不打了。你们根本不是民警，跟我要杀的人不同。” “哦，不杀非民警？”羽飞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莫非是……” 不等他说完，少女已经抢先脸色一红：“那个……之前杀错了人，对、对不起！！” 说完，她飞快地鞠了一躬，已经带着滚滚烟尘跑得无影无踪。 三笠冒出来，冷静分析道：“我看到了，鸡腿是从她手腕上那个红色镯子里拿出来的，和你的戒指挺像。” “呵呵，空间装备？这家伙是安培晴子吗？还是最后那个没有情报透露的轮回者？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啊，究竟是谁呢？” 羽飞白眯着眼睛，突然问道：“三笠，刚才那么好机会，干嘛不开枪？” 三笠抱着湿答答的枪杆，面无表情道：“走水了，坏掉了。” 羽飞白没好气道：“走水是起火的意思不要乱用！另外谁告诉你水里不能开枪？” “诶，可以嘛？” “这枪比较高端，自带防水模块——wpg2.0版，只不过枪管里有水的话会炸膛，所以下次放心使用吧。” “这我怎么放心呀！回头我试试。” …… 讲道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gank让羽飞白吃了个小亏，手指上被割裂的地方好像是将痛觉放大了无数倍。 强行打了止痛针睡了几个小时，还是被这种酸酸麻麻的诡异疼痛感给弄醒了，羽飞白揉着眼睛，前面是一个身上带着兰花香味的女子，好似化身成了白衣天使，贴心的为他手上缠着绷带。 见他醒来，室户堇收敛之前的表情，目光变得怠惰无神，冷冷地嘲讽道：“哟，不是自称大高手吗？怎么一出去就带了伤回来呀。” 羽飞白有些尴尬：“我这叫示敌以弱，毕竟对手也很强不能小看。我先假装不敌，受点小伤，对手放松警惕之下战力大减，到时候我再一发入魂，瞬间爆炸，完成反杀，哈哈哈哈！” “哦，可是那家伙明明打错人了吧。”三笠抓着一串蓝色团子像是小猫一样舔着吃，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室户堇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 羽飞白顿时怒了，抑扬顿挫道：“啊，医生！我说原肠动物真的很奇怪呢，它们的肉质非常鲜美，就像是鸡肉一样又嫩又脆，可是内脏就不怎么好吃了，五颜六色粘粘糊糊的。毕竟是吃人的动物，总归接触到了那些不干不净的……” 室户堇微笑地附和道：“啊对呢，所以我每次做团子的时候，都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去清洗，不过如果在它们胃里发现一些没消化的面包什么的就是一顿大餐了呢。” “唔！！” 他俩话还没说完，三笠已经小脸煞白，眼泪汪汪的摔上了厕所门，从里面传出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室户堇这才拿出来一份新的资料，翘着腿慢慢翻阅，目光深邃：“今天防卫省要开的会议内容，我已经提前接到情报了，呵呵，长门，你是怎么知道，圣天子居然真的舍得用十亿的天价酬劳，来找回七星的遗产的？” 羽飞白把资料收入怀里，咬着那些蓝色的雪糕般丸子嘀咕：“没办法毕竟被某个家伙强迫着剧透了啊。” “剧透？”室户堇支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她表情严肃起来：“我的银行卡呢？拜托你能不能靠谱一点，那可是我接下来大半年的经费了！” 羽飞白无所谓道：“给平和柳斋让他帮我办事了。” “你这蠢货，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多钱！！！”室户堇顿时咆哮。 羽飞白面无表情：“杀圣天子。” “……” 室户堇语气一滞，她当然明白羽飞白是不可能真想杀圣天子的，一旦政权变动，短时间内想要走私军火就变成无稽之谈了。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点头道：“想不到是这种事情，呵呵，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羽飞白纠正道：“nonono，圣天子哪里能当个体单位看待？这叫为国家献上吾的心脏，就是这样。” “平和柳斋那家伙差不多是东京区，除了当年的菊之承外，最强的人。你就仅凭一百万让对方为你工作，呵呵，倒是有些本事。”室户堇伸着懒腰，姣好的曲线勾勒出来。 随后，她话锋一转，眯着眼睛：“不过，居然敢把我的钱全部偷走，额呵呵呵……” 羽飞白面无表情嚼着团子：“担心什么，密码是假的，那个钱少不了。” 室户堇问道：“你就不怕对方发现密码不对，不合作了？” “呵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查过了你那张卡在东京区根本没有取款机，只有一家监管严格的国际银行，你觉得他在离开东京前会自己跑去留下蛛丝马迹？这家伙精明着呢。” 羽飞白觉得这丸子味道不错，又拿了一串：“总之，等后天你就可以去挂失补办了。其实有时候聪明人也会有很蠢的地方，尤其被仇恨蒙蔽眼睛的时候，那么简单的密码他居然信以为真。” 室户堇突然瞳孔一缩，感觉到不妙，声音有些微颤：“简单的密码……你说了什么？” 羽飞白理所当然道：“六个零啊，哈谁会把这种贵宾卡设置如此简单是个人都猜得到的密码啊，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睡得不好吗？” 室户堇面如死灰，喀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我……我的密码，就是那个！” 羽飞白立刻别开头：“哦，这丸子挺好吃的。” 室户堇森然冷笑：“好吃？你多吃点吧。另外告诉你，我刚才可没有骗三笠酱哟，这东西确实是从胃里挑出来的未消化的食物。” “……我日，你个变态！” …… 摸着到现在还感觉有些反胃的肚皮，羽飞白与三笠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赶在某个会议召开之前，到达了天童民警公司——的社长，也就是天童木更的家。 虽然室户堇帮忙伪造了公民身份，但是民警身份这块却还是要这个入世未深的少女帮忙才行，否则羽飞白想要以正当理由靠近防卫省都做不到。 随着房门被粗暴地踹开，羽飞白双臂枕着脑袋，一副懒散样闯进了美和学院的一间学生公寓。 不过来的并不是什么时候。 少女此刻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透着嫣红，暴露在空气中，似乎连空间都变的湿润起来，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眼中一抹恐惧正在急速放大。 三笠眼睛瞪大，满是兴奋与好奇，以及看好戏的表情，就差跳起来欢呼雀跃了。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以迅雷不及眼耳盗铃之势，在天童木更发出尖叫之前，刷得一下用自己的外衣把她整个人裹住，随后目光平静，一脸淡定的表情。 “少女，天冷了，小心感冒。” 羽飞白可是深知这种时候，如果自己也好像很震惊的话，那就不好收场了，反而一定要装作好似看破红尘的老爷爷状，这样对方脾气都没处发。 于是尖叫果然没有发生，下一秒，一柄闪着雪白寒光的刀，划破空间，向他斩来。 杀人刀·雪影，剑出无我！ 羽飞白无奈，举剑迎敌，心中一声哀嚎。 “这狗血的剧本，我今天跟妖刀这玩意儿杠上了是吧！！” —— —— ps：这是欠更补还，求一下推荐票啦！ 第061章 每一位少女都是人间奇迹 一般而言，能欣赏到少女出浴这种美好的事情，接下里的进展应该是少女撒撒娇、羽飞白一通震惊、双方开启嘴炮模式，然后说不定能够抱得美人归，皆大欢喜。 然而，这种话本里的故事放在天童木更这里似乎行不通。 她的动手能力太强，并且信念坚定，一出手，便是最强杀招。 天童拔刀术，一型五式，云岭昆·湖鲤附！ 这是一种号称每一刀斩出都会附带五道剑气，叠加攻击的剑术流派，当初，天童家的一位祖师爷，便是以此术夺下日之本剑道魁首之位。 将体内劲气贯穿特制的武士刀，能够将一次攻击的力量分解为五段同等伤害的剑气，五段叠加之下，威力远胜单次攻击。 尽管知道对方身为拔剑术的免许皆传，其实力不会低于当初作为教习的平和柳斋，但是羽飞白发现，自己依旧低估了眼前少女的实力。 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对方攻击。 快！ 快到了极致！ 那些银白色的圆弧形剑光，一开始只有一道，随后一分为五，像是链带一般断裂开来，每一道剑气都紧跟着前一道，钉向同一个地方。 这就像传说中箭法超绝之辈，可以将第二支箭羽射穿前一支，以造成破坏力更强攻击同样道理。 但是，天童木更的攻击，似乎与原本的天童拔刀术有了极大的不同，并不是一击斩杀，而是，连斩！ 很快，第二道、第三道攻击就已经到来。 剑光继续分散，如回旋镖般斩击，眨眼之间，羽飞白的面前就被这层层叠叠的剑光彻底笼罩，像是万箭攒射，从每一个角落里攻下，直接封死了他全部可能退避的角落。 “这种攻击……很眼熟啊！” 羽飞白眼睛一眯，不敢怠慢，同样抬剑迎击，每一剑都精准地刺中对方划过的刃尖轨迹，耀眼的火花在两人中间炸开。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刀刃与刀刃不断碰撞的声音，就像是一场节奏奇快无比的交响乐，令人耳膜发痛。 羽飞白与天童木更两人，俱是神情专注，这一刻，心无他物，只有对方的攻击。 斩击！ 斩击！ 斩击！ 双方身前都像是出现了无数条手臂与剑刃的残影，疯狂碰撞。 那些本来即将突破而入的剑气，骤然被这狂风暴雨般的对轰湮灭。 哪怕是能够劈开錵子弹的剑刃，在如此高强度的撞击之下，也开始鸣颤不已。 在钢铁交斩叮铛作响的声音中，开始夹杂着一种好似昆虫急速扇动翅膀的声音。 站在边上观战的三笠，原本的戏谑神情已经收敛，取而代之是极为肃然庄严的表情。 她发现，经历过数次面对这般攻击的场面后，这些她本来看不到的超高速攻击轨迹，居然好像变得清晰起来。 要知道，不论是之前那个拥有漂亮红色眼眸女杀手的一剑，还是昨日羽飞白击杀那只冰系式神的飞刀，她都是在最后伤害爆炸的时刻，才能勉强看到一点模糊的残影。 而现在，三笠的视线中，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不断碰撞的剑。 一种玄妙莫名的感觉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三笠突然觉得，假如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对自己似乎有极大的好处。 于是，她看得越发仔细，双手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模仿两人的出刀动作。 刷！刷！刷！ 手中用来穿刺烧烤的细竹签被她当作了剑刃，在身前划出了一道道漂亮的轨迹。 诚然，三笠现在的动作还很稚嫩，远远比不上这两个正在疯狂交战的家伙，但是她却在不断进步。 竹签就像是越来越接近悬崖瀑布的水流，越刺越快，越刺越急，最后，轰然爆发。 哗！！ 原本一目了然的竹签，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看起来似乎变成了两根，十根，二十根。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羽飞白与天童木更两人的剑势，如果将其范围缩小下来，便是三笠手中那根竹签的动作。 她一个人便将两个人不同的攻击，全部囊括在内，一开始只能模仿几下，随后模仿的攻击轨迹变多，慢慢地进步，即将趋于完美。 三笠心中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汗水从脸颊滑落，漂亮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好似有两颗炙热的火球在闪耀。 而在三笠模仿动作越发娴熟之时，羽飞白与天童木更的剑术对决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手中的刀已经变得滚烫，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块厚重的钢铁放在面前，都能一刀切开。 终于，当三笠心中那种奇妙感觉已经拔升到了极致，只差最后一下，便能突破到一种极其高深的境界时，突然，咣当一声，一片断刃如同箭矢飞射出去，没入地板。 随着羽飞白手中的刀断开，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但是它结束得太不合理，属于意外中断，这就好像是之前那个少女杀手明明要一刀葬送某人，却被瞬间扼杀住前进的趋势一样，对使用者消耗极大。 羽飞白和天童木更，同时脸色一白。 而边上一直在模仿的三笠就比较直接了，这种不上不下、将出未出的转变，她瞬间就眼皮一翻滚倒在地，昏死过去。 羽飞白一惊，急忙将她抱起查探，发现是气血倒涌的原因，略微松了口气。 然后，背后“咚”的一声，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却是天童木更面色痛苦地捂住腹部，眼中迸现可怖的血丝。 羽飞白大惊：“喂，她昏可以，你可别昏啊！” 天童木更遗憾地瞥过来一个求救的眼神，向后倒了下去，却瞬间撞进一个宽厚的怀里，随后嘴巴被撬开，一枚带着辛辣味道的丸子塞了进去。 随着药力蔓延，天童木更的昏迷进度条总算是被打断了，羽飞白心痛不已。 “一颗培元丹！我这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培元丹，品阶为前字级药物，属于主世界最常见的一种丹药，也是为数不多流传于世的药方之一。 作用很简单，固本培元，对于低阶武者来说，效用非常明显。 当初羽飞白有两个手下背叛他，便是萧凡用这种最低阶的丹药将其收买。 然而，哪怕是最低阶的丹药，却也价值不菲，虽然这种药在主神殿的价格，以药材便宜泛滥为理由，压榨到了只有100点一枚的程度，但是在主世界却极为珍贵。 毕竟，掌握炼丹之法的人只有那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比较可惜的是，羽飞白是不会这种主角必备的炼丹术的，他暂时除了战斗外，任何制造职业都没学，属于一门专精、绝无混血的标准狂战士。 同样，炼丹术大唐也只掌握在极少一部分拥有特殊天赋的人手里，导致了丹药的极度稀缺。 所以，同样是气血上涌昏迷过去的三笠，羽飞白都是任由其昏着，舍不得给培元丹。 但是天童木更接下来却有重要的任务给她，包括真正意义上的与圣天子碰面，都要靠她来做中介。 若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昏了过去，那之前的一切动作，都成了无用功了。 片刻后，天童木更换上了一身与她原本装扮根本不一样的长裤、长衫，裹得都快连脖子都看不见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杀气。 羽飞白无奈道：“所以啊，肾不好就收敛点了嘛，小姑娘家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天童木更脸色一冷：“刚才你看到了！” 羽飞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这时候应该用疑问句才对。而且，木更小姐你裹得很紧好不好，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 “哼！”天童木更面色森冷，越想越气，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不行，我要报警，变态色狼携带幼女偷偷潜入女生房间，无耻行径令人发指！” 羽飞白则是彻底无语，坐等对方的下文。 果然，天童木更佯装一会儿后，表情顿时变化：“哼，长门君，如果你不想以后走在街上，每个美少女都对你指指点点，再也找不到女朋友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哦，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羽飞白无神地看着墙上的钟，心中抱怨，不是说要防卫省要开会了吗，为什么还不来催。 天童木更则是兴奋道：“好，我要你立刻加入我们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合同我都已经打印好了，快在这里签个字吧。” “诶？”羽飞白转过头，眼神怪怪的。 少女不乐意了：“怎么，你自己刚才答应的，想反悔吗？告诉你我录音了。” 羽飞白嘴角一扯：“好啊。” 签完字，民警身份到手的羽飞白，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敲门的行为，一边则是从地上扣出自己的断剑，有些惊讶于对方那柄武士刀的强度。 杀人刀·雪影，据说是天童家祖传的妖刀，拥有将心境不稳的人拉入魔道的能力。 有没有那种类似魔剑的能力羽飞白不清楚，但是其硬度，居然已经接近皆字级（五阶）的武器，让羽飞白颇为在意，这可是他都不曾有过的好东西。 一时间，杀人越货、拦路抢劫、入室偷盗等等恶念在心头闪过。 随后，天童木更如愿以偿的接到了来自防卫省召集全市排位靠前的民警前去开会的电话，神情紧张起来。 她赶紧换上正装，严肃道：“长门，正好你在，跟我走一趟，去防卫省。” 防卫省，其实便是东京区自卫队的国防指挥部，拥有各种高科技的军事武器与超强的军力防守，同时，若是有什么重要的对付原肠动物的计划，也会在此召开。 羽飞白神情一滞：“你不是应该带莲太郎去吗？” 天童木更摆摆手，雷厉风行：“这回带你去见见世面。” “不用了你叫他吧，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羽飞白急忙摆手，“见世面有的是机会。” 天童木更略一迟疑，无奈道：“这……好吧，你现在民警身份已经报备上去，等去iiso协会认证之后，就可以转正了。” 说着，她便打电话去催还在上课的里见莲太郎。 得空之后，羽飞白才用元力蕴养了一下三笠体内被冲乱的经脉，邪笑道：“走了，去见见我们的友人蛭子影胤，等他把今天的逼装完，就可以准备下地狱了。” 三笠迷茫地揉了揉之前摔得很痛的脑袋：“哦……把今天的逼装完是什么意思。” 羽飞白：“自分がすごいふりをする。” 三笠：“誒？” …… 与此同时，在东京区某个不起眼的民警事务所内，一身红色西装的蛭子影胤站在窗口，身后是满地血迹，以及一具无头尸体。 蛭子小比奈手里带着一个礼盒，嘴角是跟与她父亲面具上差不多邪异的笑容，轻声说道：“爸爸，这个家伙丑陋的脑袋装好了。” 蛭子影胤好似张开双臂拥抱蓝天，语气带着莫名的歌颂之意：“属于我们的时代不远了，神的日子就要来临，哈利路亚！！” —— —— 欠更还完了（先说好，这一更和之前一更加起来6000+字，算三更啊，别耍赖）求推荐~~~ 第06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六更求推荐求打赏！） 略带昏暗的房间内，少女杀手正在厨房娴熟地做菜，她掌握菜刀的技巧丝毫不比掌握妖刀的技巧差，菜刀与砧板间碰撞的笃笃笃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片刻后，她端着几盘荤菜走到客厅，在那名一身祭祀白袍的女子面前坐下。 “安培晴子，早上我见过他了，那个杀掉你式神的家伙。”杀手少女扒拉着饭。 “怎么样，他的体质如何？”声音极尽温柔，好似一汪山泉潺潺流动。 少女低着头：“很强，我的咒毒都无法杀死他。” 安培晴子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异彩：“连一击必杀的村雨都无法杀死他么，呵呵，太好了，拥有如此强大的血液，成为适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难怪，雪女这个级别的式神，都会被他瞬间斩杀。” 杀手少女显然对对方的话没有什么兴趣，在安培晴子动手之前，就以风卷残云的姿态，把饭桌上的一切菜肴消灭殆尽，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随后，目光冷下来：“你说的事情我做到了，我要的东西呢？” “呵呵，给你吧。”安培晴子浅笑着，递过去一柄红鞘武士刀，与少女腰间的村雨长得完全一样。 少女明显惊喜起来，屈指一弹，刀刃镪锵两声，在极短的时间内出鞘又归鞘。 “果然是村雨！哈哈哈，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能换得起村雨的仿制品，而且品阶这么高。” 欣喜之意溢于言表，随后少女收敛了表情，退开两步，双手垂于腰际，各自靠近一柄村雨，目光平静地落到安培晴子身上，面无表情： “合作的事情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做个了断吧。” “嗯？” 安培晴子秀气的眉毛一蹙，柔声道：“为了圣天子的事情？呵呵，不必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能够召唤最强鬼王的适者更重要，我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少女杀手轻咦一声，问道：“真的不杀了？任务失败要扣1000点哦。” “没兴趣了，区区千余兑换点，杀死几只原肠动物都能赚取回来。当然，你若非要打，我也不惧你。” 安培晴子脸上一片平静。 少女杀手红色的眸子动了动，展颜一笑：“既然你不准备杀圣天子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合作。” “哦？” “因为我的任务，虽然是要杀一名统治者，可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杀圣天子了？” 少女的笑容一闪即逝，又变成冷冰冰的呆滞模样：“恰恰相反，我的任务目标是杀死即将来访的齐武大总统，保全圣天子性命。然而，那两个要杀圣天子的刺客并不好对付，他们都是二转，我一个人胜算不大。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支付报酬。” 安培晴子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失笑：“原来如此，我说为何你之前会提出，率先杀死竞争者，什么嘛，原来他们两个是你的对手啊，你居然隐瞒我。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杀手少女撇撇嘴：“等你经历完这次任务，达到三转，也能支付报酬获取一些简单的情报。” 安培晴子眯着眼睛：“好啊，不过我有个建议，你去找那个杀死雪女的男人，只要说明用意，他一定会帮你的。” “嗯？” “他应该也跟那一对民警组合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当然，最后，你要把他交给我，咯咯咯。” “哦。” 杀手少女默默走了出去，嘴角略微露出一点鄙夷的表情。 “疯子。” …… …… 东京区防卫省！ 天童木更与里见莲太郎二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快步前行。 “里见君真是个白痴啊啊啊……居然来的这么晚，完了，要被同行耻笑死了，都怪你这个窝囊废！” 一路上，天童木更的抱怨声就没断过，看似在抱怨里见莲太郎来晚了，实际上这怨气从何而来，恐怕是清楚的很。 遭受了这无妄之灾的里见莲太郎则是苦着脸：“喂喂，只不过是迟到了五分钟吧至于嘛。谁让你联系我那么晚，而且我还得赶车过来，要不然你出钱给我买辆车吧，这样我能早点到。” “做梦！我连牛肉的吃不起了还给你买车？自行车都别指望！” 天通木更满脸气愤，突然警惕地嗅了嗅鼻子，惊叫起来：“里见！！你这个叛徒，你背着我偷偷吃肉！” “什么！？我没有……” 天童木更粉拳紧握，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小嘴一瘪：“混蛋你以为我是谁，居然还想骗我，我恨死你了！” 里见莲太郎心中哀嚎，这隔了夜的牛肉味也能闻出来，木更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改行当警犬吗！？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来了，一说出来不仅仅追求的事情没戏，恐怕还得当场被一剑劈死。 前面带路的侍者已经满脸都是紧张的虚汗了，勉强镇定一下，不让自己语气变得结巴：“到了，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二位。” 天童木更点点头，两人一进去，看到这恐怖的架势，瞬间瞳孔一缩。 在巨大的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东京区各大知名民警公司的社长，在他们后面，则是站着一对对民警组合，架势极大。 而且每一个到场的民警，无一不是ip排名前1%的高手，可以说是高手如云。 若是羽飞白在场，便要抱怨了。 因为原本的剧本放到这里，是得有一个背着大剑的家伙跳出来，指责一下“为什么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开始玩民警游戏”，充当秀存在感的路人角色。 然而因为天童木更与里见莲太郎来得稍微晚了些，所以此刻，自卫队的最高指挥官，一个神色庄严，肩膀上戴满战勋徽章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主位，眉头一皱。 “居然还有一人缺席吗？好了，快坐下，会议马上开始。” 中年男人说着，扫视一圈，威严道：“今天的任务，听过之后，不允许拒绝，请各位想好，不准备接受委托的请现在离开。” 结果很明显，当然没有人离开，于是中年指挥官打开了视频通讯。 在大屏幕上，显出两个人来，一人看似六七十岁的老者，乃是天童家老家主，天童菊之丞，也是如今的最高辅佐官。 另一者容貌清丽，端庄优雅，正是当今东京区统治者，圣天子殿下。 哗！ 画面一出现，全场哗然，这通讯视频两边皆可视，没看到圣天子都站着么？在场众人谁还敢坐着，急忙站起来，表情严肃。 貌美绝伦的圣天子开口道：“各位午好，我就单刀直入了。委托有两项： 一，找出昨天东京区引发感染的感染源原肠动物； 二，将其吞入腹中的箱子带回来。报酬是十亿美金。” 说着，一副之前羽飞白带回来的银色小箱子的图片展示出来，众人在震惊报酬优渥到了极致之余，也是交头接耳。 而这时，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小萝莉，正安静地立在会议室后方，没人注意到这个略微有些怪诞的家伙。 举办会议的人以为这是某个民警带来的起始者，而民警们则是以为她是防卫省的侍者，当时还惊讶了一下，想不到防卫省让这么小的孩子当侍女，真是世风日下啊。 小萝莉睁大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个报酬数字上的一大串零，拼命数着，半晌感慨道：“还真是十亿啊……羽飞白真有钱！真是土豪！” 说着，三笠便注意到，一名面具男，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从自己身前经过，坐到了那个空缺的席位上，瞬间瞳孔一缩，拿起早已拨通电话的耳机。 “羽飞白，他来了！” “收到。一会儿大家注意他的时候，你就往外面躲，等我信号。” “好的。” —— —— ps：月初，六更，说是1w2，实际上应该有1w4的样子，求大家支持！ 第063章 全军出击 三笠好生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在场所有民警，居然都对大摇大摆走进去的蛭子影胤，视若无睹。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比较有上进心，目不斜视聆听圣天子说话？ 反倒是他们随行带来的那些红眼小萝莉，有两人，注意到了这个以诡异姿态走进来的男人。 其中一个，是站在三笠不远处，靠近门口的黄发双马尾女孩，只不过她小小年纪居然打着耳钉，目光不善，有些不良少女的模样。 另一个在稍远处，同样是淡黄色齐颈短发，但是看起来则要优雅一些——或者说，面无表情一些。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名少女的促进者，同样是一头黄发，这让三笠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是不是说黄发代表着聪明，洞察力敏锐？ “话说回来，爱尔敏也是黄毛，他也挺聪明的呢……呸，黄发！”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名短发少女已经注意到三笠在看自己，于是抱着肚子，过肩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用唇语似的口型说：“肚子饿了。” 三笠读懂了她的意思，拼命点头：“恩恩好巧，我也饿了！” 在少女们把注意力从敌人转移到食物方面的讨论时，在这近三十层楼高的防卫省大厦的几个地方，正在发生着不同的对今天将会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 比方说，在大楼二十六层的地方，蛭子小比奈正在拿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队，训练自己刀劈子弹的技巧。 如同穿花蝶舞般在人群里突进，专为杀人而生的双刀流不断劈砍，从走廊西砍到东面，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留下一地尸体，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比较值得称赞的是，这些警卫队都非常的有骨气，到死都没有发出求援信号，导致更上一层的警卫队跟他们落到了同样被偷袭杀死的下场，蛭子小比奈几乎没有阻力，就到了会议室。 又比方说，大楼某处空调管道内，那名拥有红色宝石般眸子的美少女杀手，正费力地从入口准备钻出来，然后讶异地惊呼一声，脸色大变，过于饱满的胸部被挤压到极限，硬生生被给卡在了入口，动弹不得。 少女哀鸣一声，然后好像是认命了，索性从怀里摸出来一台游戏机，开始自暴自弃…… 而与此同时，大楼正门口，正对着会议室窗户的楼下，羽飞白正坐在长椅上，神情专注，玩着刚买的掌机，上面是一款新研发的格斗手游，还能即时对战，非常的酷炫。 这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玩得是同一款游戏，还匹配到了同一局。 然而羽飞白虽然自己战斗能力不错，与这少女可以五五开，但是打游戏的本事居然不如对方。 在不断传出的仿佛是“竜神の拉开我裤链！”的爆喝声中，他的角色一遍遍被同一个招式击杀，血条空了一层又一层。 对手不断发来嘲讽的表情，羽飞白忍无可忍，轰隆一声把掌机砸到地上，连地面都被他打得凹进去一个三米多宽的大洞。 “说好的英雄平衡呢，垃圾游戏毁我青春！” 算到时间差不多了，羽飞白抬起头望着天上，在电话中问道：“三笠，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少女淡淡的声音传来：“哦，按照你说的那样，天童木更正在与圣天子兑换，开始质疑这次任务奖励丰厚的原因。” 羽飞白眼睛一眯：“这样吗？那你准备准备，蛭子影胤快出场了吧。” 三笠声音转低：“他已经出来了，坐在椅子上，还很嚣张地翘着腿。” “哦？那你看到了蛭子小比奈了吗？” 三笠很肯定：“看到了，她也在看着我，不过好像没认出我来。” 羽飞白瞬间暴汗，心道自己的易容术看来有些进步，或者说天童木更的化妆品效果不错。 这时，三笠快速说道：“羽飞白，蛭子影胤开始‘装逼’了，他说‘初次见面，无能的国家元首殿下，在下蛭子影胤……’，然后面对大家的质问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喔喔这个架势看起来有些意思了。。” 羽飞白嘴角一扯，随后，在无数路人吓呆了的眼神中，以垂直墙壁九十度的姿态，开始向上走去。 “很好，一会儿大家一开枪，你就离开会议室，那家伙的防护罩你见过，普通子弹打不穿的。” “哦好的，不过我并没有见过那个防护罩。他现在说到七星的遗产了，那些民警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议论纷纷，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咦，有个拿十字大剑的蒙面民警动手了，速度快如闪电斩了过去，蛭子影胤的罩子真的把对方弹开，看起来很恐怖的大剑没能击穿敌人的护罩，很厉害。” 三笠惊呼一声，充当极为称职的现场转播员。 突然，她低声问道：“对了羽飞白，这个戴口罩、背大剑的黄毛是谁？” “嗯？问这个做什么？”羽飞白略一思索，回答道：“好像是叫做伊熊将监，ip排名一千……一千多名吧。” 三笠点点头：“哦哦，那他的起始者叫什么？” 羽飞白疑惑：“这我哪里还记得？嘶呃，千……什么来着……千夏、寿司？对没错，千夏寿司。” 三笠振奋道：“果然听起来就是很好吃的名字呢，她刚才邀请晚上一起逛美食街，羽飞白，我要去。” “去你大爷！” “砰砰砰……” 耳机里开始传来一些开枪射击的声音，三笠叫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哦对了他们开枪了，我要躲到外面。” 说完，便是喀嚓一声关门的声音。 羽飞白冷冷地在二十八楼窗户外停下，站在窗台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双腿微曲，爆炸性的力量蓄势待发，随时会弹出！ …… 会议室内，被一层水面板透明的鸽蛋形防护罩包裹中，无数的子弹好似时间静止一般，在空气中停滞。 每一个开枪射击的民警公司社长，眼中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 “子弹……居然被挡住了？” 蛭子影胤笑道：“呵呵，这个东西，我称呼它为【假想装置】，那么，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 下一秒，无数的子弹开始鸣颤、唳啸！ …… …… ps：感谢书友160813015056777的100币打赏，继续求推荐票！请务必用推荐票将我淹没吧各位！ 第064章 我的黑弹画风猎奇 实际上，羽飞白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蛭子影胤居然可以拥有类似于罡气护罩这样的逆天技能。 若是用主世界那边的武者来比较的话，类似的护罩，至少得是踏入第四重的武者才能凝聚成形。 尽管，试过一次后，羽飞白可以确定，蛭子影胤的「假想装置」在防御力上，远远无法跟真正的四重天高手的罡气护盾比较。 但是，只要不是面对能够直接破开他护罩的攻击，他就立于先天不败之地，这是境界的差距。 这个假想装置护罩的最强之处在于，蛭子影胤是一头不会被蚂蚁咬死的大象。 哪怕面前是一整个军队，只要他们没用动用足以破开其护罩威力的攻击，那么蛭子影胤完全可以在无数枪林弹雨之中横着走。 比如说，现在。 随着蛭子影胤伸手一挥，那些被挡住的子弹就好似鱼儿上钩之后的浮标，开始战栗、颤抖，随后，轰然爆发。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子弹闪电般反弹回去，击中了每一个开枪射击的人。 “啊————！”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惨嚎，战斗力比较低的那群人纷纷中枪，鲜血狂飙，倒翻一地。 蛭子影胤残酷地冷笑一声，将方方正正的礼盒放下：“里见君，送你的礼物，期待下次的见面。我们玩个游戏吧，谁先找到七星的遗产，谁就赢。” 在无数民警惊惧的目光中，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二人，站在窗口，衣袍猎猎，气势逼人。 “绝望吧各位！灭亡的日子近了！” 两人从三十楼高的窗口跳下，信仰之跃！ 室内，通讯屏幕上，圣天子闭着眼睛，好似在咽下愤怒，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淡淡道：“各位，我新增一个任务要求，请务必比那个人先行找到……嗯？” 她话没说完，突然眼神一凝，从窗外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音爆。【零↑九△小↓說△網】 “等等，给我回去！” “砰————嘭！！！” 就好似某个季节时常会放的烟火爆竹一般，所有的钢化玻璃，同时被震碎。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像是两只大鸟，倒飞回来，砸入会议室的墙壁上。 钢筋水泥浇筑的墙壁被轰塌，烟尘弥漫，火花狂闪，正是刚刚才跳下去的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 “什……？” “骗人！” “不可能！” 所有民警都瞪大了眼睛，震撼到无疑复加，刚刚还强大如同魔神般的敌人，这个‘对原肠动物特殊部队’的人，居然像是死狗一般，被人砸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轻飘飘落到窗台上，狂傲地揉着发酸的拳头，嚣张至极：“哼，装了逼还想跑？” 人群中，天童木更与里见莲太郎在看清来人的相貌后，同时惊呼一声。 “长门君？” “长门兄！” 里见莲太郎经过跟羽飞白吃了一晚上的牛肉火锅后，已经称兄道弟，羽飞白年长几岁，自然被称作兄长。 就连屏幕另一端的圣天子，都是目光一凝，为羽飞白这种震撼的出场效果所惊讶。 反而她身边，当今东京区域的辅佐官天童菊之丞，在看到蛭子影胤两人被砸回来的瞬间，眉头皱了一皱，但是很快又归于平淡，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虽然还不怎么明白究竟什么是装逼，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你更装逼一点才对吧？” 躲在会议室门口，三笠盯着羽飞白看了很久，啐了一口。【零↑九△小↓說△網】 而这时，废墟之中，莹白色的光罩扩大，将埋在上面的石砖全部推开，诡笑二人组毫发无损。 蛭子影胤阴阳怪气：“啊嘞啊嘞，长门君，真是很巧呢。” 在他身边，蓝发萝莉蛭子小比奈已经不高兴了，弯着腰，像是狩猎中的螳螂一般倒握两柄小太刀，上面还依稀有堪堪干涸的血迹，目光森冷：“爸爸，我现在可以砍了他？”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脚下的大理石啪嗒一声，被踩得粉碎，看得人胆颤心惊。 蛭子影胤低笑一声，哄孩子一般说道：“再忍一忍，我跟他说几句话……” 话语未落，羽飞白摆摆手，打断道：“不必了，放马过来。” 随即，他脚下的地面同样毫无预兆破碎，裂痕在地板上扩散。 “嘶！” 全体人员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刻，会议室里大有一副要被吸成真空的模样。 每个人都开始慢慢后退，准备给这两个一看就是实力超恐怖的家伙，提供决斗的空间。 蛭子影胤失笑一声：“长门君，你真的要在今天与我分个胜负？” “当然不是。” “那你这是？” 羽飞白嘴角一扯，拍了拍手：“各位民警，领导人都被对方杀了，你们就不想报仇吗？” 原本还在后退的民警们，浑身一震，随后，眼中泛起仇恨的光芒。 每一个民间警备公司，其社长与民警的关系，不必多言，大都是过命的交情。 如今，朋友死在对方手下，他们焉有不怒之理？ 随后，在蛭子影胤的视线中，一双又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蹭的一声，亮了起来。 在场超过五十位民警组合，每一个都是排名接近1000的高手，一对一要跟蛭子影胤斗，几乎是被秒杀的下场。 但是，若是以多打少，一定能赢——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 羽飞白可不这么想，他已经看出来对方那个假想装置在群战中，有何等无与伦比的强大战力，况且这家伙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也正是能说明这一点。 很可惜的是，蛭子影胤今天似乎注定要饮恨当场，因为，在场能够破解他防御的人，甚至不止一人。 羽飞白当然可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一剑斩破了对方的假想装置。 同样的，论爆发实力不在他之下的天童木更也可以，当然，她要这么做的话，似乎得冒一下肾脏衰竭的风险，所以，通常情况下，里见莲太郎是不允许她动手的。 而里见莲太郎本身，同样拥有破开对方防御的能力！ “长门兄，之前错过机会，现在，并肩作战吧。”少年人扯乱自己的领带，目光炯炯有神，好似一团不屈之火，摆出了一个气势惊人的姿势，令人侧目。 天通战斗术，水天一碧之势！ 乃是能够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攻击力、移动速度、反应速度的特殊战斗技，又称为————蓝buff。 “嘿，老子也要砍死这个碍眼的家伙！”一个带着蓝色口罩的黄发青年，身材魁梧，充满了爆炸性的肌肉，手中一柄十字大剑骇人无比，斩碎地板。 今天的地板注定不得善终了，在他之后，更多的高手站了出来，为了彰显自己高手的身份，不踩碎一下地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民警。 “我也上！” “敢杀掉社长，绝对不可饶恕！” 一个又一个的民警，将蛭子影胤团团包围，枪支上膛，刀刃出鞘，大战一触即发！ “呵呵。哈哈哈哈哈！” 蛭子影胤突然笑了。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蛭子影胤居然不但不紧张，反而笑了起来，好似看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落入敌人的大本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强敌环绕虎视眈眈，这可真是梦寐以求的局面。哈哈哈哈，小比奈？” “是，爸爸。” 蛭子小比奈突然把双刀收了起来，对着大家撩起裙摆，施施然一礼，好似一名优雅的公主，清脆动听的声音响遍全场： “爸爸说，既然大家这么急着去送死，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嚣张！狂傲！目中无人！ 所有的民警同时冷哼一声，但谁都没有先上，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羽飞白身上。 之前，对方把蛭子父女砸回来的动静，他们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再不服气，也得承认，此人绝对是在场最强。 而被寄予重望的羽飞白，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感，瞬间喷张！ 他眯着眼睛，没有动作：“等等，这小姑娘的起手式，我好像有点眼熟啊……” 这时，蛭子小比奈终于动了。 随着蛭子影胤的假想装置像是膨胀的气球，把力场扩张开，蛭子小比奈轰隆一步踏出，整幢大楼随着发出一声闷响。 咚————！ 好似心脏战栗的声音，骤然炸开！ 在场几乎近一半的人，好似被这一脚给踏在了心口，一下子痛苦地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羽飞白瞳孔暴缩，眼前一个瘦弱白嫩的拳头，带着霸绝天下的气势，无限放大！吞天噬地！ “十步杀拳？！我特么看得一定是假的黑弹！” 第065章 一拳小比奈 变生掣肘！ 仅仅一个落步的声音，便让在场民警中近半人员彻底失去战斗力，这一拳的实力，绝对是恐怖如斯。 蛭子小比奈这一手，自然是原著中不曾有过的东西。 当然，以原著的评价去揣测一个轮回者的实力，也、那就未免太天真了一些，羽飞白也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两人。 可他依旧是没有想到，蛭子小比奈居然会绝学，而且还是这种最难缠的绝学！ 刷！ 拳风咆哮，蛭子小比奈的拳头上，好似被一层层螺旋形龙卷给包裹，迎面打来，空气被压迫出刺耳的唳啸声。 羽飞白眼睛一眯，他想也不想，同样一拳过去，硬碰硬接下一击，拳头与拳头猛烈地撞在一起。 “砰————！” 下一秒，狂风在原地爆开，蛭子小比奈疯狂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诶？” 重物划破空气，爆响轰鸣，她瞬间在原地消失，远处的墙壁上，再次被破开一个大洞，沙尘簌簌落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张大嘴巴，根本难以想象。 这样好似魔神一般的起始者，根本不知道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阶位，居然被他一拳轰飞！ 然而，这份惊讶只不过持续了一瞬，就被惊恐所笼罩，大家都把目光移了过去。 远处，被蛭子小比奈砸破的墙壁里，她缓缓地走了出来，身上被拳风所绞杀出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愈合。 一股恐怖气息从她小小的身躯里突然弥漫而出。 “果然是……十步杀拳啊。” 羽飞白心中暗叹，拨通电话：“三笠，撤退，这一把没得打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准备直接从窗口跃下，却铛得一声巨响，好像撞上了一堵厚重的钢铁墙壁，连连后退，好似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众人同时回过神来，大惊失色。 此刻，整个会议室，都被蛭子影胤那种银白色的光罩给囊括在内。 “啪。” 一声响指传来，蛭子影胤那白色的面具下，发出令人绝望的声音：“欢呼吧各位，你们将成为世界上第一批见到【神迹】的人。” “咚！！” 话语，一落。 第二声闷响，随着蛭子小比奈走出，再次响起。 与之一同响起的，是民警们的哀嚎声。 “呃啊……” “这究竟是……？” 在之前那声好似心跳闷响下，依然站着的民警们，再次受到冲击，捂着胸口倒下一大片，眨眼之间，再次减员一半。 “混蛋，你做了什么！” 看到自己的起始者痛苦地倒地不起，一名戴着墨镜的高大男青年愤怒地冲出，手上一副錵金属制作的链锯哗啦作响，挡在蛭子小比奈身前，悍然一拳打出！ 见此，羽飞白目光一凝，心中默数：“第二击。” 轰隆————！！ 一道人影瞬间被打得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光罩壁上，戴墨镜的年轻民警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心中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似乎，这个家伙，比之前更强！ 蛭子小比奈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歪过脑袋：“有人挡枪，你赚到了。” “嘁，赚到的是你才对吧。” 对方的这种嚣张语气让羽飞白着实不爽，但是，他却越来越忌惮。 连续两下攻击，蛭子小比奈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也让羽飞白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魔吞不动城绝学，十二宫之白虎宫秘典，十步杀拳！ 这是一种玄学般的超逆天拳法，完全打破常理，一步一杀，每一次出拳，下一次攻击必定附带前一次全部的威力，一击更胜一击！ 十步叠加，天下皆杀！ 羽飞白实在是有点佩服，作为这个世界的轮回者，随时面对任务失败兑换点不足被抹杀的危险局面，蛭子父女有胆量花费巨资兑换他们绝对听都没听过的武道绝学，堪称枭雄本色。 “怎么样，长门君？”蛭子影胤仰天赞叹，“这就是神迹！赞美吧，惊叹吧，哈利路亚！！” 羽飞白嘴角一抽，这一刻他只想送给对方四个字。 而这时，蛭子影胤也从他突如其来的神经质中快速转回阴冷杀手的身份，冷冷道：“长门君，去死吧。” 嗖！ 蛭子小比奈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出现在了羽飞白面前。 在场众人只不过看她抬起腿，便是悚然心惊。 下一刻，脚步落在地面，所有人的心脏，都是狠狠一揪！ 咚——！ 就好像是擂响死亡的大鼓，脚步声再次响起。 …… “咦？怎么这次没事？” “失效了么？” 众人惊疑不定，脸上都是庆幸的表情。 “呵呵，原来如此，我说她的十步杀为什么比传闻里还要厉害一些，果然是你搞的鬼啊。” 淡淡的声音响起，民警们转头看去，只见一面巨大的银白色盾牌，突兀的出现在了羽飞白身前。 里见莲太郎与天童木更都是惊喜异常：“长门你……挡下了！” 蛭子小比奈的拳头，铛的一声落在了盾牌之上，随即像是掉线的风筝一样，吐着血被强烈的气浪掼飞，砸入之前的碎石坑洞之中。 “哗！” 所有人都振奋起来，敌人，并不是不能对抗！ 而且，以羽飞白身前的盾牌为界限，他身后的人扇形范围内的人，都没有受伤。 但是在盾牌与蛭子影胤之间的那六个民警，则是七窍流血，软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啪啪啪……” 蛭子影胤哈哈大笑，忍不住鼓掌：“长门君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如你所见，这是由斥力力场，配合小比奈的步法所发出的无差别攻击，力场笼罩之内，每个人都会承受同样的伤害，我称之为【命运交响曲】。想不到你居然能用这种办法破解，这面盾牌……” “也如你所见，墨家机关盾，隔音。” 其他民警全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不知道，感觉很厉害。” 蛭子影胤突然转过身，对着屏幕躬身点点头：“真是让圣天子阁下看了一场好戏，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小比奈，杀了他。” “是——爸爸！！” 仿佛魔神诅咒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一条娇小的蓝色人影，匪夷所思地越过几十米，以近乎音速的超快身法，骤然出现。 一如既往的拳击，好似一柄开山巨斧，从天而降！ “铛————！！” 恐怖的音爆声像是涟漪一圈圈扩散！ 所有触及的事物都被切碎，站着的人勉力抵抗，那些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民警们，像是豆腐一般被绞杀成了满地肉泥。 整个会议室，都变成了地狱修罗场。 随后，那道苗条娇小的身影，再一次，如同炮弹一般，被狠狠抽飞！ “噗！” 羽飞白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目光追着那道倒飞出去、又急速冲来的人影，邀战之意，溢于言表： “来吧，第五击！” “啊啊啊啊啊啊a啊啊啊啊啊啊！！！！” 蛭子小比奈狂吼，电光火石，汹涌而至。 早已经布满血丝的拳头还来不及愈合，便跟羽飞白奋勇而上的盾击狠狠碰撞，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中，整栋大楼哀鸣一声，羽飞白脚下的裂痕极限扩张，瞬间爆炸！ 第066章 十拳，剑 砰————！ 汹涌澎湃的爆炸气浪，将地面彻底掀翻。 战场已经从三十楼转移到了二十九楼，一个篮球场般的大洞出现，被切断的电线不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还留在上层的民警们，目光中全是惊惧，或者说敬畏，望向下方那个依旧持盾傲然而立的男人。 十步杀拳，第五击，依旧没能杀死他。 同样的，蛭子小比奈已经连续被击飞，一堵堵墙壁上，一连串的人形大洞，延伸到远处，触目惊心。 “咳咳！” 废墟之中，蓝色的小身影咳嗽着爬了出来，随后，仰天长啸。 “啦啊啊啊啊！” 滚滚音波将周围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面，隐约可以见到一些倒霉的被天花板砸死的无辜吃瓜群众的血迹。 随着她的呐喊声，蛭子小比奈身上献血淋漓的伤口，开始愈合。 尤其是，胸口处，一个前后贯通，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心脏在跳动的血洞，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新生出血肉。 “呵……这样都不死么。” 羽飞白惨笑，重盾铛的一声，砸落在地，口鼻溢血。 他的情况很不妙。 对手的生命恢复能力，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好似基因突变一般，疯狂提升。 而羽飞白自己，却并没有这种能力。 对方的生命力好似无穷无尽，而羽飞白所受的伤，却并不能快速恢复，他的防御能力正在减弱，对手的攻击力却依旧能叠加，他太被动了。 在其力量攀升到巅峰之前，把蛭子小比奈杀死，几乎已经不可能。 啪嗒。 不同于之前的一步跨出数十米，这一回，蛭子小比奈慢慢走过来，在身上伤口不断愈合时，狞笑道：“第六击了哦。” 羽飞白眼睛眯了起来。 实际上，他在赌。 赌究竟是自己挨不住对方的攻击，还是对方自己先承受不住十步杀拳对于肉身的消耗！ 要知道，在一切有传闻的魔吞不动城白虎宫弟子出战记录中，但凡是用十步杀拳对敌的，到如今，还不曾出现能够打出完整第十拳的人！ 很多人，要么是在前几击内，就已经将敌人斩杀。 或者，便是因为身体无法支撑惊人的损耗，还不曾打完，便自己先行暴毙。 不过，从现在看来，似乎不用赌了。 羽飞白摇摇头，随着他松开手，那面巨大的银色盾牌，迅速化成了一地齑粉！ 它之前就被击碎，直到现在才爆发开来。 随后，一张卡牌翻现在手中，“叮”的一下亮了起来，金光灿灿亮瞎人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我好像看到，上面有人影在动！” 一时间，民警们纷纷惊呼起来，猜测着羽飞白手里的卡牌究竟是什么。 有些人联想到之前，他突然就摸出来那么大的一面盾牌，猜想这张卡牌应该是他的底牌。 期待的眼神，全部落在了羽飞白身上，伴随着蛭子小比奈喀嚓喀嚓踩着满地碎石走过来的声音，突然有人振臂高呼。 “打倒她！” “消灭入侵者！！” “正义的英雄！” 群情激动，他们仰天咆哮壮怀激烈，欢呼声似乎要把天花板都给掀开！ 羽飞白默默注视前方，手中的金色卡牌，正面贴向心口，不让他们看到卡牌上的画面。 那是一名全身包裹在银色战甲中的少女，淡金色的长发庄严束起，手中的无形之剑，正在做着缓慢抬起、连行七步、呼唤真名，随后，咆哮着的金色光柱便将卡牌上的所有画面淹没。 刚才民警们看到的灿烂金光，正是其画面中发出。 【s级战将卡——对城宝具·excalibur】！ 一卡在手，天下我有！ 羽飞白冷笑一声，本来准备留着阴一只阶段五的超级怪兽，但是现在居然被逼得提前暴露底牌，实在是无奈之举。 但是，管它呢！ 蛭子小比奈已经有五击叠加之力，第六击的威力，恐怕是要无限逼近四阶级别了。 这样的攻击力，羽飞白自问是不可能接的下，而且十步杀拳以玄学般的感应出拳，哪怕他身法速度再快，也只能硬碰硬抵挡。 所以，不想死的话，也就只能提早把这张人品爆棚才抽到的s级卡牌给用掉。 蛭子小比奈突然脚步一停，脸上露出一丝忌惮：“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这一刻，她同样察觉到了危险。 不仅仅是她，在场所有的起始者，都不约而同，背后寒毛倒竖。 因为体内基因被原肠病毒改变，起始者们战斗力或许有高低，但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却都非常的敏锐。 她们都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非常的恐怖的存在，即将被解放出来了！ 唯一一个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起始者，是此刻正在各个空无一人的楼层，翻箱倒柜，搜刮财产的三笠。 危险感？三笠表示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蛭子小比奈知道，但是她无所畏惧。 对她来说，既然蛭子影胤要杀掉对手，那就杀掉好了。 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通通无所谓。 轰！ 突然，蛭子小比奈缓慢前行的身体，骤然加速。 她体内弥漫出一股惊人的气息，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了，新生的躯体晶莹玉润，好似白玉雕琢而成。 接着，蛭子小比奈低着头，虚空连打三下，隐约弥漫出的拳风将地板砸进去一个两米多深的凹陷。 看起来很有破坏力的拳击，却让所有民警都傻了眼。 太弱了。 与之前毁天灭地的攻击比起来，这三下就好像是在放水，而且，拍地板是什么意思？她莫非准备投降了？ 唯独，羽飞白骤然神情一缩，笑了出来：“哈哈哈，果然，果然！白虎宫那群蠢材至今都打不出第十拳，你一个小丫头居然用这种办法打第十拳，是在下输了。” “嘿，那你去死吧。”蛭子小比奈前冲的趋势丝毫没有停歇，嘴角狂笑，第十拳，即将打出！ 以收敛力量的三拳，提前带出第十拳，尽管比真正的第十拳相差不多知道倍，但是她显然知道自己连正常的第七拳都不能打出。 这么做的话，便能将第六拳的力量提升数倍，一击解决敌人。 羽飞白冷笑，立掌如刀，即将要把这张s级的卡牌切下。：“哼，就算你能强行打出伪十拳也没用。我这张卡牌，里面可是装着能够毁灭一个城市的力量，所以，都给我去死！” 就在这时，两个人却突然停了动作。 一个黑衣少女突兀出现在他们中间，语气淡然冰冷而决绝！ “葬送！” 说着，少女悍然拔刀，刀芒像是一抹流星，从天外坠下。 狠狠斩在蛭子小比奈的拳头上！ 羽飞白眼皮狂跳：“喂，等等，这是第十拳……” 铛————！ 刀刃与拳头相撞，发出钢铁碰撞震天巨响。 这一次，蛭子小比奈终于摆脱了一直被砸飞的命运。 凌厉的拳风破开剑光，黑衣少女诶的轻咦一声，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轰轰然撞破了无数墙壁，将整座大楼彻底打穿！ —— —— ps：我的十拳剑好像画风不太一样，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啦！ 第067章 跳出棋盘 从黑衣少女极为嚣张地跳出来、一声‘葬送’要斩杀对手，到她如同一支人形标枪被掼出去，落在对面大楼的废墟里，只不过是极短的一瞬。 甚至，见到她出现的都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随后，防卫省大楼内就好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般，整个地面都跳动了一下。 等到烟尘散尽时，民警们惊愕地发现，场间已经空无一人。 有的，只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一横一竖，贯通数层楼板。 没有人离开，都是看着地上的刀痕，久久不语。 而这时，视频通讯终于重新连接上了，画面的另一端，圣天子庄重道：“各位，我额外新增一个任务要求，请务必比那两个人，先行找到箱子里的东西。” 听到这话，原本还被那夸张的报酬所彻底勾引起来的民警们，不约而同的咽下口水，感觉到口干舌燥。 “这样的家伙……我们真的要去跟他战斗吗？” “我觉得你问错问题了。这样的家伙，我们真的要去送死吗？” 剩下的二十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摔碗，叫嚷起来：“破任务什么的不干了啦！” 那名威严的中年指挥官急忙跳出来：“各位，你们听过任务，不允许再拒绝，必须接受自卫队的调配……你，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自卫队的指挥官，对我动手，你们难道不怕法律的制裁呜呜——唔！！” 话未说完，一个黄头发脾气很暴躁的魁梧青年，已经一把将他摁住，几个民警目露凶光围了上去。 随后，便是一顿狂殴。 今天死了超过一半的民警，他们心中的压抑急需释放，而这个连对手实力都不调查清楚的家伙，不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见此，屏幕另一端的圣天子急忙解释道：“各位请不要冲动，关于对付蛭子影胤的事情，对方实力强大，一定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增援，请务必——呃。” 等她说完，民警们已经没事人一样散了开来，原地是被打得昏死过去的中年指挥官，并且已经被剥得赤条条的。 圣天子如此情况下，也是不敢直视了，脸红红的撇开眼睛，决定让指挥官去承受民警们的怒火，最终说道：“今天的事情，政府会给予受害者家属补偿。” 民警们只是付之于冷笑，又围了上去一通蹂躏殴打，这个指挥官的身份已经完全被抛诸脑后。 在场唯一没有参与围殴的民警只有里见莲太郎，这还是因为天童木更死死拉着他的原因。 不得不说，在没有了民警公司社长的威慑后，这些排位一千多名的民警们，简直跟野蛮人没有什么两样。 说来也是，这些民警今天也是被蛭子影胤无法无天的行为有些触动，心中憋着一股暴戾没处发泄。 说到底，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力量的人，政府如果要就这件事情追究责任，大不了换个城市居住便是。 日之本，可不是只有东京区一个城市！ 听闻，同时期的人类城市，大阪区、仙台区等地，对于民警十分重用，若非在意圣天子殿下是诸位国家元首中，最具仁慈之名的一位，他们恐怕也不会留在东京区。 而事实上也正是这样，东京区的民警，在日之本的势力分布看，算是最弱的一支。 里见莲太郎尴尬地摸着脑袋，有些疑惑：“怪了，蛭子那家伙跑了也就算了，长门兄跑什么？” …… 距离防卫省大楼约莫五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上，黑色的小车正在疾驰，蛭子影胤拿出一个造型极为古朴、好似文物般的小瓷瓶。 塞子啵的一声打开后，从里面倒出来一颗白玉般的药丸，塞进了蛭子小比奈的嘴里。 此刻的蛭子小比奈，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老鼠，蜷缩在她父亲的怀里，完全没有了之前霸绝天下的气势。 她浑身被黑气缭绕着，有一串串血色神秘铭文在体表皮肤上游走。 浓郁的衰败、死亡气息，压制住了她体内旺盛的血气，那种恐怖的恢复能力，此刻连一道小小伤口的血都止不住。 在白玉药丸吞下后，蛭子小比奈脸上的黑气退散了一些，但是身上的咒文，依旧在流转。 “爸爸，我会死吗？”小比奈微弱地问道。 蛭子影胤语气飘忽：“放心吧，睡一觉就好了，就跟以前一样。” “喔……” 片刻后，蛭子影胤接到了一通极为私密的电话，另一端的雄厚的男子声音咆哮： “蛭子影胤，你在做什么，谁允许你在防卫省内部开战的！” 蛭子影胤淡淡回答：“逼不得已。” “我再确认一遍，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的任务。” 蛭子影胤眼神中透露着轻蔑，语气飘忽：“明白，召唤lv5的原肠动物，为你那个养子提供出名的机会，另外，逼迫圣天子取消原肠动物新法案。” “你还记得就好，关于那两个搅局者的身份，很快会有人联系你。” 蛭子影胤挂断电话，突然冷笑一声。 “辅佐官，你看来还一直以为自己对局势掌控得很完美呵呵呵……只可惜，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早从一年前，我这颗棋子，就已经跳出棋盘！” …… …… 防卫省对面的大楼中，羽飞白从废墟里，找到了那名被掼飞的黑衣少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会突然跳出来帮自己，但是羽飞白至少明白一个道理，知恩图报。 对方救了他——至少说是保下了那张s级战将卡，可以让其有更大的作用，不至于大炮打了蚊子，怎么算也是有恩于他。 而且，羽飞白对她的实力也有了新的看法。 能够硬接十步杀拳的第十拳而不死，这少女的实力，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很显然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没用全力。 “真是头疼，看来我也得抓紧提升自己。才第二个任务，遇到的轮回者就已经这么强大，照这个难度提升趋势，第三次任务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他着实是有些蛋疼。 要知道，在刚刚进入黑弹副本的时候，羽飞白花了两个九曲灵参，恢复到了武道三重，气隐境，还颇为志得意满，以为这回任务会很容易完成。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可以说，若非恢复了三阶实力，他现在估摸着已经死了。 “我感觉到了主神殿深深的恶意……呃，诶？” 羽飞白感慨着，从废墟里挖出黑衣少女杀手一枚，突然神情一呆，觉得自己鼻子一热。 此刻，少女那暗红色的短裙已经撕破了极大的口子，裙底风光一览无余，送上了一波完美的福利，让羽飞白大饱眼福。 “咳咳……我可什么都没看。” 羽飞白扛米袋似的将少女丢在了肩膀上，随后拨通电话问道：“三笠，到哪儿了？” “跟千寿夏寺在一起，才不是什么千夏寿司。” “哈？” “就是那个起始者，她说好请我逛美食街的。”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记得逛美食街的事情？” “哦哦，你说那个。寿司告诉我了，现在民警们都称你为【正义的英雄】，我不会戳穿你的，不过我告诉你，当时我就这个表情。” “我说的不是这个！话说回来，什么表情？” “呵呵！” …… …… ps： 羽飞白：给大家讲个笑话，蛭子影胤说他跳出棋盘了，我就这表情： 嗯，后天六频了，请大家多多支持！感谢小伙伴们的推荐票！ 第068章 救死扶伤第一人 东京区医院地下实验室，新修的防护门上还带着未干的油漆。 原本乱成一锅粥似的房间，此刻已经变得井井有条，一应标本、资料分门别类，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过于拥挤，但是已经变得非常整洁了。 要知道，这里在之前，还是走在地上都可能踩到某个原肠动物心脏的地方。 以至于，当羽飞白推开实验室的门时，整个人都吓傻了，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室户堇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好像正在查阅什么东西的模样，极为优雅地一个转身，嘴里的一块苹果喀嚓一声，恰到好处地咬碎，溅出的汁水溅在红唇上，被粉嫩的香舌舔下，配合她慵懒的眼神，透出异样的魅惑。 “欢迎回来，长门君！” 室户堇气质略有些懒散，但声音始终很动听，带着磁性，不知为何，今天她似乎要与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是，更积极了一些。 羽飞白没注意，点头应了声：“哦，帮个忙，这个家伙伤得不轻，好像是在腰部以上断掉不少肋骨，我把她放床上，交给你了。” “呵呵，肋骨，难不成还能腰部以下么……” 室户堇颇为嫌弃地撇撇嘴，匍一站起来，瞳孔一缩。 看到了那个羽飞白怀里的少女后，她刚刚放到嘴边的苹果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就连那根牙签都她被咬断了。 室户堇低着头走了过去，水汪汪的眼睛眯了起来，阴笑道：“呵呵，很好，交给我吧。” 一边说，室户堇手中的手术刀好像杂耍一般，转得好像一架风车，呜呜做响。 羽飞白吓一跳：“你这架势……喂，该不会又要捣年糕吧？你这到底是医生还是屠夫啊！” 他可是还记得之前给三笠治伤的时候，室户堇那种可怕的劲头，简直就没把三笠当活人看。 上一次他还能用元力，把三笠的身体当作战场，与室户堇“不小心”切到某血管、某内脏的手术刀做斗争。 但这一次，他可没那力气继续实行这种“中外结合”的特殊疗法。 要知道，这个黑衣少女实力完全不在羽飞白之下，甚至在他出底牌之前或许还要更高一些，还拥有一击必杀的武器，即便这样还是被蛭子小比奈一拳打爆。 而羽飞白虽然没有接蛭子小比奈的第十拳，但是前面几下同样不轻松，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不管了，反正你是医生，人我交给你了。” 羽飞白直接在地上盘坐起来，也不管室户堇在场，直接运转元力，在自己体内沿着经脉流转。 与此同时，他体表也有一层淡淡的白色气体，犹如一条条鱼儿，上下游走、流窜，看起来颇为玄妙。 室户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后转过头来，看着病床上的少女，狞笑一声，手术刀开始疯狂动作。 刷刷刷…… 嗖嗖嗖…… 噗噗噗…… 室户堇就像是一个装扮特殊的音乐指挥家，交响乐在实验室里回响着，可惜节奏一点也不柔和。 少女即便是在昏迷中，表情也开始变化了，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眼皮狂跳，嘴唇都抿得发白了。 半小时后，非常有医德的室户堇医生，搞定了在她看来不算重伤的病人，看到羽飞白已经完成他那种奇怪的打坐了，没好气道：“你跟蛭子影胤动手了？之前没给我打招呼吧。” 羽飞白耸耸肩：“突发事件，来不及多说了。” 室户堇呵呵冷笑：“突发事件？我可没那么好骗。” 见她这一副奇怪的模样，羽飞白好奇问道：“你认识他？” “嗯，人家是东京区新人类计划的负责人，蛭子影胤是这边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室户堇剥开一支棒棒糖咬在嘴里，丝毫不顾忌自己刚刚完成一场手术。 当然，对于一个连原肠动物内脏都能当作主食的人而言，人类的血液真的是相当小清新的东西。 人家……你这么大只的妹子就不要随便卖萌了好吗，容易伤及无辜啊！ 羽飞白嘴角一扯，随后急忙摆摆手：“喂喂医生你悠着点可以嘛，这种事情算是级别很高的机密了吧，你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好吗？” 室户堇目光闪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关系哟，你要听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别别别！求别说！”羽飞白赶紧捂住耳朵，他可不想太多卷入这个世界的阴谋里。 知道越多，牵扯就越多，对于不能赚取兑换点、知道了只会有可能打乱自己计划的事情，羽飞白实在是兴趣欠奉。 “呵呵，你还真是……连这种消息都不感兴趣？我为什么觉得你比我还懒呢？”室户堇笑着摇摇头。 羽飞白哈地一声：“实际上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吧？哦，这样吧，你把某些人的名字写在纸上，到时候我去西方进货的时候，尽量避免招惹他们。” “我真是看错你，太过分了吧，这我岂不是相当于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你回头把我出卖了怎么办。”室户堇瞪眼，显然颇为气愤。 说是这么说，不过她很快就打印了一份名单，递了过去。 “现在西边的形式也不太好，走私军火的事，你自己注意吧。当然，最重要的是，别忘了推广我们的agv药物！” “铭记在心。”羽飞白拍着胸口保证，“那就多谢了我亲爱的医生，哈哈！” 上面的名字，他能认得出的只有一个。 安·兰德。 此人与室户堇身份差不多，同样是新人类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之一，就这么被曾经的伙伴给出卖了。 羽飞白没有说的是，他这回去，不仅仅要进货，还要搞事。 没错，就是搞事！搞掉这个什么人类四强之一……呃好像是叫四强吧？ 至于什么避免招惹，什么安分守己，都是扯淡。 从羽飞白知道的情报里，这个安·兰德是谋划刺杀圣天子的人之一，对于他而言，一切隐患，都要提前排除。 尽管按照原剧本，对方似乎无法成功刺杀圣天子。 但是现在可未必了，剧情已经被彻底打乱，蛭子影胤拿不到七星的遗产了，也没有什么阶段五的原肠动物被召唤而来，未知因素开始多了起来。 室户堇目光一垂，突然问道：“这个女孩什么身份？” 羽飞白摸着下巴：“我也不清楚，对付蛭子影胤的时候她帮了大忙。” “哦，是么。”室户堇撇撇嘴，转而问道：“对了对了，你刚才身上流动的那些白色液体又是什么？” 哈？ 羽飞白一呆，白色……液体？？ 室户堇迷茫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解：“嚯？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有意思了，我听说有的人会得到神的考验，诞生出一些比较诡异的能力，就好像神话中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在堕落之前，他是一个天使，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多了一种名为【剪断】的力量，好奇促使他拿自己的翅膀开刀了，于是从天堂堕落到了地狱。” “什么鬼！这都是什么鬼！神话传说里有这种奇怪的桥段！？”羽飞白彻底惊呆了，刚刚从打坐中清醒过来的他产生出自己好像还在做梦的错觉。 “哈哈哈，我胡扯的，不过我可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吧？”室户堇笑得花枝乱颤，眼神戏谑。 羽飞白张了张嘴，心中想着，反正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也有类似天童战斗术这样的特殊力量，便一脸诚恳的表情，诓她。 “还请医生保密，这东西叫做查克拉，是我家传的一种战斗术力量，你瞧。” 说着，羽飞白挤出一小团元力，化作一只白色小兔子，落进烧杯里，蹦跶几下后，嘭得一声消失，当然连带着玻璃杯子一起化为碎末。 “哇，这东西……”室户堇眼中异彩连连，顿时惊叹，“我感觉爱因斯坦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话说查克拉，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羽飞白毫不在意：“哦，如果有人提起，那想必是我家族的其他人在活跃了，不是什么大事。” “呵呵。” “哈哈。” 两人挤眉弄眼，边上传来一句少女弱弱的问题：“那个，打扰一下，这里是哪儿？” 室户堇面色冷淡：“地狱。” —— —— ps：感谢小伙伴妖精丨万钧100点币打赏，请大家用热情将我淹没吧 第069章 雨衣、伞、同盟 在黑衣少女醒来的第一时间，羽飞白就很有礼貌地，请室户堇离开一下，他有要事要跟对方谈谈，不能让室户堇听到。【零↑九△小↓說△網】 室户堇当然不肯，表示这是她的地盘…… 然后她很痛快地就被打晕丢进杂物间，留下羽飞白跟黑衣少女促膝长谈。 “你也是轮回者吧？” 在理清了一些头绪后，羽飞白开门见山，礼貌地握手说道：“在下长门，请多指教。” 黑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纠结什么，最后蹙着眉头缓缓说道：“嗯，我叫……红、红瞳。” “呃？”羽飞白听到这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一动，脱口而出：“night·raid，赤瞳！？” 他不由暗骂一句，如此明显的特征，红眼，村雨，这样的组合，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对方的真实身份，实在是愚不可及。 或者说，是被这边的红眼小萝莉们给带歪了思绪吧，毕竟，原本赤瞳的那双眸子算是很特殊，但是在东京区，几乎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被羽飞白叫破身份后，赤瞳先是神情一呆，随后高兴起来：“你也是我们那里的人？哈，太好了，很少见到同一个世界的同伴。” “哦……呵呵。”羽飞白有些尴尬地挠着下巴，“说正事吧，为什么帮我？” 赤瞳先是从手镯里拿出来一块烤熟的猪蹄，一边啃，一边还正正经经地说道：“两个原因，第一，我要杀那两个人，严格意义来说不是帮你，是在利用你创造的机会。第二，卖你一个人情，这样你接下来就会反过来帮我了，对吧？” 羽飞白简直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赤瞳唔嗯唔嗯地吃着肉，随后正色道：“我很强，我们俩一起的话，杀掉那一对民警会容易很多。另外，如果你帮我，我可以透露一个秘密给你，关于那个阴阳师的，怎么样。” 羽飞白倒是并不觉得她是自吹自擂，这家伙实力有目共睹，却也没有直接同意，而是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杀掉即将过来的齐武宗玄，保全圣天子。”赤瞳风卷残云吃掉猪腿，严肃起来，突然神情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轻咦一声。 羽飞白看着她，想了很久，估摸着这姑娘如果不是演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的话，那么这番话应该不是作假。 “既然如此那我也直说了，我的目的是保护圣天子不死。” 赤瞳开心一笑：“那正好，目标一致。接下来说说合作，首先关于那对民警……” “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羽飞白打断道，“这两人不用多说，他们是准备杀掉圣天子，所以算是我们的共同敌人。至于齐武宗玄么、” 他目光闪烁，待价而沽。 赤瞳脸色平静，淡淡地盯着羽飞白：“安培晴子说准备放弃杀圣天子的任务，跟我联合对付你，是准备把你当作什么「适者」，可以用来召唤最强鬼王，我就知道这么多，别的不清楚，她神神叨叨的可能有病。好了，现在你可以帮我一起杀齐武宗玄吗？” “噗！” 羽飞白三观尽碎，少女你这样直接卖你的队友真的没有问题吗！？ “行，既然目的一致，那就联手吧。”对方这么直接了，羽飞白也不再矫情。 在他看来，只要任务完成便可，况且也确实需要一个实力不弱的队友，要知道，这一次朝野没来，实在让羽飞白的任务平白增加了大量难度。 至于那个什么安培晴子想拿他召唤鬼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羽飞白根本没放在心上。 呵呵，想当初破灭道真传萧凡，比区区b级阴阳师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我和他谈笑风生，你还拿这种事当大新闻，真是图样。 “对了对了，既然我们聊得这么愉快，我还要向你做个邀请。”赤瞳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嘴里还不断嘟哝着。 “奇怪，之前还在的，怎么一下子没有了呢……” 羽飞白见她这样子，心中一动，拿出一份刻有奇妙篆文的小小符令，淡黄色未知材料制成，问道：“你在找这个？” 赤瞳眼睛一亮：“没错，就是这个，同盟令。你在主神殿还没有加入组织吧？诶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羽飞白淡淡道：“之前你受伤昏迷的时候地上捡到的。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赤瞳肃然：“加入我们，轮回者组织【妖精联盟】，虽然只是新兴的同盟会，但是这也代表着你能够享受到更多优待。现在加入的话，你可以算是元老，以你的实力，娜洁塔会长会很重视你。” “哦，我考虑考虑。” 羽飞白拿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棒棒糖放在嘴里，咔嚓喀嚓嚼着，心中则是快速询问。 “系统，现在能不能把有关于同盟会的资料调出来我看看。” 冰冷的电子音回答道：“可。同盟会，乃是由轮回者组成的联盟，每个同盟会都拥有小型交易广场，可以不必进入主神殿，就进行一些兑换选项，同盟会成员之间没有任何强制约束力。加入同盟会的轮回者越多，该同盟会的会长便可以得到主神殿的奖励。” “原来如此。” 羽飞白明白过来，总的来说，毕竟在主神殿自己只是赶了趟末班车，虽然编号是0，但是世界上已经有了不少轮回者存在。 这些轮回者有的已经组成了一定的势力，这让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蛭子影胤像个神棍一样，所歌颂的“神迹”，会不会并不是指主神殿，而是在说，他所在的同盟会？ 见羽飞白一副发呆的模样，赤瞳凑过去，快速说道：“怎么样，你答应了吗？” 香风扑面，羽飞白后仰了一些，尴尬了摸了摸鼻子，目光瞥到对方露在外面的雪白大腿，不由苦着脸道：“我觉得吧，这个同盟会的名字对我不怎么友好，可能像你这样的可爱少女才对得起妖精这两个字吧。” “诶？”赤瞳一呆，半晌反应过来羽飞白应该是在夸她，嘟着嘴道：“谢谢。不过同盟会的事情暂且不急，另外一件事，留个联系方式，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去找你，加入night·raid吧！” 少女一脸兴奋，积极地发动革命扩招行动。 羽飞白语气一滞，然后心中一动，快速在纸上写下「帝都本泽马大街2333号」，随后行了个军礼的模样：“好，为了革命，为了人民！” “哈，那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赤瞳开心地收好这份并不存在的地址，“那再联系，我准备潜入到圣天子的护卫队里面。” “祝你好运。” “哦对了手机也存一下。”少女低着头拨通了一下羽飞白的号码后，脸上好像有些发青，捂住自己的腹部：“有情况的话再联系，我……我先走了！” 半响，捂着还有些酸痛的脖子，室户堇从屋里满脸杀气地走出来，像是小狗一般不断地嗅。 羽飞白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血腥味很好闻吗？” 室户堇淡定道：“没什么，只不过长门君你逃过了被我肢解的命运。你们那见不得人的阴谋谈好了？居然不跟救命恩人说两句话再走，这小姑娘真是太没礼貌了。不过我建议你以后少看这种东西。” 说着，室户堇把书架上一本名为《监禁调教24小时~花梨是哥哥的怀孕新娘~》的h游戏盒子给收了起来。 “诶？这玩意儿是你的吧我可没碰啊。” 羽飞白咆哮，随后，门口传来了小姑娘的叫唤声。 “长门，快来帮忙，搬不动了！” 打开门后，是三笠和另一个淡金色短发的小萝莉一起，拉着一辆堆成小山的推车，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包装。 是夜，羽飞白得到了非常充分的休息，毕竟躺在满地的葱香味中，确实让他久违享受到了家的味道。 第二天，在某少年人砸门的声音里，室户堇揉着眼睛开门：“莲太郎？做什么呀这么早？” 里见莲太郎脸色阴沉，又有些无奈：“延珠她……作为起始者的身份被曝光了，我找不到她……呃，长门兄，准备出去了吗？” “嗯，小延珠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歧视目光吧。” 羽飞白点点头，拿起地上的一把长柄雨伞，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淡淡道：“莲太郎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机会，让你和延珠两人可以见识到这个世界以外的东西，那里你们不会被歧视，只会被敬畏，你愿意考虑么？” 室户堇目光突然一凝。 里见莲太郎茫然：“什么？” 羽飞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呵呵，别急着回答，多考虑一下吧。三笠，走了。” “哦。千夏，你要跟我们一起吗？”三笠问着跟她一道在刷牙的黄发少女。 “是千寿啦。”千寿夏寺鼓着嘴，“不能了，刚才将监已经催我回去了。下次再来吧。” 里见与室户堇目送这几人出去，后者突然说道：“长门，别忘了把我的雨伞还回来。” “安心啦。” 室户堇眼睛一眯，瞥了眼里见莲太郎，眼神里的怜爱一闪而逝，恢复冷静平淡的模样，泡了两杯咖啡，杯子在桌上划过一条水线到了里见莲太郎面前。 “说说吧，究竟怎么了。” 里见莲太郎低着头，沉声道：“我见到蛭子影胤了。” “不是之前在防卫省就见过了吗？” “不，昨天晚上又见到了，他说了一些很不人道的话，延珠的身份也是他散播出去的。但是医生……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里见莲太郎突然抬起头来。 室户堇翘着腿，轻笑道：“看来也有人把我出卖了呢。想知道啊？帮我做件事吧。” “诶？” 第070章 正义执行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便有一颗星辰落下。【零↑九△小↓說△網】今天，那颗最为璀璨的星辰，要陨落了。” 昏暗的地下室内，平和柳斋擦拭着自己的刀刃，神色庄重。 昨夜，他就已经按照约定，将女儿送往羽飞白事先与之约定好的地点，随后他自己前往银座。 …… 银座原本是东京市内最大交易区，哪怕是在如今这种末日的氛围下，依旧可以称得上最繁华的地带。 而此刻，一行黑色的高档车队，绕着整个东京区巡视，正在前往银座这个最终的巡视点。 这当然是某位军官负责安排的路程，说白了，巡视繁华闹市区的意义何在？为了得到居民们生活优渥、百姓安居乐业、东京区欣欣向荣的结论？ 这种事情，对于如今岌岌可危，时刻面临国家毁灭的威胁下，太可笑了。 当然，事实上，此刻的圣天子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关注于视察民情的事情上。 昨日的民警动员行动，因为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恐怖的非人战斗力，差点就无疾而终。 最终，在多次动员之后，依旧有不少人看在那十个亿的天价悬赏面上，选择了接受委托，只不过人员急剧缩减，哪怕是后来又从周边区县抽调了一匹民警过来，但是胜算明显不大。 车内，银发的绝美女子十指紧扣，眼神中带着些担忧地问道：“菊之丞先生，之前那个不知名的民警，联系到了吗？” 天童菊之丞神情肃穆，声音沉稳：“圣天子殿下不用担心，情报局的人正在处理。” 圣天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民警们都在闹，说是那个人如果不参与讨伐就全都罢工，真的很难办啊。对了，木更小姐说，那人是她们公司的在职民警，那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她……” 天童菊之丞脸色不变，恭敬道：“殿下，您不必因为我的原因，对天童木更有什么特殊的优待。” “哦。” 圣天子淡淡地应了声，望向窗外，眉间忧色不减，说起来，既然得知了对方是天童菊之丞的孙女，那又怎么可能一视同仁呢，她对这位辅佐官是极为依仗的。 …… …… “要说多少次，圣天子，是吧。姓圣名天子！你怎么这么多话呢？”羽飞白懊恼地推着一车水泥，倒在地上不断搅拌。 银座商业区的门口不远处，一道笔直的巨大沟壑将路面都截成了两段，就好像是被一柄开天之斧给斩中，地下埋着的水管嗤嗤地假装自己是一个喷泉，肆意喷洒水花。 而羽飞白现在，正是充当着道路施工队的一员。 当然，实际上这条恐怖的沟壑，正是他一手造成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突兀而已，毕竟如果装成普通人，那么无法靠近的。 而工人则是方便得多。 三笠蹲在他旁边看他搅拌水泥，闻言，神情严肃，若有所思：“姓圣名天子？她的父母胆子很大，这简直有种钦定的意思了吧？万一没当上国家元首，岂不是要倒霉？” 羽飞白呵呵一声冷笑：“你呀还是太年轻，东京区的国家元首是世袭制度，这家伙生下来就注定是皇帝，你居然还把这事儿当作大新闻企图将她批判一番，真是图样。” 三笠面无表情：“没有，我只是比较好奇。” “别好奇了，赶紧去看着平和妙绪，到时候平和柳斋就会过去跟你们会和，送他们上飞机就行。” “哦，知道了。”三笠骑着刚学会的自行车跑了。 羽飞白拄着自己手里的雨伞，仰头看天。 “呵欠……说起来，应该快到了吧？” 他现在的装扮，除了手里这柄雨伞外，与其他的工友兄弟没什么区别，带着橘黄色的安全帽，身穿棕色的老旧工作服，还带着一个白色的口罩。 至于比较显眼的天道气运棺椁，则是留在了室户堇那边的地下实验室里。 棺椁无法放入空间装备中，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路人角色，羽飞白当然不会带出来。 不久后，一列在羽飞白看来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叫不出名字来、反正一看就很贵很高端的加长轿车车队，停在了银座商业区门口。 一群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人神情倨傲，留着艺术家一般的夸张单侧刘海，身形挺拔，护卫起来。 保胁卓人，圣天子的护卫官队长，原自卫队出身，防卫大学首席毕业，据说其在学时，将一切学员能够获得的荣誉全部拿了个遍，属于标准的神级学霸。 再加上防卫大学本身也有武术科的考试，所以此人的单兵战斗力倒也不算低，他毕业后加入自卫队，以一年两级的速度疯狂提升军衔，如今已经是少尉。 羽飞白看了对方的造型，不由暗自点头：“履历豪华，根正苗红，而且相貌看起来还挺有艺术价值的嘛，改命叫保胁傲天也挺不错。希望一会儿不要太激进被柳斋顺手拍死了。” 随后，他四处望了望，有些疑惑。 不知道平和柳斋躲在哪里？ 突然间，羽飞白目光一凝，落在远处一个好似环卫工人的男子，嘿嘿一笑。 等了一会儿后，一袭白色公主裙、百合花一般清新脱俗的圣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快速就被十几个护卫队的成员给包围的滴水不漏。 当然，匆匆一瞥，羽飞白还是看到了对方的真容。 不得不说，圣天子的卖相是着实不错，不仅容貌绝美，身材也很出众，衣裙像是一件披风，白色的丝袜包裹着浑圆修长的双腿，非常优雅。 随着他们向银座入口走去，那名带着口罩的环卫工人，暴起发难！ 他手中原本是持着一柄大号扫帚，卡嚓一声碎裂之后，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柄武士刀。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刀，刀鞘上，刻着几个淡金色的铭文——合道一文字。 保胁卓人是护卫队中第一个注意到异样的，当他发现那个扫地工人突然从扫帚里变出一把武士刀的时候，脸色大变，大吼一声“保护圣天子！”。 随后，他们同时抬枪射击。 十几把手枪指向约莫二十几米远处的中年人，爆发出炽烈的火舌。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像是暴雨一般倾泻而出，无数玻璃被打碎的爆炸声，以及大楼里面传出的尖叫声，好似银瓶乍裂，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枪响只不过一瞬，便如同被扼住了脖颈的鸭子，戛然而止！ 一抹好似雪中弯月的刀芒，自东向西，一闪而过。 “镪！！！” 恐怖的刀身鸣颤，音波将地面扩张出一圈圈涟漪似的裂痕，十几颗带血的头颅飞了出去，鲜血飙起数米高。 一刀，秒杀！ 自成立以来，还尚未真正面对刺杀行为的圣天子护卫队，在这惊破天人的一刀之下，全灭！ “啊……嘞？” “诶？”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迷茫、疑惑的表情，咚咚咚的几声，全部砸落在地，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天童家的拔刀术！不，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另一边，一向动作缓慢的天童菊之丞刚刚走下车，便看到这一幕。 他暴怒，老迈的脸上霎时变得凝重无比，这一刀的实力，连他这个当代天童家家主都感到心惊胆颤，自己不是对手。 然而，即便不是对手，他依旧是大步踏出，超前方冲去，要保护圣天子。 尽管对手的实力无与伦比，一刀之下，护卫队十三人，根本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尽数授首。 但是，圣天子居然没有死。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圣天子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脚腕，随后嘭的一声脸朝下扑在地上，此刻才刚刚迷茫的抬起头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化妆成清洁工，当然实际上他是本色出演的平和柳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对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居然成了这一式拔刀斩击下的唯一幸存者，平和柳斋当然感觉到疑惑。 在刚才，似乎感觉到有奇怪的力量在脚底划过？ 平和柳斋没有细想，看着地上抬起头来的圣天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变得暴怒起来。 “呵呵，多么天真纯然的眼神啊……但是，您究竟是为什么，会想要，让那些原！肠！动！物！！！与人类为伍！！！” 说到后来，平和柳斋简直是咬牙切齿，狂怒爆喊！ 家人被吞噬，女儿落下残疾，这些年来的压抑，全部都释放出来！ 圣天子面对这满地的无头尸体，面色惶恐一下，却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大约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出来刺杀自己的原因。 原肠动物新法案是今天早上刚刚出台的，想不到的是，这么快，就有敌人到来了么？ 圣天子早就猜想过，出台让受诅咒之子与人类和谐相处的法案，会受到其他地区领导人的针对，也早就做好了面对刺杀的觉悟。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刺杀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所以，眼前这个人，不是其他国家地区的杀手，而是，自己的子民。 但是……她不会屈服的，哪怕是死。 “为了，正义啊。” 她浅浅笑着，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平和柳斋惨笑：“正义……呵呵，好个冠冕堂皇之词。那就带着你这伪善的正义，去跟地下数十亿死在原肠动物手里的人们，去赎罪吧。” 他当然看到了正以极快的速度，赶过来救援的天童菊之丞。 作为曾经天童家的剑术教习，平和柳斋很清楚，天童家主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实力依旧不可小觑，虽然自己要杀死他不成问题，但是出于师道理念，显然不会下杀手。 那么，要战胜一个人可比杀死一个人难得多了，平和柳斋是不会让对方有搅局的机会的。 他没再多说，举起刀的手，用力挥下，伴随着平和柳斋愤怒的眼神，向着圣天子雪白的脖颈斩去。 刷！ 与之而来的，是一抹从远处的地沟里，快速翻身而起的灰色身影，不伦不类的披着完全没必要的雨衣，一柄雨伞突破了空间的极限，后发先至！ “铛！” 雨伞形如钢铁，居然将这恐怖的斩击挡住，气浪的余波将圣天子吹飞出去。 灰色身影一分为九，从多方向来回穿插，将平和柳斋淹没的同时，短暂急促的爆喝突兀响起： “喝！伞剑！！！”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第071章 真假遗产 “唔嗯唔嗯……羽飞白，为什么之前平和柳斋受伤那么重啊？我看到他腹部好像有个血窟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在一处安静的餐厅内，三笠捧着一只手臂粗细烤红的龙虾卖力地啃着，吃得满嘴流油。 羽飞白呵呵冷笑：“不演得逼真一点怎么行，况且我下手极有分寸，顺便帮他把阑尾给割了。” 三笠表情呆滞：“据我所知，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割什么阑尾才对，这样会不会太不人道？” “哦是吗。”羽飞白面无表情，挥挥手：“服务员，这边再上二十只波士顿龙虾。” 边上的女服务员看着那个好似无底洞一般的小姑娘，急忙点点头，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在做梦。 羽飞白这才问道：“现在还有不对的地方吗？” 三笠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你做得非常完美，一点瑕疵都没有。” 不久前，三笠已经成功接到了重伤而来的平和柳斋，如今他们父女二人，已经在前往纽约的飞机上了。 在羽飞白的阻挠下，没能完成杀死圣天子任务的平和柳斋，最终一脸羞愧地离开了这座满载痛苦记忆的城市。 羽飞白自导自演了这出‘未知杀手袭击圣天子、不知名路人勇斗歹徒’的戏码，然后接受了圣天子的临时委托，紧紧追击逃遁的歹徒平和柳斋而去。 结果当然是没有追上了。 实际上羽飞白只追了一条街，看到后面的警卫队动作太慢没跟上后，就直接掉头来这里享受美食了。 好像这场谋划好的刺杀，除了死了那十几个圣天子护卫队的成员外，并没有产生别的什么损失。 三笠好似根本吃不饱一样，在成功地将所有龙虾全部消灭掉后，捂着肚子一本满足的模样。 然后，小眼神盯着羽飞白面前还没动的一盘蟹脚，默不作声。 羽飞白三观尽毁：“你吃你吃，都给你。” “唔，谢谢。” 俗话说饱暖思**，所以三笠好奇心又上来了，吮着甜滋滋的蟹脚问道：“话说回来，你不是要跟圣天子商量一些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在之前救完人的时候就把你的要求提出来？” “哈，救人这种事情，做完了之后当然要先离开对方视线一下，让她产生一种‘哎呀我的救命恩人不见了、不报答他我的念头不能通达’的想法，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好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羽飞白笑道。 “太无耻了吧？！”三笠惊叹。 实际上原因当然不是这样，而是天童菊之丞也在场的缘故。 羽飞白可没有把握在那个精明的老爷子眼底做些什么，而不被发现端倪，尽管从某些方面来说，天童菊之丞应该会比较支持这件事情才对。 但是问题在于，羽飞白可不想平白被这种家伙给分了一杯羹。 所以，与圣天子之间肯定是要正式谈一谈的，但是要避开天童菊之丞，单独与圣天子讨论关于军火走私的隐晦问题，这个时候，某个人的身份就极为有用了。 天童木更，作为如今圣天子辅佐官的孙女，由她帮忙联系圣天子，万无一失。 “所以说木更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圣天子我现在的位置啊？虽然说施恩主动求回报显得我下流一些，但是你若是不说，我刚才那一出英雄救美可就白瞎了啊！” 羽飞白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联系天童木更了。 电话那头，天通木更的声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呃，已经告诉她了。对了长门君，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回一趟医院吗？” “怎么说？” 天童木更缓缓说道：“里见君受伤了，伤得很重。” 羽飞白无语：“那你找室户堇啊，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他怎么受伤的？” 天童木更的声音顿时哽咽了一下：“都是我的错，听情报局那边的消息说，蛭子小比奈的信号相当微弱，应该是重伤的状况，所以特地动用关系，想让我们民警公司抢到功劳，可谁知道……” 羽飞白语气淡淡：“知道了，等我见了圣天子，办一点小事就过来。” 不久后，等了许久的圣天子终于到来。 她此刻换了一身便服，还带着黑色的帽子、口罩，一副大明星的装扮，让羽飞白见了面就吐槽：“我……圣天子殿下，你这一头银色短发太明显了好吧？” 圣天子表情一呆：“呃，有吗？” 羽飞白与三笠都是嘴角抽搐，整个餐厅已经鸦雀无声，片刻后，欢呼声好似潮水一般响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圣天子！是圣天子大人！” “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看到真人了！” “快拍照！咦，对面个男人……那对民警怎么回事？” 路人们议论纷纷，嗅觉极其敏锐的记者们，早就已经飞快地赶来，简直就像是事先埋伏好的一般，吵杂不已。 “圣天子大人，请问您今天来此目的是什么？” “圣天子大人，传闻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您在银座区被恐怖分子袭击了，并且有大量的目击证明，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圣天子大人，请问这位男性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您会穿成这样来见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面对记者们层出不穷的问题，圣天子明显有些懵比，不过好在她大世面见得比较多，所以非常冷静，优雅地端起咖啡，默不作声，以此来表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圣天子。 咱就是一路人角色，咱不说话！ 不过，有些人准备搞个大新闻：“圣天子大人，您于今天早晨出台原肠动物新法案，现在又私下接见民警，请问是否是准备让民警参政？” 他一带头，其他人立刻起哄：“是啊圣天子大人，请问这位民警真的具有合格的政治素养吗？” “我觉得作为国家元首，您今天的打扮过于随意，请问您与这位民警之间还有别的一些亲密关系？这是一场阴暗的交易？” “圣天子大人，请务必正面回答！” 咔咔咔…… 闪光灯咔咔作响，羽飞白虽然觉得眼前的圣天子，与传闻中的花瓶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但问题是……阁下带着这么多一身白色制服的护卫队员，这身份怎么可能遮得住啊！ 担任警务工作的护卫队员们将记者拦在外面，领头的当然不是已经牺牲的保胁卓人，而是天童家的一名子侄后辈，天童明光。 既然被媒体针对了，这个时候，羽飞白就不能不表示一下。 只见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咳咳！” 好似雷鸣一般的咳嗽，在餐厅里风卷残云一般炸开！ 只有两个字的简易开场白，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记者们齐刷刷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圣天子和她的护卫队们都惊呆了，尽管之前已经见过两次羽飞白那非人一般的实力，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对普通人动用这种力量，这样是违法的吧？！ 羽飞白哪里知道还有这种操蛋的法律，他目光平静地扫视一圈这群东方记者，语气淡淡：“你们这些记者，不要听风就是雨，总想搞个大新闻。你们是媒体，说话也好做事也好，你们也要负责的知道吗？我作为大阪地区的民警代表来访，不便多说，接下来请圣天子殿下说两句，大家保持安静！” 有没有搞错，我们这样怎么可能不安静！ 被无形压力束缚着，蹲在地上的记者们，心中愤怒叫喊。 同时，有一些女记者已经快吓哭了，心中不断喊着妈妈我要回家，记者什么的不干了啦。 虽然早就听说民警、起始者很强大，有以一当百之勇，但是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这特么跟超人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这些记者这么听话，倒是让圣天子比较好发挥了，她优雅地站起来：“大家好，今天的事情乃是国家机密，不包含任何个人因素。请各位记者务必把今天拍到的所有资料上交，不得对外泄露，否则一律以叛国罪论处，请各位务必合作。” 记者们此刻很想立刻站起来反驳各种问题，以及这些话里的大量漏洞，奈何实力差距不可以道理记，他们除了能默默听圣天子教训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当然，就连羽飞白都感到有些惊讶，看来圣天子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嘛，严肃起来居然还会这样满嘴口胡，什么叛国罪啊哪有这样判的！ “厉害厉害，是在下输了。”羽飞白对其佩服不已。 其实，如果是别的事情，圣天子是绝对不会对这些记者如此严厉的，但问题是，今天的事情，着实是非常重要。 重要到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若非是羽飞白要求，考虑到对方恐怕是实力在ip前50名的超高序列权限的人，她绝对不可能就在这个公共场合来见面。 圣天子冷冷道：“护卫队，带这些记者去喝茶。” 天童明光颔首道：“是，圣天子大人！” 警卫门推搡着全部记者上了小车，在富强民主自由平等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这时，圣天子才突然眉头一挑：“糟了，会不会有遗漏的……” “卧槽感觉你特么比我还心黑啊。” 羽飞白暗自腹议，淡淡道：“放心吧，全部震倒了，没有漏网之鱼。” 圣天子展颜一笑：“长门君，又见面了，之前救我的事情还没感谢你呢。” 羽飞白摆摆手：“闲话不用说了，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说着，羽飞白直接拿出来一个银白箱子，正是七星的遗产，圣天子在任务悬赏的东西。 “果然是它，诶？” 圣天子表情凝固一下，指着上面原本密码锁的位置，一个大铁锁摇摇晃晃，一脸懵比：“长门君……这是，什么？” “一个小礼物，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羽飞白一本正经，“我的报酬呢。” 圣天子点点头：“先让我确认一下。” 羽飞白当然不会反对，喀嚓一声打开锁，儿童脚踏车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圣天子见此，神情变得无比古怪：“居然，真的有这种事情？” “嗯？什么？” 圣天子表情诡异无比：“据木更小姐所说，天童民警社的民警，里见莲太郎成功找到了之前的感染源原肠动物，它体内空无一物。” 羽飞白洋洋得意：“那当然，东西在我这。” “然而，紧接着出现的差点杀死里见的蛭子影胤，却带着同样的箱子，并且特地给他看了眼。里面，也是一件完全一样的，七星遗产。” “……哈！？” 圣天子一脸无奈的表情，羽飞白差点口吐白沫。 —— —— ps：感谢这个世界需要叛徒的2000点币打赏，可乐鸡翅饭一份到手，终于可以补补身体了。 第072章 没错我就是这么有‘正义感\’的长门 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件七星的遗产？ 羽飞白不知道，但是，从原则上来说，本该是不存在一模一样的遗产的。 “所以很简单，他手里那东西是假的。” 羽飞白很笃定，不论怎么看，他手里这件七星遗产，都是故事最开始的那一件才对。 圣天子不以为然，郑重其事说道：“光这样说可不行。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了，七星的遗产，能够召唤阶段五的原肠动物「黄道带」，那是能够毁城灭国的超大型原肠动物，自原肠动物战争爆发以来，人类之所以一直失败，也大都因为它们的存在。一旦被召唤出来，东京区就面临消减的威胁，所以……呃，你们，不惊讶吗？” 羽飞白与三笠面无表情，尤其后者孜孜不倦地吃着美味的蟹脚，香腻的味道弥漫开来，有些呆滞的圣天子，咽了咽口水，随后恼羞成怒，脸都红了。 真是成何体统！ 当然，对于羽飞白和三笠而言，这种消息实在算不了什么特大新闻，他们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相对来说，羽飞白更在意的，反而是别的事情…… “圣天子，还请直说吧。总而言之，这件七星的遗产绝对是真品，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或许可以现在就拿它做做试验，召唤一下黄道带的原肠动物，以此来证明。” 咕噜…… 边上的护卫队成员们脸都绿了，这心脏也太大了吧！召唤一下原肠动物？拜托，请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轻巧好吗！ 圣天子也是被羽飞白说得有些不知所措，思虑许久，最终说道：“我相信长门君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蛭子影胤那边的七星遗产，也不能任由其流落在外。” 羽飞白当即拍板：“行啊，加钱。” “诶，什么？” “酬劳啊。你看，之前你发布一个任务，酬劳是十亿美金，那现在七星的遗产变成两份了，另一份当然要另算了，来咱们先把这一份的钱清了吧如何？” 羽飞白呲牙笑道，三笠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天大地大，收钱最大！ 对此，圣天子愤怒不已。 为什么这个人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呀！他不是被称为正义的英雄吗？ 开口就提钱什么的，太不要脸了吧！ “咳咳。”圣天子清了清嗓子，缓缓道：“纠正一下，长门君，酬劳是十亿円，并不是美金，毕竟战争爆发以来，所谓的国际货币早就没有了太大的实行效益。” 羽飞白瞪大眼睛：“骗人的吧？” 圣天子得意一笑：“是真的哦，当然，如果长门君强烈要求以美金支付的话，我可以做主，算你一千万的酬劳。” 羽飞白眯着眼睛：“一千万啊……至少加个零吧。先别急着否决，我可不是拿这钱来挥霍的。圣天子大人，作为东京区的领导人，您是怎么看待东京的现状的？” 圣天子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羽飞白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说道： “安逸，太过安逸了！也就是这次蛭子影胤的事件发生，你们才稍微有了一些紧张感，知道要组织军队去围剿他，防止黄道带那样的原肠动物打破石碑结界。但哪怕如此，东京区的人们，居然就像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要知道原肠动物战争可还远远没有结束呢，你不觉得现在就混吃等死，太早了吗？” “让公民能够享受到安逸的生活，本就是我的责任吧……”圣天子有些为难的模样。 羽飞白摇摇头，目光深邃：“不不不，现在而言，人类有更重要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确实也跟普通人类无关，而是跟军人和民警们有关。我们需要反攻。” 圣天子一惊，察觉到一丝不详的预感：“反攻？” “没错，就是反攻！” 羽飞白眼中顿时燃起激昂的斗志，忧国忧民：“十年来，人类在与原肠动物的战争中，不断败北。原肠动物不断挺进，人类不断后退，不断地丧失领土！事到如今，超过80%的土地都彻底失去，可我们却连它们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这难道不可悲吗？” “人类是时候站起来了！反抗，斗争！巨石碑不是我们的牢笼，而应该是我们的战争前线！以现有的巨石碑为据点，将战线前移，不断地用新的巨石碑抢回领土，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选择的战略！圣天子，我主动请命，我愿意带头冲锋，请发起这场人类的崛起之战，大反攻时代！” 三笠联想到自己的世界，在那里人类与巨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深有感触，认真点头：“对，没错，大反攻！” 一番话说得激情澎湃，但是圣天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就像是胸口被巨锤擂中，有些喘不过气，急忙问道：“等一下！且不说根本没那么多的錵金属无限制造巨石碑，长门君你的战斗计划根本没可能行得通，关键是，其实我们并没有不知道它们是……呃，这……” 她一下子有些语无伦次，心中彻底懵了，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什么吧！ 这个长门，按照天童木更的说法，是ip前50吧？那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原肠动物的真正来源呢？ 但是对方不知道的话，她就更加不能直接说了，因为至少现在为止，绝对不能让原肠动物的机密，泄露出去。【零↑九△小↓說△網】 一旦泄露，当前已经存在的世界政权格局，绝对会瞬间崩塌的。 羽飞白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故作认真姿态：“圣天子，你刚才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并没有不知道它们？难不成，原肠动物的真实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了？太好了，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它们究竟是什么？” 圣天子急忙镇定一下：“不…啊，当然没有！我们并不知道原肠动物究竟由何而来，只不过，长门君，你说这些，究竟是想说明什么？” 羽飞白心中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武器，我们需要武器。直接进行反攻的难度太大，人类在原肠动物的阴影下存活，几乎快要养成了奴性，所以，首先我们要举行一场场小型的反攻，我称之为狩猎祭。” 圣天子檀口微张：“狩猎祭？” 羽飞白点头：“没错！自卫队的人数太少，但是如果让那些尚未在伍的人出去行动，以狩猎、悬赏的方式不断猎杀附近的原肠动物，适应战斗，那么人类的战力将会大增。” “关于行动方式方面，以民警为首，十人一组，狩猎时可以将原肠动物的头颅带回，换取勋章！” 不知道为何，羽飞白在说起‘将原肠动物头颅带回’的时候，语气特别加重，让圣天子下意识地就把这件事给记住了。 羽飞白继续道：“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荣誉勋章，而是战勋！战勋如何使用才能调动积极性，这一点，我想圣天子阁下，应该要比我清楚的多吧？” 羽飞白语气暧昧，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把自己和圣天子列到平等身份上，偏偏圣天子此刻还没注意发觉，她的注意力全在消化那句未在伍的隐藏意义。 随后，圣天子美眸一凝：“你是想让普通人也参与战争？不可能！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做，根本就是在用利益引诱他们送死。” “嚯，真是好正义的台词啊，这么说来，圣天子阁下用十亿为酬劳，让民警们去给蛭子影胤送人头的行为，也是出于怜悯了？那我可真是甘拜下风。”羽飞白毫不犹豫地讥讽。 圣天子脸色一白：“不是的，这一次是为了保卫整个东京区，而且，如果有你在的话，蛭子影胤也并不是难以对抗……” “哦，看来我的命，在你看来，不值钱了？”羽飞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眼看大好的局面，不知怎的，一两句话就要谈崩了，圣天子一下子紧张起来，纠结无比，手足无措： “不……不是的，长门君你不要误会！我当然不是要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至少，不能让普通人也参战吧？他们根本没有对抗原肠动物的力量啊！” 另一边，看到羽飞白以强硬姿态“欺负”他们的国家元首陛下的护卫队们，早就咬牙切齿了。 不过，联想到之前某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些护卫队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没办法，打不过。 他们可是知道了，就在今天下午，保胁卓人带领的十几人圣天子近侍，被一个杀手一击全灭！ 但是那样恐怖的杀手，却在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参与道路抢修工作的这位长门君手下，撑了不到五招，当即败北，落荒而逃。 所以，这些护卫队员，甚至都不敢太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怒火，只能暗落落地瞥一眼，看起来反倒不像发怒的战士，而是深闺怨妇。 羽飞白觉得胃口吊得差不多了，立刻换了一个姿态，问道：“圣天子阁下，你好像也理解错了我说的话。我可并没有说，让无法对抗原肠动物的人去强行参战，我可是要让能够狩猎原肠动物的人，去帮我收集……呃，去帮我们国家，开疆扩土！你放心，拥有足够的武器之后，他们当然是可以变得强大的。” “武器？”圣天子更加不信了，“自卫队的武器并不落后，但是你觉得自卫队的力量能够开疆扩土吗？” 羽飞白轻笑：“他们的枪械或许还行，但是缺少最重要的配备，起始者。没有起始者的他们，又怎么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猎人？” “呃，什么？”圣天子感觉自己完全都在被羽飞白牵着走了，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羽飞白说道：“呵呵，我换个说法吧。圣天子不是想要推行原肠动物新法案么？恕我直言，你这样直接做是行不通的，人类与原肠动物的矛盾，不是一两年内就能够化解的仇恨。” 圣天子突然愤怒起来，语气愤然：“那些孩子……不是原肠动物！” “呃？” 羽飞白轻咦一声，突然失笑：“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就直说了，想要让人类与受诅咒之子真正地实现和平相处，那么办法只有一个，让那些拥有远超普通人类力量的孩子们，为人类而战吧。” 圣天子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羽飞白突然刷得拿出一份资料，自信笑道：“狩猎祭计划，又称为【红眼小萝莉临时雇佣兵】计划，让那些身体强壮的普通男性公民们，在金钱与美女的诱惑下，与临时搭档的起始者并肩作战，在战场上共同经历生死” “然后，他们会爱上她们的。这，才是受诅咒之子们的未来！” 资料上，一行大字超级显眼： 【30天‘业余民警’培训营——论如何在战场上调教出自己喜欢的红眼小萝莉！】 护卫队们眼睛很亮，自然看到了这些字，面面相觑。 经验告诉他们，看来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要发生了。 圣天子眼睛更亮，眸子熠熠生辉，脸上绽放出莫名的神彩来，突然站起来，以国家元首的身份，对着羽飞白郑重鞠躬。 “长门君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她抿抿嘴：“另外，希望长门君，可以把事情说得优雅一些，调教之类的词眼，实在是……下流了一些。” 第073章 第一对业余民警，有点钦定的意思了 这一番短暂而又急促的会谈之后，羽飞白算是真正从圣天子的手里，拿到了走私军火的资格。【零↑九△小↓說△網】 有句话叫做每一个军火贩子，都是战争大国的暗中代言人，这并没有错。 若是没有高层领导人的暗中应允，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做不长的。 不仅仅是羽飞白需要圣天子的允许，反过来，圣天子如果想在如今的局势下，买到足够数量的枪械，同样离不开他这样人物的帮助。 毕竟，羽飞白走私枪支，是暗中联系一些国家的地下势力，用的身份是军火贩子，用的理由是发展私人武装。 若是圣天子自己想要大量购买枪支弹药，那么一方面全世界的国家都会揣测她的目的，另一方面，价格、限额等限制，‘绿色枪支贸易壁垒’等问题，都会层出不穷。 因为，圣天子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身份，而羽飞白不一样，他哪怕买个十万支枪，充其量也就是被认为是要进行小范围的动乱，其他国家简直是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羽飞白要如何联系上那些拥有大量军火的势力，并且成功搭上线。这方面，室户堇作为他的战略盟友，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羽飞白微笑：“明天我就要去欧洲，为【狩猎祭】造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圣天子阁下，您就等着我带着无数武器满载而归吧。” 想着之前，室户堇所说的那个能够帮忙的人的名字，他还有点小激动呢。 圣天子则是悚然一惊：“等等，长门君，明天就要走？蛭子影胤的事情可还没有解决呢。” “无妨，蛭子影胤的问题，会有人帮你的。”羽飞白举起酒杯晃了晃，说道，“那么，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干杯！” 圣天子点点头，神情肃然：“为了那些无辜的可怜孩子们的未来，干杯。【零↑九△小↓說△網】” 协作达成，羽飞白目送圣天子一行人离去，随后把三笠手里跃跃欲试的红酒夺走，一口饮下 “小孩子别喝这种东西。” “我……”三笠气得不行，突然问道：‘对了，你要那些原肠动物的脑袋做什么？” “哈哈，你倒是嗅觉灵敏。”羽飞白夸了一句，笑意盈盈问道：“其实也没什么用啊，就是觉得看你挺可爱的，想用原肠动物的脑袋给你做挂件，你觉得我好不好啊？” 三笠顿时就小脸一黑：“呵，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看她好像真的挺生气的声音，羽飞白有些无奈：“行吧行吧，告诉你好了。某个地下室的心理变态医生要用来做实验，据说这些脑袋里藏着了不起的dha……呸，dna！” “诶？室户堇啊？” “废话不然还有谁，赶紧把这些东西吃完回去了。哦对了，你真的不准备跟我出国旅游？” 在之前，羽飞白跟室户堇两人安排这一次的行程时，三笠就提出她要留在东京区。 此刻问及同样的问题，少女坚定的摇摇头：“不去，你那根本不是旅游。而且之前跟千夏约好了，一起逛东京来着。” 羽飞白心丧若死：“你还真的把这次任务当作观光旅游了！？我决定临时给你加一个任务要求，四个月的时间，不把实力提升到c+级我就不带你回归，你就留在这里逛一辈子东京，别想着回去找艾伦了。唔，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哦。” “欸，怎么这样！”三笠叫苦不迭。 半晌，眼看羽飞白滴水不进，她顿时恨恨道：“c+就c+！刚好明天有围剿蛭子影胤的任务，我也跟千夏她们一起去提升实力，你就去你的欧洲吧。【零↑九△小↓說△網】” 羽飞白啧啧称奇：“厉害了我的萝莉，用这种近乎寻死的方式抗议？” 三笠面无表情，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唔，不过，正合我意。”羽飞白突然计谋得逞似的一笑。 而这时，三笠也注意到了桌子上，明明之前圣天子有收起来带走，现在却又出现了的【七星的遗产】，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后，圣天子几人才终于急急忙忙跑回来，看到桌上的银白色箱子，表情古怪，快要怀疑人生了。 不对吧？之前已经有收起来的吧？ 不过她没好意思提出这种问题，只能非常违心地说道：“居然忘记了，幸好长门君你还没走。” 羽飞白表示无妨，随后施施然站起来，大声喊道：“老板结账。” 在吧台后面装死的大堂经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无奈地走了过来，谄媚道：“要不就算了吧，就算我请客？” “哎，哪能让您破费，把账单拿来。”羽飞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哦哦好的，客人，一共是28万5000円。” 虽然贵了些，但是对现在的羽飞白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了。 就当众人以为这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就要过去的时候，下一秒，让所有人的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当然在场最震惊的就是三笠，她听到这声结账，便把最后两条蟹腿抓了，准备路上边走边吃，谁知衣领一紧，就被提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一刻，三笠整个人都是懵比的：“喂……你做什么？” 羽飞白不理她，而是对着那个中年人问道：“可爱吗？” “这……”中年男子目光落在三笠酱粉雕玉琢、外加惊呆之后萌萌的小脸上，咽了咽口水：“可、可爱。” 羽飞白拍拍手：“啊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没带钱，这小姑娘留在这里当一个月服务员抵押，没有意见吧？” “哈？！” “骗人的吧？” 圣天子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家伙，居然把他的起始者这样拿来当饭资？有没有搞错！ 然后，不等三笠反驳，羽飞白就化成一道残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居然是为了不付钱，用自己最强的身法·鲲鹏闪跑路了！ 留下圣天子一行人彻底僵硬在原地，看到三笠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眼神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这个钱我出，这位……”她一时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三笠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从桌子上跳下来：“叫我三笠就可以了。” 圣天子说道：“原来是这样。三笠小妹妹，没有身为监护人的促进者，你一个人会比较困难的吧？要不然，你就先跟我住一起？” 三笠连考虑都没有：“唔，好的。” 见此，尽管一行护卫队成员坚决反对此事，圣天子大人与一名随时可能变成原肠动物的起始者待在一起，太危险了。 但是鉴于某人所表现出来的绝对碾压性实力，他们决定这个出头鸟让别人来当，比如说某位德高望重的天童家辅佐官什么的。 总之，枪打出头鸟，这个事情他们是绝对不敢多话了。 于是乎，三笠也成功地跟着圣天子一行人走了。 在车上，她用刚刚学会的方法，一笔一划地发送了一个信息给羽飞白。 “我说，这个借口会不会太随随便便了？她好像已经看出来你的用意。” 对此，羽飞白的回答是：“那说明她的智商果然是跟胸部成反比的。” 三笠神情一呆，认真地盯着坐在她对面的圣天子的胸口，直到圣天子都被她一个少女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终于回道：“胡说，挺大的。” …… 总之，尽管对三笠现在的实力还不是特别放心，但是羽飞白也只能把二十四小时近身保护圣天子的事情交给她去做，至少比那些护卫队靠谱。 当然，为了这件事，他还要请个外援。 “赤瞳，明天围剿蛭子影胤的事情，你有没有受到邀请？” “唔嗯唔嗯……听说了，但我不是民警，不太好混进去。”电话另一段是少女不知道吃着什么的含糊声音。 “现在好办了，你有潜入圣天子的府邸吧？” “当然，不瞒你说这个皇宫的厨师水平非常之高，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唔嗯唔嗯……” 羽飞白嘴角一抽，脑补出了某位少女拿着刀逼迫元首府的厨师为她做菜的话面，随后简单介绍道：“总之，你现在就是民警了，就跟圣天子说你是第一名业余民警。临时搭档叫做三笠，人形基因起始者，现在是圣天子的近卫，其实你们已经见过一面了，帮我照顾下别让她死了。” “哦好的没问题……等等，人形基因起始者是什么鬼啦！” 羽飞白挂断电话，心中为圣天子默哀三秒钟。 吃货型的三无少女，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恐惧的。 —— —— ps：感谢妖精丨万钧1000点币打赏、这个世界需要叛徒500点币打赏！最喜欢一言不合就打赏的小伙伴了！ 第074章 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 羽飞白把调教幼女的任务委托给了临时同盟的赤瞳，随后，便是回到了医院。 之前，天童木更一副火急火燎的语气，说得好像里见莲太郎就等着见羽飞白最后一面，就可以准备咽气了似的，着实让羽飞白感到有些蛋疼。 这最后一面好在是没能够见到。 羽飞白回去时，室户堇已经做完手术，病床上，里见莲太郎还在昏迷之中。 然而，即便是昏迷中，羽飞白都要感慨一句，里见君可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天童木更趴伏在床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而他的起始者，红眼小萝莉蓝原延珠，则是仗着体型娇小的便利，钻到了里见莲太郎怀中。 一大一小两名少女，俱是姿色出众，羽飞白活生生被叫回来吃了一袋狗粮，心中酸溜溜暗骂。 活该，伤得好！ “他怎么样？没大碍吧？” 羽飞白跟在室户堇后面，回到她那个地下实验室里，还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室户堇没好气道：“你这明知故问的水准未免太差劲了一些。中枪的是心脏，刚好打了个对穿，蛭子影胤的枪法一向很出众。” 说着，她把几个h游戏盒子推开，找出了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对着电脑上的资料写写画画。 羽飞白视若无睹，惊叹道：“心脏中枪都能活，有时候真是羡慕这些机械化士兵啊，换成我心脏中枪，这时候已经可以给我准备棺材了。” “那真是抱歉，现在只允许火葬，所以最多有个小盒子。” 室户堇指了指墙角，语气变得气愤起来：“什么时候把那棺材拿走？我这已经是地下室了，你再给我放这么一玩意儿，这我还怎么活？别人进来都以为我是诈尸了好吗！” “哈哈本来这也没什么人来才对吧……呃，可能再放几个月吧，总不能让我背着棺材去吧？到时候生意还没谈就给人轰出来了。” 室户堇实在是不想跟他争论，一边在对着显微镜查看，一边还游刃有余：“我的伞呢？” “呃……”羽飞白老脸一红，“再借用两天？” “啧啧，长门君，你既然要说自己是战争之王，那怎么能自己带兵器呢？如果是自己都参与战争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好军火贩子的，这可是我一介女流之辈都明白的道理啊。” 羽飞白淡淡道：“战斗可不能算战争。” “呵呵。”室户堇不予辩解，终于像是做好了什么东西一般，惊喜叫道：“完成了！来看看这个！” 电脑屏幕上，一个个蓝色的细胞成影被投放出来，它们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融合，并且变成更大的细胞。 室户堇找出一支棒棒糖咬在嘴里，眼睛熠熠生辉：“这是莲太郎杀掉的那头黑狼毒蛛的脑袋标本，你看，这些原肠细胞正在互相吞噬，这种情况在之前不曾有过，这是一种新的变异！哈这真是太有趣了！” “吞噬么？” 羽飞白目光闪烁，想到那天傍晚，这头黑狼毒蛛啃噬另一头绳虎蜘蛛的画面，心中一凛。 但他对于这个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而是在注意别的地方，指着那台看起来像是老式光学显微镜、实际上连分子级别都能观测到的高科技产物，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还活着？” 这时，反倒是室户堇自己呆了一下，张着嘴惊愕道：“诶？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还真的活着唉？” 羽飞白捂脸：“……喂喂所以你的注意力完全被它们互相吞噬的样子给吸引了吗？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人基本上活不过两集。” “呸，你才活不过两集！我只是没在意而已，毕竟它只有一个标本了，就算细胞活着，以lv2的再生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也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室户堇啐了口，难得的脸色一红，羽飞白目光在她脸上顿时停住，心中不由感慨一番。 想不到她平时一副早就看穿了人类本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懒散模样，偶尔露出羞怯姿态，还……挺好看的。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室户堇眼睛闪过一丝异彩，有些兴奋地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在看什么？该不会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吧？”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 草~你兴奋个鬼啊！ “别做梦了，我在想今天晚上是不是去后面的实验室拿一点蜘蛛烤着吃。” “这个想法不错，当然别指望我帮你洗它们身上的***。” “诶？” 羽飞白被她一提，想起来后面关着的那些原肠动物正在进行的大型狂欢活动，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算了，还是吃点正常的东西吧。” 他说着，凑过去，用学校里的方式凑在显微镜上准备看些什么，入目一片灰白色的明亮光影。 “白痴，有显示图了还这样看。” 室户堇嘀咕一句，开始在厚厚的文件夹里翻找，头也不回地问道：“话说，为什么不直接去德国，反而要绕道去纽约？” 羽飞白摊摊手，对这个问题不想回答，也不想胡乱编造理由侮辱室户堇的智商。 毕竟，总不能直白的告诉她说，自己要去杀掉新人类计划四名最高负责人之一、室户堇曾经的同伴，安·兰德吧？ “切，你就算不说，我也猜到一点了，否则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可以给军火生意搭线的人，你干嘛偏偏选中她……可恶。” 室户堇努力地踮着脚，妄图拿到书架最顶端的一个盒子，可惜身高不够。 羽飞白突然摸了摸鼻子，开口道：“要不然，我帮你？” “呼——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其实你早就看出来我拿不到了吧？你真是，怎么一会儿深沉得像个海底螃蟹，一会儿又肤浅得像是跳蚤？”室户堇舒了口气抱怨道。 羽飞白伸手一招，那黑色盒子好似被无形的手拉住，嗖的一声飞了下来，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我承认看戏是我的不对，但是这种比喻明显不太好吧？” 书本大小的木盒里，放着一枚造型古怪的指环，好似由黄金打造，却带有黄金所没有的明亮色泽，上面刻着一圈奇怪的文字。 “这是什么？” 羽飞白没有想到她拿出来这么一个东西，有些好奇。 室户堇扶着腰，好像刚才攀爬的时候扭到了，戏谑道：“魔戒·纳亚，可以召唤火之精灵，传承自炎魔的力量。” 羽飞白一口老血：“拜托，认真一点好不好！” 室户堇摊摊手，好像很无奈的模样：“你瞧，人类总是这样，当别人说真话的时候总觉得对方说假话，不断逼问，非得逼出句假话来才肯罢休，长门君，我原以为你可是有大智慧的人，怎么也落入俗套了呢？” “真是看破了人性本质的理论啊，我真是佩服不已。那我告诉你实际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俘获你的芳心，在下发誓这是真的，所以你以后别有意无意试探我目的了如何？”羽飞白呵呵冷笑。 室户堇则是突然作出少女怀春状：“哇长门君，你终于袒露心声了，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结婚吧？喏结婚证我都伪造好了快来这里签个字吧。” “噗！” 看到她当真拿出写着室户堇、长门两人的婚姻证明时，羽飞白口吐白沫。 “算了医生别玩了，你这是有备而来等着我上套啊！是在下输了！” “哈哈哈哈。”室户堇痛快地笑着，掩饰着眼中的些微遗憾，随后收敛情绪说道：“打趣到此为止，说正事吧。这枚戒指算是我的身份证明，五翔会你知道吧？以前我也算是一员，不过现在不是了。” 羽飞白目瞪口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样说出来了是不是不太好？” 室户堇摆摆手：“就不绕弯子了，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所以其实你常年住在地下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吧？”羽飞白突然眉头一皱。 室户堇倒是无所谓：“有几分吧，不过早就习惯了。反正，你见到她后，只要出示这枚戒指，她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人，会帮你的，当初她给我当助手，也算我半个学生。” 羽飞白哦了一声，将戒指收入芥子环中。 他们两人所说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室户堇介绍的，能够为羽飞白跟美国那边的军火商牵线搭桥的人物。 毕竟，如果要羽飞白自己单干，无门无路的他想要起家，并不容易，军火走私这种事情，不是说你有钱，就能做的。 最重要的是门路。 而室户堇这个曾经的学生，便是一名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 羽飞白看着此人的资料，以及照片上似曾相识的这个女孩，呲牙笑道：“你倒是厉害，化学老师教出一个当代教廷圣女来！” 圣女贞德，当然，确切的说，是继承了【贞德】这个名字的教廷圣女，原名希尔·刘易斯。 室户堇面无表情：“纠正一下，我是临床专业兼机械工程博士，不是化学老师。” 羽飞白笑得很开心：“不过总归还是很厉害啦。” 不知为何，室户堇没来由得觉得此人笑得好生可恶，语气酸酸的：“呵呵，去了梵蒂冈，建议你不要像在东京区一样到处搞事，找到她之后就快点去美国吧，仅仅护教骑士团就拥有超过三百位千名以内的民警，那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了解了解。” 羽飞白笑了笑，然后神色庄严，像模像样说道：“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 “你这种门外汉就别给我装内行人了好吗！” 室户堇瞬间抓狂。 第075章 全世界都在针对蛭子影胤会不会他才是主角啊 羽飞白去了欧洲，目的地是充满了神秘气息的梵蒂冈。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类似于“原肠动物是神派来清理地球的使者”这样反人类言论的国度。 没办法，因为在梵蒂冈，有资格清理地球、让一部分人上天堂、让另一部分人下地狱的神，只有他们所信奉的神，基督。 而很显然原肠动物怎么看都跟启示录中所提到的恶龙没有半点关系。 飞机上除了羽飞白之外，就只有两名飞行员。 这两人同样是护卫队出身，毕竟护卫队也不是净出保胁卓人那种无能废物的，作为圣天子的护卫机构，很是拥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至于准备用来装运军火的运输机，则是要等全部改造完成后，径直前往美国。 从高空看，如今的地球倒并没有变得满目疮痍，而是像回到了古代，植物掩盖了城市，大地充满生机。 也难怪会有人认为，原肠动物是神用来毁灭人类、还地球一片清净的使者。 要知道，人类的居住地会缩减80%，很大原因上也有自己的责任，对于那些感染爆发的城市，各国政府的唯一应对措施，就是核武器。 自从十年前原肠动物战争开始，大量的城市毁灭在了人类自己的武器中，但是羽飞白这一路上所看到的，并不是被辐射污染到寸土不生的土地，反而像是种满了幼苗的草地，到处都是新生不久还未完全长高的树木，生机勃勃。 就连那些曾经的荒漠地区，都彻底被绿色植物所覆盖，人类当初的荒漠绿化效率，在原肠动物面前不值一提。 当然，羽飞白这次其实是相当于做了甩手掌柜，为「狩猎祭」造势的任务全部落在了圣天子那明显很瘦弱的肩膀上。 而这个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无能的国家元首陛下，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离开东京前往欧洲当天下午，圣天子便直接出台了《原肠动物新法案2.0》，并且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消息。 ——原肠动物，似乎与神话文明高天原有关。 在原肠动物的头颅中，科学家们提取出了名为【神血】的物质，并且最终确定，每一百只原肠动物中，就有可能存在一只拥有神血的个体。 目前只有关东地区的原肠动物有这个特点，而且提取出神血的技术是国家机密，他们对于神血非常重视，特此向全体民警回收原肠动物的头颅。 如果能够得到神血，那么政府将付出足够的报酬以示嘉奖，希望各位民警努力消灭原肠动物。 ————这tm当然是纯粹瞎扯，室户堇距离从原肠动物身上发现什么秘密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也是难为圣天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玄学性相当高的理由来。 东京区的繁华都市内，每一个大型荧屏上，都不断播放着这样的视频转播，画面上则是圣天子在郑重地宣布。 不同于上一次圣天子直接出台让人类和受诅咒之子们相处的政策时，反响平淡。 这一次，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在谈论这件事情的闲人，非常热烈。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这些简单的字里行间，藏着一个极为隐晦的暗示——人类第一次与原肠动物角色互换，隐约间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当然，因为羽飞白的武器还没到，所以正式出台狩猎祭内容还言之尚早。 圣天子显然是极有分寸的人，她这一回看似只不过增加了一个小小的点，却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原肠动物并不仅仅是杀人的怪物，它们还是价值连城的猎物，将它们从人类天敌往凶猛野兽的地位上拉。 也有嗅觉敏锐的商人，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这似乎是向周边地区被原肠动物占领的城市发起进攻的预兆。 比如说日本如今最大的武器公司之一，司马重工。 他们秘密地派人联络了圣天子，希望得到一些消息，比如圣天子是否是想要对周边地区进行肃清，他们作为武器商人可以出售武器。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没能得到答复，圣天子连见都没有见他们的人。 很显然，在遇到这类军火方面的竞争对手时，出于某些原因，圣天子选择了目前看来毫无根基的羽飞白。 当然，这件事虽然传播得很快，但是暂时还没有人铤而走险，走出巨石碑去猎杀原肠动物，毕竟，那样做太危险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东京区自卫队第二次针对蛭子影胤的围剿行动，也已经正式展开。 因为一件不明真假的【七星的遗产】落入了蛭子影胤手中，自卫队一直在锁定他的位置。 实际上，里见莲太郎虽然是第一个追击到蛭子影胤的人，但并不是最后一个。 在里见莲太郎躺在病床上养伤时、在羽飞白被突然话痨的室户堇拉着聊了一晚上的时候，距离32号巨石碑约莫三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岛上，追杀蛭子影胤的战争早就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尤其是在确认了，曾经一人秒杀近五十余民警的恐怖起始者——蛭子小比奈，确实重伤到无法参战后，大量的民警投入了战斗中。 目标，十亿悬赏！所有人斗志昂扬！ 当然，战况并不乐观，哪怕对手只有蛭子影胤一人，民警们依旧死伤惨重，被打得非常凄惨。 而自卫队的人，除了源源不断地将民警送过去之外，他们根本无法参战——那座小岛早就被原肠动物占领，其中不乏拥有飞行能力的大型原肠动物。 想要夺回七星的遗产，阻止蛭子影胤召唤lv5的黄道带级别原肠动物毁灭东京，这项艰巨的任务，只能由民警们来完成。 “所以，各位，请务必要拯救东京！” 参战的民警们耳边，响起的是圣天子殿下的请求，让他们士气大振。 当然，在这种时刻，也有人陷入无与伦比的愤怒之中。 比如说，因为自己的起始者不在身边，被军队拒绝接送前往的伊熊将监。 无时无刻不戴着口罩的伊熊将监背着大剑，满脸愤怒：“搞什么鬼，这次的行动，本大爷可是主力，你们不送我过去，根本没有机会赢，那帮废物有什么卵用！你这是在找死懂吗？！” 飞行员虽然小鸡似的被提起来，但是依旧不卑不亢：“对不起，这是圣天子殿下的命令，只有民警才能前往……” 伊熊将监怒吼：“白痴！废物！我难道不是民警吗？” 另一边的军人撇撇嘴：“连个起始者都没有的穷酸民警，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应该是嫌他弱小跑了吧？” “就是就是，怎么会有这么无能的民警啊。” “好恶心哦这种人……” 这一群军装笔挺的家伙纷纷嘲讽，伊熊将监怒不可遏，最终只能拿起手机爆吼：“可恶，你到底逛完了没有？再不来我们下个月可以每天喝凉水过日子了！” ——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抱怨声，扎着黄色小辫子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歉意道：“对不起了三笠，将监先生要找人去参与蛭子影胤的追杀行动了呢。” 三笠一口一口舀着雪糕，闻言好奇道：“那走吧。话说，他看起来好像对你没有传说中那么坏，感觉你们还挺相依为命的样子？” 千寿夏世点点头：“对啊，其实将监先生只是表面上凶恶一点而已。” “哦，是么。”三笠不以为然，随后，便是挥挥手道：“这样说的话，我好像也得联系一下我的临时促进者了。那么千夏，明天我们再继续逛吧。” “恩恩，好的，明天继续。” 两个少女好似约定之后，便要各奔前程。 不过，说是这么说，然而她们俩根本没有半点离开这家雪糕店的意思，反而是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雪糕。 又是浪费了大半个小时，伊熊将监已经催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千寿夏世才遗憾地站起来：“好了真的要快点过去，不然将监要生气了。另外，我叫千寿，不叫千夏啦！” 千寿夏世挥着手，赶车前往约定好的目的地。 三笠则是保持着一脸冷淡的模样，回到了室户堇所在的医院。 毕竟羽飞白要求，让三笠在参与这场战斗的时候，务必是要跟里见莲太郎两人走在一起才行。 不久后，伤势恢复的里见莲太郎，以及他的起始者蓝原延珠，两人整装待发，斗志昂扬！ 为了拯救东京区于危难之中，为了报昨天夜里的一枪之仇，为了证明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就是打倒邪恶，里见莲太郎发誓，一定要战胜蛭子影胤。 “放心吧木更小姐，东京区的正义，就由我来守护！” 掷地有声的话语，从少年人并不魁伟的身体里迸发出来，让天童木更也感觉到热血沸腾。 然而这时，两个非常不合时宜的清冷少女的声音，在里见莲太郎喊出这句振奋人心的口号时，传递了过来，瞬间把他刚刚营造起来的氛围，无情打碎， “正义的英雄哎，还是第一次见到唔嗯唔嗯……话说三笠酱，英雄出动的时候，有什么口号来着？” “唔嗯唔嗯——打倒邪恶，正义执行。” “哦。” 一点都没有语气起伏的口号简直像是喝倒彩，原本刚刚燃起来的斗志，如同是冬天里的小火盆被泼了冷水，熄灭了…… 这一刻，里见莲太郎的内心是崩溃的。 在门口过道上，一大一小两个少女，都是抱着巨大的寿司面包用力啃，面无表情地望向他。 在场面凝固了几秒钟之后，腰间配着武士刀的少女才淡淡道：“我叫赤瞳，严格意义来说，是你的增援。” 三笠补充道：“当然总而言之您当我们是透明的就行，就算你有什么危险，我们也是不会出手的。” 里见莲太郎痛苦地捂住脸：“可恶！你们这算是什么增援啊！” —— —— ps：感谢书友数字菌的100点币打赏！话说，不小心又欠了一更，明天补上！ 第076章 三军未动，打野先行 旋翼放出的轰鸣声掩盖住了一切，冲击波吹动树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架纯白色的机体正在丛林上空飞行，机体的中央描绘出一条缠绕在权杖上的蛇。那是医术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徽章。 很显然，这是一架医疗直升机，与其他民警乘坐的军用直升机并不一样。 机舱内是两对民警，里见莲太郎与蓝原延珠，还有则是表情很认真地往窗外看、看到什么都是一脸惊叹表情的赤瞳与三笠。 毕竟，严格意义上她们是第一次乘坐这种会飞的交通工具，当然看什么都新鲜。 尤其是，当三笠想到羽飞白前往欧洲，似乎是可以“幸运”地乘坐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长达一周时间，不由得心中有些后悔起来。 坐飞机好有趣啊，早知道就跟着去欧洲了。 当然，被她这般羡慕的羽飞白，可不会感觉到长途飞行是什么优待。 从窗外收回视线，两名少女的头发相当反重力的一点都没有被吹乱，三笠目光一瞥，突然问道：“里见先生，你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有晕机吧？” 里见莲太郎没能注意到三笠话语中那一丝幸灾乐祸，她实在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只能默默回答：“啊——是有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的说。” 昨天傍晚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一架直升机送他过来，当时为了追上蓝原延珠，他从超过五十米的高空跳下，哪怕有降落绳的缓冲，也是险些把他给摔死。 也正是如此，还没正式上场就被耗了半管血的莲太郎，在面对满状态的蛭子影胤之后，简直是被打成狗，若非机械士兵的体质特殊，他早就死了。 所以他心中还隐约有点不服气，若是正面再斗一次，他未必就会输。 这时，蓝原延珠牢牢牵住他的手，郑重道：“莲太郎，这一次妾身说什么都不会抛下你，会跟你并肩作战到底。” “啊，这一回，我们不会输了！” 里见莲太郎捏了捏手里的柔荑，心中升起一股雄心壮志。 然后，便是见到对面的赤瞳和三笠嘴角一抽，嫌弃无比的表情洋溢在脸上。 赤瞳面带惊恐：“……妾身？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两个人，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三笠很肯定：“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无法对成年女性产生感情的家伙，真是太可悲了。” 赤瞳突然惊愕：“喂其实你说这话是因为自己也是幼女的原因吧？！” “呵。” 另一边，里见莲太郎心丧若死：“喂喂拜托别脑补那么多东西，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就是这样啊，妾身早就跟莲太郎约定终身了。” 蓝原延珠一脸纯真的表情，赤瞳与三笠两人选择相信谁已经不言而喻，一时间，两人眼睛里大大的变态二字带着鄙夷冲了出来。 里见莲太郎只觉得自己清白尽失，痛苦地捂住脸：“延珠你也是，以后改一下称呼吧，尤其在这种场合下严肃一点。” 话音一落，蓝原延珠还没严肃起来，反倒是对面两人变得神情严肃。 随着直升机慢慢降低高度，远处像是山脉一般横亘着的巨大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赤瞳突然问道：“那就是所谓的结界？” 跟羽飞白三笠不同，赤瞳进来的时候，是直接出现在东京区的一处地下车库，所以还不曾真正见过这些平日里都能看到一些虚影的巨石碑。 里见莲太郎点点头：“嗯，monolith，这是完全由varanium团块填充起来的建筑物，仅仅一个varanium团块的含量，都能用来打造出超过一万发民警专用子弹——钬金属。呃，你们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少女们淡定地异口同声：“里见君，可以说人话吗，听不太懂。” 里见莲太郎彻底败下阵来：“呃，其实就是金属巨石碑，因为填充了大量能够破坏原肠动物细胞结构的錵金属，其产生的磁场能够将原肠动物阻挡在外，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三十二区（外周区）对岸，从这里你们大概能望见一些灯光。” 说着，里见莲太郎指向远方，果然，在极远处，隐约可以见到巨大的光柱朝天上射去。 “那里曾经是重要的军事基地，但是人类早就丧失了对它的所有权，如今上面恐怕遍地都是原肠动物……该死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那个家伙难道不怕原肠动物的袭击么？” 里见莲太郎一边解释，一边则是不忘记抱怨。 要知道，哪怕是在昨夜，里见莲太郎遇到蛭子影胤的地方，也仍旧在巨石碑结界以内。 换言之，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到巨石碑以外的地面。 说话间，几人已经正式离开了巨石碑的范围，相当于是进入了原肠动物活跃的范围了。 尽管说，这里依旧是离巨石碑结界较近，还不至于出现成千上万的原肠动物大军的情况，但是飞行员也明显提升了飞行高度，略带紧张地说道： “两位民警，即将到达原第三十二区军事基地，我会将你们送到临时基地，到时候你们就要自己行动了，当然，任务完成之后，会有自卫队的人负责回收……呃，带回你们。” 飞行员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急忙改口，突然间，“铛”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打穿铁板般粗暴的声响、机体横向大幅度摇晃，莲太郎的脑袋狠狠地撞到了玻璃上。 “嘶————！疼死人了，怎么搞的……呃？” 他和蓝原延珠两人同时呆住，只见一秒钟前还在他们面前好端端坐着的另一对民警——赤瞳以及三笠两人，居然不见了。 飞行员急忙打开监控，喊道：“后面的门被撬开了，是和你一起的那对民警干的。” “她们？怎么会？现在可是在飞行中，就算想体验一把在被狂风肆虐蹂躏的感觉也不需要这么干的吧……等等，为什么这句话我这么耳熟！？” 莲太郎突然神情一呆，对上蓝原延珠无辜的眼神，顿时一拍脑袋，骂了出来。 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昨天夜里，蓝原延珠便曾经撬开机舱门，直接从高空跳下，目的是为了解决那头曾经闯入东京区夺走七星的遗产的原肠动物。 而今天，同样的一架直升机，同样位置的舱门，再次遭受了这般待遇。 “所以接下来，她们两人也是要直接跳下去吗？没搞错吧，这可是在一百五十米高度了，不想活了吧？” 里见莲太郎脊背发寒，对着对话机大吼：“喂，你们俩，给我等等！目的地还没到好吧？” 在监控中，赤瞳回过头，对着屏幕淡淡道：“不，狩猎，已经开始了哦。” 说着，随着在她边上的三笠闭着眼睛，冥想完毕，一件让他们彻底傻眼的事情发生了。 少女精致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无比圣洁，抬手向其回去：“阿尔——修玛！” 叮————！ 清脆动听的喝喊声中，一支长达四五米的巨大锥形冰柱，在正对舱门下方的位置，凝聚而成。 并且，以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跟随着直升机一同前行，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将它与直升机绑在了一起。 随后，两人从机舱里先后跳出，稳稳地落到了这枚大型冰柱之上，好似坐着火箭一般激射而出，跨过了窄小的海峡，落入两百多米外，原三十二区军事基地领域。 机舱里，短暂的惊愕之后，蓝原延珠突然兴奋地挥舞小拳头，叫喊起来：“魔法！莲太郎，那一定是魔法！人家真的见到魔法啦！” “呵呵……呵呵。去tm的魔法！” 莲太郎嘴角抽搐，根本无法表达自己此刻崩溃的内心。 “所以说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居然是一个……呃，这算是什么，女巫？见鬼，怎么可能啊，这不科学！” 当他们的医用直升机，还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座看起来就很不平静的小岛时，赤瞳与三笠已经成功借助这一发冰枪术，安全着落。 一道银白刀光，仿佛匹练从天而降，在一头刚刚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水缸那么粗的蜈蚣型原肠动物的视线里不断放大。 “葬————送！” 第077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当三笠正式发起猎杀原肠动物、获得兑换点的行动时，自然也没忘记向如今远在欧洲的羽飞白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零↑九△小↓說△網】 “啊。没错，赤瞳小姐很厉害，基本没有我出手的机会，没有什么原肠动物能够抵挡她一次斩击。” “……对啊很难办，我也在考虑怎么请求她把收割人头的任务交给我，按照你的说法，她们猎杀原肠动物是没有积分的吧？” “可是现在东京地区，都流行把杀死的原肠动物头颅收起来，交到防卫省去鉴定是否含有【神血】的特殊品种，她也在做这个事情。” “猎杀的行动可以推迟吗？哦，明白了，如果遇到阶段四我们会考虑撤离的。” 一路上，跟在杀手少女身后，在这危险的环境下，三笠简直像是在观光。 赤瞳的武器，一击必杀·村雨，尽管不是用錵金属制作，但是其附带的咒毒，对于原肠动物也有一定的效果。 哪怕是以强大恢复力著称的原肠动物，再被她砍伤后，伤后也很难愈合，而如果被斩掉脑袋，就更加是秒杀的结果。 “话说回来，你背后箱子里是什么？”再次一刀收割掉一头原肠动物的头颅后，赤瞳有些好奇地问道。 三笠背着比她身体还高的木匣，造型颇为古怪，而且，这种情况在这丛林作战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并不合理。 三笠目光闪烁了一下，简单回答道：“枪。” “哦。” 赤瞳也没多问，突然，在西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破音，同时还有明亮的光柱撕破夜空，好似巨大的探照灯朝天上打亮。【零↑九△小↓說△網】 “那是什么？” “好像有人用了榴弹吧。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两人快速在丛林间穿梭，赤瞳有些意外，对方居然能跟上她的步伐，再加上那一对同样看透人类本质的眼睛，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眼神一暗之后，化作更强的斗志。 三十二区军事基地临时据点。 小型的錵制金属块搭建的临时围墙内，只有几个简单的帐篷，以及一些忙碌着的工程兵。 他们通过仅存不多的gps卫星定位来掌握蛭子影胤的动态，并且将之汇报给进入山中探寻的民警们。 不断有新的民警被送过来，加入搜查大军中，但是军人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从情报来看，民警们的伤亡数量太可怕了。 如今已经进入的近百余民警，其中有超过九十人都已经联系不上，在这种情况下，原因可想而知，已经死了。 那个蛭子影胤，真的这么可怕？ 因为发生在防卫省的事情被严格封锁，所以这些军人们还并不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对手，是何等可怕的人型战斗兵器。 里见莲太郎与蓝原延珠两人，此刻正照着指示，在林中前进，一路上他们颇为震撼。 偶尔可以见到原肠动物大军，像是蚂蚁迁徙似的，来回扫荡着前进，轰轰的脚步声伴随着遮天沙尘。 相比于城市里偶尔现全都是阶别较低的昆虫型原肠动物，在这里的原肠动物很显然种类繁多，而且再生级别也变得高了起来。 六只脚的鳄鱼、头上长鹿角的巨蟒、如同一团海带般的巨型陆行八爪鱼、生着骨翼而无法飞翔的蝙蝠，千奇百怪的形状，配合在昏暗的光照下散发猩红光芒的眼睛，让这些原肠动物看起来非常恐怖。【零↑九△小↓說△網】 里见莲太郎没有与这些原肠动物的大军硬碰硬——这种情况下陷入围攻的话，跟找死没有区别吧。 似乎是原本的军用物资渗入地下后，不但没有将土地污染的寸草不生，反而变成肥料似的催生着植物，仅仅十年时间，这里矮一些的树干也有五六米高、一人合抱粗。 所以，借助这些高大树木的掩护，两人倒是顺利地避开了原肠动物，然后，那声响彻岛屿的巨大爆炸轰鸣声，传来。 当然，同样的，所有人都见到了那道莫名其妙的光柱。 与三笠、赤瞳她们，听到爆炸声后反倒是兴奋起来的情况不一样，里见莲太郎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心中抱怨起使用那名不知身份的使用榴弹的民警来。 在这种满地都是原肠动物的情况下，使用这类爆破武器，除了让别的原肠动物兴奋起来之外，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过，那个光……是有人发出求救信号吗？” 里见莲太郎心中想着，呼唤道：“延珠，我们去那边！” 两人加快速度，像是两只猎豹，在丛林中穿行，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前方几公里的地方，赤瞳与三笠两人，却对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具民警尸体、以及远处一只头上冒着巨大蓝色光芒的原肠动物，指指点点。 “那玩意叫什么？”赤瞳指着远处。 三笠快速地翻找羽飞白在她手机里下载的原肠动物图录，半晌说道：“有了！鸟头鳖尾，象鼻一般的脖颈。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属于原肠动物军队——金牛座手下，毕宿系列之一，毕宿七。” 赤瞳在这方面的知识显然比不上三笠，但是闻言还是呆滞了一下： “我倒是有在情报里看到，第三次关东会战中，主要作战目标是名为毕宿五的原肠动物，但是这个毕宿七是什么情况，原肠动物还有系列的？是不是太扯了一点，没有弄错吧？” “不会弄错的。”三笠很肯定地点点头。 赤瞳还是有些不相信：“听起来是天体名称，我天文方面的书读得不多，你可不要骗我？” 三笠表情有些不自然，心想别说天文学了，自己好像连识字也不多的样子，为了撑面子还是说道：“你就相信我便是。它好像是在用灯光引诱民警过去吃，很聪明。” 赤瞳赞同：“lv4的原肠动物，确实不容易对付，再加上这么多其他lv3级别的原肠动物埋伏，这一头很难杀。” 三笠看了许久的资料，最终纠正道：“原则上，这头毕宿七，哪怕是在阶段四的原肠动物里，也是最厉害的那一类存在，边上那些lv3级的原肠动物，恐怕其实是来蹭饭的。” 地上这些民警的残肢碎片，确确实实在彰显，这头原肠动物的可怕。 “怪了，明明千夏也参与战斗了，怎么一直没遇到，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三笠确认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都不认识，为自己的吃货小伙伴担心。 而这时，赤瞳却突然望着毕宿七的另一个方向说道：“又有人上当了。” 三笠也看过去，果然，因为树木逐渐减少的缘故，两个黑衣在夜色下快速奔行，朝着毕宿七的方向过去。 很显然，这又是被毕宿七吸引过去的民警，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如同别的民警一般，死在这波埋伏之下。 毕竟，超过10头的lv3级，以及一头lv4级原肠动物，一旦被围攻，恐怕不是ip100以内的民警，根本是毫无反手之力的。 而这一次的任务，可没听说东京区有招募到这等高手参战，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只有赤瞳了，其他大多数是排名一千名开外的民警。 然而，下一刻，当那对民警逐渐接近作为光源的毕宿七后，赤瞳与三笠两人看清了他们的样子，顿时暗骂起来。 “该死，这两个白痴！” 说着，两人已经快速从山上冲下来，居然是朝堪称龙潭虎穴的毕宿七所在地冲去。 因为，那两个上当的民警不是别人，正是赶着来救人的里见莲太郎与蓝原延珠，三笠他们的队友。 当然这种行为，在三笠两人看来，根本就是赶着送死，这队友也太坑了。 果不其然，当她们刚刚冲下山坡的时候，随着毕宿七发出一声兴奋的爆吼，那些蛰伏的原肠动物们，纷纷亮起了猩红的明亮眼睛，一窝蜂涌了上去。 莲太郎这时才如同别的民警一般，脸色大变，双脚离地像是刹车一般带着滚滚烟尘向前冲去，结果相当倒霉的，一路滑行到了毕宿七的面前，在地面犁起巨大沟壑，才终于停住。 “嘶昂——————吼吼吼吼吼！！”毕宿七兴奋地大吼起来，居然有一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它居然颇有智慧。 莲太郎咕噜一声，想也不想，扭头就走。 “啊啊啊啊！！延珠，快跑！” 第078章 狙击 巨大的黑影露出脸来，那东西长有一张爬虫类特有的狰狞面孔和长脖子，不时露出鲜红的舌头，粉刺般细小的疙瘩覆盖住它整张脸。【零↑九△小↓說△網】腐肉一样强烈的口臭弥漫至处在下风向的莲太郎两人那里。 在见到这头散发出光芒的原肠动物的瞬间，莲太郎当然也明白自己上当了。 尽管知道原肠动物中，有的个体会衍生出一些原创能力，但会通过这种办法引诱人类靠近的原肠动物，简直听都没有听说过。 看起来就好像是专门在针对这一行到来的民警一般！ 原肠动物的进阶，是通过多种不同基因原肠病毒的融合，这头大家伙完全认不出是什么物种了，当然，想要用外貌来分析一头阶段四原肠动物的本体，也着实可笑。 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跑。 莲太郎并不以速度见长，蓝原延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第一时间，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把莲太郎扛了起来。 就好像是小孩子坐在父亲的脖子上的姿势一样，当然这回双方的身份对调了一下，是少女把自己的肩膀当作了板凳，扛着里见莲太郎，把他的双腿当作扶手。 然后，拔腿狂奔。 轰。 突然间的爆发力，瞬间在因为失修而龟裂的公路上，踩踏出一个可怖的凹痕，炸开了一大片碎石。 借助这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他们两人就像是炮弹一般，朝着前方冲出。 兔型基因起始者，蓝原延珠！ 被不同的原肠病毒所改变基因的受诅咒之子，会得到不一样的力量。 比如说蛭子小比奈那般，螳螂型起始者，便是天生的用刀高手，号称只要手持具有刀刃的刀剑，近身战便是无敌。【零↑九△小↓說△網】 而身具兔型因子的蓝原延珠，最大的力量，在于她的双腿。 看似娇小纤细的腿部，藏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感受着身后的巨型原肠动物越来越近，蓝原延珠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 双腿就像势若千钧的铁钳，每一下都重重插进脚下翻起的废墟石块之中，然后瞬间蹬出。扬起的尘土有四五米高，看上去就像巨浪。 尘土飞扬！ 这一刻的蓝原延珠，比身后的原肠动物，更像是一头沉重无比的野兽，每一步都是飞沙走石，像是开土机一般，轰轰轰发足狂奔。 在这样的情况下，速度越来越快，那头嘶昂~嘶昂吼叫着的毕宿七不甘心地追击着，双方的差距却越来越远。 远处飞奔过来，原本还准备血战一场的赤瞳与三笠，看得目瞪口呆。 看着蓝原延珠与莲太郎，一马当先，浩浩荡荡地带领着原肠动物冲刺，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一次支援有些多余， “不过，总算是在真正的决战之前，避免了一场无谓的苦战吧。” 赤瞳停下脚步，挥手一刀，气浪挡开围上来的原肠动物，一击必杀是一回事，她可不想落入这么多原肠动物的包围中落到力竭而死的下场。 她提着三笠的衣领，直接跃上高空，以惊人的速度在树梢上穿行，追着莲太郎他们二人消失的方向过去。 三笠一边感慨于这种非常熟悉的“飞檐走壁”真的是太好用了，一边则是面无表情抱怨道：“你看他们的姿势，就算不指望你让我坐在肩膀上，也稍微让我舒坦一些吧？” “肩膀？可以啊。” “诶？” 随后，赤瞳像是扛米袋似的，将三笠架在肩膀上，瘦弱的肩膀顶在三笠的腹部，伴随着跳跃的动作，让其有种肚子上有个打桩机在运作似的。 终于，看这场赛跑简直没完没了的，三笠弱弱问道：“……我说，其实刚才那样挺不错的，不如换回来？” —— —— 岛屿中心，一大片已经废弃的建筑物群中。 在这里，一场激烈的混战正在进行中。 一方，是属于这回前来围剿蛭子影胤的民警们，大约还有十几对民警组合，正在对着穿着红色西装，显得身材极为颀长的面具男围攻。 当然，民警中的促进者负责远程压制，由他们的起始者负责近战攻破蛭子影胤的防护罩。 有了上一次在防卫省的教训之后，民警们早已认识到，蛭子影胤的防护罩对于枪支，拥有超强的防护能力，甚至还能直接反弹子弹。 但是，蛭子影胤两次出手，都证明，只要攻破他的防护罩，他自身似乎并没有太过出众的战斗力。 可以说，这一场战争的决胜关键，在于是民警先攻破蛭子影胤的防护罩，还是蛭子影胤在此之前，先把这些民警杀光。 拥有各种不同基因的起始者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对着中央像是活靶子一样的蛭子影胤疯狂攻击。 在十几名萝莉组成的战士群中，比较显眼的是身材高大的伊熊将监也混在里面，他是唯一一个参与近战的促进者。 他手中的黑色十字大剑势大力沉，猛力地挥舞，带起阵阵破风唳啸，每一下都给人一种好似连山都能劈开的恐怖压迫力。 当然，莹白色犹如实质的光罩，将这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全部阻挡在外，每一次与民警们的攻击碰撞，都会在光罩上产生一圈雪白的涟漪。 “铛！铛！铛！铛！” 好似有响亮的钟声，在这破旧的小巷里回绕，震聋发聩。 久攻不下，民警们的脸上都有些难看，只觉得对方面具上的诡异笑容都无端地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究竟是要怎样的攻击力，才能破坏这个人的防护罩啊。 这个家伙的防护罩，难道是不可打破的吗。 蛭子影胤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就在不久前，他的「假想装置」就曾经被人打破，而且对方可没有这些民警们这么麻烦，而是一击就斩破了防护罩。 此刻，蛭子影胤环顾自周，惬意地舒缓了一下脖颈，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骨骼摩擦声，问道：“这么久了，来的就只有你们了么。真是遗憾呐，长门君。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没有机会与你一决雌雄。” “罗里吧嗦的烦死人了，砍死你！！” 伊熊将监暴怒地举着大剑，好似开山之斧一般，重重砸落。 轰！ 这一击之下，防护罩一阵晃动，脚下的地面饱受蹂躏，变成了砂石，民警们突然振奋了一下。 “好样的，这一击奏效了！” “很快，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继续，强攻！” 听着民警们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喜叫声，蛭子影胤无奈地摆摆手，对着伊熊将监笑称道：“我还记得你，上次你也是这么一句台词。看来你还真是头脑简单，这糟糕的开场白，一点都没有变化。” 伊熊将监狞笑，大剑蛮横落下：“本大爷没有跟死人废话的习惯！” 攻击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随着防护罩的晃动频率越来越多，民警们振奋的同时，蛭子影胤却突然嘿然一声。 “看来与长门君的决战时间只能延后了。至于你们这些民警，就随着这腐朽的世界，一起去死吧。小比奈。” “是，爸爸。” 一个稚嫩的童音传遍全场，所有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冒起，往脊背上升。 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手提双刀的蓝发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可能？！” 民警们心中惊恐到了极致，不是说对方的这个起始者，因为伤重，无法参战了吗？ 同时，他们的通讯耳机中，传来防卫省指挥部的消息：“各位，有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那名罪犯的起始者的信号，再一次出现了。” “呵呵。” 民警们嘴角露出绝望的笑容，背后寒毛倒竖，包括所有的起始者，都是感到连双腿都开始打颤。 “秒杀五十余民警的恐怖存在，呵呵呵……” 蛭子小比奈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化成一抹电光火石般残影，瞬间冲入那些民警群中！ 没有人会怀疑，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虐杀！ 在这场杀戮即将爆发之时，蛭子影胤就像是狂热的教徒一般，颂唱道：“属于我们的伟大时代就要来临了，这些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啊，就请在名为毁灭的地狱来，占据好自己的坐席吧~！”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来自远处屋顶的响亮枪声，以及一声刀刃斩击钢铁的爆炸轰鸣，手持双刀的小姑娘被逼得不断后退，在地面上划出耀眼的火星。 第079章 一夫当关 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到民警们的第一波集结部队，与此行的犯罪目标短兵相接前的一个小时。【零↑九△小↓說△網】 莲太郎等人逃脱了毕宿七的追杀后，在一个亮着橘黄灯光的破旧碉堡里，找到了一名手臂上好似负伤的落单起始者。 当莲太郎紧张兮兮地、用抓捕逃犯的方式，与蓝原延珠两人分别从前后冲进去，大吼一声“放下武器”的时候，与他同行的另一名少女惊喜地喊了起来。 “千夏！” “三笠！” 莲太郎放下枪，摸了摸脑袋，看着这两个一下子就叽叽喳喳聊开了的少女，突然觉得有些眼熟，问道：“你是……那个，伊熊将监的起始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搭档促进者呢？呃，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千寿夏世淡淡道：“将监先生的话，应该在伸张暴力吧。” “啥呀那是，是指杀死蛭子影胤？” “嗯。没错。” “按照提示的话作战地点离这里还有两公里多的城区内部吧，所以你这是……” “后方支援。我拥有海豚因子，记忆力大幅度提高，智力测试的结果是210，由智力大概不到50、全部技能点都加了攻击的将监先生当前卫是我们特殊的行动方式，可能跟你们这些普通的人不太一样吧。”千寿夏世语气飘忽，居然莫名有种超然世外的高人姿态。 “居然是我的两倍么？” 里见莲太郎目瞪口呆，话说回来拥有海豚因子这么厉害？为什么产生一种好像海豚比人类都高级的古怪挫败感。 三笠则是在一旁小声嘀咕：“不对吧上次跟我吹牛的时候说是120来着？” “嘘~别说出来。” 莲太郎有些懊恼地捂住头：“好吧，别说那么多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他指了指千寿夏世手臂上，好像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留下的牙印，意有所指。 尽管，起始者跟普通人类不一样，不至于被原肠动物咬一口，就会发生变异，因为她们严格意义上本就已经是病毒的携带者。 但饶是如此，被原肠动物伤到，依然会导致体内原肠病毒的侵蚀率上升——超过50%的时候，就无法再维持人类的形态了。 千寿夏世突然目光暗了一下：“确实是原肠动物留下的，但是没有被注入太多病毒体液，所以不必担心我变成原肠动物。” “呐——是在担心你流血过多而已。好了，把袖子撸起来。”莲太郎不由分说，已经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绷带。 “诶？这是……在担心我吗？”千寿夏世惊呆了，她很少体会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人类对于受诅咒之子，不是一向都是歧视、厌恶的么。 而另一边，起始者蓝原延珠，则是跟赤瞳三笠二人一起，在外面放哨。 橘红色的长马尾在风中摆动，蓝原延珠嘟着嘴：“哼，人家是不会承认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的，莲太郎是妾身私有的。” 赤瞳与三笠两人听了这话，就连咬鸡腿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幼女后宫扩招？”三笠回想起室户堇谈到过的话语。 赤瞳赞同：“没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暗地里居然是这种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三笠酱我觉得你有必要防备一下，不要惨遭毒手。” 说话间，趁着莲太郎名为救死扶伤、实为偷偷刷少女好感度的羞耻行径的空档，赤瞳已经拿出来她的掌机开始玩了起来，而边上三笠则是一如既往地跑到一边，给羽飞白汇报工作现状。 远在世界的另一头，羽飞白已经通过室户堇布置的渠道、成功找到了如今的教廷圣女希尔·刘易斯（称号，圣女贞德），并且与之碰头，此刻两人已经赶往纽约。 听着三笠说她已经快要成功接近最终目标蛭子影胤的时候，羽飞白语气顿时严肃起来：“那么我再强调一次。三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嘛？” 三笠眉头一皱，表情同样严肃：“嗯。情况不妙，立刻逃跑！我知道的。” “那就行。虽然赤瞳实力很强，但是这家伙自带克死队友的debuff，把你交给她来带我还真有点后怕。” 三笠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我的魔法等级应该有c级了。冰枪术的大小翻了一倍。” “哦？” 电话另一端，羽飞白倒是真有些意外了，要知道，在进入这里之前，三笠充其量还是入门级别的魔法学徒。 如今这才几天时间，实力真是突飞猛进啊，该不会——跟被那个式神冻住一次有关？ 很有可能。 “好了自己小心，不多说了。哦对，给你看一张教廷圣女的照片，绝世大美女哦，哈哈。” 说完，羽飞白挂了电话，发送了一张照片过去。 那是一个天真纯然、正在教堂里为唱诗班指挥的少女，倾国之色、倾城之姿，金色的长发好似太阳般熠熠生辉。 三笠本能地皱起眉毛，盯着照片上的教廷圣女看了许久，最终做出了一个非常违心的评价：“呵。不、好、看。” 时间，上午四时。 莲太郎脸色黑黑的，把名义上被他叫去望风，实际上变成了都在看赤瞳用掌机暴虐一个游戏id为【源博雅】的对手的几人叫了回来，宣布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夏世联系到了她的促进者——伊熊将监，得到的情报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蛭子影胤，并且开始围攻了，但是这家伙很强大，久攻不下，反而折损了几人。而且，蛭子小比奈没有出现…………可恶。” 他有些愤怒，莲太郎要比别人知道更多的一些情报，那便是，蛭子小比奈并没有彻底失去战斗能力，昨天夜里他还遇到了，不过实力大降似乎是真的。 赤瞳无所谓地收起掌机，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长刀：“那就过去会和吧。” 三笠想着刚才那个如此奇特的游戏名，应该就是羽飞白了，心中偷着乐，脸上毫无表情，紧了紧背后的木匣子表示赞同。 五个人一起收拾了一下行囊，离开了碉堡。 走了一会森林就中断，一行人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平原地区。 从这里沿道路前进的话，走个数公里就能进入原先的废旧城区地带，但莲太郎提议，要特意绕路走向小山丘。 从这里到城市的直线距离上没有任何藏身之处。莲太郎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慎而又慎，哪怕浪费一些时间也在所不惜。 然而，这个提议遭到了赤瞳的反对—— “担心被原肠动物跟踪袭击？没什么必要，既然他们那边战况紧急，那么我们加快速度，过去会和吧。” 没有什么言语，比瞬杀一头lv3级原肠动物这样的行动更有说服力。 看到地上那只长有一对骨翼的野狗型原肠动物，毫无反抗之力被几刀砍死，莲太郎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咕——那就，听你的吧。” 随着脚步向前推移，鼻孔里也充满了潮水的气味。海离这里很近。 一边慎重地在道路上疾驰，一边走上可以俯视城市的最后一个山丘，眼下是一座黑暗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城市。 当然，黑暗的城市并不静谧，因为枪声在里面回荡，热闹而喧嚣。 战斗还在继续，赶上了。 延珠大喊：“莲太郎！” “好嘞，我们也上吧。” “我要留下来。” 莲太郎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千寿夏世背对这边。 “为什么？” 就在他发话的瞬间，从莲太郎他们走来的路上，四脚的野兽以子弹一样的速度冲了过来。 那是一头长出了野猪般獠牙的鹿形原肠动物，原本美观的双角变得狰狞无比，朝着落在最后的夏世顶了过去。 第一个发现的自然是赤瞳，她习惯性地准备一刀终结它，被夏世用眼神阻止。 随后，夏世手中的改造型散弹枪喷射出炽烈的火舌。 砰——！！ 鹿形原肠动物被錵子弹打成了筛子，破烂的躯壳往后方炸飞出去。 但是，越来越多的红色眼睛，在道路两边的密林里亮了起来。 城市里的战斗动静太大，这座森林……醒来了。 “请帮我找到将监先生，这些原肠动物，就由我在道路口阻挡它们，否则，即便战争胜利，一旦被这种数量的原肠动物包围，会全军覆没的。” 千寿夏世极其冷静地将全自动散弹枪插在地面，将背囊放了下来，全部的预备弹仓排列在地上。她在进行彻底抗战的准备。 莲太郎神情一变：“那我们也留下……” 夏世冷静道：“你是笨蛋吗？华夏有句古话，破釜沉舟，在此一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有种直觉，只有您才能阻止蛭子影胤。所以，去伸张你的正义吧，莲太郎先生。” 莲太郎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优秀的指挥官似乎必须因应瞬息万变的战局，在五秒之内做出决断。 “这里就交给你了。挡住原肠动物。但不要勉强自己。” 夏世点头：“请放心，一旦处在劣势我就会逃。将监先生就拜托你们了。”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延珠。赤瞳小姐，还有三笠，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莲太郎很认真的模样。 赤瞳的反应比较平淡：“我会牵制蛭子小比奈，那个假面，就交给你们。” 三笠有些不舍的样子，但是想着自己被羽飞白嘱咐的特殊任务、那三发用来破开蛭子影胤防护罩的特制子弹，最终对着夏世很认真道：“千夏，不要死。我会很快来支援你。” 千寿夏世难得地露出笑容：“放心吧，第一次交到你们这些朋友，我舍不得死。” 两名少女像是战士一般，粉拳碰撞、约定。 然后，汹涌的枪声在两对民警的背后响起。 原肠动物们向那个占据道路关卡的少女发起了进攻，却纷纷倒在无法抗拒的子弹之下。 萝莉当关，万兽莫开！ —— —— ps：感谢飞来驰援的小伙伴墨魂吟天的4000点币打赏！ 第80章 三笠的子弹 四个人进入城市后，便在建筑物的影子里穿行。 城市很大，但是此刻目的地并不难找，那些微弱的响亮而刺耳的碰撞声逐渐变得清晰。 然而，随着他们不断行进，里见莲太郎耳垂微动，突然说道：“枪声逐渐变得稀薄，恐怕已经有人牺牲了。” 相比于他，赤瞳更加简洁明了：“六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伤了。” “什……？” “骗人的吧？” 莲太郎与蓝原延珠都有些呆滞，死亡数量也能判断出来，这是何等惊人的实力。 而这时，赤瞳再次脚步一顿，从奔跑中停下，突然与三笠目光对视：“这里位置如何？” 三笠四处张望，朝着前方一座位置比较特殊的建筑喊道：“那里不错。” 视野开阔，确实是适合狙击的位置。 赤瞳二话不说，带着三笠直接冲上了屋顶，随后滑着墙壁落下，点头道：“在五百米外。” “冲！” 莲太郎转念便是暴喝一声，几人弓着身，宛如离弦的箭矢，飞快地突进着。 这个距离的冲刺看起来无比可笑，要知道，这可在连对手究竟在什么位置都不了解的情况下。 当然，这一切在三笠手中rt-30（改）自带的瞄准镜下，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对于赤瞳几人而言，冲刺，等于蓄势。 势越强，在战斗中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会相应变强。 一只电子眼在八百米上空，俯瞰这座城市，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东京城内，防卫省的作战总部，装备在正在进行侦察飞行的无人机上、记录的各种数据几乎实时显示在会议室的显示器上。 作战总部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坐在长桌边上的陆军总指挥官和防卫大臣尴尬地偷看对方的脸，没有脸去看担任议长的圣天子。 就在刚才，他们刚刚观看完十四组加一个人，共计二十九名民警的社员、倾巢而出对蛭子影胤挑起战斗却反遭到了对方攻击的影像。【零↑九△小↓說△網】 那额外的一个人是指伊熊将监，他混在小萝莉的堆里，攻击蛭子影胤的防护罩，让人想不注意他都难，甚至有个别兴趣特殊的官员还酸溜溜暗骂了一句。 战局实在是让人很悲观。 对手到现在为止，都只有蛭子影胤一个人，虽然对手的防护罩强大到让人有些绝望，但是至少，还有那么一丝胜利的可能。 但是现在，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双刀少女，出现了。 起始者·蛭子小比奈，这是一个人就把防卫省指挥部26-30层大楼的警卫们都屠杀了一遍的可怕角色。 在场的官员，都看过当天的监控记录，这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对于人类的认知。 一拳在钢筋水泥的地板上轰出十几米宽的大洞，一刀贯穿五个楼层，这tm也算是人？ 所以，当蛭子小比奈出现的时候，有一些人都快忍不住那种好似整个东京区注定要被召唤出来的阶段五原肠动物毁灭的恐惧，哀鸣了一声。 指挥部甚至让通讯员，用近乎于宣告死亡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情报出错的歉意。 然而下一刻，他们却……有些惊喜。 料想当中，蛭子小比奈再次摧枯拉朽的践踏掉民警们尊严的事情，并没有再次发生。 相反的，她这一次没有一步一杀，而是如同鬼魅一般持刀钻入人群，却在瞬间，被不知何处来的超远程狙击，给打退了一步。 电子眼无法监控到声音，所以也无法寻找到狙击手隐藏在哪儿，但是在场有很多资格老辣的军人，他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所有军官都梦寐以求的狙击手。 天才，绝对的天才。 要知道，此刻的情况，蛭子小比奈可以用连电子眼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残影的速度，穿梭进入民警的人堆里。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发子弹精准命中对手，这是不可能的绝技！ 震撼。 唯有震撼二字，可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 三十二区原军事基地，城区内部！ 在几百米外，有一个巨大的教堂，上方立着显眼的十字架。 教堂的前方，厮杀在进行中，却无法靠近那片圣洁的土地。 随着蛭子小比奈的出现到被逼退，民警们的心情大起大落，从惊恐，到振奋。 这时，一个惊魂未定的民警终于狞笑起来：“大家不要慌，这个家伙很显然伤势未曾痊愈，我们集火，先干掉她。” 其他民警也反应过来：“好！” 蛭子小比奈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红晕，两柄高纯度的黑色錵制小太刀转出漂亮的剑花，脸上是很不高兴的表情：“哼！爸爸~这帮家伙好讨厌。” 蛭子影胤哈哈一笑：“那么就把他们的脑袋切下来吧，允许你用那一招。” 手持双刀、像是伸展双翼般的少女起始者，朝着远方望了一眼，嘴角一扯：“好的，爸爸。” 话未说完，第二声枪响瞬息而至。 而这时，蛭子小比奈却如同一个陀螺，飞快地转了起来，双臂平举着的刀刃，因为超高速度的旋转，就像是一轮圆月。 圆月在疯狂突击，看似弯曲的刀身斩碎一切障碍。 铛铛铛！！ 子弹被近乎无处不在的旋风斩劈开，就好像一团小型的龙卷风斜斜卷动，冲入了民警群中，来回肆虐。 血花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不断绽放。 两声惨叫发出，有两位民警各自丢了一条手臂，是齐根而断，切口非常完美。 鲜血好似不要钱似的喷洒，他们面色煞白，急急后退。 其他民警同时心头一寒，一开始的庆幸丢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对于这样的战果，蛭子小比奈一点都不满意，鼓着小嘴望向远处，搜寻着暗中阻挠着自己的狙击手，就好像是一个发脾气的公主。 刚才那两刀，本该将这两人的脑袋给切下来的。 但是，因为那暗中的一发子弹，逼得她不得不提前收刀横斩，导致没能击杀对手，让他们跑掉了。 而接下来，剩余的民警们，一边大吼着“快点打破蛭子影胤的防护罩”，一边快速散开！ 对手这种旋风陀螺般斩击，若是聚集在一起，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而且，也会对暗中的狙击手，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时，五百米外的屋顶，三笠嘴角一扬。 这些民警倒是挺会配合的。 随后，“阿克曼式三连狙”正式爆发出来她的威力！ 砰砰砰！ 长到恐怖的枪管，本该一发一杀的狙击枪，好像是机枪一般开启扫射模式。 三发子弹不分前后，笼罩了蛭子小比奈头部、腰部、大腿三个位置，跟随着声音的传导，一同击出。 然后，场间两个民警的肩膀上突然绽放出两朵血花，防弹衣跟摆设似的被擦破，吓得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伸手一摸，血肉模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子弹没有因此而爆炸，穿过破碎的防弹衣，继续前行，直追小比奈而去。 而与此同时，蛭子小比奈早就等了许久。 像是螳螂利刃一般的双刀，被两个小拳头握在手里，就在枪响的同时，转了起来。 好似一个由狂风汇聚的圆球，在她手里膨胀————这是由快速斩击的刀光汇聚而成。 铛铛铛三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蛭子小比奈快速斩碎了三枚子弹，但与此同时，她也被巨大的冲击力余波，轰进了一堵墙壁里。 被海风侵蚀十年的墙壁，早已不如当初那般牢固，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但是随后，蛭子小比奈又站了出来，盯着远处，嘿嘿笑道：“我知道了，是你！哈哈哈~就让我们来比一比，是你阻止我，还是我先杀掉这些无能的蠢货吧。”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声无法抗拒的枪响！ 一场狙击手与近战刺客的对决，就此展开。 而就在民警们已经只能站在远处开开冷枪，几乎是坐等三笠跟蛭子小比奈之间分出胜负的时候，一个曼妙婀娜的黑色身影，带着雪白的腿光，从天而降。 蛭子小比奈察觉到危险，急忙抬头。 一对猩红色的明亮眼睛，对上那赤红的宝石般瞳孔。 night·raid王牌杀手，一击必杀，赤瞳！以天降正义的方式，向着下面斩杀而去。 “蛭子——影胤！！给我下地狱去吧！” 另一声略显年轻却带着坚定意志的男子爆喝声，也传入了众人的耳帘，只不过那个人，却是朝着蛭子影胤攻去。 双腿好似剪刀脚一般，前后踢击，原本那个位置的一名起始者吓一跳，急忙让开位置，让这两下踢击轰到了蛭子影胤的光罩护盾之上。 里见莲太郎招牌技能，隐禅·黑天风！ 通过两下打击的叠加，第二击是第一击威力的三倍以上。 轰轰！ 防护罩大幅度晃动，原本的一些民警们，看得都快要欢呼起来。 这几个刚刚加入战团的队友，简直强大到不可思议，莫非是前五百名的强者吗？ 蛭子影胤却突然笑了起来：“嚯~里见君，想不到你居然没死！看来上一次之后你进步了很多，跟这些蹦蹦跳跳的小渣渣们完全不一样了呢。” 伊熊将监怒吼道：“喂，混蛋，你说谁是小渣渣！” 其他的起始者们也是一阵愤怒，不过她们有些脸红，毕竟久攻不下挺丢脸的，好在这个大块头比较强势并且不要脸，居然还骂得出口。 蛭子影胤哈哈大笑，在自己的腹部按压着，随后，像是打开了什么隐藏开关一般，多出来的一层光罩开始扩大到了二十米的范围。 “那么，里见君，我也是时候展现一下我的真正实力了。” 啪嗒。 蛭子影胤一声响指，平地瞬间被恐怖的斥力力场压爆，许多稍弱一些的起始者们，纷纷抱着脑袋，痛苦哀鸣一声，急忙躲开。 “斥力力场——无尽叫唤！” 这个时候，那些在指挥室内，观望战斗的政治大人物中的一员，突然瞳孔一缩。 第081章 炽天覆七重圆环与斗战令 【无尽叫唤】！ 这是蛭子影胤目前所展示出来的，最强的招数！ 很显然，一招打出，效果拔群。 他直接从被动挨打的局面，一下反转，让许多起始者都痛苦地抱着脑袋，连连退后——却没能够退出他的防护罩范围。 刺耳的音波冲击着这些起始者们身上最为脆弱的耳膜，她们没能够离开蛭子影胤身周十米范围，而是“咚”的一声，撞到了好似钢铁城墙的防护壁上。 以防护罩作为牢笼！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蛭子影胤那套红色燕尾服随风鼓动，散发着浩荡无匹的气息，甚至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眼前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远古巨兽。 恐怖的压迫力！ 莲太郎目光露出一丝惊疑，心中坚定无比，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左手平举在前，右手微屈顶在手肘上，深吸一口气，猛然踏前一步，拳风刚猛无比，像是一个钢铁打造的钻头刺出。 天童战斗术·一型三式，辘轱鹿伏鬼——以破坏力见长的攻击手段，至少要达到天童流6段才能学习。 “影胤，去死！” 铁拳狠狠地击中蛭子影胤面前的内层防护罩，铛！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莲太郎倒滑着不断后退，狠狠地撞在外围这个十米宽的防护壁上，胸口一阵犯恶心。 而内层的防护罩上被击中，好似水波般的涟漪随着粉碎跳起的石砖扩散，在蛭子影胤诡异的笑脸下，这些涟漪逐渐变为实质，外围的白色护盾，居然被加厚了一圈。【零↑九△小↓說△網】 但是，这第二层的防护罩颜色有些奇怪，是淡淡的紫红色。 “这是……什么！？” “怎么可能？” 民警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的防护罩，怎么又多了一层？ 要知道，刚才一层护盾就已经难以攻破了，结果这一眨眼的功法，不但原先的防护盾没有攻破，居然还多了两个更大的防护罩！ “呵呵，看在你们及时表现出了惊讶的份上，就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蛭子影胤脱下礼帽，对着周围的人躬身道：“小比奈的最强攻击，想必大家已经见识过了，而我不一样，我是最强防御。假想装置的超频运作，能够将攻击吸收，化为防御，每当承受一次能够打破假想装置的攻击，便能多凝聚一层防护罩，最多凝聚七层，一层强胜一层！我称之为——炽天覆七重圆环！” 话惊四座！ 蛭子影胤大声感叹：“这，就是【神迹】！那么，就让我来见识一下，究竟是你们的攻击强，还是我的炽天覆七重圆环更强。当然，有的人可能会妄想无视我，坐等我的超频防御结束再攻击，所以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这个。” 被说中心思的起始者和民警们，心头一惊。 然后，随着蛭子影胤从怀里拿出来一份刻着三个篆文古字的令箭抛出，发出璀璨的血光洒下，他们同时一下勃然大怒。 那是三个饱含着无穷玄妙的古字：斗！战！令！ 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内心最为愤恨的东西似的。 所有被蛭子影胤的防护罩领域所包裹的起始者、以及莲太郎和伊熊将监这两个民警，怒不可遏。 没有来源的愤怒，不可抑止的愤怒，要将眼前这个家伙的脑袋给打爆的愤怒。 明明他们之前就是想先避其锋芒的，现在，却好似根本控制不住，被某种奇怪的情绪所强行控制着，发起了攻击。 随后，每个人都是向着中间的蛭子影胤冲了过去，各种各样的攻击，落到了他防护罩上！ “铛————铛————！” 无数攻击混夹在一起，大爆炸来临！ 地面像是豆腐一般被切碎，纷纷炸上天空！ 果然，当个体的实力强大到非人之后，战斗便开始向着破坏场地发展了，也幸好这场战斗发生在早就废弃的城市。 随着滚滚沙尘掩盖了电子眼的监控，东京区的指挥室内，鸦雀无声。 防卫大臣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问道：“这样强大的攻击，那个蛭子影胤，应该死了吧？” “哼，这种时候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辔田阁下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随着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防卫大臣，辔田末良，脸色一变。 被这样几乎指着鼻子骂，他当然脸色不会好看，久居高位的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拍桌子大吼。 但是想到这桌子周围还坐着圣天子、天童菊之丞等等一大批比他还高级的人物，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等等…… 辔田末良突然叫起来：“谁在说话？” “是我。” 指挥室的大门一下被推开，那些门口的护卫被她一个女孩子单手撩翻在地。 身着美和女院的校服、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黑发美少女，正是天童木更。 见到这么个学生闯进来，防卫大臣脸色一黑，其他几人立刻暗示护卫着的军人们直接抬枪瞄准。 今天的事情是机密，任何外人闯进来，格杀勿论！ 这一副要在指挥室里开战的气势，在圣天子一句话之下偃旗息鼓：“都放下，木更小姐是我邀请来的人。” “什么，圣天子大人……” 在东京区，圣天子尽管年岁尚轻，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威严，所有人都对这名国家元首无比尊敬——至少在表面上。 圣天子优雅说道：“容我介绍一下吧，天童民警公司的社长，天童木更。在上一次防卫省作战中大放异彩，以及这一次作战中的作为主力的两位民警，都出自她的民警公司。” “什么？” “那个家伙？” 大人物们脸色微微一变， 上一次的战斗录像里，魔神般的蛭子小比奈当然令人感到胆颤心惊，但是同样的，那名单人硬抗她攻击、势均力敌的白袍男子，同样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那之后，包括圣天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花大力气寻找此人，可惜却始终找不到。 想不到居然就是天童民警公司的人！ 随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坐在次位的天童菊之丞，心中纷纷揣测。 天童家的人？莫非是这老家伙还嫌自己的权力不够，准备再搞搞大事件？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见到自己的后辈在政府高层面前出风头，天童菊之丞反而是脸色愠怒，低声道： “想不到你最终还是闯到这里来。呵呵，从地狱回来了么，天童家的【复仇鬼】。” 木更泰然地露出微笑：“您好呀天童阁下，不过您或许跳出来太早了，今天我可不是为了在您的面前耀武扬威的，而是要来铲除一些碍眼的蟑螂。” “竟然给我耍嘴皮子……” 木更眯起绽放出冰冷光辉的眼睛：“所有的‘天童’都必须死，天童阁下。” “你、你……” 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祖孙的对话。 正因为对木更和菊之丞之间的关系有某种程度的了解，所以圣天子也感到胆寒，话说原本她还有些想要调解矛盾的，现在怎么看都有些难办的样子。 她咳嗽一声，敲了敲桌子：“木更小姐，说正事。” 天童木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随后，将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参议的人员望了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一名官员身上——正是刚才第一个发怒的防卫大臣，辔田。 他面如白纸。 天童木更露出一丝微笑：“圣天子大人，幸不辱命，情报夺取到了。那么辔田大人——不，或者我称您为东京地区的毁灭者，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 —— 第082章 宿命对决！ 公元2031年是极为重要的一年，其历史意义如下： 一、首次以纯人类的身份展现出了超凡的战斗力，曾经被提前结束的【新人类计划】得以再次展开，人类的可能性是无穷的。 二、一种名为《灵龟吐息法》的武侠内功开始传播，华夏的古老医学文明——《经络学说》被列入必修课程。 三、越来越多的【黄道带】原肠动物出现，原肠动物的价值被发现，人类正式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最后一篇史记》 —— 木更取出的那张纸上画了一个圈，亲笔签下的名字和印章就像联名上书一样记在圈的外侧。 那是一张联名盟约。 古代，在定下农民起义允诺的同时，为隐瞒主谋者的身份似乎会将他画成一个圆形。 圣天子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某人离开的时候，那句‘想要拯救孩子们，那就强硬起来吧’，冷冷道：“原先接到情报时，我还只是怀疑而已，想不到真是如此。辔田，你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的高官也面色惨白，纷纷从辔田末良身边退开。 辔田脸色变幻数次，突然叫喊起来：“不！是这个贱人诬陷，这根本是她伪造的东西，她这个狗娘养的！” 天童木更冷笑，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终于露出地痞无赖的本质了么，呵呵，狡辩也没用，正是你的部下拿着这有趣的东西呀。就如同联名盟约上所写的，你就是在蛭子影胤背后的委托人。指使他们盗走七星的遗产，并且准备将这个消息泄露给媒体的人也是你。不过你这小人做事倒是挺有古风的，多亏了这个我们才能找到证据。” “够了。”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坐在副位的天童菊之丞，他冷冷地望向防卫大臣。 “把他带走。” “怎、怎么？菊之丞阁下，我……我！！” 护卫官从两旁架起他，将苦苦哀求大声呼喊的大臣拖到会议室外。 剩下的其他高官们脸色都非常难看，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略带畏惧地望向坐在主位的圣天子。 这个一向以美丽却又懦弱无能、被大臣们在暗地里津津乐道的女人，居然展现出了传承自圣家嫡系血脉的强横统治手腕吗？ 在众人猜测圣天子突然强势起来的原因时，屏幕上的战斗画面已经重新变得清晰，那些尘土散尽。【零↑九△小↓說△網】 随后，所有官员们都把之前的猜测抛诸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 一种死到临头的绝望。 “东京区……完了。” 画面中，继承着人类希望却又被民众所迫害着的战斗小萝莉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她们全部都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再战。 甚至于，有个别起始者身上出现巨大的血口，生命正在流逝，在这种没有救援的情况下，死亡已经注定。 她们的搭档促进者们，那些根本不敢开枪射击、以前对另一边战场上的赤瞳造成影响的民警们，见到自己朝夕相处的起始者重伤，纷纷痛苦地惨嚎起来。 场面无比凄惨。 唯有蛭子影胤，傲然而立，衣袍上甚至一滴血都没有染。 当然，他那身燕尾服即便不染血，依旧透着血腥的红色。 “啊——真是遗憾呢，这一回胜利的是邪恶。” 血流成河。 站在其中，身周浮现着蛋壳般光罩的蛭子影胤感慨着。 而这时，他的防御早已在那些攻击下，达到了最大极限值。 七重圆弧光盾，一层比一层更加鲜红，前后叠加！ 炽天覆七重圆环！ 在那道名为【斗战令】的东西，逼迫周围的敌人强行攻击他情况下，成功地被他发动。 不论是谁，看到那种恐怖无比的防御光罩，居然有整整七层，唯一的感觉就是绝望！ 蛭子影胤看了看外面，两团化成旋风对轰的人，赤瞳与蛭子小比奈，不由感慨： “长门君有个好的帮手，只可惜他自己不来的话，是没法阻止我的。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很快就会到来。而你们，却无可奈何。” 莲太郎单膝跪在地上，看了看蛭子影胤的方向，隐约挡在教堂门口，而那些光罩，正好将入口全部封死，突然叫道：“我明白了，七星的遗产在里面！？那么只要进去把你们的准备都破坏，就能阻止阶段五的召唤了吧。” “那大概是不可能的吧，因为我正挡在你的面前。” “哈！民警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快从边上绕过去，把里面的布置给破坏掉！” 莲太郎叫起来，是的，还有队友！ 蛭子影胤真是百密一疏，这一次，自己可不是单枪匹马来的！ 然而，下一秒，蛭子影胤就在所有民警疑惑的眼神里，捧腹大笑：“他们？哈哈哈，里见君，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我的【无尽叫唤】，是用来攻击防护罩内部的人吧？” 什么？ 所有人都呆滞了一下。 “也罢，那就收网吧。” 蛭子影胤伸出手，虚空一握。 喀嚓喀嚓喀嚓！！ 接连的仿佛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莲太郎背后冷汗直冒，随着鲜血淌到他的脚底，他目光一缩，往后面看了一眼。 满地的碎肉血块。 除了赤瞳与小比奈两人外，民警成员全灭！ 在光罩内的人反而只会受到余波，外部的人才受到无形的近乎偷袭的伤害么？ 真是无与伦比的群战大杀器！ “唔——所以，实际上他们在刚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多活了几秒钟，这真是最伟大的神迹！”蛭子影胤放肆地高呼赞叹。 指挥室的官员们，在看到那些血肉分崩离析的时候，都同时窒息。 一些胆子不大的文官，甚至直接趴到一边，大声呕吐，眼泪都流出来。 这时候，军人们没有嘲笑他们的弱懦，那种人类瞬间好似被切成无数片碎肉的画面，太可怕了。 官员们痛呼，究竟还有谁能够阻止这个人？ 而这时，莲太郎站了起来，伸出右臂，拳头紧握：“今天，就由我来打倒你。” “呵，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 指挥室。 “圣天子大人，之前您说，这个天童民警社的民警，是对付蛭子影胤的主力？”一名官员略会好受了些，急忙问道，将希望寄托在了如今既没有变成碎肉、也没有倒在地上的莲太郎身上。 圣天子示意了一下天童木更，后者昂首挺胸，高耸的胸部撑着紧绷的校服几乎想要跳出来，如她的话语一般咄咄逼人： “那是自然。所以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就看好里见同学的单人演出吧！” 官员们被噎得差点没法说话——当然这跟之前看到那副修罗场画面的呕吐也有关。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按照情报，蛭子影胤是原来ip134的高排位民警，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小看了他。就算是在那些古怪的光盾内部，一对一，里见的胜算恐怕……要怎么打？” 而这时，木更却故意用手拖住下巴，摆出苦恼状：“你们这么一说的话，里见单兵作战能力一般般，ip排位只有12万名开外，胜算估计连千分之一都没有……” “什么！你叫我们把东京区的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刚刚升起的希望一下子被泼了一头冷水，官员们差点哀嚎起来。 圣天子忍不住责怪道：“好了木更，给他们看看计划吧。” “嘿。”木更阴测测一笑，说道：“十年前，里见同学被天童家收养后不久，流浪的原肠动物闯进我家，将我的父母给咬死了。因为那时的原肠动物，我的老毛病糖尿病恶化，肾脏的功能几乎停止。” 有名长官搞不清故事的脉络，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那真是不幸的事情，请容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囧。” 木更一下子目光冷澈：“不用了，你这脸已经够苦逼的了。总之，那个时候里见同学为了保护我，被吃掉了右手右脚，左眼也被挖走了。濒死的他被送进了【计划22号实验室】，主刀医生是被誉为当代首屈一指的神医，室户堇医生。” “什么，你是说，那个室户堇？” 其他缓过气来的人纷纷惊呼，他们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室户堇在高层们眼里，确实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光是神医当然不行，更关键的是，她可是当初新人类计划的四名最高负责人之一。 特意提到主刀医生是她，那岂不是说，里见莲太郎…… 说话间，画面中的莲太郎，左眼好似有古怪的机械在运转，身上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右手和右腕上布满了龟裂，可塑性的人造橡胶和硅胶等制成的人造皮肤向外翻起后剥落，堆积在脚边。 露出的，是由纯黑色中、泛着蓝色荧光的机械假肢，上面的排气孔好似活物一样起伏着，看起来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这不可能，居然真的是机械改造士兵！和那个蛭子影胤一样！” 官员们终于叫了起来，传说中的对原肠动物特殊部队的残留士兵！ 人型兵器！ 有希望！有的打！ 就在这时，木更再次泼冷水道：“当然我要说一个坏消息，按照室户堇医生提供的某些资料显示，虽然大家都是机械士兵，但是蛭子影胤似乎已经完成超出了普通机械士兵的水准，他的一些能力，根本是计划中不曾有过的。” 听了这话，天童菊之丞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暗自点头，心中思索不已。 其他人就不明白了，纷纷询问。 “啊？什么意思？” “是说他后面又有了新的改造吗？” 木更摊手不语：“这我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如果是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一对一，就算加上我对里见同学的个人感情在里面，他的胜率大概也只有千分之一。” 官员们瘫坐在位置上，这短短几分钟时间，他们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快要消失不见了。 当然一起消失的还有骨气。 外援？去tm的外援吧，那七道神一样的护盾存在，地上的其他起始者们又全部丧失了战斗力，换言之，必输无疑！ 木更没有让这些官员们好受的想法，所以让他们一直在绝望与希望中徘徊，此刻绝望过后，希望又来了。 她再次拿出了一副资料图，上面是三只状似螺旋箭矢、却又写了大量关于弹头设计的结构图，很显然这是子弹。 材料：浓缩錵金属。 天童木更微微一笑：“呵呵，所以，这种情况下想要胜利，我们只能为里见同学找到外援。” “这里要感谢一下某个非常不负责任跑去欧洲快活的混蛋，他留下了应对某种特殊情况的武器制造图纸，幸运的是，我们有足够的材料。” “最终，打造出了这样的一枚超浓缩錵弹。” 木更边说，边点开另一幅示意图。 见识广博的军人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惊呼道：“反坦克狙击？” 木更纠正道：“不，这是反陨星狙击。” 那是什么鬼东西——官员们默不作声。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宿命的对决！而这种子弹的名字，你们理当记住——突穿·死翔之弹！！” 与此同时，三十二区内，三笠正式为自己的rt-30（改）换上一枚长达三十厘米的超恐怖子弹。 金属光泽的螺旋箭闪耀着将死的月光，枪口对准的，是远方的七道耀眼红色光盾。 随后，略微回忆了一下羽飞白之前教的台词，三笠按捺下羞耻心，轻轻扣动了扳机。 “去吧！对军宝具！突穿————死翔之枪！！！” —— —— ps：快零点的时候更新，我的意思是，大家可以把明天新的推荐票投给我吗~满地打滚求推荐啦~~ 第083章 超远狙击一发入魂 在展现了自己身为机械士兵的身份后，莲太郎一方士气大振，尽管他们已经只剩下满地无法再战的小萝莉。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起始者，蓝原延珠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场。 蛭子影胤的身体微微颤抖。 “竟然是錵金属的义肢……里见同学，难道你也是？” 莲太郎慢悠悠地抬起头。 “我也该报上自己的姓名，影胤。我是原陆上自卫队，机械化部队《新人类创造计划》，里见·莲太郎。” 影胤张开双手，发出尖锐的笑声，兴奋至极：“原来——原来你也是！哈哈哈，太好了，原来如此！难怪一见到你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新人类计划的士兵在世界上所剩无几，几乎一只手数的过来，而在这里，却一下子出现了两名机械士兵。 人型战斗兵器，这是何等的奇妙。 “两次落败，队友全灭，这可真是我压根都不想遇到的情况啊！” 莲太郎大吼着，摆出一个战斗姿态——天童战斗术·水天一碧之势，绝对的进攻姿态。 他首先要打破蛭子影胤近身的这层没有被炽天覆七重圆环强化的防护罩，然后，击败他。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莲太郎的脚腕，让他陡然心惊，但是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后又有些无语。 那是伊熊将监。 原本被【斗战令】驱使着，狂攻猛打一番后差点昏死过去的伊熊将监爬了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恨恨道：“给我等等。开什么玩笑，什么叫队友全灭，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本大爷看清楚，我可没有灭！” “嚯？” 蛭子影胤赞叹了一声，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站起来，这个大块头民警很不一般的样子。 莲太郎刚刚升起来的斗志差点就给一盆水剿灭，然后扯开一个笑容：“啊——好啊，并肩战斗吧，将监先生！” （夏世，我会把他给你带过去的，完整。）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轰隆一声，带着破风唳啸的黑色拳头，与一柄力劈华山的黑色大剑，同时落到了蛭子影胤的近身护罩上。 铛！！ 越挨打就越强大的七层光罩，终究只能抵挡范围外的攻击。 而里面的蛭子影胤，依旧只拥有最初的那一层【假想装置】，三个人之间瞬间爆发大战，飞沙走石。 原本游刃有余的蛭子影胤，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 此时，正是三笠将那枚特制的超浓缩錵弹填装上去，瞄准了远处的七层光盾的时候。 下一秒，她所伏身的那处钟楼顶部，地动山摇。 纯黑色的子弹，在空气中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声，如同一道流星，轰轰砸落。 “嘭————！” 好似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极限，瞬间抵达！ 子弹的前段接触到最外面的一层防护罩，挡住了无数子弹的光盾脆弱的像是一层纸，瞬间就被洞穿。 然而是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摧枯拉朽！接连洞穿！ 但是在第六层的时候，它的速度慢了下来，就好似当初在防卫省内民警们开枪射击蛭子影胤的防护罩那般，被挡在了光盾上。 速度变得非常慢，却依旧在挺进。 “影胤，受死吧！” 莲太郎早就预料到的一般，趁机朝着蛭子影胤狂攻牵制住他，身前好似多出了上百个拳头，朝对方不断砸落。 蛭子影胤被打得不断后退，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外部的那枚子弹。 防卫省作战总部里的人们，也对着屏幕上这诡异的静止画面，目不转睛。 那枚子弹变得非常清晰，与其说是子弹，倒不如说这是一枚导弹。 上面刻画着螺旋状的纹络，似乎是为了减少空气摩擦阻力，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并非如此，那些螺纹有别的用处——它在转。 以肉眼看起来好似静止的超高频速度旋转！ 在这种情况下，不同于一般子弹的尖刺型弹头，就完完全全成了一架钻头。 终于，第六层的光盾，被这强悍无比的钻刺给彻底碾碎，龟裂布满了整个防护罩，一瞬间炸开，化为碎片。 整个作战总部指挥室里的人，差点欢呼起来。 但是还没有结束。 这枚【突穿·死翔之弹】的速度变得慢到极致，被最后一层的光罩给挡住。 那是蛭子影胤炽天覆七重圆环的最后一道防御，它好像成功把这枚特殊的子弹给挡了下来，双方开始僵持起来。 官员们急得快要骂娘了，一个个对着屏幕咬牙启齿。 “快——打碎它！” “冲啊啊啊啊！！” 这一刻，指挥室里的他们就好像数十年前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杯的男人，握紧拳头挥舞着，恨不得自己冲到里面去来上一下。 蛭子影胤一边抵挡着两个民警的攻击，一边对着外面喊：“小比奈，把这子弹砍了。” “是，爸爸！” 蛭子小比奈一下突进，便要朝着那龟速前进的子弹砍去，指挥室内差点尖叫起来，但是随后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蛭子小比奈被挡住了。 那名同样拥有与起始者一样红宝石般眼睛，却明显不是起始者的少女，居然一对一硬抗蛭子小比奈，还不落下风。 当然，若是这群官员们知道，之前在防卫省里，直接一刀把蛭子小比奈砍得差点死掉的就是赤瞳，会是怎样的表情。 咻咻！ 刀刃与刀刃的碰撞，看得人眼花缭乱！ 电子眼根本无法完全捕捉到这两人的动作。 官员们纷纷赞叹，太强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人类，居然能够拥有堪比起始者……不，甚至是比起始者更强大的力量？ 这简直不可思议。 画面中，赤瞳的剑术美轮美奂，明明每一式都直指要害，却给人以无与伦比的美感。 两人一副难分胜负的模样，蛭子小比奈却有些焦急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如果那枚子弹真的破开蛭子影胤的最后一层外防御圈，结果不堪设想。 “总是要来妨碍我，快给我去死！”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退开，蛭子小比奈把两柄小太刀分别倒握在手里，脚步如同穿花蝶舞，再次化成了一抹旋转的龙卷风。 而赤瞳，却同样从手镯里，拿出来另一柄一模一样的红鞘武士刀，如对手一般疯狂旋转劈砍。 “铛铛铛铛铛铛铛————！” 两个人就好似两架大风车，一个顺时针旋转，一个逆时针旋转，激烈的对轰！ 远处，三笠却突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她当然能够看到赤瞳抽出另一把刀的模样，虽然一个人拥有两把完全一样的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怎么看，都更像是羽飞白之前丢失的那把？那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呢？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三笠觉得还是看看赤瞳的表现吧，如果她请客请得多就不说。 而这时，战场中的蛭子影胤却突然发出了痛快而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里见君，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轰———— 他身上那层斥力力场扩散开来，两名正在对他强攻的民警直接像是破布被打飞。 正是他昨夜曾经对付莲太郎时用过的一招——痛觉准则。 众人视线凝聚起来，却发现，炽天覆七重圆环的最后一层，终于抗下了子弹的冲击。 尽管那枚【突穿·死翔之弹】深深地嵌入进来，却好似静止了一般，依然还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未曾捅破。 莲太郎呵呵冷笑，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还没完呢。” 话语一落，绯红色双马尾的起始者从天而降，腿部穿着錵制战斗靴子，全力一脚，砸在了超浓缩錵弹之上。 第084章 依旧到来的阶段五——天蝎座！ 这双纯黑色的靴子，是由一架国际著名的武器公司提供的。 就好像是小比奈手里的双刀一般，完全由价格昂贵的錵金属制造而成，非常的坚硬。 当她用悍勇的踢击打在突穿·死翔之弹上面的时候，就好像是用巨锤砸在了钉子上。 “铛！” 爆炸的气浪，甚至让周围五米范围内的地面，都被直接打沉。 巨大的力量带来了第二次突进，随着噼啪的一声瓷器碎裂声音，炽天覆七重圆环，正式攻破！ 正是之前一直没有露面的蓝原延珠。 “莲太郎，非常抱歉，妾身没能在教堂里找到那个箱子。” 蓝原延珠落下后便说了这么一句，摆出战斗的姿势，飞快地把地上其他的起始者们踢向远处，让如今失去继续作战能力的她们离开战场中心。 很显然，她之所以没有跟着莲太郎一同出现，便是因为得到暗示，去教堂里面寻找七星的遗产，想要阻止蛭子影胤的召唤进度。 可惜这次计划没有成功。 莲太郎“啊”的应了一声，有些失望。 随着【无尽叫唤】所制造出来的最强防御，被那一枚从远处援助而来的超浓缩錵弹打破，三笠就直接进入了瞄准模式，时刻准备用13.5mm的錵制子弹远程狙击掉蛭子影胤。 ——前提是他现在那层原本的斥力力场被打破，否则，即便是大口径的錵子弹也无法直接击破他的防御。 蛭子影胤面具的嘴唇位置，溢出丝丝血迹。 超浓缩錵弹没有直接打中他的身体，却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他跟七重圆环之间有着神秘联系。 “哈~哈。里见君，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为了杀戮而生的人。只要巨石碑崩塌，原肠动物大战再开，我等的存在意义将得到证明。生命不息，杀戮不止！我们被人需要——不，被人崇拜！” 捂着嘴角，蛭子影胤的面容在那层银白色的斥力力场里面，显得有些扭曲。 “你家社长我见犹怜，可事情却做得下作无比。不顾面子的到处打听我的支援者，不过随她去吧，我根本不在乎，她们根本不了解我们的痛苦！” 他声音嘶哑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可你难道也不懂吗，里见君？你应该知道我的痛苦吧？你明白我的感受吧？对于我等而言，原肠动物战争不断的世界才是我们的胜利呀。【零↑九△小↓說△網】” 里见莲太郎突然一呆，如遭雷击，忍不住骂道：“难道说……你他妈的就是为了这个才……？？” 蛭子影胤大笑着：“对啊就是如此。只有这样，人类才能理解到自身的弱小，他们需要我们这样的保护神。” “人类不需要滥杀无辜的保护神！” “哈，那又怎样？莲太郎，小延珠暴露身份时，周围的人反应如何？他们献上了祝福吗？他们不断的欢声让你们心情舒畅吗？他们欢喜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了吗？别开玩笑了。我被选中了，小比奈也被选中了，你们也被选中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才对呀。来吧里见莲太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和我一起来吧。”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眼里是一片狂热：“垃圾就是要区别对待才行，让我们，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里见莲太郎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呵……该死的，我就不该对疯子抱有什么原谅的想法。你所说的未来，我绝对不允许！” 蛭子影胤眼神一厉：“那么，你就去死吧！” 谈判瞬间崩解，让东京区指挥室的人捏了把冷汗。 他们真的是很害怕，如果里见莲太郎真的被说服了，那大家真的可以直接打出gg删号了。 伊熊将监轰隆一下把大剑从地上拔出，嘿嘿冷笑：“终于废话完了？来干架吧！” “啊——暴力不能够伸张正义，却要用来阻止邪恶啊。” 莲太郎摆出一个一手前一手后的奇怪姿势，似乎有子弹加速的声音在他的肌肉里发出。 蓝原延珠小小的身子微曲，地上开始有沙子被微风卷起环绕在她的腿边。 三对一，合围之势。 轰！！ 三人一同发动了最强的攻击。 蛭子影胤以一对三，丝毫不惧，轻蔑地打了个响指，斥力力场就像是一个蛋壳。 “呵，蚍蜉撼树！” 砰——最先到达的是伊熊将监，他的大剑像巨斧一样落下，砸到了银白色的防护罩上。 嘭——其次是蓝原延珠，右腿蜷曲到极致，猛力弹出，把那防护罩踢得轰轰作响。 最后是莲太郎，他的手上似乎有一团蔚蓝色的火焰凝聚成液态，包裹住拳头。 天童流战斗术一型八式，焰火扇！ 三重攻击同时轰中，巨大的冲击波鼓荡着人们的耳膜，滚股浓烟一下子就将战场覆盖住。 下一秒，有两个人好似破布一样被打得倒飞出去。 伊熊将监的胸口插着已经折断的大剑，将整个心口都贯穿，眼神涣散，落入废墟之中。 蓝原延珠双腿像是钉在地上，倒犁出两条十几米的土龙，堪堪止住去势。 她腹部有一个前头通透的血洞，看着很是瘆人，但是起始者的恢复力非常强大，血肉居然在自行生长出来愈合。 莲太郎单膝跪地，不断吐血，目光落到废墟中的伊熊将监身上，痛苦地咆哮：“将监先生！！” 他已经死了。 烟尘散尽，蛭子影胤身上的斥力力场依旧耀眼，居然也是一边吐血一边笑： “里见，哈哈……你以为，我，我会输给你么？哈哈哈。” 这时候，指挥室内一片死寂。 “输……输了吗？”一名大臣问道。 天童木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必须谢谢影胤，是他逼得里见同学正式使用那副装备。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不论怎么踢他的屁股，他都不愿意动用。里见同学其实很自卑，他以为自己跟周围的人之间有着隔阂。但现在，可见他愤怒到了何等地步。” 天童木更似有意似无意地瞥着天童菊之丞，好似在耀武扬威。 而此时，在场的官员们，当然也明白千金买骨的典故，当场拍案。 “这次对战若是胜利，天童民警公司当是首功！只是，木更小姐为何如此自信？他们可是连蛭子影胤的最后一层防护罩都未曾打破啊！” 圣天子与天童木更的视线交接，都是会心一笑。 木更深吸一口气，纠正道：“确实没有完全打破，但是你们没有发现，蛭子影胤的胸口多了一个黑色的拳印吗？” “诶？” 立刻有人放大视频，果然，画面中，蛭子影胤的燕尾服心口处，是一个好似被烧焦的黑色拳印。 “这难道说……” “啊没错。”木更显得意气风发，腰板挺得更直，连胸部都显得更加具有压迫感。 “里见同学的改造计划跟对方是不一样的，他的右臂义肢采用是超錵材料，这是人类历史上，单兵最强攻击改造方案。” “所以，上吧，里见·莲太郎！” 莲太郎挺直腰板，好似在郑重宣布一般：“影胤，这场战斗，赢的人是我。” “你说什么……？” 蛭子影胤心生不妙，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斥力力场，被留下了一个圆筒形的豁口。 他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 毫无预兆的的血花，在蛭子影胤身上一瞬炸开。 狙击手三笠，三点射！ 三发大口径錵子弹几乎不分前后，沿着那拳头大小的通道，在蛭子影胤的心脏部位打了三个血洞。 巨大的爆炸将他的半个胸腔都给炸飞！ “啊啊啊啊啊啊！爸爸！” 蛭子小比奈第一时间就惨嚎起来，发疯般逼退赤瞳，直接掠过平地，像一只大鸟似的，带着彻底昏死过去的蛭子影胤跃上后方的墙壁，然后向海里跳了进去。 赤瞳紧随其后，追击而去。 “我去追杀，你们留下。” 至此，东京区围剿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的任务，已经成功结束，尽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终于完成了。 这一战，已经到达的民警总计战死106人，起始者战死91人，堪称惨胜。 里见莲太郎很确定，在那种情况下，心脏所在的部位，小半个身体都被炸碎，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至于蛭子小比奈，她毕竟是个起始者，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 没有了蛭子影胤后，她就算拥有再如何绝世的力量，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就在这里，里见莲太郎接到了来自于天童木更的电话。 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木更小姐，我成功完成任务了，没有辜负你的希望。” “嗯，我已经看到了，里见同学。不过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阶段五级别的原肠动物，已经出现了。” “诶？” 莲太郎的脸变得煞白，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点虚幻。 “是的，是黄道带的【天蝎座】，战斗已经正式打响了，但是人类的历史上，军人们还从未击败过黄道带级别的原肠动物。” 木更用低声的语气说道，就在刚刚还抱有的趾高气昂，早就不知道丢到了何处。能够保持冷静，大概已经是这个十六岁少女的极限了吧。 “东京……完了吗？” 是的，东京区域已经完蛋了。大家都会被杀害，没有任何人能够得救。 “不、不是的里见同学。东京区还有救，答案就在你的东南方向。” 莲太郎想到了什么，朝那里看去。 两根一点五千米长并排铺设的轨道，以仰角七十度贯穿天空，伸入稀薄的云中。 从这里望去，由于云雾遮挡看不见它的顶端。 那是原肠动物大战末期的遗物，大概这才是真正称得上【对陨星攻击】的真正意义。 线型超电磁加速轨道炮——又被称为「天梯」。 “我明白了，木更小姐。我会过去打开电力系统，由总部进行远程操控吧。” 说着，他已经带着蓝原延珠，两个人朝着远方奔走过去。 远处的钟楼上，三笠快速跑下来，仔细翻看了一下剧本，便提着枪拼命朝这座城市的道路关卡跑去。 既然阶段五的原肠动物，依然还是出现了，那说明蛭子影胤所持有的那件【七星的遗产】，且不论是不是最开始那件，至少不是什么假货。 那么，按照羽飞白说的，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高中生就好了。 至于自己…… “千夏，我来救你了。” 三笠打开了脚上鸿飞冥冥靴的开关，速度暴涨十倍不止，快得掠着残影，朝千寿夏世的地方奔去。 在那里，正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女，单人独枪，为大家阻挡着不可计数的原肠动物。 凌晨4点44分。 寂静的夜，黎明的天空。 第085章 人间道（二合一，本章略虐，慎入） “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上为巨型原肠动物特有的好似拉长音节的叫喊声。 —— 公元2031年4月，名为【天蝎座】的阶段五原肠动物出现在东京。 它出现的时机无比巧妙，就在整个作战总部的人都在为打倒了蛭子影胤而欢呼的时候，传来了阶段五出现的警报声。 侵入东京湾的超规格体型原肠动物的头部冒出来的一瞬间，导弹、毒气弹、还有鱼雷齐射。 可导弹和鱼雷甚至没能击穿它厚重无比的外骨骼甲胃。 毒气使用的是世上最邪恶的xo毒气，可是吸入毒气的原肠病毒眨眼间就将成分解析，使身体具有抗性。 全体人员面无血色，场面一度陷入失控当中。 目标以双脚直立行走，头部异常肥大，鸟喙状弯曲的物体从嘴角突兀地冒出来，只有一只左眼，小得可怜。 就像是一头畸形的巨人。 从屏幕上的比例来看，这头巨人身高在五百米左右，深褐色布满龟裂的皮肤上就像弭患天花一样长满了疙瘩，疙瘩上面又长有凸起状的物体，非常恶心，无法想象它融合了多少种不同基因的原肠病毒。 共计八根长有倒刺的镰刀状异形物体从脖子、脑袋、右眼等地方破皮而出。 这便是曾经毁灭地球上超过80%人类居住地的十一头最强原肠动物之一。 天蝎座。 不出意外的话，东京区会像曾经被它所毁灭过的那些城市一样。 巨石碑的磁场无法阻挡阶段五，到时候，无穷无尽的原肠动物大军便会将这个城市淹没掉。 人类会从末日围城、退回到末日来临的局面，陷入根本没有什么希望胜利的战争中。 那大概就是蛭子影胤所希望的世界？ 便是在这举国即将覆灭之际，是一个民警，站了出来，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根据第二日登出的《朝日新闻》、《纽约日报》、《朝阳晚报》等新闻媒体中记录，这名继ip001与ip002之后，单枪匹马打倒阶段五的民警，叫做里见莲太郎，乃是iiso组织的在职民警。 他使用的武器，则是原肠动物大战中遗留的线型超电磁加速轨道炮，通过【超錵】材料的右臂义肢作为填充炮弹，才成功将这头不知为何出现在人类居住地附近的阶段五，一举轰杀。 或许，尚未完全研究透彻的【超錵】材料，会成为人类的新一代兵器——如果能够将那些遗落在故土的线型电磁轨道炮夺回来的话。 …… …… 因为被天蝎座的干扰，导致信号中断，远程操作无法执行，莲太郎不得不手动操控【天梯】，射击超过20公里外的目标。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就代表着整个东京区要陪葬。 背负着这般重大责任，对于一个年仅仅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是太过沉重了。 甚至于，在瞄准的时候，莲太郎对着那明明看起来就跟某射击游戏差不多的瞄准镜头，却迟迟不敢按下发射按钮。 会打偏的吧……一定会打偏的。 万一失败，他大概会以死谢罪的吧。 万幸，在某种强烈的意志下，莲太郎总算是成功地射杀了天蝎座。 超錵义肢被加速轨道加到了亚光速，大约以光速的20%击出，精准命中了天蝎座的心脏。 随后，超錵材料截断了天蝎座的再生能力，巨大的爆炸掀起了一场海啸，天蝎座身上被杀死的碎肉下冰雹似的，落在三十二区城市每一个角落。 将战斗了一夜、过于疲惫而睡着的延珠放在天梯操控室的椅子上，莲太郎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走出了这座巨大的钢铁怪兽【天梯】。 即便到现在，他依旧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不真实。 严格来说，【天梯】的构造像是一台挖掘机，天梯的加速轨道就是机械臂，中央控制室则是驾驶位。 此刻，可以清楚地看到加速完子弹的轨道已经干瘪下去。 显然这是【天梯】的第一次战斗，也是最后一次战斗了，没有工程队会跑到这种原肠动物的大本营里来维修的。 跨过周围的防护网之后，里见莲太郎急忙向远处三十二区的入城口跑去。 可以看到地平线上有一轮红色的太阳正探出头来，莲太郎就像是在跟晨光赛跑。 他努力克制着，不愿意去想某些事情。 却依然克制不住。 原肠动物对于巨大的声响非常敏感，可不论是之前围攻蛭子影胤，或者是之后使用【天梯】，巨大的轰鸣声居然没有引来任何一只原肠动物，这种反常的现象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将它们挡住了。 “夏世！夏世！夏世！” 莲太郎心中狂吼着，越跑越急，失去了右臂的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就像是一只步履蹒跚的虫子。 终于，到达了曾经进入城区的入口。 血腥味越来越浓，气温变得很低，呼出来的气发白。 莲太郎吓了一跳。 到处都是原肠动物的尸体，堆成了山。 有些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科莫多巨蜥，有另外有一些则是像是长毛象与野兔的结合体，蛇和青蛙的结合等等，从阶段一到阶段四，每个等级的都有。 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已经死了，身上是被錵子弹造成的无法修复的黑色伤口，像是被烧焦了。 当然，比尸体更加令人瞩目的是，那一座完全由冰块构成的堡垒。 就好像是一个“回”字，巨大的冰山块垒叠加，足有五六米高，守在了进入城市的必经之处。 “是……那个吗？” 莲太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笠。 毕竟，三笠在直升机上的时候，那一手把冰枪当作火箭乘坐着离去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无法忘怀。 “所以，是用这个挡住了原肠动物的冲击吗？” 莲太郎拐过一个弯，眼前一黑，差点哀鸣出来。 正面的位置，冰墙被打破了。 那里有巨大的豁口，能看到十几具被杀死的原肠动物的尸体，地上全部是血。 终于，在角落里，莲太郎找到了那两个少女。 三笠和千寿夏世，她们身上都沾满了原肠动物的血。 千寿夏世靠在角落，只能隐约见到一些飘扬的黄发以及白色衣裙，三笠挡在她前面，表情冷淡道：“里见先生，阶段五打倒了吧？” “嗯，不负众望，打倒了。” 莲太郎听她声音中气十足，不由松了口气，急忙问道：“夏世她怎么样？” “没事。她为大家挡住了全部的原肠动物，有些累，所以先睡一会儿。” 咕…… 听到这种话，莲太郎甚至都快忍不住自己哀鸣的声音，感觉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时，从被三笠挡住，莲太郎看不清楚的后方，传来夏世微弱的声音。 “三笠……告诉他吧。” 三笠沉默良久，终于让开。 然后，他看到了。 “为什么……不逃呀？” 莲太郎摇了摇头，声音几乎打颤，紧紧地握住拳头：“你不是说过，一旦落入劣势，就会撤退的吗！？ 依靠在一片翻起的岩石上的千寿夏世，用空洞的瞳孔仰望莲太郎：“因为……我不能那么做呀。” 她失去了左手腕和右脚，白色的连衣裙染上了血迹，到处残留着咬痕。 当然，因为起始者的身份，这些伤势在恢复，可是速度快得令人发指，都可以看道断口处的血肉生长时不断泛起的血沫。 这完全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隐约有古怪的嘶鸣声在她体内响起。 千寿夏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断手，片刻后哀叹道：“看呐三笠，我跟你说过的，会再长出来的，没骗你吧。” “哦。” 三笠淡淡地应了一声，表情依然没有变。 没有感伤，没有悲恸。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把千寿夏世背了起来，随口说道：“里见先生，现在我要回去了。” 三笠没有动，因为里见莲太郎正挡在她的面前。 这个刚刚拯救了整个东京区的少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三笠。放她下来吧。夏世她回不去了，她体内的原肠病毒侵蚀率已经超过50%了。” 她们这些“被诅咒的孩子”，平时通过不断地使用侵蚀抑制剂，来抑制住体内的原肠病毒，但那终究是“抑制剂”，而没有“抑止”的效果。 由于她们携带抑制因子，因此不会像一般人一样一瞬间原肠动物化，可急剧释放力量，或者是被原肠动物注射体液的话，侵蚀率就会以细微的速度上升。 与别人一样，体内侵蚀率一旦超过百分之五十，就会一口气开始侵蚀，无法保持人类的姿态。 千寿夏世现在的样子，其实就是体内的原肠病毒已经在改变她的人体构造。 这个临界点，以现代的医疗技术既无法拖延，也没法抑止。 三笠不为所动，冷冷道：“知道了，我带她回去打抑制剂。” “三笠！” 莲太郎用仅存的左手，拔出腰间的xd手枪，手枪对准千寿夏世的眉间。 从对方体内传来的嘶鸣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剧烈，那是细胞在惨嚎，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千寿夏世，已经没救了。 莲太郎紧紧咬着牙，他甚至想要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但是他没办法。 “你还不明白么？她已经快要变异了。” “我明白了莲太郎先生，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我只是要带她回去。” 三笠目光平视对方，一字一句问道：“我重复一遍，我要带她回去。请你让开。” 说话间，拖在地上的巨大狙击枪被她捡了起来，然后子弹上膛，瞄准了莲太郎。 两个人持枪对峙，谁才是正义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三笠的手突然被人按住了，这种情况下当然只有在她背上的千寿夏世才能做到。 千寿夏世眯着眼睛，嗅了嗅三笠的头发，开心道：“好香的呢，三笠。” 沾满了原肠动物鲜血的头发，当然不会是香的。 三笠低着头，默不作声。 千寿夏世虚弱的声音还在继续：“里见先生，将监先生呢？” 莲太郎回忆着自己从废墟里挖出将监尸体的模样，缓缓道：“……他没事。” 视线交错，千寿夏世像是心底放下大石一般，缓缓闭上眼睛。 “三笠，放下我吧。求你了。就让我保持人类的样子死去。” “哦。”三笠依旧面无表情，照做了。 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 没有什么好哭……的吧？不就是一场司空见惯的死亡，那算什么？三笠这般想着，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去看那轮刚刚升起的太阳。 血色的太阳。 为什么连太阳都变的这么讨厌？ “里见先生，请抓紧时间，我不想让你们死去。” 千寿夏世催促，实际上，世界上有一条铁则，实力越强的起始者，变成的原肠动物也越强。 那么，能够借助这简陋的冰墙堡垒，一个人干掉数百上千头原肠动物的千寿夏世，一旦突变，三笠和莲太郎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枪口四处摆动，准星完全安定不下来，明明就在如此近的距离，莲太郎却有可能打偏。这真是太可笑了。 莲太郎突然感觉两人围住柴火聊天的那段时间是无上的宝贵，一股让他想要挠破胸膛的怜爱之情涌上心头。 他甚至想要请求别过头去看太阳升起的三笠，来帮他执行这场裁决。 或者，随她去吧？就这样离开，让她变成原肠动物，就当自己看不到？ 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这么做。 可恶，可恶！ “里见先生求你了，请你不要哭泣。” 莲太郎仅仅咬紧牙关，大牙都快被咬碎了，他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我没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手已经不再颤抖了，莲太郎明白了，现在的夏世，也很痛苦吧？ 说到底，她们是最像人类的人类，是最希望被认可的人类，她们只是孩子，她们是人类的未来啊。 她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变成原肠动物的。 “三笠……这里的朝阳很美吧？我……唔，我也看到了哦。” 她当然已经看不到了。 眼睛眯的像是一条缝，声音断断续续：“三笠——你是我宝贵的朋友，我不会忘记的，只不过，今天可能没法陪你去吃雪糕了。” 三笠瘦小的身子动了一下，声音出奇的平缓：“嗯，以后。我请你。” 夏世的瞳孔失去了焦点。 “还有里见先生……是你肯定了我的存在，谢谢你，你是……真正的光明。未来，一定会有很多的……邪恶阻挡在前方。一旦你失去方向，在黑暗中迷失，请遵从你心中的光明……朝光明的方向……里见先……请拯救……这个世界——” 一个长着十几只眼睛的蓝色脑袋，像是一只畸形的海豚，快要从她的断臂里冲出来，轻微的枪声终于响起。 她的异变停止了，那蓝色怪物挣扎几下，干瘪下去。 或许是吸入了硝烟，鼻腔的内部在发痛，眼睛在发胀，发酸。 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莲太郎回过头，只见朝霞从遥远的山脉彼方射来。 他看到三笠终于回过头来，她背起了千寿夏世的尸体。 直到现在，三笠终于忍不住眼泪了，但是她没有嚎出来，就连语气都一贯的优雅平淡，仿佛那打湿了脸颊的眼泪只是个背景似的。 “里见先生，请问我现在可以带她回去了吗？” 少女艰难地背着战死的伙伴，步履蹒跚地登上一架救援机。 莲太郎低下头，眼中是说不出的落寞，叹息声被螺旋劲剧烈的风声吹散。 “对不起。” 千寿夏世的战斗结束了，她最终和她的促进者——伊熊将监毗邻而居。 莲太郎看着天空，缓缓举起手掌挡住阳光，心中在思考。 ——人类，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 …… 次日，远在纽约参与地下军火展览会的羽飞白，接到了三笠的电话。 电话里，三笠首次哭得像是迷途的孩子。 哽咽，咆哮。 好似这个世界有一万个理由让她唾弃，不停地咒骂着。 都是羽飞白的错，为什么要走啊！ 羽飞白只是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发出一下声音，表示自己还在。 最终告诉她，生老病死，世事无常。 然后…… “我明天就回来接你。” —— —— 第086章 当事之人未成之事 蛭子影胤真的死了吗？ 这件事情，羽飞白还真不知道。 毕竟，去追杀他们的人是赤瞳，而不是朝野，所以不论成没成，他这里都不会有任何提示。 总之，在东京区出现阶段五的原肠动物事件搅得满城风雨之时，羽飞白连夜赶回来，带着三笠又连夜赶往纽约。 一方面，他在参与各地军火贩子的酒会；另一方面，则是在暗中打听安·兰德的下落。 ——这家伙与室户堇一样，身为人类最强大脑之一，藏身地点相当隐蔽。 不过，如果有这位曾经作为室户堇的助手、如今的教廷圣女帮忙的话，找到安·兰德只是时间问题。 然后，就看看他一介文人，能不能在羽飞白的追杀下逃得性命吧。 当然，这么做的话，也不是没有条件。 “帮我杀掉这个人，威廉伯爵。他身上带着教廷绝对不允许存在的秘密。十年前，他从欧洲逃到纽约，从此销声匿迹，最近有消息他在唐人街出现。” 教廷圣女希尔如是说道。 羽飞白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她也有要杀掉的人，而是看着眼前这名一身干练黑色燕尾服、淡金色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无比熟练地拆卸组装着名为goride的手枪的姑娘。 是的，这个看起来就跟黑帮狂花一般的姑娘，正是教廷圣女，希尔·刘易斯，并且官方身份便是圣女贞德。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好像自己就只是回了趟东京接三笠而已？ 看到羽飞白表情诡异，希尔眨眨眼：“很奇怪？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骑士呢。” 三笠从羽飞白身后探出头来：“骑士？” “哦，差点忘了，按照iiso的说法，就是民警。” “那你的搭档呢？” “死了。” 三笠顿时闷闷不乐，为什么跟起始者们有关的事情，都是不幸的呢？ 羽飞白知其所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惹来一声懊恼的抱怨，随后，三人正式启程。 目标，诺大的唐人街某个角落，威廉伯爵。 线索只有一条，十天之前，此人出现在唐人街，购买了一只套娃。 “话说，这家伙到底跟教廷什么仇什么怨啊，你们要这么跨越大洋过来杀他？” 羽飞白饶有兴趣地问道，却忘记了，真要说什么仇什么怨这种事情，比较无辜的应该是安·兰德才对，那才真是——“鬼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羽飞白。” 希尔长得跟羽飞白手里的某张卡牌上的少女有三分神似，尤其是皱眉的表情，相当有威严：“不用问那么多吧？虽然你有带着老师的魔戒，但是说到底那个家伙可是抛弃了我呢，让你帮忙杀个人当作交换很过分么？” “就是好奇嘛。堂堂教廷圣女亲自出动，他这么大面子？”羽飞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方话语里居然也提到了魔戒。 希尔无奈：“好吧，可以告诉你一点点信息。威廉伯爵的存在便是对教廷的侮辱，当年他曾经出任过红衣大主教，但是原肠动物战争后，他背弃上帝，向撒旦妥协，喝下了犯罪的药水。” “卧槽听起来有些意思……不过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些，你这话太玄乎了。” 希尔神情专注地开着车在街道上飞驰：“他注射了蝙蝠因子的原肠病毒，并且获得了一些传说中的力量。” “……该不会是吸血吧？” “你猜对了，这个家伙如今甚至以《圣经》里的罪人【该隐】的身份自居。” “嘶————话本里的第一只吸血鬼？等等，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注射病毒之后没有原肠动物化？” 希尔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怎么，老师没有跟你说过那个东西？” 那个？该不会是指agv实验性药物吧？ 该死的居然能这样。 心中一动，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也不多问，赶紧打开地图看看周围有没有卖银器圣水之类的东西，突然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所以说，咱们今天干的事儿，叫做夜访吸血鬼？” 三笠淡淡的纠正：“夜杀才对。” 羽飞白想着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连对方人影都还没找到，这可真是过分，不由哀叹道：“不，应该是叫唐人街探案！” …… 与此同时，真正意义上拥有“唐人”的地方——主世界，大唐长安城，桜花楼西巷。 桜花楼坐落于闹市区，人气鼎盛。 而不远处的西巷，与桜花楼之间隔着大片民宅，却显得分外的静谧。 此时初春，暖意比往年提早到来了许多，大街小巷百花绽放，姹紫嫣红，又有苍松古柏，郁郁葱葱。 此时，距离羽飞白进入主神殿任务，大约过了不到十分钟。 大概这才能当得上那句“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时间才过去了片刻”的真谛。 时间大约是在傍晚，通常有诗人把这叫做黄昏，然后发一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呻吟。 对于蕾姆而言，这个时间的任务是做饭。 蓝发的小姑娘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时不时去翻阅那本写着【北斗】二字的蓝皮小书，饭菜的味道混合着未干的墨香，在这座小院里缓缓弥漫。 锅里面是炖了一下午的二阶魔兽铁翅鹰，这东西长得像一只大号老母鸡，乃是大补之物。 由此可见，羽飞白出手阔绰送她的这本功法秘籍，确实是让少女心花怒放。 你付出，也换来对方的付出，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蕾姆还得抱怨一下羽飞白。 “放着家里的娇俏侍女不顾，居然整天去逛青楼，真的是好过分，一点眼力都没有。” “啊没错，羽飞白你他妈就是个大笨蛋，蠢货，哼哼……这句【道炁无根】什么意思？” 正嘀咕着，外面传来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 蕾姆吓一跳，心想这一定是羽飞白回来了，急忙改口：“噫刚才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哦呵呵那并不是蕾姆说的，锅里的老母鸡作证。” 话语落了半响，外面却是一个闹嚣的声音：“店家？店家在吗？打开门做生意，怎么连个小厮都没有？店家？喂喂喂……” “诶？” 蕾姆有些疑惑地走到正厅去，只见一个似书生模样、又像是游方郎中的年轻男子，正将巨大的股鼓鼓囊囊的包裹放下，一脸的疲惫，一副出了远门数天未曾吃饭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看到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走出来，书生明显一愣，随后摆摆手，指着价目表：“唉先不管了，上面的菜全部给我来一份呃两份……哦不对三份啊呀呀就那什么蛋炒饭吧，先炒着，吃不完我也买账。” 蕾姆先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把那块【西巷极品元食店】的招牌丢在外面，原意是让清道夫扫走的，却忘记了，这年头谁家的清道夫会吧这种招牌一道带走。 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是误以为这里还是家餐馆了。 不过蕾姆可不管那么多，而是叉着腰，问道：“价格你看过了么？” 书生眯着眼，随后恍然大悟：“一枚勾玉一碗是吧？尽管上。” “好，等着。” 不久之后，满堂俱是蛋炒饭的香味，书生桌上的盘子堆成了几座小山，也不知道消灭了多少蛋炒饭。 而蕾姆则是喜滋滋的数着大把大把的勾玉，心道相比于整天就知道逛青楼败家的羽飞白，自己可真是勤俭致富的模范呢，男主外女主内……等等好像这句话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书生心满意足，长吁短叹：“想不到蛋炒饭居然能做得这么好吃！难得难得，哈哈哈再来一……嗝~好吧，算了。” 他打了个饱嗝，随后又问道：“小姑娘，店里有酒吗？上两坛十年女儿红来。” 蕾姆低着头，心道羽飞白平日里最喜爱的那些百花酿该怎么定价。 书生显然误会了，摇头道：“这餐馆居然没有美酒？可惜可惜。须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 “客人，还没到晚上，没有月。”蕾姆面无表情打断这家伙的吟诗作对。 书生险些被噎死，半响拍拍衣服站起来，走到门口，把一个被他绑住双手双脚的女人提了进来。 女人身着一身东瀛忍者服，嘴巴被一团发黑的臭袜子塞着，眼睛里饱含泪水。 蕾姆惊讶无比：“你做什么？我们不做人肉沙包的，请你去别的地方吧。” “噗——” 书生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解释道：“不是、这个东瀛人应该是来找你麻烦的，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趴在房顶不怀好意，就帮你抓下来了，怎么处置随你吧。” 说完，书生便直接离去。 蕾姆小心翼翼地拿出对方嘴里的臭袜子，有些疑惑：“你趴我家房顶？” 她还有些紧张，被对方接近到这个地步，居然根本没有察觉，这名忍者实力不低。 东瀛女忍者看到蕾姆那张陌生无比、跟任务里完全不一样的脸，哇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拼命干呕。 “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认错人了！求求你放我走吧呜呜呜再也不当杀手了呜呜呜……” “诶？” —— 长安城，秦家，连绵的豪宅坐落在西城某处街道，无比气派。 一名小厮欢呼着飞奔而至：“家主，家主！他回来了！” 秦家家主、长老们脸上久不散去的愁容，终于好看了几分。 这几日，秦家的大少爷秦业身上所发生的实力跌落、气海虚浮、所有名医束手无策的诡异病况，在那个人回来后，理当有救。 因为，那是当代人榜青年才俊中，极少数以医术而闻名的高手，其医术水准绝对不是那些庸医能比。 同时，也是秦家家主的养子，是那个在入学考核上被羽飞白一拳揍飞的秦业的义兄。 人榜第七，【七无扁鹊】。 此人无名无姓，来历神秘，原本在秦家的姓名叫做秦弘，早已不用。 如今大唐武道中，提起【七无扁鹊】此人，只会有一个称呼：七页书。 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包裹，和一张好似永远睡不醒的疲倦脸庞，伴随着那一身干净的似书生又似游方郎中的衣服，进入众人眼帘。 —— ps：感谢这个世界需要叛徒2500点币打赏、总有刁民妄害孤的600点币打赏、赤心炎皇100点币打赏！ 第087章 王者回归 自原肠动物战争以来，人类的领土不断缩减，失去了80%的土地，人口也急剧缩减到不到原先10%的程度。 因此，原本已经确定了全球一体化最终格局的2021年的地球，各个国家再次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 随之而来的，是各国之间来往难度的急剧增加。 要知道，哪怕是在万米以上的平流层，依旧有能够飞翔的原肠动物可以抵达，它们早就已经超脱了原本物种的局限性。 飞机的轰鸣声会让它们非常兴奋，剧烈的碰撞会击毁飞机，人类被迫龟缩在了仅存不多的城市之中。 巨石碑——那些完全由錵金属所打造而成的大山一般的一块块石壁，是各地区人类社会的保护伞。 它们被称之为【结界】。 但任何事都有例外。 比如说当一架飞机在制作时，超过75%的部分用錵金属来取代原本合金的话，便可以在10公里的范围内驱逐掉绝大多数的原肠动物。 大量錵金属产生的磁场对于人类或者仪器没有任何影响，对于原肠动物却像是毒药。 这还仅仅是一架大型v-115a运输机所产生的效果。 而当这样的由大量錵金属填充的运输机组成一个方阵的时候，周围三十公里内的原肠动物，都下意识的潜伏起来。【零↑九△小↓說△網】 那种大量錵金属靠近的感觉，对于原肠动物而言，实在是非常的不友好。 除非是达到阶段五的原肠动物，才能完全无视这种磁场排斥，然而很幸运的是，阶段五的原肠动物都无法飞行。 天空或许会短暂的被原肠动物占据，但是归根结底它还是属于人类的。 公元2031年五月中旬的某一天，便有这样的一整队由錵金属打造的运输机，正在高空飞行。 运输机的造型非常奇特，就仿佛是将两截火车头倒接在一起，两段机顶是巨大的螺旋桨。 一共八架飞机成伞字型排列，机身外壳上统一漆着天童民警公司的标志【ttmj】，喻示着这些运输机乃是属于私人公司所有。 ——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已，鬼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资金购买如此昂贵的运输机。 这队运输机来自于西五区的纽约，一路向西沿弧线返回，穿过日界线，前往东九区的日之本，如今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 这一整队的飞机，实际上都属于一个人，那便是前往纽约，立志成为异界军火王的羽飞白。【零↑九△小↓說△網】 历时一个月零七天，他终于是带着大量的武器，满载而归。 这其中的艰苦奋斗自不必多言，哪怕是羽飞白这样个体拥有超凡武力的家伙，要当上一名合格的军火贩子也非易事。 一方面，圣天子不可能无限制地提供资金给他，官员们不可能同意，所以除了启动资金外，大量的费用还需要羽飞白自己想办法。 好在还有人类最强大脑四分之一（是这样没错吧）的室户堇，高科技产物着实暴利。 如今在黑市里价格昂贵到令人发指的【agv药物】，便是这项计划资金的最主要来源，号称是“神的祝福”的药剂，拥有堪比生死人肉白骨的超神奇功效，“祖传秘方包治百病”已经不再是贬义词。 而另一方面，羽飞白需要的数量也着实太恐怖了一些，足以吓死任何军火贩子，没有任何一个军火商，能够单独提供出羽飞白所需要的数量。 不过，羽飞白与这些军火贩子们之间也算是谈笑风生，再加上他出手阔绰，为人实在；以及一些实在喜欢往枪口上撞硬要找死的家伙就如其所愿送他们升天，所以“长门”这个名字，在军火交易的圈子里已经有了足够大的名气。 总而言之，这一次，确实是成功完成任务，凯旋而归。 此刻，在为首的一架运输机内，号称愿意飞一辈子的三笠早已沉沉睡去，黑色的亮丽秀发把脸都遮了起来，娇躯微微起伏，代表她睡得非常安心。 而羽飞白则是闭着眼睛，元力在经脉里一圈又一圈地运转，重复进行洗经伐髓的过程。 在他内视的情况下，体内的五府八宫像是虚空星海，立着一座八卦宫阁，七宫晦暗，唯独南方乾宫明亮无比，其中正是灌注了绝学九星连诛。 而第二座宫门，北方坤宫也已经在冲击当中，忽明忽暗。 武道第三重，气隐境，已经完全巩固下来了。 若是按照使徒辅助系统给出的实力评价，羽飞白现在就是刚好在[b级]的水准，当然实战能力要更高。 趁着回来的时间，羽飞白也没有忘记修行，甚至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在漆黑的子弹剩余几个月时间里，争取把坤宫打开。 虽然还没想好是否拿者字级的武学来灌注，但只是冲开，也能大幅度提升实力。 这一趟纽约的旅程，让他的危机感再次加剧。 除了为agv药物打广告贩卖、购买超大量军火外，其他的几个任务，都进行得颇为艰巨。 其一是配合教廷圣女，追杀威廉伯爵。 那个被蝙蝠因子原肠病毒改变了基因的家伙，不亏是前教廷护教骑士团副团长、红衣大主教，实力确实强大。 尽管最终依然是将其斩杀，按照教廷的说法，这叫做驱魔，但是也受了不小的伤势。 很幸运的是，对于武者而言，只要不死，那么受伤只不过是实力进步的契机。 越战越强，越伤越狂，这便是所谓武道。 杀死威廉伯爵后，羽飞白的实力着实是提升了一大截，并且借此还跟某教廷圣女之间发生了一些美妙的旖旎事情——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人家可是圣女！！ 羽飞白倒是想，但恐怕第二天就要成为整个教会的公敌了。 另一件事，便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刺杀新人类计划的四名最高负责人之一，安·兰德。 羽飞白杀他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这个家伙派人前去刺杀圣天子，以免自己的主线任务失败。 但是比较可惜的是，除了成功把这家伙的老窝给端了之外，羽飞白并没能见到其本人，所以刺杀的事情，只能就此作罢，便带着大量的军火，浩浩荡荡。 “哈……原肠动物们，我羽飞白又回来了！” —— 第088章 怀中抱妹杀，徒手拆高达 此时，机队刚刚进入日本境内不久，开始降低高度，便有一架标志着当地自卫队的f-55j战斗机，飞到了机队的正上方。【零↑九△小↓說△網】 极具压迫力的机器轰鸣声在躁动，熟睡中的三笠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羽飞白，到了吗？” 羽飞白略感疑惑：“还没。怪了，他们做什么？” 这时，设备频道里传来了对方的声音：“【ttmj】，这里是仙台空军自卫队，立刻转降6-9-11方向的关西机场接受检查！重复一遍，转降关西机场！请立刻按照指示行动！” 这架空军自卫队战斗机，强行插入机队队列之中，打散了羽飞白这边的阵形，耀武扬威，仗着仙台地区自卫队的背景，非常的嚣张。 运输机内，一名飞行员急忙转头过来问道：“长门先生，对方要求降落，这里是原仙台第十八区外周区上空，我们要按照指示么？” 另一人接口道：“不按照指示的话，不排除他们会开火的可能。” 这两人当然知道飞机上运载的是大量违规军火，可实际上，因为民警iiso的存在，军火走私在某种意义上早就成为私下默许的事情，只要不做过分，没人会揪着不放。 更何况，羽飞白这一行，暗中都已经贿赂沿路辖区军官，理当一路畅通无阻才对。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架属于仙台自卫队的战斗机却依然要来阻拦，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便是仙台地区的某些人，得知了运输机上货物内容的情报，眼红了。 仅仅羽飞白乘坐的这架运输机上，所装载的m-185型号六弹道旋轮冲锋枪，便足足有5000把，算上那些錵制子弹，纯工本材料价值超过一亿美金。 而这一架运输机，因为要作为羽飞白一路返回时乘坐，所以还少载了一些军火，其他的七架运输机价值还在此之上。 而若是再算上这些造价昂贵的运输机本身的话，这一行运输机的真实价值，恐怕已经超过10亿美金，这还是不计算这个年代来往于世界各地的超高风险的情况下，这些材料的故有价值。 换言之，这是成本，还不是价格，可想而知这里是多么恐怖的财富。 “呵，想要抢我的便宜占，事后直接用非法走私扣留的名义，把这些枪炮全部吃下？仙台的某些家伙真是好大的胃口，吃了我的贿赂还要动手，也不怕撑死，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羽飞白眼神一厉，走到驾驶舱问道：“看下周围有没有别的敌人，另外，距离离开仙台，进入东京与仙台之间无人管制的原肠动物混乱地带需要多久？” 飞行员在高科技战术雷达屏幕上点了几下，快速回答道：“长官，除去上面这架战斗机外，西南方向十公里，有二十架以上同型号战斗机的信号。” “哈哈哈，有备而来啊。不过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羽飞白直接在后舱室拿了两枚爆破手榴弹，打开舱门，居然是直接冲了出去。 站在运输机顶部，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拄着一柄造型古怪的粉色花伞——就是那种颇有东京古风的粉红色女式纸伞——一脸嚣张地看着边上的战斗机。 那两名空军士兵吓一跳，急忙通过对讲机大声喊道：“请立刻指挥运输机转降机场，这是最后一遍警告！” 说完，几只巨大的枪管，从f-55j的下方伸出，一言不合便要开打。 “嘿，找死！” 羽飞白左手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右手的飞快打了个转呼呼作响，风行电掣，瞬间从运输机上跳出！ 一时间，数道黑影居然将那架战斗机机翼两侧包围，剧烈的碰撞，隔着厚重的机体金属外壳，轰轰作响。 正架战斗机都开始哀鸣，剧烈晃动！ 被那柄粉色纸伞所斩中的外壳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恐怖的凹槽，坚硬的合金被斩破！ “警告……啊啊啊不——！快、快住手！！” 战斗机努力调整着姿态，不让自己从高空坠落，里面的两名士兵都快吓傻了。 有没有搞错！自己开着战斗机，在距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居然被对方单兵近战袭击了？ 这可真特么是世界奇闻了，这家伙是什么鬼，这跟那些强大的原肠动物有什么区别？！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没有持续太久，从羽飞白离开运输机攻击敌人的战斗机机体，到他落回运输机机顶，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秒钟。 而这时，战斗机已经被那把来自于室户堇的女式长纸伞，给打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凹陷，还有一个大洞。 随后，战斗机的驾驶舱内，响起了让士兵绝望的电子警报！ ‘嘀——冷却液导管已损坏！机翼外壳已经断开连接！’ ‘开启紧急火箭式喷气系统，正在开启！’ f-55j的构造理念以活命保存兵力为主，所以哪怕机身被击溃到无法运行的程度，只要没有当场炸毁，便能通过内载的火箭式推进器急速离开战场，逃得性命。 两名士兵心中很受挫，堂堂空军学校首席毕业，居然被一名单兵瞬间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算战机上架着能够击倒lv4级别原肠动物的大型重机枪，可大炮打不了贴脸的蚊子啊！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不过，至少活下来了！ 火箭推进器发动，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轰击而出，飞快地逃走了。 两名空军战士心中庆幸不已，同时快速通知其他战友，让他们务必选择远程作战，对方拥有单兵击破f-55j战斗机的恐怖实力，疑似某ip靠前的民警！ 突然，两枚从机身被打破的洞口丢进来，在机舱地板上滴溜溜滚动打转的手榴弹，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越来越惊恐。 “不————！！！” 高空之上发生剧烈的大爆炸，火光耀眼，空气被高温推开一圈圈涟漪。 羽飞白看也不看，直接跳回运输机内部，拿起传呼机指挥： “全速进入原肠动物混乱地带！开启反导弹模块装甲，錵磁场全部给我调到最低频率！给他们的军事秘密频道发信号，就说天童民警公司携带财帛无数路过贵宝地，枪炮如山，子弹成海，等着他们来抢！哈哈哈哈！” 第089章 把天空送给你（累积万赏加更） “世上有三种颜色的交易，一种是白色（whtie）合法的，一种是黑色（ck）违法的，我们属于第三种，灰色。” “但是现在，有些头上长草两眼血红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蠢货们，正在逼我向黑色转变，开什么玩笑我会如他们所愿？我会将他们带入一个美妙的世界，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残忍——哦不，口误，其实我是一个人道主义者。我讨厌战争。” —— 坐在驾驶舱里，羽飞白正在飞快地分析得到的情报。 关于这些f-55j战机来源的情报。 电话里，不论是天童木更、亦或是圣天子，还是室户堇，都快被他吓死了。 尤其是圣天子，她为自己无法支援明明近在咫尺的羽飞白感到相当的愧疚——东京区与仙台区都属于日本，但是现在分家了。 如果她敢擅自出动军队来救援，那么结果就是两个地区的战争会在原肠动物战争结束之前就展开。 她甚至提议，让羽飞白索性把这些军火留下，到时候她再前往访问，用和平友好的方式来要回。 对此，羽飞白实在是不屑一顾。 和平友好？呵呵！ “对方都欺负到头上了，不反击不是我的性格，让你们的人在东京区边防准备好地对空导弹，如果对方敢派空军追过来，就让他们感受一下炮火洗礼吧！圣天子阁下，对于非法越境的军队，你，包括你手下的一大群防卫大臣们，应该不至于有异议吧？” “——嗯，我们会阻止对方追击的，但是你确定运输机能跑得过战斗机？” “哈，直接跑是跑不过，但是你不要忘了，我的运输机可是由錵金属改造，而这个世界还没有人奢侈到用錵金属改造随时可能报废的战斗机！” “长门君，恕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慢慢猜测吧，我英明神武的圣天子阁下，受诅咒的孩子们很快就要在您的带领下，引来春天了。” “等等，这……” 羽飞白挂断电话，八架运输机正全速往东京区飞去，高度甚至已经下降到500米，并且还在继续降低，这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的高度。【零↑九△小↓說△網】 不仅仅是有可能遇到的原肠动物数量大幅度上升，就连地形都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困扰。 当然，对于追击的仙台地区自卫队而言，更是如此。 这些人里面，还是室户堇最靠谱，羽飞白甚至已经从她那里掌握到敌人的实时动态，天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做到足不出地下室，便能侵入仙台军方某支部队的安全网络的！ —— “这一次的任务，必须成功，必须拿下这次大捷，你们将会成为仙台地区的功臣。” “那些运输机的东西将成为我们012空军师的最宝贵财产，必须将其完整的带回来。” “所有运输机里的人都要灭口，一个不留！此事绝对不允许走漏半点风声！” 仙台地区第012号空军指挥所内，某位防卫大臣语气阴沉，带着一丝狂热，发号施令。 而这时，前方部队却发来信号：“长官，对方已经离开外周区，进入原肠动物领域，飞行高度不足五百米，我们还要继续追击吗？” “追！不把这队运输机带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因为羽飞白突然改变航道，导致原本可以完美截杀住他的空军部队直接堵了个空，正在快速变向追击，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过，从速度来说，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从仙台前往东京，以羽飞白目前选择的航线来看，距离为400千米，按照运输机的极限速度，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 而对那些战斗机而言，至多不到半小时。 这几乎是一场龟兔赛跑。 此刻，运输机驾驶室内，羽飞白闭目养神，养精蓄锐，手中一团由元力组成的气流在缓缓流动。 他的状况很奇怪，哪怕近在咫尺，肉眼都可以看到他，三笠偏偏就觉得他有种好像不存在的诡异感觉。【零↑九△小↓說△網】 如果此刻有人使用卫星来定位的话，就会发现所有电子信号都无法搜索到羽飞白，这便是气隐境界的特征——好似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极难探寻。 即将面对战斗，三笠并没有太过紧张，反而饶有兴致地拿着那柄红色花纸伞，东摸摸西摸摸，一副不解的样子。 “羽……长门，这柄伞，是堇医生的吗？” 羽飞白知道她早就好奇了，实际上在纽约唐人街的时候，一伞剑把那强大的吸血鬼威廉伯爵斩杀的时候，三笠就在好奇。 为什么这样一柄看似脆弱的、似乎除了观赏之外别说遮风挡雨就连防晒都成问题的纸伞，居然如此坚硬？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这柄伞由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材料打造。 自从丢失了仿制版妖刀村雨、另一把刀也被天童木更用【雪影】砍断之后，这柄伞剑就成了羽飞白如今最强大的武器。 从伞骨、到伞面的金属纤维，通体采用一种至今还无法得知究竟如何才能研发的材料——超錵。 超錵原本是錵金属，但是因为室户堇的个人操作失误，才误打误撞的产生了那么不到100公斤的超錵金属。 是的，这些不多的超錵金属，就是十年之前，室户堇执行新人类改造计划，抢救里见莲太郎，为他量身打造右臂右腿义肢、左眼的义眼时，所偶然开发出来的材料。 即便解析出了超錵的成分，却依旧无法再次制造出超錵材料。 而这柄伞，则是当初为莲太郎完成机械化士兵改造后，所剩余的边角料部分，打造出来。 超錵伞。 也正是如此，才会拥有无与伦比的硬度。 超錵金属，不论是强度还是金属成品的硬度，都已经完全超出当前科技水平，简直就像是未来产物。 也正是拥有这样的一柄伞，羽飞白才能直接跳出去当一个徒手拆飞机的狂战士。 虽然不明白为何对方到最后都没开枪，但是实际上开枪也不怕，超錵伞的伞面几乎无法攻破，抵挡重机枪的子弹不是问题。 若非因为这些超錵材料数量不够了，导致伞面过薄，否则，论防御力恐怕还在蛭子影胤的假想装置之上。 当然，蛭子影胤那是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这一点是超錵伞没法与其相比的。 但是超錵伞的最终功效，也不是在防御方面，而是攻击。 这世上绝对没有任何装甲，能完美挡住超錵武器的攻击，莲太郎的右臂义肢就是个典型，破碎一切防御。 超錵，天生便是为了攻击而存在的材料。 “长门先生，现在已经将錵磁场频率抑制到原先的15%，三公里范围内已经有大型鸟类原肠动物的踪迹。”飞行员快速提醒，神情紧张。 而这时，羽飞白听着电话里室户堇的情报，得知前方已经有超过50架f-55j战斗机成方阵逼近，后方更是派了整个仙台第12空军师超过80%的兵力，前来追击。 大手笔！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逃不掉了。 “全体飞行员，减速、队列分散！1-4号行进路线【1-0-11】，5-8号行进路线【11-0-1】，我们在100公里外集合！现在，全部把錵磁场频率降低到1%，放原肠动物们过来！” 羽飞白大声喝喊，再次翻身出了机顶，手里提着一杆沉重的对空rpg榴弹炮，望向合围过来的战斗机群，露出一丝冷笑。 随着运输机上的錵磁场频率降低到了极其微弱的地步，那些原本匍匐在地上不愿意冒出头的原肠动物们，纷纷欢呼，活跃起来。 它们被天上巨大的机械轰鸣声所吸引，全部冲上高空。 原本不曾出现，现在却突然冒头的大量原肠动物，让仙台地区的空军队伍立刻陷入恐慌之中。 因为之前无法察觉，所以完全来不及躲避，正面冲撞上了。 相比于仍旧有1%錵磁场存在的运输机，那些雷鸣电闪过来的战斗机们，无疑更加让原肠动物们兴奋。 它们看都不看运输机一眼，向着战斗机群扑去。 随着羽飞白这一发高射炮击中一架战斗机，将其轰得冒着滚滚浓烟滑翔逃开，一场狂欢，开始了。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一眼看去根本望不到尽头的原肠动物们，受到炮火轰鸣声刺激，就好像鸟类迁徙一般，一哄而上！ 咻咻咻！ 轰隆！ 轰隆！ 轰隆！ 无数的原肠动物，悍不畏死，与战机对撞、爆炸！ 天空之上，爆发出灿烂而炫目的烟火，看得人心神震撼。 运输机的飞行员们，彻底惊呆了。 居然，能够利用原肠动物来对付追兵？这种方法，简直闻所未闻！ 羽飞白站在机顶，身后是不断给他递送导弹的三笠，两个人孜孜不倦地对靠近的战机进行骚扰，每一枚导弹的命中所产生的大爆炸，都能吸引更多的飞行种原肠动物前仆后继，将开启了火箭推进器妄图逃跑的战机彻底淹没。 越来越多追击而来的战机，与铺天盖地的原肠动物，陷入苦战之中。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离开外周区不久，得到消息，准备撤退的空军队伍，也被随后赶去的原肠动物彻底拖入了战争。 炮火轰鸣，子弹宣泄，战斗机像是一只只垂死挣扎的大鸟，被原肠动物用蚁附的方式捣毁。 没损失一架战机，可以歼灭10头以上的原肠动物。 然而此时冒出来的原肠动物，何止百万。 这是一场原肠动物的盛宴！ 天空已经完全被原肠动物遮住，好似万里乌云，不见天日。 上方是仙台地区012空军师对决原肠动物大军，下方，羽飞白的运输机悠哉悠哉飞过，他站在屋顶，惬意地点了支雪茄，一边被薰香烟味呛得喉咙痒，一边满脸嘲讽。 “莆田久持？呵，今天来追杀我的部队，一个都别想跑！” 第090章 暗潮再起，四方云动 “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财宝都藏在原肠动物的脑袋里！” ——摘自《原肠动物新法案·长门》卷首语。 —— 仙台地区第012空军师主力部队vs原肠动物空战队的战斗，持续了仅仅半个小时，便以原肠动物的大捷而告终。 被战火彻底点燃了愤怒的原肠动物们，甚至一路追杀到仙台地区的巨石碑结界外，才不得不在巨大的錵磁场面前止步。 有几名感染的空军士兵逃回了仙台，引发了数场小型原肠病毒感染，一度引起居民的恐慌。 随后，一路孜孜不倦仍旧前往追击的仙台区空军们，不得不在东京区自卫队的炮火威慑下，怏怏掉头离去。 此时，被原肠动物所毁灭的战机数量，超过012空军师库存战机的8成。 整个第012空军师，一败涂地。 其司令员直接被停职查办，按照如今的官场风气，他有生之年能否再次回到岗位上还是两说的事情。 之后，仙台地区的国家元首，立即致电圣天子，严辞谴责羽飞白的这次利用原肠动物反击的行为实乃反人类恶行、希望东京区交出此人以熄众怒。 而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这位以柔弱著称的东京区元首态度出奇强硬，仅仅回复了一句话。 “请仙台区元首阁下记住，这是战争，率先挑起这场战争的是您，而我是一个人道主义者。” 在一处秘密接见的会厅——确切地说是某家海鲜餐馆，几名圣天子带来的专家正埋头苦苦核算这一行带回来的军火数量。 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单据上所显示的数目，这些军火甚至可以直接把东京区现如今的全部自卫队战士武装到牙齿足足三遍。 而按照羽飞白所言，这一此带回来的武器，只不过是与西方某些势力之间合约里的十分之一。 羽飞白和三笠两人，则是对着满桌子的珍馐大快朵颐，吞咽食物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得不说，东方地区的食物文明真不是西方能比的，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把专家们关到小黑屋里，让他们专心致志完成自己的工作后，圣天子捋了捋头发，便有些忧虑地说道：“长门君，按照你提供的情报，确实已经查出天童菊之丞先生，便是此次蛭子影胤事件的幕后主导，这实在是让我有些……” 她有些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天童菊之丞是圣天子最信任的人，也对得起这份信任，除了蛭子影胤事件外，天童老家主极尽辅佐官的本分。 羽飞白埋头对付一份在这里算是异国他乡、实际上对他而言是家乡食物的潮阳湖大闸蟹，闻言头也不抬：“唔直接说结果吧。” “呃，菊之丞先生觉得他有愧于我，已经主动辞去辅佐官的职务。” “哦。” 对方这平平淡淡的反应让圣天子好生挫败感。 要知道，之前在打败阶段五的庆功宴上，把菊之丞先生引咎辞职的事情告诉里见莲太郎的时候，他可是惊讶地嘴巴里能把这只螃蟹都放进去了。 一头银色短发的优雅少女突然神情有些凝重：“还有一件事，大阪地区的国家元首齐武宗玄，会在三天后对东京区进行非正式访问，我觉得他挑选的时间不太好，这刚好是辅佐官离职的时候，我身边缺少有份量的人。” ‘齐武宗玄么？呵呵，果然还是要来啊。’ 羽飞白突然停下动作，想起赤瞳的目的是要刺杀齐武宗玄这件事，顿时感到世界真是奇妙。 按照他所了解的剧本，齐武宗玄也是谋划刺杀圣天子的一员，当然这件事情要在他跟圣天子谈崩之后。 那么问题就来了，安·兰德这厮，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他逼得龟缩在纽约不敢抛头露面了，那么这一回刺杀圣天子的任务，会由谁来执行呢？ 这个暂且不论，反正世界上会为了财富抛弃原则的民警不可计数，关键是齐武宗玄是否知道，在他妄图趁着天童菊之丞不在、过来欺负一下身为弱质女流的圣天子的时候，东京区也有两个当世顶尖的杀手等着他送上门呢？ 这个世界，果然最终还是变成了杀手们决斗的舞台。 圣天子犹豫了片刻，咬着嘴唇道：“那个，长门君，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在这次的会谈中，您与里见先生都能陪伴我左右，充当我的护卫队。” 三笠抓只一只鲍鱼大口嚼动，带着一种“啊我已经看穿你的目的呵呵”的眼神盯着对方，把圣天子看得脸上浮起两朵红云，羞涩的低下头。 然后被羽飞白泼了一盆冷水：“没兴趣，你找莲太郎跟着吧，他见多识广，好像认识齐武，在这方面能给你很大的帮助，我就不去了。” “诶？怎么这样。” 圣天子心中有些羞怒，她身为国家领导人，同时也是一名实打实的大美女，还真是没有见过有这么直接拒绝她请求的男性。 羽飞白当然没空陪他们玩这种国家阴谋论游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圣天子阁下，听说外周区的土地都不怎么值钱是吧？”羽飞白不知打着什么算盘，拿着一张如今东京地区的简略示意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 “嗯，因为曾经在原肠战争中毁坏，来不及重建的原因，外周区早就荒废掉，杂草丛生，成为那些孩子们的住所。除非民警和自卫队出任务，很少人愿意进入，哪里也是经常出现逃入结界内地原肠动物的地方。” “那就好，我要这些比较靠近巨石碑的土地，用来建造一些战时基地。啊，我亲爱的圣天子阁下，伟大的反击时代即将到来，请继续加大力度为【狩猎祭】造势吧。” “反击么？”圣天子撇开眼睛，莫名的觉得对方的称呼有些下流。 同时，兴奋之余，她也有些担心地说道：“长门先生，有件事要说一下。蛭子影胤的事件中，那名受诅咒之子也是参与人的事实被披露，所以如今的东西区，人们与受诅咒之子之间，矛盾越来越计划了。” 羽飞白摆摆手：“无妨，只不过是共同利益还没出现罢了，请记住，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关于造势的事情，先把原肠动物体内藏着【神血】的新闻搞大，这方面你的人应该比较在行。” “可是……如果把参与狩猎祭的目标放在在职民警和军人身上怎样？” “也行啊，不过那样子对于受诅咒之子的社会地位就没有太大作用了。”羽飞白倒是无所谓，说到底帮助受诅咒之子只是他的噱头，狩猎原肠动物才是主要目标。 到了计划即将揭开序幕的时刻，圣天子的立场反倒有些动摇，不得不说多愁善感是女性的本能吧。 对此，羽飞白只能再给她灌输一些伟大的理念。 比如“人类是不会有天敌这种东西的”、“把土地抢回来”、“驱逐它们、一个不留！”等等，要论灌心灵鸡汤的本事，羽飞白是绝对不弱于人。 没看到连三笠这样的苦孩子在他教导下，都开始乐观面对人生，积极向上，努力奋斗了么……如果把这份动力从食物转变为修炼的话。 “总之，反击的第一步：灾后重建。就由我们先把外周区夺回吧，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个可靠的根据地是很重要的，另外，我也需要一个合格的武器库。” 一番话说得圣天子神情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羽飞白擦了擦手，在口袋里一摸，发现没带钱。 “三笠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于是乎，正在对付最后一条蟹腿的三笠身子一紧，又被他提着衣领放到了餐桌上。 “诶？”小姑娘眼中呆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过来，表情都黑了下来。 这个混蛋，我早晚有一天能杀掉他！无耻！ “呃，那边的服务员，叫你们经理过来一下。咦，又是你啊？” 看到那个胖子经理，羽飞白真是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又是他。 “对啊，刚刚换到这家餐厅不久……呃，这位，还是上次那位？” 羽飞白哈哈大笑：“那可真是巧了，还记着这小姑娘不？啊没错就算她，忘记带饭资了哈哈哈，她留在这里抵账，谢谢了您嘞~” “哎哎，行。” 胖经理苦着脸，有些惊叹，居然能多次宴请圣天子大人，这个家伙来头不小。但是……这么牛逼的老板，出门连饭钱都不带，居然要靠抵押小姑娘付钱，这叫什么事儿。 次日，东京区最大的几家建筑公司，打着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旗号，浩浩荡荡的挖掘机开往外周区。 这一次，他们接到了一个超级巨大的建造计划。 以三十二号巨石碑为界，在相应的外周区，一个月内，至少修复出不小于银座的商业区，以及能够容纳万人以上的住宅区。 施工计划在外周区展开，新建的商业区被命名为【失乐园】，是为了三十二区纪念这座曾经在原肠动物大战中毁灭的城市。 这次计划的幕后委托人，是天童民警公司的一位名叫长门的男人。 而在各家建筑公司私下传言中，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则是当今东京区的领导人，圣天子阁下。 这样的大动作，整个东京区都陷入风雨欲来的微妙气氛中。 而便是在这样的时刻，趁着东京区与仙台区关系紧张的机会，同时也是东京地区原本政治地位攀到巅峰的圣天子的得力干将天童菊之丞不在的时机—— 大阪地区的国家元首，齐武宗玄，以非正式访问的名义，到达了东京区机场。 当齐武宗玄在实力高强的护卫队保护下，从机场走出来时，迎接他的，是一个穿着祭祀服的女子。 一袭白衣胜雪，温婉端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彬彬有礼。 “初次见面，齐武阁下，妾身安培晴子，师承【狂言】寮，有要事相商量。” 第091章 少女大作战计划 “呵呵，有的人总以为自己隐藏在幕后运筹帷幄算计别人。可笑，我那是不想理她好么，区区阴阳师——navie！可别忘了，咱的村雨还在她手里，早晚我要找回这个场子，好好教她做人！” 羽飞白折断了手里的一根长竹竿，三笠跟在他边上，表情古怪，尤其听到那句‘咱的村雨还在她手里’的时候，粉嫩的小脸都快要扭曲起来了。 啊——要不要告诉他，其实那把刀在赤瞳手里？ 三笠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吃力地拖着两个大花圈，而这个丝毫没有恻隐之心的家伙，居然还妄图用那根竹竿上绑着的牛肉来训练自己的弹跳力，真是毫无人性。 于是乎，三笠一咬牙，决定不告诉他。 这根竹竿上的牛肉，当然是属于三笠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想当初刚到达东京区的时候，羽飞白便是用相似的手法，引诱她眼巴巴仰头看着肉，却就是吃不到。 据说，三笠那不论面对谁都绝对不会低下脑袋、昂首挺胸骄傲得像一只孔雀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如果那些人知道三笠眼里，他们跟羽飞白竹竿上的肉没有区别，大概会崩溃的吧。 不过如今三笠的嘴巴早就养叼了，区区牛肉根本诱惑不了她再去做那种丢脸的事情，最终便宜了一条路边闻到香味眼巴巴凑上来的小狗。 两人前往的地方是一处特殊的烈士墓园，这里埋葬的全部都是蛭子影胤事件中，牺牲的民警，以及他们的搭档起始者。 那次事件中，幸存下来的十几个起始者，将会被召回东京区的iiso分部，等待与新的促进者缔结契约。 而被埋在这里的民警组合们，有的人是孤独的，而另一些人，则是与伙伴一道永眠。【零↑九△小↓說△網】 比如说，伊熊将监与千寿夏世。 墓园里有点冷清，毕竟这不是祭奠的节日。 和煦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有些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三笠眯着眼睛，突然说道：“那之前，千夏总是跟我抱怨，将监先生其实是个非常笨的人，他连做饭都不会，每到饭点的时候都要大呼小叫的寻找千夏，没有千夏的将监大概会被活活饿死的吧。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羽飞白点点头，本质上他与这一对民警只见过一面。 所以就帮个忙吧。 “嗤嗤”几声轻响，石粉簌簌落下，罡气从指间透出，将墓碑上的名字抹掉，然后重新刻下【千寿夏世】、【伊熊将监】。 “好了，这样的话，他们的墓志铭就是我们刻的了。”羽飞白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三笠望着墓碑上的新字，张着小嘴，惊呆了：“这样做对死者不太尊重吧？” 羽飞白直接拉着她踏上归途。 “让那些根本不承认他们的家伙为他们留名有什么意义呢？你不是说，夏世她只承认你一个朋友吗？” “不是。还有里见莲太郎。不过我很不喜欢他。” “呃？为什么？据我所知，莲太郎那家伙号称幼女杀手，见过面的小萝莉都会被他轻易俘虏才对啊。” “幼女杀手么？不……不是的。不是什么幼女杀手。是杀人凶手。” 三笠瘪着嘴，脑海中回忆起那个黎明时的枪声、莲太郎痛苦的眼神、千寿夏世如释重负的叹息，心中不是滋味。 啊——终究是记在心里，忘不掉了。 羽飞白明白莲太郎做的事情是逼不得已，三笠也非常明白，这不是莲太郎的错，要怪就怪这个世界。 但是谁也没提。 管他呢，反正这种事情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背锅吧。 真正的凶手大概是原肠病毒，谁在乎呢？ 反正是莲太郎动的手。没错就是他。三笠默默地告诉自己。 …… 东京区各大新闻平台上，属于圣天子的势力已经运作起来。 一条条消息像是重磅炸弹，接连冲击着居民们的心脏。 一方面，原肠动物的体内隐藏【神血】的消息，得到进一步的证实，政府以高昂的价格向民警回收原肠动物头颅，民警们之间已经展开对日常任务委托的争夺。 原肠动物的脑袋=大量的财富，这样的理念正在逐渐深入人心。 【神血】事件当然遭到了大量官员的质疑，但是圣天子力排众议，一口咬定这是只有她手下的特别研究小组才知道的绝对机密，而这个研究计划的负责人，则同样是当年新人类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室户堇。 另一方面，力主为受诅咒之子提供合法社会地位、让她们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原肠动物新法案》，顶着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强行颁布。 一时间，东京区群情激愤，无数人示威游行，强烈抗议这条法案。 对此，各地巡检司只是简单控制了一下游行规模，根本没有镇压。 按照圣天子那边传达下来的命令，面对这些游行群众，就要采取“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应对政策。 反正一群好事的乌合之众，只要没有幕后的人煽动，谁闲得没事干天天游行？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居民的食物问题还是相当紧张的，远没有达到让这些家伙整天游手好闲的富裕程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甚至还没从为受诅咒之子备受争议的消息中缓过气来，又一个重磅炸弹丢了下来。 有一个地下组织，开启了名为【狩猎祭】的活动，正式开始备战，已经有大量的民警纷纷响应，报名参与。 【狩猎祭】是一场由私人发起的针对原肠动物的猎杀活动，据传，正在三十二区进行的灾后重建活动，与这次的狩猎祭有关。 据传言，这是有人发现了所谓神血的隐秘，在东京区周围盘踞的原肠动物身上，有着不为认知的惊天大秘。 这两则消息联系在一起后，机智如东京群众，立即发现了一丝端倪。 他们猜测，很有可能，这个莫名其妙出资在三十二区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设商业区的天童民警公司，就是狩猎祭的发起人。 这样才对嘛！ 哪里有人会在三十二区这种外周区，一片战后废墟的地方，建设商业区？ 这肯定是军事基地！ 这是天童民警公司在屯兵，他们要有大手笔了。 天童两个字，让所有人都联想到了不久前才刚刚下台的辅佐官，天童菊之丞。 一来二去，这件事情在群众的嘴了，就变成“天童菊之丞下台后不甘寂寞，暗中策划着大事”。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全部落入羽飞白的计划中。 要的就是大家自行脑补！就是要他们猜！ 如果主动说明，那么不论过程如何，终究会有人不相信。 反而这样一声不吭的干事，只给人们透露一点点信息，他们就能凭借巨大的脑洞，自行‘帮助’羽飞白，把他想要的结果给营造出来。 他想的方法很简单，你们不是喜欢猜测吗？行，就是要让你们猜中，猜中了很爽吧？ 但是猜中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很不爽吧？ 就是要吊他们的胃口！ 短短一天之内，有关狩猎祭、失乐园的事情，就像是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东京区。 不，包括在战争后分裂为五个地区的日之本，所有人都在猜测，天童公司究竟发现了神血的什么秘密。 很多民警开始动身，从别的地区赶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而这时，第三个重磅炸弹来了。 “神秘人”发布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计划。 向全部流浪在外的受诅咒之子们发出邀请，失乐园欢迎大家！ 食物，免费提供！ 住宿，免费提供！ 教育，免费提供！ 一切生活娱乐所需，这里都有，这里是十年前人类的失乐园，但是对于十年后今天，这里是最完美的居住地，是受诅咒之子的天堂！ 唯一的要求是，所有的受诅咒之子，都必须接受战斗训练——针对原肠动物的战斗训练。这样的条件，没有哪一个受诅咒之子会拒绝。 这种做法，如此明显的暗示，民众们终于明白了，那个幕后主使人‘天童菊之丞’阁下，这是把矛头指向了全世界最大的武装组织。 iiso！ 他是想要跟对方竞争起始者的资源。 仅此而已就结束了么？ 不，远远不止！ 人们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接踵而至的消息打晕了。 失乐园，面向全日本招募临时雇佣兵？这……没有搞错吧？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092章 所谓【神血】的真相是…… 普通的人类在原肠动物面前没有战斗力？ 对于圣天子提出的这个疑问，羽飞白只有一个解释。 “在下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战斗力，只需要他们与起始者直接产生羁绊就行——圣天子阁下或许还不清楚吧，为什么有搭档的起始者要比流浪的受诅咒之子强大那么多？不仅仅是因为战斗训练、武器装备，最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们归根结底只是10岁的孩子，她们需要战斗的理由。” “当普通人类与她们结伴而行时，她们的战斗理由将变得无比充分，那就是，保护同伴——保护这些厌恶着她们的人，一次一次地拯救他们，然后从内心深处俘虏他们。就是这么简单。” “如你所见，这些受诅咒之子，才是人类的未来啊。” …… …… 狩猎祭计划如约展开，招募人类雇佣兵的事情，也已经开始铺垫了。 只要人们意识到猎杀原肠动物能够换取大量的财富，很快就会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同时，羽飞白也联系上了赤瞳，就像是她的专属情报人员一般，将齐武宗玄的行程计划，全部提供给她。 而这些情报的来源，当然要归功于室户堇了。 这位女医生的确是个奇才，大阪、仙台地区的国家安全网络，想入侵就入侵，顶尖黑客。 “不过有件事要说明，有些奇怪，你看这里。” 坐在数块高科技电子光屏前的室户堇指着屏幕上关于齐武宗玄的行程计划安排，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 那是一处空缺，日期是在羽飞白回归的当天，五月十一日。 很奇怪，原本按照齐武宗玄既定的行程，理当在昨天便与圣天子进行第一次会晤。 可现在却把这个日期拖到了明天。 这家伙在谋划什么东西？还是说，有人准备刺杀他的事情，被他得知了？ 羽飞白正在猜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越放越大，是室户堇好奇地凑到他的脸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从对方身上传过来。 “喂，你干嘛？”羽飞白脸一红。 “哈哈哈，我想看看你的眼睛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室户堇笑得很开心。 羽飞白啐了口，好生无语：“我又不是受诅咒之子，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完全不一样。”室户堇目光深沉，“你的眼里是对这个世界的厌倦。” “你这整天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家伙有资格说我？” “嘛嘛~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呢~我说长门君，你该不会是将灵魂出售给恶魔了吧？”室户堇撇撇嘴，突然摊出手来问道：“我的超錵伞呢？快还给我。” 羽飞白摸摸脑袋，心说你这家伙又不会战斗，留着这个宝贝做什么，嘴上说道：“再让我玩两天。”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刺杀齐武吧？”室户堇睁大眼睛。 “对的没错，就是要杀他。” “天啊你也太大胆了，齐武可不是圣天子那种没有底子的国家元首，他身边拥有极其强大的防守力量哦。” 防守力量？呵呵，只要速度达到极致，没有什么阻碍不能戳爆，就算是ip第一我也一伞剑教他做人！ 羽飞白恶狠狠地想着，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坤宫应该灌注什么武学了。 者字级的鲲鹏闪，平日里也被他戏称为反复横跳，原本发动时需要大约3秒钟的元力酝酿时间，但是灌注成功后，便可以瞬发，实力突飞猛进。 虽然其级别比不上斗字级的九星连诛，但是在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退而求其次……等等。 “刚才是谁说的！？”羽飞白大叫起来。 三笠淡定举起手：“我说的，反正堇医生是自己人呀，知道了也没事吧。” 羽飞白快要抓狂了：“啊啊啊，谁允许你说的！” 室户堇则是抱住三笠，使劲揉她的脑袋，哈哈大笑：“三笠酱真可爱，哈哈哈哈~” 拼命捋着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原本还站在室户堇这边的三笠一下子就倒戈相向，恨恨地挣脱出来，跑到了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奋斗去了。 室户堇倒也没有真的想要回超錵伞，她变脸之后露出聒噪冷笑的脸让羽飞白有些恶寒，本能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说啊长门君，希尔这两天给我说，在纽约的时候，你好像对她很殷勤？” 羽飞白面不改色：“伙伴之间的友情，你不要多想。” “你还为她挡了枪？” “贫道慈悲为怀，应有之义也。” “贫道是什么鬼啦！呵呵，还有在对付威廉的时候，你居然让她打扮成女仆的模样去引诱？你信不信我把这个事情告诉教廷，保证第二天就有超过十万的信徒不远万里来讨伐你？” 羽飞白眼观鼻鼻观心，突然神情一滞：“喂喂不对啊，你怎么管的这么多？” 室户堇明显脸色一变，然后快速恢复正常：“我只是在担心你会把我的学生拐到邪途上去而已……说说正事吧，你上次让我研究的东西，有结果了。” 羽飞白顿时眼睛一亮。 室户堇拿出一支试管，把里面的两块小小棱柱形晶体倒入烧杯中，在桌子上划过一条晶莹的水线，到了羽飞白身前。 那是长得有些像是未打磨的大号钻石的东西，约莫有小指头那么大，在灯光照射下，却非常诡异地没有折射出任何光线来。 室户堇的角色扮演能力堪称世界一流，前一秒还在质问羽飞白是否有调戏教廷圣女，下一秒已经变成了看穿一切真相的博士，剥了一颗棒棒糖咬在嘴里，专心地翻出资料： “按照你上次的要求，实验室里养殖的所有阶段一原肠动物已经宰杀完毕，只有两头原肠动物的头颅内拥有你说的这种晶体，按照东京这边的科技水平，无法解析出晶体的成分……长门君，这个损失可得算在你头上哦。” “哈哈，没问题！” 羽飞白终于是露出一丝感激而兴奋的表情，室户堇看在眼里，原本的一些淡淡怨气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喂，能跟我说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羽飞白嘴角一翘，拿开水冲洗了一下两块晶体，然后直接拿了一小块丢进嘴里，喀嚓喀嚓嚼了，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把室户堇整个人都看傻眼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你疯了，这上面还残留着没用火焰杀死原肠病毒！你会感染的！你在找死吗？！” “无妨无妨，不要紧张嘛。你要不要也试试？味道比你常吃的棒棒糖要好哦。”羽飞白一脸戏谑。 室户堇接过那枚小小晶体，良久才确定羽飞白没在开玩笑，神情凝重：“看来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么？” 羽飞白像是小孩耍赖：“你吃下去就告诉你咯。” “感觉你就像当初引诱亚当夏娃吃下智慧果实的毒蛇呢，真是太邪恶了。不过么……好。” 出于羽飞白预料的，这名睿智沉着、以看穿人性的本质而著称、平日里总把‘人类的存在根本没实际意义’挂在嘴上的虚无主义女医生，居然真的就因为他一句话，把这个从原肠动物脑袋里挖出来的东西，吃了下去。 “唔~居然真的挺好吃？唔嗯唔嗯……长门你没骗我，愉快，愉快！哈哈哈。” 室户堇咂咂嘴，甜腻腻的香味开始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就仿佛是把这个季节独有的桃花插便整个房间，沁人心脾。 羽飞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三笠，把厕所给堇医生让出来。” “哦，好的。”三笠走了出来，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对着室户堇点点头。 室户堇莫名其妙：“做什么？我又不想上厕所——嗝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话，一个声音拉长的饱嗝，从她嘴里发了出来。 甚至，都能看到白色的气体从她嘴巴里呼了出来，像是一个烟圈。 “诶？这怎么……丢死人了！” 一抹红晕从脖子上弥漫开来，室户堇涨红着脸，简直是无地自容，突然捂住肚子，修长笔直的大腿紧紧地夹在一起，肚子里简直是翻江倒海、雷鸣滚滚。 咕咕——咕。 “你……这……唔——我、我先去趟洗手间！”室户堇扶着墙，脸都快涨成紫色了，步履维艰。 羽飞白惬意地端起茶杯喝了口，实在是忍不住笑意了。 居然真的有胆量吃下一阶元晶，这大概可以让她这样体质的人享受一整天了吧？ 哈哈哈，愉快，愉快！ 第093章 少女，想跟我学武功吗 “哎哟哎哟好疼啊，长门君好疼哦，你再用点力，我就快不行了。” 地下室的走廊内，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一脸讨打的表情，站在那里嗷嗷惨叫，但是神色上哪里有半点痛楚，分明就是爽到极致的样子。 面对这近乎h办挑逗的话语，羽飞白面无表情，毫不怜香惜玉，一巴掌把她拍到十多米开外，淡淡道：“你也差不多是时候静静心神了，灵龟养气功虽然不是什么上乘法门，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却正好合适。” “哦。” 撞碎了边上仓储室门的室户堇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碎木屑。 大约是在五个小时前，室户堇经历了一次人生的重大突破。 那就是吃了羽飞白给的药——呃，确切的说，是吃了那颗从原肠动物头颅里找出来的晶体之后。 先是一番不可描述的新陈代谢，室户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感觉那几个小时，全身都死了，只有身上某个不可以用语言形容的部位还活着。 然后，便是通体舒畅，好似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生机勃勃。 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活人并不是太恰当，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就算说室户堇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了。 现在的她，就算仅仅凭借肉身力量，也能一个人手无寸铁放倒十几个士兵。 而这一切，都是由那枚被羽飞白称作元晶的东西所赋予——来自于原肠动物头颅内的元晶，这实在是太奇妙了。 元晶，真正意义上的来源，是主世界的荒兽。 就好比是魔兽体内有魔核一般，实际上，世界上还存在着未曾被魔法元素所改变、保留着原始形态的荒兽，有些特殊的荒兽体内，便会存在有元晶。 元晶内部所蕴含的东西，自然是元力。 这是完全由元力所凝聚成的固态化晶体，与丹药、元食之类的东西不一样，元晶不会对人体产生抗药性的副作用。 一枚最低级别的一阶元晶，就足以让后天期的武者，冲击先天境界，这是一道天堑般的分界线。 羽飞白也是在上次三笠购买了大量的原肠昆虫烧烤、在其中的一只里面吃出了米粒大小元晶后，才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原肠动物体内，居然存在有这类宝贵的东西。 虽然出现的概率太低了，这家医院的地下实验室里，关押着数以千计的原肠动物，却只找到了两枚元晶，但是这已经难能可贵，是宝贵的财富。 只不过，一阶的元晶，对于羽飞白而言，意义不大。 但是作为普通人，室户堇吃下这么一枚元晶后，直接就进行了俗称的洗经伐髓过程。 话本里，常有某某少年人落下山崖、机缘巧合下吃了一枚崖壁的红色果子，便打通任督二脉，晋级先天高手的桥段，其实差不多便是这个道理。 换言之，室户堇若是在比较低级的武道世界里，已经算是小高手一枚，当然，因为没有武学功底，她更倾向于纯蛮力猛将。 这个身材娇弱的姑娘家体内，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拍了拍正在对着火锅大快朵颐、怎么都停不下来的室户堇，羽飞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把你带上这条路是对是错，但是总感觉这个新世界的大门开得并不是相当和谐啊。” “哈哈你在说什么呢长门君，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啊啊哈哈哈哈！” 这家伙满嘴嚷嚷自己很好，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吸了一千克海.洛因一般，非常的兴奋，羽飞白跟三笠都是嘴角一抽。 “you-high，keep-quiet。” 没过多久，羽飞白与三笠两人，接到了天童木更的电话，说是因为广告效果太过拔群，已经有大量的受诅咒之子们闻讯赶来，聚集在了施工地上。 然而这个时候，距离失乐园建造完成，还早着呢。 大量的“红宝石眼睛”们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施工队的工人们已经吓得集体罢工，缩在工地宿舍里根本不敢出来，建造工程都没法进行了，天童木更这是来搬救兵的。 这事情是羽飞白搞出来的，总不能不管吧？ 于是乎羽飞白火急火燎地去了。 至于室户堇这边，反正这家伙正在兴头上，刚刚突破了“伪先天”境界，难免会出现暂时性的后遗症，冷静下来就好了。 羽飞白离开后不久，里见莲太郎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医生，我有个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圣天子让我给她当护卫，啊我原本不想接下的，但是最后因为某些事情没忍住——真是一时冲动惹了麻烦事。诶？！” 打开门后，莲太郎整个人都呆住了。 “骗人的吧？医生你这满脸兴奋的潮红是什么鬼？你该不会刚刚对着那盘色情游戏的盒子做了什么不雅的运动吧？” “滚。别来烦老娘。” 莲太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快活的像是刚刚找到心上人的女高中生的女子，真的是那个室户堇？？ 不，这个世界太诡异了，我可能是进入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平行世界里…… 好不容易，室户堇才把满满一火锅的牛肉给吃完，痛快地呼着热气，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 终于，那熟悉无比的怠惰眼神再次出现在了室户堇的脸上，就好像刚才只是幻觉一般，依然是那么的对世界充满厌倦的眼神，只是这个眼神里现在充满了一些别的东西。 莲太郎吞了下口水，还没从这突然的转变里回过神来，就看到了一本写着中文的书，颇为好奇。 “医生，这是什么？” 室户堇目光懒散：“你的文学素养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呢。《灵龟养气经》，话说回来你不是也会武术么，应该听过这种叫做内功的东西吧？” “内功？失传几千年了吧都。”莲太郎有些惊叹，迫不及待就翻开了想要看一看。 尽管日语跟中文之间有很多相通之处，不过他依然看不懂。 室户堇懊恼起来，劈手夺回这本蓝皮秘籍。 然后，莲太郎揉了揉被拍得发痛的手臂，惊讶无比：“医生你，手劲好大。” “啊是呢，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被喂成一个女汉子了。”室户堇哀叹的模样。 莲太郎流下两滴冷汗，如果这个程度就是女汉子的话，木更小姐算什么，母暴龙吗？ “药效真的不错啊。便宜那些受诅咒之子了。” “你在说什么啊医生？” “没啥。你找我什么事情。” “哦，是关于给圣天子当护卫的事情，我脑子一热居然答应了，真是太扯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先不提，医生我觉得你突然间变化很大，让人有些不适应诶。”莲太郎摸着下巴，然后突然想到室户堇曾经拜托他的一件事，眼睛顿时瞪直：“难道说，医生你……” 室户堇转了转手里的钢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呐呐自语：“看来你明白了。可惜某些人似乎不愿意明白呢。今天很开心，陪我喝两杯吧莲太郎。” —— —— ps：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啦，另外，明天上架，正在琢磨着上架感言怎么写才能更煽情的问题…… 第094章 学医救不了小萝莉，习武才行 工程队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是灾后重建，而不是完全新建，所以进度快了许多，原本在回归之炎大悬崖的下方的一座废旧广场，已经差不多被清理干净。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高高的升降梯，在对这些十年前遗留的保存还算完好的建筑物进行维修改装。 就是在昨夜晚上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受诅咒之子们的入侵——这样说或许不太对，严格意义上三十二区本来就是属于她们的地盘。 因为地面上会偶尔出现原肠动物，她们原本是居住在三十二区各处空旷的废弃下水道里的。 总之，正在野外搭营露宿的工人们，刚刚埋锅造饭、准备伙食，便发现自己被强势围观了。 大概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而来，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让他们产生自己被群狼环伺的恐怖情绪。 在对峙了几分钟之后，数百名工程队员连带着几十个警卫一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直接连夜逃回东京区内部。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才刚刚从电车上下来，就发现整个铁路线两侧，围满了红眼睛的小萝莉，好奇的眼神注视他们。 因为还无法完美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所以她们的眼睛一直都红着，处于力量解放的状态。 施工队很没有骨气，又逃了。 基于此，羽飞白才会被天童木更催过来。 说到底，在外周区建设什么商业区也太扯了一点吧？ 当然，这个问题在羽飞白到来之外，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强悍的力量，一个人就能威慑住几百个受诅咒之子，虽然他刚下车的时候所不经意间散发的杀气确实有让少女们吓一跳。 但是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就将他彻底淹没。 整整一车，全部是零食。 糖果堆成了高山，就像是沙子一样从车厢里倾泻下来，几乎是看到就能感觉一股甜的发腻的味觉扑面而来。 一时间，“大哥哥赛高！”、“最喜欢欧尼酱了~”之类的话语，在这片天空下欢快地回荡着。 女孩们哄抢着大量的糖果，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身手——动作快的就像是闪电，这一刻，羽飞白几乎出现了看到几百个自己在施展鲲鹏闪的幻觉。 壮观！ “喂，用这种方法收买是不是太无耻了一些？”跟在背后的三笠眼睛里有些不快。 羽飞白忍不住大摇其头：“哦？那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用武力驱逐她们？别忘了我们建这座商业区的目的是什么啊，失乐园本就是为她们所建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糖果就收买的话未免太过分了吧……好歹你为她们着想一下嘛。” “什么鬼？” 三笠用手比划着，四处张望，弱弱问道：“干嘛不用烧烤原肠动物呢？那个更好吃，而且也能吃得饱来着。” “……你根本是在为自己着想好不好！！！” 有羽飞白在前面带路领着，女孩子们就好像是学校组织的修学旅行，在到处都是震耳欲聋机器轰鸣的工地上，走马观花。 她们是第一次见到施工的场景，对什么都好奇，一路蹦蹦跳跳，气氛欢快而活跃。 而被无数手捧棒棒糖的少女们围住的羽飞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国王，正带领着自己的大军巡视领土。 因为有羽飞白这个正常人类在，所以工人们的工作开始恢复正常，虽然对于受诅咒之子的靠近还是有不自在，但是比起之前的落荒而逃是好了太多。 似乎就是这样，在他们的认知里，如果受诅咒之子跟着某个成年人的话，便会下意识地把她们当作民警组织来看，从“野生危险非人类”变成“可控的战斗道具”标签。 换言之，直接就从敌对阵营变为中立阵营。 因为本质上，这帮孩子是那么可爱呀。 “长门先生，万分感谢。” 一个有些桑老平静的声音传来，羽飞白笑着摆摆手：“不必见外，当然聘请松崎老师您来授业的事情，也希望能保密。” 带着眼镜的老教师模样男人和蔼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松崎，这名退休教师是如今自发照顾着外周区受诅咒之子的人之一。 至少三十二区这边，勉强算得上是监护人的，只有他一个，是个值得尊重的长者。 正是这些好心人的存在，让外周区被遗弃的孩子们，没有沦落到像野兽一般衣不蔽体的可悲境况吧。 把工地逛了一遍之后，羽飞白就带着两百多个受诅咒之子，登上了失乐园背靠的这座山丘崖壁。 【回归之炎】。 这是第二次关东会战中，人类自卫队成功将原肠动物低档在石碑结界外，作战胜利的纪念地点。 整个悬崖上的圆台，就像是一个大广场，边缘上竖立着一座座五米高的雕像，一共四十座。 有的人以为这是用来纪念战死的军人，实际上不仅如此，这些雕像寓意为如今的40块巨石碑，是用来纪念为了巨石碑结界而付出生命的所有人。 在广场的中央位置，小萝莉们一个个安静地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有些像是苦行僧的打坐。 羽飞白则是站在众人的最前方，颇有讲经首座的姿态，语气沉稳。 “虽然你们是最先到来支持我的，我很感谢大家的热情，但是很不幸告诉大家，我要一视同仁。想要参与狩猎祭计划，在这块土地上居住，便有一个入门考核，控制自己的力量。” “控制力量的基础标准，便是随时控制眼睛的颜色。” 说着，羽飞白敲了敲挂在中央雕像上的黑板：“记住这几个字，‘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按照我教你们的办法去运转体内的力量，让它们蛰伏起来，听从调动。什么时候成功了，你们才拥有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与大家生活在一起的资格！” 用来给这些小萝莉们练习的功法，当然是灵龟养气功，入门级别。 当从原肠动物的脑袋里发现元晶的时候，羽飞白就有了这个猜想，归根结底，原肠动物们似乎也是由感染的人类变化而来。 那些元力结晶，很有可能便是在体型变化的时候所产生，必然与原肠病毒有关联。 那么，同样是体内蕴含着原肠病毒变异基因的受诅咒之子们，能否在这种没有天地元气的世界环境下，修炼出元力？ 普通人当然不行，除非像室户堇那边，直接服用元晶。 但是受诅咒之子，却有可能从体内提炼出元力。 这样一来，蛭子小比奈能够使用十步杀拳的事情，便也解释得通。 作为轮回者，她恐怕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从自身体内修炼出元力的人。 这便是可能性。 既然羽飞白是想要借助她们的力量，冲到外面去，去完成主神殿的狩猎任务，获取大量的兑换点，那么想办法提升她们的力量，便是理所当然。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萝莉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长门先生，这样说的话失礼了一些，但是——是不是太急了？”松崎带着一丝愁容问道，他对这些孩子有着发自内心的喜爱。 羽飞白淡淡道：“急切、压迫，要比残忍和牺牲更好，你不觉得吗？” “这……” 一道曼妙绝伦的身影从山下跃了上来，约莫十六七岁的美妙少女光景，却拥有一对红色宝石般的眸子。 “哟~好久不见，你好像变成大哲学家了嘛，长门。” 羽飞白哈哈大笑，与来人重重一握手：“欢迎回来，赤瞳。” 少女放下嘴边的鸡腿：“这话该我说才对。” 第095章 独裁vs民主 赤瞳要杀齐武宗玄，齐武宗玄要杀圣天子，羽飞白要保护圣天子。 简而言之这其实就是暗杀与反暗杀的决战。 于是乎，两人这一次的见面很快达成共识：一起干掉齐武宗玄，为羽飞白英雄救美刷圣天子的好感度创造机会。 “喂拜托，我们这叫做刺杀，是要上演面具双侠vs机械战士的，可跟英雄救美没有关系啊。” “哦是吗？” 羽飞白略感无奈，随即拿出一个信封，解释道：“齐武宗玄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情报，他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原本会晤定在昨天，先是改成了明天，结果现在的最新情报是，这老家伙居然是已在其大使馆恭候圣天子大驾了，嘿嘿，狡兔三窟。” 赤瞳对着情报上齐武宗玄随身配备的护卫人员名单一个个查看，另一边，羽飞白已经调出了这座大使馆的结构示意图。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大使馆，刚好在银座商业区的斜对面，距离不到百米。 要说银座，确实是个比较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其传奇之处有二。 一方面，它是一个月前，圣天子被袭击的地方，但是发生这种恐怖袭击事件后，反而是大批消费者蜂拥而至来参观，整个银座商业区的销售额比起往年翻了数倍。 另一个传奇方面则是，因为齐武宗玄就在银座不远处，所以某种意义上，这个蒸蒸日上的商业胜区，马上要迎来第二场针对国家元首的刺杀了。 或许以后的银座，会被打上‘领导人禁区’的标签也说不定。 两人正蹲在地上研究今晚的作战方案，一边，三笠从背后挤出来：“赤瞳姐姐你好。” 赤瞳眉毛一挑：“唔——三笠酱，好久不见。” 三笠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恩恩，那个……你们谈你们的，能把鸡腿给我吃吗？长门他带来的糖果真是难吃到爆呢。” 赤瞳脸色一变：“！” 羽飞白忍无可忍，把三笠推搡开：“别捣乱，你说这话有考虑过那些对着糖果流口水的小姑娘们的感受吗？” 三笠冷冷道：“嘁~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美食。” “行行行就你知道，你最厉害了。” 羽飞白败下阵来，突然想到一件事，把一个小夹子似的窃听器别到三笠衬衣领口，拍拍少女的肩膀，邪笑道：“既然你这么能说道，那么陪同圣天子一起，去跟齐武宗玄打口水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三笠表情一呆。 羽飞白惬意地把两柄黑色x-12手枪插好弹匣，塞到三笠腰间：“战斗吧少女，如果有突发状况的话，可以把击杀齐武的功劳让给你哦。” “无耻，谁会想要这种功劳。”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羽飞白走到悬崖边，远远望了一眼还在集体打坐、修炼内功的小萝莉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欢迎来到地狱，齐武先生。” …… …… 圣天子一行人在豪华的黑色加长轿车中坐了两个小时，除了中途经过某地时，隐秘地接上来一名身穿黑色礼服的小姑娘之外，就没有停过。 莲太郎走下来，抬头仰望眼前巨大的建筑物，做了一次深呼吸，鼻翼里能够感觉到泥土的潮湿味道，看来这里的园丁很敬业。 这座建筑物，便是进行非正式会谈的场所——按照对方所言，齐武宗玄已经在第86层的顶楼等候。 据说这些大使馆经常被用来当作要员的避难所。 在原肠动物大战之后，世界各国均遭到原肠动物的侵略，可使用的土地面积大幅减少，必然需要建造高层建筑以容纳大量的人。 而这样的建筑，其防护力也是相当超然，当然如果是面对来自天上的攻击可能就不是那么奏效，不过想来也没有人会开着飞机制造恐怖袭击吧，哈哈。 “莲太郎，要努力工作，另外，三笠，你可不准趁妾身不在之时妄图取代人家的正妻地位。” 莲太郎的搭档起始者蓝原延珠，很显然有些不满于自己居然不能跟着进去，反而另一个起始者给占了便宜，尽管这个起始者是她比较喜欢的类型，对方是个女巫。 三笠·阿克曼。 三笠表情如她身上的礼服一般黑，甚至都懒得回话，留下一句冷冷的嘲讽： “呵……” 莲太郎有些痛苦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小丫头怎么搞的，这么久了，居然还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圣天子护卫队被拦在了大楼外，仅有莲太郎、三笠两人，伴随在圣天子的左右，走过回旋门，在诚惶诚恐的酒店经理（实际上是齐武的护卫人员）安排下，乘坐室外的观光电梯，按下了原本隐藏起来的86层电梯按钮。 视线中，东京区的大批建筑物慢慢缩小，可以看到公路上的车辆就如同是蚂蚁，来回穿梭着。 人类真是渺小，可正是这样弱小的人类，却要在这个原肠动物横行的世道里艰难存活下来，那是多么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莲太郎也是有些抱怨似的嘀咕道：“长门兄是怎么搞的，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席这种场面，开什么玩笑啊……” 三笠不屑一笑：“呵，以为我愿意见到你这张苦逼的脸么？真是倒胃口。” “可恶，你就这么耿耿于怀吗？”莲太郎眉头紧紧皱着，他大概能理解三笠的敌意来自于何处，可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吧，不是嘛？ 如果连三笠都一直记着那件事的话……自己也……莲太郎大约是因此也无法原谅自己，不由得懊恼无比。 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千寿夏世已经不在了，他大约只是渴望那个时候的同伴，三笠·阿克曼，能够让自己得到原谅，得到救赎吧。 圣天子有些尴尬地笑着摆手：“喂喂~你们俩~消停一点啦。” “呵呵。” “哈哈。” 圣天子开始怀疑，长门那家伙应该知道的吧，居然这样还把他们给摆在一起，这是成心想添乱吧？ “对了，莲太郎先生，听说你和齐武见过面？”圣天子决定转移他们俩的注意力。 莲太郎果然点头道：“是的，圣天子大人。我在天童家当养子的时候，那老头想将我培育成政治家便把我带去各种各样的晚会，和齐武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他话语间，显然对天童菊之丞很不满。 因为天童菊之丞居然是蛭子影胤事件的幕后主使，莲太郎感到非常难过，尽管这份难过早就有一次了。 圣天子又问道：“那么，莲太郎先生是否知道，齐武大总统是怎样的人？或者说，他邀请我进行非正式会谈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没见过齐武？” “没有。你知道的，实际上我出任国家元首才不到一年时间。” 莲太郎吃了一惊。听她这么一说或许真的是这么回事。 自从东京都被改称为东京区域四十三区制、而其中又有三个区被原肠动物所占领之后，统治者已经更迭过好几代了。 重建战败的东京并且改称为东京区域的初代，登基不足一年就病死归天的第二代。而眼前的这位少女，应该还只是个幼年政治家呢——从资格来说，实在是too·young了。 紧接着，莲太郎的回答，让圣天子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的声音，与通过三笠放在胸口的窃听器一直关注这边的羽飞白对赤瞳所说的话，如出一辙，两个人的声音在此重叠。 “阿道夫·希特勒。” “独裁者！” 第096章 那一日，人类终于回想起来被…… 与三笠陪同圣天子前往的大使馆遥遥相望。 羽飞白正与赤瞳二人，坐在银座商业区的一处顶层餐厅内，像是情侣逛街似的享用晚餐，非常丰盛。 “独裁者？” 听了羽飞白对齐武宗玄的评价，赤瞳擦了擦嘴角因为吃牛排沾上的黑胡椒，大有深意道：“这么说来，齐武宗玄是和大臣一样的人了，果然，这样的人理当葬送掉。” 羽飞白动作一停：“大臣？” 赤瞳恨恨道：“你该不会孤陋寡闻到这个地步吧长门，我说的便是我们自己的世界，如今把控朝纲的大臣，奥内斯卡！那条明面上跪舔皇帝，实际上行着挟天子令诸侯之事的可恶走狗。” “哦，是他啊，没错没错~” 羽飞白语气一滞，心想自己对于她的世界那还能记得多少，只能嗯嗯啊啊含糊过去。 赤瞳则是来了兴致一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奥内斯卡的暴行，基本上在她的话语里，奥内斯卡就和地沟里的蛆虫一般应该被活活踩死才好。 羽飞白听了好久，突然打断道：“话说，赤瞳，之前追杀蛭子影胤的事情，有什么结果？” “呃——” 喋喋不休的赤瞳突然撇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窗外街道的某处，大约是觉得那边的两个小鸟在打架非常有意思吧。 见此，羽飞白自然也能猜到结果了。 “没杀掉啊？唔——差不多，预料之中。” 这一副语气淡淡的模样，反而让赤瞳有些不自在，瘪着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一定能杀死他们。” “还是省省吧，按照三笠的说法，上次蛭子影胤应该已经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蛭子小比奈也无法全力作战，这样还被对方逃走的话……” “啊啊啊知道了！可连战斗都没有参加，一个人开开心心跑去欧洲跟某位教廷圣女度蜜月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个话吧？！” 随后，赤瞳将之后去追杀蛭子组合的事情简单提了一遍，羽飞白也只能承认，杀不掉对方，实在是运气不好，非战之罪。 原因，便是那头被召唤而来的阶段五级别原肠动物，天蝎座。 蛭子小比奈跳海逃走，赤瞳紧随其后追杀，按照其负重以及两人的速度对比，追上他们原本不是问题。 但是随着天蝎座的出现，排山倒海的原肠动物在海里活跃起来，面对原肠动物的惊人数量，赤瞳无奈之下只能退避三舍。 被原肠动物的大部队冲散之后，也就找不到对方了。 羽飞白敲了敲桌子：“也罢，就算蛭子影胤卷土重来，你我联手也不惧他。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努力提升自己实力！” “提升实力？” 羽飞白一呆：“诶——抱歉，说习惯了，当务之急是杀掉齐武宗玄哈哈哈。你看大使馆的结构图，理论来说，我们是完全无法偷偷入侵的，就连空调管道都采用多管式结构，就连擅长穿梭下水道的猫都进不去，所以偷袭是不用指望了，只能正面突破。” 赤瞳回忆了一下上次偷偷潜入防卫省、被空调管道出口给卡住胸部的事情，非常认真点点头：“嗯，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强攻是最好的办法。” 羽飞白心想她大概除了强攻也没想过别的办法，真是一个合格的刺客啊。 毕竟，刺客不开无双刚正面的话，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随即，两人开始谋划如何针对名单上的三个人。 柳生无形，柳生无念，柳生无血。 这三人乃是齐武宗玄的近身侍卫，是不可能避开的防守力量。 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柳生剑术道场的教习，大约仅仅凭借名字，都可以猜测出他们的剑术水准了。 但是按照室户堇所窃取的资料，他们是新人类计划的机械化士兵，齐武宗玄居然能搞到这么三个人形兵器，不简单。 哪怕按照资料上看，他们属于第二代机械化士兵，负责人甚至已经不是包括室户堇在内的四贤者之一，而是新的研究人员，是无名之辈，但依旧不可小觑。 “况且，按照话本里的桥段，二代士兵往往比初代士兵更加强大，并且以‘老的东西就应该淘汰’为台词才对吧？真是狗血啊。” 说话间，羽飞白拿出一瓶子灰白色粘稠药剂，在超錵伞的伞尖细心涂抹。 赤瞳眼睛一亮：“这是什么东西？我也能用吗？” 羽飞白愕然：“拥有一击必杀·村雨的你，已经不需要在武器上涂毒了吧？” 赤瞳有些愤愤然：“然而实际上我的村雨早就已经对不起这个名字了。” 羽飞白莞尔，随即丢过去一瓶药剂，淡淡说道：“用的时候小心点，沾上一点的话，你那完美无暇的光洁皮肤可是会变成老树干一样的东西哦。” 赤瞳吓一跳：“这么厉害？” “哈哈哈当然是骗你的。錵金属腐蚀液，只针对錵这类物质的毒药，就让这些二代机械化士兵感受一下，被职业所克制的恐惧吧。” 一架绝对没人怀疑的医用直升机，已经在银座区顶楼，随时待命。 “三笠，注意信号，对了，冰盾术掌握的怎样？” “保住我自己没问题，圣天子可能要听天由命了。” “哈哈哈力所能及的话帮她一把，别让任务失败了啊。” “知道了。” 三笠默默地关掉手机，这时候，圣天子与莲太郎之间，关于齐武宗玄是个独裁者的话题，也总算是谈论完毕了。 总之，如果把莲太郎所说的意思简单描述一遍，那就是——齐武是个反派角色，你要小心，此人很危险，他是仅仅用一代人就振兴了灾后地区的牛比人物，和你这种享受着父辈余荫自己毫无作为的小渣渣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圣天子大人，请务必小心。” “明、明白了。非常感谢你的忠告，我会采纳的。” 圣天子稍微被莲太郎的气势所压倒，但还是庄重地点了点头。 莲太郎从中途开始，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抬起视线注视最顶层。 虽说是非正式访问，但齐武宗玄应该不会蠢到在会谈的场所设陷阱吧？ 应该不至于吧？ 莲太郎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痛快地插旗立威。 顶层近在眼前，圣天子闭上眼睛，突然说道：“哦还有，希望里见先生，能够克制住脾气急这个坏毛病。里见先生对齐武先生拳脚相向从而引发区域间的战事的话，那可就糟糕透了。请你千万不要使用诸如‘啰嗦’呀‘开什么玩笑’呀这种无礼的言词。” 这沿途交流下来，圣天子可是对莲太郎这个出言不逊的毛病大感头痛。 “嘁，我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呢。”莲太郎大义凛然。 三笠在一旁点头：“圣天子大人放心吧，这个家伙绝对不会那样的，如果真有什么矛盾的话，他应该会说‘去你他妈的’。” “喂喂不要拆我的台啊！咱并不是那么没有礼貌的人。”莲太郎顿时叫屈。 圣天子有些绝望的捂住眼睛，电梯叮的一声在顶部停下。 最初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蓝天，着实叫人大吃一惊。 由于半圆形的屋顶是由透明的六角形的强化玻璃拼砌而成，放眼望去给人一种无限延伸开去的错觉。 与其说是一个房间，这里更像在高层建筑的顶楼眺望台上放上接待用的桌椅改造而成私人房间。 伫立在门口，保持直立的姿势深深行了一礼的多半是齐武的护卫，此二人肌肉发达，可见是非一般的能手。 另外，还有一名身穿体面祭祀服、有些像是十年前的神寮住持的女人。 女子盈盈浅笑，眼神里似乎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恭敬地站在过道边。 “欢迎，圣天子大人。” 第097章 嘴遁——里见莲太郎 这个看起来装扮古古怪怪好似在过什么文化祭的女孩子，该不会是齐武的孙女吧？ 莲太郎这般猜想着，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朝前看去。 一个白发男人背朝这边，坐在深棕色的沙发上一个人玩着塔罗牌，那背影对于莲太郎而言，还颇有些眼熟。 光凭一个背影就明白了。 大阪地区的国家元首，齐武宗玄。 不一会儿，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向这边：“初次见面，圣天子大人。” 在注意到莲太郎之后，男人嘴角不可思议的翘起一个弧度，声调一沉：：“哟，这不是天童家领养的小鬼吗？” 闻言，圣天子顿时有些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哪怕是上来的时候被圣天子告诫了许多次一定要注意言辞，但是对方主动挑衅，里见莲太郎这般嫉恶如仇的人哪里能忍？ “你还没死呀，你也是时候啦老头。”瞧瞧咱这暴脾气。 圣天子感觉自己脑袋快晕了，注意言辞啊~莲太郎先生！ “一个破民警说话给我小心点！你把这当作哪儿呢？你家的那座小茶棚吗！？” 有如雷鸣般的一声叱喝，吓得旁边被冷落的圣天子浑身一颤，心中差点哀鸣出来。 不对吧，这不对吧？这可是会谈啊莲太郎先生，请您至少也给我一点面子…… 不过这个时候，齐武宗玄和莲太郎就像是两只斗鸡杠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三笠唯恐天下不乱，在心中暗自叫好，瘦瘦小小的可爱娇躯包裹在紧身的黑色礼服里面，虽然还没开始发育看不到曲线，但是也有着异样的美感。 她骄傲地挺胸抬头，目光毫不闪躲地朝前方这位在自己与羽飞白暗杀名单上的老人。 嘴边高高翘起的胡子，和下巴的胡子连在一起，就像狮子的鬃毛一样，好不威风。 很少见到这种颇有张飞般粗犷外貌特点的政治家，他锐利的目光，与高大的身材再搭配一身得体西装结合在一起，气度非凡。 日之本这边，长者不流行染发，齐武宗玄今年应该已经六十五岁了吧？但这一副雄狮般精神抖擞的样子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年龄。 三笠眯了眯眼睛，脑袋里略微回忆了一下羽飞白对齐武宗玄的评价： ‘他是天童菊之丞的老对手，数年来，运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为数众多的政敌埋葬在黑暗当中，因为这个老奸巨猾的政治家动动嘴而死的人可比死在我贩卖的ak-47中的人多到不知哪里去了。’ 大概这一句话便可突出此人的难缠。 年纪大了难免都会变得强大起来，不仅仅是武力，姜还是老的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三笠暗自揣测的时候，齐武宗玄也注意到了她，不由脸色微变，身后三名身穿浅蓝色武士服、留着古怪马尾的男子，则是同时侧跨一步，手已经扶到了腰间的太刀上。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受诅咒之子？！ “恕我直言，圣天子大人，在会谈的场合下居然把起始者这种肮脏的东西也带进来，未免太不尊重了一些。” 圣天子瞥了眼那三个护卫，淡淡道：“沉睡的狮子可比露出爪牙的猫咪安全得多。” “哼！” 老人冷哼一声，圣天子的冷静反应，让齐武宗玄不爽，毕竟他本来可没把这种刚刚出任元首一年，乳臭味干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随后，齐武宗玄的眉毛像是两条死蚕皱起，显然对于三笠的存在很不满，衣袍一抖不怒自威。 面对这下马威，三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根本没被他吓到。 齐武宗玄面子挂不住了：“小鬼，你在看什么？” “嗯？叫我吗？”三笠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废话！谁允许你一直朝我看的？不懂规矩吗？”齐武宗玄得理不饶人。 三笠一脸惊呆的表情，莲太郎眼神一凝，还以为她被吓到，站出来替三笠说话：“喂老头，看你几眼怎么了，你有那么见不得人么？” 三笠并不领情，摇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数齐武阁下下巴上的胡须数量，据说这东西就跟树木的年轮一样。” 话语一落，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被打懵比了，就连门口的黑衣墨镜守卫、还有那名优雅的女祭司，都是惊愕地看过来。 “胡须……跟年轮，有关系吗？” 三笠面无表情：“胡须的数量代表着人的年龄。” 齐武来了兴趣：“嚯，那你说说，我下巴上有几根胡须？” 三笠眯着眼睛，半晌说道：“就跟您的年龄一样。” （啊——是的，胡须数量是65，不会再涨了，所以您的年龄也会停在这个位置。） “哈，投机取巧。” 不明白三笠意有所指的齐武宗玄，把目光投到莲太郎身上，森然冷笑：“莲太郎，我听说了你的传闻。你竟然受天童家的母狐狸怂恿离开了天童家……此举真是愚蠢！现在的你不是天童家的政治家，而是像蛴虫一样在地上爬的民警。我也会这么来看你，你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莲太郎把双手插袋，露出险恶的目光朝齐武走去。 “罗里吧嗦的吵死人了老头！地位？家世？既然不依仗着这些东西连话都没法好好说的话，你还是躲在大阪区域别滚出来了！当什么出头鸟在这里跳来跳去呢？” 莲太郎步步紧逼到齐武面前，那三个身份奇特的武士眼睛都眯起来了，杀气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扩散。 抿嘴发笑率先做出退让的是齐武宗玄，看样子这次短暂交锋是及格了。 莲太郎望了眼圣天子，只见目睹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的的她，居然对着莲太郎点头微笑，同时俏皮眨了眨眼，不由心中志得意满。 这就像是赛前的小测试，莲太郎得分不错，看来是得到委托人的夸奖了。 不过同时，莲太郎也从圣天子眼中看到了一抹责备，那意思是在说“你这混球大约是完全把我的交代抛到脑后了吧”这样子。 莲太郎尴尬摸了下脑袋，不过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齐武这家伙就得这样对付吧~ 齐武宗玄翘了翘下巴。 “那个雕佛像的木工还好吗，莲太郎？” 雕佛像的木工，指的是天童菊之丞，齐武宗玄的对手。 天童菊之丞除了政治家这一面外，还有用木材雕刻出佛像的木雕艺人这一面，并且将这门手艺传授给了莲太郎。 莲太郎是天童菊之丞唯一的弟子，就连他的那些儿子或者孙子们，都没有资格被他传授这门手艺，他对莲太郎的栽培之意，恐怕是比亲儿子还要多。 只可惜，两人理念不同，越走越远。 想到这里触碰到不愉快的记忆，莲太郎摇了摇头将其挥去。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雕了。因为不成器的弟子跑路了。” “哈？什么嘛，你在后悔吗臭小鬼？” 莲太郎对直言嘲讽的齐武怒目而视，直接吼出来：“你在找茬吗，少说两句看起来会更加聪明，也能活得更久一些。” 圣天子直翻白眼，莲太郎先生请你稍微尊重一下咱家的意思好吗？ 随即，圣天子表情一滞：“里见先生，菊之丞先生的弟子……指的是你吗？” 圣天子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尽管天童菊之丞做出了对不起东京区的事情，但是不论从哪个方面说，辅佐官对于她这个国家元首，一直堪称鞠躬尽瘁。 “那又怎样？” 莲太郎非常厌恶地说道。 圣天子被他顶了这一句，撇开视线：“哦，没什么……” 齐武请圣天子在玻璃桌对面的沙发上入座，莲太郎与三笠一左一右，站在她的后方。 莲太郎本以为接下来的该回到政治上的交涉，可齐武抬起视线，依旧是望向莲太郎。 “莲太郎。我听说你在打倒阶段五的时候动用了电磁轨道炮，而且将其破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你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吗？” “啥？” 齐武款款而谈：“孙子兵法有云，占据敌人上方者为胜。用飞机在敌人的头顶投掷炸弹的军队将获胜——那么接下来又是什么呢？你毁掉的那台轨道炮原本是要移设至月球表面，从月球狙击地表的原肠动物的次世代兵器。而你却将它给……” “你这老家伙懂个屁的孙子兵法。”莲太郎皱起眉头：“等等，老头。假使将那台轨道炮安装到月球表面，但那真的只针对原肠动物来使用吗？” 齐武忍不住讪笑。 “蠢货，那怎么可能！和你想的一样。这一切，都是作为次世代的抑制力之一用来将日之本推上世界超级大国的准备呀。” 圣天子脸色一变。 “想要用暴力来威胁别的国家吗”这句话大概就在嘴边酝酿，缺少一个合适的语气的时候，一个嚣张狂傲到了极点的笑声伴随着机翼的巨大轰鸣，在大厅的顶部传出。 “齐武老先生这句话说得好，占据敌人上方者为胜！在敌人上方投掷炸弹的军队将获胜！哈哈哈哈是极是极！所以现在我在上，而你在下，给我————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螺旋桨的轰鸣传入耳朵里的时候，三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小小的身子直接扛起了比她高两个头的圣天子，几个纵身就跳到了房间角落。 众人还在惊疑不定，三笠念咒的声音跟那声耳膜震痛的“去死”一道响起。 “阿尔——修玛！” 巨大的冰晶块，把她与圣天子两人包裹在内部，好似一块冰块制造的琥珀。 便在这时，炮火轰鸣之声，犹如银瓶乍破，瞬间爆开，精钢制作的天花板被轻易切碎。 子弹像雨幕一样，从天上倾泻而下！ 第098章 鸦现 三笠早就知道羽飞白会过来刺杀，然而，当情况发生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不是她。 是那个站在会议大厅门口、一身素色长袍、穿得像是个祭祀官颇具古风的女子。 安培晴子。 没有人注意到，一片黑色羽毛被她收入宽大的衣袖中。 实际上，她这套衣物有特别的名称——狩衣。 这是古代人外出狩猎时穿的服侍，而对于一名阴阳师来说，狩衣更有别的用处，用来存放式神。 本质上，大概就与传说中的精灵球差不多的作用。 大使馆的安防监控当然看不到天上的来客，但是安培晴子的式神可以，就在羽飞白靠近大使馆百米范围时，安培晴子收回那片黑羽，脸上突然升腾起诱人的红晕，眼神里带着一丝狂热，状若疯狂。 “你终于来了，我的适者啊……咯咯咯……” 而这时，羽飞白直接破墙而入！ 钢化的防护玻璃被超錵伞撕裂，随后羽飞白冲了进来，背后则是赤瞳正站在医用直升机上，饶有兴致的提着两架加特林自动步枪疯狂扫射。 弹幕汹涌狂暴，在地上扫起大片大片的尘雾，遮住视线，三名武士急忙护着齐武宗玄退到有障碍物的角落。 “是袭击！保护齐武大人！” “无形，你出击抵挡刺客！” “是！” 名为柳生无形的剑客，弓身出击。 烟尘滚滚，一道人影飞速前进，一步一步踏在地面上，每次都会在地面上踩踏出一个轮廓极其明显的脚印。 等他抬起脚的时候，那个脚印才会轰隆一下龟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是超快的速度，他在枪林弹雨中急速穿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在地面上不断爆炸，却始终追不上这个人的速度。 天上的赤瞳懊恼地丢开手里的机枪，高高跃起，瞬间跳下。 就好似一抹流星从天上坠入人间，银白色的刀光化成了一道匹练。 葬送！ “好厉害的剑道！” 柳生无形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弹幕停下之后，他的脚步也停下，以守代攻。 就在赤瞳从天而降的身影坠入极致的瞬间，柳生无形瞬间出刀，刀出无形。 “拔刀！” 铛！ 刀刃与刀刃瞬间交叉，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碰撞声音。 地面好似被巨锤狠狠地擂了一下，无数的地砖碎片在地上跳跃起来，飞上天空。 随后，身穿武士服的男子保持着出刀的姿势，就好像一座石像被猛力摔倒了冰面上，双腿插入废墟之中，不断向后倒退而出超过二十米距离。 “哇！” 止住去势的柳生无形猛地一口血吐出来，看到自己左手手臂上一个拇指粗的刀伤，突然神色一变，毫不犹豫，挥刀一击。 刷！ 自臂弯以下的左手直接被砍断，落在地上，鲜血洒在地面，冒着腾腾黑气。 一击必杀·村雨的咒毒，切入的瞬间就蔓延开来，但是柳生无形壮士断腕，一刀砍断左手，救回性命。 否则等毒血蔓延全身，那就回天无术。 饶是如此，这三名武士都是同时大惊。 对手要比想象中的难缠，非常强大，恐怕是民警里面排名前一百的可怕人物。 “一击必杀已经很久没奏效了，看来我也该改进一下了，不过在此之前……目标三人。葬送。” 赤瞳面无表情，重新摆出双手握刀抗在肩上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个左臂被斩断后，却露出一截黑洞洞枪口的男人。【零↑九△小↓說△網】 机械化改造士兵，居然在手臂里面内置枪械？ 这可真不是什么有趣的手段。 “哦？你们是什么人？老夫可不记得得罪过你们。” 面对刺杀，齐武宗玄倒是冷静的很，扫视一眼这两个衣服颜色一黑一白、脸上带着蝙蝠面具的人。 羽飞白语气冷然：“齐武大人大概不会记得，三年前在你的指示下，死掉的大阪地区前外交大使，一家六口了吧。” “哦？原来你们是渡边志保那家伙的后代。想不到他自己一个懦夫，倒是生出了颇有些胆量的子嗣！” 因为得到了关于齐武宗玄的大量情报，所以羽飞白信口拈来就是一个少男少女忍辱负重、为长辈们报仇的戏码，成功洗脱了圣天子这边的嫌疑。 ——毕竟刚才赤瞳可没有客气，有不少子弹都落在了圣天子那边，当然被三笠的冰盾给挡住了。 “你这三个护卫可是相当非人类的产物啊，怎么，还不动手？” 羽飞白悍然踏前一步，挥手就是一剑——或者说一伞，三名将齐武宗玄护卫起来的武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心口全部中了一剑，飙出高高的血线。 赫然正中心脏！ 然而，这对正常人类而言，相当致命的伤口，三名武士却都只是伸手一按，便是已经止血。 羽飞白森然冷笑，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在自己的超錵伞尖掠过，冷笑道：“果然是用錵金属取代了大部分内脏甚至包括了心脏的机械化士兵么？居然是跟蛭子影胤一样的改造计划，有趣有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防护罩？” “那种东西，只是外物，根本不需要。” 为首一人，名为柳生无血，乃是三人里的大师兄，柳生拔剑术八段的高手。 他与两名同门师弟成犄角之势拱卫住齐武宗玄，拱手抱拳，行了个武士之间的礼仪：“那么我们也报上姓名吧，我们是第二代新人类改造计划的成果，拥有远超第一代的性能和威力，将全部的錵金属力量都用在肉身力量方面，摒弃了第一代的那些旁门左道。我们，是最强的士兵！” “什么？” 里见莲太郎听得清清楚楚，悚然心惊。 这些人，居然也跟蛭子影胤、还有自己一样，是新人类计划……不，不对，新人类计划早就停止，他们虽然是机械化士兵，但恐怕并不像新人类计划那般是为了对抗原肠动物而出现。 而是为了——齐武宗玄的个人野心。 不过，为什么感觉这两个来刺杀他的人的身材体型有点眼熟？ 莲太郎下意识地发动他的左眼——超錵外壳的二一式一眼，遗憾地是无法穿透面具看到后面的脸孔。 “……好了好了，闲话说完了，现在可以开始打了吧？” “你！” “混账！” “为了柳生拔剑术的荣耀，吾将不惧死亡！” 三人怒吼起来。 羽飞白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腕，心想錵腐蚀液应该快要起作用了，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弧线。 啊，三名柳生家的高手，一会儿你们就能体会一下被解体舰娘的感受了。 刷！ 伞尖朝着前方刺出，电光火石，已经刺到齐武宗玄身前！ 回答羽飞白的是三声接连拔刀的钢铁巨响，三名柳生剑斋的武士察觉到了对手的恐怖速度，及时围过来迎击，阻止他靠近。 “嘿，正合我意！” 羽飞白霎时间回转身形，早就酝酿好了的身法技能鲲鹏闪爆发而出，一时间，九道黑色残影反过来将敌人围住，来回穿梭。 “什……？” “骗人？” “这是什么东西？见鬼！” 被围住的三人纷纷怒吼，全神贯注应对随时可能从黑影里冒出来的攻击。 他们无比惊讶，被这些黑黑影围住之后，他们居然失去了对外界的视线。 随后，他们立即明白了羽飞白的用意。 “不好，齐武大人！”三人拼命攻击羽飞白的包围圈，却被死死困在里面。 拖住自己等人，另一个杀手会趁机对付齐武宗玄！ 赤瞳缓步走上去，缓缓拔出刀来，却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有些郁闷地盯着前面：“原来你也在。情报是你泄露的么？” 一身素色衣袍的安培晴子伸着懒腰，彰显着完美的曲线，语气慵懒：“唔——没错，就是我。尤其是在我亲眼看到他跟那三个家伙分出胜负之前，可不能让你坏了好事哦。” “挡路者死——目标一人，葬送。” “呵~鸦，淹没她。” 铺天盖地的黑色鸦羽，好似万箭齐发，将赤瞳彻底淹没在其中。 “呃啊啊啊啊啊啊——！” 赤瞳哀鸣一声，刀光狂风暴雨似的跟这些飞来利刃对轰，爆开一团团恐怖的气浪，连空气都被搅动得无比干燥。 被鸦羽洪流冲击得连连后退，赤瞳胸腹间血气上涌：“这是……你的新式神？！” “啊是呢。一直没机会和你比一比，现在是时候分个高下了吧。” 安培晴子优雅地一弹指，一本灰褐色的字典般书册落入手中，淡金色的古拙文字灿灿发光，所有人都是瞳孔一缩。 《符兽录》！ 伴随着芊芊玉指在书册上抚过，黑色的羽衣突然出现，将安培晴子包裹住，整个人气质都变得阴鹜而邪恶，那双红色的眼睛，比任何一个起始者都更加具有嗜血的压迫力。 第099章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黑色的鸦羽附身，好似一件宽大的斗篷，不仅仅是让安培晴子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阴暗，更是为她提供了无与伦比的防御力。 赤瞳的武器，妖刀村雨，暂且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仿制品。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痛快地做到一击必杀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它的威力不大。 当初羽飞白能够不死，是因为他体内拥有元力，可以强行将被咒毒感染的血逼出体外。 柳生无形可以不死，则是他拥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但是这两点安培晴子可做不到，所以她选择了更直接的方法，防御。 就在其黑色羽衣将全身都包裹住的瞬间，赤瞳瞬间攻至。 狂风暴雨一般的斩击，就好似万箭攒射，每一刀都恰好在能够刺入她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下、收回，绝不浪费半分力气。 前后左右上下，无一处不是赤瞳的攻势。 砰砰砰砰！ 刀风如雨，斩在那些黑色鸦羽上，如中砧板，发出沉闷的爆音。 安培晴子从端庄的神官化身成女武神，银白色的鳞甲手套上带有锋利的指刃，破空声嗤嗤作响，悍勇地跟赤瞳对拼。 赤瞳面色冷冽，宝石一般的眸子目光一缩。 “这件衣服，防御力好强，似乎还能提升她的体力。” 两人瞬间陷入胶着战之中。 从羽飞白将齐武宗玄的三个护卫拖住，到安培晴子化身近战阴阳师与赤瞳短兵相接，只不过是在片刻之间。 而这时，里见莲太郎终于在短暂的呆滞后，突然猛地睁大眼睛，差点骂出声。 “什么情况，长门和赤瞳？” 尽管被面具遮住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羽飞白手里的超錵伞、赤瞳的村雨、以及两人的身材，已经让莲太郎确认下来。 没错，就是那两个人！ 随即，一个疑问便是浮上心头。 “他们为什么要来刺杀齐武？真的如他们所言，是那个什么前大阪地区外交官的后代？” 这个时候，接到警报，已经有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员冲了进来，他们呆滞地举着枪，冷汗都要流下来，却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方是大约十米范围内的黑色烟尘风暴，不知道是不是守卫们的错觉，似乎有一条呲牙咧嘴的巨龙在黑色烟尘中狂舞。 另一边，则是红色的人影与黑色的人影互相冲撞，两人的身影不断来回交错、跳闪。 哪里还看得清谁是谁，怎么开枪？ 柳生三卫是跟随齐武宗玄多年的护卫官，军衔为少尉。 而那名安培神官，他们更是亲眼看到，齐武大总统对其十分礼遇，想来必然是一位大人物。 这些人，随便误伤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负担起责任的。 “队长，怎么办？”一名队员问道。 “都别乱动。”带头的警察抿了抿发白的嘴唇：“这看起来好像又是民警在战斗，该死的现在民警真是比受诅咒之子还要可怕……” 圣天子有些惊魂未定，三笠所凝结的冰墙上嵌着许多子弹，终于碎裂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两处战场上。 柳生三卫围攻羽飞白，或者说他们三人被羽飞白一个人围攻的地方，黑影来回纵横，利器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呼啸声。 隐约可见一抹漂亮的粉红色，与战场的紧张惊悚格格不入。 哗啦！哗啦！ 地面好像海浪一般，被剥开一层层的石屑，乱石激射。 敏锐至极的灵觉，让羽飞白如鱼得水。 随着对武学感悟的加深，他以一敌三，愈发的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尽管，看起来他是在跟柳生三卫僵持不下，但实际上，随着超錵伞不断在这三个人身上留下伤口，錵腐蚀液，早已流入他们的体内。 虽然在战斗时用毒显得卑鄙了一些，但是羽飞白可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不是决斗。 这是战争。 “那么，也是时候了，感受一下解体舰娘的痛苦吧。” 羽飞白速度越来越快，全力攻击。 收官之际，速战速决，免生变端。 嗤嗤嗤嗤！！ 分出的残影在周围八个方向摆出抬剑起手式，一道接着一道向中间穿插过来，同时羽飞白自己翻腾着跃起，轰轰烈烈的向下砸去。 正是已经在乾宫中灌注了的武学【九星连诛】，如今已经能做到瞬发，出其不意。 烟尘弥漫，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原本持续的战斗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惊疑不定，赤瞳与安培晴子的战斗，也已经趋于白热化。 赤瞳早就拿出了第二柄村雨——羽飞白那柄仿制版——就好像当初对付蛭子小比奈一样，整个人舞成了一团大风车。 安培晴子眼中红芒更盛，她打出了真火，指间有暗淡的古怪烟雾环绕，好似云龙探爪，锋利的银丝手套甚至能够洞穿钢板。 两个人疯狂对轰，同时大吼！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轰轰轰轰！ 刀对刀，刃对刃！ 会议大厅的地面惨遭蹂躏，已经被挖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大洞。 不过这个会议大厅很特殊，地板是加厚型，实际上是原本的第86层楼被填成实心，所以地板还没被洞穿。 而这时，另一边则是传出了羽飞白懒洋洋的声音：“你们俩消停点行不，打架就打架，瞎嚷嚷什么？” 随着烟尘渐渐平息下来，齐武宗玄老辣的目光一下子呆滞。 剑速最快的柳生无形，剑道造诣最高的柳生无念，还有最擅长暗杀的柳生无血，这三个他最信赖的护卫，此刻都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他们的胸膛在起伏，但是却一副不能动弹的样子。 “你……你做了什么！？”齐武宗玄大吼，与其说是吼，倒不如说更像是尖叫。 他终于害怕了。 “做什么？自然是让这些所谓的第二代机械化士兵，回到他们妈妈的怀抱里去。” 羽飞白一挥手，插在地上的超錵伞回到手中，阴笑道：“齐武老贼，你害我全家性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地上的柳生无血尚能说话，用尽最后的力气，好似破风箱似的大叫：“齐武大人快跑！我们被算计了，他……他伞上带着錵腐蚀液！我们大意了！” 齐武宗玄瞳孔暴缩，没有后退，语气不怒自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身为大阪地区的元首，如果死在这里，整个大阪都要陷入混乱之中，你杀了我不要紧，会害死整个地区，数百万人！” 他自知跑不过这种人型暴龙，立刻搬出大义，妄图镇压。 “这种理由你还是拿来糊弄正义的伙伴去吧，至于我……嘿嘿。” 羽飞白不屑嗤笑一声，像是地狱的恶魔，提着染血的超錵伞，缓步走近。 恐怖的压迫，让齐武宗玄都快窒息。 人越老越怕死，尤其他这般位高权重者，当即不顾面子叫喊：“圣天子大人！快，快让你的护卫救我！大阪地区从此与东京建立战略联盟，快啊！” “诶？我……”圣天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两个护卫，都还在看戏。 她略一思量，觉得齐武宗玄此言在理，正要让莲太郎前去帮忙，就觉得脖颈剧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莲太郎张着嘴巴，眼睁睁看着三笠出手把圣天子打昏，然后又看着那边的齐武宗玄，咽了咽口水，心中两面挣扎。 看出来他的纠结表情，三笠猜到莲太郎应该已经发现那两个人的身份了，于是冷冷道：“拉倒吧，你又打不过他。” “我？！”莲太郎气势一垮，算是默认。 齐武宗玄何等人物，当即明白过来，这些人，居然是一伙的！ 他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安培神官，快救我！” 安培晴子快速脱离战斗，与赤瞳两人都是划着弧线倒退。 但是她却没有去管齐武宗玄，而是好似一阵烟飘过羽飞白身旁，在他耳朵边吹了口气，表情瞬间变得充满魅惑：“长门先生，很不错的初遇，期待我们下次见面，齐武算是见面礼，送给你们了，咯咯咯……” 说完，安培晴子直接跳窗逃走。 齐武宗玄大惊，再来不及说话，赤瞳已经疾步追上，村雨划过一道弧线，刺入他的心脏。 视线交接，语气冰冷。 “葬——送。” 齐武宗玄捂住胸口，直挺挺倒了下去，黑色的咒毒在体表蔓延，毒入骨髓。 羽飞白出现在那群惊呆了的自卫队面前，眉头紧皱，目光深沉。 莲太郎猜到他要做什么，急忙大喊：“长门兄，不要！” 羽飞白当然不会理他，超錵伞已经蓄势待发。 这个距离下，这些普通人哪怕有枪，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而这时，自卫队队长吞了口唾沫，顿时福至心灵，扭头对着自己的手下就是大喊：“齐武大总统被刺杀了，你们是瞎子吗？没看到犯人逃跑了吗！？柳生三卫为了抵抗女杀手，身中数十枪，为国捐躯！” 柳生三人顿时色变：“你？” 话语一落，自卫队的子弹将柳生三卫彻底淹没。 第100章 缇娜·斯普朗特 昏暗的街道上，年约十岁的少女孤零零地走着，步履蹒跚。 少女一身简单的蓝白碎花裙，拥有黄色的秀丽长发，似乎有些疲惫模样，眼睛迷成了一条缝，目光无神。 天色变得漆黑，气温稍有下降，疾驰的车辆都打开了前灯，非常刺眼。 距离大阪地区元首齐武宗玄在东京遇难一事，已经过去了七天，据说大阪那边，因为推选新任国家元首的事情，出现了数次大规模的暗战——已经远远超过冷战的范畴了。 而如今的东京区也显得非常紧张，所以对于如这个黄头发的小女孩这般，来历不明的人物，人们都抱有戒备心。 尽管她看起来赤脚走在路上可怜了一些，但没人愿意冒着哪怕只有一丝可能的危险性下车询问。 因为，在通缉新闻里，犯人就是一名女性，当然年龄上与她差别极大，但是谁在乎呢？ 这个初夏，被发自内心的寒冷所笼罩。 然而，随着黑夜的来临，这名少女却好似从睡梦中醒来。 身体里的细胞觉醒了，意识变得清晰。 夜晚是属于她的舞台，杀手中的杀手。 手机响了，少女望着来电人的姓名，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恭敬：“是主人吗？” “缇娜·斯普朗特。进行定时汇报。” 男子的声音浑厚而生硬，没有掺杂个人的感情。 少女回答：“是。因为齐武宗玄的死，东京区的防卫变得非常严格，花费了一周时间终于潜入东京区域，我会先回公寓一趟再去回收指定物品。但是主人，现在东京的状况很微妙，有人在大规模集结由临时起始者组成的部队，而且这边的民警都超乎想象的活跃于圣天子、以及各位官员周围，非常难缠……” 不等少女说完任务难度上升的事情，那边的声音已经冷冷打断：“缇娜·斯普朗特！你的任务是什么，再告诉我一遍！” 缇娜抬起头，仰望月光。 “是，请安心主人——我一定会将圣天子抹杀掉的。” “增加加一个任务。”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愤怒起来。 “请主人吩咐。” “杀掉潜藏在东京区的室户堇，关于她的情报，我会在查到之后告诉你。” “诶？她？室户堇不是跟主人您一样，都是曾经新人类计划的负责人，四贤者之一么？”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杀她！我已经查出来了，上次对付我的人是教廷圣女希尔带来的，希尔可是室户堇的好徒弟。室户堇不顾当年的同僚之意，居然派人来杀我，我一定要除掉她，这个该死的bitch！！” “是，主人。我会将圣天子和室户堇，都抹杀掉。” 缇娜等对方把电话挂断之后，回了一趟公寓。 基于旧建筑基准法建造，无数次更换主梁以延长使用寿命的木造公寓破旧不堪，白色的油漆剥落，墙壁上布满龟裂。 她的主人认为这里周边没有明显的建筑物，环境冷清，适合用来当作缇娜的潜伏地点。 然而现在都2031年了，还在用圆筒锁不太合适吧。 缇娜心里一直在思考着这几天见到的东京区，满大街都是带着“见习民警”徽章，一脸紧张幽怨，领着那些“见习起始者”小萝莉逛街的别扭画面。 什么时候开始的，起始者能这样大摇大摆出没于人类社会了？而且看起来双方都很不情愿的样子，这就是东京地区《原肠动物新法案》所造成的么？ 可是…… “狩猎祭计划？30天民警训练？起始者雇佣养成？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活动，究竟是何许人物。” 将钥匙插进去一扭，门敞开的瞬间，一股霉臭味迎面扑来。 内部装修和外观一样，充斥着老旧的感觉，完全没有考虑到租客居住的舒适感，但这次任务一完成就要离开，所以只需忍耐到任务完成即可，缇娜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换上拖鞋。 脱下衣服入浴，不久后再换上衣服，给手机充满电，将具有未来感外观的纺锤形无线耳机塞入诱饵，再次回拨主人的电话走出家门。 “主人，我现在去回收道具。” 缇娜前往的是一个位于郊外，货柜箱堆积在一起的破败地方。 这是储藏室的一种，被称作出租箱。 据说在原肠动物大战后，有不少的人是通过在空地上放置货柜箱这种简便房屋创业的。 东京区域慢性的土地不足让地价逐渐走高，这样做可以一直收租等到哪天把土地一卖再撤走货柜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大约，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将“蜗居”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没有什么能够比大小不足3立方米的房间更小了吧？ “主人，我到了。” 缇娜举起ic卡通过自动门走进去，寻找他所获的货柜箱。 不一会儿，她在一个特别大的货柜箱上发现了目标号码。 她把钥匙插进货柜箱，按照指示在号码锁上输入密码，然后打开门。 一走进去，缇娜吓得目瞪口呆。 “你觉得怎样，缇娜。” 电话那头的他沾沾自喜地说：“那个叫做长门的小子在纽约到处收购军火，却始终跟最强的军火商失之交臂，因为那个人正是我啊。哈哈，他还差得远呢。室户堇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出卖我的代价！” 这个面积有六个榻榻米大小的巨大货柜箱，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极致完备武器库。 小型枪械和狙击步枪自不用说，墙壁和天花板上摆满了火箭炮、无后坐力炮、乃至于反坦克步枪。 最后那架高约一米的器材，【阿姆斯特朗回旋冲击微电磁炮】，更是有一种准备用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主人您这究竟是让咱去杀死两个目标，还是要轰破整个东京防卫省啊，真是的……” 缇娜心中默默地抱怨了一句。 这里给人一种以免有所不足，将可能要用到的所有东西都备齐了的感觉，这真是太过分了。 一边窥视主人神经质的疯狂行径，一边思虑任务的可行性，缇娜从里面选择了一挺反坦克狙击枪，放进大型的枪匣里装起来。 其实——如果是能够预先知道敌人的行程的话，杀那么两个人，对自己这样的天才狙击手而言，手到擒来吧？ 世上不会有比自己更厉害的狙击手了。 ip98位，缇娜·斯普朗特，拥有猫头鹰因子的起始者，作为狙击手，你是最棒的。 或许是心中有些骄傲自大，忽然一道轿车的照射灯从旁打在她的身上——是一辆警车。 “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呀？这可不行呀，我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响起了关门声，有人走出车外，看起来应该是个新司机，在路边停车的技术实在是难登大雅，跟街道连在一起都成个“卜”字了。 这是一个相貌很英俊的少年，飘逸的短发棱角峥嵘，眸子中带着强烈的意志感，只不过脸上总有一副好似刚刚被人欠钱不还的模样，大概用苦逼二字便能形容。 车辆还坐着一个人，隔着车窗看不清，应该是个女孩子吧？穿出来好似是‘妾身要回家吃饭啦快一点啦莲太郎’之类的呼唤声。 缇娜立马用手掌遮住脸，看到车顶上回转的灯，极为冷静地报告状况： “主人，不好意思，我遇到了意外。刚才被警官问话了，看样子对方以为我是迷路的孩子。” “对方看到你的脸了吗？” “没……呃，好像看到了。” “也罢……”男人用冷酷，平淡的声线下达命令。 “——杀了他。” “是，主人。” 缇娜抬起头，那双红色的漂亮眼睛，在夜色下亮了起来，是那么耀眼。 见到这个画面，来人明显表情一呆，眼神连带着他车上“见习”后面的“天童”两个字，一起都停了下来。 “诶？” 第101章 遍插茱萸少一人 “啊哈哈哈哈哈，这可真够没用的啊莲太郎，你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被一击打倒，连带着被你砸到爆炸的汽车，让里面的小延珠连战场都没上就昏了过去，还差点被火烧死？哈哈哈哈……” 病床旁边，室户堇极其没有风度，笑得肚子都痛了。 蓝原延珠晃动着她那绯红色的双马尾，因为双马尾的尾端被烧焦了巴掌大的一撮，她脸上全是委屈的表情，嘀咕道：“人家一定要把那个烧坏妾身头发的家伙揪出来，狠狠教训呜呜呜……” 躺在病床上，里见莲太郎面色难看。 “我说医生，不用这样吧，那是偷袭好不好？我只不过是想日行一善，谁知道那小丫头翻脸不认人啊？可恶，这年头的东京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受诅咒之子，而且实力还这么强，搞什么啊。” “哟呵~里见君多日不见，想不到又在医院里见面了呀。”病房门口传来一身口哨声，紧接着便是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出现。 羽飞白，带着已经养成食物不离手这种恶习的三笠，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莲太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长门兄……连你都来嘲笑我了啊。” “别误会别误会，我是来探病的，给你带了点烧烤补补身体。”羽飞白哈哈大笑。 莲太郎无奈：“这……延珠你吃吧。” “是真的嘛莲太郎？太好了人家早就饿啦，谢谢长门先生！”蓝原延珠顿时开心地叫了声，祭奠起五脏庙来。 室户堇则是痛苦地捂住脸，给重伤刚愈的病人吃烧烤这种事情，为什么有种巴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的节奏啊？ 距离莲太郎无辜被袭击，过去了整整一夜，幸好他也不是什么弱手，在室户堇这般神医的帮助下，伤势大体恢复了。 莲太郎，当然是伤在了来自于纽约的杀手，缇娜的手上。 抱着救助迷路小姑娘的心态，毫无防备的莲太郎，面对ip排位在98位的高排位起始者，本来就力有不逮，再加上对方属于偷袭，结果一招被撩翻。 羽飞白来此，便是听说这件事，勾起了他的一些猜测。 “那么里见君，还请说一下昨天晚上攻击你的那个起始者的情况吧。”羽飞白在病床旁边坐下来。 室户堇有些好奇地支着下巴，不明白这家伙明明疲怠得很，就连一手操控的狩猎祭计划都当甩手掌柜，让天童木更去忙前忙后，怎么这回反而积极起来了？ 莲太郎摸着下巴，眉头紧皱，回忆一番，略微描述了一下对方的体型特点、以及那架巨大木匣。 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除了那个人拥有浅黄色长发、身份的确是起始者之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且，被一击撂倒这种事情，他依旧有些耿耿于怀，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这样的几条信息，对于羽飞白而言，却已经足够。 他拍了拍莲太郎的肩膀，笑道：“好好养伤，别灰心，这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 “谢谢，长门兄，只是我……”莲太郎简直无地自容。 “胜败乃兵家常事，从中吸取教训，慢慢进步吧。”羽飞白面色一正，“当然，旧事重提，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 说罢，羽飞白便是离去。 “神神叨叨的~”室户堇靠在门口，羽飞白没有跟她打招呼的事情让她咬牙切齿不好发作，只能问道：“长门跟你说过什么，莲太郎？” 莲太郎张了张嘴巴，神情古怪：“长门兄那问我，如果有机会超越世界而存在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 “诶？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对了医生，我的超錵义肢什么时候能够再做出来啊，这种錵制的手，用起来手感不行啊。” 莲太郎挥了挥右臂抱怨，新的义肢不是超錵材料，这似乎成了他推卸战斗失利原因的理由。 隐约间包含着“如果在下的超錵义肢还在，区区起始者一拳搞定她”的豪言壮语。 室户堇目光向外面追出，看着羽飞白的背影离开，随即目光无神，有些幽怨道：“别在意义肢的事情了，莲太郎，拜托你有关长门的事情，你办妥了没有？” “医生别开玩笑了，长门兄的实力，你居然要我把他……饶了我吧。” “我不管，不帮我把他抓住的话，你的超錵义肢就没戏了哦。”室户堇带着恶魔般的笑容，惬意地用手里的杂志在大腿上打着节拍，心中得意不已。 ‘嘛，其实办成了也没有超錵义肢了哦~’ 带着略感遗憾的心情，羽飞白径直回到外周区。 一周多的时间，失乐园明面上的几个重要设施已经修缮完成。 例如住宿、伙食之类的地方，都已经完备，如今失乐园记录在册的受诅咒之子，已经超过千人。 这还仅仅是《原肠动物新法案》成立之初的成效。 相信，过不了几天，周边地区那些流浪中的受诅咒之子，也会闻讯赶来。 而业余民警培训计划，也已经正式开始实施，培训的内容仅有两条，一是熟悉容易上手的枪械，二是学会跟各式各样的起始者配合作战，包括逛街吃饭。 总之，一切都开始慢慢走上正轨，为羽飞白狩猎lv3以及lv4的原肠动物铺路。 lv3倒是好说，那些lv4级别的原肠动物，可是没有上限的兑换点。 当然，这也代表着lv4的难缠，而且数量极少，数十万头原肠动物中，也未必能有一头lv4的原肠动物，听说上次三笠说起遇到了lv4的毕宿七却没有想办法灭杀它，羽飞白大感痛心。 那可是足足1000兑换点，败家孩子！ 这些事情暂且不论，羽飞白倒是遇到了新的麻烦。 “刺杀圣天子的狙击手来了，按照莲太郎的描述，昨夜打伤他的人，必然就是缇娜·斯普朗特。虽然因为蝴蝶效应，导致她到来的时间点跟原本有了许多出入，但是终究还是来了，那么目的显然还是圣天子。可恶，五翔会还是不肯罢休啊。” 羽飞白有些懊恼地在桌子旁边大声嚷嚷着。 满桌的山珍海味，以赤瞳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起来都有压力，好在有三笠这个好帮手，两人同心协力。 对于羽飞白的抱怨，赤瞳无动于衷。 羽飞白瞥了她两眼，尝试着问道：“要不然，帮我干完这一票再走？” “呃——” 赤瞳吸溜一下吞下一份鲍鱼，无奈道：“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主神殿不等人，杀死齐武宗玄之后，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滞留七天还是看在你请我天天下馆子的份上，陪你对战、教那些小孩子剑术等等，唔~还有三分钟。” “要不要这么急啊！”羽飞白咆哮。 同时也明白，这一次是指望不上赤瞳的力量了。 说起来，不论是蛭子影胤也好，还是不明白究竟那个‘适者’是什么目的的安培晴子也好，都还没死呢，而偏偏作为羽飞白盟友的赤瞳，却因为任务完成要提前退场，实在是有些遗憾。 这顿饭，乃是践行。 吃饱喝足之后，赤瞳满足的摸了摸鼓起的肚子，长长叹了口气，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羽飞白，郑重道：“长门，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有你在的话，我们联手，斩灭那个腐朽的国家，我回去之后，就想办法去帝都联络你。” “哦？哦……好。”羽飞白随口敷衍，开什么玩笑，对不起小姐姐咱俩可能见不到了咯。 “哦对了，给你看一眼东西。”赤瞳想到了什么，突然卷着自己的衣角，连腹部雪白光洁的皮肤都露出来一点。 羽飞白眼皮一跳。 what？难不成，临别之际，这脑洞奇大的少女，居然想要给自己发福利？那可真是……嘿嘿嘿。 然后羽飞白整个人都吓傻了。 赤瞳当然不会给他发福利，而是用衣服擦干净手，接着，两柄一模一样的红色武士刀，出现在手中。 “这是……”羽飞白目光一凝，两柄村雨？等等，哪里不对。 赤瞳面无表情：“猜对了。是你的村雨。” “诶？” “当初我还跟安培晴子合作的时候，从她那里换来的。” 说到这里，赤瞳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所以，真是要感谢长门你的厚待呢，这柄刀很好用，谢谢。再见。” “喂，给我站住！” 羽飞白狂吼，但是主神殿的传送光柱已经刷下，电光火石之间，赤瞳凭空消失不见。 “无耻！” 羽飞白心中滴血，自己压根就没法到她的那个世界去啊，没有坐标定位啊混蛋！ 公元2031年，5月中旬。 赤瞳完成任务，回归其主神殿。 与此同时，缇娜·斯普朗特抵达。 围绕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圣天子的战争，再次来临。 第102章 千本幼女~ （这个标题应该不会被屏蔽吧） —— 距离32号巨石碑一公里远，用来纪念第二次关东会战的回归之炎纪念台下方。 工地建设热火朝天的进行中，是不是可以听到爆破的巨响，那是已经确认无法维修的旧建筑被拆除掉，将其夷平后，可以在地面上搭建单层住房结构的简单基地建筑。 而有一些维修后依旧能够使用的建筑，则是用来堆积生活用品，包括储存食材、衣物等方面，高层的建筑物在防潮方面比较有效果。 因为敌人是原肠动物，所以违背了古代军理，而是‘低宿高仓’。 这段时间，【神血】的传言在东京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新闻。 原肠动物的头颅价格一涨再涨，如今甚至已经直接兑换同等重量的黄金或者錵金属。 东京地区的民警们，早就疯狂了。 民警们之间，对于委托任务的竞争早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根本都不需要委托。 以往闯入东京区，还需要过那么大半天才会被检测追踪到的原肠动物，现在可能前脚刚刚跨入城市，后脚就被嗷嗷叫着汹涌而至的民警大部队给争抢着绞杀。 那些原本还因为民警们抢走了一部分社会治安方面委托任务而厌恶民警的自卫队，则是开始无比眼红民警们暴发户一般的收入。 要知道，【神血】、《原肠动物新法案》出台之前，民警在某些时候，往往跟贫穷、下等人、与野兽为伍、没有人类尊严等字眼挂钩。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往日里对人类而言，代表着恐惧与死亡的原肠动物，反而成为了发家致富的捷径。 因为原肠动物头颅特殊的价格折算方式，让体型越大的原肠动物越值钱，所以东京区的境况，相当诡异。 相比于如今日之本的其他地区，东京区的民众好战程度，难以想象。 普通的自卫队员们梦想着拥有能够猎杀原肠动物的力量，而已经能够猎杀原肠动物的民警们，则是希望提升自己的实力，能够猎杀更高阶段的原肠动物。 只不过，“只有民警才能对付原肠动物，普通人面对原肠动物，除非是陆战装甲师、空军部队，否则只不过是送死”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 普通的军人们，只能恨自己没有早日发现这种特殊的商机，好成为一名民警。 这原本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失乐园，以及狩猎祭，给了他们希望，以普通人类的身份成为民警。 当然，现在的民警慢慢有了新的称呼。 gastrea猎人（原肠动物猎人）！ 这个称呼的来源，除了因为民警们对于入侵内地的原肠动物疯狂追捕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狩猎祭。 公元2031年5月11日，也就是羽飞白带着无数枪炮与錵金属子弹回归东京区的那天，狩猎祭的计划，便正式启动。 这个计划的目的，大概就跟它的名字一样，通俗易懂。 狩猎的目标，正是原肠动物。 而且，不是那些偶尔逃进石碑结界范围内的原肠动物。 矛头直指结界外部地带，“未探索区域”的原肠动物。 绝对堪称胆大妄为的行动！ 自十年前原肠动物大战以来，人类在与原肠动物的战斗中，始终处于失利的一方，连战连退。 就拿东京地区来说，尽管第一、第二次关东会战，阻挡了原肠动物前进的脚步，但是代价却是失去了80%的土地，这种所谓的战胜，实在是让人很难生出自豪感来。【零↑九△小↓說△網】 原肠动物在人类的眼中，就跟不可战胜的天敌一般。 但是现在，却有人正式向原肠动物发起了挑战！ 名为狩猎的挑战。 一开始，这个计划根本没有人看好，以至于狩猎祭的幕后主使人，面向全东京地区招募身强体壮的男性成为雇佣兵时，几乎没有人响应。 偶尔有响应的，也大多是失去了搭档起始者的前民警，或者一些退役自卫队士兵。 如今正在建设的商业区【失乐园】，便是狩猎祭计划的大本营的秘密，已经公布，天童民警公司，正式以私人公司的身份，进入大众视线。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耗时一周的时间，失乐园终于勉强聚集了一支范围涵盖了失业民警、退役军人、地下拳击手等等等等各种不同职业的杂军。 数量只有99人，后来听说某个家伙许以重，诱惑了一个每天躺在街头偷看妹子裙底为乐的乞丐给拉入伙，勉强凑了100人。 这是第一批，正式加入【30天业余民警培训营】的人，一共两个营。 （战后人口大幅度减少，一个营的兵力锐减到100人编制，民警营为了避嫌，折了一半，50人为一个营。） 一营营长，长门；起始者三笠。这二人名不见经传，长门兼任失乐园起始者总教练。 二营营长，里见莲太郎；起始者，蓝原延珠。ip排位1000位，作为打倒阶段五原肠动物的英雄，家喻户晓。 公元2031年5月20日，名为【狩猎祭】的对原肠动物宣战计划，正式开启。 以三十二号巨石碑为第一个根据点，由受诅咒之子所组成的临时雇佣军部队，第一次主动在地面上离开巨石碑的范围。 如今的世界，巨石碑外面的世界，被称为“未探索地带”。 因为原肠动物大战大幅度改变了地貌，潜伏的危险无数。 没有空军武力的侦查，冒然离开结界，进入为探索地带，无异于找死。 未探索地带，几乎等同于生命禁区。 随处都能见到潜伏在阴暗处的原肠动物。 天上，丛林，地底，无数不在。 然而，这一切的威胁，在失乐园那领先在世界前沿的重火力、以及数不清的錵金属子弹下，都不是问题。 摧枯拉朽！ 此次探索，将三十二号巨石碑外，一平方公里范围内，彻底肃清！ 并且，更是建立了新的小型錵金属防御圈。 人类的地盘，终于结束了一直缩小的局面，开始扩大。 这一平方公里只是羽飞白的一小步，却是整个人类反攻的一大步！ 剿灭巨石碑附近的原肠动物总计1358头，其中阶段一的984头，阶段二324头，阶段三50头。 从这支队伍离开巨石碑结界，到他们凯旋而后，期间枪炮轰鸣声根本没有间断过，硝烟滚滚，远在东京区内部的人，都能听到些微的爆炸声，已经看到那明显无比、直插云霄的滚滚浓烟。 驻守在三十二号巨石碑的自卫队，亲眼目送这支敢死队离开安全地带，然后仅仅过了不带6个小时，大部队凯旋而归！ 一百人出去，0死亡率！ 二十辆装甲车，完全当作了货运车，装载着浩浩荡荡的原肠动物头颅，依旧残留着它们死前的表情，狰狞，却已经不再恐怖。 将这些原肠动物的头颅全部上交国家防卫省之后，失乐园的人，把那座曾经被激进分子炸断、连接外周区与东京区都市的大陆桥，用粘起来的钞票，给活生生连了起来！ 这简直是在对曾经的某个势力集团宣战，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用钱打脸！ 满城风雨！ 全城俱惊！ 无数的东京城居民，涌到岸边、或者是高楼上，瞪大眼睛，观望这一盛况。 绿色、粉色、红色、黄色，各式各样的钞票，从天上的飞机上飘飘摇摇洒落，好似一场樱花大雪~ 绚丽缤纷的花瓣中，穿着亮丽衣裙的孩子们，漫山遍野，翩翩起舞！ 活跃的精灵们，在整个世界面前，彰显其美妙。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位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想做什么？ 高空之上，一袭白衣的羽飞白站在机顶，衣袍猎猎，无数挂在祈愿灯上飞起的条幅，将整个东京区的天空都彻底覆盖。 风姿绝代的圣天子站在圣居天台，双手合十，作祈愿状抱在胸口，热泪盈眶。 身后是一大群反对《原肠动物新法案》，如今目瞪口呆的国家大臣。 这一刻，羽飞白出战前请命时的话语，依稀在圣天子脑海中回荡，就如同此刻漫天飞舞的祈愿灯一般无二———— “我会用最大的声音，向世界宣告。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人类永不为奴！” 天空之上，世界之上，无数的受诅咒之子上方，羽飞白重重握拳仰天长啸的样子，被无数的卫星拍摄下来。 “散落吧，千本樱！” 第103章 然而室户堇早已看穿了一切 “人类永不为奴？世界属于我们？” 地下室女王室户堇一脸倦怠的表情，惊讶地张着嘴巴，半响捂着肚子，笑得根本直不起腰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要来这出啊，哈哈哈长门君，你可真是，哈哈哈……” 羽飞白面无表情地往嘴里递着这个季节才有的樱桃，对于对方的嘲笑，不予置评。 也没办法，昨天玩得太开心，一下子没忍住，装逼都装上天了，事后想一想，真的是好羞耻啊~ “尝尝这个吧，立志把原肠动物驱逐出去的长门大英雄。” 室户堇一脸的戏谑，在烧杯里冲了一杯绯红色的透明液体，在桌子上划着一道漂亮的水线，在羽飞白面前刚刚停下。 看起来有些像是西瓜汁饮料一类的东西，只不过似乎液体显得更粘稠一些，颇为怪异。 羽飞白举起杯子晃了晃，凑过去闻了下，诱人之极的馨香味道扑鼻而来，伸出舌头点了点，品尝味道。 顿时，整个脸都开朗起来。 与其说是果汁，倒不若说更像是一种奶酪，甜滋滋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蔓延到口腔里到处都是，实在是让人齿颊留香，闻香下马，值得一尝再尝~ 察觉到这杯饮料无毒后，羽飞白再不迟疑，好似喝酒一般，扬起脖子一饮而尽，畅快淋漓，感觉身体都舒畅了一些，十分的舒服。 “哇~堇医生，了不起！”羽飞白竖起大拇指，万分赞叹，“真是大饱口福，您这能耐，不去当皇家大厨真是可惜了。” 室户堇眼角闪出一个狭小的弧度，语气讶异：“哦，长门你觉得好喝？” “当然了。这样的美味，让我天天喝到死我都愿意啊。” “哦~” “诶？”羽飞白听她语气古怪，不由心头一惊，这家伙莫非要害我？急忙运转元力在经脉里一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甚至因为味蕾被唤醒，五感都敏锐了许多，实力都要较平时提高几分。 “话说，这东西是什么？又是某种黑暗料理吗？” 见识过室户堇连原肠动物胃里未消化的芋头都不放过，煮熟了消毒之后就敢食用的作风，他可是深有顾虑。 室户堇十指交叉，托住下巴，眨眨眼说道：“这回不是，说起来，应该很多人听到原料都会兴奋起来的呢。” 羽飞白嘴角一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都开始打颤了：“那这个东西是……” 室户堇邪异的一笑：“是咱的妹汁哦。” 咕！！ 羽飞白脸色涨红，发出古怪的叫声。 正在写作业的三笠（为了锻炼她写字的水平）听到，有些好奇问道：“妹汁？那是什么东西？” 羽飞白快炸毛了，差点拍桌子：“日！室户堇你该不是玩真的吧！？” 室户堇摆出一脸无辜样：“干啥，人家的妹汁不好喝吗？明明看你刚才一副享受的表情。人类果然是矛盾的生物，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呢。” “呐呐，羽……长门，妹汁究竟是什么呀？为什么看起来你这么奇怪的样子？”三笠不依不挠，重新把十万个为什么的属性给捡起。 羽飞白简直欲哭无泪。 （羽？？那是什么，是你真正的名字么？） 室户堇眼珠一转，调笑道：“我说长门，你该不会是真以为这是我的妹汁吧？” 羽飞白松了口气：“还好，就知道你是吓我的。” “当然啦，用的是木更的，告诉你她虽然才十六岁，但是那惊人的***量简直是诱人犯罪啊。” “唔啊~？！！”羽飞白简直是恨不得捏死这个怠惰的家伙。 “哈哈哈……看到你昨天还威风八面的样子，现在处处吃瘪，就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啊，呵呵。”室户堇优雅地举起一杯同样的绯红色饮料，微笑道： “最新研究出来的agv药物，放心喝吧，只要你胃里没有伤口，这东西是不会进入你血管里的。作为报复你当初给我喂那种原肠动物结晶咯。” “原来是agv药物么？你倒是舍得，这玩意在纽约的时候，可是为我们带来了超乎想象的收益呢。” 羽飞白明白过来，这种药物静脉注射的话有20%的几率使人原肠动物化，但是服用的话倒是无妨。 想到这里，羽飞白表情一肃：“说起来，agv的库存还有多少？” “这个么~” 室户堇用食指在烧杯里搅动着，拖着一条长长绯红液体粘线，表情疲怠地放到嘴里慢慢吮着，魅惑姿态一闪而逝。 羽飞白不忍直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感觉这家伙时不时故意勾引自己？ 随即失笑，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室户堇，人类最强大脑，四贤者之一的室户堇，大概自己在她眼里跟一具摆在台上等待解剖成零件的尸体也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一个经常把“人类的存在毫无必要且毫无意义”、“只不过是因为自以为是世界的掌控者、才把能够凌驾于自身之上的原肠动物视为死敌”之类话放在嘴上的虚无主义者啊。 “也不知她究竟追求的是什么，呵呵。” 羽飞白甩了甩脑袋，静静地看着室户堇拿出的资料。 改进后的新型agv药物，注射后突变的几率降低到了15%，但是成本也更高一些，需要更进一步对其中的原肠病毒进行休眠化处理。 老式的agv药物虽然有20%的风险让使用者的侵蚀率瞬间超过50%，从而原肠动物化，但是相对的，成本也要大大降低。 从羽飞白上次去纽约时，把药物低价卖给那群自由士兵，借此看效果的情况来，得出一个坏消息。 人类在面对原肠病毒的时候，运气这种成分似乎也会减少，使用agv药物的人实际原肠动物化比例超过30%，当然这跟实验的人数太少也有关。 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拿出一百支agv药物用来实验就已经是极限，羽飞白总够只有1500支，怎么可能大规模实验，那可是真正的经济来源。 而这次，趁着羽飞白在纽约的一个多月时间，室户堇也没有闲着。 研发新型agv的时间，旧型的agv也没有停下制造，制造出了500支的旧型计量。 至于新型药剂，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真想要投入战场的话，恐怕还得再等一个月时间 而且好刀要用在刀口上，羽飞白也不准备让那些本身战斗力并不高的普通人类使用这种昂贵的药物，这是为那些战斗中濒死的真正民警们准备的。 “话说回来……缇娜来东京区了。”把资料翻完一遍后，羽飞白对室户堇点头示以嘉奖的眼神，随后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室户堇目光一凝，问道：“缇娜是谁？莫非……” 三笠举起手：“没错，打倒莲太郎的那个受诅咒之子，就是缇娜·斯普朗特。” “她是？” 羽飞白摸着下巴：“理论上应该是来杀圣天子的杀手，安·兰德派来的。啊真是麻烦啊，上次去没能找到这家伙本人，不过逼得他一个月不敢出现在外面，还把他老家抄了，也算是战果不错吧，嘿嘿。他的研究成果我全部放到你的电脑芯片里了，你看到了吧。” “嗯，这个要多谢你。” 室户堇沉吟一下。 又是来杀圣天子的么？果然理想主义者确实容易遭受到针对，英年早逝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有传闻第二代东京区元首便是这样死亡。 不过么…… 室户堇目光转了几下，突然一下子扑到羽飞白身上，女子的柔软娇躯与他紧紧贴着，隔着宽重的大褂都能感觉到里面惊人的弹性，把羽飞白吓了一跳。 “喂，你干嘛？起来。” “哎呀长门君，你难道还猜不到么？兰德那家伙看来是猜到了什么，毕竟希尔是教廷圣女，她的身份很难保密，而你经常跟希尔在一起，兰德必然能猜到你跟我有关系啦。” “……我靠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兰德那家伙心狠手辣，那个叫做缇娜的起始者一定会来杀我，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长门君，你不会拒绝淑女的请求吧？” “我擦你这样的家伙有脸说自己是淑女？”羽飞白震惊，随后在室户堇威胁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行吧我会保护你的~——等等！别拿我衣服乱舔啊啊啊啊你有毛病啊！！” 三笠目光深邃而阴冷盯着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家伙，很是表情庄重的从实验室的书架上翻翻找找，找出了一本包着《十次元vs十一次元！弦理论的大对决！！！》的盒子、其实里面装的是名为《鬼畜御姐与我的监禁调教》的抖s爱情漫画，左瞧右瞧，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没错，这家伙一定是这样。 突然，三笠眼睛一亮。 因为羽飞白正在跟突然兴奋起来的室户堇打闹的原因，一枚白玉般澄澈的小小符箓，从羽飞白的袖口掉了出来。 一道道神秘的铭文在上面流转，环绕着令人目光难以移开的玄妙气息。 刷！ 三笠眼疾手快，若无其事的路过两人身边，然后走到了厕所了。 那枚白玉符箓已经落到了三笠的手里。 少女眯眼低着头，思虑良久，白玉符箓被她藏了起来。 第104章 甩狙大对决（1） 此趟黑弹之旅，尽管羽飞白一直没有忘记寻找中意的追随者，比如说偶尔暗示里见莲太郎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说到底，并没有太挂在心上。 导致，其中一枚跟招募令有着相似的功能的、从两仪神树那边得来的一阶主仆契约落到地上、被三笠捡走了都没察觉到。 在好不容易拜托了室户堇的纠缠后，羽飞白带着小萝莉三笠落荒而逃，留下室户堇大声嘲笑都笑出眼泪。 室户堇这边，继续关于agv药物的研发，这将是人类未来战斗力续航的最重要保障。 而羽飞白，则是继续对外进行雇佣军扩招，以及不断小范围开拓未探索区域。 名为《30天业余民警训练营》的小广告传遍了大街小巷，铺天盖地。 起始者的地位暂时虽然没有明显的上升，普通人类的学校根本不敢接受她们，但是群众却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起始者是战斗伙伴这个事实。 随之，越来越多的民警，开始大摇大摆的带着他们的起始者出没于公共场合，并且毫不介意起始者露出她们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 原本会引来周围的民众、治安的警察敌视甚至是逮捕的行为，因为《原肠动物新法案》的大力推广，早就大变模样。 尽管在初期的时候，仍旧有一些非常仇视受诅咒之子的家伙们，歧视她们，甚至还发生了数起警察开枪袭击受诅咒之子的恶劣行为，抵抗受诅咒之子进入东京区内部的示威游行更是一波强过一波。 但是这一切在圣天子的强力镇压下，都渐渐地偃旗息鼓。 示威游行者，从一开始对他们不管不顾，到后来通过对其在职公司的威压、扣除工资的办法，已经没人游行了。 而枪击受诅咒之子的警察，一律革职查办，若是导致受诅咒之子死亡的，则是按照杀人罪惩处！ 尽管如今的东京区，有很多地方，放置了‘狗与受诅咒之子不得入内’的恶毒下作标语，但是人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至少在法律方面，受诅咒之子已经完全拥有了合法公民的地位，不再是以前那样任意杀了偷偷埋掉就能了事的。 …… “所以就是这样，主人。东京区这边，因为对受诅咒之子的宽容，反倒让我的任务不好办起来，任何进入东京区内部的受诅咒之子，都要进行指纹识别、身份确认，而我却不能暴露身份，举步维艰。” 在一处阴暗的桥洞下，缇娜正对着她远在纽约地区的主人汇报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毫无感情的冷淡声音：“那就潜伏在暗中，不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在公开场合露面。” “这……”缇娜面露难色，语气迟疑，那样的话，一个人在东京恐怕连食宿都要成为不小的难题了。 “缇娜·斯普朗特，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的，主人。关于刺杀圣天子，委托人应该是前大阪地区元首，齐武宗玄。但是现在他已经确认死亡，我们还要继续执行该项任务吗？” 缇娜眼中亮晶晶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让她对东京地区的国家元首圣天子，有了非常不一样的看法。 别的不谈，仅凭东京区内受诅咒之子的地位，这个年仅27岁就成为国家元首的人物，绝对堪称全世界受诅咒之子的恩人。 那么自己，作为受诅咒之子的一员，真的要杀掉这样一个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瞬间冰冷如霜，愤怒喝问：“缇娜·斯普朗特！告诉我，谁才是你的主人！” 缇娜浑身一震，低着头，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是您，安·兰德阁下。” “很好。你的身体是专为战争而生的武器，认清楚自己的使命。如果无法完成任务，你就以死谢罪吧。” “是，主人。” “「仙菲尔德」回收完成了吗？”电话那段提起一个古怪的名字。 “完成了，主人。” “今天晚上8点钟，圣天子乘坐的车队会经过这些路径……你准备一下，争取一次解决掉她。” 缇娜缓缓抬起头，心中那些所谓的希望已经被冷血所掩盖，她的使命觉醒了。 可是…… “她们还有搭档的促进者，像我这样的人，究竟是在为了什么战斗呢？” 缇娜捂着自己像胸口，感受心脏在里面跳动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没有任何柔弱。 “我的生命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只有战斗才是我的全部！圣天子，受死吧。” 拖着好似大提琴箱子的少女，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蓝色碎花连衣裙，把手里还有一半的土司面包留给了不远处那个眼巴巴看了许久的流浪汉。 加长的高档轿车在道路上疾驰。 因为东京区的重大变革，远的不说，分裂成五个区域日本，除了因为国家元首死亡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大阪外，其他地区，纷纷派出外交大臣前来与圣天子进行会谈。 北海道、博多、仙台，三个地方的外交大臣，接踵而至，这段时间，圣天子几乎是忙得不可开交。 坐在她对面的，则是莲太郎、蓝原延珠，还有一脸怠倦的三笠。 在会谈期间，由他们来组成护卫阵容，早就确立下来，这段时间也是他们负责护卫；会谈期间，蓝原延珠守在外面，负责外部的警卫，防备对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此时，圣天子刚刚与仙台地区的外交大臣会见完毕。 这是几场会谈来，火药味最浓的一场。 原因自然是羽飞白当初回来的时候，仙台地区曾经与其爆发过战斗，而且，还以损失了几乎一整支空军部队而告终，这不得不说是极大的损失。 要知道，原肠动物大战后，空军部队就成为了自卫队对付原肠动物最主要的战斗力，损失一整支空军师的惨烈代价，让仙台地区元气大伤，一下子成为了日本五大区域里，最弱的一个区域。 而在这一次，他们居然想以羽飞白让仙台蒙受巨大损失为由，妄图谋取赔偿，结果当然是谁都不会相让，会谈下来，结果非常不愉快。 在车里等待许久的延珠，现在正枕在莲太郎的膝盖上，嘴边挂着哈喇子幸福地呼呼大睡。（真是的，你这个护卫真是了不起呀~） 车子就这样回到圣居的话，今天的委托就顺利完成了，没有发生任何的变故，对此莲太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希望早些结束吧。 实际上莲太郎并不是很喜欢这份护卫的委托，作为失乐园的二营长，他想着自己这时候本来应该跟长门一起，去讨伐三十二号巨石碑新扩张区周围的原肠动物才对。 “真是羡慕他啊……什么时候能把这份无聊的护卫工作结束掉啊，虽然圣天子好漂亮但是真的有点太正经了啊。好想去猎杀原肠动物赚钱啊~” 莲太郎抱着后脑勺，只见坐在自己正面的圣天子正保持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这优雅的姿势，对着窗外的黑暗露出忧郁的神色。 “不要那么无精打采的，今天的会谈也相当出色呢。”莲太郎提了一句。 对莲太郎的声音有了反应，圣天子慢慢地移开视线。 “我并没有无精打采……好吧确实有一点。不论是哪个地区，似乎对于受诅咒之子的看法，依旧有些根深蒂固，我的任务还是很艰巨啊。” “理想主义者的道路，本就是艰难而孤独的，对此你应该已经有 莲太郎摊摊手，两人正准备就这个问题谈论出一大堆有关于如何拯救这个世界上所有受诅咒小萝莉的问题时，一直在对着窗外的夜景发呆的三笠，却突然摸了摸她的无线耳机。 听完里面羽飞白的声音，三笠对着极远处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她双手稳定地打开枪匣的锁扣，里面躺着那把巨大的gt-30（改），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外面不断闪过的高楼大厦，冷冷道： “呐——打扰一下，谈论理想的事情暂且押后吧。我们被杀手盯上了。” 话音，一落。 莲太郎的左边机械电子眼以最高频率运转起来， 在远处大楼屋顶附近，一道闪光转瞬即逝。 意识到那是炮口炎时，莲太郎只来得及将圣天子扑倒。 下一秒，剧烈的震动传来，子弹击中了圣天子相邻的车船——外面突然覆盖起来的厚重冰层。 在车辆以极其滑稽的‘被动漂移’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狠狠停下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冲了出来，快速在一处石台上借力趴下，目光凝视远处。 街道的边上，与远处大楼的顶部，两道炽烈无比的火舌，隔着一千多米距离遥遥相望，同时喷射出来！ 第105章 甩狙大对决（2） 子弹与子弹，在空中极为精准对撞、爆炸。 趴在路边花坛上的三笠，以及1.5公里外大厦顶部的缇娜，同时都是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双同样血红色的漂亮眼睛，只不过一方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另一方则仅仅是红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羽飞白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种能够自带发光特技的美瞳，只能先凑合着让三笠用。 这是两名狙击手之间的对决。 从车辆被子弹击中，引发后面几辆随行的护卫队车子的追尾，到三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车外，狙击掉对方的第二发子弹，只过去了极短暂的一瞬间。 而这个时候，圣天子所在的车才刚刚从侧滑中停下而已。 这好似车祸现场般的惨状，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在滚动，圣天子的脑袋随着惯性狠狠地砸到莲太郎肩膀上，眼前一黑差点哀鸣出来，实在是太痛了。 莲太郎啪的一声，一脚踹开已经凹进来的车门，抓着圣天子的手滚出车外，把车身当作掩体。 惊醒的蓝原延珠战斗素质非常硬，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遭到袭击了。 莲太郎紧张地望向方才看到的那丝火光，胸腹间依旧有些气闷。 毕竟是正面承受了一发反器材狙击枪的攻击，哪怕是有着三笠施放的冰之盾（实际上是冰枪术）、以及车门的两重保护，但是巨大的震荡，依旧让莲太郎险些窒息。 骤然燃起的火炎，以及车门上那个恐怖的凹痕，莲太郎看得心惊肉跳。 ——在大街上进行狙击？ “延珠，看看驾驶员怎么样，带他出来！”回过神来的莲太郎急忙大喊。 “好——莲太郎，他，死了。”蓝原延珠惊慌地捂住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凄惨的死状。 “可恶！” 这里是市区的正中央的十字路口，不管怎样眼下需要一个能够藏身的遮蔽物——汽车是绝对不行的，对方的子弹一旦命中油箱，这辆车就会反而变成对方的武器。 呃，等等……油箱？ 想到这里，莲太郎突然心头大骇，不敢有任何迟疑，拼了命似的，朝不远处翻滚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三枚子弹从不同方向射来，同时命中了油箱！ 击穿油箱的狙击弹让整辆车爆炸燃起熊熊大火，传来灼人的热浪。 周围的普通群众发出悲鸣，恐慌的情绪传播开去，爆炸的冲击波从背后追来，莲太郎胸口一热，哇的一声大口吐血，趴倒在地。 “里、里见先生，我，站不起来……”同样被摔倒在地的圣天子面露痛楚，她的脚踝受伤了。 莲太郎咬紧大牙望向大楼，不敢置信，三枚狙击弹，同时命中？ 这究竟是什么鬼！ 三笠喘了口气，面色发白。 实际上，刚才那次偷袭，对方用了四颗子弹，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在四个不同方向同一时间射击，但是总而言之，这个方法险些就真的夺走了圣天子的性命。 如果三笠没有能够把其中一颗子弹给狙击掉的话，四枚子弹爆炸的威力，远远大约三枚，足以让那边的一男二女丧命。 这时，第三发来自于远处大楼顶部的火光闪起。 三笠想都不想，一道冰柱从地面上凝结起来，就好像是捅出地面一般，将她手里的狙击枪顶高了30度角，扳机扣动，冰柱随之被后坐力给震碎。 砰！ 尖锐的撞击声与爆炸响起，就在不足二十米远的空中，两枚子弹一起炸开，雨幕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路灯一下子黑掉。 莲太郎也察觉到了这第四次攻击，原本他都准备用血肉之躯给圣天子挡枪了，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明白，这是三笠用把对方子弹给命中了。 厉害！ 不晓得之前一直呆在哪里，天童明光等圣天子护卫官，在她的身边筑起人墙向后退，朝着一处地下车库入口快步走去，昂首挺胸，颇有一副中世纪宪兵队的风范——除了架子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用。 离去的圣天子或许还未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她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紧紧地捏住礼服的下摆。 尽管说是早就做好应对刺杀的准备，但是真的来临的时候，圣天子依旧害怕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嗡嗡地类似于飞虫煽动翅膀的声音，莲太郎扭头四处张望，但没发现异常。 ——刚才的声音，是什么？ 延珠用力拽住莲太郎大喊：“莲太郎你在干嘛！赶紧藏起来——” 莲太郎环顾周围，左眼的内置的微电脑超频运转：“没这必要，敌人已经逃跑了。” 那些嗡嗡声消失了。 这时莲太郎才终于记起来，似乎在之前，他就听到了这个声音，随后才出现的袭击，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跃动的火焰，乘风飘舞的灰烬，车燃起冒出滚滚黑烟，传播到普通市民的狂躁之色依然没有收敛的迹象。 莲太郎凝视远方的大楼。 距离目测有1.5公里，在强风和夜间的条件下，在雨中连续狙击的三枪，每一发都是正中目标，这技术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随后，他又看了眼三笠。 两个超强狙击手？这得走了多大的运气才能同时遇见，好在这双方是敌对阵营，莲太郎无法想象这两个狙击手如果都是敌人的话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三笠没有放松，她可信不过莲太郎的判断。 通过gt-30（改）的瞄准模块试图寻找远处的敌人，可惜只是徒劳，于是她赶紧捏了捏耳机，额头有水划下，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羽飞白，我看不到她了。” 电话另一端，声音自信无比：“没关系，那正是因为我到了。” “诶？” “找一下你周围百米内有没有悬浮飞行的好似电子眼的机械装置，那是对方的黑科技武器。” “好。”三笠立即将gt-30（改）背起，掏出两柄手枪，拉开保险栓，像是炸毛的猫咪，小心地贴墙游走搜寻。 而这时，明面上本应正带着训练营扫清三十二号巨石碑周围原肠动物的羽飞白，却在距离三笠1.5公里外那幢大楼的顶层，一个废弃的公司办公楼里，环顾四周。 这里到处是石灰脱落的水泥墙面，除了几根梁柱，没有什么能遮挡视线。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羽飞白语气淡淡，假意诓骗道。 强大的神念力量，将身体周围50米范围内铺满，像是雷达一般扫视着周围，却一无所获。 “嗯？已经逃掉了么？” 半响，羽飞白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奈往楼下走去。 缇娜的反应速度很快啊，羽飞白在她射出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牢牢锁定她的位置，飞速敢来，他肯定自己到达所耗去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可即便如此，对方居然也能够在继续狙击圣天子三次之后，仍旧全身而退么？ 看来，缇娜·斯普朗特这名起始者，比想象中的更加难缠。 羽飞白作出如此评价，手里则是抓着一个被他用元力凝聚成球给包裹住、造型有些像无人侦察机的奇怪装置。 此刻，这台不足篮球大小的特殊机械装置，正在轻微颤抖，似乎想要摆脱羽飞白的控制，却力所不逮——包裹住它的是达到武道第三重的强悍元力，这可不是仅仅凭借机械的震动就能破解的力量。 这架机械，便是来源于主神殿情报中，缇娜的特殊武器。 【仙菲尔德】。 如今被羽飞白俘虏了一架。 这可是在安·兰德的实验室里偷来（实际上是属于明抢）的那些所谓研究成果里的东西，完全比不上的超高端黑科技！ 大约是在羽飞白离开大楼长达半小时之后。 在窗口的一个角落，拥有淡淡鹅黄色长发少女，终于慢慢显出身形，手里拄着一架巨大的狙击枪。 小心到了这等地步。 两架正在“嗡嗡”鸣颤的【仙菲尔德】拱卫在她头顶，就好像是蜗牛的两只触角。 她居然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达到隐形的能力！ 缇娜望着羽飞白离去的方向，以及远处大街上、她狙击了四次都没能干掉的目标那边，好看的眉头皱起。 “对不起主人，我失败了。护卫里面有专业的民警，而且有两对组合，其中一对排位恐怕不在我之下。回收完【仙菲尔德】后，我立即撤退。” “民警？情报里没有提到啊。不是只有那群废物般的圣天子护卫官吗？” “看来主人您的情报有些落伍了。” 无视大动肝火在电话那头怒骂“可恶！蠢货！”的主人，缇娜将安·兰德改造的反坦克狙击步枪收进箱子里。 “喂，民警的样子你看到了吗？” “是的，但距离太远了看不清相貌。对方拥有不弱于我的狙击手。” “什……狙击手？”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迟疑，半响说道：“这样的话，等几天，我会重新给你拟定暗杀计划。” 如果缇娜没看错的话，第二发、第四发狙击弹，似乎是被对方的起始者用枪给狙击掉的。 缇娜所使用的反坦克狙击弹，具有骇人的动能，对方竟然竟然将它命中了？在这个距离？ 是令人生畏的好手，可以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强敌。 完成撤退准备的缇娜按住被大楼风吹拂的头发转过身，用冰冷的目光凝视下方，她觉得有个人影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阻碍我的你们……究竟是谁？” 第106章 听说你有个很厉害的队友（1） 羽飞白没能追到人，拿着那只被他夺取到的「仙菲尔德」，径直去找室户堇了，准备研究一下这种武器的制造。 那名神秘的狙击手身上理当还有更多的这种武器，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奥秘，那么对方的威胁就小了许多。 而且……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内心有愧，对她的补偿吗？ 羽飞白看着那扇地下室的门，哑然失笑。 作为一名主神使徒，如果在副本世界内产生某些方面感情这可真是……真的得克制一下才行。 况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话，家里的小侍女知道后会气死的吧？ 毕竟那是自己去桜花楼吃个饭都要吃醋的天真少女啊~ —— —— 一如既往的结束了今天的护卫任务，里见莲太郎有些惆怅地从圣居走出来，此时夕阳西下。 这个地方，倒是不需要担心被那个杀手靠近，圣居的防护力量，甚至不在防卫省之下呢——话说回来，这些军人们真的挡得住高排位的起始者么？ 应该可以吧，齐武宗玄有那样的护卫，圣天子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应该不会太弱吧？ 唯独这个，莲太郎一点都不确定，怎么看都觉得那个银发少女元首处处透着股穷酸可怜样子呢。 “莲太郎~妾身要跟三笠酱去逛商场啦，今天是《天珠少女》第二期的首映礼呢，你也要一起来吗？” 在街道口等红绿灯，绯红色的双马尾欢快地跳跃着。 蓝原延珠开心地拉着明显兴致不怎么高的三笠，大声喊着挥着手。 莲太郎有些无奈：“那个家伙，恐怕是被你强拉着去的吧？” 毕竟，三笠那一脸的面无表情实在是太致命了。 “你们去吧，我还得去一趟学校，有一个很不想见面的大小姐在催了呢，就是给延珠你提供武器的那家公司的千金。话说晚上你们想吃什么？”莲太郎说道。 “唔，吃的话，豆芽菜炒肉丝？”延珠举起手，车已经过来了。 三笠这时候皱了皱眉头，被刘海挡住的视线在微风中一动，心想羽飞白好像确实说过今天让她去莲太郎家里蹭饭。 “多加肉。”三笠淡淡地说了句，惜字如金。 说着，两名少女已经坐上公车，往远处缓缓驶去，隐约还能见到延珠在车窗里对着莲太郎开心地挥着手。 莲太郎因为受袭击而变得有些阴鹜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 蓝原延珠一直都是这么有活力的少女，大概已经彻底成为莲太郎的精神支柱了吧。 莲太郎实在无法想象没有延珠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只是…… 他捏着手里那张有关于延珠体内原肠病毒侵蚀率的病历单，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室户堇医生的嘱咐声还隐约在耳边回绕。 “侵蚀率达到38.5%，安全限阈还有11.5%，以后尽量别让她战斗，莲太郎。” 可恶！为什么她们就偏偏要遭受这样的灾难啊！ 莲太郎低着头走路，满怀怨愤地踢着路面上偶尔出现的小石子。 走了没几步，莲太郎产生一种本能的警惕感，就好像是食肉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他脚下的地砖瞬间碎了两块，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袭击吗？” 莲太郎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表情就僵硬在了脸上。 一辆自行车正绕着坐落在圣居前设计匠心独运的喷水池周围打转，上面是一个年龄大约跟延珠差不多大的少女。 那一头迎风飘扬的银金色头发沐浴在夕阳赤红色的光芒下闪闪发光。 当然，实际上应该偏向于淡金色或者是鹅黄色吧。 她穿着一件肥大的睡衣，脚踩拖鞋，乱糟糟的头发，嘴巴半张，一副忘我的表情踩着摇摇晃晃的自行车。 是她身上传来的杀意？！ ……开什么玩笑。 看到像似梦游病一样围住原型的喷水池无限绕圈的自行车，莲太郎嘴角一扯，对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无奈。 ‘这看起来觉都没睡醒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杀手啊，莲太郎你是在圣居里绕糊涂了吧~’ 抱着试探的想法，莲太郎缩起肩，匆匆从她身边走过，拉开相当一段距离，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如果真的是杀手，这个距离，这个机会，应该会选择动手了吧？ 半响也没察觉任何动作。 心里松了口气，莲太郎打算头也不回地踏上归途。 突然，背后传来了某种东西摔倒的声音——没听错的话是一辆自行车。 “痛死老子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眼睛长哪儿呐！” 一声叱喝传到了百米开外。 莲太郎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望去，只见三个十六岁左右，小混混似的金发少年在对刚才那个少女找茬。 少女也许是还没弄清楚状况，吓了一跳左右张望，却被无情地踹了一脚，莲太郎合上了一只眼睛。 少女背部重重撞在喷水池的边缘，伴随着肺部的空气挤出来的呻吟连这边都听得到。 “别闷声不吭，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的自行车轧到老子的脚啦。懂不？” “哎呀，这么一搞脚都骨折了。” “赔钱，赔钱！” 少年们大声嚷嚷着。 对一个看起来显然是个小学生的小女孩找茬，这区家伙是在想什么吖，真是把高中生的脸都给丢完了。莲太郎无奈地想着。 其中一个少年怒火中烧，对着翻倒在地上，轮辐空转的自行车一个劲地猛踩。 少女还是弄不清状况，呆呆的张开嘴巴。 周围行人更是对她避之不及，有些人害怕被卷进去转身就走。 少女虽然可怜，可莲太郎还没善良到会发扬英雄主义帮助少女——因为成为“用火箭飞拳打倒天蝎座的英雄”的事情已经被长门兄嘲笑了好几回了。 可就是忍不住啊！ 莲太郎用力地挠了挠头，大踏步往回走去。 其中一个尖脑袋的小混混，看起来是这伙人的老大，说着让少女把父母叫过来，还用脚踹她。 莲太郎面无表情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骨肉被挤压的发痛，让他回过头来。 “嘶——啊！放开！” 尖脑袋老大满脸不痛快，勉强挣脱开莲太郎铁钳似的手掌，皱起眉头说了句：“做什么？别妨碍老子。” 莲太郎有气无力地望向尖脑袋。 果然呀，这种空有一副吓人的面孔，只会乱吠的纯粹的暴力，比起来那些表面上带着笑脸暗地里却派人刺杀的外交大臣们，真是低端到不知哪里去了。 第107章 听说你有个很厉害的队友（2） 见莲太郎一声不吭，三个小混混把脸凑过来吓唬莲太郎：“你谁呀你？找茬吗！？” 莲太郎无言地敲了敲自己的后腰，皮带后面夹着手枪，胸口的民警证件同样闪闪发光。 咕…… “民警！？” 三名小混混眼皮狂跳。 如今的民警，可不是过去那般，会被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所鄙视，被认为是什么“与垃圾为伍”的人了。 恰恰相反，随着羽飞白的大动作，民警已经成为了“体面人”、“财富”、“绝对武力”的代名词。 几个人不敢多说什么，夹着尾巴跑了，如果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正是狩猎祭训练营的二营长的话，大概会吓瘫的吧。 莲太郎恨恨地回过头，金发的少女张开嘴巴呆呆地仰望莲太郎。 “正义的英雄……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获救的睡衣少女，表情呆滞地望着这里。 “道谢的话免了，赶紧回家吧。” 莲太郎敷衍地挥了挥手，正准备离开，衣服的下摆却被人紧紧地揪住。 “那个……这里……是哪里？”少女呆呆地张着嘴。 莲太郎手捂住脸摇了摇头。 可恶，这下惹火上身了。 莲太郎把她放在附近的绿地公园里的长椅上，莲太郎走到水龙头边，莲太郎用手沾湿毛巾然后走回来，莲太郎把毛巾拧干，给她擦脸。 就好像是按照某个固定的模式在完成一个人的独角戏。 少女抬起下巴，眯起眼睛任由莲太郎摆布——尽管听起来很邪恶，但实际上仅仅是在擦掉脸上的脏东西而已。 小脸慢慢变得干净起来，一张如果是羽飞白的话就绝对能认出来的脸，出现在了莲太郎的眼前。 看起来有些像是西方国家某个女明星的精致面容，拥有远超年龄的惊艳感觉，莲太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确实挺漂亮，而且比起延珠，没看错的话，这个小丫头的胸部居然已经发育了，可以从睡衣的形状上大概看出一点轮廓。 这真是太无耻了啊莲太郎————少年人自我鄙视了一番，有些不舍地移开视线。 少女拍了拍干净后有些舒服的脸蛋，笑道：“感觉，你挺熟手的嘛。” “我家里就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食客。” 莲太郎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手扶着腰点了下头。 她乖巧地行了一礼—— “你从哪儿来的？名字叫什么？监护人呢？为什么穿着睡衣和拖鞋？”莲太郎木着脸，好像一个查户口的。 少女打量一眼自己的装束，然后慢悠悠地歪起脑袋。 “不知道？” 莲太郎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不知道……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 不知为何少女的视线闪过了瞬间的犹豫，但马上抬起头来。 “我叫缇娜。” “我叫里见莲太郎。” “莲太郎先生？”缇娜半张开嘴巴呆滞地望着莲太郎。 “什么事？” “我只是想试着叫一次。” 莲太郎耷拉下肩膀。累死人了。 虽然呆萌的样子会很可爱，但是太呆了有点难对付啊，感觉简直比战斗还累。 “那么缇娜，我再问你一次。你的监护人在哪？” “没有监护人。” 没有？ “你是从哪儿来的？记得多少说多少。” 缇娜疲倦地耷拉下眼皮前后左右地摇头用食指顶住下巴，左顾右盼：“我记得，唔——今天在公寓醒来后，刷牙，洗了个澡，换上衣服，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你骗谁呐！你，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怎么看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好吧！” 缇娜半睁眼张开嘴发出了感叹。 “哇~你比起我，还要了解我自己呀。” “我说，那台坏掉的自行车是你的东西吗？” “自行车？我有坐在那种东西上面吗？” “呵呵……呵呵。” 莲太郎苦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便条上递给她。 “我已经深刻意识到我没有办法应付你了。来，如果不知道路就打给我好了总之先去警察局，拜托你了，去问下路吧。” “这不太好吧？”缇娜歪着脑袋。 “有什么不好的，我反正对付不了你。” “那么，我现在可以试着给你打电话吗？” “这有必要吗？” “因为莲太郎先生有可能告诉我假的电话号码，看起来您有点不耐烦，想要快点摆脱我的样子呢。” “……” 缇娜背对这边操作手机，莲太郎的口袋里马上传来了震动。 “恕我直言，莲太郎先生对十岁的少女很感兴趣吧？” “什、什么？”莲太郎差点反应不过来。 “你窥视我从睡衣露出来的皮肤的视线火辣辣的呢。”少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 “去找医生看看眼睛！” 缇娜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悠然地将手机折叠好。 “今天过得非常愉快。” 看来这场闹剧成为了她记忆中快乐的一页。 ‘我可是一点都不愉快呀’ 话已经到嘴边了，可一看到她那张欢喜的脸，莲太郎一时说不出话来。 缇娜悠然地站起来，露出微笑。 “再见，莲太郎先生，我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莲太郎挠了挠头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打手势催促她。 “后会有期，莲太郎先生。” 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一摇一晃地走出公园，莲太郎看她走远了，才终于抱着后脑勺回家。 大概又多了一件可以跟延珠谈起的趣闻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缇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好像是在某张报纸上？——被误认为报纸的东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室户堇的桌子上。 莲太郎挠了挠脑袋，把这些念头抛开。 极远处，缇娜的表情变得凌厉起来，摸了摸无线电耳机。 “主人，我已经成功潜入到圣居周围，但是守卫很严，无法轻易突破。” “没关系，你在圣居周围做好眼线，我已经给你派了增援，等他到了你们就联手强攻。他可是真正的高手呢。”电话那端的声音洋洋得意。 “嗯？”缇娜有些疑惑。 “听说过机械化士兵么？” “是给我派来了那样的助力么，主人？” “没错，这是一对没有受诅咒之子作为搭配的民警。他们的名字叫做——平和柳斋、平和妙绪。” 第108章 司马未织 第二日。 “圣天子警卫计划书送来了。”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淡漠，没有什么感情，“你的援助者还没到，先按照计划，进行第二次暗杀。” “真快。” 缇娜有些扫兴。 因为缇娜认定第二回对方一定会有所警戒，计划书也不会再泄露出来，心里本已不抱期待了，还想着跟白天认识的那个大哥哥多交流一下呢。 （圣天子的亲信之中或许有相当无能的人吧……） 电话内部传来嘻的一声讥笑。 “必须得感谢将情报泄露出来给予我们帮助的圣居的职员呀。”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那个所谓的协助者。” “没啥，就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孩子被原肠动物吃掉的人。这种事很常见，没什么。” 缇娜用复杂的表情听完他说的话，内心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圣天子将“对被诅咒之子赋予基本人权的尊重，让她们与社会共存”作为自己的政治口号，因此树敌众多。 真是讽刺。 她所做的事作为一个人类来说是非常正确的，但圣居内的亲信之间却出现了背叛者，现在还被缇娜这样的“受诅咒之子”出身的暗杀者盯上，即将送命。 ——因为她声援受诅咒之子。 “我们的委托人，希望能在逗留东京区域的期间将她除掉。” “主人，只不过那两对民警会妨碍我们。” “他们的身份也已经查清了。” “是真的吗？” 缇娜将手机用力抵在耳边。 “据说是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负责，两对民警都是。圣天子下一次会谈是跟大阪的新任元首，还有些许时间，这次不能让他们再出来搅局。” 安·兰德语气中暗藏杀机，可惜情报有限，所以他现在还并不知道，实际上负责在保护圣天子的人，就是他现在的大仇人。【零↑九△小↓說△網】 那个把他的实验室给洗劫一空的家伙。 正是因为想不到，所以安·兰德对于他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沾沾自喜。 缇娜非常清楚她的主人想要说什么。 “缇娜·斯普朗特。我向你传达下一个任务，去杀掉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社长——天童木更。两位在职民警都出去保护圣天子了，内部空虚的很。呵呵，我要她付出妨碍我的代价。” “是，主人。” 缇娜极为严肃地应下，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主人每次杀人的理由，要么是对方背叛他，要么是对方妨碍他，似乎总得找个看似冠冕堂皇实则非常自私的理由呢。 —— 勾田高中。 这里位于东京区南部，勾田县。 莲太郎就是在这家高中学习，正值高二。 原本以他民警的身份，早就不想来上课了，但是一直以来为他和延珠两人，提供武器支持的那家武器公司司马重工的大小姐，却指名让莲太郎在这里学习。 因为她本人也在这里学习，是勾田高中的学生会会长，名叫司马未织。 跟她在同一个学校上课，是作为给莲太郎提供武器支持的条件之一。 当然，如今成为训练营二营长的里见莲太郎，恐怕已经并不太需要这方面支持了，只不过双方合作多年，总不能过河拆桥。 要知道，莲太郎如今在东京区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明星级民警”。 而莲太郎也正是接到了此人的电话，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对方作为武器公司的千金，似乎对于数天前，圣天子遭遇狙击手暗杀的事情，非常上心——大概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吧。 因为这档子事情，东京区的武器公司可是一下子过得举步维艰起来，毕竟罪犯所拥有的那种重型狙击步枪可不是一般人搞得到的东西。【零↑九△小↓說△網】 莲太郎在走廊上快步行走，直奔学生会办公室而去，神情有些凝重。 司马未织在电话里说，她大概是找到了这次暗杀的幕后黑手，也就是雇佣人。 虽然这方面其实莲太郎已经有过猜测，应该是在其他四个地区的国家元首中的一人，毕竟这几天的会谈下来，圣天子跟谁都不是很谈得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全世界唯一倡导人类与受诅咒之子和平共处的国家元首，她的确非常的艰难。 总之，希望未织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吧。莲太郎这般想着，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门很快就打开，确切的说是以迅雷不及眼耳盗铃之势，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将莲太郎一把扯了进去，紧接着门就被关紧上锁。 这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动作熟练无比，过往的学生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口的里见莲太郎突然就消失了，可见这种事情对方没有少做。 下一秒，莲太郎非常满足地享受了一次洗面奶的待遇，尽管对方的胸部并不如木更那般波涛汹涌，但是从衣料里传来的扑鼻香味让人心神晃荡险些把持不住。 不行，不行！虽然很爽的说，但是不能对不起木更小姐！ 莲太郎内心狂吼着，赶紧挣脱对方大胆的拥抱，踉跄了几步回过头来。 拉下百叶窗的房间内昏暗无光，背对房门反手挂上锁的少女满面妖艳笑容。 少女一头波浪状乌黑发亮的长发，身穿明亮色调的和服，一副完美无缺的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如果抛开她对着莲太郎反向占便宜的动作不谈的话，这绝对是一名端庄优雅不下于安培晴子那类神官的女子。 “欢迎光临，小里见，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哦~”少女把自己的肩膀蹭在莲太郎胸口，把他逼得连连后退，面红耳赤。 莲太郎尴尬地挠了挠头，心说一句就知道会是这样，急忙扯开话题：“未织，快说正事，关于暗杀圣天子的那家伙的情况呢？” 司马未织捏着她自己的雪白下巴，诧异道：“咦小里见你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居然不考虑吃一下我的豆腐再谈正事吗？” 莲太郎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喂别胡说啊，我哪有做过那种事！” “呵呵呵~做没做过，小里见自己清楚哦~”少女酥媚入骨的声音几乎能让人骨头都麻掉。 随即，她正色道：“既然如此，跟我来隔壁吧。” 在未织的带领下，莲太郎走进未织的私人房间， 内里原来别有洞天。 房间内摆放有形状扭曲前卫的椅子和桌子，除此之外空中还漂浮着五十面全息显示屏，蓝色的幽光令人眼睛微眯。 未织的手水平一挥，原本显示出股价和经济新闻的显示屏集合在一起，合并成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尽管不知道这种末世的时代，为什么还有人努力维持着交融产业。 启动水族馆风格的屏保，环绕立体声音响静静地流淌出水泡声，整个房间笼罩在淡淡的蓝光之中，仿佛真的身处深海一般。 莲太郎想起自己那八个榻榻米大小的破烂单间公寓，再次环顾这个房间，无法想象两人居然处在同一个时代。 嗯，自己如今有钱了，大概是时候考虑换一下住处了吧？ 这是司马重工为她特别定制的房间。 下一年从学生会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她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房间呢？还是说打算在学生会长的位置上一直干下去？ 未织将扇子指向显示屏，说出“圣天子狙击事件证据物件”，声控系统启动，现场的照片立马一张接一张陈列在屏幕上。 她将手拉回来，将子弹弹头部分放大，言简意赅解释道： “狙击使用的是50口径的勃朗宁重机枪用子弹，调查过膛线，但纪录十分干净，没有犯罪使用记录。” 膛线也被称作“枪的指纹”，指的是附在射出的子弹上的回旋痕迹，用来追杀使用的枪支。 莲太郎点点头，对方既然来刺杀圣天子，必然不可能没有准备，这些细节方面极少会出现纰漏，这是一个真正的顶尖杀手。 突然，一个略带疲懒、好似刚刚睡醒的年轻男子声音，打断了莲太郎与司马未织之间的交流，以非常不和谐的方式响了起来。 “不是什么勃朗宁重机枪。那家伙用的是通用电气公司2030年的武器uzx狙击枪，不过装备了远射模块以及定点爆破功能，威力不是现阶段市场上能见到的那些枪械能比拟的。” 司马未织俏脸微寒：“谁在说话？出来！” 居然能够潜入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到这种地步，这让未织感到惊恐，她偷偷地将腰间别着的一把黑色折扇握在手中，同时左手落到了枪上。 莲太郎则是嘴巴张了张，突然发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 “嘛~是我。” 在两人无比震惊的视线中，从桌子的后面站起来一个人，一身白色长袍颇为醒目，脸上带着三分邪气七分温和的笑容。 莲太郎看清对方的相貌，急忙拉住险些就要动手开枪的司马未织，惊喜道：“长门兄？” 正是羽飞白。 羽飞白先是对莲太郎点点头，随后做了个绅士的礼仪，问候道： “初期见面，未织小姐。闲话不多说了，有个事情我也很好奇，你认为究竟是谁雇佣的她，来刺杀圣天子的呢？” —— ps：万分感谢小伙伴楼斓3000点币打赏~ 第109章 进击的少女杀手 羽飞白的突然闯入，彻底被司马未织当成了电灯泡一般的存在——她大约是在一年前认识里见莲太郎，然后对莲太郎同学一见倾心。【零↑九△小↓說△網】 平日里约莲太郎出来的目的，不外乎如何用自己的身体或者是财富去诱惑他。 总之，羽飞白冒冒失失闯进来，让司马未织非常的不爽，可惜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够完美避开这个房间的所有安保系统的超级高手，真要惹怒了他，恐怕小里见也保护不了妾身吧’这样的想法在未织脑海里回荡。 最终，这位司马武器公司的千金，只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继续翻动着全息显示屏，纤纤玉指几下滑动，画面很快便呈现出了圣天子遇袭的现场3d模型图案。 未织那有如舞蹈悠然起舞的美丽身段，一瞬间让莲太郎不禁看入迷，下意识的觉得耳朵一热，应该是脸红了吧？ ——等等为什么这么热？ 莲太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羽飞白居然是凑到自己的面前来了，大声叫了起来：“长门兄，你做什么！？” 羽飞白眼睛一眯：“在下闻到了一种名为荷尔蒙的东西的味道，看来你对未织小姐很有意思嘛。” “啊，是真的吗小里见？”闻言，这位千金大小姐居然丝毫不羞涩，反而兴奋地嗷嗷直叫。 羽飞白连连点头：“没错哦，刚才莲太郎偷偷看你的臀部和腰部的眼神，都快和起始者一样冒红光了呢。” 司马未织露出妩媚迷人的表情，手放在她曲线玲珑的腰肢上，声音能腻出水来：“我的行不？以我对莲太郎的了解，这个家伙似乎是胸部星人，木更就是用那对大胸来勾引他的呢。” 羽飞白怫然不悦：“哪有，我觉得未织小姐您这样的身段才跟莲太郎更般配嘛。再说了，木更？女人胸部那么大，跟奶牛有什么区别。” “长门先生真是一个很有深度的人呢。” “过奖过奖，未织小姐也是深不可测啊。” 莲太郎听着这些越来越不正经的话，忍无可忍：“等一下，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 没人理他，好似一抹无形的阴影将莲太郎笼罩，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 莲太郎嘴角一抽，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狼狈为奸太过分了，你们明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吧，是这样吧？ “咳咳。” 羽飞白清了清嗓子，用眼神告诉未织‘咱只能帮你到这了’，少女眨眨眼，表示非常感谢他的帮助。 然后，司马未织总算是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圣天子遇袭的事情上。 未织用扇子指向怀疑是狙击手潜伏的大楼屋顶，再将扇子从那里拖动到圣天子的车队，随后模型图像上就显示出连接两点的线，并显示出两者距离为一千三百九十一米。 未织将模型转过来便于羽飞白跟莲太郎两人观看。 “小里见呀，咱再确认一遍，敌人真的是在这栋大楼上狙击的吗？而且是在林肯车行驶的时候？” “是的，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妥吗。”莲太郎不明所以。 “你对狙击的了解有多少？”未织巧妙地避开问题，转而问道。 莲太郎摸了摸下巴，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表情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杀手是个难以想象的超强狙击手。” 不在三笠那个能够三连击点射的家伙之下。 “是的，超过一公里外，还能连续三发某种目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神技。”未织对于枪械的了解不俗，她很清楚那绝非运气能做到的事情。 这时候，羽飞白则是盯着莲太郎衣服上的一处奶酪干涸痕迹，默不作声，那两人以为他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 未织当即有些窃喜，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随即，司马未织直截了当道：“对手非常强。但是相比于暗杀者，圣天子的护卫官还只是成立了不到十年的弱鸡组织，别说专业的民警，甚至都比不上警备科的要员护卫单位。他们更多的作用是用来阻挡新闻记者而不是挡住杀手，所以……” 莲太郎对于“护卫官是阻挡新闻记者的墙壁”这个说法大为赞同，这也是莲太郎所担心的，事实上他们在现场的应对再怎么说也算不上熟练。 虽然，新一任的护卫长，是莲太郎的义兄，天童明光，但是莲太郎并没有因为这些关系而对其的能力稍有看好，或者在评价上以次充好，他就是这么实事求是的人。 相对来说，如果是另一位义兄，那个年轻有为的天童和光兄长，来担任护卫长的话，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就能减轻很多了吧？ 相比于天童和光，现在担任护卫官的天童明光实在是太缺乏经验了，而且性子懦弱。 莲太郎叹了口气。 唯有对他们死心了。 这位只见过寥寥数次面的明光兄长，比想象的还要无能，而最严重的问题在于他完全没有从这次的暗杀未遂事件中汲取教训。 错而不改，是谓错矣。 照现在这样子下去很可能会发生第二回暗杀事件。 果然自己得想个办法才行。 “未织，有件事想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齐武宗玄？” “何解？”未织抬了抬脑袋。 就连羽飞白都是有些好奇地回过神，毕竟，齐武宗玄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有什么好调查的？ 莲太郎犹豫片刻不知该透露多少，但还是摇了摇头，直视未织。 “那家伙是这次的暗杀的委托人。应该没跑了。” 未织眉角露出笑意：“一个死人，是这次暗杀的委托人？” “确切的说，不仅仅是调查之前死掉的那个老头。”莲太郎说到这里，微不可觉的瞥了眼羽飞白，继续道：“而是调查大阪地区的新元首，齐武宗玄二世。我怀疑这两人，都是这次的主使人。” 大阪地区的新元首上任不到三天，所以很多人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个人，只是听说这个新元首似乎非常的年轻。 “小里见也是这么认为呀。”未织欢喜地吹了声口哨。 “我没有证据，你能不能收集到内幕消息？” “嗯~” 未织单手撑着下巴露出苦笑：“你找咱帮忙咱很高兴，但咱不好回报你的期待。假使对方的行动真如同你所预料的那样，可那位好歹大阪区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家元首，咱不认为他会大意到留下能够追查到他的证据。” “找不到也没关系。拜托了。” “嗯……我明白了。” “谢谢你。” 这样一来，自己已经尽人事了。 接下来，就该看看究竟是那个狙击手厉害，还是自己、延珠跟三笠联手更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长门这家伙帮忙的话，以他的实力，恐怕难度会降低很多吧？ 想到这，莲太郎抬起头，不料羽飞白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好奇地在他衣领嗅了嗅。 一时间，变态、恋童癖、死基佬等等词汇，差点就脱口而出，莲太郎眼皮狂跳，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恐惧中。 就连司马未织都彻底惊呆了，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居然要沦落到跟一个男人抢男人吗？ 这真是太过分了！想不到长门你是这种人！ 羽飞白看他们表情奇怪，嘴角一抽，呵斥道：“你们俩，以后少看点耽美的漫画谢谢，老子是正统直男，不相信的话未织小姐可以跟我去边上小房间试试。” “不不不，不用了！我信！”未织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羽飞白推了推鼻头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用两根手指抓住莲太郎衣服上那片雪糕痕迹，沉声问道：“里见君，这个东西……” 莲太郎见了也是一呆，这才想起，大约是之前在公园里喂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小萝莉吃零食落下的。 那真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吃个章鱼烧什么的都能掉的满地都是，害的莲太郎不得像对付幼儿园小孩子似的亲自动手喂她。 当然，相处的还挺开心的吧~ 把这件事情一说，羽飞白却突然嗤笑一声，眼睛里大约是露出一种名为“果然如此”的表情，哈哈大笑。 “看来我们的作战方案要改一改了。里见君，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缇娜。怎么了？” 羽飞白一敲桌子，吓得未织以为她的高科技显示屏要被拍裂了。 “袭击圣天子的家伙，就是她了！缇娜·斯普朗特！” “什……？不可能，骗人的吧！”莲太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那么一个连生活都需要人悉心照顾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杀手？ 羽飞白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从容，意味深长：“我知道你还抱着怀疑，总之，你先把那小姑娘骗到堇医生的地下室，届时自见分晓。莲太郎啊，忍不住想叫你去说那句蛭子影胤说过的话。” 这番话颇为拗口，莲太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什么？” 羽飞白阴测测一笑：“告诉缇娜。‘来我们这边吧’！” 莲太郎张着嘴巴：“诶？” “出击吧，少女杀手！” 第110章 后宫+1（求订阅！） “哈，你问我为什么会让莲太郎去对付缇娜？当然是他对幼女们特别上心，这份工作很适合他的缘故啦。” “蛤？你说缇娜会把莲太郎干掉？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可以道理计？恕我直言堇医生，虽然你号称人类最强大脑之一，但是最近脑部营养似乎有向胸部聚集的趋势啊。”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主角光环吗？作为一个幼女后宫番的男主，所有跟莲太郎有过接触的幼女，都会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他的，该条定律来源于牛顿第七十一定律。” 面对室户堇的追问，羽飞白做如是回答，随后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里，开始着手布下“天罗地网”。 …… …… 星期日的早晨。 阳光灿烂的初夏时节，令人好似连心情都要开朗起来，每个走在路上的人身上，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有的人牵着自己小孩的手，在早餐铺前排起了长龙，大约是对方同为孩子的缘故，这些大人们在看到肩膀上带着‘业余民警’徽章的人带着他们临时搭档的起始者，走在大街小巷的时候，居然也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在以前，可是不敢相信的事情。 那时候，若是有外周区的受诅咒之子出现在大街上，恐怕引起的效应不弱于一个满街欠债的烂赌徒，人人喊打。 总之，不论其他地区如何，至少在东京区内，受诅咒之子们的地位，已经逐渐的被认可。 圣天子大力推行《原肠动物新法案》，街道上，那些大型户外电视屏幕上随时能见到圣天子为倡导给予受诅咒之子合法的社会地位的公开演说。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莲太郎也跟别的民警一样，正牵着一名金发小萝莉的手，在大街上闲逛乱窜。 跟在身边的不是他的起始者蓝原延珠，而是一名金发碧瞳的可爱少女。 缇娜·斯普朗特，来自于纽约区的杀手。 看着少女天真烂漫的眼神、以及那令人内心都能融化的笑容，莲太郎仰着脸，竖起手对某个方向比了个中指。 就是刚才，他终于用一个非常蹩脚的‘陪我去看看医生、我好像肚子疼’的理由，成功让缇娜答应，跟他去一趟室户堇所在的地下室。 满怀着拐卖未成年少女的负罪感，莲太郎终于是来到了医院，缇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人停在那扇地下室的铁门前，沉默无语。 “莲太郎先生，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一天。”缇娜忽然低着头说道，“我的生命充满了痛苦，但是莲太郎先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爱。” “别把话说的那么有歧义啊。”莲太郎强忍着自己的念头不去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带她逃离这里。 隔着防盗门，莲太郎都能感受到，从里面传来的十几股强大的气息。 长门君他为了抓住缇娜，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呀……莲太郎猜测着羽飞白的计划，对方只是告诉他将缇娜带来，但是究其结果，恐怕最终还是要用拳头说话吧。 缇娜眼中闪烁着亮光，声音好似泉水在敲打地面般清脆动听，却透露出难言的脆弱来：“莲太郎先生，请把这盒章鱼烧先喂给我好吗？我想再吃一次。” 莲太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好’字。 就好像那个下午，在公园里第一次见面那样。 莲太郎细心地用竹签叉起一个个丸子，递到缇娜的嘴边。 缇娜仰着脖子，噗咕噗咕地每吃一口就散发出幸福的气息，莲太郎浑身酥软，他的手都快抑制不住地颤抖。 缇娜肯定已经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了。 但是她似乎……义无反顾？只是因为，领着她来这里的那个人，是里见莲太郎。 那个第一次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有意义的、而不仅仅是别人的杀人工具的——里见莲太郎。 一盒章鱼烧吃完，只需要五分钟，莲太郎有些希望这个时间可以长一些。 他帮缇娜把嘴角的酱汁擦干净，缇娜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静静地说。 “我喜欢莲太郎先生。” “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莲太郎后退几步。 而缇娜就像在以他的反应取乐似地用左手顶住下巴，右手在门把手绕着圈，甜甜笑道：“这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 莲太郎脑海里回想起，昨日羽飞白给他的关于缇娜的情报，一种几乎挠破内心的怜爱要冲出来。 这扇门的背后，被室户堇称之为“地狱”。 现在，莲太郎万分认可这个观念。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没过过好日子？” “是的。自那以后，我的人生里尽是‘痛楚’。所以现在，我才感受到久违的快乐。” 痛楚吗…… 莲太郎低着头，几乎想要吼出来。 既然不愿意，那就去追寻你自己的自由啊。【零↑九△小↓說△網】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任人摆布啊？ 但是他没有说，因为莲太郎觉得自己不配说这些话。 他不也正将她推向地狱吗？ “莲太郎先生，我得走了。” 没等莲太郎回答缇娜便转过身，门没上锁，很轻易的，把手扣了下来。 “等等。”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舍涌上心头让莲太郎叫住了她，缇娜转过半个身子。 缇娜按住金发莞尔一笑。 “再见，莲太郎先生。我们，应该会再见的吧？” 说着，缇娜走进了室户堇的实验室。 那十几道强大的气息，就像是暗夜里等候许久的狼群一般，轰然爆发出来！ 砰！ 莲太郎呆呆地看着门被关上，痛苦地低着头。 作为刺杀圣天子的罪人，缇娜必须要受到惩罚，她的结局甚至不需要看便能猜到。 他们会杀了她的，可一手将她送到死刑场的，不正是自己吗？ 世界上的受诅咒之子们，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她们被称为‘暴力的代理人’亦或是‘恶魔的具现’，但是受诅咒之子们却总是死在人类的枪口下。 不是她们打不过人类，而是因为，这些年仅十岁的孩子，在面对那些满怀恶意的来自于大人们的枪口时，首先就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她们会在这种时候，软弱到无以复加，就跟每一个十岁的普通人面对来自大人的枪口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她们，究竟是在为什么谁战斗呢？ 这一刻，另一个同样拥有淡金色头发的少女，从记忆深处浮现，刺痛莲太郎的心脏。 “莲太郎先……生……如果有一天，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请尊从你自己内心的光明……” 这个粪坑一样的世界，哪里来的光明啊！ 莲太郎的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妄图让疼痛缓解自己内心的不甘。 夏世……缇娜…… 不行！不能让缇娜跟夏世一样，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理由，就这样死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脏急速跳动着，莲太郎眼睛突然变得血红，体温在升高，终于，那股对世界的怨气爆发出来。 轰隆一声，好似地狱杀神的莲太郎轰破防盗门，暴怒而至！ 他来到了地狱。 然后，呆住了。 实验室里，没有炮火轰鸣，没有群起而攻，更没有什么小萝莉浴血奋战被杀死的残忍画面。 一只九层的巨大蛋糕，在霓虹灯光下熠熠生辉，头戴红色小礼帽的可爱萝莉们，围绕着羞答答捧着超大束鲜花的缇娜，大声而自然地唱着《happy-birthday-to-you》。 “呃啊————？这是什么情况！！” 莲太郎张大嘴巴，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下来，不知所措。 缇娜抬起头，看了过去，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就扑到了莲太郎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唔——莲太郎先生！” 莲太郎险些被撞倒，他彻底的震惊了，周围的孩子们围上来，她们一个个都像是天使，唱着动听的歌，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整个实验室里，就像是一场生日舞会，场面无比的快活。 等等……为什么这个画面看起来更像是自己在对缇娜求婚？这完全不对啊……莲太郎心中哀嚎着。 坐在另一边的羽飞白和室户堇互相碰杯，庆祝这次胜利。 正所谓“不出鞘之剑方是和平的骄傲”，羽飞白此刻忍不住就想高喊一句，啊没错，在下就是和平！咱是人道主义者！ 羽飞白拿着两本证书，走到缇娜面前，神色严肃起来，周围的唱诗班声音也停了。 “缇娜·斯普朗特，作为失乐园园长、业余民警训练营总教头、目光最深远的长门殿下……” 一大串自吹自擂的台词听得室户堇直翻白眼。 “……在此，吾向你郑重发出邀请！你是否愿意加入失乐园，成为起始者雇佣兵团的一员？” 缇娜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两本证书——【佣兵执照】、【十二年义务教育学生证】——在她眼里无比沉重。 “我……我……”缇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目光环视周围。 脸上洋溢着斗志、幸福、存在感的起始者同胞们，她们都是受诅咒之子。 她们是伙伴，更是家人！ 加入了，就是一家人吗？ “缇娜。”莲太郎明白过来羽飞白的用意，心中也是感动非常，向缇娜伸出手。 少女心中对于主人最后的忠诚，终于被打破了。 “我……我要加入！！”缇娜闭上眼睛，发泄一般大喊，周围的小萝莉们，同时手拉手，大声高唱。 “缇娜！” “缇娜！缇娜！缇娜！” 欢呼声好似浪潮一般，几乎要将房顶都给掀开！ 公元2031年5月22日下午3时，ip第98位，猫头鹰因子起始者缇娜·斯普朗特，正式加入狩猎祭计划，并且内定位主力军的一员。 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用蛋糕打成一片的小萝莉们，莲太郎如释重负，对着羽飞白诚恳道：“长门兄……真的，真的谢谢你。” 羽飞白哪有工夫理他，他用缇娜的手机拨通号码，好半响，对面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不是叫你不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吗？” “安·兰德教授你好，在下长门。” 那声音迟疑一下：“……长门？是你。” “啊没错，就是那个将你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不得不在地下煤矿躲了一个月的那个家伙。” “……缇娜·斯普朗特任务失败被俘了？真是无能。” “哈哈哈怎么可能，她的实力非常强大，但是不好意思，她现在属于我了哦。” 电话那端的声音沉默良久。 羽飞白继续嘲讽：“对了对了，听说兰德教授还排了一对前ip106的高排位民警来刺杀？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很快他们也要背叛你了~” 安·兰德一声冷哼：“不可能，花钱买不到忠诚，我对平和柳斋的女儿有再造之恩，他绝对不会背叛我……至于缇娜·斯普朗特，呵呵，一个废弃道具，尽管送给你。” 羽飞白哈地一声：“兰德教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是对不住，在下才是对柳斋兄有再造之恩的那个人，所以……你有多少起始者当杀手，就尽管派过来。你爷爷我——照！单！全！收！” “你——？”电话那端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好像破风箱一般，羽飞白隔着电话都能脑补出安·兰德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又竭力克制的画面。 话没说完，缇娜已经羞答答的被室户堇推过来，在女医生怂恿的指导下，鼓足勇气，大声喊道：“主……主人，再见啦，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老混蛋！” 砰！ 那一边终于忍不住了，传来好像花瓶砸破的巨大声响，以及安·兰德的暴怒吼叫。 “啊啊啊啊！室户堇你个贱人，我早晚要把你%￥￥%……@%！#……！！！” …… —— ps：感谢小伙伴楼斓1500点币打赏！逝去-独舞100点币打赏！ 第111章 为人师表稳如羽飞白 这是一片极其广袤的森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比比皆是，林中黑影幢幢衍生向无穷远处，渐渐变小，最后成为平原，然后是一堵高得有些离谱的巨大石壁。【零↑九△小↓說△網】 三十二号巨石碑。 这里是三十二区外的未探查区域，是遍布原肠动物的世界，也是人类的禁区。 但是现在，丛林中却并不安静，到处都是枪炮轰鸣的声音！ 本次任务：【扫清五公里范围内的未探查区域，并且建立起新的錵金属防护圈。】 任务面积扩大了几十倍，地形的限制让这次任务难度直线上升，不过在强大火力的压制下，还没有出现伤亡。 里见莲太郎坐在后方的一辆装甲车里，缓缓前进，偶尔出其不意的射杀一头隐藏在树梢上的小体型原肠动物。 相比于第一次狩猎任务，这一回要麻烦许多，因为作为敌人的原肠动物们的种类也变多了起来。 地底有昆虫型的原肠动物，如果是lv2级倒还对装甲车没有威胁，但是如果是lv3的原肠动物，它们能够用自身坚硬的外骨骼撞翻装甲车，必须先行击杀。 除此之外，树梢上也有许多丛林杀手，许多放大了十几倍的变色龙、蝮蛇之类的原肠动物，盘踞在高处，瞄准机会向下方攻击，喷吐毒液。 树林之外更是危险，天上有体型巨大的翼龙型原肠动物在盘旋，受限于地形无法在树林里落下。 “砰！”“轰……” 巨大的枪炮轰鸣声让这座森林彻底醒来，好似无穷无尽的原肠动物，源源不断从远处涌来，似乎是在准备包围的举动。 莲太郎将他的二一式超錵义眼运转到极致，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起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火力输出方向。【零↑九△小↓說△網】 在他乘坐的装甲车边上，绯红色双马尾就好像火焰一般在抖动。 身穿一身蓝白色轻甲的蓝原延珠，守卫着这辆装甲车，将地下出其不意冒出来的昆虫型原肠动物，一一击杀。 她的速度、力量方面，比起以前，快了许多，錵制战靴包裹着双腿，似乎有白色的无形气体在上面旋绕。 砰砰！ 两声急促的枪响声炸开，缇娜从车顶的窗口弹出去，精准无比地点杀那些树梢上的原肠动物。 莲太郎神情有些阴鹜，他感到不妥，这一次遇到的原肠动物，要比预计的数量大了太多。 无线电里传来侦察兵的疾呼：“里见营长，西北、西南方向出现大规模的原肠动物群，数量目测在三千只以上！” “什么？” 莲太郎一惊，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等人中圈套了。 这些原肠动物，居然还会使用诱敌深入、然后围剿的办法吗？ 莲太郎看了眼雷达上显示的全息地图，相比于计划，他们往未探测区域多深入了一公里，结果就是这短短的一公里方位，就发生了变故。 外面的原肠动物里，恐怕是拥有极高智慧的存在！ “莲太郎，妾身等人要怎么做？” 延珠跳到装甲车前方，一记鞭腿踢开一只冲上来的卡车那么大的巨型蜘蛛，避免了装甲车被它卡住的下场。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战场的许多地方，拥有各种不同基因的起始者们，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些起始者，所谓的对外讨伐大军在原肠动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此时，其他人也都看向莲太郎，无线电里都是等待回应的提示，等他作出指示。【零↑九△小↓說△網】 莲太郎环顾四周，隐约可以听到在极远处的山脉里，传来巨大的“嘶昂啦啊啊啊啊啊————”的吼叫声，可以借助声音脑补出其巨大的体型来。 应该就是这个家伙的存在，让原本毫无组织的原肠动物，突然间好似行兵布阵一般了么？ 缇娜快速地更换弹匣，趁着空档期也喊道：“莲太郎先生，请指示我们前进。”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立刻打出一连串的指令。 “装甲车组成防护阵，步兵掩护，全员撤退！” 指令通过如今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人造卫星，传达到了狩猎祭对外讨伐部队的每一个角落，本次出动总计民警、业余民警300人，iiso的在册起始者、以及起始者雇佣兵300人，立刻按照莲太郎不断发出的指挥，开始往三十二号巨石碑有条不紊地撤退。 几乎是在他们刚刚离开丛林、开始全速撤退的同时，数不清的原肠动物大军，无中生有似的，从山中每一个地方冒了出来，潮水般淹没了大地。 总算，是赶在原肠动物大军到达之前，狩猎祭对外讨伐部队，退回到了安全区以内，三十二号巨石碑周围，被新建立起来的防护层。 无数两层楼高的小型錵金属城墙，在这里矗立，覆盖了一公里范围的錵磁场，就好像是看不见的结界一般，将这方天地分割开来。 感受到了阻力之后，气势汹汹而来的原肠动物在外面徘徊，目露血色凶光，迟迟不肯退去，却也不敢进来。 偶尔几只不要命冲进结界范围的原肠动物，也被錵磁场压制得在地上动弹不得，被轻易地射杀。 “吼吼吼！！” “嗷呜~~” 令人胆寒的吼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业余民警每个人脸上都要是泛白，在原地扎营休整，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对着莲太郎连连道谢。 “多亏你了里见营长！” “是啊，否则被包围的话，我们肯定都跑不了。” “二营长真是大将之才，听说有一些职业民警加入后不服气您的领导，真是愚蠢呢。” “是啊是啊……” 战友们的夸赞不绝于耳，莲太郎被说得面红耳赤，心中却不断抱怨。 ‘可恶，长门那家伙自己在享受，却让我来这里开荒受罪，啊啊啊简直是太无耻啦！！’ —— —— 与此同时，位于失乐园的总部，回归之炎，巨大的纪念广场上。 一百多个新加入的红眼小萝莉，换上了崭新的蓝色和服，乖巧地坐在摆了一百四十四张茶几的课堂上。 这样的课堂造型，当然是羽飞白特地想出来了，颇有华夏古风，隐约向先贤孔子学习的做派。 而羽飞白的学生，则是这些还没有见过除了外周区的世界的可怜孩子们。 如今失乐园发展蒸蒸日上，作为院长大人，羽飞白可是完全没有心思出去狩猎什么原肠动物了。 反正主神殿发布的任务中，基础的lv2、lv3级的原肠动物狩猎早就完成，至于lv4则是很难见到，根本也没抱什么指望。 所以，羽飞白直接便在这里进行新加入的受诅咒之子们的教育，传授一些战斗技巧等等，修身养性，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自己修炼武道。 此时，新的一批小萝莉们，已经学习了整整一上午的《灵龟养气功》，一百多人同时运功，产生的波动让空气中都产生了无形的蒸腾。 天空之上飘过的云层，好似都因此而变形。 从下方的失乐园建筑工地朝天上看，云蒸霞蔚，好不壮观。 羽飞白坐在最前方，呼吸间好似有雷鸣鼓动声从胸腹传出，又似龟盘鳌伏，他身周的波动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可怕。 良久，羽飞白睁开眼，站起来负手而立，眼神透彻明亮，整个人的气息都变的非常玄妙，在边上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所以变出了一个冰锥玩耍的三笠，突然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她是受羽飞白在武道方面指点最多的人，此时进步最大，所以感受最深。 她发现，羽飞白好像，消失了？明明眼睛可以那么明显看到他，却就是有一种此人不在这里的诡异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武道第三重，气隐境界吗？”三笠挠了挠下巴，感觉非常的奇妙。 羽飞白将自己的修炼体悟消化完毕，突然拿起笔笃笃笃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今天的入门考核结束，首先欢迎大家加入这个大家庭。”声音洪亮如黄钟大吕，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小萝莉的耳边。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过后，小萝莉们齐刷刷仰着脑袋，等待这位院长大人的下文。 “大家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世界的存在，而不是自己在这里苟且偷生。我们来这里，是要战斗的，必须随时都有为了世界的未来，虽至于死也不后退的决心！那么大家首先告诉我，知道为什么要战斗吗？” “为什么，我们要放弃看似安全的生活环境，离开巨石碑结界范围，深入荒芜世界，去向原肠动物们宣战！” 小萝莉齐刷刷摇头。 羽飞白大力敲着黑板：“原因只有一句话，这也是我们【失乐园】的唯一信条，所有人都要记住，不仅仅是口头上，更要记到心里去。大家跟我念。”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第112章 遍地插旗早晚翻车 大片的云霞飘过来，遮住阳光，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阴影。 巨大的纪念广场上，对这一批从原千叶的外周区而来的受诅咒之子们进行了简单的入门测试之后，羽飞白便将文化课程交给那位退休老教师松崎来负责，自己则是坐在崖壁边上，开始拿着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算算。 “我自己杀死的lv2级别原肠动物，早就超过了50只的数量，但是超过上限不能重复计算兑换点，所以这里是500点。” “然后lv3级别的原肠动物，讨伐数量也超过了上限，这里又是1000点。” “至于lv4级别的，还没见到过——啊真可惜，如果三笠上次把那个什么毕宿七给杀掉就好了，我能拿到她任务兑换点的一半，也就是500点啊~” 羽飞白一边哀嚎着，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几十页，他做事极为认真，好似在进行什么科学研究似的，连那些讨伐掉的原肠动物种类、名称也一一记录。 如果是未知种类，则极其抽象地将之描绘下来，标上一些特征。 比如说lv3级原肠动物中有种好似海豚与狸猫的结合体，就画一条四只脚的鱼，然而打上注释。 三笠在边上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任务时间还有多久？” “嗯？这个么……” 羽飞白掐指算了算，按照这次的副本主线，要经历过第三次关东会战，与名为【毕宿五】的阶段4原肠动物决一生死，才算完成。 如果是在情报里面的话，毕宿五会打破32号巨石碑，让大量的原肠动物涌入人类居住地，爆发第三次关东会战，时间则是在七月初。 换言之，羽飞白在这个副本世界里，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继续搜集从原肠动物脑袋里提炼出来的元晶。 这也是他把狩猎祭境外讨伐部队的基地设在回归之炎的原因。 这里距离三十二号巨石碑最近，等到大战爆发，他可以直接冲过去，然后用战将卡一发入魂，excalibur直接教毕宿五做人。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因为这一次主神殿没有明确说不能干扰这个世界原本的进程，导致在羽飞白以及其他几个轮回者的干涉下，早与原本情报里的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说本来没有死的齐武宗玄死了，这位可是这个世界一个超级黑幕组织【五翔会】的大佬，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赤瞳的手上。 再比如说，缇娜只袭击了圣天子一次，就在羽飞白的套路下被俘虏了少女心，放弃暗杀的任务。 羽飞白听说现在莲太郎跟延珠、缇娜两人每天住在同一个小房间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知道她们才是十岁的小孩子呀…… 那么在这些情况下，毕宿五究竟还会不会来？ 羽飞白对此表示无奈，反正主神殿对于这种情况应该有应对之策的吧。、 就好像他之前明明提前把【七星的遗产】给截了胡，可阶段五的原肠动物却依旧被蛭子影胤给召唤了出来。 这里理当有世界线收束之力存在，否则断不能解释这些东西。 咕…… 从对方的肚子里传来一声躁动，羽飞白发现三笠呆呆地看着下方还在建设中的城市，好像根本没有听自己的分析，不由失笑。 你这家伙，自己主动勾起咱的话由，害咱长篇大论一通，结果却一个人跑去发呆，真是干得漂亮呀。 不过说到底，这回的轮回任务，应该算是提前完成了吧？确实有些容易得令人发指呢。 羽飞白心中暗暗一笑。 时间才过了一半，就将几个支线任务全部完成，有了大量的空余时间来准备自己的事情，冲击五府八宫中的坤宫、收集元晶带回主世界修炼用，这些事情都在进行中。 想到这里，羽飞白发现三笠好像还在愣愣出神，忍不住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 “哎哟~”三笠吃痛，条件反射似的，右手双指向上戳去，却戳了个空。 她最近在练习羽飞白教她的一些战斗技巧，比如说这门《二指禅》，就非常适合她，羽飞白发现三笠在近战方面有着超乎想象的战斗天赋。【零↑九△小↓說△網】 之前羽飞白偶然与天童木更的一场剑术对决，虽然折了一柄四阶长剑，但是也让三笠旁观之余，在武道方面开了窍，算是不亏。 不过就算如此，她最多算是个初窥门径的菜鸟，离羽飞白还差得远呢。 见打不到他，三笠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握着拳头恨不得把羽飞白从悬崖上推下去摔死他才好。 “我说，今天的修炼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三笠危险地眯起眼睛，半晌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作为一名猎人，可不能在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轻举妄动。 “你这一天到晚除了发呆就是吃零食，也算完成了？” “我……”三笠心说自己明明吃得并不多，突然转口道：“我在想艾伦和爱尔敏。” 羽飞白哑口无言，拉倒吧你只是在想艾伦。 三笠抬起头，有些担心的问道：“喂羽飞白，我这次出来这么久，艾伦一直见不到我，会不会对别的小女孩产生什么好感？” 羽飞白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接不上话。 尼玛所以你每天都是在想这个事情？早熟少女的心思真是让人费解呀。 “放心吧，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我们在这里过三个月，艾伦那边才过去一天也说不定。况且，就那个笨蛋一般也没人看得上。” 三笠略微放心，想着自己今天又学到了一句话，“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原来是这个意思呀真是大开眼界…… 然后这种情绪还不到一分钟，三笠又紧张地在地上一边算一边嘀咕。 “有些不妙。原本是我要比艾伦大九个月，勉强还能算是同龄。但是在这里过去三个月，我岂不是比他大了整整一岁？” 三笠突然绝望地揪住头发，满脸的心丧若死。 “啊~我不要活了~” “脑洞少女无药医。”羽飞白无言抬头望天，心中浮现一个蓝头发的小姑娘的身影，居然也是升起一种思念的情绪。 在这里没有人每天做好饭菜等自己回去吃，确实有些不方便啊~ 回归之炎纪念广场的入口那边，有两个政府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看到羽飞白，就急忙先是礼貌地握了握手，然后面露难色。 “那个……长门先生，圣天子大人与齐武宗玄二世的会谈就在今天下午，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护卫的莲太郎先生、三笠小姐居然都不在她身边，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这位防卫大臣的副官说了几句，在嘴里咬着一只油腻鸡爪的三笠身上短暂一瞥，十分好奇。 毕竟，这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居然能够狙击掉一公里开外射来的子弹，三笠的名字在上层圈子里非常著名。 按照那些军方大佬们的说法，如果说对方在1.5公里外连续四次精准命中圣天子所在的车辆算是神技，那么如三笠这样反狙击掉对方的子弹就根本已经是杂技了。 对于此人的紧张情绪，羽飞白倒是不以为意。 毕竟，在情报里，会对圣天子不利的几个重要人物，几乎已经搞定。 而且把莲太郎和三笠从圣天子身边支开，也是羽飞白的一个障眼法，因为他安排了另一个绝对没有人想得到的组合，来暗中保护圣天子。 那个家伙的剑术出神入化，可比莲太郎和三笠靠谱多，另外他的身份，也是绝对没人能猜到。 “放心吧，短期内圣天子不会有什么威胁，况且这次的对手又是个新上任不到三天的家伙，圣天子不会连这种局面都搞不定的。” 羽飞白倒是对那个被称为“漂亮而无用的花瓶”的圣天子非常有信心。 没办法，大概全世界只有他知道，圣天子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但是防卫大臣副官还是眉间忧色不减，坚持道：“长门先生，这回情况不一样，对方虽然是个政治上的新人，但是身份地位着实不一般，她也是一个女元首。” “嗯？”羽飞白不动声色，示意他往下说。 “在大阪地区官方对外宣布，新元首乃是曾经的日本皇室正统后裔，呼声之高前所未有，而她上台的政治理念，也符合大阪地区的激进态度，想要让大阪成为如今日本五大区域的唯一统帅。” 听他这么一说，羽飞白突然有些不妙的预感，急忙问道：“大阪的那个齐武宗玄二世，本名叫做什么？” 防卫大臣语气一滞，吞了下口水说道：“安培晴子。” “噗！” 羽飞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刺杀齐武宗玄到时候，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漂亮女神官的模样，终于从脑海深处浮现。 作为此次任务所牵扯到的轮回者一员，安培晴子的任务跟羽飞白不同，她是要杀死圣天子的。 即便从赤瞳那边的说法，安培晴子已经把目标从圣天子转移到了羽飞白身上，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一旦有机会会不对圣天子下手。 白捡的兑换点，哪个轮回者会不喜欢？ 羽飞白是万万没想到，安培晴子之前还被诬陷成杀死齐武宗玄的刺客，结果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齐武宗玄二世！ “这个阴阳师，会玩啊……” 三笠也感受到气氛的微妙转变，无神的目光汇聚起来，无比凌厉。 “我们要回去吗？” “嘿，当然。大家身份如此敏感，她居然敢——不，居然有能耐出任大阪地区的代表人，不会去看看怎么能安心。” 羽飞白轻佻地吹了下口哨，跟着防卫大臣副官准备返回东京区内部，去给圣天子当坚强的后盾。 圣天子或许是个喜好和平的人，但是她的对手们，却都是喜欢用暴力手段征服世界的激进分子。 羽飞白有感而发，在正在上课的小萝莉们的课堂上，给她们多添加了一个课题。 “战无休而祸不息，吾辈何以为战！” 第113章 暗算（上） 就算是反旗帜能力再强大的人，一旦插旗差多了，也是迟早要完。相信我，血的教训。 真实的故事。 ——来自于某个差点阴沟里翻船的老船长。 ********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艰难地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尽管已经是初夏，但是榻榻米地板的道场里充满了凉爽的空气，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天童木更站立在道场的正中央。 和煦的阳光在深邃黑色直发上闪闪发光，在她的身后投下小小的影子。 她合上眼睛放低重心，手搭在刀柄上，已经维持同一个姿势将近十分钟了。 天童式拔刀术【涅槃妙心之势】，此乃天童式拔刀术的攻防一体之型，表示在瞬息万变的状况中，其存在自如。 漂亮——端坐在一旁的莲太郎仰望师姐，由衷地发出这般赞叹。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向来竭力反对天童木更出手，但如果对手是那个人，那么应该无妨。 站在心念如水般波澜不惊的天童木更对面的，正是羽飞白。 距离圣天子前去赴会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充裕，此次有机会，羽飞白当然不会错过跟这位天童流剑鬼切磋一下提升技巧的机会。 “这么快就进入了无心境界？不错啊，如果不论实战，只谈剑术修行，木更恐怕要比赤瞳都要高明一些，毕竟那家伙跟我差不多算是狂战士。” 羽飞白双手拄着一把粉色花伞，看上去与他有些不太般配，这个色调女性化了一些，与他狂战士的定位非常不相符。 伞剑深深钉穿了地面，随着他的呼吸声，不断有细小的尘埃在周围环绕起舞。 虽然是狂战士，不过羽飞白是比较有涵养的狂战士，不是生死之战的时候，做派相当优雅。 剑术·长歌行。起剑式。 莲太郎左看右看，有些心惊。 原本他以为自己跟这两人的差距不大，现在看来可并不是这么回事，这样的战斗意境，实在是精妙，他自问是还达不到这个地步。 羽飞白的实力他早就在当初防卫省一战见识过，恐怖如斯。 但是天童木更出手次数不多，偶尔还会进深山找那位剑术师傅苦修，连他都是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师姐竟然有这等强大实力。 他不禁感到一丝战栗。 天童木更架势里没有半分漏洞，其中散发出某种东西让莲太郎确信，不论从哪个方向攻过去，一踏入她的斩击范围必然会遭受到无情的斩击。 啪嗒。 一滴汗水从脸颊顺着美妙的弧度滴下，原本静止的战场，瞬息之间转变。 “天童拔刀术一型九式·滴水成冰！” 出鞘声响起，刀以电闪雷鸣之势出鞘，声音短暂而急促，嗖的一声。 但是两圈恐怖的气爆同时炸开，脚下的地板好像是被风暴打碎的甲板，砖头大小的碎木块四处激射。 莲太郎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好强！ 然而气爆结束，弥漫的烟尘散尽，显出里面狼藉的道场地面后，却发现这两个人动都没有动一下。 羽飞白率先拱手道：“木更小姐的剑术真是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天童木更礼貌地鞠躬说道：“长门君的剑术也是十分精妙，厉害厉害。” 诶？！什么情况？ 莲太郎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能塞得进好几个鸡蛋，就连他边上原本还不明所以的三个小萝莉，三笠、延珠、缇娜也是震惊无比。 “你们这算哪门子的切磋啊！”莲太郎为之气结，无缘无故的就把道场弄成这副模样，维修起来也是大笔花销呐~ 注意到木更的脸色有些发白，莲太郎心中狠狠一揪，果然不出所料，哪怕只是这个程度的切磋，对于她而言，也是一种非常大的负担。 吃了几片药之后，待木更脸色稍微恢复一下，莲太郎心中一动，突然说道：“以后尽量少动手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那可不行哦里见同学，如果我连战斗都做不到的话，那么用什么来实现自己葬送整个天童一族的夙愿呢？” 木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开始收拾被气爆震碎的地板碎块。。 看着她这副模样，莲太郎心中有股热气往上涌，别扭撅起嘴巴。 ‘就算木更小姐不变强，还有我来保护她’——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呀。 他本以为木更拿着的一定是平时用的居合木刀。 黑色的刀鞘、黑丝的刀柄顶端还有红色腰带，虽然非常相似，但这却是把真刀。 “【杀人刀·雪影】……？” “没错。” 木更停下手上的活，回过头来，把刀鞘一推亮出刀刃，放在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 沐浴在阳光下呈零散乱刃纹样的刀纹，充满了摄人心神的魔力，似是活物。 羽飞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伞剑，生怕如上次那样被砍碎。 好在超錵金属比较争气，如果从阶别来看，已经无限接近于第五阶的材料，强度非常可观。 “咦？里见君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刀？”羽飞白煞有兴趣地横插一句。 里见莲太郎点头不语，表情不太好看。 “因为在之前，我还没有彻底做好这个决心呢，真是弱小的我呀。”木更感慨一番，转而道：“我以前告诉过你杀人刀所代表的意义吗，里见同学？” “没有……” “在禅宗里，杀人刀指的是与活人刀相对的存在，是用来灭亡生命执念的刀。这把刀……是用来狩猎全部天童的刀哦，里见同学。” 莲太郎背着木更捏紧拳头毅然竖目。 自己应该指出来吗，为杀人刀的光辉所着迷的木更自身似乎也被执念所附身。 由于肾功能停止没法长时间战斗的木更，最近已不在第一线战斗，而这把雪影收藏起来，再也没有取出来。 而她再次拿起它在道场挥舞、在切磋中使用又意味着什么呢？ 莲太郎觉得，木更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心境上的变化，她的气质变得更加凌厉，咄咄逼人。 是莲太郎多虑了吗？ “不是你多虑了，这是真的哦，木更在变化，被这刀所影响。” 淡淡的话语让整个道场都安静下来，木更停下动作，震惊地看着羽飞白。 “你在说什么呢长门君！”木更脸色煞白，似乎在惧怕什么。 莲太郎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的表情，一把按住木更的肩膀，对着羽飞白问道：“长门兄，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羽飞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莲太郎你其实也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区面对是吧？” “这……” “也罢，我就直说了。【杀人刀·雪影】，乃是用传说中的恶魔之血淬炼，汇聚了无尽杀念的最终形态。持有此刀之人，若是心志不坚，则会被杀念、执念所影响，迷失本性。所以……它是魔剑。” 全场俱静。 滴答滴答，时钟走动的低响居然显得无比刺耳。 半晌，莲太郎才松开木更的肩膀，无奈道：“长门兄，这不科学。” “哈哈哈别跟我谈科学，牛顿和爱因斯坦的棺材板早都找不到了。” 羽飞白一笑置之，这方面的事情他点到为止，并不会做干涉，至于木更作何选择，是继续被仇恨蒙蔽内心、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又怎么样呢？ 与吾何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都干涉不了谁。 若为他人所左右，则不是全全本本的自己了。 木更看羽飞白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她对于复仇的决心异常坚定，只有这个复仇的信念，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羽飞白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在地上的废墟里画了个圈说道：“今天的切磋让我受益匪浅，但是先来谈正事吧。简而言之，我需要大家帮忙，今天晚上——不，下午。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场苦战，我们的作战目标，便是大阪地区的新任国家元首，安培晴子。” “什么？”莲太郎悚然一惊，“长门兄你要对她出手？这回引起两个地区的战争的。” 羽飞白哈地一声：“别装糊涂了里见，你难道没有问过缇娜，究竟是谁让她来进行暗杀的吗？” 缇娜有些害羞地捂住裙子，弱弱道：“对不起莲太郎先生，因为主人对我透露的信息很少，只是告诉我，齐武宗玄死后，有了新的雇主，同样要我暗杀圣天子大人，所以我并不知道新雇主是谁，只是主人电话里说，是齐武宗玄的继承人。” 羽飞白一摊手：“如你所见，里见君。” “可恶！”莲太郎一群砸在地上，龟裂遍布。 本就被打得破烂不堪的地板，修复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所以这么说的话，齐武宗玄本人，也早就在谋划暗杀圣天子的事情了吗？”莲太郎眼中露出不悦的神情，对于一个已死之人，很难真的生气。 “是的。”缇娜老实的回答。 莲太郎有些不死心：“这次的二世应该只是个傀儡吧？就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羽飞白动作一顿，突然跟三笠对视一眼，同样的意识在交流。 少女被冻住五脏六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那种痛楚，三笠不说，羽飞白不说，但并不代表可以忘记。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斩钉截铁： “没有。不死不休。” —— —— ps：万分感谢墨魂吟天2000点币打赏、楼斓2000点币打赏！更新的时间有些晚，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14章 偷袭 银座商业区是个命途多舛的地方，先后数位国家领导人在附近遭遇恐怖袭击。 最近的一次，就在银座商业区对面大厦，大阪地区前国家代表人齐武宗玄，在这里遇害。 位于这座足有86层楼高的大使馆顶部，那个专门用作国家代表人之间会谈的房间。 一周前，发生在这里的那场大战所留下的遗迹被翻新，尽管工程队非常称职，但是地板上还是能明显地看出新旧不一的痕迹。 此刻，当上了大阪地区政治首脑人物的阴阳师安培晴子，正优雅地坐在那张靠近窗口的沙发上。 丝毫不避嫌地选择了这个齐武宗玄的遇害场所。 尽管换了一身干练的西装，但是安培晴子作为女人而言，她堪称完美。 紧身的衣服勒出妖娆曼妙的曲线，精致而端庄的面容，眼神平淡如水。 茶几上摆放着咖啡、文件夹、电脑等物事，安培晴子随意地滑动全息显示屏，上面如同某个曾经在荧幕上非常著名的cia情报组的作战方针似的，呈现出一幅幅目标的画面。 如果仔细看去，此刻屏幕上的人，正是羽飞白。 从各个渠道得到的关于‘长门’的情报，在安培晴子面前一一显示。 她的表情，也随之而变化，似乎是疯狂迷恋某种东西的神情。 在周围，几名随行而来的外交大臣，看到他们的国家元首表现出来的表情，面面相觑，表情都是古怪无比。 其中一个长相忠厚之人，忍不住劝道：“安培大总统阁下，东京地区的代表圣天子即将到来，还请将私事暂且放下，全力应对，此次交涉将决定将来大阪地区与东京地区的战略关系，还请务必要重视。” 见他率先开口，其他几人也有了底气，一时间纷纷谏言。 “总统阁下，请以国家大事为重。” “您理当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还请快将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收起来。”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颇为尽忠职守。 安培晴子皱了皱眉，不悦地抬起头，眼神扫过周围，声音冰寒无比：“叽叽喳喳的，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说话间，一股无形的黑气，在周围游走，似乎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隐约有诡异的声音在虚空中传出。 几名外交大使皆是浑身一震，眼神快速的在迷茫、呆滞、清澈间转换。 当周围的诡异气息散去之时，几人的表情变得非常冷淡，目光深邃，不带任何感情。 “真是无聊。”安培晴子望着窗外的城市景色，头也不回淡淡问道：“还有问题吗？” 外交大使们，一个个机械般躬身退下：“回禀总统阁下，没有问题。”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可就是让人产生难言的诡异。 “我等着你……带给我惊喜哦。”安培晴子看着屏幕上羽飞白的影像，喃喃低语。 —— 道路上，车队疾驰而来，车头挂着圣居独有的军事徽章——六翼鸟。 相比于曾经的几次非正式会谈中，圣天子周围的护卫只有那些相对较弱的护卫官、以及莲太郎、三笠、延珠几人外，这一次的阵容显得相当豪华。 与圣天子同坐一辆车的，依然是莲太郎、三笠，以及蓝原延珠，之前几次都是如此。 紧随其后的车中，羽飞白与天童木更一起，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以及他那个看似有些病怏怏的女儿。 “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柳斋老师！？” 天童木更有些吃惊地捂住嘴，不敢置信。 作为曾经天童道场的剑术教习，平和柳斋的身份，对于她们这些当年的老学员而言，非常的熟悉。 甚至，天童木更在未曾离开天童家的时候，还曾经被平和柳斋指点过剑术。 也正是如此，在见到眼前这个人居然真的是那个前ip106位的平和柳斋之后，天童木更才会如此惊讶。 此人，也是之前受羽飞白委托，前来为圣天子保驾护航的护卫。 一身湛蓝色武士服的平和柳斋歉意地一礼：“真是失礼了。当不得木更小姐如此称呼，听闻您已经成为天童家新一任剑鬼，青出于蓝，令人敬佩。” 天童木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急忙道：“应该的，柳斋老师您教过我剑术，说起来还没好好道谢呢，当年那么照顾我。” 说着，天童木更视线落到对方身边坐着的那个病怏怏的少女身上，好奇道：“这就是老师您的女儿吗？” 平和柳斋极有礼貌地点头：“正是，小女妙绪。” 这位当初只能在病床与轮椅上活动的可怜少女，如今在四贤者之一的安·兰德手术后，获得了錵金属制造的高科技义肢，行动能力是没有问题了，但是害羞的性格没有变，弱弱回答道：“木更……木更姐姐你好。” “好可爱呀。”天童木更惊呼一声，捂住对方的小手，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此行的肃杀气氛都减缓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柳斋老师你居然会在现在的情况下，依然帮助圣天子殿下……”回过神来后，天童木更语气中有些疑惑。 如今，圣天子大力支持受诅咒之子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隐秘。 就连东京区的那些上位者里面，也有大量的反对圣天子的大臣，他们有的人以自己的方式、站在大意的角度抗争，比如说天童菊之丞。 也有的直接因此倒戈相向，甚至希望圣天子死去，比如将圣天子行程情报泄露出去的那些圣居内部职员，那些人已经在被查出来之后在军事法庭进行了“秘密审判”。 有鉴于此，平和柳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站在圣天子这边的人。 天童木更可是知道的，这位ip106的民警的搭档起始者，因为没能控制好体内的侵蚀率，突变成为原肠动物，吞噬了平和柳斋的妻子、儿子。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此，天童木更不拐弯抹角，当即便是问了出来。 此刻大家都是来协助圣天子的人，而且天童木更很喜欢圣天子，在这些事情上，她可不能放心。 平和柳斋犹豫了半响，无奈道：“只能说，赞美主，引领我走出歧途。” “诶？”天童木更彻底呆住了。 羽飞白这时才终于跟隔着一辆车距离的三笠通完电话，这边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在其中，顿时淡淡笑道：“接受完治疗后，我拜托教廷圣女贞德阁下，邀请柳斋兄带着妙绪，去梵蒂冈感受了一下世间的美妙，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教徒了哦。” “正是。”平和柳斋附和，“我见识了许多美好的事情，也因此放下了曾经的仇恨。最近看到长门君所收容的那些孩子们，也确实觉得，那些孩子们，是没有罪的，我们要学会宽恕，不要将前辈们的仇恨，施加到那些孩子身上。” 天童木更嘴角抽搐，为之绝倒。 这种杀妻杀子的仇恨也能化解，果然信仰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看了看平和妙绪，木更能明白平和柳斋的心态，但是如果是她的话，是无法原谅天童家对她做的一切。 理解，没有问题。 ‘但是我不接受。’木更这般对自己说，握着刀鞘的手，愈发用力。 一小时后，圣天子一行人，来到了大阪驻东京大使馆。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搭乘观光电梯，直上对外封闭的第86层。 莲太郎有些感慨，他偷偷看了一眼羽飞白。 羽飞白与赤瞳两人刺杀齐武宗玄的时候，被莲太郎认了出来。 而这一次，再次来到这座大使馆，目的居然是刺杀大阪的新元首，真是让人感到无奈。 看来，圣天子一直倡导的，让日本五大区域联合起来的愿望是注定完不成了。 且不说她的理念与北海道、仙台、博多三个地区的领导人，都是相去甚远；至少与大阪地区，恐怕开战在即了。 而且这样一来，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仙台地区也跟东京区关系非常紧张，这也是因为羽飞白的缘故。 真不知道长门兄的决定会让东京区走上怎样的道路啊……莲太郎心中哀叹着。 地面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小，车辆就像是蚂蚁迁徙似的，井然有序。 眼看86层就在眼前，圣天子深吸一口气，突然回过头来，吩咐道：“跟大阪地区新元首的会谈要开始了，我有几件事要跟你们说。” 几人颔首道：“请圣天子大人吩咐。” 拥有凌驾于普通明星之上的美丽相貌的圣天子，摆出一副庄严作态：“首先，里见先生。对你的要求是，不要像之前几次那样，总是用‘罗嗦’、‘开什么玩笑’、‘瞎扯淡’这样的无礼词汇来评价对方代表人的观点。” 莲太郎脸一红：“是，记住了。” 圣天子差点气得跺脚，因为上几次也是这样，莲太郎总是嘴上答应的爽快，结果对方只要跟自己理念不同，基本都会被莲太郎言辞刺激得怒火攻心。 她镇定了一下心态，又说道：“还有长门先生，你是第一次陪我前往会谈吧？” 羽飞白微笑道：“正是、” 圣天子点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里见先生一样，言辞方面一定要注意礼仪。” “我尽量不动嘴。”羽飞白依旧保持微笑。 这下圣天子眼神慌乱了一瞬：“那可不行！如果对方提出什么过分的合作条约，还是需要你们帮忙说话的。” 羽飞白摊摊手，表示这种事情由莲太郎来吧，这小子比较喜欢用嘴炮攻击。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自动门缓缓打开。 圣天子在侍者的指引下，缓步前进。 进门的瞬间，她记起一件事，突然提醒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像上次跟北海道地区的外交大臣会谈那样，一言不合，居然就把对方打了一顿！那真是令人绝望。” 里见莲太郎羞愧得低下头。 “所以记住了吗？今天我们来，一定要做好东道主的本分，礼貌最重要！”圣天子郑重嘱咐。 莲太郎听到这里，注意到羽飞白摸着他那枚古怪戒指、被室户堇医生称为好似‘百宝箱’的东西，心中不由一声哀叹。 圣天子殿下，今天搅局可不是咱了。 下一秒，门开。 正对门口，是大阪地区的外交大使们、以及站在最前方的相貌丝毫不输圣天子的女子。 如瀑长发整齐地梳理，安培晴子目光在众人中扫过，优雅说道：“初次见面，圣天子大人。” 圣天子礼节性点头，正准备走过去，双方象征性握一下手，便可以开始这次会谈。 但是没，这场所谓的会谈，可能要无始而终。 第一个踏进去的不是圣天子，而是看起来同样打扮得像个政府官员的羽飞白。 一步踏前。 轰隆！ 狂暴的气浪在地上踩踏出一个可怖的半圆形凹痕，身如满月长弓的羽飞白，瞬间冲出，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眼神中，狠狠一拳，击中了安培晴子的腹部。 “啊！”看到这一幕，圣天子心中发出一声哀鸣。 “砰————！” 肉眼可见的，一圈圈前后洞穿了十几米的白色圆形气爆，好似一个巨大的钻头，轰开一切阻碍！ 所经过的地方，如同龙卷爆伸，瓷砖碾得粉碎。 安培晴子身后那几名外交大臣，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惨嚎，直接被气爆余波，轰成了满地血沫，铺散而开。 那个拳头一往无前，碾压一切。 在前方，那名女子的表情，在愕然、震惊、慌乱、惊恐间转换，最后爆发出来。 “什……么？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被偷袭，安培晴子痛苦地悲鸣起来，像是炮弹一样被打得倒飞出去。 从她口中喷出的血，就好像她背后被波及到的外交大使们被碾碎的血一般无二。 鲜艳！ 刺眼！ 血色，在这宽敞的会议室中瞬间绽放！ 第115章 剑惊风雨——长歌行（上） 没有任何的预兆，这一切突如其来。 那些站在门口的警卫们，通通呆若木鸡，看到前方突然爆开的一打团血雾，纷纷揉着眼睛，感觉这一定是在做梦。 大阪的国家元首被袭击了？随行的几名位高权重的外交大臣一个照面就被刺客打成了渣子？ 哈哈假的，这一定是假的——警卫队长狠狠地拿头撞墙，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让众人失望的是，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圣天子张了张嘴，看到满地血色触目惊心，心中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个该死的混蛋果然没有听自己的话好好谈判！ 然后她的第二个念头则是，怎么可能~他居然把那些看起来就很难缠的外交大使全部给杀了？ 完了，连续两次恐怖袭击……东京和大阪，注定要势成水火了。 这绝对是东京区有史以来与其他地区会谈中，态度最强硬的一次，强硬到根本连话都没给机会他们讲，开局直接秒杀！ 这一下兔起鹘落，实际上只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 平和柳斋与天童木更两人，按照羽飞白路上所言，快速地将圣天子保护起来，退到远处。 莲太郎无奈地甩了甩头发，左眼二一式超錵义眼里的微型电脑开始以高频运转，那副刚刚得到不久的錵金属义肢舒展开来，体内有一股暖流从丹田流遍四肢百骸。 为了正义。以及，这不是复仇。莲太郎心中这般想着。 延珠站在莲太郎身边，双目赤红，双腿微曲。仅仅是站着，就将地面给压迫得凹陷进去，没有人会怀疑她纤细的腿腕上蕴含着何等惊人的杀伤力。 极远处的银座商贸大厦，顶层天台上。淡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缇娜正保持着一个对她而言无比完美的距离，随时准备狙击。 尽管刺杀对象从圣天子变成了缇娜原本的委托人，这种身份的转变非常奇妙，但是对于缇娜而言，都无所谓。 仅仅是为了战斗而已。 “沙沙”的轻微虫鸣声响起，那是缇娜的黑科技武器【仙菲尔德】，这种能够作为她的远程勘测手段的工具，将此时会议室内的情景都传送到她的脑海中。 三笠同样作为一名狙击手，她此刻的位置比较尴尬，只能暂时退到入口处，跟圣天子几人一起，随后召唤了两大块货车般的冰柱，把电梯给堵住。 天衣无缝的刺杀，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刺杀。 这是围剿。 羽飞白居高临下，眼角眯起一个邪异的弧度，语气淡漠：“安培晴子，将军了。” 在他正前方二十米外，墙壁被砸出一个巨大的龟裂，碎石瓷砖簌簌落下。 那里面是被他一拳打飞、深深地嵌入墙壁中的安培晴子，这位新任大阪地区国家元首。 此时的她，痛苦地捂住腹部，鲜红的血迹渗透了衣服，显然伤势不轻。 可以看到一片片黑色的漂亮翎羽，从她背后伸展开来，好似一件羽衣。 随着这些黑色翎羽浮现，安培晴子的脸色慢慢恢复起来，眼神炙热：“咳咳……呵呵，长门君，你依旧是这么强大……真是让我非常开心呢……” 羽飞白不屑冷笑：“那就带着这份愉快，下地狱去吧。” “呵呵……咳！”安培晴子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诡异的是，那些血液好似活过来，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流转着。 她望着羽飞白的眼神愈发火热，好似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声音发颤，带着几分癫狂。 “但是长门君啊~你不觉得你说这么多话，迟迟不动手，犯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呐？” “呵，给了你布置的机会是吗？真是对不起，只有反派才会死于话多，而我不会。” 羽飞白缓缓地抽出超錵伞，闭上眼睛，缓缓念道：“7，15” 毫无来由的一句话，却让安培晴子顿时色变。 刷的一声破空尖啸。 鲜红的伞尖刺穿羽飞白身前一米外的某个位置，顿时就像是烧红的烙铁进入了水中，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怪吼。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空无一物的地方，却传来野兽般的吼叫声，并且冒起一股股浓郁的黑色烟雾，升腾着，很快就消失无形。 超錵伞原本是粉色的，大约是室户堇比较喜欢这颜色。 但是它现在变成了血红，因为上面沾满了羽飞白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血气与煞气。 羽飞白刷得抽回伞，再次闭起眼睛。 “11，6。” 又是两个毫无来由的数字组合，羽飞白甩手一抖，伞尖在灯光下带出层层叠叠无数道残影，最终合成了一股，好似钢索扭成一般，鞭挞在空气里。 轰！ 强力的甩打，好似用皮鞭抽打，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那里也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冒出滚滚浓烟，似乎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被杀死。 安培晴子脸色再次变得白了几分。 羽飞白看了她一眼，森然冷笑：“如果说你的底牌就是这些家伙，那么你可以自我了断了。” 说话间，伞剑好似穿花蝶舞，在空气中，嗤嗤作响，剑气破空来回激射，横扫一切。 “4，18！” “吼啊啊啊啊啊！！” “17，15！” “轰————！” “9，24！” …… 羽飞白每念出一串数字，便朝着一个方向出剑。 不仅周围的警卫，就连来之前，已经被羽飞白提前告知的莲太郎等人，也是完全惊呆。 这一幕，若非情况着实诡异，他们绝对会认为羽飞白是在演戏。 鬼物——或者说【式神】。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这里只有羽飞白能看到它们，拥有各种形状的鬼物，肉眼无法看到，却无法逃过精神力的扫视。 此刻，羽飞白感知的世界中，千奇百怪。 他周围，至少有着上百头鬼物，围住他，张牙舞爪，嘶吼嚎叫着，声音非常难听刺耳，好像从积水的喉咙里硬生生撕裂出来。 即便是神念扫视，也依旧有些模糊，但已经可以锁定位置。 有的是组合型怪物，人身蛇尾的有之，长着野兽头颅拥有人类身体的也有，狰狞恐怖，嘶吼着被超錵伞刺中心口，惨叫，化成灰烬。 有的是纯粹的野兽，像是一些原肠动物的模糊形态，同样被超錵伞砍中，灰飞烟灭，这些形态的战斗力很低。 也有纯粹笼罩在阴影里的人类，口吐浓郁黑烟鬼气，这些人型的鬼物是里面比较强大的存在。 然而，初入先天境界的武者，便能用血液中蕴藏的精气神，逼退厉鬼。 至于到了羽飞白这样二重天的境界，他拥有的乃是曾经四阶巅峰的肉身血液，再加上修行的又是传承自源于诸子百家的正宗功法，是鬼物的克星，根本没有鬼物能挡一击。 眼看超錵伞上面的血迹消耗殆尽，羽飞白挥手一撩，伞尖在掌心划过，带出一连串血珠，红如玛瑙，晶莹剔透。 周围五头人型鬼物一拥而上，正面却正面迎上了鲜血。 嗤嗤嗤嗤嗤————！！ 一连串的惊恐嘶吼声响起，血珠从这些鬼物的胸口穿过。 “啊~” 鬼物们纷纷发出令人脊背发凉的惨嚎，身形涣散，快速被血中煞气消灭。 平和柳斋拿出一个银制小瓶，倒出清新的液体摸在眼角，已能见到那些模糊的身影，以及羽飞白大杀四方的身形，不由赞叹。 “勇者当无惧！” 时间不到一分钟，这数百头鬼物，被羽飞白全部斩杀，灰飞烟灭。 他大步踏前，超錵伞直指前方，冲向安培晴子。 这一剑，就收割掉她的性命！ 就好像是一头战争巨兽在战场上蹂躏，所过之处，地上留下非常明显的脚印，居然凹进去了几公分。 恐怖的实力！ 视线中的伞尖不断放大，令人窒息的杀气有如实质。 安培晴子愈发兴奋起来，眼中的火苗越来越亮，声音病态而癫狂。 “呵啊哈哈哈~长门君你真的是很强，我很喜欢，我很期待，这样强大的你，究竟能够唤醒怎样的鬼王？我等这一天太久了——跟我走吧，长门。呀啊啊啊啊啊啊————！” 安培晴子突然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周围那些警卫如遭雷击，瞬间七窍流血，身体绵软地倒地。 时间，骤然静止。 羽飞白那好似能刺穿天空的一剑，在距离安培晴子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居然保持了一个诡异的身体前倾、与地面成30度角的姿态，停滞！ 安培晴子艰难地站起来，她腹部的伤势迸裂了。 召唤那一百多头鬼物，对她而言同样有极大的负担。 但是，能够将对手的实力消磨到这个程度，足够了，已经能够让那两个家伙的手段，对羽飞白也生效。 她走到羽飞白身边将他抱住，眼神炙热，伸手把她的血液按进羽飞白唇间，语气难以想象的温柔，安慰道：“不要害怕，不要焦虑，我不会害你。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哦。” 咕——羽飞白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任由安培晴子把他整个人抱下来，无法作出任何动作。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能动？’ 羽飞白妄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有着奇怪的躁动感觉，顺着对方送过来的血液，在体内疯狂游走，好似要让他发狂。 身体好像在燃烧，滚烫，却根本无法动弹，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痛苦随之而来。 变生掣肘，全场俱静。 “什……么？” “不可能！” “骗人的吧？” 后方，痛苦地捂住耳朵的莲太郎、天童木更等人，都是不敢置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羽飞白突然不动了？ 一个手持双刀的少女走了出来，她身边是红色燕尾服的面具男。 “啊，爸爸~真的禁锢住了呢，这个【领域】的力量好厉害哦，我现在可以去砍了他吗？” 男人面具上的笑容非常诡异，安慰道：“乖~乖。还不是时候，要把他交给对方哦。” “哼，爸爸真讨厌。”少女好像发脾气似的，嘟着嘴，把视线投向另一边，莲太郎几人所在的地方。 刷得一声，少女已经出现在了那边，随着她的瞬闪，无形的力场转移过去，将莲太郎几人笼罩住，他们顿时神情大变。 “不好！” “快闪开！” 怒吼声传来，但是晚了一秒。 这一秒钟，让这名拥有一头蔚蓝色短发的少女，成功将她那【领域】，笼罩住了莲太郎这边。 “捕捉————完成！哈哈哈！” 少女惊喜地叫起来。 因为禁锢的人太多了，里面的莲太郎等人，好像是卡壳的机器一般，身体都在极其缓慢地动作着，但是依旧无法恢复自由。 “蛭子影胤，是你！”莲太郎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说出来一句话。 面具人脱下礼帽，躬身道：“真是好久不见呢，里见君。哦，还有我最无能的国家元首殿下，圣天子。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那名少女，也正是蛭子小比奈，她盯着蓝原延珠愤怒的眼睛，嘻嘻笑道：“延珠~~人家拥有【领域】了哦，你知道什么是【领域】吗？” “什么？你居然……”延珠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居然是【领域】，是那个东西！怎么可能！ 小比奈露出病态的笑容，连连点头。 蛭子影胤夸张地张开双臂，赞叹道：“我们感受了死亡，但是我们还活着，人生多么奇妙啊~哈利路亚——然后，让我告诉你这是什么吧，长门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蛭子影胤的声音高傲无比：“只有最具天赋的起始者才能觉醒的力量，第一序列【领域】能力，刹那永恒。有生之年见识到这样的强大力量，满足吧各位。” 领域能力？刹那永恒？ 蛭子影胤没有回答他们的疑惑，而是走到边上，看着同样被领域力量压制，动弹不得的三笠，面具下的脸露出快意的表情。 “我记得你，上次那几下狙击真是干得漂亮，差点就把我杀掉了。作为报答，先送你上路。” “不要！！”莲太郎愤怒地大吼，妄图挣脱那根本不可能挣脱的恐怖束缚力。 他看着那边可怜一人的三笠，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拯救她的欲望在咆哮！ 她会死吗？ 又是这样吗？ 所有跟自己有关联的受诅咒之子，都难逃这种被害的结局？ 又要这样吗？ 莲太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因为愤怒开始沸腾。 千寿夏世已经死了。如果三笠也被杀死，谁来与自己分担这份痛苦？ “给我——停下啊啊啊啊！蛭！子！影！胤！” 蛭子影胤嬉笑一声，抬起那把装了十公分长军用匕首的手枪，改装版伯莱塔，对准了三笠的眉心，扣动扳机。 “game、over！” 第116章 剑惊风雨——长歌行（下） 一日之前，医院地下实验室，羽飞白、三笠、莲太郎、蓝原延珠几人都在。 “【领域】，算是关于原肠动物的一个机密，原本要第一序列的权限才能得知，我现在跟你解释一下吧。” 室户堇在电脑屏幕前快速搜索着，连续输入几串超过20位字符的密码，终于打开了一个文件。 “起始者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好像延珠，她虽然在你的指导下，速度有了大幅度提升，却已经到了临界点——唔，好像按照你的说法是，瓶颈？” 羽飞白若有所思，示意她继续说。 “这个临界点就好像是既定的规则，起始者凭借自身无法突破，一旦有帮助其突破的力量，那便是【领域】。只有极少数的起始者能够获得【领域】的力量，因为它便是规则本身。” “规则？”羽飞白神情一惊，三笠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确实很意外。 这个世界的实力，居然已经接触到这个级别了吗？ 如果放在主世界，这就相当于是凡夫俗子一辈子都难以仰望的境界——神通！ 室户堇一摊手：“说穿了，这就好像是狗狗会在所属地盘通过尿液来宣布主权似的，在【领域】之内，该起始者强大到几乎无法对抗，除非对手同样也拥有领域，否则，无敌。” “我明白了。”羽飞白轻抚超錵伞，神情凝重。 室户堇打趣道：“当然也别太悲观啦。新任的那个大阪元首应该是跟五翔会有关系，但即便是五翔会，恐怕至多也只有一个拥有【领域】的超强起始者，这可是在iiso总部都无比稀缺的资源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派出来。放心吧，你们遇不到的。” 这便是来之前，羽飞白跟室户堇谈起关于延珠无法继续提升实力时，引出的话题。 当时室户堇就担心过，如果要去袭杀大阪地区新元首，可能会遇到对方的护卫里面有超高排位起始者的问题。 不过考虑到这类起始者的稀有性，最终排除了这个可能。 万万没想到，一语成谶。 羽飞白有过猜测，蛭子父女或许会卷土重来，所以将缇娜安排在远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对于蛭子影胤和安培晴子来说同样适用。 但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蛭子父女不但回来了，更是成为了拥有【领域】的超强起始者！ 仅仅一个照面，羽飞白这边的一切布置，全部在这强大力量面前，被彻底粉碎。 一个【刹那永恒】的领域，禁锢住了所有人。 蛭子影胤还记着上次被三笠在远处点射到差点身亡的憋屈，所以此刻一有机会，他直接对三笠报复。 子弹出膛的声音，伴随着令人绝望的火焰，莲太郎无力阻止。 但是羽飞白可以。 子弹命中了展开的粉色花伞，砰的一声便被弹开。 超錵伞，合拢时为最强之刃，展开时便是最强之盾！ “什么？” 蛭子影胤吓一跳，因为那把伞是倒着展开。 也就是说，人在自己背后。 “去死吧混蛋。” 暴怒的吼叫声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在蛭子影胤的耳畔炸响。 话语未落，一个拳头携带雷霆万钧之之势，狠狠砸在了蛭子影胤的脸上！ “喀嚓喀嚓~” 白色的面具不知道由什么材料构成，强度至高令人咋舌，羽飞白这一拳连安培晴子的鸦羽防护都能破开，却被他的面具给挡住。 但是也仅仅是挡住而已。 龟裂一下子在面具上布满，好似碎裂的镜子，勉强挂住没有掉下。 蛭子影胤就好像是一只被甩到了空气中的缺氧的鱼，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吼声，身体扭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朝天飞出。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无数的碎玻璃，在会议室中下起了暴雨。 顶部的安全玻璃，都被这样的一击给砸碎，蛭子影胤的身体撞在合金防护网上，将之挤压变形，然后被反向砸落回地面上，碎石块像是子弹般激射向四周。 “咳咳……长门君，居然能够挣脱【刹那永恒】的束缚，真是……咳咳、厉害呀~” 从地上爬起来的蛭子影胤，脸上的面具嘴角溢出大量血沫，双臂好似破布般垂落，很显然被那一击给打断了。 “长门兄！”莲太郎眼眶血红，努力地冲击着周围的恐怖压迫力。 其余几人，也都看着前方，眼中激动之意，溢于言表。 “呼！呼！” 羽飞白面无血色，喘气声好似破风箱，单手撑着超錵伞，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身形傲然。 体内的血色依旧在沸腾，似乎有洪水猛兽即将奔涌出来。 眼眶里布满了血丝，但是羽飞白竭力不让自己倒下。 因为此时此刻，只有他能战斗。 不远处，安培晴子艰难地将她自己从废墟里扒出来，大口吐血。 连续两次被羽飞白拍进墙壁里，滋味并不好受。 但是她眼神愈发炙热，就连左胸口处距离心脏只差0.5公分位置的那个被狙击弹打出的血洞，都无法让她的炙热眼神有丝毫动摇。 那是缇娜的攻击。 就在方才，一发来自于对面大楼的狙击，穿透后方的防护玻璃，斜向上击中安培晴子，并且将其洞穿。 若非被防护玻璃给抵挡了大部分力量，那一击完全能够将其射杀。 可惜，缇娜所处的位置，银座商务大厦天台，低于大使馆顶楼，这本就给她的狙击带了极大的不便。 而这样的地形下，对于安培晴子这般实力强大的人而言，一击不能将其杀死，就不可能有机会打中第二下。 “啊啊啊啊！不准欺负——爸爸！！” 稚嫩却又疯狂而暴躁的吼叫声从背后响起，蛭子小比奈将双刀倒握，快速的旋转劈砍，如一个陀螺呼呼作响。【零↑九△小↓說△網】 凌厉的风声逼近，攻击近在眼前，羽飞白忽地闭起眼睛，全身突然好似进入寂灭状态，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半点察觉，整个人一动不动。 莲太郎的惊呼声差点脱口而出：“危险！” 蛭子影胤的眼神突然一变，同样大吼：“小比奈快退，危险！” 来不及了！ 就在蛭子小比奈的两把錵金属小太刀堪堪触及到羽飞白的时候，一道粉红色的剑芒，毫无征召的出现。 空气中响起一声奇特的翁鸣颤啸，好似琴弦急转，超錵伞和蛭子小比奈的双刀碰撞。 剑芒尚未消散，又是一道剑芒出现，击中在同一个位置。 叮！ 随后，又是一剑！ 在场所有人，哪怕是不懂这些战斗技巧的圣天子和那些警卫，也都动容，不敢置信。 在剑术上极有造诣的天童木更、平和柳斋二人，则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剑芒速度之快，让所有的碰撞声在瞬间汇聚成一片，只能听到一声连续不断的叮。 铮！ 超錵金属对战錵金属，天生的压制。 两柄小太刀坚硬胜过普通钢铁数倍，却在鲜艳璀璨的剑芒中，化作齑粉。 肉眼根本无法数清楚究竟有多少道的粉色剑芒，在空气汇聚，伴随着最狂暴的弦声炸向，化作一朵虚幻的花，缓缓绽放。 似有风雷鸣爆之音混杂其中，轰轰作响。 一念花开、剑惊风雨！ 蛭子小比奈呆住了，瞳孔骤然放大。 那朵剑芒汇聚而成的花，在她的视线里充斥来开，整个世界都离她而去，只剩下那朵花。 剑之花。 “嘭。” 巨大的爆炸气浪在原地冲开，蛭子小比奈的眼睛比血更加鲜艳。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空气的狂吼声从少女的嘴中迸发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声好似心脏跳动的脚步声。 咚！ 魔吞不动城秘典·十步杀拳！ 勉强发出的十步杀拳第一拳，与这柄剑之花碰撞，眨眼睛就被突破。 好似有无数的刀刃在蛭子小比奈身上划过。 肩膀，小腿，手臂，胸口，腰肢，脖颈，所有的部位，迸裂出一道道血痕。 蛭子小比奈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打飞出去几十米远，鲜血沿途洒出一条可怖的血河。 她狠狠地陷进墙壁里，烟尘滚滚，将之淹没。 羽飞白收剑而立，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 全场一片死寂。 莲太郎咕的一声吞了口水，眼前的一幕，超出他的想象。 蛭子小比奈的那种近身肉搏攻击，他当然见到过，当初就是这一招，把防卫省里的几十个民警，一步一杀，近乎全灭。 如今的蛭子小比奈，比一个月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羽飞白似乎同样比当初更强，他的招式更加高明，整个战斗过程，连他用二一式超錵义眼，都只能勉强捕捉到一点端倪。 “得救了吗？”天童木更脸色煞白。 “不，还没有。”平和柳斋脸色阴沉，望向远处。 废墟中，蛭子小比奈浑身浴血，好似地狱魔神，重新站了出来。 “可恶！” 见到这熟悉的一幕，莲太郎心中悲吼，愈发努力冲击这个禁锢住他们的领域，却无济于事。 似乎并不仅仅是空间、亦或是肉体上的禁锢，这个【刹那永恒】，更加难缠。 另一边的废墟中，安培晴子眼中愈发炙热。 她没有等羽飞白跟蛭子小比奈分出胜负，她已经迫不及待。 一本古拙小巧的黑色书籍在地上翻开，令人心悸的黑色，好似在地面划开了一条裂缝。 轰隆隆！ 裂缝扩张到有门那么大，阴寒的气息从里面传出，好似有邪恶的东西在靠近。 “叽叽”、“桀桀”不断有诡异的笑声从虚空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 羽飞白转过去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如破风箱，一字一顿问道：“你那所谓的符兽录居然是……《百鬼夜行图》？” 安培晴子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即便有鸦羽护身，依旧差点被羽飞白一拳给捣死，但是眼神却无比兴奋。 她割破手指，艰难地在地上刻画血色的铭文，每一笔都会让她脸色变得惨白一分。 “是啊，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下地狱去吧。贱人。” 羽飞白吐掉一口带血的唾沫，神念感知中，这方空间已经彻底被狰狞的恶鬼所占据，数量已经超过三百头。 不惜消耗大量的精血也要召唤这些恶鬼，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想把这里所有人都用来血祭这些鬼物吗？ 羽飞白没有选择再次跟这些鬼物对战。 武者的精血有限，况且如今重伤之躯，血液的效果已经大减。 当下只有两条路，要么直接逃跑，弃众人于不顾；要么血战到死。 若是一个月前，羽飞白二话不说，立刻逃跑。 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呵呵，想不到……” 羽飞白惨笑一声，突然疾步走到三笠面前。 所有人都被禁锢住身体不能动弹，都是疑惑地看着他。 三笠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悲鸣出声：“不要！” “由不得你了小丫头……” 羽飞白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每前进一步，就好像踏入泥潭沼泽，动作变得艰难。 双手快速地结印，超錵伞被他展开，安放到三笠身前。 滚烫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到伞上，触目惊心，被当作朱砂使用。 “听好了，这一招你是看着我练得，所以应该知道怎么解是吧？啊没错，就是那个啊，哈哈……” 羽飞白眼神变得疲惫起来，在伞上书写铭文的速度越开越快。 血纹在地上铺散开来，将三笠周围，包括莲太郎、圣天子、天童木更等所有人，全部包裹在内，好似一个怪异的阵图。 魔法阵。 “……最后一句话，三笠。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就活下去。” 羽飞白说了句矫情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说出口的话。 三笠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终于，羽飞白的动作停下。 蛭子影胤察觉到恐怖的气息，拦住小比奈，不让她靠近，语气疑惑：“长门君，你这是……” “还没完呢影胤。这一次不得不承认是你们比较厉害……呵呵，记得替我报仇啊三笠。” 羽飞白写完最后一个字符，血色的晶体从周围升起，瞬间将里面的三笠等人封在内部。 a级魔法【冰霜结界】！ 视线愈发模糊，精疲力竭，羽飞白软倒在地上。 隐约间看到三笠的泪水迸涌而出，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隐约间看到莲太郎拼命咆哮着什么，心中厌恶了一下。臭小子，拜托有点男人的担当啊，本来还想找你做追随者，看来是没机会了……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被冰封在结界内部的人，与外面的人，两眼相望，却好似隔离了数个世界。 除非等羽飞白用血液施放的这个结界魔力耗尽，否则，任何魔法修为在他之下的人，都绝对不可能破开结界。 很显然，至少在这个世界，懂得魔法这种力量的，只有羽飞白，以及三笠。 他们安全了。 结界内部，莲太郎等人恢复了自由，蛭子小比奈的【领域】力量，也被结界给隔离在外。 “长门兄！啊啊啊啊啊啊！”莲太郎拼命砸着那些冰墙，目眦欲裂，悲愤地吼叫出来。 悲怆的气氛，让众人湿润了眼眶。 圣天子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入肉里，溢出鲜血，她突然觉得心脏狠狠一揪，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情绪蔓延，就连大脑都在颤抖。 空气的鬼啸之音如同浪潮，不断地冲击在血色的冰霜结界上，却如同飞蛾扑火，被血液中蕴含的强大煞气沾染，癫狂嘶吼着灰飞烟灭。 被黑色翎羽包裹住的安培晴子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她同样神情惊恐。 她贴在羽飞白的心口听了很久。 微弱的心跳声，几乎快要断了，却依旧存在。 “呵呵呵……” 她脸上露出了救赎一般的笑容。 结界内，一双鲜红、却并没有像起始者那般发红光的眸子，坚定不移地盯着外面，与安培晴子恶狠狠地对视。 安培晴子将羽飞白背起，居高临下看着三笠，眼神狂热。 “现在，他是我的了。” “我会把他抢回来！” 第117章 茨木 距离那场发生在大使馆的刺杀，已经过去三天。 尽管东京区的政治家们妄图将这件事情掩盖下，但纸包不住火。 因为当日死在百鬼夜行图所放出来的鬼物手下的普通民众太多了，以大使馆为中心，方圆一里地之内，到处都在死人，死相凄惨恐怖。 一时间，好似《日之本怪谈新耳袋》一类的恐怖传闻，在民众之中到处流传。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认为这次事故是源于有原肠动物进入东京区，造成了中级感染爆发。 齐武宗玄在东京区身亡，‘齐武宗玄二世’遭遇袭击，下落不明。 连续两任大阪地区元首在这里发生意外，东京区与大阪地区的关系空前紧张。 民众的事情，跟三笠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三天来，她疯狂寻找羽飞白的下落。 但是一无所获。 从羽飞白用血液设下的【冰霜结界】里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根本来不及追查任何东西。 圣居内，三笠抱着那把超錵伞，神情淡漠的坐在白色沙发上。 门口处，圣天子与几名特警低声交谈着，眼中带着浓浓的疲倦。 三笠从门口处收回目光，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需要问，她已经从对方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这一批警务科的专业人士，同样没能找到安培晴子和羽飞白两人的踪迹。 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管是哪一个渠道，都无法得到任何有关他们的消息。 在三笠对面，莲太郎、延珠、天童木更等当日参与刺杀的众人，全部在列。 同时，还有另一名身穿白大褂，身材高挑柔美的女医生，站在落地窗的对面，微微蜷曲的棕褐色长发下，是满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的漂亮脸蛋。 室户堇。 这位地下室女王，在听说羽飞白被掳走之后，也极少见的离开了她的实验室。 莲太郎嘴唇动了动，有些话虽然会让人更加受打击，却已经不得不说：“已经三天了……对方恐怕早就已经离开东京区了。” 天童木更握住他的手，表情坚定：“里见同学，一定会找到他的。” “可恶！如果我能再强一些，长门兄就不会……”他眼中流露出自责的表情，无比悔恨。 平和柳斋同样站在旁边，有些意外地看了几眼室户堇，随后转过头来，淡淡问道：“你们决定怎么办？按照现在的情况，圣居这边的力量，恐怕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这是实话，谁都能看出来一点端倪。 随后，满脸愁容走过来的圣天子，也给出了他们非常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派出去的近五千名警务科特警，一无所获。 众人都不说话，情绪陷入低谷。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失败，还根本看不到半点成功的希望。【零↑九△小↓說△網】 三笠抬头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圣天子身上。 圣天子露出歉意的表情：“非常抱歉，三笠。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许多大臣们已经联名向我施压，这段时间银座区附近的动乱，也需要更多的人去镇压。” “明白了。” 三笠站起来，表情淡然，背起那副巨大的紫红木匣，里面是她的狙击枪。 圣天子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简而言之，大臣们不愿意继续为了找一个人，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决定放弃寻找。 三笠原本是打算直接走的，但是实在忍不住，冷冷道：“对了圣天子大人。那天被冰层包围的时候，你应该有看清楚那些冰块的颜色吧？请你记住，那是羽……那是长门的血的颜色。” 圣天子身躯一颤。 天童木更无奈劝解道：“三笠，这不能怪圣天子。实际上她所掌握的力量非常有限，很多权力都被圣家的一些氏族所把控。圣居的政治结构，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已经尽力了，实在是……” “是么。尽力了，就足够吗？” 三笠冷冷的话语打断了她。 众人同时抬起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失去了促进者的她，很难过吧。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加难过。 三笠紧紧握着拳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重新恢复平静，但是多了一些别的意味在里面：“战胜那个人很难？” 圣天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会再试着调动更多的人去寻找……” “不必了，你们的心里都已经放弃了吧，敌人太强大了，根本没有胜算，是吗？呵。” “三笠……”其他几人也是语气苦涩。 三笠神情变得坚毅起来：“不好意思，说出来会让大家都难堪，但你们不就是在怕那个家伙么，怕她强大到无法对抗，不是吗？但是我不怕。我很强，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因此，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做到。真是遗憾呐，你们就在这里引颈长叹吧。” 三笠摔门而出。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都是苦笑。 莲太郎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最终站起来追了出去。 “我去劝劝她。圣天子殿下，还请努力加派人手，加大搜寻范围！” —— 天空是黑的，大地是黑的。 羽飞白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静室之内。 身体的感觉很清晰，可以确定自己还没有死。 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神社，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寮”字。 他全身都被贴满了奇怪的白色符咒，盘膝坐在一尊黑色的半人高神像前，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外都无法动弹。 这些符咒，似乎能够将他的身体给束缚住，比一般的铁链绳索更加有效。 咕噜~ 腹部传来酸涩的感觉，羽飞白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反胃——长久未曾进食的后遗症。 即便是三重天武者，如果长时间不进食，同样会被饿死。 “该不会要落到这种最惨无人道的死法吧？“ 羽飞白想要吞下口水解解馋，发现嘴中干涩，尽是苦味，就连水都已经许久没喝了。 尝试着从本命元府内提起元力，冲击一下身体上的束缚。 刹那间，一股凶猛霸道的热流，顿时形成，被裹挟着，游走在全身经脉之中，畅通无阻。 “见鬼！明明元力运转毫无阻碍，为何无法动弹？” 羽飞白低声骂了一句。 背后传来颇有磁性的女子声音：“那就是长门君你的力量？果然独特。” 羽飞白不需要回头也能认出这是安培晴子。 他扭过头，看到对方身着一身祭祀素袍，正端坐在神龛前，眼神炙热，同样看了过来。 “你醒了。”安培晴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候道。 “我昏迷几天了？”羽飞白的语气也很平淡。 “三天。要吃点东西吗，这里只有白粥，会不会不合胃口？” “正好，劳烦你了。” 这好似家长里短的对话，完全不像是发生在两个不久前还生死相搏的对手之间。 安培晴子端了一份白粥过来，果然是清淡无比，连个葱花都见不到。 “喏，张嘴。” 意识到对方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羽飞白只能乖乖的张开嘴，身着祭祀袍的女人用一个调羹一口一口给他喂粥。 一碗温热的白粥入腹，便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升腾而起。 羽飞白满足的吐了口热气，惬意问道：“听说你要用我当什么适者，召唤鬼王？” 安培晴子恬静地走到边上放下碗，闻言倒是好奇道：“赤瞳告诉你的吧？你不担心吗？” “哈，事到如今我说害怕你会放了我吗？” “你会吗？”安培晴子望着神龛前的檀香，还剩半截，正在徐徐冒烟。 羽飞白同样看过去，声音低沉地问道：“还有多久？” “半分钟。” “嘿，该不会是用我的身体去喂食吧？” 安培晴子眼神慢慢变得炙热起来。 “放心，不是喂食，是【寄生】哦，你不会有事的。” 羽飞白眼睛眯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鬼王，需要这么隆重的召唤仪式，还非得用自己的肉身来血祭？ “时间到了。” 安培晴子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本黑色的古朴书籍被置放在神龛前，翻到了最后一页。 安培晴子又割破羽飞白的手腕，放了一小杯血，倒在上面。 鲜红的血珠诡异的没有融入纸张中，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圆球，停留在那书页上的铭文位置。 接着，安培晴子开始低声颂唱，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音节。 随着念咒声越来越急，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炎热的气息，温度升高。 羽飞白依旧无法动弹，虽然全身元力鼓荡在每个角落，可就是好像距离这个世界有一层淡淡的隔阂，无法逾越。 半晌，他只能无奈放弃。 不过，这些符咒似乎只能封印他的肉身，对于神念无效。 强大的精神力像是潮水一般弥漫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掌握。 这一刻，羽飞白突然有些后悔。 主世界有念力系绝学，若是他能够拥有这样一道绝学，此时便可暴起偷袭，破除危局，只可惜，此等绝学非常人所能学会，他也不曾习得。 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培晴子施法。 “阴阳师——不知道她会召唤什么式神，咦？” 羽飞白目光落在那本《百鬼夜行图》之上。 铭文上的字虽然看不清，关于那只鬼物的画像，同样模糊不可见。 然而，图画下方，却有楷体小字作为注释，他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首领级鬼族，相貌清秀的英俊少年，外表可变化，拥有不可思议的妖力，喜欢掳掠和残食妇女儿童，嗜酒。用至强的血脉作为牵引，可引其入驻躯壳，以真实形态存在于现世……这般评价，似乎是，酒吞童子？” “只不过后面半句话有些奇怪，为何像是不同的人所写？” 羽飞白先是疑惑，随即心中一凛。 居然是要让那鬼王进入自己的躯壳？ 注意到羽飞白的表情，安培晴子突然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放心吧长门君，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只是你以后身体里会多出一个式神，你可以理解成，唔——就好像能够从体内唤醒另一个‘自己’。你不会死的，会变得更加强大！与我一起战斗，征服这个世界吧。” 羽飞白脸色一黑，他可不会相信真的那么简单。 念头急转间，禅房内光线陡然变暗。 喀嚓！ 一道刺眼的闪电在神龛上划过，那本《百鬼夜行图》，变成了妖异无比的血红！ 羽飞白识海一震，扩散在外的神念被硬生生逼退回来。 呼——呼！ 静室之内，无端起风。 神龛已经完全被一个圆形的黑洞所替代，赤红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随后，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首先出现的一头血红的长发，随后，整个人都出现，风声顿时停止。 与《百鬼夜行图》上注释所写不一样，看面相这是一个少年，面容棱角分明，非常英毅，身穿一件赤红甲胃，身材高大，露出强健的肌肉，头上生有一支造型狰狞的血色鹿角。 令人胆颤心惊的气息，开始在静室之内弥漫。 “式神……”羽飞白感受着对方身上的强大气息，却愈发疑惑。 酒吞童子，居然是独臂吗？ 安培晴子眼中灼热无比，虔诚地望着对方，眼中的振奋之意都快要燃烧起来。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我真的召唤出了最强的鬼王！我安培晴子，才是现世第一阴阳师！土御门一族的家伙们，全都要屈居在我之下！” 此刻的她，再也抑制不住兴奋神情。 “酒吞童子，眼前这个人便是你的适者，你可以选择他的躯体寄生，从此在这个世界，永久真实存在，不再受限于灵界法则。” 安培晴子兴奋地喊道。 然而，那个从虚空中出现的妖异红发少年，却是表情不屑。 气氛突然凝固。 安培晴子不悦道：“酒吞童子，还不速速进入从者的身体？维持你的灵体存在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不要浪费时间！” 羽飞白听在耳边，略微有数。灵力，看来这便是阴阳师的力量，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特性，难怪能够用符咒束缚他的身体。 不过，此刻的情况，却有些诡异。 独臂的少年，站起来有近两米的身高，用轻蔑的声音问道：“女人，便是汝将吾牵引到现世？” 安培晴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维系这只强大的鬼物的存在，对她而言，负担比之前开启百鬼夜行还要大。 “是的，就是我。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快进入准备好的适者肉身！” 独臂的式神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目光望向羽飞白这边：“哦？他便是适者吗？” 安培晴子也转过来，目光温柔地看着羽飞白，轻声道：“没错，你将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我会成为你们共同的御主。” 独臂的式神似乎也能感受到羽飞白身体与常人的不同之处，露出赞赏的表情。 “善！女人，汝之任务已完成，这份血食，吾收下了！” “嗯？等等，不是让你将他当作血食，这是适者，乃是寄存灵身所用！你不要混淆！”安培晴子目光一凝，怕这个强大的鬼王误会，急忙解释一句。 灵体的式神只能用一时，只有找到适者，让式神寄存，才能永久存在。 届时，连带着适者本身，也会被她所掌握。 “所以，长门君，从此以后我们可能要成为同伴了呢~请多关照。” 突然，安培晴子发现羽飞白正在用一种焦急无比的目光盯着自己背后。 “蠢货！快躲开！”羽飞白爆喝出声。 “什么？诶？” 安培晴子呆了一下。 一只血色的手臂，突地从背后捅入，轰穿了她的身体。 砰！一团鲜血，从安培晴子的心口，猛烈炸开！ 第118章 罗生门断臂vs鸦羽 鬼手刺穿安培晴子心脏的瞬间，羽飞白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百鬼夜行图上面的描述。 ‘喜好掳掠和残食妇女儿童……’ 这句话恐怕是真的。 “呃啊啊啊啊啊啊！！！” 安培晴子发出惨叫，喷出一口心血，眼神瞬间变得灰败一片，身上以极快的速度被黑色的翎羽覆盖住。 式神·鸦羽。 刷刷刷！ 数百道鸦羽如同箭矢般，向后方攒射，去势汹汹。 那被召唤出来的鬼王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十步开外。 鸦羽疾射在地面上，将地板射成了马蜂窝。 “你居然……偷袭我！？” 安培晴子咬牙切齿，大口呕血。 她的心口被打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似乎连心脏都被一拳捣碎。 但是，那些黑色鸦羽将安培晴子的伤口覆盖住，居然一时没有死亡。 全力一击，勉强逼退了眼前的鬼王之后，安培晴子就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跪坐在地上，眼神中满是衰败之气，看不到任何生机。 面对安培晴子的质问，独臂鬼王不屑一顾，反倒是诧异问道：“汝身上的这件衣服居然是一名式神，吾不曾见过。” 安培晴子娇躯颤抖着，眼神中充满着不甘。 “为什么……你要偷袭我？我明明已经按照秘闻指示……” 那鬼王突然嗤笑一声：“秘闻？可以获得最强的式神作为助力是吗？哈哈哈！真是遗憾，那本便是吾为脱离封印，故意蛊惑世人，篡改所言。若不如此，我又如何能脱困！” “脱离封印？” 安培晴子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脸色愈发惨白：“你……骗我？” 鬼王神情肃然道：“汝将成为吾之血食，而此人将成为吾之身躯。为最强大的鬼王降世献出生命的二人，你们有大功德。” “你给我……去死！” 安培晴子颤抖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暴怒出手！ 明明将死之躯，却不知何处来的力量，无穷无尽的鸦羽向前攒射。 每一枚鸦羽，都蕴含着她作为阴阳师所拥有的灵力，能够对式神这类存在造成巨大的伤害。 独臂鬼王狂啸一声，血红的左手，就好像是生有五个手指的鹰爪，变得有圆桌那么大，挡在生前。 轰轰轰！ 鸦羽不断地轰击鬼手，巨大的冲击力，将鬼王压制得不断后退。 安培晴子眼中的灰败之色弥漫，愈发明显，实力诡异的强大。 “这个式神……” 羽飞白眼中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哪怕是作为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安培晴子的实战能力，着实强大。 只可惜，被她自己召唤出来的鬼物，毫无防备击中，即便用那个诡异的式神暂时拖延住性命，但是很显然，这并不长久。 短暂的交锋在安培晴子与独臂鬼王之间展开，片刻后，铺天盖地的鸦羽攒射消失不见。【零↑九△小↓說△網】 安培晴子无力坐在地上，眼中的灰败之色开始退去，显出她原本的眼睛来，目光无神。 喘息声就好像破风箱，令人胆颤心惊。 如果说方才的安培晴子，因为她身上那件诡异羽衣的原因，暂时变得非人；那么此刻的她，则是失去那种足以抵抗身上这致命伤势的力量。 “只有这点手段么。女人。” 巨大的鬼手防御散去，独臂鬼王身上出现几十道黑色的伤痕，好似被灼伤的痕迹，看起来非常恐怖。 不过，鬼王对这些伤势毫无所觉，冷冷道：“那么轮到反击了。这一击，便将汝的全部血肉吞噬，化作吾的力量吧。” 血色鬼手朝着安培晴子头顶狠狠盖下，凄厉的破风声音，将周围的窗户都给震碎。 即便是坚硬的岩石，都会在这样攻击下彻底化作齑粉，更遑论安培晴子这样的血肉之躯。 “嗬……嗬……”安培晴子的血将她身上的素袍浸湿，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鬼手朝自己砸下，无力抵挡，眼中露出一丝绝望与不甘。 ‘挣扎了那么多年……终于，到此为止了么？真是可惜。不过，死之前有个人陪伴，比孤独的死要好一些，是吧长门君，不过你死的时候就没人目送了，比我还要惨。’ 安培晴子心中发出一声叹息，虽然绝望，却不曾后悔。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不论是何种结果，是欺骗也好，是阴谋也罢，她都坦然接受。 胸口处的血洞里面，维系着最后生机的鸦羽在缓缓退去——它们包裹成了心脏的形状，似乎在跳动，暂时取代了心脏的作用。 但是此刻，一片片黑色翎羽正在消散。 衣袍染血的安培晴子，有种动人的凄楚美感。 她突然回过头，想要把身后那个虽然只见过两次、却要共赴黄泉的人的脸给记住。 “嗯？” 安培晴子突然惊呼了一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 羽飞白的脸，离她不到十公分。 安培晴子突然回想起来，她受了这般致命伤，束缚之印也失去了效果，对方当然是恢复行动能力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安培晴子就是属于这种。 她难地说道：“你逃，现在还有机会，我能挡它一挡。” “让一个女人去挡刀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更何况你是敌人，我可不接受这种施恩啊。” 语气有些怠懒，安培晴子又咳了口血，嘲讽道：“呵呵……那你，一起死吧。” 话未说完，她就发现，此刻的气氛不太对劲。 那只鬼手，迟迟未曾落下，就这样停在了一米开外。 因为在鬼手的下方，有一柄刀刃阻挡着。 黑色的刀柄，雪亮的刀刃，并且涂满了鲜血——如果把这和羽飞白左手手心的刀口联系起来看的话，便可知道，这羽飞白的血。 比较特殊的是，刀是断的，只有半截。 可即便只有半截太刀，却在那些血液的衬托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煞气。 于是这鬼手不敢落下。 独臂鬼王感受到了来自于那些血的特殊，神色一肃：“汝很强，报上名来。” 羽飞白理都没理他，看着安培晴子，淡淡道：“你愿意站着死还是跪着死？” 安培晴子眉头一挑：“站着。” “那我扶你起来。” 说着，羽飞白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安培晴子给抱了起来。 “……诶？” 安培晴子差点惊呆了。 不、不是扶吗？ 她猜到羽飞白应该是想要战斗，但是这样怎么战斗？该不会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想占便宜吧？ “这个拿着。这家伙的命，由你亲手终结。”羽飞白将半截断刀交到安培晴子手中。 长度大概有柴刀那么长，刀柄半尺多，刀刃一尺半，断口处光滑平整犹如镜面。 安培晴子提着并不重的太刀，有些吃力，勉强拿住。 “凡人，回答吾的问题。”被对方两人评头论足，独臂鬼王目光不善。 羽飞白脸上无悲无喜，盯着对方那只诡异的左臂，开口道：“没猜错的话，你原本被斩断的应该是左臂，对吧。罗生门之鬼——茨木。” 鬼王勃然色变！ 第119章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羽飞白一声喝问，让空气都冷冽几分。 “凡人，这个时代的你，居然能认出吾的身份，了不起。”茨木露出几分凝重的神态来。 羽飞白望着他的那只血色鬼手，淡淡道：“传闻，一千二百多年前，鬼王茨木幻化为一名貌美女子，假装迷路，让路过的渡边纲送其回家，半路便下杀手。岂料那渡边纲实力不高，却带着日本名刀【鬼切】，一刀斩下茨木的左臂。鬼切之名也正是由此而来。” 茨木童子态度不屑，不予置评。 安培晴子勉力支撑着身上的鸦羽，声音微弱：“他的左臂还在，莫非并不是茨木童子？” 羽飞白目光一扫，冷笑道：“把右臂与左臂融合，嫁接到左臂之上，以此获得力量是吗？茨木，那‘罗生门消失的臂膀’，原来说的就是你。” 安培晴子听到这里，已然明白眼前这头召唤出来的鬼王的身份。 茨木童子目光中带了几分重视。 安培晴子从羽飞白的话语中，明白到眼前鬼王的身份。 而茨木童子则是从对方的话里，猜测到了别的东西。 “哼，这柄断刃，便是鬼切？”茨木问道。 羽飞白点头：“正是。” 主神殿加工的仿制鬼切，在外观上与真正的鬼切完全没有分别，就连原本刀上的刀意，都有几层沾染过来。 难怪茨木会忌惮非常，原来这便是害他独臂的罪魁祸首，他无法分辨出真正的鬼切与这把仿制品的区别。 他露出一丝憎恨的表情：“不过是区区一柄断刀。” 羽飞白目光平视：“你也并非当初的茨木。被封印1200多年，你的实力还剩下几分？” 茨木寒声道：“纵使实力百不存一，杀汝足以。” “彼此彼此。纵然只是断刀，但是当年能斩你，今日依旧可以。” “那来试试看啊！” 认出这柄刀的来历后，茨木童子显然被激怒了。 爆喝声刚刚落下，茨木那身着战甲的高大身躯一步跨出，一掌从上拍下，恐怖的威压浩荡开来，还没落下，便将地面给压迫得粉碎。 “好快！” 安培晴子惊呼一声，她几乎无法博捉到茨木的身形。 如此恐怖的攻击，不愧为最强鬼王之名，这样的敌人，便是全胜状态，也几乎没有胜利的机会。 她忍不住就抬头，目光望向抱着她的羽飞白，她不明白，实力与她相差无几的羽飞白，究竟要如何才能在有自己这个拖累的状态下，战胜茨木童子？ 便在此时，安培晴子忽然发现，茨木在后退。 以快到难以想象的速度后退。 不——不是后退！是她和羽飞白二人，用根本不消耗时间的超快速度，离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轰隆！ 血红的鬼手，“罗生门消失的臂膀”，狠狠地拍在了空气中。 一团肉眼可见的气爆在下方出现，冲击波席卷周围，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安培晴子不敢置信，方才她还惊讶于茨木童子瞬间突进的速度极快，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 跟羽飞白这种诡异的身法比起来，茨木刚才的动作，无异于龟速。 不过威力骇人。 在气浪中，房屋如同豆腐般被碾碎，天空出现在视线中，橘红色的满月挂在头顶，显得无比妖异。 这里是一处树林，除了这座被茨木一掌拍碎的房屋外，没有任何建筑物，甚至仅有的一条小路上，杂草丛生，显然荒废已久。【零↑九△小↓說△網】 轰！ 一圈圆形的气爆炸散，像是水波涟漪，将烟尘碎石全部扫平出宽阔的空地。 茨木保持着一掌平拍的姿势，露出讶异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反应不及。 “居然……躲开了？” 他原本以为，这一下瞬间冲刺，与偷袭几乎没有差别。 可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被躲开了。 最令他感到有些忌惮的是，居然根本没有看出来，对方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躲开的。 茨木发现，这根本没有道理。 明明他感觉已经打中对手了，结果最终却发现是在打空气，这算什么？幻觉吗？ 必定是幻觉！ 茨木可以肯定，世上绝对没有速度能够达到这种地步的人类。 如果是幻觉，他可破之。 “心眼！” 茨木额头上那只狰狞的鹿角尖端突然睁开，那是一只黑色的眼睛，伴随着数圈血色水波纹在里面，诡异而恐惧。 此言可在战斗中，看破虚幻，乃是针对幻觉攻击的手段。 但是茨木表情一下凝固住。 开启心眼之后，他发现，羽飞白居然果真就是在十五米外站着，抱着那个将他召唤出来的阴阳师。 不是幻觉，真的是用超快的速度，躲开了他的攻击。 “不可能！”茨木暴怒，高高地举起鬼手。 血色的手臂，拥有锋利的爪，并不像人手，反而像是鳄鱼之类动物的爪子。 黑色的电弧突兀地在鬼手掌心浮现，恐怖的能量球在汇聚。 嚓嚓嚓。 空气承受不住电弧的鞭挞，发出悲鸣。 “鬼之宣判——终结！！！”威严的声音，从茨木口中发出，他紧紧地锁定羽飞白的双腿移动轨迹，一步踏出十五米，出现在羽飞白的身前。 甚至还能从其怀里抱着的安培晴子眼睛里，看到惊愕的表情。 得手了！ 茨木对自己的第二次攻击非常满意。 但是他忽略了安培晴子手里的那把【鬼切】，或者说，当这把刀握在一个完全丧失战斗力、马上就要迎来死亡的女人手里时，他根本不需要在意。 这是属于强者的骄傲。 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凤鸣在天空中扩散开，周围的林海被嫌弃浪涛。 鸦羽！ 安培晴子还有一击之力！ 成千上万的鸦羽激射出去，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就连脚下的地底都没有放过，全部攻击向最中间的茨木，场面极其壮观。 “混账。” 茨木爆吼一声，鬼手轰然砸下，与无数的鸦羽碰撞、攻击，漆黑的鬼气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像是冬日清晨的浓雾。 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但看不见任何东西，还要被鬼气所侵蚀大脑，轻则昏迷，重则直接暴毙。 但是这些鬼气，却失效了。 鬼切上的血！ 羽飞白抱着安培晴子，脚步一顿一转，沾满了他血液的仿制鬼切完美地走过一周，周围的鬼气全部被披散。 而此时，茨木却还在被鸦羽围攻，他还没发现，羽飞白跟安培晴子，已经无视了他的鬼气。 “机会来了。” 羽飞白在安培晴子耳边轻语，微微弓身，脚下的地面好像被巨石砸中，瞬间下沉了一米！ 安培晴子心有灵犀，双手握住断刀。 随后，两人好似拉满弓弦的箭矢，瞬间发射！ 铮！ 血色的刀光，仿佛是这夜色下的闪电，一闪而过。 “吼！” 凄厉的吼叫声骤然响起，一只血色的长着兽类利爪的狰狞手臂就高高飞起！ 茨木低下头，他的心脏同样被剿出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凡兵不能伤害的鬼身，却被血液不断腐蚀，发出嗤嗤的声音，冒出大量烟雾。 “这是……” 两刀。 一瞬间，两刀！ 在茨木背后十五米外，羽飞白傲然而立。 这个位置，正好与他先前所站的位置，以茨木为中心对称，地面上是龙脊般的沟壑，连成了一条直线。 手臂，果然被斩飞，就如一千二百年前的那天。 失去了‘罗生门失落的臂膀’，茨木虚弱无比，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被血液煞气所腐蚀。 心脏处被剿杀出来的大洞，在茨木被斩断最强的手臂，进入虚弱状后，紧随其后，完成补刀，一刀定战局！ 天地熔炉，，万物两断——鲲鹏闪！ 就在之前，禁锢消失的那种感觉，让羽飞白陷入瓶颈的八宫第二宫·坤宫，正式灌注成功。 技能·鲲鹏闪的领悟，让羽飞白对这门绝学有了新的感悟。 当速度快到极致，没有什么敌人，不能一闪秒杀！ 最强的身法，同样是最强的攻击！ 一击之下，瞬间秒杀。 失去了‘罗生门消失的臂膀’防御，无尽的鸦羽好似万剑归宗一般，不断地将茨木射穿，把他彻底打成了筛子。 羽飞白没有将安培晴子放下，用鸦羽将茨木的身体彻底打散，她油尽灯枯，已经没有了呼吸。 衣服上，是安培晴子用血留下的一句话。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第120章 人皆为战（上） 天童本家是坐落在东京区域第一区的一等级地上豪宅。 齐武宗玄与里见莲太郎对骂的时候，曾经说出过“茅草屋”这样的词眼，形容的其实便是天童家，作为东京区政治大族，天童家与齐武宗玄的关系自然不好。 无论怎么看，这座豪华的宅邸都跟茅草屋扯不上半点关系，巨大的西洋风建筑比圣居那样的地方无异于萤火比之皓月，却也占地超过五千平方米，几乎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幼年的莲太郎被收养，成长也是在这个家里，现在莲太郎过着在八个榻榻米的单间的三人生活。 天童木更也离开了本家自立门户，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来造访这个家了。 尽管只是少了两个人，但是天童家看起来就变得非常冷清。 当然，由于土地不足全国人民都苦不堪言，而从正门到宅邸入口足足有一百米的这座宅邸构造本身，似乎在惹人嫌，这大概是它显得冷清的另一个原因。 行人们出于某种心理原因，都嫌弃地避开这座宅邸。 在园艺师的照料下，庭院里的树木被修剪得十分整齐，构成了完全的左右对称。 模仿正在沐浴的天使造型的喷水池，处处镶嵌有贝壳装饰物。 此时，莲太郎正从门口走进来，数年未曾回来但是他一点都不陌生，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走上二楼，直奔要找的房间。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要找的房间前，莲太郎拔出xd手枪，灵巧地安装上消声器连射几枪，将铰链打穿。莲太郎一边感慨普通的錵义肢用起来果然没有超錵义肢方便，一边将拆下消声器捡起空弹壳接着破门而入。 里面十分宽敞，有一张温暖的地毯和掩盖了半面墙壁的书架，中央放置了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材制作的办公桌。 赶紧完事吧。莲太郎打定主意然后开始拉开抽屉检查文件，找了片刻后，拿起一个档案袋，打开了查看。 那是一份有关于天童家负责的30号巨石碑建设的方案。 莲太郎觉得这份资料有几百斤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真是希望长门兄留下的那三封信里说的事情不是真的呀。 ——《三封信》，乃是羽飞白留在室户堇那边的东西，似乎是为了应对某些突发状况。比如说他出现意外？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实在有些像是出征的将士随口立下“打完这场仗就回家结婚”的g。 莲太郎现在只被允许查看第一封信的内容，将里面用中文写的字翻译过来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的时间，但是其中说的事情让他感到胆寒。 【公元二零三一年七月七日，三十二号巨石碑破碎，大批原肠动物涌入东京区。】 就像是一句预言的话语，莲太郎难以置信，巨石碑破碎的事情，是能够引起一个国家毁灭的【大灭绝】事件，真的会发生吗？ 不论究竟是不是真的，莲太郎都不敢轻易忽视这句话所表达出来的恐怖意味，因此，他按照信件上所写的那个原因，回到天童家，来验证一番。 “30号巨石碑，建设负责人是天童和远，一年前六十四岁，已经死于癌症，不是这一封……” 莲太郎有些着急，快速地翻找着别的档案袋，却发现，不同巨石碑的建设方案资料，居然没有放在一起。 这可不像是他印象里那个做事条理清晰的政治家天童菊之丞，很显然，是故意分开放的。 莲太郎不由得就陷入了大量的资料堆里，艰难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莲太郎的手机发出震动。是不认识的号码。 可恶，竟然在这种时候……莲太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听筒贴在耳边。 “里见同学，你好呀。”电话里传来轻佻浮夸的男子声音。 莲太郎感到背脊一阵恶寒，按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一次你又是没死吗，影胤。” 之所以说又字，当然是在提上一次在外周区的战斗，三笠一发超远狙击、让小比奈带着重伤的影胤逃走的事情。 那时候莲太郎断定，如此伤势对方应该死定了，谁知道他又出现。 这一次也是，在大使馆里，被羽飞白一拳轰飞，半个肚子都被轰穿了，却也依旧没有死。 若要说这几个家伙里面谁的保命能力最强，蛭子影胤当仁不让。 “对呀，真不容易呀。哎呀，长门君的攻击非常有效哦。他们让我暂且安静修养。有一段时间没法工作了真无聊呀。”蛭子影胤好像打了个呵欠。 他们？莲太郎眉头皱了皱，猜想着所谓的他们就是谁，一边用森冷的语气问道：“借这个机会收手吧，影胤。另外，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知道长门在哪里，对吗？” “安培晴子那个女人将他带走了，至于他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混蛋！上次没死真是便宜你了！”莲太郎顿时是无名火起。 “哈，看来里见同学也很在意，那下次我们再分胜负。用不了多久。今天就是给你打声招呼。下次遇到的时候我可不会再输给你哦。” “我才不会输给你这种家伙。” 事实上，莲太郎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与做好万全准备的影胤组合正面交锋能赢吗？这个一点相当可疑。 “哦对了，还有就是，我想也是时候将我的委托人介绍给里见同学你了。就在你背后，你不妨回头看看。” 可恶，是这么回事吗？ 莲太郎眼皮狂跳，背后响起击铁的声音，莲太郎丢下电话头也不回把xd手枪拔出来。 下一秒，一记重踢落在莲太郎背部。 强大的力量，让莲太郎感觉自己好像被失乐园工地上的那些起重机吊着的破拆球给擂中，急忙将全部的力量转移到腿部。 轰隆！ 双腿好似铁钉一般钉入地面，莲太郎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急忙转过来。 “你偷偷摸摸的在学小偷吗，莲太郎。”久居高位而显得威严的声音传来。 “你已经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到入夜才会回来呢，天童阁下。” 莲太郎的义父，同时也是他格斗术的老师，天童家主，天童菊之丞。 将近一米八零的身高，结实的体格，身穿和服裙裤，腰板笔直，虽然胡须和头发都白了，可那也遗传给木更的锐利目光可是货真价实的。 啪嗒两声击铁。 莲太郎与天童菊之丞同时举起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 第121章 人皆为战（下） 这是自莲太郎离开天童家后，第一次与这个男人面对面相见，只不过没有什么父子二人久别重逢的喜悦，两人持枪对峙，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几年不见，看来是木更把你往歪路上带了啊，居然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学会了，莲太郎。”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准则，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说起来倒是你，怎么，失去了辅佐官的位置，你还没从中醒悟过来么？” 两人互相用枪顶住对方，以交叉的手腕为支点就像在描画出小圆一样打转，这是一场在地毯上展开的让人窒息的恶趣味舞蹈。 “是木更派你来的吗？” “是我自己要来调查。” “切，是吗，就凭你这只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家伙么，莲太郎。” 就像在耻笑他一样哼了一声，倒是率先放下了枪。 面不改色，也放下枪，眯着眼睛问道：“说起来你不是去华夏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讥讽一笑：“我若是回来得稍晚一些，岂不是教你得手了么。把你怀里藏起来的东西叫出来，别让我把你当作小偷瞧不起。” 莲太郎声音冰冷：“你果然在掩饰，那个消息是真的，你们居然在策划利用原肠动物大军攻击东京地区是吗？失去了辅佐官的位置，你居然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莲太郎勃然大怒，利用原肠动物攻击东京地区，这可绝对算得上反人类的壮举。 “胡说八道？上次的蛭子事件幕后主使也是你，你以为圣天子不公布，我们就不知道了么？那些受牵连的大臣们纷纷下台，那都是曾经你的学生，是你的派系，虽然当初的联名书上没有你的名字，但是你也因为‘意外’离职这不就是证据吗。你一直想要让原肠动物战争再起，天童菊之丞！” 莲太郎气喘吁吁果敢地说了出来，然而菊之丞只是略带自嘲地皱起眉头。 “你说，我为何一定要那么做呢。照你那么说，我的目的就是破坏东京区域吗？笑话，对我来说这有什么好处？难道原肠动物是我的家人们我要打开门欢迎它们？” “我最初也不明白。只不过，就在影胤夺走了箱子为了召唤阶段5而逃到未探查领域的时候，不知为何这个情报差点就被有组织地泄露。如果事态演变成那样的话，东京区域就会陷入毁灭性的恐慌当中，应该没有人能够从中获利才对呀。”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原肠动物新法案》。” 菊之丞的眉毛抽动了一下，突然冷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零↑九△小↓說△網】啊没错是我，那又怎么样？” 莲太郎惊呆了。 他毫无预兆地一拳砸向菊之丞的脸，但是被对方老辣地挡住，近乎咆哮出来：“那又怎么样？你说那又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原肠动物涌入东京区会引起怎样的灾难吗！无数的民众都会死亡，你为什么能够一脸淡然地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对呀！” 菊之丞突然间就像着了火一样大喊。 “这全都是为了唤醒那帮过惯和平生活的家伙。为什么他们能够忘记？ 为什么。十年前的那一天，太阳下坠，大地崩裂，人类快要被驱逐出这个世界！ 藏有那些虫子血液的饿鬼们正在若无其事地在大街上昂首阔步呀。 那些红眼睛的家伙是要将这个世界夷为平地的恶魔呀。 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冷静？竟然说要赋予她们同等的人权？开什么玩笑！” 此刻的天童菊之丞，就好像在释放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气，竭斯底里。 莲太郎抓住机会，一击手刀打在对方的手腕上，枪声响起，子弹打偏在天花板上。 随后，莲太郎对菊之丞使出了扫堂腿将他绊倒，然后用膝盖撞击他肋骨的间隙，伴随着吧唧一下声响，菊之丞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终究是年纪大了，即便曾经是多么高明的武士，如今的天童菊之丞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拳怕少壮，一对一拼斗最简单的体术，他已经不是莲太郎的对手。 “你说的都对。或许你的妻子确实是被它们杀害的。但木更小姐的双亲也被杀害了。医生也失去了恋人。只不过，大伙都对自己的过去妥协，继续生活下去。你就是一个亡灵呀天童菊之丞！一直拖着十年前的憎恶不放的亡灵呀。身处辅佐圣天子大人的立场，却打算抢在她前面动手。你讨厌圣天子大人吗？” 莲太郎沉声喝问，一面咳嗽一边说道。 “别说傻话了。我非常敬爱她。在历代的圣天子当中只有她配得上名君这个称号。是我真心想要辅佐的女王呀！” “那你————” “正因为这样，有些事情我无法原谅。” 莲太郎望向菊之丞熊熊燃烧的目光，其中完全看不到虚华之色。 这个男人，抱有对圣天子的绝对忠诚，和对原肠动物的绝对憎恶，投身于狂气当中。 “木更小姐肯定也察觉到真相了。” “我想也是。但你们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样。” 莲太郎注视了菊之丞的瞳孔相当长的时间。 不一会儿他便挪开膝盖，将xd插入枪套里面，转过身。 “你在打什么算盘。您现在不杀了我，可会后悔的哦。” “我已经在后悔了。因为你是木更小姐最大的敌人。” “那你又是怎么想呀，莲太郎。” “什么？” 莲太郎回过头，只见菊之丞吊起脸上的皱纹，露出凄惨的表情。 “你又是怎么想，莲太郎。你不也被它们吞噬了手脚，夺走了贵春和舞风优吗？你为什么能够原谅她们？难道你不恨它们吗？” “我当然狠呀！把它们剁成肉酱也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恨。我曾经想过用我这双手将gastrea，还有‘被诅咒的孩子’统统干掉！” “那究竟是为什么！” “你和她们接触过吗，哪怕是一个人也好？她们会因为无聊的小事哭泣，大笑，闹别扭，她们非常温柔，充满了人类的温暖。你说她们是虫子？她们是人类呀。我——里见莲太郎相信蓝原延珠！” “莲太郎……你这个家伙呀。” 莲太郎慢慢合上眼睛。 “你救过我一命。十年前那一天发生的事，我从未忘记。谢谢你……再见，义父大人。” 莲太郎离开了宅邸。 第122章 民警资格考核 三笠如同老僧入定，盘坐在一方坐垫上，表情有些庄严，身周好似有些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气流在环绕着她的身体。 不远处，室户堇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搅拌着烧杯，里面是即溶咖啡。 她当然知道三笠在做什么，只不过她自己却实在是对这种枯燥的打坐提不起兴趣，相比于此，她宁可去解剖那些原肠动物的脑袋来取乐。 对于武道修行，室户堇实在是三分钟热度。 时钟指针停在下午三点整，三笠准时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胸口鼓荡起伏，好似有低沉的闷雷闪过，三笠握了握拳头，眼中熠熠生辉。 “可惜羽飞白不在……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些星图是什么的东西。” 三笠嘀咕着。 这几天，她发现自己按照羽飞白教她的吐纳办法打坐的时候，眼前似乎会浮现一副星空般的图案。 一共有七颗星辰，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的形状，极为奇特。 当然，如果三笠能稍微多读那么一点点书，便能知晓，那所谓的“？”型星辰，便是北斗七星。 作为羽飞白的两名追随者之一，三笠所修炼的武道功法自然与如今在东京区已经烂大街的灵龟养气经不一样，而是者字级的《北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三笠如今才十岁，而且所生活的巨人世界能接触到的知识着实有限，别说天文方面的知识，就连世界究竟是圆的还是方的，都处于争议阶段。 她所‘看’到的北斗七星，实际上便是开辟出来的本命元府。 按照武者的等级来区分，三笠如今算是已经真正的迈过先天境界的关卡，成为一名先天武者。 若是再算上她如今能够施展c级魔法，那么三笠也算是无意中就带了个小小的光环——魔武双修。 看到三笠结束打坐，室户堇将电脑上延珠的诊断结果关闭掉，打开了另一个界面。 【iiso民警资格认证】 【促进者：神代长门。】 【起始者：三笠·阿克曼。】 【考核日期：2031年6月1日】 【考场：东京区iiso支部】 以上便是全部内容。 iiso组织就是民警总部，全世界的民警都要在里面通过考核、记录排名，影响力非常巨大，其中的高层，无一例外，都是当今世界上各个大国的领导人。 室户堇将那份表格打印出来，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确定要去参加iiso的资格考核？其实……没有必要吧。” 三笠小脸上透着一股认真：“要去。这样可以让长门的名字记录在更多的地方。” 室户堇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感觉这小女孩的脑回路果然跟常人不太一样呀，一句话说的好像长门已经死了需要她用这种办法来纪念似的，明明之前已经告诉过她了，依然这么固执。 “三笠，莲太郎之前说了，长门君还活着呢，只是不知道被那个安培晴子带到哪儿去了，但不论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回来的。” “我知道了。”三笠面无表情，用有些生疏的手法拆下狙击枪gt-30（改）的弹匣，开始一枚一枚往里面填充子弹。 室户堇问道：“那你还确定要去参加考核？长门不在的话你只能以起始者的身份个人出战，恐怕……” 她意犹未尽。 室户堇可不是天童木更亦或是圣天子那般可以糊弄的人，事实上打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羽飞白作为民警的身份了。 实力强大到这个程度，在以前却连个名号都没有这本就令人怀疑。 而让她确定自己猜测的最终证据，则是三笠的身体检查结果——原肠病毒感染率0% 换言之，三笠体内不含有被原肠病毒改变基因的细胞。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受诅咒之子，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所谓的民警，根本就是羽飞白伪造的身份。 所以，室户堇才能有此一问。 明明不是起始者，又何必非要冒着被识破的风险，去iiso参与考核？ 三笠装好弹匣，又重新把狙击枪装进箱子里，顿了顿说道：“并不仅仅是为了让长门的名字更多一些存在感，还有别的考虑。堇医生你是怎么看待狩猎祭里的业余民警与起始者雇佣兵？” 在圣天子的不断造势以及对外讨伐的接连大捷之下，已经陆续开始有一些普通人抱着尝试的想法，参与了狩猎祭。 他们连业余民警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临时民警’，可以挑选一名失乐园的起始者作为临时搭档，参与境外讨伐——或者对他们而言属于境外观光。 羽飞白作为狩猎祭幕后主使、当然也同时作为训练官来掩人耳目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室户堇，她当然知道这点。 对于三笠的问题，室户堇略一思考，便回答道：“作为让普通人接纳受诅咒之子的媒介吗？让普通人和起始者通过合作来互相认可，确实是个好办法。” 三笠嘴角一撇，轻笑道：“这只是一方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长门那个人，会为了‘让全天下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家’这种理念，做这么大的动作吧？太天真了。对他没有根本性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室户堇张了张嘴，看着眼神中略带对这个世界的嘲讽之意的三笠，心中古怪。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三笠的语气、神态，都跟羽飞白一模一样，就好像是被羽飞白附身了一样。 阴谋主义者。 就好像室户堇属于虚无主义者、认为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一般，所谓阴谋主义者，便是不论看到多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把利益相关这样的词眼牵扯进来。 此刻的三笠，在室户堇看来，就是变成了一个阴谋主义者。 可明明就是在做着利国利民的好事，嘴上却总挂着‘我只是为了自己’这样的字眼的他，所想的还不止于此呢，你还是太嫩了呀小姑娘…… “你是想说借势吧？原本，并非iiso在职民警的你们，组织了大量的受诅咒之子，确实有向iiso宣战的嫌疑。而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发起人的长门的起始者，你去正式加入iiso，可谓是投名状般的举动，不仅可以消除隐患，将这份威胁反而变成助力，还能震慑暗中觊觎的某些地区的敌人。” 室户堇一脸自己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 三笠向她讨了颗糖果咬在嘴里，眼神毫无波动：“其实没有。” 室户堇表情一滞：“嗯？” 这小姑娘约莫是在逞强，叛逆期来的有点早。室户堇这般想着。 “堇医生，其实我们只是想要在iiso混一个比较高的排名，以后可以震慑那些加入我们的职业民警罢了。” 三笠的话让室户堇有些不太淡定。 “吸引普通人并非我们的目的，吸引那些真正强大的在职民警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强大到可以主动出击碾压敌人’的武力，这才是狩猎祭的真正目标。正是如此，非正式民警作为领袖，其效果怎么可能比得上iiso的高排位组合呢？” 三笠站起来，目光坚定。 “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这次考核，我是冲着前一百去的。” 室户堇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是把iiso的排位机制看得太简单了呀。 随即失笑。果然，大概正是这样的三笠，才比较合她胃口。 比莲太郎那种什么目标都没有空有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内心正腹议到此，门口便传来了莲太郎坚定的声音。 “医生，三笠在这吗？今天是iiso资格考核，我来带她过去。” 透过玻璃窗户，便能看到其和延珠一起，正从大门口走进来。 室户堇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你已经决定，那么我就祝你武运昌隆了。” “谢谢。” 三笠表达谢意，随后将那柄超錵伞收起来，作为武器一道随身带着。 尽管那明明是室户堇的伞，只不过少女好像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 如今的超錵伞，不再是粉红色，而是在三笠的要求下，将其恢复成了超錵金属原本的颜色。 纯净的黑色。 伴随着纹络纤细分明的伞骨。 这么做的原因，三笠对室户堇的解释是，她认为黑色是最适合羽飞白的颜色。 那就是一个从头到脚就连心都是黑的家伙。 …… 东京区的iiso组织位于第十一区。 看起来与周围的摩天大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仅仅贴着墙壁竖挂在建筑物外面的巨大【iiso】的标志，就让这座大楼变得鹤立鸡群起来。 就好像是一片禁区，明明是最繁华的地带，可一靠近iiso大楼的附近，就连街道上的车辆都少了起来。 不论再怎么影响力巨大，都改变不了iiso组织的本质。 与受诅咒之子们为伍的人的组织。 即便在法律上，民警的ip排位拥有军衔性质，比如说ip1000位级别的民警，其地位与少尉相差无几。 但是这并不能真的让民警们的地位有太多的上升。 这世界上，终究是厌恶受诅咒之子的人更多一些。 就好像是天童菊之丞所说的那般，更多人认为，受诅咒之子是身上流着那些恶魔的鲜血的后代。 总之，iiso组织是个既被群众所敬畏、又被他们所厌恶的存在。 三笠所要进行的民警资格考核，便是在这里进行。 因为有作为四贤者之一的室户堇做背书，所以少了很多的检验程序，进来后不久，签了不知道好几份合同协议之后，便进行了最后一步内容。 实力评级。 作为一个用ip排名来决定民警的地位的组织，实力评级是最重要的一块内容。 iiso组织的核心理念，便是要挖掘出人类中最强大的那部分人，也就是所谓的“精英走向”。 用武力来评价一个人是否是精英，虽然说太过于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是不可否认，至少在如今这个世界，当个人的武力值高低甚至能够动辄颠覆一个国家政权的时候，这个理念就变得十分有用。 作为拥有大量的超强起始者的iiso组织，他们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真正强大的起始者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那是能够仅凭自身的力量，便灭杀掉阶段五级别原肠动物的存在。 而阶段五级别原肠动物的强大，自然是不言而喻，世界变成如今这个千疮百孔的模样，真是因为它们的存在。 此刻，站在一处全息显示屏前方，里见莲太郎正有些紧张地盯着上方。 参与考核的工作人员共有十人，他们作出的单独评价将会作为参考值，成为三笠最终排位高低的依据。 而此刻正在进行的第一步，则是起始者能力强度认证。 每个起始者，都具有其相应原肠动物因子的特殊能力。 比如，蓝原延珠作为兔型因子起始者，能力为腿部强化。 再比如，蛭子小比奈作为螳螂型因子起始者，能力为刀术强化。 但同样的原肠动物因子，其能力都有差异，能力强度也有高低。 “虚拟场景合成中，测试者三笠·阿克曼，根据鹰型因子起始者身份，初步判定能力为视力强化，正在合成战斗场景【沙漠之鹰】。” 三笠吃惊地抬起头。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一个非常巨大的房间，空旷的地方有冰冷的女性合成音在发出声音。 房间内空荡荡，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从挑高的天花板上投注下来的照明光在纯白一片的房间内漫反射，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随着电子音的结束，房间内部的场景开始变化， “虚拟场景合成中，测试者三笠·阿克曼，根据鹰型因子起始者身份，初步判定能力为视力强化，正在合成战斗场景【沙漠之鹰】。” 三笠吃惊地抬起头。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一个非常巨大的房间，空旷的地方有冰冷的女性合成音在发出声音。 房间内空荡荡，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从挑高的天花板上投注下来的照明光在纯白一片的房间内漫反射，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随着电子音的结束，房间内部的场景开始变化。 第123章 新部长 iiso民警资格测试中，关于起始者能力测定，采用的是高科技的战网系统。【零↑九△小↓說△網】 根据每个起始者不同的原肠因子，会为其模拟出最适合能力发挥的地图，敌人都是50人，但是丛林里的战斗，与旷野里的战斗显然是不一样的。 因此，战网系统测试出的结果，通常情况下，属于这名起始者能够发挥出的最高水准。 这种能力值，拥有‘地利’加成，算是一个理想值。 换言之，若是在平日里的对战中，起始者很难发挥出超过这个能力值的战斗力。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包括这个战网系统。 按照如今的水准，能够在结果有效可控范围内，操作的虚拟士兵上限为50人。 换言之，如果是能够一个不落全部消灭这50名敌人的起始者，那么其真正的实力当然就不能用这个战网系统来评价。 这就好像是用一款游戏来做智商评价，但凡在指定时间内通关几层、便可给出相应的答案。 唯独在限定时间内把这个测试性小游戏给打爆了的家伙，评价就变得完全没意义，因为他们的真正实力超出了评价范围。 比如说……此刻的三笠，就已经超出了战网系统的评价范围。 巨大的战斗室内，三笠正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上方的几个无人操作全息电子眼，周围的虚拟环境消失，重新变回那个空旷的房间模样。 地上散落了许多空弹壳，周围的墙壁上有一些黑色痕迹。 因为用的是普通子弹，所以并没有击破这些特殊的防护材料。 房间外，那十个考核人员，则是面面相觑，场面出奇的诡异。 莲太郎心中偷笑，确实，在这里用出这种能力来，确实会让人怀疑人生。 毕竟，迄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一种原肠动物因子，能够让起始者获得操纵冰的力量。 话说回来，操控冰的究竟是什么因子，北极熊因子吗？简直扯淡！ 半响，一名美妇人结束了计算，有些呆滞地抬起头问道：“50人全灭，耗时7分16秒，自身受损度0%，按照战网系统评价来看，起始者三笠·阿克曼的能力值确定为13966.48%。” 这个能力值的评价是以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卫队士兵作为数据基数，换言之，13966.48%的能力值，这在业界内有另一个称号——百人敌。 不过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戴着眼镜的胖胖中年人已经夸张地叫喊起来：“开什么玩笑！犯规，这绝对是犯规，她用的是真枪！谁准她带真枪进来的？” 虚拟战斗本来应该使用虚拟枪支，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并不算很严格的规矩。 恰恰相反，真枪因为负重和后座力的问题，反而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拉低能力值。 换言之……如果用的是虚拟枪支，三笠的能力值或许还会更高。 因此，其他几个考核官的意见都比较统一，由一个穿着古朴旧西装看着像是人民教师的中年人下结论道：“战网系统50虚拟士兵全歼无误，起始者三笠·阿克曼通过第一项战网实力评级测试，暂且未知原肠因子能力，需要再测评。” 他一说完，另一个考核官悚然一惊：“您这意思，是要让她进行第二项测试？” 自iiso建立以来，参与过战网系统考核的起始者超过万余人，大多数都止步于第一项实力评级。 比如当初的莲太郎，杀死六名虚拟士兵，便没有资格进行下一项测试——当然这跟他过去的时候心中有阴影，不愿意使用身上的超錵金属义肢也有关系。 但总的来讲，能够有资格进行第二项实力评级的人少之又少，很多都是在成为民警数年后，实力有了提升，再回来重新进行考核，以此来提升排名 而如果是第一次考核时便进行第二项测试，那只能说明该起始者的实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已经可以直接凌驾于战功之上，提升到ip500以内。 ——因为iiso内部，提升排位并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贡献度的因素，也就是完成的任务数量也会影响排名晋升。 但是当实力强大到不容忽视的时候，这个规矩也并不是不能打破。 那名中年教师模样的男人，很显然是在场考核官中地位比较高的一位，话语间颇有法度。 而在办理掉几步手续之后，他突然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第二项测试需要起始者的监护人签字同意，里见先生，三笠·阿克曼的促进者，您确定是那位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也都眼睛一亮。 ‘神代长门’！ 这个名字，在东京地区的知情人士之中，绝对不陌生。 狩猎祭的声势如此浩大，iiso对于那个“业余民警训练营”当然也有调查，他们知道，尽管这个神代长门表面上的身份是外周区受诅咒之子的教官，但是实际上绝非如此。 从种种蛛丝马迹中，便可发现，那个从未露面的幕后之人，只怕就是这个一直都活跃在大众视线中的男人。 真是完美的混淆视听的办法。 莲太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点头道：“是的，促进者神代长门，只不过他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出面，我可以代为签字。” 作为训练营二营长，莲太郎倒是有资格说这个话。 不过他一说完，却又改口道：“不，让她过来自己决定吧。” “也行。” 很快，三笠就过来了这边的审评室，那名美妇人非常善意地微笑询问：“三笠·阿克曼，考核组经过商议后，对你的能力相当认可，如果你愿意冲击第二项测试，能够获得更精准的实力评价哦。” 莲太郎在一边有些无语的捂住脸，果然带了些诱拐小朋友的意思吗，看来iiso也是求贤若渴，或者说对这些实力较强的起始者很是眼红。 想想也是，莲太郎知道缇娜的ip排位是98位。 因为作为其促进者的安·兰德本人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所以这个排位完全是依靠缇娜的个人能力获得。 而能够在狙击方面跟缇娜打得旗鼓相当的三笠，可想而知实力有多强。 对于考核官的问题，三笠倒是比较直接，淡定的问道：“参加第二项测试的话，我有什么好处吗？” 干的漂亮。莲太郎心中赞了句。 那个胖胖的中年人明显有些不悦，而美妇人则是愈发和蔼：“当然有。如果能在第二项测试中表现突出，三笠你不仅可以直接获得更高的ip排位与相应的军衔，更是能够在iiso内部也获得更多物质方面的奖励，包括但不限于武器哦。” 这其实是作为任何一个民警都有的福利，ip排位越高，奖励越多。 只不过，将这些东西提前说出来，就会给人一种好似额外奖励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个考核官很会忽悠人。 三笠不为所动，随口问道：“有什么风险？” 美妇人微笑道：“稍微有一点。第二项测试是与如今已经有实力判定但暂时没有促进者的起始者进行对战，如果不小心的话会受些小伤。” 莲太郎撇撇嘴讥讽道：“你们那也叫小伤吗，起始者之间的对战，稍有不慎，会有人死亡的吧。” 考核官们尴尬一笑。 三笠眨眨眼，淡淡说道：“我接受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这边为你安排对战的起始者。” 中年教师对门口的女侍者吩咐道：“去通知一下部长，有起始者需要进行第二项实战测评。” 女侍者急忙应下，快步离去。 过了会儿，她又急急忙忙跑回来了，紧张地说道：“各位，非常抱歉，找不到几位老部长，只有那位新部长在里面……” 几位考核官齐刷刷转头，表情古怪：“他？” —— ps：万分感谢小伙伴楼斓2000点币打赏！ 第124章 我要打十个 部长算是iiso组织内部，权限最高的职位。 iiso在每个国家都有分部，但是部长并不只有一个。 就拿东京地区来说，iiso东京分部共有六位部长，分别代表了如今分裂成五个地区的日之本。 当然，所谓代表别的地区，并不会真的让那个地区的政治家来出任部长，事实上这五名部长全部都是东京地区的达官显贵。 一言以蔽之，每个地区的iiso分部，除了一名来自于总部带着点监视意味的部长外，其他五人，全部由当地的政治家出任。 这当然是为了避免与当地的政权发生矛盾。 而如今的iiso东京分部，不久前，代表大阪的部长离职，换了一位新部长前来。 也正是因此，当侍者提到今天在职的部长只有那位后，这里的考核官们，都是表情古怪起来。 胖胖的中年男人首先表示不满，哼了声暗自嘀咕：“一个之前见都没见过的小子，一来就直接上任部长的位置，这才几天呢？真不知道上面的人在想什么东西。” 另一人摇摇头：“恐怕是有内幕吧。” 美妇人语气一滞，尝试着问道：“那要不然，今天的这次测评，我们就自己做主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显然，原本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部长位置，怎么也该轮到他们里面的一些资历极高的人来出任，结果却被一个外来人摘了果子，当然是谁都不服气。 中年教师资历最高，听到同伴们这么说，他不悦道：“胡闹！去请新部长前来。” “是！”侍者又战战兢兢跑出去了。 “可是前辈……”其中年纪最幼的那个女考官打抱不平。 中年教师目光淡然：“纵使年轻，可既然能够做到部长的位置，也不是我们能够在背后议论的，注意你们的身份。【零↑九△小↓說△網】” “是，我们知错了。” 莲太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种事情没办法插话进去，这对他这样的话痨来说，着实是太不友好了。 于是，他只能找了个角落，跟延珠低声聊天，内容大概是新上映的那部少女动漫里哪个角色更讨喜吧…… 过不久，一阵平稳无奇的脚步声从走道内传来，莲太郎突然竖起耳朵，悚然心惊。 与这些眼力不错、但却只是普通人的考官们不一样，莲太郎仅凭脚步声，都能判断出，来者是一名了不得的高手。 iiso果然是卧虎藏龙，这个被众人所腹议的新部长，实力恐怖到了非人的境界。 甚至莲太郎可以肯定，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所有强者，绝对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得上这个人。 这阵脚步声给他的感觉……甚至不亚于当初在防卫省，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两人，用所谓的「命运交响曲」配和小比奈的十步杀拳秒杀数十名高排位民警的状态！ 令人震惊的实力。 莲太郎盘算着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最后心酸地发现似乎差距已经大到他未必能扛住一击的地步了，忍不住抬头看去，想要你看看这位仅凭脚步声就给他这般压力的人是何方神圣。 这一看，莲太郎就再也收不回目光，嘴唇微颤，一股强烈的想要上去揍对方一顿的欲望险些就压制不住。 这人跟在一名引路的女侍者之后，身穿干净白色长袍，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有星辰在里面闪动，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间隔都是完全一致。 “……长门！？” 莲太郎感觉到内心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觉，大概就是失而复得吧，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友人。 久别重逢，没死就好。 这一刻，一开始那些‘既然还活着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之类的指责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莲太郎甚至都做好了两人像是铁哥们似的互相大力拍着对方的臂膀问好的动作。 但是没有。 “您便是里见莲太郎先生吧，非常感谢您能够同意三笠小姐的测评。” 来者非常有礼貌地对莲太郎点点头，报以礼仪性的微笑，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莲太郎彻底呆住了，蓝原延珠也是拉着莲太郎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他……这是什么态度？ 这算什么啊你这混蛋！莲太郎差点怒吼出来，但是他克制住了，这里不是任由他撒野的地方。 “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莲太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延珠慌张的抬着头：“莲太郎，那是……” “啊，没错，是长门。只不过，他好像不认识咱们了，还当上了这个什么部长。可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答应三笠和医生，一定会将长门兄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的，可他这样子……” “莲太郎，不要灰心，你一定能找到办法的，妾身相信莲太郎能够做到。”延珠给他打气。 另一边，考核官们急忙站起来齐刷刷行礼：“见过部长大人。” 年轻男子行事自有气度，举手示意道：“大家不用客气，都坐下吧。有起始者一进来就参加第二项考核了？真是了不起的壮举。” 说着，年轻男子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快速扫了一遍。 “起始者三笠·阿克曼，促进者神代长门，新任民警，居然是外周区的受诅咒之子，意外。她第一项考核的评价怎么样？”年轻部长问道。 那名美妇人急忙在全息显示屏上调出资料，快速解读：“战斗场景沙漠之鹰，完美消灭50名虚拟士兵，全部都是一枪爆头致命，耗时7分16秒，自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战网系统计算出的能力值为13966.48%”。 “无伤通关？”年轻部长讶异地赞叹一句，“真是完美的战绩，这个能力值恐怕完全低估她了。” 中年教师接口道：“正是如此，这才请部长前来，为其测评真正实力，以及达到【领域】的可能性。能力值在10000%以上、如今可参与对战的起始者名单都在这里。” 屏幕上，一个个小萝莉的资料排成了一长串，无一例外的是她们都处于没有促进者的闲置状态，所以居住在iiso大楼里，被当作‘道具’给储备起来。 另一边，莲太郎紧紧咬着牙，盯着这名新部长的举动，左眼的二一式超錵义眼都在超频运转状态。 “察觉不到任何异常，除了相貌外，根本找不到与长门有相似的地方。” 延珠紧张望着他：“那难道说，他不是？”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长成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克隆人都有些微的差别！” 莲太郎眉头皱的像是两条蚕：“绝对是他！不知道安培晴子究竟对长门兄做了什么，但是不论怎样，我都要将他带回来！” 那一日，羽飞白以全身血液，化作冰霜结界，保护所有人性命的一幕，历历在目。 莲太郎绝对不允许他落在敌人的手里。 那边，年轻部长突然耳垂动了动，眉间露出一丝不悦。 美妇人有些紧张：“部长，有何不妥？” “哦没事，那名起始者呢？” “在休息室，已经去叫她了。” 年轻部长从身后收回注意力，莲太郎知道，自己刚才窥视他的举动被发现了。 真是强到爆炸的洞察力。 美妇人又问道：“部长，那对战的人选？” 他微笑道：“这里有十个人啊，全部上，车轮战，直到她输掉为止。” “什么？” “不可，这不合规矩……” “怎么能这样……” 考核官们尽是一惊，但是反对的话语说到一半就弱了下去，在对方平淡的眼神里给死死堵住了。 他们一边感慨着年轻人果然不靠谱，一边又为自己在对方气势下根本连反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就好像是被强大的巨龙注视着的恐惧而感到痛苦。 很快，三笠重新被带进战斗室。 抬着头，透过通讯视频见到年轻部长的一瞬间，三笠原本淡漠如一潭死水的眼神，突然活了过来，紧紧盯着他。 年轻部长低着头翻看资料，声音肃然：“起始者三笠·阿克曼，鉴于你的促进者未到场，所以在这里询问你一遍。关于接下来的对战，你可能会遇到非常危险的状况，对手全部是实力不弱于ip前500的起始者，你接受战斗到失败为止的测评吗？” 另一边，莲太郎死死盯着三笠，他甚至有些不忍心看。 他现在可以确定，‘长门’一定是被安培晴子控制了，这绝对不是长门自己会作出的决定。 室户堇曾经说过，‘长门’绝对不会容忍三笠受到任何伤害。 可现在，他居然在针对三笠？ 遭遇到这种事情，三笠她该是何等的痛苦啊，让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反目成仇，这真是最恶毒的报复手段……莲太郎眼中冒火，咬牙切齿。 “安培晴子，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三笠的表情出奇的平静，莲太郎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她居然，在笑？ “我接受。部长大人。” “哦？几乎必输，甚至可以说必死的条件，你居然接受了？” 三笠目光深邃：“当然，我的老师告诉过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第125章 强，无敌 战斗室内，已经再次模拟出了大世界环境，沙丘迭起，金色的风吹拂着地面。 三笠站在一处沙丘上，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开始给她的狙击枪换弹匣。 她已经察觉到，这一次的环境虽然依旧是沙漠，但是与之前并不一样。 那些金黄色的风沙，太显眼，并且太喧嚣了。 它们在地上打着转，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形成了小小的龙卷盘吸，就仿佛是一个反重力的沙漏，沙尘向天上涌去。 在半空，沙尘来回悬浮，就好像是清晨的浓雾，降低视野范围。 沙尘在三笠小脸上无情地冲刷，带来些微的疼痛感。 似乎有一行金碧辉煌的车队，在沙漠里行走而过，浩浩荡荡的仪仗，似虚似实，从三笠身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穿行。 随后，这行车队的影子变得模糊，消失不见。 她又看到有极其诡异的船队在漂浮，水手们挥舞着双手、急奔疾走，似乎是船只正在遭遇海难——沙漠里的船只，实在是令人不解。 三笠仅仅看了几眼，那支船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变成了车水马龙的街道，近在眼前，似乎回到了东京区的某条繁华大街上。 搞不懂，但可以肯定是假的东西。 她收回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填充子弹。 拇指粗的大号狙击弹，泛着黑色光泽。 “第四序列难度战斗场景，海市蜃楼？！” 一名考核官顿时惊叫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的那位年轻部长。 此时，部长正一脸期待的表情，盯着显示器。 “部长，这绝对不行！海市蜃楼是专门供给再生阶段三级以上的起始者对战使用，对新人而言，这太艰难了。” “听觉、视觉、触觉、味觉，甚至还有信号冲击脑电波，各个方面的感知力都会受到海市蜃楼的干扰，作为对战场景，它堪称地狱级别。”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是模拟真实未探索区域的战斗场景，其中甚至会不定时放出真正有实体的原肠动物，而且这种模式完全由战网系统操作，不可控制！风险太大了。” “部长，对于一名新人而言，这已经完全超标。” 考核官们纷纷出言反对，整个审评室都陷入骚乱之中，明明只有十个考核官，却产生了好似有一千个叽叽喳喳的农妇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声音。 年轻部长视若无睹，有些不耐地敲了敲桌子。 咚~咚！ 吵杂声顿时一听，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心脏好像要控制不住跳跃出来了！ 这种诡异而恐惧的状况只不过持续了片刻，考官们恢复自由，心脏好似挣脱束缚，重新开始工作。 但是，再也没有人敢提出疑议。 紧接着，十名穿着白色便服衣裙，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居服装，却怎么都给人一种囚服感觉的少女，被领了出来。 她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抗拒，眼神中有明显的敌意存在。 年轻部长表情有些不愉快。 美妇人生怕他对这些孩子不满，急忙解释道：“部长，这些起始者都是找不到适合的促进者搭档，您不要见怪……” 他们可再也不敢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当作什么后生晚辈看待了，这一刻，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升腾起一种‘大人物们究竟找到了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呀”这样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大家的脑筋都有些拐不过弯来。 “装备呢？” 似乎是没有听清，胖胖的中年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疑惑道：“部长，您说啥？” 年轻部长不悦道：“我说她们的装备在哪里？作为战士，难道就是让她们这个样子，赤手空拳去战斗？谁教你们的规矩！” 考官们苦着脸，快哭出来了。 iiso内部未曾组成民警组合的起始者们，都是这样子啊。 整天待在密闭的房间里，她们需要什么战斗装备？ 不过很快，他们就认识到，为何部长会有此一问。 在【海市蜃楼】里，勉强能当作正在进行热身活动的三笠，正在整理她的装备。 超过1.5公尺长的反器材狙击枪gt-30（改），仅仅是体型都能让人感觉到强大的压迫力。 那柄雨伞通体泽亮，泛着银蓝色光芒，看样子就知道绝非凡品。 腰间的两把手枪似乎是十五年前通用电气公司的绝版制造，x-kd双狼火炮。 匆匆一瞥中，可以看到，狙击弹也好，手枪子弹也好，清一色的高纯度錵弹，专门针对原肠动物的武器——同样也可以说是专门针对起始者的武器。 錵金属能够对起始者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被称为起始者的毒药。 饶是考官们见过大风浪，也是不约而同地吞了下口水。 这简直是豪华到了极点的配置。 就算是当了三年以上的资深民警，想要搞到这样的装备，也是只有少数精英分子才能办到的事情。 而反观那十个被叫出来即将进行对战的iiso储备起始者，她们实在是有些可怜。 不仅是没有武器公司提供的民警专属装备，就连衣服都相当单薄，绝对没有抵挡錵子弹的防御能力。 当年轻部长说出这句话之后，少女们都是好奇无比地看着他。 她们涉世未深，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但是被称为‘超智人’的她们，其智力发展程度远在普通成年人之上。 她们能够判断出来，这位部长，似乎是在为她们考虑。 这种被人真正关心的感觉，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相比于毫无意义的嘘寒问暖，这种物质匮乏问题方面的指责，显然更加得人心，少女们开始打心底里喜欢这位年轻部长。 眼看部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后一名考官福至心灵，立刻邀功道：“我立刻去请人给她们配备武器！” “时间不多，把基础的防护器具带来就行。”年轻部长思量一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到十分钟，这些原本衣着单薄的少女们，都变得全副武装起来。 錵金属拳套，錵金属战靴，以及一把填好錵子弹的勃朗宁手枪。 这三样东西，只要是一个合格的起始者，都能使用，没有什么限制。 这些起始者各有不同的原肠动物因子，能力多种多样，此时当然不可能一一为其配备最擅长使用的武器。 但是即便只是新手标准套装，但也能够让她们的杀伤力提升数倍了。 看着这位‘失去记忆的长门’为了给三笠的对战制造麻烦，简直是无微不至，莲太郎在那边咬牙切齿。 他现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长门兄绝对是被安培晴子控制住，她要开始她的反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莲太郎开始为三笠担心起来。 战斗室的入口通道打开，扎着一头棕色短马尾的少女，跃跃欲试地跨步进入。 三笠抬起头来，她看到虚空中开了一扇无根之门，然后对方就这样凭空出现，心中顿时了然。 那里应该是这个战斗室的入口。 叮！ 进来的起始者解放了体内的力量，宝石般的红色眼睛亮起，闪着摄人的光芒，态度认真说道：“蜘蛛型因子起始者，小泉杏子。近身战的话我是无敌的！” 三笠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当初好似有个螳螂型的起始者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确认双方之间的距离保持在40码之外（注：36米左右），三笠极为郑重地点点头：“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话语一落。 晶莹剔透的冰柱从地面上支起，像是一个专用的炮台。 “诶？” 名为小泉杏子的起始者呆了一瞬，露出无比讶异的表情。 下一秒，三发13.5mm口径的大号狙击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破膛而出！ 炙烈的炮口炎令人感到眼睛一花，海市蜃楼的低视距环境似乎没能对三笠造成任何影响，三枚子弹不分先后，同时命中了小泉杏子的左肩、右腿、腰部。 小泉杏子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躲避，子弹封锁了她所有躲避的可能。 砰！！！ 冰柱应声而碎，巨大的后坐力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超快速度。 “呀啊啊啊啊……” 可怜的起始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发出一声闷哼与悲鸣，重重地被撞击力抛飞出去，血花在空气中刮出长达五米的丝带。 审查室，所有考官，呆若木鸡，场面安静得诡异，好似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一个照面，这名能力值显示为11350%的蜘蛛型因子起始者，瞬间被秒杀！ 胖胖的中年男人脾气最为火爆，就像之前考核时那般大声嚷嚷：“犯规！部长，这一定是犯规！她持有的武器太强大了，这根本就是装备碾压好不好？这tm也能算数？” 声音清晰地通过视频通讯传递到【海市蜃楼】战斗场景内的三笠那边，骄傲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表情。 “哼。下一个。” 很快，一个拥有淡金色卷发的小姑娘昂首阔步冲了进来，她没能看到之前那恐怖的一幕，眼神倨傲： “穿山甲因子起始者，山原加奈，论防御力即便是金属螺旋钻头都无法刺破我的皮肤，你认输吧——啊啊啊啊啊啊！！！” 山原加奈清脆的声音连成了一长串回音在回荡，颤抖。 她努力想要眨一下眼睛，却发现自己跟做不到，周围的气温变得低到可怕，居然是瞬间被冻成了巨大的冰雕。 浓郁到了极点的疲惫感袭来。 “唔，完蛋——咱要冬眠了……”少女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昏死过去。 审查室里的考官们也快要昏过去了。 有没有搞错，这算什么啊！！ 三笠对着通讯视频竖起两根手指，面无表情。 “下一个。” —— ps：万分感谢墨魂吟天2000点币打赏！ 第126章 ip39位三笠·阿克曼 这两名见面就先后被狙击、被冰冻而下场起始者，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的开始一般，引发了超乎想象的效应。 第三场，雪狼因子起始者，妄图用偷袭的方式接近三笠，一个照面先是被超錵伞糊了一脸，随后是一枚近身爆炸的催泪烟雾弹，因为原肠因子所产生的嗅觉放大效果差点让她眼泪流到脱水，瞬间败退。 第四场，杀人蜂因子起始者，刚刚从打开的门口冒出头来，就直接被一狙崩了回去。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效率不错，第五场至第七场，接连三场战斗，三笠都采取了这种偷袭的方式。 记住了门的位置，然后光影一闪，直接三发狙击弹打出去，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留。 对手刚刚从通道内都出来，甚至都还没适应这边战斗室内被战网系统所模拟出来的【海市蜃楼】的恶略环境，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这种不亚于堵复活点的行为立刻遭到了考官的反对，严令禁止三笠这么做。 于是少女只能老老实实等对手从门里面走出来，但是结果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八场，蝮蛇型因子起始者，同样用冰系魔法将对手冻住，从生理层次击败对手。 第九场，水獭型因子起始者，这次的对手相对难缠，对手滑溜的像是一条泥鳅，对三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毕竟，抛开魔法与狙击不谈，在近身战方面她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但是水獭因子起始者在身法速度方面极快，一开始被突破到了十码距离内之后，狙击枪就基本上失去了意义。 三笠不得不像羽飞白那般，把超錵伞当作长剑使用。 没想到，胜负几乎是在三分钟之内分出。 拥有超乎想象的身法速度的水獭型起始者，居然意外的在近身战方面并不十分强大。 三笠用的是当初观摩羽飞白对战天童木更时，自己悟出来的章法错乱的剑术，但是就是这么一门乱七八糟的剑术，却把对手直接给打懵比了。 这名起始者都快要哭了，三笠明明是一个远程狙击手，可为什么近战也这么厉害？ 她虽然成功突破狙击枪封锁，靠近了三笠，却尴尬地发现，居然……打不过三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起始者虽然能力值都极高，但并没有接受过什么系统的训练，她们战斗都是凭借本能。 类似于原肠动物那样的本能。 换言之，这场对战，本来就不公平。 一方是武道、魔法兼修，还掌握高超的枪法、装备压制的三笠。 另一方是虽然拥有超绝的战斗本能，但在格斗术方面却根本只是连初入茅庐的菜鸟都算不上的24k纯新人。 简直是赤裸裸的碾压。 第十场，对手是蛙类因子起始者，弹跳力极其恐怖，但是运气比较背。 她进来的时候，恰好遇到【海市蜃楼】战斗场景内，投放进入来一头再生能力阶段3级别的蛇形原肠动物，体型大概有狂蟒之灾里的主角那么大，超过五十米的体长，再加上天敌种族的压制，这名起始者险些就成了腹中餐。 最后还是在三笠的帮助下，两人打倒了那条巨蟒，握手言和。 …… “考评起始者：三笠·阿克曼。” “考核内容：对战测试。” “战绩：十场连胜，无伤。” 审评室，现场的空气降到了冰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考官们一个个嘴角抽搐，就好像是吃了苦瓜一般，面面相觑。 “按这战绩的话，实力应该是……” 中年教师面容变得愁苦：“能力值超过20000%，可以确认拥有【领域】，那个操控冰块的力量，就是她的【领域】么？” 考官们齐刷刷举起手。 “赞成~”*8、 中年胖子：“作弊，这绝对是作弊唔唔~~” 嘶———— 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听得莲太郎都感觉周围空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领域？” 他瞬间就回想起来，一个多星期之前，在大使馆里，被蛭子小比奈的【刹那永恒】领域给打得差点团灭的险恶处境。 “这小姑娘，居然拥有领域了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啊，照这么说，长门兄岂不是也有【领域】？开什么玩笑，他难道也是红眼幼女？” 莲太郎惆怅地捂住头，这里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在他身边，延珠则是一脸兴奋激动中带着郁闷的表情。 “莲太郎莲太郎莲太郎！三笠超厉害，她居然拥有领域了唉！可是妾身却~唔，莲太郎，人家也要学会领域！”她似乎是在下定什么了不得的决心似的。 莲太郎没注意到，延珠的眼睛里，有一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然意味存在。 考官们兀自商讨了一阵后，终于想起来，今天这里还有个主事人在。 大家一齐看着部长，语气酸涩：“部长，您看……” 他们都有些担心。 这位新部长不知为何，总感觉处处在针对三笠，按照现在的情况，三笠应该是要破格提升ip排名，并且是提升到极高的位置，予以高等假性军衔（即有命令权但是没有指挥权）。 但是，这位部长会同意吗？ “非常好，感谢大家为iiso发掘出了一名真正的人才。我提议直接予以其ip前100名以内的空闲位置，大家觉得如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年轻男人居然非常爽快就承诺下来了。 不仅如此，这个提议，简直是超乎想象的丰厚。 直接提升到ip前百，意味着什么？ 假性军衔的等级，将会直接提升到少校，地位甚至直接凌驾在在场所有的考官之上，仅有这位部长大人还能比三笠更高。 iiso的部长，拥有国家少将级别的假性军衔，地位非常之高。 这样的ip排位，在场的人已经做不了主，必须由部长，向圣居提出申请，由如今的东京区领导人，圣天子，来亲自下ip排名定位书。 这也可以看出来，iiso组织在如今的世界上，究竟具有何等巨大的影响力。 “有了！原ip39位的起始者，目前数据是暂缺，要不然……”这一次说话的，居然是一直都认为三笠在作弊的胖胖中年人，他满脸兴奋的表情。 ip39！ 东京区至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ip排名如此高的起始者，但是按照三笠今天的战绩，完全有资格申请！ 尽管水分大了一些，但是谁在乎呢？ 如果成功，在场全部人，都能成为东京区的大功臣，甚至有希望被写进教科书里去。 诸如“公元2031年，起始者三笠·阿克曼，在xxx等考核官的测评下，成为东京区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入ip前百的起始者”这样。 年轻部长目光闪烁，没人注意到他嘴角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当即拍板。 “好，就是ip39位！” 考官们齐刷刷欢呼一声，随后问道：“部长，那么她的原肠因子应该是什么？鹰类因子可没有这种操控冰的领域。” 年轻部长没有回答，顾自己离开了审评室。 但是桌面上，三笠的那份资料，已经被他修改了一栏。 【马猴因子起始者，三笠·阿克曼】 “马猴型原肠动物，有操控冰的能力？” 考官们彻底傻眼，互相对视，都是一片茫然。 第127章 少女无所畏惧 三笠回到审评室的时候，面对的是考官们一片热烈的欢迎。 “三笠·阿克曼，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已经通过考核，成为iiso的在职民警组合，至于你的促进者那边，情况虽然特殊，我们会尽快联系的。这是作为民警的证书，请务必保管好，此外，关于专属的武器公司方面……” 中年人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停了下。 无他，三笠的身份比较敏感，尽管对于她能够进入iiso感到非常高兴，但是作为那位狩猎祭主使人神代长门的起始者，很显然处于风口浪尖。 有哪一家武器公司，愿意，或者说敢于跳出来跟那些反对狩猎祭的大佬们作对，给她来提供武器？ 对此，三笠语气平淡道：“不需要。” 确实没有必要。 如今东京区的几家武器公司里面，也就司马重工能略微入眼，而这家公司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被羽飞白拉着在狩猎祭里入了伙。 如今失乐园内，一些专属于起始者武器的供给生意，便是委托给司马重工的工厂制造。 三笠看着桌面上的资料，有一份她的信息表格很明显有涂改过的痕迹，是那位部长留下的。 她将那页纸撕下来，然后仰着头问道：“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考官们瞥了眼，确认上面的信息已经记录后，点点头。 iiso民警资格考评，到此算是完美结束。 一个小时后，三笠，莲太郎，以及延珠三人，向着iiso大楼出口行去，一路上气氛都有些沉默。 三笠是本来就不爱说话，莲太郎喜欢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延珠则是察觉到气氛古怪所以不好意思说话。 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门口。 莲太郎仰起头，用手遮住下午三时依旧刺眼的眼光，感觉到心乱如麻。 因为，大约是在三人等候手续的时候，在走廊内又遇到那位新任iiso部长。【零↑九△小↓說△網】 那时三笠问了对方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部长的回答是，“弥彦。” “弥彦？怎么回事，难不成连自己的名字记忆都被抹除了吗。可恶，你是神代长门啊！” 莲太郎一拳砸在自动门的玻璃上，引来路人看好戏的目光，大约是以为他跟iiso组织的工作人员闹了不愉快吧，幸灾乐祸确实是每个人的天赋技能。 从那之后，三笠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 在门口拦下一辆计程车，莲太郎把已经困得快要睡着的延珠推进后座，却发现三笠站在外面，没有上车的架势。 “你们先回去吧。”三笠拄着巨大的木匣子，低着头，手里死死捏着被她揉成一团的信息表。 莲太郎心中狠狠一揪，这一刻他几乎快要以为千寿夏世又出现在他眼前了，何等相似的坚强而又弱小无助，怜惜之意好像要破碎胸口传递出来。 那时候她们在一起。不幸的事情，也将延续下去吗？ 可恶。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一些：“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一个人走走。” 说完，三笠便拖拉着看起来非常不协调的巨大箱子，走了开去。 周围行人寥寥无几，可莲太郎却偏偏觉得她看起来最为孤独。 单薄的身体似乎随时会摔倒在步行街上，瘦弱的肩膀上不知扛着何等样的沉重。 莲太郎心中似有一块大石头堵着，眼睁睁看着三笠消失在街角。 “我说小哥，还走不走？”司机大叔等候许久，终于不耐烦了。 “走吧，市中心医院……不，等等。” 看到朦胧中醒来露出懊恼表情的延珠，莲太郎无奈，改口道：“去千叶游乐园吧。” 真是拗不过这小孩子，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把三笠也叫上，这时候的她也应该去游乐场放松一下心情吧？ 莲太郎下意识地握紧延珠的小手，寻找一丝心理安慰。 迷迷糊糊的少女很是顺从的依偎进莲太郎的怀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啧啧，你俩真是恋奸情热啊。” 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句嘲讽般的话语。 莲太郎的脸一下子涨成紫红色，对着前面的司机叫道：“啥……啥？不、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只不过是家人之前的亲情好吧！” 莲太郎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听说出租车司机都挺八卦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可没脸见人了。 然而，司机大叔一脸看遍人间百态的沧桑表情：“那么急着跟我解释啥，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诶？” 莲太郎表情呆住，这才注意到，声音来自于车里的收音机。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下一秒，手机上发送过来一份任务委托。 没有兴趣去管任务内容，看到委托人的署名，莲太郎的眼睛陡然瞪圆。 …… 三笠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在一处人行道前停下，与许多人一起等候红灯。 趁着这个时候，她把揉皱的纸团又展了开来。 上面无非是关于三笠的身份信息，像是姓名、年龄、居住地、监护人（促进者）等等，分门别类。 而三笠作为起始者的资料，则是占了大半张纸，包括战斗能力、原肠病毒基因类型、曾经的出战记录等等。 看着上面被图图改改好多次的一项信息，三笠原本肃然的眉毛渐渐舒缓开来。 那是关于她作为起始者的“原创能力”的部分。 所谓原创能力，是每个起始者都会拥有的能力，换言之，便是起始者体内，被原肠病毒改变基因的细胞所带来的战斗力。 起始者与普通人类的最大差别，就在于此。 像是延珠那般，兔型因子起始者，其原创能力便是速度特化，拥有人类无如何努力都绝对不可能达到的超快速度。 三笠本质上并不是起始者，所以严格意义来说她当然没有所谓的原创能力，但是既然要欺骗所有人，进入iiso，成为在册的民警组合，那么就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背书。 就比如说她目前资料上，被那位部长改正的部分。 【起始者：三笠·阿克曼】 【能力级别：领域·冰霜结界】 【原肠基因：马猴烧酒】 最后四个字是用中文书写，因为文化传播的原因，她要读懂并不很难。 三笠低声念了几次，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喂小姑娘你都站了多久了，还走不走啊？”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红灯已经过了，三笠刚才挡住了几个人。 等候已经的人们像是出巢的蚂蚁，浩浩荡荡向前面涌去。 三笠混在人群中，感觉这个世界无比鲜活，拿出手机拨打了上面唯一保存有姓名的号码。 打通了一瞬，但是紧接着是忙音。 就好像之前每一天的情况一样。 但是这一次，三笠接着又打了一遍，还是忙音，接着继续打。 一遍又一遍。 iiso大楼顶部，走廊内。 一身白色修身长袍的部长大人不断地把响起的电话摁掉，最后实在是被烦得没办法了，无奈地接通。 三笠脚步停下，却又被懊恼发怒的人群推搡着向前走去，好容易才在马路的另一头靠岸。 是的，上岸。 果然之前的路就好像是泥潭澡泽一般令人绝望呀。 通话时长持续到了12分钟的时候，电话那一头的男人才终于率先打破沉默。 “喂，做啥？”懒懒散散而又傲慢的声音响起。 尽管半小时前才见过，但是不一样。 三笠似乎是在担心拿不住手机，所以分外用力，手指捏得发白。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该说的话。 “什么时候回来？”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高冷。 另一端的男人似乎把一个花瓶给踹到了，传来瓷器粉碎的声音，语气懊恼：“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 “听不懂呀，你打错电话啦。” “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少女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身上单薄的衣裙似乎在阳光下显得明亮起来。 男人就像崩溃了一样抓狂：“啊啊啊别跟我说话，听不懂好吗？你是谁啊我根本不知道行不行。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你要问几次呀？究竟要我怎样啊！” “明天怎么样。”少女语气很平稳，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无礼。 她捏着衣裙的一角卷住手指，黑色的丝袜与腿部间隔地带留有雪白的空隙，显出光滑的皮肤。 大概在很久之前她还对这样的衣着十分抗拒，但是现在已经不介意了，甚至还有点喜欢。 这都是羽飞白的锅。 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知是谁说过，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所以最后，三笠等了许久，电话那一头依旧没回应的时候，她低着头想了想，尝试着问道：“要不然……明天我换一身女仆装哄你开心？跟延珠聊天的时候她教我的。” “砰。” 好似有门被甩上的声音伴随则夸张的叫喊声传来。 “败给你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缅怀一下友人的死亡好难。还有别把我往邪路上带啊行不行。”语气无奈至极。 三笠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周围的行人好似加快速度的风一般从她身边掠过，阳光洒落的地方，有树叶的影子和她欢快的脚步。 第128章 临家女帝初长成 挂断电话，羽飞白脸上出现一抹忧郁之色，一闪而逝。 距离安培晴子身死，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天了。 “算算时间，明天凌晨一点的时候去做那件事吧？” 羽飞白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奋力推开足有三米多高的笨重会议室大门，有些懊恼于不知哪个白痴想出来的，在这年代居然还用这种老式漆木真是太扯淡了。 会议桌两旁有超过三十人可以同时就坐的位置，不过此刻屋子仅有一个人坐着，被当作了私人会议室来使用。 那是东京区的统治者，圣天子。 这位相貌明星级的国家元首大人，穿了一身便装，平时的白色礼帽换成了黑色帽子，压住银色齐颈短发，镶金边明明很俗气的女装在她身上却透出一股优雅的气质。 很显然，这副装扮的她来到这里，是属于暗访性质。 羽飞白目光在对方身后扫过，那里站着一排足足六名圣天子护卫官，好似中世纪的宪兵似的，俱是目不斜视。 见到羽飞白进来，这些人明显的眼神慌乱了一下，他们都见识过眼前这位能够把钢筋水泥的天花板当作豆腐碾碎的家伙的实力，此刻自然心虚不已，生怕招惹到他。 不过这落在羽飞白眼里，就变成了“整天面对一个漂亮却又绝对不能触碰的圣天子这些护卫官一定是心猿意马但又苦苦克制真是可怜”这样的处境。 羽飞白旁若无人地冲了杯咖啡，坐到圣天子对面，瞥见对方今天居然穿得低胸装隐约露出点诱人的沟壑，白花花的晃得人眼花缭乱。 “咕~” 羽飞白不小心把滚烫的开水给喝下去，感觉心脏好似在燃烧，顿时愁眉苦脸。 尽管这种表现对于一个国家元首而言十分无礼，但是护卫官们都假装自己是个瞎子。 开玩笑，谁敢管啊，没见圣天子本人都不介意吗？ 大约是等了许久也有些口渴，圣天子从小型冰箱里取出桃子汁，倒进两个玻璃杯里，并邀请羽飞白一起品尝。 她小口小口滋润着嘴唇，粉嫩的丁香小舌偶尔探出来一舔，让旁人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羽飞白拿出一份资料，上门盖满了iiso审查印章，这都是关于给三笠申请ip39位的文件。 iiso毕竟是仅在表面上就已经成立了十年的大组织，比他的狩猎祭那种独裁模式的组织，完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也就显得特别麻烦。 一边翻资料，羽飞白还一边说道：“这一次就要劳烦圣天子您了，能否把iiso绑上我们的战车，就看这一次的ip排名申请能否成功。” 圣天子点头，表情严肃：“不会让长门君你失望的。话说回来，既然已经回来，你又何必要让我瞒着她们呢？三笠、里见君，木更小姐她们，都非常担心你。” 不知为何，她似乎有意无意间，不小心就漏了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的名字。 羽飞白头也不抬地摆摆手：“我暂时还不想跟他们会面，此事你无需在意。” “嗯，那三笠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为了孩子们。”圣天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自从初步拟定《原肠动物新法案》，主张人类与受诅咒之子共存、赋予她们平等的社会地位以来，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和民众在反对她。 就连作为她最大的助力的圣室亲信，也是反对的声音居多，附议之声寥寥，堪称举步维艰，令人绝望。 直到眼前这位‘神代长门’以傲然姿态横空出世，一切变得有了转机。 狩猎祭开始以来，对外讨伐的事情接连大捷，人类对于原肠动物的恐惧，慢慢萌生了名为猎杀的欲望。 而起始者作为战斗中的主力，临时雇佣兵模式也让更多人体会到了她们的喜怒哀乐。 官员们毕竟也是站在国家利益一方的人居多，除了少数类似天童菊之丞那般，与原肠动物有杀妻灭子之仇的人之外，大部分官员已经开始拥护圣天子。 东京区，原本因为历代国家元首都是英年早逝的原因，在岛国五大区域里是最弱小的一个。 可如今，伴随着狩猎祭的声势壮大，许多其他区的民警，都是千里迢迢来到东京区常住。 这些人，将会成为对国家而言极为重要的战力，如今的东京区，论武装力量，在日本数一数二。 圣天子对羽飞白，确实是万分感激。 “唔——还有另外一件事。” 圣天子把关于三笠的文件全部仔细地收起来，抛了个话由，不知为何用一对宛如刚喝完毒酒的充满决意的瞳孔望向羽飞白。 身后，那些护卫队员们，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似的，对着他们行礼之后，立即退出会议室，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二人。 羽飞白顿时觉得情况有些微妙：“圣天子阁下，这么郑重怎么说？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题，比如说要暗杀掉某个敌方国家的领导人什么的，只要不是华夏地区，我乐意效劳。另外其他国家派来的暗杀者，我也会全部为你清理掉，请你放心。” 圣天子失笑道：“真是的，为什么长门君你老是想着这些血腥暴力的事情呢。” “毕竟杀手才是我的老本行，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算你半价，算是合伙人的优惠。”羽飞白打了个哈哈。 “神代先生，你知道现在其他地区对我评价吗？” 羽飞白顿时有些窘迫起来：“害你从一位善良民主的国家领导人，落到如今到处都传言你是个独裁者，确实是万分抱歉。” “一句抱歉可不够哦。我如今与别的地区外交大臣会谈时，都已经不好意思再提起曾经的那套和平主义理论，因为一提起……” 圣天子突然气呼呼说道：“人家就直接问‘哎呀那大阪地区两任元首难道不是因为与圣天子的理念不同才牺牲在这里的吗，您下手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云云。你不觉得该对我负责吗？这可都是被你害的。” 羽飞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没办法，这个锅他只能背，毕竟让一个以仁慈著称的少女君王，在别国被传成杀人不眨眼的独裁者，这怎么看都不太人道。 尽管，这只不过是让东京区从原本的特立独行变成了如今随大众罢了。 现在的日本五大区域已经完全变成了五大独立国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坏处。 可是，这毕竟是与眼前这位少女的初衷所违背了。 她曾经对羽飞白说起过她的理念。 不希望战争，希望和平。 她说，“我必须体现出和平，用行动而不是语言，这样，多年以后原肠动物战乱结束，人类才会想起来，曾经我们都是仰望同一片天空的同胞”。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女，却因为上任国家元首以来，几次与其他地区的领导人之间进行会谈都带来了对方身死于此的结果。 尽管这并非圣天子的意思，但是社会舆论又怎么会管这些内幕？ 哪怕是东京地区的人们，都有很多人认为，圣天子已经从软弱的少女，成为了铁血的女王，这对她本人而言其实是很残酷的，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大阪地区已经正式与东京决裂，进入冷战状态；与仙台地区也是关系紧张。同时，他们也派出来许多杀手对我进行暗杀。”圣天子像是在报道新闻一般说道，仿佛被暗杀的对象不是她似的，非常淡定。 羽飞白头疼无比，确实，这两件事算起来都是他的原因，但是归根结底是对方先招惹，只不过最后发现招惹不起、才把矛头指向了圣天子代表的东京区罢了。 仙台地区的某位空军师长想要截获羽飞白带回来的大量錵金属子弹、枪支，结果赔了一整支空军部队，毁灭在了原肠动物手里； 大阪地区则是主动想要让东京区臣服于他，结果两任国家元首都在这里死亡。 这样的情况下，关系确实好不起来，暗杀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归根结底目的却是要砍倒东京区这棵大树本身。 羽飞白肃然道：“圣天子阁下请放心，一应暗杀我会全力接下，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反击的事情也会筹办，并且以西方某些地下势力为旗，不会对你的名声有半点影响。” “唔，我可以理解成这是对少女的守护誓言吗？”圣天子突然露出狡黠的表情。 羽飞白笑道：“您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 上当了。 “我愿意被你守护。”圣天子心中窃喜一下，突然说道，“长门君，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诶？” “27岁。”圣天子表情肃穆。 羽飞白目瞪口呆，虽然不知道对方突然说这个是有什么原因，但是情况感觉不太妙。 糟糕，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长门君你知道吗，历代圣天子因为早逝，所以都会提早结婚。” 圣天子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双手捂住自己的下腹部：“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骚乱之中。我已经具备生育孩子的条件，圣室的亲信也在催促我尽早留下继嗣，或许是我的傲慢，相比起为留下优秀的遗传基因而生产出来的孩子，我更想要一个凝结了爱情的孩子。” 羽飞白妄图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等等，你完全可以去寻找一份……” “不行！”圣天子斩钉截铁，态度坚决，“如今，这件事已经拖延了近五年了，不能继续拖了。我必须要考虑圣室的要求，留下圣家血脉。当然，作为个人而已，我也觉得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人选。长门君，你会不会嫌弃我的年龄太大？” 羽飞白心中咯噔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装傻，那就是在把对方当傻子看了。 他深深地看了圣天子一眼。 自古英雄爱美女。 ……不是英雄也爱美女。 羽飞白不是禁欲的圣人，对于圣天子这般漂亮得不似凡俗之物的女子，哪能没有好感。 但是，对方的理由是——留下子嗣。 有的时候，往往一个词，一句话，便会左右所有事情的走向，就比如现在的这句‘留下子嗣’。 哪怕是别的诸如需要保护这样的理由都行，唯独为了留下子嗣这样的说法，羽飞白绝对不会接受。 他念头一转，已经知道该如何推脱了。 “如圣天子这般的美人，早就超脱了年龄的束缚了吧。” “那您是答应了吗？！”圣天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羽飞白目光平淡：“恰恰相反。对于拒绝一位美人主动求婚的请求，万般无奈。但是圣天子阁下，请恕我直言，你我之间保持合作关系是最好的，任何更进一步的发展，只会让我们的事业进入举步维艰的局面。” “哦？是吗？”圣天子眼睛突然一眯，露出一丝不服输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原因，果然是因为室户堇，对吗？我会与堇医生公平竞争。但是长门君，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保证。” 啥？ 羽飞白对圣天子的脑补能力彻底震惊，这又关室户堇什么事儿呀。 圣天子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当初的我是作为「光明」而存在于世界，是长门君你亲自把我拉入「黑暗」之中，所以，你要负责哦。” 羽飞白捂住眼睛不忍直视，大概圣天子都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是多么的坏吧。 随后，羽飞白握起拳头，非常不负责任地为对方打气：“哦，加油吧。” 第129章 行者 圣天子突如其来的求种行为，本质上并没有对羽飞白造成太大的困扰。 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女孩子罢了，羽飞白难道还怕她把自己给强上了不成？ 总之，把之前的事情当作圣天子受不了圣室亲信们的催促，作出的病急乱投医举动吧。 下午四时二十分，羽飞白走出iiso大楼，穿过两条街，等候十分钟后上了电车，独自一人倚在靠近门的地方，眼中是怠倦而疲惫的神态。 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旅客，车上偶尔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然后脸色绯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在议论什么。 羽飞白看着窗外，眼中透着难言的寂寥。 他此刻要去的地方，是东京最后的一个区，第四十三区。 第四十三区位于西南方向，车程大约有80公里。 车行了近一个小时，等到羽飞白下车的时候，整辆电车都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顺带一提的是，东京区如今的电车分为有人驾驶的内城车，以及无人驾驶的外周车。 摸了摸手指上的芥子环，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羽飞白才从车上下来，看着电车缓缓启动，朝来时的路回去，然后开始步行赶路，并不很急。 作为在三年前已经被原肠动物占领的区域，第四十三区到处都透着衰败的味道。 两旁是五六米高的铁丝防护网，放眼望去，建筑物上到处布满了斑驳的铁锈，墙壁变得坑坑洼洼，似乎是某种液体腐蚀过。 道路上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积着雨水的小坑，里面有刚刚长出两条后腿的蝌蚪，只可惜活不了多久了。 破旧的路灯在令人感到舒服的微风里，也传出‘吱呀吱呀’的叫唤声，似乎在催促不小心到达这里的游客赶紧回头。 走了不到一里路，就看到一堵摩天大楼般的墙壁——‘替用型巨石碑’。 大约有两百多米高，宽约五百米。 比羽飞白用来开垦未探索区域所用的錵金属团块要大得多，但是比起正儿八经山脉似的巨石碑来说，它小得有些可怜。 这便是第41区、42区、43区原先的三块巨石碑被攻破之后，用来临时当作结界的东西。 实际上这些迷你巨石碑矗立在这里也有三年之久，但是至今未曾用完整的巨石碑来取代，这似乎是跟錵金属的匮乏有些关系。 当然，羽飞白不排除是有某些集团暗中私吞了大量的錵金属，中饱私囊。 毕竟，这三个区域陷落之后，以那时候东京区的军事力量，也根本没有把它们从原肠动物手里夺回来的可能性，自然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资金。 要知道，那时候各个国家之间的竞争就已经很激烈。 而錵金属的储备量，既是一个国家经济实力的象征，更是其军事力量的评判标准。 得varanium（錵）者得天下。 当时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所以说起来，我现在都能算得上是个小小的军阀了吧？哈。” 羽飞白自娱自乐，希望让自己沉重的心情能好一些。 实际上，失乐园如今拥有的錵子弹储备量，虽然看似数量庞大，却连真正巨石碑所需錵金属万分之一都还不到。 任何一块巨石碑，都是一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它们是人类的最后防线。 带着种种思绪，羽飞白终于走到了道路的尽头，然后翻身从铁丝网内跳了出去。 这种做法，若是放在从前，大概无异于找死行为。 “你们看，那家伙翻出去了。” “估计是对生活失去信心想来自杀的吧？” “啧啧，应该是。这种死的方式太过于残忍了一些。” “切，谁知道的呢，兴许是把原肠动物当作神的狂热反人类份子也说不定。啊呀快回去吧，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在不远处，几个身穿橘黄色制服的维修人员刚刚从錵金属墙壁上下来，远远看到羽飞白，便开始窃窃私语，快步朝车站赶去。 不要小看这区区五米高的铁丝防护网，正是这些用高导体金属制成的防护带，成为43区与真正的未探索区域的分界线。 它们能够将那几堵錵金属城墙的磁场以最大程度延伸开去，从而驱赶妄图靠近的原肠动物。 尽管这样的磁场强度还远远无法跟真正的巨石碑相提并论。 东京区内部时不时发生的原肠动物入侵事情，大都来自于这三个已经被原肠动物占领的区域。 但是不论怎么说，它所拥有的防护力是值得肯定的。 在防护网外部，两边有百米宽的废墟地带作为缓冲。 更远处，则是开始出现各种低矮的灌木，好端端的城市从这里开始变成了钢筋水泥与原始丛林交杂的混乱地带。 羽飞白正是往这些地方去。 放在如今的形式来说，尽管因为【狩猎祭】的存在，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有民警带着他们的起始者，三五成群地组队离开结界，进行小范围的原肠动物捕杀活动。 但是那都有个前提，附近肯定有【壁外探索营地】存在。 那是狩猎祭的民警与东京区自卫队之间，合作经营的类似于补给点一般的小型营地，就好像是星光般散落在巨石碑附近的地方，每隔一公里就能见到一个。 如果没有这些探索营地，那么即便是民警，冲动地进入未探索区域，下场也是可想而知——在弹药耗尽身体疲惫的糟糕情况下，被蜂拥而至的原肠动物们分尸。 更何况，他们所看到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民警都不知道。 他们甚至都没看到应该同行的起始者。 没有人知道，独自一人就离开安全区域的家伙，其实正是如今声名大噪的狩猎祭发起人。 知道的话他们或许会哭着喊着，求大佬带出去刷一波原肠动物捞钱的吧。 毕竟如今谁都知道了，那位‘神代长门’阁下，乃是能够凭借个人武力，硬抗超过一百头lv3级原肠动物，甚至将之全部斩杀的超强存在。 那是狩猎祭的真正核心。 如果说，已经成为‘拯救东京地区的英雄’的里见莲太郎，在狩猎祭的民警中，是作为精神寄托而存在，是大家心中正义的指引——告诫自己，为了拯救。 那么羽飞白，便是作为最高武力威慑而存在，是一柄打破僵局的锋利枪刃。 二人缺一不可。 当这些石碑维护人员刚刚进入下一班电车的时候，羽飞白终于跨过了防护网两边的废墟地带。 几乎是在他进入原本应该是某条繁华街道，如今却连地面上都长满了小型灌木的地方的同时，周围亮起一双双狰狞猩红色的眼睛。 树丛里，建筑物的废墟里，下水道与地面接壤的通道里。 原肠动物！ 乍一看去，数量超过三十头，隐藏在暗处，不知道再生级别高低，但是仅仅这个数量，都能让一般的民警瞬间炸毛，然后落荒而逃。 哪怕羽飞白如今实力大进，可以做到单对单秒杀任何lv3级以内的原肠动物，可若是被原肠动物包围，那也注定要饮恨当场。 但是在这里，情况……不太一样。 那些原肠动物的血红视线才刚刚亮起，突然骚动一阵，然后纷纷悲鸣起来，好似被打断了腿的野豺，夹着尾巴退开。 落荒而逃。 羽飞表情冷淡，从芥子环里拿出一辆小推车，淡定地走在小路上。 车上，就好像是堆大米似的，价格昂贵的錵金属块层叠排布。 最底下有微型电脑，控制着对原肠动物而言非常厌恶的力量——錵金属磁场。 行走于废墟之中，万兽避退。 抬头向远方望去，那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一座高耸入云，白雪皑皑，呈圆锥状，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的山巅，进入视线中。 东京区，或者说整个日之本的最高峰。 山海更迭火不灭，玉扇倒悬东海天。 这里是富士山。 第130章 第三宫·罗生门之臂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没有和尚，只有一个神官。【零↑九△小↓說△網】 这故事应该是骗人的，哪有庙没有和尚的？况且有神官的哪能叫庙？ 那是神社。 羽飞白此刻便是到了一座神社之前。 太阳已经落下，山中的黄昏更是来得分外早，天色已经变得很暗。 眼前是一座长宽都有二十米左右的大宅院，用比较老旧的红墙绿瓦给圈了起来。 刚刚从东京区走过来的羽飞白，颇有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古代的感觉。 大门通体用漆红的木材建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円”字，意味着财源广进。 里面有一座占地不超过五十平方米的日式建筑，共有三间小屋，两边对称。 透过山毛榉越墙而出的枝梢斜射下来的红色霞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终于消失不见没夜色降临了。 羽飞白走到门前停下，叹了口气。 房前有个水池，久未打理早已干涸。正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善款箱。 若是在以往，有信徒前来祈福，则是要先在水池里将手洗净，屋脊两边翘起的神社拜殿前，往带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点零钱。 此时的善款箱里应该还有些零钱吧，只不过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霉。 羽飞白这般想着，缓缓走过，拜殿两侧本该是摆放有代表神使的动物雕像，但是此刻却没有见到。 这座神社没有名字，石灯笼下本该刻着神官授命于神的箴言，此刻却是一片留白，这在日之本来说，只有一个可能。 狂言派。 这座神社是狂言派的神社。 狂言原本并非神社流派，而是戏剧文化，其如何演变成一种神社流派不得而知，但是狂言派的人，与普通神职人员都不一样。 他们没有供奉的神。 对外界的说法是，供奉整个高天原神祇，所以不单独供奉其中的某位神明。 但实际上，懂行的人便是知道，他们本质上不信神佛，只信人力。 换言之，这是神社里大逆不道的存在，以人为神。 安培晴子，正是狂言派的人。 “你回来了。” 拜殿，也就是主殿里，传出来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有种莫名的磁性，仅凭声音都能判断出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羽飞白点点头：“嗯，我回来了。” “葬神仪式还有三个小时结束，你可先在偏殿休息。” “不必了，我去看看她。” “好。” 走过廊道，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神社内部，几乎空无一物，神龛也找不到了，仅有几个白色的蒲团放在地上，还有一张掉了漆的茶几。 屋内坐着一名漂亮的少女，拥有一头亮丽棕褐色长发，扎这简练的马尾，刚好垂到背部。 少女的面容看似锐利，实则非常柔和，只不过眼神太过于平淡，似乎没有人类的感情。 她的身材高挑而曼妙，穿着白净的武士服，腰间佩戴有一柄黑色带鞘武士刀。 比较奇怪的是，大腿一下的衣服裙摆被剪裁掉，黑色长袜刚好拉至与断袍下延的交接处，隐约可以看到细腻的皮肤，若隐若现。 对于少女的完美身材，羽飞白视若无睹。 因为，这名少女，并不是人类。 她是式神。 ——具现化防御式神·鸦羽。 这名少女，便是鸦羽的人类形态。 羽飞白在她身边盘坐下来，两人身前本该放置神龛的位置，此刻正有一个女孩安安静静地躺着。 不，确切的说，她已经死了。 素色的祭祀袍心口位置，还残留着一个圈形的豁口。 这是安培晴子死亡的第七日，她脸上还残留着那时候凄美的笑容，好似时间定格。 在华夏，有七日还魂之说。 在梵蒂冈，羽飞白也知道基督七日重生的事情。 但是安培晴子不一样，她的灵魂早已被罗生门鬼气侵染，彻底消散，重生不可能，就连还魂那等虚无缥缈之事，也是做不到了。 葬神仪式的内容，乃是送她远离尘世，其意义为前往高天原——神明居住之地。 这，便是狂言派的本质。 证道成神！ 以人修成神明，便是这个流派的教义。 羽飞白闭上眼睛。希望她真的能够实现愿望吧。 三个小时的时间，眨眼而过。 葬神仪式完成，没有什么地动山摇，没有什么雷鸣电闪，世界非常的平和。 安培晴子的身体被奇异的点点荧光所覆盖住，好似在升华，身体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暗淡。 羽飞白看着这张已经牢牢印刻在心里的姣美面容，最终长长一叹。 这位天才一般的阴阳师，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她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才终于召唤出来的鬼王手下。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 羽飞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安培晴子。 机关算尽太聪明吗？不是，她甚至可以说很笨，至始至终，那本《百鬼夜行图》上的所谓秘闻，都是一个骗局，因此而丧命的她实在算不上从没。 自己将自己给玩死的安培晴子，在最后关头，用尽全部的生命，拖着鬼王陪葬，让其没有多余的时间施展威能，这应该算是她对羽飞白的报恩吧。 报答那一声提醒她躲开的“恩”？开什么玩笑，那种提醒也能算是恩惠的话，该有多么可悲。 或许，用痴这个词，才能够形容。 “你……真的是个笨蛋啊。”羽飞白叹气。 安培晴子的身体消失不见，荧光飘向空中，似乎朝着月光指引的方向前去。 这时，作为安培晴子的式神的鸦羽，这名面容英气的少女，站起来，对着羽飞白恭敬一礼，态度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主君，安培大人的魂魄已经前往高天原，请您指示妾身接下来的行动。” 果然是这样…… 羽飞白虽然猜到几分，但是现在依然有些蛋疼， 这位少女称呼他为‘主君’。 作为式神而言，这是只有对御使她的阴阳师才应该有的称呼，本来安培晴子死后，作为式神的鸦羽，也应该回归冥界才对。 大概是看出来羽飞白脸色的表情不太自然，少女问道：“主君，您不喜欢我跟着吗？” 羽飞白无奈道：“确实有些麻烦。” 少女面容一肃：“请主君务必不要抛弃妾身。安培大人死前最后的命令，是将妾身的归属权转移给主君您所有，若是主君弃我，我便无有依靠，亦无法回归冥界，会沦落成为「野良」。” “咦，有这么个说法吗？野良又是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微垂，好似在等待审判。 她一名式神，却像是人类一般紧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羽飞白痛苦地捂住额头：“知道了知道了，不会丢掉你的。不过有几件事要说明，第一件事，你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吗？安培晴子既然是作为那东西的一员，那么你如果不属于体制之内，我无法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可以说，一般人听到了绝对是当羽飞白语无伦次，甚至以为他多半有病。 可是少女听懂了。 她颔首说道：“请主君放心，我曾经是安培大人的附身之羽，已经被主神殿认可，可以作为道具类物品随身携带。” 羽飞白嘴角抽搐：“道具么~那也行吧。既然这个事情解决，那么第二件事……” 他没说出口，鸦羽便主动说道：“主君无须担心，虽主君不是阴阳师，不具有维持式神存在的灵力，但是您的血液非常强大，每七日一个周期，妾身只需要消耗掉你细微的血液。对您而言，只不过是一顿饱饭，便可恢复。” “呃这也是个问题，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羽飞白对着少女比划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你能不能，变成让别人看不见的样子？” 开玩笑，刷个副本回去，结果带了个女人的话，会被蕾姆骂成花心大萝卜的吧。 鸦羽会意，点头道：“主君请放心，妾身平日可化为鸦羽印记，战斗术亦可作为【神器·暗鸦羽衣】，此人类形态非必须保持。” 羽飞白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归根结底是一名式神罢了。 不过，神器这个说法，倒是逼格很高。 这应该就是安培晴子曾经的那件黑色翎羽组成的风衣一样的东西吧，确实威力不小，也能够成为羽飞白不小的助力。 “那么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说起来，我在主神殿的权限，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羽飞白淡淡说道。 鸦羽神情不变：“是，多谢主君。此外，冥界裂缝已经被安培大人所封印，罗生门已被关闭，但是这样东西残留了下来，请主君收下。” 说着，少女拿出一件用白布包裹着的棍状物体，慢慢打开。 羽飞白目光一闪，顿时震惊道：“这是……罗生门消失之臂？” “是的，主君。罗生门消失之臂的说法，我不太理解，但是此物作为罗生门鬼王的炼道绝技，在冥界极为著名，对主君当有大用。” 炼道绝技？ 羽飞白心中一动，问道：“莫非，我能使用？” 鸦羽颔首称是：“炼道绝技，可以被人类吸收，成为特殊的能力。阴阳师大多都有异能，便是通过让式神修成炼道绝技，随后融合。安培大人原本是想要妾身的绝技【鸦羽之刃】，但是此物，应当比妾身的能力更适合主君。” 鸦羽瞒着羽飞白撒了个谎言，很显然，她希望羽飞白能够不要将她“吃掉”，这算是鸦羽的小小私念。 羽飞白则是拿着这只融合了茨木的两条臂膀的练道之物，闭上眼睛，略微感悟一番。 眼前顿时浮现星空无垠的画面，有八卦宫殿悬浮其中，其中六宫晦暗，有两宫已经被点亮。 羽飞白再次睁开眼睛时，精芒爆射。 可以确定，这条手臂的力量，能够融入五府八宫的武道修炼体系之中！ “系统，能否判断这项能力的品阶？”羽飞白终于唤醒了脑海中的使徒辅助系统。 系统的电子音毕咕一声响起：“回禀宿主，品阶颇高，暂时无法判定，可回归主神殿，发挥兑换点使用能力鉴定功能。” 羽飞白沉吟一番：“也罢，既然连系统都无法判断出来，恐怕品阶甚至在我的九星连诛之上。看来我的第三宫·坎宫，有着落了。” 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突然问道：“鸦羽，这个罗生门之臂的绝技，在冥界叫做什么？” 鸦羽恭敬道：“回主君，此技名为【地狱之手】，可以操控空气的力量，碾碎一切。” “那么，就是它了。” 羽飞白洒然一笑，随后，将这柄已经凝结成了外骨骼角质鬼爪的血色手臂，一把捏碎，红色的光点在他手里汇聚成了质点般的圆球，狠狠地向自己的左手按了进去。 第131章 毕宿五 没有什么比在闷热的夏夜巡逻更叫人心浮气躁的事。 嵌入肩膀的枪背带挂着沉重的步枪，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两小时。 虽说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但是注意力早已耗尽。 即便用挂在脖子的毛巾擦拭，汗水依然不停冒出，偶尔吹过的微风摇曳脚边的草，然而厚重棉质迷彩服下的肌肤丝毫感受不到凉意。 鼻孔有潮湿的泥土气味，偶尔还能闻到某个胡来的人燃起的篝火灰味。 独自一个人，足蹬丛林靴沙沙踏着地面前进的陆军自卫官——佐藤良房三曹今天也出来巡逻。 因为玩牌输给前辈而被迫接下巡逻任务，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边走边郁闷地拍打因为接触不良而怱明怱灭的手电筒。生气地用力敲打之后，手电筒突然亮了，感到满意的他用灯光照亮四周。 这里是东京地区外围区的第三十二区。 佐藤良方所巡逻的，是这个狭窄世界的天国与地狱的分界线。 从良方的左手边看去，光线所能涵盖的范围是无止境的树林，至于右手边则是一面漆黑的垂直高墙挡住视线。 良方停下脚步，仰望天空一分钟，但是屹立不摇的墙壁甚至贯穿天空，位于墙脚的良方看不到墙的顶端。 当然，这堵墙并不是真的直上天空，只不过对身高180公分左右的良方来说，是不是那样都不重要。 总之那面墙真的大到夸张。 【结界·巨石碑】。 高1.618公里，宽1公里的长方形巨大錵结构体，是一大块能发出比幽暗更浓的黑色光芒金属。 大约连光都能吞噬掉吧。 没错，高度超过1.6公里。 低垂的云高度可能降到六百米左右，所以有时会穿透云层。 日本最高峰富士山的高度，也不过3.8公里左右，算一算只要把两座巨石碑叠在一起就与富士山相差不远。 宽度足有一公里，良方至少要花十五分钟才能走完。 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有时会陷入自己在巨人国迷路的错觉。 如果说这不是神而是人工的产物，又有谁能够一下子接受？ 也难怪最近开始有崇拜原肠动物为神明的邪教徒开始活跃了，那帮愚蠢的家伙。 这样的墙每隔十公里就有一面，将东京地区整个围了起来。 就某个意义来说，与古代建筑金字塔不相上下，或许可以说是现代的巴比伦塔。 用两个字来形容巨石碑的话，那便是‘奇迹’。 良房举手把光线照向巨石碑的一角，光芒使得模板喷漆的数字「no.0032」从幽暗之中浮现。 巨石碑是保护人类的优秀守卫。 墙壁外面便是可怕的广阔地狱，到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与曾是人类的怪物。 走了半天终于走过巨石碑，良房注视外侧世界的一大片黑暗，心中幽幽一叹。 曾是佐藤良房妻子与儿子的生物，如今大概在墙的对面以原肠动物之姿，生活在无限的痛苦当中，或许他们已变成没有感觉的存在。 佐藤良房缅怀了一会儿，却也并不是太过悲伤，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兴趣他们早已安心地永眠了也说不定。 当他陷入沉思时，草丛突然发出沙沙声，他反射性地将手电筒对准声音来源，看到有什么东西高速穿过眼前。 在那玩意奔入草丛之前，他勉强辨认出是只老鼠。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因霎时忘记呼吸而激烈喘气。 良房摇摇头。 蠢毙了。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自从十年前的原肠动物战争，除了阶段5级别的超大体型原肠动物以外，没有一只原肠动物能正面入侵。 那正是因为这里是巨石碑，是保卫人类的第一道防线。 当他打算停止思考这件事时，忽然又有一股强烈的刺鼻恶臭侵入鼻腔，让他不得不捂住鼻子。 仿佛臭水沟的恶心气味。到底是从哪里……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肉食性野兽的急促呼吸声，良房不由得为之僵硬。 他喷出的汗水也有了变化。 直到刚才还是因为热到受不了，现在却是来自极度寒冷与无法形容的呕吐感。 为了避免陷入恐慌的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跳，缓缓将手电筒转过去。 带着湿润光泽的躯体反射光芒，映入良房的视网膜。 手电筒掉在地上，良房双腿无力，膝盖几乎就要跪下。 “呜……啊……” 刚才那个瞬间，惊鸿一瞥的生物是什么？ 良房所在的巨石碑下方往上50米处，有只巨大的生物。 那家伙仿佛要覆盖天空的巨大身躯占据视野，还贴附在巨石碑上。 在幽暗当中，巨大生物的胸膛轮廓上下起伏。它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吐出的气息伴随重低音撼动空气。从下方不太容易估计对方的体积，不过搞不好有巨无霸喷射机那么大。 “那是……原肠动物吗……？”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夜空突然响起一声枪响。怒吼与惨叫接着连锁发出，再来又是断断续续的枪声。 枪声是从良房的正面，也就是自卫队宫舍传来。那栋建筑位在巨石碑内侧，是良房他们这些自卫队员的住所。 “敌袭？” 良房忍不住愣在原地。 应该不是自己的脑袋有问题。然而大脑无法对连续的异常事态提供合理解释。 良房猛然回神，朝官舍全力跑去，用身体撞开门之后冲入室内。 ——怪物正在啃食倒地的队员同伴，刚刚还在一起打牌的前辈们，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一共五人。 蚂蚁形的怪物。 不过那并非普通的蚂蚁。拜原肠动物病毒所赐而变大的怪物身体，就算在地面爬行，高度也到良房的胸口。 这是巨大蚂蚁状的原肠动物——蚁型。 这是极为常见一种原肠动物，因为如今东京区的某些事件，所以很多的原肠动物都有名字，良房立刻就认了出来。 再生级别lv1的原肠动物，尾针蚁。 蚂蚁们停止这场惊悚的飨宴，连头带l字形触角转向这里。 良房吓傻了。内心发出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的“为什么”疑惑。 巨石碑绝对不可能让地上的原肠动物接近。 但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就在眼前以最可怕的形式遭到践踏。 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事态正往比自己的想像还要更糟的方向发展。 “离开我的伙伴——！” 良房在怒气的驱使下，以肩射的姿势扣下扳机。 肩膀顿时感受到强烈的后座力，步枪喷出豪迈的枪口焰打掉附近蚂蚁的右眼，原肠动物的碎片飞散并附着在天花板上。 良房几乎是以精准到条件反射的敏锐动作持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接连开火。 对着中弹之后发出凄厉悲鸣的原肠动物，良房一边后退一边不断用50口径步枪弹招呼它们。 打得赢？！ 正当他如此心想之时，突然感觉背脊一股恶寒。反射性地向右跳开抬头望去，发现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被凶恶的蚂蚁钳子扫过。 不明就里地将脸挪开瞄准器，良房顿时因为绝望而背脊僵硬。 不知何时，无数的蚁型原肠动物已经将良房包围。数量至少有上百只。 ——除了我以外的同伴呢？ 心生怀疑的他环顾四周，但是枪声与惨叫都已消失。 看来这栋设施里还活着有呼吸的人类，只剩佐藤良房。 原肠动物发出不像蚂蚁会有的野兽臭味，打开充满黏液的大口，狰狞的钳子发出喀叽喀叽的声响，逐渐缩小包围圈。 良房闭上眼睛。遇到这种场面该怎么做，他已经在心中模拟过许多次。 就此放弃也可以。 不过自己身为肩负国防的尖兵，绝不能允许变成与妻子一样的怪物。 良房扔掉步枪，拔起手榴弹的插销用力握住，将希望寄在之后赶来的人。 ——无法是谁都好，赶紧来阻止它们吧。再这样下去，东京地区就完蛋了。 喀嚓！喀嚓！ 看起来有牛犊那么大的尾针蚁们，渐渐将包围圈缩小。 保险栓被佐藤良房抽开，他闭上眼睛，右手捂住胸口，大声高呼：“帝国，与我同在！！” 然后下一秒，宽厚的手掌按住了佐藤良房的身体，并且将他手里的手榴弹拿走，小心翼翼地把保险栓又插了回去。 “呃——诶？” 佐藤良房睁开眼睛，彻底地惊呆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身穿蔚蓝色武士服，腰间佩戴一柄武士刀，看起来威风八面。 还有一个女孩，同样穿着武士服，发色枯黄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模样。 “自卫队的家伙怎么高的，居然有这么多，没有发现对方？还死了这么多人。你们的雷达是瞎的吧！”略带恼怒的声音顿时响起。 “阁下……”佐藤良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抱怨，他作为自卫队的成员，面上有些不好看。 中年男人瞥了佐藤良房一眼，随后转身面向那些包围上来的原肠动物，右手缓缓落在了刀鞘上，语气冷淡。 “确认阶段一原肠动物数量103头，妙绪，准备战斗。” “是！” 少女神情严肃地应了一声，身子伏地，裙袍似乎被飓风撕裂。 佐藤良房一下子惊呆了。 他看到了。 少女大腿以下的部分，没有血肉，而是用闪着微弱蓝色荧光的金属义肢替代。 地面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这病怏怏的少女踏出两个恐怖的凹陷，爆炸的力量，伴随着恐怖的速度，少女一下子变冲入了怪物堆里。 这时，佐藤良房终于注意到中年男人衣服上的一个徽章，在短暂的呆滞后，突然惊叫起来。 “你是……狩猎祭的三营长？！” 中年男人略微点头，长刀出鞘，划出的剑光像是匹练般跨过十余米。 “对外讨伐部队三营营长，平和柳斋，参上！” 佐藤良房来不及惊叹于这两个人好似砍瓜切菜似的在原肠动物群里大杀特杀，耳边已经响起来机翼轰鸣声。 他抬头看去，大量的在机舱外漆有‘ttmj’几个大字的直升机，靠近过来。 一对又一对的民警从直升机上跳下，纷纷朝着那头攀附在32号巨石碑上的巨大原肠动物冲去。 同时，鱼雷、导弹，不要钱似的从远处发射，巨石碑的上方，发生了接连不断的大爆炸。 “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 令人耳鸣牙酸的怪物吼叫声，响彻天际。 第132 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在东京的第一区，圣居地下掩体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司令室大门，被人用力打开。 圣天子快步走进室内。 全数到齐的阁员一起从长桌旁边起身。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原本被停职的圣天子辅佐官天童菊之丞阁下，如今不知为何，赫然在列。 圣天子伸手要大家坐下，接着以严肃的视线望向菊之丞： “状况如何？” 天童菊之丞要比以往的姿态显得恭敬一些：“是。本日09时30分，原肠动物在32号巨石碑附近出现。数量不明。详细情况也不明。」 “派遣有夜间摄影能力的侦察卫星及无人航空载具，还有附近的自卫队部队尽快赶去。现在得尽早掌握情况。” “正如圣天子大人所言，那些都已安排妥当。” 圣天子慰勉属下的辛苦，默默地点个头。 热线电话响起，大门防卫大臣冲去接听并且交谈了两、三句，气喘吁吁地抬头说道： “前往支援的自卫队与阶段1的蚁型原肠动物展开交战。报告表示在感染爆发之前已将敌人歼灭。” 战情室顿时涌现放松与欢喜的气氛。 “还有后续报告。” 大门大臣拿着电话交谈了几句。这时他的表情突然一僵，缓缓将铁青的脸转过来： “驻32号巨石碑自卫队防卫部队……遭到应该是首领的巨大原肠动物与大量蚁型原肠动物袭击，全灭。而该首领在本队到达之时已经离去。” 菊之丞皱起眉头：“离开了？不是侵略到内侧了吗？” “是的。遇害的一名先遗队员用照相机拍下头目。现在正把图像传过来——接收完毕。” 正面的巨大冷光面板突然显示图像。 圣天子眯起眼睛。因手震与过暗显得模糊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称不上是成功的摄影。 拍摄者大概是过度焦急所以没有打开闪光灯，在一片昏暗中，略微能够看见比夜色更深沉的巨石碑。 巨大的原肠动物就贴附在巨石碑上。尽管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轮廓，只可惜看不清楚整体姿态。 第二张照片终于显示出来。这张同样过暗。不过圣天子的记忆似乎想到什么了。这只原肠动物，好像在哪里见过—— 显示第三张照片的瞬间，战情室陷入一阵慌乱。 圣天子瞪大双眼，紧盯着面板不放。 第三张照片与其他两张明显不同。 被地面的探照灯打亮，仅有头部从黑暗当中浮现的骇人原肠动物，是现场所有阁员想忘也忘不了的存在。 “那是，具备铣侵蚀能力的原肠动物。再生级别确认为阶段4，名为，毕宿五！” 圣天子说出忌讳的原肠动物之名。 她因为毛骨悚然而摩擦双手。 如果那只原肠动物与随后前去的支援部队正面遭遇，本队大概也无法幸存吧？ 但是为什么它会现身，又是怎么跑到巨石碑里面…… 不论怎么思考，也无法得到明确的解答。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东京地区要出大事了。 照片里的原肠动物口器动个不停，正在对巨石碑进行某种作业。 防卫大臣突然站起来，嗫喏开口道：“圣天子大人，还有另一份情报。” 圣天子顿时气节：“快说。” “是这样的。根据支援队伍的报告，在他们前去之时，已经有大量的民警与该原肠动物展开交战，并且在其成功完成作业之前，将蚁型原肠动物击杀超过七成，首领，也就是「毕宿五」，正是因此而提前离开巨石碑。” 会议室内气氛顿时一滞，官员们面面相觑。 大量民警与其交战？为什么民警会在巨石碑附近？ 等等…… 一名大成突然眼睛一亮：“32号巨石碑？没记错的话，那不正是距狩猎祭获得的大本营最近的巨石碑吗？” “没错。” “就是那里。”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附议。 这样一说的话，在自卫队的支援到达之前，民警比他们更快到达，就说得通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是一直在关注着。 圣天子脸色却一寒：“不，现在的问题是，毕宿五究竟对32号巨石碑做了什么？另外，为什么它能够靠近到巨石碑的内部？谁给我一个答案？” 阁员也是从中意识到情况不妙，新任的防卫大臣急忙发布命令：“立刻检查毕宿五贴附过的卅二号巨石碑。把錵的专家也找来帮忙检查巨石碑。另外联络相关各部门，将解析用的超级电脑cpu优先分配过来。这个过程恐怕会非常漫长。” 没有人会等不起。 圣天子环视四周，突然皱眉：“iiso的那个新部长呢，他怎么没来？” iiso作为当今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组织，这等会议，当然不会忘记邀请他们。 此刻，坐在下首位置的四个年龄颇老的男人，便是如今真正的iiso东京支部负责人，但是本来该有五人的。 一名iiso老部长尴尬道：“弥彦部长……请了年休，一共三天。” 众人无语，却也没往心里去。 只有圣天子心中暗自郁闷。可恶，你就这么怕看到我吗。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位于现场的调查队不停向战情室传送真假难辨的报告。 不知道过了几小时，到了天色将明的时刻，决定性的证据终于陈列在眼前。 正前方的面板显示照片。那是由无人侦察机拍摄的。 就是被那只原肠动物附着的巨石碑周边放大照片。 第一张的焦点锁定在直径30公分左右的霉状污痕。 第二张照片，貌似白色霉斑的物体扩大到直径1公尺左右。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白色霉斑越来越大。 明显的白化现象，与过去曾经出现的毕宿五报告书内容完全一致。 看来已经无庸置疑。 “圣天子大人。”菊之丞一脸严肃望过来。 “……是啊，那是錵侵蚀液。” 可恶，这种原肠动物几乎算是錵金属的天敌，可也仅仅是单兵天敌，即便拥有錵侵蚀液，可作为不曾到达阶段五级别超大型原肠动物的存在，毕宿五，本来是绝对不可能靠近巨石碑的才对。 那么，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分析官高举一叠文件走过来： “超级电脑的分析结果出来。侵蚀液无法从巨石碑上清除。再这样下去，一星期后白化现象就会扩散到整座32号巨石碑，使其失去磁场产生能力，最后崩塌！” “崩塌之后又会如何？” “由崩塌处大量涌入的原肠动物会引发大感染，东京地区的市民两天后会有七成、四天后则是全数死亡。东京地区就此完蛋！” “胡、胡说八道！去重新计算一遍！”内阁官房长官发出猴子般的惨叫。 不仅是他，在场几乎所有官员，都是同时脸色大变。 东京区，要灭亡了吗？ 那名分析员气喘吁吁道：“各位长官不要急，按照毕宿五所释放的腐蚀液量，本来应该是会出现分析结果那样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太一样。只有一半的腐蚀液落在了32号巨石碑上，另一半……它没吐完，就跟当时到达的民警给赶走了。” 会议室内沉默了片刻，然后大家都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这名分析官。 官房为自己之前的出丑恼羞成怒，差点就想揪住这名分析员的脖子，咬牙切齿恶狠狠道：“那么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什么，快说！” 分析员抹了抹冷汗：“是这样的。如今的錵腐蚀液的数量，会在20天之内，扩散至全部的32号巨石碑，让其崩塌。”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重建一座新的巨石碑，有希望在10天之内完成。”圣天子立即就明白了这句话代表的含义。 她心中感到非常庆幸，以及感激。 多亏有狩猎祭的民警，或者说……‘长门，幸好有你。’圣天子希冀地双手合抱在胸口。 看到会议室内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活跃起来，分析员突然感到有些心虚，弱弱问道：“各位长官，我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的话，你们会把我怎呢样？”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圣天子闭上眼睛。 别说那些本就脾气不好的阁员们，就算是她都快有一把掐死这个分析员的冲动了。 “快说！！！”众人齐声咆哮。 “是！根据情报，毕宿五离去后，带领大批原肠动物卷土重来，在32号石碑界线外虎视眈眈。如今的自卫队，和民警们组成临时防线，正在艰难地阻止毕宿五所率领的大军，双方陷入了对峙状态。” “啥？”大家一脸疑惑的表情。 一名阁员突然呆呆问道：“呃，按照这个说法，应该是毕宿五被打断了作业过程，心有不甘，所以带领它能指挥的原肠动物大军，妄图重新夺回在32号巨石碑注入腐蚀液的权利，这样子吧？” 众人也是呆呆望着他，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但是这太可笑了吧。 毕宿五，究竟对注入錵侵蚀液这件事，是有多么执着？ 第133章 请个年休而已，怪我咯？ 毕宿五的到来，原本会让东京区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正是因为狩猎祭的存在，大量的民警就住在距离32号巨石碑不足一公里远的地方，这让毕宿五侵蚀32号巨石碑的打算落了个空。 它显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不知为何，毕宿五就好像是盯上了32号巨石碑一般，盘踞在数公里外，不肯离去。 同时，作为完全体的lv4级别原肠动物毕宿五，拥有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号召低等级原肠动物大军的能力，似乎组建了一支原肠动物大军。 实际上，只要它在新的巨石碑构建成功之前，突破人类军队的防御，那么毁城灭国，只不过是在一瞬之间。 东京区这边，在圣天子的号召下，为了抵御毕宿五的进攻，几乎所有的在职民警，全部开往32外周区。 自卫队方面，同样有大量的士兵在集结。 似乎毕宿五还不知道只需要10天便可铸造起全新的巨石碑，所以暂时还在处于召集东京区周围原肠动物的过程中——谈不上好坏，尽管人类有希望在原肠动物发动总攻之前完成建造，避免这场战争，但同样有可能在完成建造之前，就面对十倍于现在的原肠动物。 而这时，圣天子却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作为这次战斗前期就作出极大贡献的狩猎祭民警们，在圣天子派人接手了32号巨石碑的防御之后，大部队立即撤退到了十公里开外的回归之炎。 就连原本辛辛苦苦在32号巨石碑周围建立起来的临时发现，他们居然也是非常大方让给了自卫队的人。 全员退守，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国防部的大臣们催促了好几次，可得到的回应出奇一致。 ‘管事的人不在。’他们是这样说的。 圣天子为之抓狂。 …… 里见莲太郎的背后有黑板。 头顶正上方是太阳。 脚底下是草皮。 此外，正前方则是莲太郎最不擅长应付的小朋友——而且有吵吵闹闹的一大群。 转头看向旁边，穿着紧身黑色水手服，无意间就显出完美身材的少女——天童木更以直立不动的姿势闭上嘴巴，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 莲太郎再度将有气无力的眼眸转回正面。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按照松崎所言，第39区的孩子们状况比较可怜，狩猎祭在东京区进行得如火如荼，可这些孩子们居然会不得其门而入。 原因，自然是之前自愿照顾她们的那位退休老人，很不幸去世了，而这些孩子还并不知道。 好在松崎发现了她们，作为曾经32区外周区受诅咒之子们的监护人，他很快就取得了孩子们的信任，准备至少教会她们识字并且掌控属于起始者的能力之后，便带到回归之炎的大本营那边去。 松崎是知道狩猎祭属于羽飞白的势力，当即便把这个情况跟羽飞白一提，后者当即应允，并且思前想后，便发布了任务。 委托天童民警公司的民警，前来教这些孩子们学习。 三笠昨天参与考核之时，便是羽飞白给他发布了这项委托。 自己给自己发布委托任务，这看起来着实可怕了一下。 莲太郎那个时候，便意识到羽飞白很显然并没有被什么安培晴子控制，他根本就是假装不认识自己。 尽管带着不解以及被捉弄的恼怒，莲太郎依然是接下了这份委托。 很显然，此时这是在上课，并且还是在一所蓝天教室。 这样的教学环境明显颇为寒碜，但是孩子们却非常开心的样子。 她们弯起膝盖直接坐在草皮上，毫不掩饰好奇心地仰望莲太郎。 代替桌子分配下去的长木板上摆着铅笔、橡皮擦，以及摊开的笔记本。 莲太郎以手肘轻碰木更的侧腹，低声说道：“喂，谁先自我介绍？” “里、里见同学先吧~我紧张得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木更的声音微微颤抖。 内心感到麻烦的莲太郎慢吞吞地向前踏出一步，边搔着后脑勺边环视孩子们的脸：“呃——我是从今天起担任你们老师的里见莲太郎，请多指教。” 莲太郎稍微举起手打招呼，不过孩子们没有反应，只是死命盯着莲太郎。这是要他再多说一点的意思吧。 “我的兴趣是观察昆虫、采集植物。另外也喜欢微生物。” 孩子们呆呆地仰着脖子一言不发：“………………” 莲太郎感到更加为难：“……勉强算是会使用天童式战斗术这种格斗技。你们如果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充当一下格斗技指导老师。” “………………” 可恶，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呀。莲太郎内心哀嚎一声。 “咳！那么……有谁有问题要发问？”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班上所有人顿时以猛烈的气势举手，这种毫无道理的庞大活力震慑了莲太郎。这一瞬间的热烈气氛爆发，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二十人左右的女学生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脏到不知道上次是几时洗澡。理所当然的，这里的学生都是被舍弃到外周区的「受诅之子」。 莲太郎不禁感到不安。自己真能扛得起教导他人的重责大任吗？ 察觉到自己变得软弱，莲太郎甩甩头。这样的思考方式是不行的，长门兄长看到了会很失望吧……等等自己是几时这么在意他的评价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将日光一起吸进肺里，从丹田发出声音： “好吧小鬼们，老师什么都能回答——先从那边开始！” 被点到名的少女兴奋地站起来：“老师与延珠是以结婚为前提同居，这是真的吗？” 一下子就来了重量级的一拳，让莲太郎忍不住低吟。 延珠马上起身大叫：“是真的！” 莲太郎抱着头。（你给我闭嘴。） “不是的，她只是暂住在我家。好，下一个。” “要叫里见老师呢？还是叫莲太郎老师呢？” 还好只是那种事——松了一口气的莲太郎在脸前挥挥手： “随你们高兴吧。” 话音刚落，孩子们立刻起哄： “变态！”、“萝莉控！”、“苦逼脸！” “我揍你们喔！” 学生们不知为何开心笑了起来。 之后又回答几个问题，只要莲太郎一生气，孩子们就会高兴发笑，过不了多久莲太郎便感到疲惫不堪。 “那么换另一位老师吧。” 被问题连续攻击的莲太郎，无力地将棒子交到木更手上。 他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悄悄说句：“她们很难搞喔。” 木更则是以机器人一般的僵硬动作上前。 “呃，我是天童木更。那个……呃……” “老师！听延珠说你没有塞胸垫，胸部就有那么大是真的吗？” “咦？”木更表情一呆。 “老师！听延珠说你因为胸部太大，所以看不到自己的脚边是真的吗？” “呃——啊嘞？” 脸红的木更遮住胸部不禁退缩，接着更是瞪向莲太郎： “里、里见同学快点说些什么！” 莲太郎此刻目光直视极远处那座隐约可见的富士山，假装正在出神的模样。别闹了。男人怎么可能主动介入这种话题。 机智的木更一看伙伴靠不住，果断决定自己找办法，她目光一闪，问道：“大家知道我身上穿的这件制服是什么嘛？” 听到这个，莲太郎身形一个踉跄。没搞错吧，美和女院虽然在东京区很出名，但是这些孩子们怎么可能知道，她们甚至很少离开这片战争留下的废墟吧？ “木更老师穿的制服是美和女学院的吗？”出乎意料的，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回答出了问题。 “哎呀，你真清楚。不过这也算很有名的高中，大家都听过吗？” 看来除了提问的孩子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一起摇头。 “那么大家知道圣天子大人吗？” 这次全班的学生几乎都点头了，窃窃私语，不过私语的声音响亮到可能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 “就是那位漂亮的公主大人吧。” “也就是国家元首？” 天童木更顿时点头：“没错，圣天子大人也是美和女的学生。话虽如此，她由于政务繁忙，所以一次也没来过学校。” 孩子们发出感叹声，其中一名女学生似乎满怀歉意地缩着肩膀，怯生生地举手： “我没有见过圣天子大人。” “我也没见过。” 延珠起身指示方向：“瞧，圣天子大人就是那家伙！” 莲太郎原本以为她在胡闹，不当一回事地转过头——结果刚刚因为口渴喝得水直接喷了出来。 远处的公路边，圣天子走下停止的加长型礼车，单手拿着有蕾丝的阳伞直线走向这里。 身穿有如婚纱的白色礼服，带着标志性的白色礼帽，拥有出众美貌的女性。 毫无疑问，正是圣天子本人。 为什么她会来外周区？ 圣太子侧目瞥了一眼哑口无言的莲太郎并从他的身边走过，站到学生们面前，她保持脸上的微笑轻轻挥手： “大家好。上学开心吗？” 学生们都张着小小的嘴巴愣在原地。 “呼……哈？”只有一个人出声。就是刚才一直在睡觉的缇娜终于醒了。 圣天子回过头，直直望向莲太郎与木更： “里见先生，天童社长，据说你们还未曾得知，我特意前来。这是事关国家存亡的非常事态。我有事要拜托你们。第一，请帮助我守卫东京。” 莲太郎与木更都是惊愕不已：“保卫东京？出了什么事，莫非与大阪地区正式开战了吗？” 圣天子摇头：“不，是原肠动物在攻打32号巨石碑。” “32号巨石碑……”木更脸色苍白。 莲太郎则更加是震惊不已，他想起来某个家伙曾经留下的三个锦囊妙计。 ——【七月中旬，名为毕宿五的第四等阶原肠动物，将会攻破32号巨石碑，大量的原肠动物涌入东京区】 然而现在才六月底！不，所谓预言的效应，不正是在于其‘不确定性’吗？ 圣天子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细想，脸色一肃，好似在发怒。 “第二件事。给我找到长门！立刻！马上！” 第134章 名山大川多隐士 因为个人原因，导致狩猎祭的民警们集体假装掉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情，算是羽飞白玩忽职守吗？ 实际上这一点应该是自卫队的责任，若不是这帮家伙平日里总是明里暗里，在狩猎祭的对外讨伐队伍离开巨石碑结界时，变着法子刁难，如今也绝对不会招来这种报复心理。 然而，归根结底，羽飞白……的确是在玩。 游山玩水。 即将进入七月份的富士山，山顶的积雪也早已融化，只有北山背阳的地方，还留有些许。 此时日上三杆，富士山原本应该是电缆车的位置，正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作登山队员的装扮，在此地休息。 正是羽飞白和三笠。 既然答应了少女今天回来，羽飞白便没有爽约，最后决定带着三笠登山。 毕竟，以后可未必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话说，我们真的非得在这种到处都是原肠动物的地方看风景吗？”三笠有些紧张地望向周围。 偶尔可以看到树冠上有迅捷的不像正常动物的影子闪过，红色的狰狞目光让人胆寒。 毫无疑问，那是原肠动物。 毕竟，富士山所在的第43区，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被原肠动物给占领，防线早已缩水到只有与铁路相近的那一块狭窄区域了。 羽飞白坦然道：“你在东京这么多天，应该有听说过鬼屋吧？这个其实是差不多的意思。” 三笠差点骂人，这比鬼屋恐怖多了。 不过，好在两人的装备可以让一般人眼红到发狂。 羽飞白推着堆满錵金属块的推车，小范围的錵磁场让那些原肠动物尖叫着远离。 毕竟，对于这些再生级别比较低的原肠动物而言，如果是在巨石碑那边，那么哪怕仅仅是靠近一些，都有可能因为被錵磁场压制原肠病毒的活性，导致生命力枯竭而死。 一上午的世界，安全抵达富士山上的一座神社——狂言神社。 三笠看着这座孤零零的神社，以及里面放着的黑白肖像，那正是安培晴子。 “你把她杀了？”三笠忍不住问道。 羽飞白一时词穷：“应该说，她召唤出来的东西把她自己杀了。” 听起来应该是个很纠结的故事，三笠能从羽飞白眼中看到一抹惋惜：“你这……该不会是喜欢她吧。这可是敌人哎。” 羽飞白摸着后脑勺仰头看天，甩开心中的不快：“算不上啊，只是想着如果不死的话我好像能多个后宫，真是可惜。” 三笠眼神平视，面无表情：“下流。话说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羽飞白语气一滞，半响才幽幽道： “她死前救了我一命，又送了我那么大的礼物，算是有恩于我，偏偏这份恩惠还无法报答。她死前最后的愿望居然是让我别忘记她……真是的，明明大家是敌人，好好打架不行吗？女人真是麻烦，搞得这么煽情这样我很惆怅啊。” 三笠点点头，在这个两次差点杀死自己的安培晴子的灵位前，放上了一束鲜花。 很快，三笠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别的地方：“她给了你什么礼物？” 羽飞白眉毛一挑，似乎随着三笠把那束花放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便又起了在三笠面前显摆一把的心。 左手握拳在空气中挥出，瞬间有无数鸦羽环绕飞舞，像是龙卷风一般聚集在他的手臂上。 三笠看呆了，她回想起来，这些黑色的翎羽，不正是上次见到安培晴子时，对方所施展的手段吗？ “看好了！” 羽飞白得意一笑，鸦羽层层隐入皮肤中，左臂外浮现一层虚影，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猩红色的角质鳄爪！ 令人感到心悸的力量似乎随着虚空无限延长，狂风随之突袭而出。 二十米开外，一头原本硬扛着錵磁场潜行过来，妄图偷袭的lv3级原肠动物，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足有小车那么大的血红色光质鬼手突然浮现，一把将这头螳螂型原肠动物捏住。 类似于瓷器被生生碾碎的声音传来。 螳螂型原肠动物坚硬的外骨骼上，被血红鬼手挤压出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痕。 喀嚓！ 整只原肠动物，被直接捏爆，血液四溅，看起来有些血腥。 没有利用任何针对原肠动物作战的武器，仅凭自身的力量，一击杀死阶段三的原肠动物，绝对是恐怖的实力。 若是有一件錵金属武器在手，发出这样的攻击，甚至有希望直接斩杀普通阶段4级别的原肠动物。 三笠捂住小嘴惊叹：“厉害！远程攻击唉。” 羽飞白志得意满，炫耀道：“这便是操纵空气的力量，罗生门断臂。也叫做，地狱之手！” 祭奠了一番之后，两人随后再次启程。 正如羽飞白所言，来了就不能有遗憾，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来富士山，那么，至少去看看那个传说中‘永不爆发的活火山’吧。 顺着山沿步行，两人走马观花，七月份的富士山虽然没有了春天时的花红柳绿，却也别有一番风景。 站在高山上俯瞰，隐然能望见极远处属于巨石碑的巨大黑影，蔚为壮观。 这一路打打闹闹，饿了就吃随时携带的各种美食，时间过得飞快。 经过山阴处的一方风景胜地，居然发现还留有许多积雪。 羽飞白一时兴起，当即提议，两人之间打一场雪仗，并且还以一门武学作为彩头。 三笠兴奋不已，这个说法，很明显是羽飞白准备免费送给她嘛，这场雪仗赢定了！ 但是……结果和三笠所想相去甚远。 在狙击方面天赋绝佳的三笠，被打得溃不成军，至始至终都没能击中羽飞白一下，而她自己身上却都看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全都是雪球留下的水渍。 后半段路三笠几乎是瘪着嘴走的，抬头非常嫌弃地瞥了眼羽飞白兴高采烈的步伐，少女差点哭出声。 因为是萝莉就可以不当女生对待吗？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你以后怎么可能找得到女朋友啊蠢货！ 终于，玩闹了一整天之后，两人成功登顶。 山脚下的人永远不知山顶风光，在这里，这句话得到了体现。 天高地阔，无边大地尽在脚下，直叫人心潮澎湃。 似乎是因为原肠动物的破坏，火山口也变的有些狼藉。 灰褐色的盆地就好似在鸡蛋壳上砸凹了一个洞，红色的火山灰土遍布四方，内部原本封闭的通往地下岩层的入口，如今像是被蹂躏过的土地，到处都是坑洞。 羽飞白兴致勃勃地拉着三笠在火山口边拍照，三笠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惜拗不过他，半推半就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毕竟头一次见到火山，三笠下意识地想要远离那个幽黑的深渊。 山顶看到的日落，与下面见到的又不一样。 在这边，就能感觉到太阳像是在向着远方飞去，最终与地平线合在一起，光芒变成了红色。 “哟~想不到这年头还能在山上看到年轻人呢。” 一个苍老雄厚的声音毫无预兆传来。 羽飞白和三笠原本还在搭建夜晚露营的帐篷，闻言，顿时浑身绷紧，心头警意狂涨。 什么时候？ 居然毫无察觉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这份实力，恐怖如斯！ 羽飞白皱着眉头站起来转过身，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和服长裙的老人。 他的年龄非常大了，须发皆白，看起来慈眉善目，腰间还佩戴有一柄练习用的木质武士刀。 一股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从对方的身上传来。 羽飞白眯起眼睛，感觉到了这个老人的强大。 居然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这般强大的武士，羽飞白感觉运气真是糟糕透了。 老人露出一个笑容：“年轻人不要紧张，只是好几年没在山上看到人类了，见到你们，有些欣喜。这块土地被它们占领，让人很是悲伤啊。” 对方没有敌意，羽飞白极有礼貌地问候了一下：“原来如此。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何故独居与此？原肠动物的入侵，富士山已经被遗弃。” “老夫天童助喜。” “咦？你莫非是？”羽飞白突然想起一则被他遗忘掉的消息。 天童助喜，似乎就是…… 老者叹气道：“看来天童家还未曾亡。没错，老夫便是天童家的创始人。” 羽飞白心中一惊，果然如此。 天童木更的剑术师傅，天童流格斗术的缔造者，其武术造诣高深莫测。 想不到，他居然会住在富士山。 原来天童木更提起过的那句“偶尔回山拜访老师”，指的就是富士山。 第135章 讨教（二合一） 想到天童木更的事情，羽飞白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天童助喜腰间佩戴的木刀上。 如今在日本赫赫有名的天童流格斗术，在那之前，不过是连道场都没有的不知名小流派，或许连流派都算不上。 相比于同时期的柳生新阴流、北辰一刀流等剑术大派，天童流只是个没有门面的小角色。 但就是凭借这样的一柄木质武士刀，当时的天童助喜，单枪匹马打出了天童流拔刀术的赫赫战绩。 也正是因此，羽飞白才会对其佩戴的木刀感到好奇。 诚然，对于一名真正武道高深的武士而言，或许能够达到摘花飞叶即可杀人的恐怖境界。 比如说羽飞白自己就能做到。 他的暗器手法不算特别高明，但是凭借武道三重的元力灌注，也能硬生生地化凡木为坚铁，发挥出堪比箭矢的威力来。 但是真要说普通的武器，能够替代真正好的兵器，却也是不现实的。 利器，宝兵，乃至于传说中的神器，不论是对多么强大的人来说，都能带来实力的提升。 两个同门弟子交战，境界相仿，必然是武器占优那一方掌握主动权。 而在战斗之中，主动权往往代表着最终的胜利。 在这个副本世界，冷兵器的发展程度自然不如羽飞白所在的主世界。 但是，同样也已经有堪比利器级别的存在，比如说天童木更所持有的那柄「杀人刀·雪影」。 若论自身的实力，毫无疑问，羽飞白的剑术修为绝对要凌驾于天童木更之上。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天童木更便是仗着兵器的优势，在第一次对战时，将羽飞白的一柄四阶利器斩断。 正是之前斩杀鬼王时所用的仿制鬼切。 而很显然，雪影或许是天童家最强的兵器，却绝对不会是当前世界上的最强武器。 换言之，世上还有许多更加强大的兵器，而天童助喜这样的大师级别人物，会只有一把雪影？ 那么，天童助喜本就生活于这个原肠动物肆行的富士山上，却又只是带着对实力并无加成效果的木刀，就很是值得玩味了。 仗着自身实力托大吗。 这时，天童助喜注意到羽飞白的表情，不由诧异道：“哦？小友似乎对老夫这柄木刀有兴趣？”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天童老爷子剑术造诣超凡脱俗，莫非也流于那些‘不假外物’的表面层次了吗？”羽飞白告了个歉，徐徐问道，倒是颇有好学晚辈之意。 武之一道，达者为先，此刻见到实力强大的人物，羽飞白免不了想要讨教几句。 况且，对方的年纪恐怕也当得上老寿星一词，恭谦一些理所应当。 天童助喜闻言，饶有兴致地把手落在木刀鞘上，脸色露出一丝笑意：“何以见得呢？” “呵呵，我曾见过木更小姐佩戴的那把雪影，乃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兵器，我便以为天童流不似其他流派，或许能够认识到强大的武器对于实力的提升。” “其实把雪影传给她，我也不知算不算正确的决定。”天童助喜听了，先是一番感慨，半响哈哈大笑：“噫。原来小友你认识木更。怎么样，那孩子如何？” “诶？” 羽飞白怔了一下，以为对方在问木更的状况，便淡淡道：“过得不算太好，老先生应该知晓她跟如今的天童本家间的仇怨。” 天童助喜点点头，却并不想在这种事上多谈，突然面色红润起来，兴致勃勃道：“小友，木更那孩子身材很赞吧？能追到她可真是你的福气呢。” “咦？” 羽飞白表情凝固，三笠在一旁偷笑。 他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位在想什么了。 拜托老头，你完全猜错了好吗。 “老先生你误会了，我跟木更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 “哈你当我是谁，会看不出来？年轻人谈情说爱也是正常事情，老夫理解哈哈。” 天童助喜自说自话。 羽飞白感觉简直不能直视，你这样说莲太郎会哭得你信不？ 不过反正对方是半个深山野人，羽飞白也懒得浪费口舌解释了。 不料天童助喜却把目光放在三笠身上，好一会儿突然惊骇道：“什么，连女儿都有了，还这么大了？唔算起来确实好几年没见到木更。” 三笠和羽飞白同时脸色一黑。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就算好几年没见，木更十六岁的光景像是会有十岁的女儿的样子？ 几句话将羽飞白差点憋出内伤后，天童助喜突然神色一正：“小友，我看得出来，你想跟我切磋一下。” 气氛一滞。 羽飞白表情冷冽下来，淡淡道：“有缘得见天童流拔刀术的创始人，若不能讨教一二，未免可惜。” “我看得出来你很强，年轻一代里，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而且还带着厉害的兵器。”天童助喜指了指三笠背后的超錵伞。 以他的阅历眼力，当然能看出这把伞的材料极其不凡。 羽飞白对他那句年轻一代无敌手却不以为然，三笠都嗤之以鼻。 光是蛭子小比奈就够难缠了，年轻一辈无敌手？简直自欺欺人。 羽飞白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还远远没有能够快意逍遥的资格，最近几次战斗失利让他醒悟过来，绝对不能被眼前的安逸所迷惑。 温水煮青蛙的道理谁都能明白，但是想要及时醒悟，却并不容易。 若非是上次遭遇到学会了【领域】的蛭子小比奈，羽飞白恐怕也会沉浸在一直以来的连场胜利中做那井底之蛙。 还是太弱小。 不论是在主神殿，亦或是在主世界，羽飞白明白自己都还没有高枕无忧的资格，当务之急是要快速提升自己。 眼前便是机会。 天童流战斗术的创始人，可以称得上这个世界的一代宗师，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对于讨教来说，算是最佳对象。 唰！ 已经从花伞变成了黑伞，显得有些古拙难看的超錵伞落入羽飞白手中。 “请老先生指教！” 话音一落，羽飞白脚下的地面就好像是缩短了十几米一般，他与天童助喜的距离一下子拉到近处。 堪比传闻中缩地成寸的神通，实际上乃是极限速度的体现，让人肉眼都无法看到羽飞白的移动过程。 三笠眼睛一亮，她发现，这一次自己居然又看不清羽飞白的动作了。 短短几天时间，这家伙的实力进步比自己恐怕都要大得多。 必须努力，否则将来根本无法打败他了！ 三笠这般想着，目光凝视在天童助喜的身上。 面对羽飞白神出鬼没的恐怖速度，天童助喜也是瞳孔一缩，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快！ 天童流本就不擅防御，而面对这等恐怖的攻击速度，若是再使用本就不擅长的防御，恐怕会被瞬间解决掉。 真是深藏不露，明明之前还没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天童助喜心中赞了一句，右脚伸出去半步，双手没有去拔那柄观赏多过于实用性的木刀，而是收于腰际，吐气开声，轰然击出。 喝！ 拳风爆开的气浪，就好似砸落在海里的陨星，把这方地面当作了海面，凝结的坚硬火山灰石变作海浪，开始起伏摆动。 只攻不守的纯进攻姿态——水天一碧之势。 羽飞白看出对手的意图。 “以攻对攻的打算确实不错……但是，若说只是用这样的速度来进攻的话，实在是有些无趣。” 这么说着，羽飞白依旧逼近天童助喜的身影，即将被对方拳头实打实击中的刹那，瞬间暴散开来。 就好似是被一块被瞬间压碎的果冻，朝数个方向激射开去。 “咦？” 天童助喜忍不住轻咦一声。 一击之下，好似被他用拳头给打碎的羽飞白，却反过来将他包围住。 放眼看去，数之不尽的黑影，来去纵横，将天童助喜给笼罩在其中。 风声狂啸，铺天盖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大概就是羽飞白曾经的想法。 而他现在所施展出来的身法，绝学鲲鹏闪，也正是秉承这样的理念而生。 只要对手的反应速度无法跟上他的身法速度，那么就立于先天不败之地。 届时，寻觅时机，一击必杀~！ 自从将鲲鹏闪融入到八宫中的第二宫，坤宫之后，鲲鹏闪的威力有了质的飞越。 堪称无赖的绝学，但是羽飞白遇到对手了。 那保持着只攻不守姿态的天童助喜，的确是难以追上羽飞白的速度。 但是，便是这看似全身都是破绽的攻击姿态，却给羽飞白带来一种，无论攻击哪一处，都会在成功集中对方的瞬间，招来必杀的一击。 这几乎是对于鲲鹏闪这类高速身法的克星般存在。 以超高速移动的羽飞白，面对着等好似环绕着一只咬人的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突然回忆起来一个人。 两仪神树。 便是那个拥有直死破妄双瞳合一，出手便是真正必杀一刀的两仪神树！ 当初羽飞白还是先天后期，面对只有先天初期的两仪神树，却也遭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得手——可以，那并不难。 对手的速度远远弱于他，可以说，击中对手是必然的情况。 但是，一旦击中对手，便会同样被对手击中，到时，反而会变成两人硬碰硬看纯粹破坏力的局面。 当初的羽飞白，可以说是几乎束手无策，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逼出体内的一缕灭魔元力，结果漏算了对方能够连‘灭魔元力’都瞬间斩杀的能力，险些一失足成白骨灰。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闪动之间，羽飞白的左手开始变化。 有黑色的翎羽浮现，好似变成了一副金属铠甲手臂。 红色的光质鬼爪覆盖在左手上。 地狱之手！ 天童助喜猛然睁大眼睛，他感受到了不亚于羽飞白的危险。 瞬间变换姿态——天童流战斗术一型三番，辘轳鹿伏鬼！ 一击接着一击的勾拳在身前无穷无尽地叠加起来，拳影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墙壁。 血红的光质左手狠狠打在上面，一时间地动山摇，脚下的地面好似豆腐一般塌陷数米之深。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在稍远处好奇观战的三笠支着下巴，却突然发现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 因为战斗的地方距离火山口太近，那些如同石灰粉一般簌簌落下的碎石块，正是组成了一堵防护墙。 如果这堵防护墙破碎的话，下面的火山该不会…… 三笠想着，惊讶了一瞬间，急忙便喊：“喂，你们俩等等，这样下去地面会塌的……” 这个g突如其来，效果拔群。 几乎是在瞬间，羽飞白和天童助喜两人战斗的地面，终于承受不住这般破坏力，被恶狠狠地轰碎了一层！ …… 莲太郎以手抵住下巴默默思考。 昨夜莲太郎便前往32号巨石碑后方一公里处，那里拥有一批由圣天子发动【全城戒备令】所号召起来的在职民警。 数量应该达到了三千对组合，因为都是在职民警，这股力量强大到令人心惊。 莲太郎特地拨打电话给圣天子，结果却从对方那里听到难以理解的事。 先前看到原肠动物集结的报导时，莲太郎也想过这件事。 既然它们都聚集在同一个场所，岂不是以飞弹等大规模毁灭武器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吗？ 过这么想的人似乎并不只莲太郎，几乎就在原肠动物集结的同时，国家安防局也下令要海面上的神盾舰发射战术精密诱导弹——战斧巡弋飞弹。 这是能够在超过1000公里的地方，超远距离大规模杀伤敌人的恐怖武器。 只要在导弹里，掺入一定比例的錵金属，那么大规模杀死原肠动物，也并不是问题。 只要那些纯东西们集结在一起，人类军事力量的真正实力，便能够告诉它们，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尚未确认命中，飞弹的反应就彻底消失。 还来不及反应，自卫队珍贵的战力——两架支援战斗机也试图从空中对目标发射飞弹，但是同样在意义不明的惨叫声之后断绝通讯。 最后则是莲太郎早已知道的事。 那便是前阵子想从空中拍摄未探查领域，结果无法返航的电视台采访直升机。 根据超高度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坠落的两架战斗机与采访直升机残骸都被发现了。 采访直升机凄惨得几乎断成两截，战斗机被发现时也是两翼被干净俐落地切断。 至于战斧巡弋飞弹则是尚未发现，不过根据圣天子的预测，恐怕会在不久之后以超越想像的形貌发现吧。 莲太郎边听边感觉脚底窜上一股寒气，不自觉地摩擦自己的双手。 也就是说，只要是前往集结的原肠动物所在位置，没有任何东西能平安返回。这也是毕宿五干的好事吗？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原肠动物呀。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狩猎祭的临时民警组织都还在附近的未探索区域活跃着，到处猎杀落单的原肠动物换取财富。 可如今，局势却变化的厉害。 根据汇报，从前天开始，已经有超过百余名临时搭档的民警和起始者们，因为非常倒霉地选择了那个时候进行结界外的狩猎，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莲太郎忍不住想起来，那三个锦囊妙计里，第二个里面留下的，对于那头原肠动物的评价。 只有一句话： “末日怪兽。” 第136章 与雪影相对的刀 富士山，火山口。 被羽飞白与天童助喜这两个打疯了的家伙波及，无辜塌陷的火山口，显出来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凹槽。 三笠捂住眼睛的双手，随着身体上失重感的消失，慢慢放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咦声。 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直接落到岩浆里面去。 下落了大约十米距离，抬头看去可以看到葫芦口一般的山洞口。 脚下是实心的地面，因为大量火山灰石块被震碎，所以露出原本的颜色——黑色。 看起来是由錵金属打造的平台地板，就这么横亘在火山口下方，显然并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人工建造的东西。 像是一个仓库之类的地方，超过四百平米的正方形，周围的山壁被挖出一个个凹槽，用来固定集装箱似的东西。 这些集装箱居然也是用錵金属做打造。 三笠四处张望，忍不住感慨一番，这里的錵金属储备量大到有些吓人。 陡然从山顶落下，羽飞白与天童助喜同时分散，两人一个后退了十几步，像是个野蛮凶兽似的在地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另一个化身成九道残影，光影明灭间撞进山壁之内，发出轰咚一声巨响。 “咦？这里是……” 被嵌进墙壁里面的羽飞白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对周围的一切，也是非常好奇。 一个坐落在火山口的广场？ “哈哈哈，小友，能够进入到这里，说明老夫与你有缘。也罢，这件东西，也该是时候遇到它的有缘人了。”天童助喜略带吃力的站直身子。 羽飞白微感诧异，照其说法，看来，这个安置在火山里的地下仓库，居然就是他的杰作了？ 这倒是有趣了。 尽管富士山已经不会爆发，但是把这么一个地下仓库建造在火山口，不论是从建造难度，亦或是胆量来看，都绝非常人能为之。 不过，这老人似乎也是个性情中人。 所以归根结底，之前的对战，算是对羽飞白的试探。 天童助喜几步走到平台中央，羽飞白看到那里是整个錵金属台上，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放置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桌。 只见天童助喜在那石桌上按了几下，顿时传出机械转动的吱呀声。 地面一阵晃动，石桌好似花苞绽放一般，有序整齐的分散出来，里面被包裹住的东西，也出现在几人眼前。 羽飞白顿时眼睛一亮。 那是一把插在地上的武士刀。 刀身有半截插入地面，露出地面的半截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清泉，摄人心魄，令人看一眼，就感觉到好似连心灵都被净化了。 “好刀！” 羽飞白忍不住赞叹，此刀绝非凡品！ 他突然看到天童助喜腰间的那把木刀，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这位天童流创始人，居然连一柄好武器都不带，原来是藏在这地下。 天童助喜有些缅怀地抚摸着刀柄，语气怅然：“小友，不知你可听说过杀人刀雪影的秘闻？” 羽飞白目光闪烁：“据说是拥有强烈的杀意，会让心志不坚之人坠入杀戮执念中去的魔刀。” 三笠在一旁撇撇嘴，您明明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据说’呢，真是虚伪。 天童助喜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没错。雪影乃是阿修罗之刀，我一直有些后悔将其传给木更那孩子。小友，我认可你的实力。既然你是木更的男友，那么这柄刀你拿去吧。希望它能够帮助你，让木更认清自己的存在意义，不要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羽飞白脸色微微一变，心想虽然假冒天童木更的恋人这种事情未免有些不道义，但是这可是对方误会的，跟自己可没关系呀。 找到了自我开脱的借口，羽飞白微笑走上去，对老人行了个师生礼仪：“承蒙老先生看重，实在是惭愧无地。” 天童助喜怫然不悦：“还叫老先生？” 羽飞白脸不红心不跳：“师傅！” 天童助喜老怀大慰：“木更那孩子能有你作为依靠，我也放心了。来，试试看，拔出这把刀。” 羽飞白不顾小三笠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话说她胡子哪来的？），施施然走上前，慢慢握住了那柄刀。 一股好似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刀身上传递过来。 “它在欢呼！”天童助喜惊呼一声。 名刀有灵性，此刀在火山口蕴养多年，日夜吸纳富士山的地气，早已非凡兵。 比利器更加强大……宝兵！ 哪怕是在主世界，宝兵也是属于神通境高手才可能拥有的大威力武器，便是羽飞白都不曾拥有。 这把刀…… “叫什么？” 镪锵一声，刀刃从地下被狠狠抽出，鸣颤不停。 刀身长度超过一米，刀脊上是好似岩浆般的红色。 天童助喜抚须而笑：“这把刀原本无名。因为与杀人刀雪影乃是一对，老夫希望你能够用它来震慑雪影的执念，所以我将其命名为……活人刀【火影】！” 羽飞白：“——噗！” —— —— 莲太郎站在电车上，看往位于窗外远处的巨石碑方向，不过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 十年间守护人类的不倒之壁，极为坚固又可靠的墙——透过人类睿智筑起的巨石碑，就要倒塌了。 迫在眉睫。 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击退盘踞在结界外的金牛座大军，并且重新搭建起新的巨石碑的话，东京地区将会全部覆灭。 按照圣天子的说法，毕宿五虽然只是阶段四的原肠动物，但是，它是完全体。 完全体，也就是所谓的进化到了极限的原肠动物。 原肠动物会根据体内的原肠病毒，不断分裂、吞噬，进化出一些特殊的力量，比如说毕宿五能够腐蚀錵金属便是其能力的一种。 或许，能够无视磁场的压制，强行贴附在巨石碑上，也是其能力之一。 毕竟，在记载中，本该只有超越了普通原肠动物极限、达到阶段五的黄道带级别原肠动物，才能无视錵磁场对原肠病毒的压制。 而毕宿五显然不在此列。 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些散落在巨石碑下方，生命力枯竭死亡的大量体格较小的蚂蚁型原肠动物，是否跟这有关系？ 前往32号巨石碑，远远观望一番，没能找到毕宿五的踪迹，莲太郎有些失望地踏上归途。 第137章 进击的里见莲太郎 既然圣天子亲自来访，或许就表示她对自己有个人的期待。 见识过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之后，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有了惊人的改善。 即便这样，莲太郎没有立刻答应圣天子的委托。 这次的委托太危险了。 带领狩猎祭的业余民警们，与临时聚集起来的大量在职民警合作，作为自卫队的后备力量这种事情，莲太郎根本不想赞同。 让原本具有表演性质的在职民警组队战斗？若不是这种状况，真想叫她别开玩笑了。 本来就不应该要求自傲的民警社员组织行动。 就算有司令官下达命令，大家也只会各自作战吧。 要知道，那些在职民警，可不像是狩猎祭的业余民警们这般容易掌控，懂得配合队友。 莲太郎之前远远观望了一番，由那些聚集起来的民警们所组成了所谓‘辅助部队’，顿时是大摇其头。 在他们驻扎的地方，搭建起来大量的露天帐篷，然后……来自于东京区周边各地的民警们，打架的打架斗殴的斗殴，还有在营地里开设由帐篷搭建的简陋饭馆等设施，甚至还有叫了女子乐团来表演的。 真是糟糕透了。 这帮家伙，真的有重视这次战争吗？ 还是说自以为作为实力凌驾在普通人类之上的民警，对付一些原肠动物只不过是区区小事？ 可惜，无论个人的战力再怎么强大，一旦战争演变成军团战就没有任何意义——许多近代战争史都证明了这一点。 或许，这帮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作战是战争。 真是可惜啊~另外找不到长门这件事也是让人苦恼无比。 莲太郎懊恼地捂住头，觉得好像一下子安逸的时间就偷偷的全部溜走。 夏夜暖风抚过下巴，鞋底敲击石板地，发出规律的声响。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已经来到破旧公寓前方。 莲太郎搔搔疲惫的脑袋，步上生锈的金属楼梯，转动自家的门把。 突然两把利刃抵住他的胸口，他不禁吓一跳。 门口站着两名魔法少女。 更正确的说法，是cosy魔法少女动画《天诛少女》的两名女孩。 仔细观察利刃，可以发现那是玩具刀，至于刀柄则是魔法手杖，是种名为「杖刀」的玩具。 “真的要这样做吗，延珠小姐？” 粉红天诛——也就是缇娜的口中发出不安的声音。 红天诛延珠则是挺起胸膛：“你在犹豫啥。这招绝对可以摆平男人这种生物。好了缇娜，依照排练上吧——呀啊啊啊啊！” 轻轻说出一、二的号令，两人摆出可爱的动作，有默契地打着节拍喊道： “对你的心天诛~~” 莲太郎彻底被打败。 坐在客厅矮桌旁的坐垫上，望向时钟，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尽管打开电视，却因为太过在意背后而无法集中注意力。 望向厨房，背对这里的两人正在吵吵闹闹地挥舞类似擀面棍的玩意。 “今天由人家做饭，莲太郎就安静看着吧！”刚才延珠如此表示，莲太郎只好莫名其妙地坐着等了好久。 他之所以会这么难以冷静，并非单纯只是自己的地盘——厨房被抢走的缘故。 ——话说那是什么打扮？ 坐着的莲太郎视线正对着两人的腰，以裙子而言太短、裤子来说又太长的玩意刚好映入眼帘。 莲太郎完全搞不懂混合浪客剑心与魔法少女的乱七八糟动画，究竟吸引哪种观众。 大概是天真的少女，还有那些再加上无论怎么美化的词语都不能算是纯真灵魂的污浊成年人吧——看到红天诛与粉红天诛裙摆下方不时露出的内裤，莲太郎更加确信这一点。 这绝对是一部卖肉的动画。 对于萝莉有着天生好感的莲太郎真想把那个导演抓出来枪毙掉。 莲太郎托着下巴，凝视两人的下厨光景，心思不免瞟到远方还在跟原肠动物对峙中的32号巨石碑那边。 见过那边海浪似的原肠动物大军，莲太郎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快要蔓延全身。 要跟那样的队伍交战吗？ 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之前，圣天子将毕宿五的资料，交给了莲太郎，所以他很清楚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 ‘金牛座，是一头以擅长趋势原肠动物军队、自身能力不高而闻名的阶段五级别原肠动物。而毕宿五，从其命名便能看出来，在天文学上，毕宿五是拱卫金牛座的最大一颗恒星，也是全天第13亮星。也正是因此，阶段四的毕宿五，乃是当初金牛座手下最强的存在。’ ‘一年前，阶段五的金牛座被ip排位第一名的起始者给偷袭杀死，其麾下曾经毁灭过数百个城市的金牛座大军，很有可能，正由毕宿五所统帅。’ ‘这一次袭击的毕宿五，恐怕，并不是单枪匹马……’ 这实在是令人无法感到愉快的消息。 尽管毕宿五并不是阶段五的原肠动物，但是当它率领起金牛座大军时，恐怕已经完全超越了世界上任何一头独自战斗的阶段五。 吃过饭，莲太郎叫来两人，说明巨石碑崩坏，原肠动物趁隙侵入的最糟剧本。 她们也顿时失去血色。 延珠立刻愤慨回应：“妾身也要战斗！妾身该做什么才好！？” “延珠，那样……真的好吗？” 说不定会死？ 没错，莲太郎很想这么说。 延珠与蒂娜，都有过几次与原肠动物的战斗。 然而集体行动的超过五千只lv2级原肠动物带来的威胁，是绝对不能心存侥幸的。 要知道，哪怕是狩猎祭对外讨伐时，遇到过的最大规模原肠动物，也没有超过五百头。 可是现在，足足五千头lv2级，还不算那些多如牛毛的lv1级虫形原肠动物……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哥哥。”蒂娜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iiso登录排行第九十八名的缇娜·斯普朗特，过去败给排行千名的里见莲太郎，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还能活着算是第二条命——就请哥哥随心所欲使唤我吧。” 莲太郎倍感头痛。 缇娜所说的死过一次，应该是指那次背叛了安·兰德，彻底改变人生轨迹的事情吧？ 莲太郎面对蒂娜与延珠仰望自己的凛然眼神，不由得感到吃惊。 这是对死亡的反抗，还是对生命的豁达——总之两人都有着极为坚强的意志。 即便知道了有无数的危险，却依旧义无反顾。 与两人相较年纪更长的莲太郎与木更，听了圣天子的委托内容却无法当场决定……这真叫人汗颜。 …… 夜深。 “哥哥，你还醒着吗？” 有如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来自左手边，那是缇娜。 莲太郎此时‘左拥右抱’地躺着，尽可能平静地回应：“你睡不着吗？” “嗯。” 这也不能怪她。体内带有猫头鹰型因子的缇娜，属于夜行性，本来现在才是最有精神的时段。 “能不能稍微陪我聊一下？” “可以啊，不用客气。” “我考虑了很久，之后晚上想吃安眠药，把自己的作息调整为白天活动。” “……你不必勉强自己这么做。” “不，这是我自己想这么做。我也想和哥哥、延珠小姐、天童社长一同生活。” 既然她这么说，再阻止下去就太残忍了。 “吃饭时也提过，我很感谢莲太郎先生……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既温暖又舒服，我想一直待在这里。这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幸福的时光。” 缇娜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莲太郎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开口：“蒂娜，有句话我得先说清楚。这种生活大概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毕宿五吗？如果是的话，请不要担心。我保证，一定要打倒它。” “不是的。” 窗外吹过的风晃动窗子。松籁扫过地面，发出摩擦树叶的沙沙声。 缇娜目光闪烁：“那么是关于延珠小姐……体内侵蚀率的事吗？” 莲太郎瞥了延珠一眼。她踢开被子露出内裤，发出「嗯呀——」的梦话，还在睡梦中稍微翻身。 “这也是一部分。” “还有其他事吗？” 莲太郎把双手放在脑后，仰望天花板：“缇娜觉得……我和木更，是怎么样的人？” “诶？”缇娜不明所以，似乎从中感觉到一丝不安，忍不住坐起来靠在窗边，淡金色的长发在洒进来的月光下显得分外漂亮。 莲太郎也坐起来，正对缇娜问道：“或者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木更是为了打倒原肠动物，守护市民的和平，才成立的天童民警公司？” 缇娜慌张起来：“难道哥哥不正是因为怜悯他们的苦难，所以才……” “呵呵，怜悯？那谁来怜悯我呀。”莲太郎露出苦笑，缓缓说道： “你指的是正义之心吧？很遗憾并非如此。我们最初想当民警的理由，只是为了单纯的复仇。原肠动物吃了我的手脚与眼睛，木更的双亲也被杀害，偏偏我们还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可恶！” 缇娜疑惑道：“幕后黑手？不是原肠动物杀掉的吗？” “啊，算是吧。”莲太郎似乎不想告诉她关于‘幕后黑手’的事情。 “因为这个，我们抱着杀光这个世界原肠动物的憎恶与复仇念头展开民警事业。我原本也和大部分人一样，非常讨厌受诅之子。老实说一开始要跟起始者搭档也感到很不快，还心想若是起始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要当场击杀。然而来到我身边的延珠，却不知被人们背叛了几次，眼神比我更加冰冷、干枯。” 在黑暗之中，蒂娜屏息聆听莲太郎的话。要说现在的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和当初杀气腾腾的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是同一间组织，恐怕很难让人相信。 “延珠小姐她……也很有故事。那么多人的死亡，才成就了今天实力强大的她。”缇娜小声问道。 莲太郎忍不住笑道：“你不也是……呃？死亡？成就？” 莲太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 那些死在巨石碑下方的小型原肠动物，就好像是自我牺牲的蚂蚁，是它们的死亡，才让毕宿五有了成功贴附在巨石碑上的机会。 一将功成万骨枯。 正是如此。 难怪毕宿五明明只有阶段四，却能无视錵磁场。 有办法了！它肯定无法单独突破磁场封锁，若能够将作为先锋队的小型原肠动物给诱到别的地方，眼下的僵局必然有缓解。 “哈哈，缇娜你真是我的福星！” 莲太郎想到这里，高兴地抬起头来。目光顿时呆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因为缇娜的坐姿，所以刚好能透过短短的睡袍看到一些裙子底下的景色。 也只有莲太郎能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看到了。 那本应该是内裤的吧……但是……它哪儿去了？ 莲太郎不由感到面红耳赤，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一下，果然找到一条小小的。 迎面而来是缇娜羞涩中带着得意的脸：“怎么样哥哥，好看吗？” 莲太郎脸色一黑。 小小年纪为什么这么多花样啊！ 他忍不住把那条印着熊脸的卡通内裤盖到了缇娜的头上咆哮道：“给我把内裤穿上！！” 第138章 来自于xx的宣战 蕴含早晨清爽空气的微风抚过脖子与肩膀。 不知是什么东西随风发出啪哒啪哒的声响，莲太郎微微睁开眼睛，抬起头来。 风从稍微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摇曳窗帘的皱褶，使日照忽明怱灭，今天天气也很晴朗。 现在是早上六点，早起的延珠已离开被窝，察觉莲太郎醒来便边摇晃双马尾边对他挥手：“起来了吗莲太郎！人家煮了早餐的咖啡。” 像是要配合延珠的话，水壶的笛声大作。 电视恰好播出六点的报时，快节奏的音乐伴随晨间新闻开始，早晨一下子喧闹起来。 “喂，里见同学？我要进来啰。” 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接着是粗鲁插入钥匙的声响。 表情有点愤慨，将手叉在腰上，身着黑色水手服的木更就此现身，气鼓鼓说道：“好了，快把缇娜还给我吧。” 前段时间，缇娜彻底告别了那个把受诅咒之子当做兵器的安·兰德教授之后，便正式加入了天童民警公司，与木更住在一起。 莲太郎抓抓刚睡醒乱翘的头发反驳：“什么叫还给你……我又没把她抢走。” “意思差不多。昨天我可是独自寂寞就寝。最近不抱着缇娜我就无法入眠。所以你现在马上还给我。况且我很担心里见同学会对缇娜做奇怪的事。” ‘那你可以抱着我睡呀？’——莲太郎很想厚颜无耻说出这句话，最终无奈地放弃，撇撇嘴嘟囔着：“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咦？缇娜在哪呢？” 延珠的声音让莲太郎与木更环顾四周，四坪大的房间里完全不见蒂娜的踪影。 这时莲太郎的被窝里，刚好是跨下的位置附近有所动静。 莲太郎预感到不妙，倒吸一口凉气，仰望天花板祈祷。 ——喂，别开玩笑了，饶了我吧！ 然而祈祷并没有奏效。 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是揉着惺忪睡眼的金发小萝莉，缇娜·斯普朗特。 下半身的运动裤连内裤一起褪下，身上只有一件代替睡衣的松垮衬衫。 很显然，昨天晚上莲太郎的教育并没有生效~话说回来睡觉踢被子也就算了，踢内裤算是什么鬼啦！ 缇娜没发现无言以对的延珠与木更，只是以爱困的双眼努力望向莲太郎微笑：“早安，哥哥。昨晚真是开心。虽然哥哥很拼命有时又有点吓人，还是很高兴教了我那么多。” 教了那么多…… 木更脸色铁青地望着莲太郎，用颤抖的手取出手机：“可、可恶！警察……我要报警。” 莲太郎夸张地叫喊起来：“慢着！先等一下！我只是跟夜间版的缇娜一块聊天而已啊！” 木更咆哮：“什么叫夜间版的蒂娜啊变态！低级！真不敢相信！缇娜还只有十岁啊！” 莲太郎争辩道：“所以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下结论行吗？” 木更用杀人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他：“这种事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里见同学就是个变态！蠢货！笨蛋啊啊啊！” 两人就这么在清晨的小屋里吵了起来。 延珠也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发出悲鸣：“被缇娜抢先了！” 这时，随着背后突然传来“「受诅之子」终于干出这种事了……”的叹息声，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停止，这场闹剧随之停歇。 声音来自后方的电视。 作为向来站在圣天子一派、致力于为受诅之子谋求平等社会地位的狩猎祭二营长，平常莲太郎就对关于「受诅之子」的情报抱持几乎偏执的敏锐注意力。 最近一段时间，受诅之子在东京区的地位有了极大的改善，很多所谓的示威游行早已不存在。 但是这一次，要说是野性的直觉奏效也行，他认定电视传送的情报绝非好消息。 胆战心惊回头看去，身在现场的外景记者正与摄影棚内的评论来宾交谈。 记者双手握着麦克风，以极为认真的模样瞪着莲太郎。 画面右上的字幕以粗犷的书法字体写着《「受诅之子」的残忍恶行，活动家惨遭杀害！》 房间里的空气冻结，莲太郎顿时感觉太阳穴传来有如火烧的刺痛。 事态愈发紧张，已经到了不需要怀疑的地步。 整理记者的发言，在日本有近十万名会员的反受诅之子秘密组织——「日本纯血会」。 该组织在东京地区分部长的尸体，被人发现出现在东京地区第二区离自家数公里外的公园。 该公园是年轻不良分子的聚集场所，起初认为是他们的犯罪行为，但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死者是被貌似外围区出身的小孩袭击，在对峙中，被对方突破了手枪的攻击，生生用蛮力扯断了手、脚，并且将之从八楼高的地方丢了下来。 地面被砸出一个凹进去两米深的大坑，天台上能够看到各种好似脚印般踩踏地面的龟裂。 ——拥有这等惊人破坏力，绝对是那些拥有非人力量的受诅咒之子。 「日本纯血会」是集结许多政治家与各地区领袖的巨大组织。针对这个事件，会长发表要强烈谴责野蛮残暴行为的声明。 女记者根据目击者的证词，一边在事件现场的公园走着，一边以认真的模样将传闻说得活灵活现。 有礼貌的她遵守新闻规约，全程使用敬语。 然而除此之外，她以各种难听的话语贬低「受诅之子」。 莲太郎缓缓摇头。 “木更小姐！” 木更点头：“是的，冲我们来的。” 冲着天童民警公司而来。 天童民警公司，是如今在东京地区，风头正劲的民警公司，又是大力支持《原肠动物新法案》，并且作为狩猎祭最终举办方的身份，也已经有很多人知道。 毕竟，狩猎祭里面，那些价格极其昂贵的全錵制战略运输机上，印着的【ttmj】的logo非常显眼。 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针对如今在东京区局势一片大好的受诅之子，若说不是冲着天童民警公司而来，只是单纯针对受诅之子本身，那这样的敌人反而好对付了。 仅仅一个司马重工所拥有的力量，便能将那些无目的的家伙碾压到不可自拔。 但是现在看来…… 莲太郎注意到，人群里穿着黑色西装的一些家伙们，有不少人都带着一个比较奇特的臂章。 “那是……”莲太郎脸色变得煞白。 木更也认了出来。 一个棱形的水晶上插着三枚箭矢，这样的臂章，代表那个家族。 仙台地区政治实力最强的家族——柜间。 所以，那个男人肯定也来了。 柜间笃郎。 第139章 从来都是隐藏在幕后装逼 柜间笃郎，是柜间间唯一顺位继承人，不出意外，此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顺利成为柜间一族的家主。 那代表着权利、财富，以及强大的武力。 柜间一族，在政治地位上丝毫不弱于天童家之于东京。 而在武力方面，它更是远远超出。 其所经营的武器公司，是不亚于司马重工的国际大公司，据说支援了西方的许多大国，拥有数量众多的民警。 想到自己与这个人的关系，天童木更感到心里发虚，求助一般望向莲太郎。 “里见同学，我……”木更抿着嘴唇，极少见地露出少女的柔弱姿态。 木更似乎无法反抗那个男人。 柜间笃郎，那是天童木更的未婚夫。 不是天童家定的婚约，而是，天童木更死去的双亲，为她定下的婚约。 这叫木更如何反抗？ 莲太郎握紧拳头。 若是以前，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或许无力，或者说无能去反抗。 原因便是，对方是天童木更实打实有婚约的未婚夫，他里见莲太郎又算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狩猎祭中当了这么久的二营长，参与数十次对外讨伐，羽飞白常年挂机，可以说狩猎祭的事务都是莲太郎在负责。 长时间的熏陶，在生与死之间历练，他的心境早已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或许平日里，因为自己在压制，所以这种杀伐气质不显。 而这件事情，却是一个导火索，将莲太郎内心压制积累的情绪，瞬间引爆。 “如果杀戮是一种罪恶，我愿罪恶滔天。” 莲太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天童木更，露出了他极少会有的杀气。 “木更小姐……请原谅我。我绝不允许木更小姐离开我。” “里见同学……”木更有些害怕，她很少见到莲太郎这种强势的一面。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所以。柜间家族什么的，如果他们真的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就准备灭亡吧！天童木更只能属于我，里见莲太郎！” 如此露骨的话跟告白也差不许多，木更当即便是感到面红耳赤双腿发软，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慌乱问道：“可是，柜间家族的实力你也知道，就算我们的狩猎祭办得已经不错，但是要跟那样的家族对战，恐怕也……” 莲太郎突然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想到了。 如今，有大量的iiso在职民警，成立了辅助部队，驻扎在32号巨石碑后方战线。 同时，莲太郎自己负责的狩猎祭对外讨伐队伍，就驻扎在回归之炎大本营。 看起来并无关联。 莲太郎调整着呼吸，让自己恢复平静。 智珠在握。 “呵呵。长门兄，原来你成为iiso的新部长，就是在为这一天考虑吗？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莲太郎摊开手掌，似乎要将那一轮缓缓升起的朝阳，握在手中。 —— 柜间家族对东京地区的势力渗透，似乎已经势在必行。 大约是因为天童菊之丞的事情，圣天子不知听从了谁的话，依旧任命天童菊之丞为辅佐官，但是天童家的势力，在东京区缩水不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天童菊之丞，好歹辅佐圣天子多年，深得信赖，他犯下错误，在停职一阵子之后复职，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当初因为参与蛭子影胤事件，而倒下的超过十位天童家派系的阁员大臣，却已经再也没法翻身。 失去这样的大助力，天童家的一些政治家，当然处于独木难支的状态。 柜间一族在这种情况，将势力渗透到东京区，不得不说，对时机的把握极其完美。 也正是因此，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 里见莲太郎可没有蠢到就因为是在自己的主场东京，就小看这般强大敌人的程度。 必须要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动用起来，光凭现在的狩猎祭，恐怕还无法做到——至少在羽飞白回来之前，莲太郎可没有什么信心像他那样，胆大妄为到光明正大地打上一个地区的统治者家里去。 吃过早饭后，；莲太郎让木更去挨个联系当初曾经一同在天童道场学习的各位师兄。 虽然木更年纪较轻，但是因为身份，所以那时候的木更，算是天童道场所有人的师姐，话语权十分足。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早已各奔东西，但是木更出面的话，至少有一半人会帮忙。 天童道场追求精英效应，庸手早就被淘汰，所以这部分人，每一个都是十分强大。 而莲太郎自己，则是带着缇娜，前往室户堇那边。 之前缇娜丢失的一架侦查机器【仙菲尔德】（实际上是被羽飞白俘获），据说被室户堇找到，将其修复后，还做了许多改进措施。 不久前室户堇打电话过来，说是那架全新的仙菲尔德终于完工了。 去领仙菲尔德，为缇娜增加实力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莲太郎想起来，堇医生恐怕都还不知道长门兄长已经回来的事情。 确实有必要去通知一下。 走在大学医院的小道上，穿过吓人的刻着‘闲人立入禁止’字样的恶魔雕像，莲太郎小心翼翼地走下发霉的阶梯。 仿佛进入鬼屋的不快感受令缇娜表情越来越紧绷，她紧抓着莲太郎的衣摆。 不是第一次来室户堇的地方了，但不知为何，缇娜感觉这里似乎变得阴森森的。 是错觉吗？ 不久莲太郎的鞋底便踩到绿色的陶瓷地砖，脚步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天花板垂下的裸露灯泡发出不可靠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室内。 桌上散置整套西洋血腥电影，架上放有浸泡在福马林里的原肠动物胎儿，黑板上写着复杂的算式，左右墙上可见抽屉式的尸体保存柜把手。 这里到处透露着衰败而血腥的气氛。 莲太郎不由痛苦地捂住脑袋。 堇医生那家伙，明明之前变得勤快起来喜欢打扫整理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又变得这般怠惰了？ 好像是从那次大使馆刺杀安培晴子，长门兄失踪之后吧。 “果然，这种事情上，就连堇医生都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呀。”莲太郎嘟囔了一句。 缇娜没听清，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着问道：“哥哥你在说什么？” “没啥。喂？医生，你在哪里？” 环顾乱七八糟的室内，唯独不见堇的人影。在让人耳朵刺痛的寂静下，只有灯泡的钨丝因为热而发出叽叽声。此外就是静谧的死亡气息。 莲太郎大声叫喊着，声音通过后面的门不知传递到了哪个空旷的地方，传出阵阵回音。 啪喳——水声响起，接着暗处突然浮现穿白袍的怪物，从缇娜的背后扑了过来。 「呀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啊！」 被吓傻的缇娜发出好像怪鸟的惨叫，猛力朝前方轰了一拳出去打在那个白袍怪物身上，将其打飞，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逃到莲太郎背后： “那、那个！那个！那个是什么？唔——手好疼！”缇娜大口处喘气，揉着小手。 似乎刚才一拳打在敌人的身上，居然让她也受到了伤害，真是不可思议。 莲太郎的视线看往蒂娜指示的方向观察情况，无奈道：“你没看到吗。她就是堇医生呀。不过——” 被缇娜打倒在地的室户堇，身体发出阵阵痉挛，似乎完全站起不来，用虚弱的表情把头缓缓转向这边，发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有……有什么可以吃的吗，莲太郎同学？快、快救救我，我快饿死了……” 莲太郎只好从缇娜的背包里翻出两块土司递过去。 狼吞虎咽的室户堇满足的松了口气，一边感慨道‘莲太郎真是帮了大忙了’，一边则是把目光定格在缇娜身上，露出怜悯而警惕的表情。 “缇娜，你知道自己体内的情况吗？” 缇娜表情暗淡了一下：“医生是在说我作为起始者与第二代机械化士兵的身份吗？” 室户堇不屑摇头：“那并不是什么秘密。我是意思是，你知道兰德那家伙在你身体安放了什么嘛？” “诶？”缇娜一头雾水。 看来是不知道了。 室户堇用嘴咬住一只甜得发腻的柿饼，含糊不清道：“我在那具仙菲尔德了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装置，最后发现应该是某种被动ep炸弹的遥控设备，联想到仙菲尔德作为你最强的武器本来不该安装这种东西，所以猜想着……” 缇娜突然打断道：“那里面有炸弹？” “不。” 冰冷的语气让场面静止了三分钟，莲太郎和缇娜的表情同时变的绝望起来。 室户堇一句一顿道：“你的体内被放置了ep炸弹。以我的能力，恐怕很难在你活着的时候将其取出来。除非那个家伙在，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第140章 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一打 缇娜听闻到自己体内被安放了炸弹的消息，手足无措，神情黯淡。 莲太郎脸色变得煞白，露出无与伦比的痛恨的表情。 痛恨的原因很简单。 受诅咒之子，哪怕只是拥有最弱小的阶段一级别再生能力的受诅之子，也能够快速愈合刀刃造成的伤口。 换句话说，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对其完成手术这种事情。 除非是用錵金属。 錵金属能够延缓乃至阻止原肠细胞再生。 莲太郎用怜悯的表情望了眼缇娜。 他能够联想到，缇娜被放在手术台上，腹部被剖开，用錵金属制成的刀具卡在里面，不让其愈合，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理当是以拯救人类的生命为己任的家伙，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把恐怖的炸弹放入她的身体里面。 莲太郎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痛苦？ 绝对，不可饶恕！ “医生，你现在难道真的做不到……” 室户堇眼睛一眯：“还不确定。缇娜先跟我来一趟吧。” 莲太郎只能目送室户堇带着缇娜走近透视室。 半小时后，室户堇带着轻松的表情出来了，缇娜则是脸色通红跟在她后面。 “怎么样医生！”早就快要等疯了的莲太郎迫不及待站起来。 室户堇摊手作出淡漠的表情：“理论上可以拆除，但是原肠因子的再生能力是很大的阻碍。如果用錵金属阻止再生的话，缇娜会有生命危险。” 莲太郎追问道：“别这样说了医生！你有办法的对吗？” “嗯。想办法找到长门，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又要找长门兄？怎么好像我已经卷入到名为‘长门失踪360小时惊魂案’的漩涡里了呀。”莲太郎苦恼地揉着脑袋。 圣天子要找他，现在好像堇医生也要找他。 真是……看来只要找到长门兄就没有问题了。问题是找不到啊！！ 室户堇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其称呼长门为兄长，称呼她有时会称作老师较为不爽，突然说道：“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不知是昨天还是前天，彰磨来过我这边。” 莲太郎反射性弄响椅子跳了起来：“彰磨师兄吗！为什么？话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你先冷静一点——来，咖啡。” 摆在耐桌上的咖啡飘出带有香味的蒸气抚过脸颊，莲太郎不太甘愿地坐回去。 室户堇解释道：“事实上他就是来找你的，不过我说你现在不在这里，他就二话不说走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又不听别人讲话。” “彰磨师兄……”莲太郎手靠着下巴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缅怀。 缇娜抓起杯子，似乎感觉地下室里有些阴冷，用来捂热小手，小心翼翼的发言：“哥哥，这个彰磨是什么人？” “对了，你不认识他。缇娜，你从木更小姐那里听说过我所使用的天童战斗术吗？” “好像是叫天童流？记得天童社长的拔刀术已经免许皆传，然后哥哥的战斗术还只是初段？”缇娜思考了一下便回答，天童木更的剑术她早就听说过，天童流当代剑鬼传承，着实强大。 莲太郎点了一下头：“薙泽彰磨，天童流战斗术八段，也是我的师兄，他是天童流战斗术的得意门生，当初在天童道场一起学习的时候，对我照顾颇多，我很怀念他……” “哥哥很尊敬他吗？” 莲太郎惊讶地看着蒂娜。他再度用手托着下巴，试着从自己散乱的记忆当中找出碎片重新组合，苦涩道：“……应该吧。他是我在道场里唯一的伙伴，某天他却突然没说理由就离开道场，我当时很难过。或许应该说感觉像被背叛吧……嗯，我是没有思考过，不过应该算是尊敬他吧。” 莲太郎勉强结束这个话题，为了掩饰沉默只好喝一口略嫌苦涩的咖啡。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来找自己？ 室户堇看出他的疑惑，提示道：“应该是为了狩猎祭的事情。” “是吗？” “他似乎成为民警了。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个猫型因子的起始者。” 莲太郎喜道：“这么说来，或许是听说了我的事情，特地来帮助我的！” 缇娜以一副遗憾的表情看着堇：“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医生。” “什么事？” “关于我体内的炸弹的事情，我想我应该猜到一点内容了。” “哦。那是什么？”室户堇问道。 仅仅通过透视的话，她还无法看清楚安·兰德究竟装了什么样的东西进去。 莲太郎有些担心的望向缇娜。 淡金色的头发伴随着深呼吸跳动一下，缇娜闭上眼睛，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慢慢睁开：“那应该就是我所无法操纵的，第四台【仙菲尔德】。” “你说什么！”莲太郎差点跳起来。 足有篮球那么大的机器，植入这个孩子的体内？ 该死的安·兰德，真是丧心病狂！ 室户堇拍拍莲太郎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那东西与你的心脏距离太近，本来我尚有几分把握，但是既然是仙菲尔德那样的机械，恐怕……” 缇娜点头道：“是的，具有追踪功能，以及远程操纵功能。换言之，如果对方拥有第他5台仙菲尔德的话，或许接近到一定范围就能将其引爆。”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莲太郎眼冒红光，似乎也变成了起始者似的。 缇娜歉意地低下头：“对不起哥哥，我了解的太晚了……不过现在或许也不迟。不久之后，肯定会有追兵来找我” 地下室的空气瞬间为之紧绷。 堇双手抱胸，把身体深深埋进椅子里，椅子发出叽嘎声响。 “兰德那家伙，不肯罢手么？” 缇娜点点头：“是的，按照教授的性格，他不会容忍任何对他的背叛。包括之前，实际上教授还曾经让我来刺杀堇医生您，他认为是您派人前去追杀过他。” “咦？医生曾经对那个杂.种动过手吗？”莲太郎立即问道。 室户堇猜得到对方说的是长门的事情，无所谓道：“让他派人来好了。借用某个家伙一句话，他派多少，我们抓多少，照单全收。” “不，堇医生您小看兰德教授了。他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人。”缇娜严肃起来，“这样说啊，你们觉得我的实力如何？” 莲太郎与室户堇面面相觑。 如今看来，缇娜除了是起始者，还是与美国版「新人类创造计划」——第二代机械化士兵同等性能的起始者。 强大的实力有目共睹，莲太郎也一度败在她压倒性的力量下——两人之间切指点性质的较量，往往以莲太郎的失败而告知。 莲太郎一度怀疑这究竟是谁在指导谁。 而此刻的情况下，缇娜问出这个问题，总不至于是在炫耀实力。 两人静等下文，缇娜态度冷峻：“如果前来刺杀的人，是除了我之外，也接受了next计划的第二代机械化士兵序列的起始者呢？” “什么？还有吗？” 莲太郎露出惊疑之色。 一个缇娜就已经够强了，像这样强大的起始者与机械化士兵复合体，还有更多？ “是的。”缇娜斩钉截铁的声音，无情打断了两人的幻想。“就我所知就有五人。全都算是我的妹妹。我是教授第一个做出的机械化战士，被命名为【hybrid】。” “【hybrid】？” “就是身为受诅之子，又同时具备机械化士兵能力的起始者。教授暗中在黑市购买户籍，用许多不同的名字与她们正式签约。此外，她们全都拥有与我同等或更强的战斗力。” 蒂娜说到里停了一拍，抬脸直视莲太郎的眼睛： “ip排行100名，绰号巨型刺蜻的阿莎莉·史普林格史汀；ip排行95名，绰号陨石坠落的艾琳·史宾赛；ip排行88名，绰号黑巨蝮的菲·克伦米勒；ip排行70名，绰号魔王的露依丝·赛拉兹尼。最后是ip排行21名，绰号冥王的莉塔·索斯贝利！” 缇娜如数家珍似的，一一报出那些人的名号。 仅凭ip排位都能想象出那些家伙的实力。 如果再联想到，因为安·兰德本身属于战斗力低于五的弱鸡，这些ip排位乃是完全依赖起始者个人能力获得，所以这些起始者的实力，要比一些现在ip前百的民警组合，或许更强一些。 莲太郎和室户堇算是明白缇娜的担心在何处了。 实力这般强大的战士，若是成群结队地来刺杀，有几个人能躲过去？ 这光是听到就令人忍不住发抖的恐怖内容。 安·兰德对创造最强士兵的热情与疯狂总额，大概也凌驾在堇之上吧。 其中的领导者是ip排行21名……现在的莲太郎恐怕完全不是对手，他至今未曾见过ip50以内的强者。 缇娜缓缓道：“或许哥哥也已经听说了，ip排行100名内的起始者与促进者会被赋予象征敬意与恐惧的绰号。我的绰号就是「黑风」。” “黑风吗……嘛，与我挺有缘呢，毕竟我最擅长的一招格斗术，就叫做【隐禅·黑天风】啦。”莲太郎苦中作乐。 缇娜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张满脸写着悲哀二字的苦逼脸假装笑容的时候是多么让人发笑。 假使那些人组队袭来，东京地区大概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吧。 莲太郎不由想起天童菊之丞说过的话。 ——“当个人的武力值强大到足以颠覆政权的时候，人类的野心促使他们会选择叛离国家，而不是为政府做牛做马。” 所以，安·兰德培养出来的那些人，就有这样的意思在内吧。 古代有五人成军之说，如今少了一个缇娜后，似乎刚好应了这句话。 堇被浏海遮掉一半的双眼，这时眯得更加锐利：“缇娜，你在想什么？” “我果然还是离开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比较好吧？我的存在会对大家造成困扰。”缇娜用力摇头，“我无法忍受给大家添麻烦。」 室户堇失笑。 莲太郎怒喝道：“白痴！” “诶？” 凑近张开樱桃小口愣住的金发小萝莉，莲太郎把手放在她的头用力搔乱头发： “不管是木更小姐、延珠，或是我，都没弱到需要你来操心！明明就是个小朋友，不需要这么客气。况且，若是长门兄回来，你觉得有谁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吗？” 缇娜张着嘴不知所措。 室户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指向莲太郎：“缇娜，我来翻译莲太郎同学的话——‘你是幼女后宫计划里的宝贵萝莉之一，怎能让你逃走。还有幼女的腋下真美味舔啊舔啊’——嗯，大概就是这样。” 缇娜用注视可悲生物的目光看着莲太郎：“哥哥究竟是为什么会对十岁女孩有着异常执著呢？” “当然是医生在胡说八道！” 侧眼瞪视捧腹大笑的堇，莲太郎暗骂一声，不过她能够保持这种姑且还算是良好的心态，也就行了吧。 好歹没有因为长门消失太久，就一蹶不振。 “总之，缇娜。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就产生什么独自离开的想法。怎么，你难道看不起，认为我连你们几个都保护不了吗？”莲太郎盯着缇娜的眼睛。 “不是那样……只是我……” 莲太郎将双手放在缇娜肩上，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放心吧。我会变得更强的。” 大概是这招终于奏效，缇娜露出带点困惑的笑容，表情复杂地点点头。接着她又深深行个礼：“那么就麻烦你了。” 莲太郎对堇迅速使个眼色。总之暂时可以安心了。 真是的，跟延珠的情况虽然不尽相同，不过缇娜有时候也很棘手。虽说这就是她惹人怜爱的地方。 室户堇悠然摊开双手：“缇娜，虽然很抱歉，不过接下来我有些大人的话要和莲太郎同学讨论。能请你先离开吗？” 缇娜以摇曳不安的视线望向莲太郎，莲太郎对她轻轻点头：“你可以自己回木更小姐的家吗？” “可以。” 把缇娜送至出口，她又一次深深行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地下室。 莲太郎目送她的背影良久。 室户堇脸色淡淡地走到电脑前：“恭喜你的幼女后宫成功添加一员。缇娜的事情你得防备一些，接下来说别的，我用三笠拿到的ip39位的权限解锁了一些资料，你来看看。” “好吧。三笠的ip申请这么快就通过了？” “算是吧。” 莲太郎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到电脑桌前，随后被眼前屏幕上的一行字吸引，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七星村的消失】最上面是这样的一个标题，然后下方则是写着别的标题，比如【五翔会2030年新任四片羽名单】、【錵金属进出口交易款项】、【第二代圣天子密档】等，一看就知道不得了的事情。 唯独【七星村的消失】最让莲太郎在意。 他记得很清楚。 蛭子影胤恐怖袭击事件中，被用来召唤阶段五的超阶原肠动物天蝎座的媒介，便是被称为“七星的遗产”。 要说这二者之间没有联系，莲太郎绝对无法相信。 “医生！这难道是……” “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我们能了解到一些比较机密的情报了。”室户堇滑动着鼠标，点开了七星村消失那一栏。 两人的视线同时聚集到第一行的简要上。 “2024年，七星村gastrea研究所，转入初代起始者10名，参与计划代号et-20” “2025年11月，阶段五的天蝎座第一次被发现出现在大阪地区北部，毁灭六个人类城市，进入太平洋不知去向。” “同年12月，发现七星村毁灭，数据显示，毁灭日期为11月11日。” …… 第141章 天-蝎-座 “医生，这是……”看着原本无法想象的资料，莲太郎不由惊呼。 室户堇点头，眼神怠倦：“天蝎座与七星村的那个gastrea研究所必然有关系。嘛，你看，七星村的真正毁灭日期应该是在11月中旬，而天蝎座被发现是在11月下旬，这个时间未免太巧。没错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阶段五的天蝎座，其实来自于七星村？！” 莲太郎与室户堇都记得「七星」这个名字。 「七星的遗产」——那是令他们想忘怀、忌讳，又大幅改变莲太郎命运的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的关键。 然而解决那个事件，并把幕后黑手天童菊之丞逼入死角，莲太郎还是不明白那个神秘的东西为什么会成为召唤黄道带原肠动物【天蝎座】的触媒。 此外装在手提箱中的「七星的遗产」真面目，竟然是坏掉的三轮车…… 莲太郎感到毛骨悚然。 身体的本能正在尖叫，要他避免与这个事件有所牵扯。 得知事件的真相之后，在无法逃避毁灭的这个绝望世界告终前，自己都会不断发出惨叫吧——他的脑中闪过这个近乎确信的预感。 “有趣的是关于七星村的记述，就只有这里。我在网路上寻找各种地图，不论哪张地图，关于七星村的纪录都被删除。为了找到这个，可是花了我一番苦心。” 室户堇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莲太郎的桌前扔出一本厚厚的地图集。 尽管污损又有日晒痕迹，外表残破不堪，但是依然可以勉强判读「二〇一七年日本地图集」的字样——这是原肠动物战争前的日本地图。 莲太郎以颤抖的手翻动页面。 由于室户堇已经贴上便条纸，想找到目标在哪里并不困难。 七星村好像位于以前的长野县北部，靠近富山县边界，在海拔3000米等级群山组成的山脉中，七星村就位于山麓的位置。 当然，不论是七星村或是长野县，都早已变成原肠动物昂首阔步的未探查领域，根本无法靠近。 无论如何，莲太郎都把七星村的位置牢牢记住。 “还有一个档案，是影片档。我取得的经过也很不寻常。” 堇边操作笔电边抬起头：“或许是政府职员机器操作出错才会上传的，虽然马上察觉错误并且删除，不过还是留有暂存档。档案本身是坏了，不过我用了软体加以复原。画面也因此变得很杂乱。不过这可是等级十才有阅览权限的资料。」 “等级十？” 记得ip排行要在三十名以内，才有等级十的金钥。 现在的莲太郎想进入ip排行三十名里，根本是痴人说梦，就连三笠现在也只有ip39，根本就无法打开这个资料。 可是，如此贵重的资料竟然外流了吗？ 莲太郎不知不觉凝视室户堇眯起的双眸。 后者漫不经心道：“问一下你的长门兄吧，这个密码是他失踪前给我的。真正不妙的是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叫【阿尔迪档案】。” （然而他其实压根没有失踪啊医生~） 等等——“阿尔迪档案”莲太郎诧异起来。 正当莲太郎想要发问时，室户堇点了两下滑鼠。 荧幕突然变成全黑，还听到类似野兽的呼吸声。 影片的破音很严重，画面经常闪过沙沙的刺耳杂讯。 这反而让让神秘的呼吸声变得更恶心。 尽管不可能，莲太郎却好像能从画面当中闻到尸体腐烂的恶臭。 看来这是使用手持摄影机拍摄的，拍摄者的手震很严重，是因为胆怯的缘故吗？还是说可能患上了名为手抖的毛病~ 莲太郎紧张地舔着上嘴唇，为了不漏听一字一句而凝视画面，不过如果室户堇允许他直接右转离开地下室，他也会不顾一切以相反的方式脱离困境。 然而这时影片突然变得清晰。 莲太郎的全身顿时紧绷。 躺在手术台上的玩意儿正以异样肥大的右眼盯着他。 全身包裹绷带，要不是勉强保持人样，莲太郎也不知是否能判断那是什么生物——很可惜，那确实是个人。 左肩很巨大。 像是被夺取营养的左手丑陋萎缩。 ——左肩！？ 莲太郎突然震惊地站起身子，不小心撞到了插座，屏幕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喂你搞什么……”室户堇懊恼地抱怨一句，“可恶，又要重新输入密码了。” 莲太郎则是捂住自己的额头，嘴里不断嘀咕着“左肩？左肩！该死的居然是左肩我早该想到了”这样的话语。 因为资料特殊，荧幕上的东西无法快进，室户堇一边等待进度，一边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莲太郎猛地一下抬起头，直视室户堇，声音嘶哑：“医生！我……我想，我可能见过画面里的这个人。” “啥？”室户堇都疑惑起来，然后啐了口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跟这个人有莫名的熟悉感，觉得她是你失散多年的恋人吧？那太扯了。” “不，医生……这个人，应该就是天蝎座。” “……” 地下室里空前的安静，能听到玻璃罐里的水滴滑落的声音，催促人心跳加速。 室户堇很快调整心态，不过眼睛里已经没了那种怠倦表情，而是变得无比凝重：“你有什么依据吗？” “有。”莲太郎非常肯定：“医生你还记得两个多月前，我打倒天蝎座时，所用的东西吧。” “你说你的火箭飞拳吗？”室户堇戏谑的指了指他的右臂。 “不，我是说【天梯】。当时我通过天梯的瞄准模块，清楚地看到了天蝎座的真容，那时候一度觉得它长得很畸形。现在想起来，如果把画面里的这个人的脑袋不计算在内的话，与天蝎座简直一模一样！” “你是说？” “是的医生。我怀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天蝎座。确切的说，她就是后来变成了阶段五的天蝎座的被感染的人类！”莲太郎咬紧牙关，回忆道：“那时候，天蝎座被我用超錵金属右臂，以亚光速命中，它的身体开始散落，但是最后的时候，我很确定它用极为拟人化的眼神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话语刚落，荧幕上再次呈现出之前的手术台。 那个畸形的人躺在手术台上，似乎是在挣扎。 右腿根部长出第三只脚，胸骨大幅膨胀。 可是最严重的还是脸。鲜红的右眼鼓胀压迫左眼与鼻子等器官，发黄的暴牙外露滴下口水，把手术台的被单染成一片湿。 无论四肢、眼球、**官等都插着大量管子，手术台的配线就像一把义大利面。 从鼓起的胸部、腰部曲线，以及没有男**官几点判断，那应该是名女性。 不知何时画面右下角显示【devil-virus】的文字。 怪物一边喘着粗气，同时一直以赤眼凝视摄影者。 手持摄影机仿佛义务性地从正面拍摄怪物，突然有一条触手朝屏幕挥了过来。 画面毫无预警地瞬间切断。 时间长度明明不满一分钟，莲太郎的感觉却像永恒一样久。 莲太郎拼命摩擦着两只手，这时他才发觉刚才一直勉强压抑胸中的恶寒与呕吐感。 室户堇喝了杯热水，并且好心地递给莲太郎一杯，等他略微恢复过来后，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缓缓道：“我们差不多可以得出答案了。照这个情况判断，画面中的家伙就是‘阿尔迪’，她应该是那10个起始者之一。” 莲太郎抿了抿发苦的嘴唇：“应该是！可这么一来，天蝎座岂不就变成了人为制造的吗？” “谈不上制造，虽然其中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但是……‘会变成原肠动物’，这本就是每个起始者都会面临的未来，而这个阿尔迪，只不过变得太过强大了而已。不是嘛？” 室户堇望向里见莲太郎，默默点开了一份新的资料 后者的脸色陡然发白。 那是一份新的体检单。 莲太郎露出绝望的表情。 -蓝原延珠 -年龄：10岁 -侵蚀率： -44.5% 第142章 超人类 延珠的侵蚀率高得吓人。 人类体内的原肠病毒侵蚀率一旦达到50%，就会无法保持人类的形态，变成只知杀戮与吞噬的原肠动物。 而延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达到了44.5%这样的危险领域。 对于起始者而言，这是每个少女都无法避免的结局。 莲太郎当然知道，但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注意这些事情。 只可惜，这些事情却已经找上了她。 莲太郎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苦涩了一些。 “舍不得她，对吗？”室户堇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啊……怎么可能会舍得。医生，延珠她……大概还有多久？”莲太郎痛苦地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无法避免。 “大约不到400天。” “一年……我会在这一年里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堇用食指咚咚敲打桌面：“实际上又是如何呢，这很难吧，莲太郎同学？暂且不提，你感受到延珠与蒂娜的性感魅力了吗？” 莲太郎有点发火：“医生，这种时候别说那些了。而且她们才只有十岁。” “我不是在跟你讲客套话。” 仔细一看，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来这个问题很严肃。莲太郎冷漠地别开视线，搔搔后脑勺：“我觉得她们很可爱。有时也会无意间做出令我怦然心动的事——这样可以吗？” “你很诚实。话说回来，莲太郎同学，你听过这个童话吗？” ——童话？ 室户堇翘起脚，歪着头以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天花板： “某个地方有一只体型太大，被同伴排挤的鲸鱼。它孤独地流浪着，有一天终于把一艘潜水艇误认为自己的同类，并爱上了它。” “潜水艇？”莲太郎意识到那是在指自己。 室户堇接着说：“没错。潜水艇想赶跑鲸鱼，但是爱上对方的鲸鱼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鲸鱼就这样跟在潜水艇身边。” “………………” “到了战争时。潜水艇终于被敌方驱逐舰发现，就在潜水艇即将被击沉之际，鲸鱼舍身挡下鱼雷守护潜水艇，因此死了。海面被鲸鱼的血染成一片红，即使如此，自认守护爱人的鲸鱼依然感到幸福。内容就是这样。” “…………医生，你想说什么？” 室户堇露出认真的表情：“莲太郎同学，鲸鱼跟潜水艇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两者交往是没有好结局的。所以今天我也是时候提醒你。” 莲太郎的手在颤抖：“延珠是人类。跟你我一样的人类！！”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派，希望你可以理解这点。还有不要陷得太深了。” 莲太郎缓缓摇头：“不可能的，医生。我无法想像没有延珠她们的生活。” “但她们终究会凋零。莲太郎同学，你在追逐寿命短暂的花朵。受诅之子寿命无法逃脱体内侵蚀率这个枷锁。” 莲太郎咬牙切齿，躲避堇的视线：“医生，我不会逃避。我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延珠。不过现在暂时不要说那些。我自己也觉得很难启齿。” “……告知病人本来就是医生的义务喔？” “请不要那么做。若要说出真相，务必由我自己来。未必没有转机，见识过了那些奇怪的力量之后，你难道没有生出一些希望吗？” 莲太郎想起一周前的事情。 血色的结界、黑色的翎羽、能够停滞空间的【领域】，多么的不可思议。 室户堇突然道：“其实这样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听说过ip前十的事情吧？” “ip前十？怎么了？” “ip前十的起始者，都是拥有【领域】。据说你之前已经见识过领域了，感觉如何？” “……很强大，几乎不可匹敌。医生，你是说有某种领域可以让起始者的侵蚀率停止上升吗？”莲太郎生出一些希望，随即眼睛又黯淡起来，“不可能的，没有什么领域有那种能力吧。” 室户堇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要用领域去阻断别人的侵蚀率当然不行。但是……看来你不知道啊莲太郎。当起始者真正进入领域的境界，那么，她们的生命将从此不一样。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所谓‘超人类’的说法。” “超人类？” “是啊。打破了侵蚀率的枷锁，你不觉得受诅咒的孩子，就会变成完全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存在吗？这其实也是那个崇拜原肠动物为神的邪教的来源，她们的创始人，其实便是拥有领域的起始者。” 莲太郎沉思许久：“原来如此。医生的意思是，让延珠突破领域？那要怎么做？” “首先，通过各种高强度的战斗，让她体内的侵蚀率达到临界点，50%。”室户堇的语气毫无波动。 莲太郎差点翻桌子：“你说什么！？” 室户堇用不屑的眼神居高临下道：“动动脑子吧莲太郎。如果不是这般艰难到近乎不可能的任务，领域为什么会成为最强者的象征？真以为这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莲太郎沉默。 话虽如此，可是让侵蚀率达到50%的话，延珠岂不就会直接突变了？ “简单地让侵蚀率达到50%当然不行。你先试着让延珠服用一下这个，具体后续的工作，恐怕要等长门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了才行。” 像是看穿了莲太郎的想法似的，室户堇如此说道。 随后，一支装有鲜红色仿佛鲜血一般液体的试管交到了莲太郎手中。 莲太郎不知所措。 “医生，这是……” “如你所见，agv实验性药物，当然现在已经可以把‘实验性’去掉了。里面还加了几块其他的东西。记住，现在一定要加大延珠的训练强度，你可以教她天童格斗术之类大威力的招式。这种情况下，当她以不断提升潜力的姿态，达到临界点时，便有希望领悟【领域】。” “真的能成功吗，医生？”莲太郎有些紧张，用延珠来打赌……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室户堇不屑道：“你只能冒险莲太郎。况且，领域，对于起始者而言，不破不立，请你记住这点，去吧。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再不去管管那群在职民警组成的辅助部队，他们恐怕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哦。你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柜间家族的那个继承人，已经在组织他们了，如果你输了，或许连木更也会失去哦。” 莲太郎愣在当场，立刻是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医生你太过分了，为什么不早说！” 第143章 瓶颈 “莲太郎同学，稍等一下。” 室户堇突然把即将跑出去的莲太郎叫住，表情有些纠结：“那个，之前叫你帮忙抓住长门的事情，或许暂时可以不必考虑。” 莲太郎摊摊手：“医生，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压根就没有成功的可能。话说回来你真的想要霸王硬上弓吗？” 室户堇眯着眼睛：“那不然呢？你难道没有感觉么，长门那家伙，总是有意无意在避着我。” 莲太郎急忙辩解道：“没有的事。” 室户堇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那这次他明明回来了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怎么说呢？” 莲太郎脸色一僵：“医生，你猜到了。” “当然了。三笠那孩子平日里很少离开地下室，上次回来之后，又一脸开心的表情。除了长门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莲太郎有些尴尬的样子：“那医生你准备怎么做？” 室户堇摸着下巴，露出危险的表情：“看来，或许我也该学一下司马家的那位千金了。” “诶？” “学习一下她对你的态度呗。好了快滚吧，再晚木更就被抢走了哦。”室户堇摆了摆手。 “明明浪费我时间的是你才对啊啊啊啊！不过趁着现在，把最后的问题问了。医生，刚才，屏幕上跳过的那个【devil·virus】字样，你还记得吗？那应该就是指原肠病毒？”莲太郎一下子变脸，严肃起来。 室户堇点头道：“没错，以常识思考应该是吧。” “那么为什么要叫恶魔病毒？”莲太郎尝试着翻译了一下，还好这种简单的词汇他还是能认出来。 这次是堇不解地歪着头：“大概是因为行为很像恶魔吧？” “那叫魔鬼或撒旦也行，没必要非得恶魔病毒……不，等等。不是那个意思……” 莲太郎抚摸下巴，整理一下自己脑中的疑问：“我是说，为什么没有直接以【devil·virus】的名义传人世间？为什么我们现在会把它称为原肠动物病毒？” 堇依然没搞懂莲太郎的重点。 “这需要什么理由吗？在人们口耳相传的过程当中改变名称也不算什么吧？” 堇对【devil·virus】好像没有太大的疑问。 但是莲太郎越想越不明白。 途中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计划的代号？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联想到阿尔迪这个名字，莲太郎差点跳起来：“医生！我记起来了，你还记得现在挖掘出来的最古老人类化石，四百四十万年前的始祖地猿，命名为什么嘛？” 室户堇用好笑的表情看着莲太郎：“没错，那个也叫做阿尔迪，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莲太郎目光闪烁：“录像里的那头原肠动物……” “你想说，是第一头原肠动物？可是年份不对吧。原肠动物第一次出现是在2021年呀。” “可是，她是第一个出现的阶段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莲太郎紧紧皱着眉头，感觉到一个惊天大阴谋将他笼罩。 内心好似有块大石头压着。 这时，莲太郎的手机发出震动，来电者名称是木更。 “里见同学，你看新闻了吗？”木更发出紧张的声音，反而让莲太郎松了一口气。 木更的说话声将在此之前莲太郎周围的异世界气息一口气赶跑，就好像把自己从地狱里拉起来。 把之前录像里看到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忘了吧，至少在打倒它们之前。 只可惜他错了。 “里见同学，已经开始了。巨石碑的白化现象被发现了！政府再也瞒不住了。” 莲太郎将电话抵住耳边同时小声说道：“医生，请打开电视。” 室户堇也神情凝重起来，迅速操纵一旁的电子笔，让电视的影像投影在大萤幕上。 不需要特地转台。恐怕所有频道都一起插播这个紧急新闻。 画面是从新闻直升机由空中往下拍的影像，直升机的螺旋桨音量惊人，女记者的说话声感觉很远，不过她的话中内容不需怀疑。 透过摄影机放大的卅二号巨石碑上，到处都有白色霉班，有许多自卫队的成员守在旁边，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那是毕宿五注入的錵侵蚀液，终于到了从远处都可以看见的程度。 接着画面再次切换。 飞过未采查领域的直升机，自上空俯瞰摄影在葱郁森林里逐渐集结的原肠动物军团。 从树木的间隙之中可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是大小、型态不一的原肠动物。 不只地面部队，还可以看到像是鸟或飞虫的空中部队。 总数应该有将近一万只，比前天夜里出事的时候，几乎翻了一倍，看来毕宿五还在继续召唤附近的原肠动物。 这是让人绝望的数量。 或许是注意到新闻直升机吧，地上的原肠动物一齐仰天发出令人血液冻结的怨叹、憎恨的咆哮声。 “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远离巨石碑？遭了！”回过神来的莲太郎发出一声惊呼。 果然，如莲太郎担心的那样，拍摄原肠动物大军的影像没过多久便中断，画面又切回刚才的直播，电视上半部唐突显示哀悼的文字，并且注明记者的大头照与姓名。 看来是不顾危险拍摄原肠动物集结画面的外景小组，最后无法返回巨石碑内侧吧。 「东京地区的居民陷入一片混乱。大家都急切等待政府的声明。」 电视字幕已经打出甚至还没开始的【第三次关东会战】字样。 不知此事的室户堇瞪大眼睛愣住了，快速翻找被她夹在书架上的小纸条。 那是羽飞白曾经留下的三个“锦囊妙计”。 第二条，原肠动物进攻32号巨石碑，这样的预言真的出现了。 “医生，这件事……” “去办好你自己的事。”室户堇表情冷淡，若有所思地向里面的大实验室走去。 莲太郎回了一趟民警公司，带上自己的武器装备，便与延珠一起，动身前往外周区。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必须抢在柜间家的人拉拢民警之前，把那些民警说服，最好是让他们直接加入狩猎祭。 在职民警大都是些品行不端的好战分子，要说服他们帮忙难度实在太大了。 因此，莲太郎想了许久，或许只有一个办法——自己也以民警的身份而非狩猎祭营长的身份加入到辅助部队去。 说干就干，分秒必争，得赶紧招募更多的同伴！ 第144章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莲太郎，像这样可以吗？” 单手拿着铁鎚蹲在地上的延珠，满脸喜色地回头看来。 “拜托，根基要钉得再深一点，这样可不行。” “知道了！” 延珠大声回应，挥动看起来很危险的铁鎚，将固定构造物四个角落的楔子敲进去。 莲太郎一边担心地守候延珠，一边将两根骨架穿过帐篷本体的支架孔。 与察觉全都准备好了的延珠对看一眼，两人一起发出吆喝声将帐篷撑起来。 “啪！”的一声，小巧的两人用帐篷就竖立在底下长着薄薄一层草皮的地面。 “喔喔！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真是了不起，莲太郎！”延珠摇晃双马尾蹦蹦跳跳。 莲太郎眺望日正当中的太阳，擦拭额头的汗水，将视线移往帐篷，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苦涩与感慨。 放在以往，自己绝地不会嫌弃它简陋，可现在居然升腾起一种非常不愿意住到这个里面的情绪。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刚才架起来的帐篷绝非什么高级货，上头有许多污渍与修缮的痕迹（而且都到了2031年，还在使用厚重的帆布制品）。 “也罢，既然是来拉拢人的，总不能太特立独行吧。” 他转头环顾周围，面积大约八公尺见方的是分队帐篷，远处可见的前线司令部帐篷则是最新式的gore-tex制品。 那是由自卫队提供的官方装备。 相较之下，大部分民警与莲太郎的帐篷差不多，大多都是收藏在仓库里的旧东西，幸好还没发霉，勉强可以派上用场。 莲太郎抬起脸来，充满压迫感的巨大巨石碑映入视野。 这里是东京地区第40区，算是保存完整的最后一个区。 位于32号巨石碑的十公里的侧后方，也是莲太郎所在的民警军团的前线司令部设置据点。 莲太郎叹了口气。 自己没有拿到官方补给装备的分队帐篷理由很单纯，一言以蔽之，他们还不是这支民警军团的编制成员。 刚才前往民警登录所，他们使用的开放式帐篷就类似运动会与丧礼的接待处。 莲太郎意气风发地为了与原肠动物决战而前往登录所属的军团，结果却得到“不行”这个冷漠的回答。 说穿了，民警军团进行作战的最小单位是分队——也就是以辅助部队为单位来行动，无法组成辅助部队的人好像不被允许参加。 而辅助部队的最低必要人数为三组搭档——共六个人。没有上限，有能力的话大可以组成百人战队。 也就是说，最少还得再凑到两组人马，否则就不被认可为辅助部队，完全被官方排除在作战计划之外。 缇娜是圣天子狙击事件的凶手，受到日本政府的严厉惩处无法参加战斗，至于罹患肾脏病的木更也无法视为战力。 接受圣天子直接的委托，最后却连同伴都凑不齐，真是太丢脸了。 至于狩猎祭的人马，莲太郎没有将之考虑在内。 一则，相比于在职民警，业余民警终究是要弱一些，尽管羽飞白已经在教授小萝莉们最基础的武道修炼法门，但是她们还未曾熟练；而且那些普通人临时充当的业余民警，战斗力方面也是远远逊色于职业民警。 平和柳斋的实力当然足够，但是他要坐镇32区回归之炎的狩猎祭大本营，也无法前来帮助。 莲太郎不禁感到焦躁，不耐地轻轻摇晃身子。 必须赶快再找两组人马，这样才有资格进入辅助部队的编制；而且莲太郎如今野心很大，可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炮灰。 当了这么久的二营长，行事之间，已经颇有法度。 莲太郎再度望向延珠：“延珠，把行李放到帐篷里，我们一起去营区中央。” “要募集同伴吗？”延珠摇晃着双马尾，看起来十分开心。 看着延珠闪闪发亮的双眼，莲太郎表情有点严肃。 “这个工作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有趣。” “那么人家会让它变有趣！”延珠拍着她那洗衣板一样的平坦胸脯保证。 真是的，被她用一句话轻易驳倒了。 对于跑在前面并且不时回头招手喊着‘莲太郎，快点快点！’的延珠，莲太郎只能无奈摇头，继续朝前线司令部发进。 莲太郎他们的阵地位在第40区，刚好与延珠的故乡第39区比邻，不过在这里尚未设置司令部之前，外周区毫无例外都是废墟。 结果现在周围的景色完全变样。 靠近司令部之后，最先察觉的是发酵的酒精气味。 架起的开放式帐篷下方，有一群粗鲁的促进者从大白天就在喝酒吵闹。 接着是硝烟的臭味，刺耳的野蛮吼声伴随枪声不时传来。 莲太郎不禁回头，原来是交易锚制武器的商人正在让民警试射，并且推销枪枝的杀伤力与压制力。 看到那些明显算不上高端的武器，莲太郎嗤之以鼻。开外销，狩猎祭现在随便哪个仓库储备的武器，都比这些家伙使用的东西高明几百倍。 其他还有各种餐饮店、街头表演者、高利贷业者，全都位于整排介于地摊与摊商之间的简陋店铺。 来到营区中央的大街时，人口已密集到难以错身而过的程度，令人眼花撩乱。 这真的是仅仅3000对民警组合就能造成的景象吗？若非亲眼见到，莲太郎实在是不敢相信。 就算把那些投机倒把的商人一道算进去，也不会超过7000人吧。 莲太郎为避免延珠走散，拉着她的手退到一旁的巷子，他们在枪械店与算命铺之间的木桩坐下，莲太郎随即松开领带仰望天空。 太阳高挂天空，熊蝉的叫声毫不间断。穿着全黑制服的莲太郎觉得自己快被蒸熟。 “可恶。哪来这么多人。早知道少穿些了。” “人家喜欢这种像庙会的气氛喔。”延珠一脸的兴奋。 “什么庙会……这可是攸关东京地区的命运。” 这时旁边传来女性的窃笑声。原来是一旁穿着看起来就很热的长袍，手上套满各种金银饰品的算命师。 她在朴素的帐篷下方摆设水晶球，算命师头上罩着白色头巾，嘴也用布遮住。 “哎呀，失礼了。你的起始者很活泼呢。” 算命师发出通透的高亢声音。感觉很年轻。 莲太郎望向路上的人潮，觉得有点难以敔齿，最后终于抬起头，将刚才心底的疑问说给算命师听。 “喂，你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难道不想逃跑吗？” 昨天在一夜间发生了许多事。 圣天子官方也由发言人正式发布32号巨石碑即将崩塌的新闻稿。 反应大致与预期一样，没有差距太远，东京区陷入恐慌之中。 即便政府的人员再怎么澄清，声称会在32号巨石碑倒下之前，建立起新的巨石碑，可依旧没有多大效果。 前往大阪地区与仙台地区的机票，在政府记者会开始之后数分钟内便销售一空，现在只能透过网拍或黑市取得，而且光是一张机票就涨到让人耗尽家产的高价。 圣天子方面尽管也鼓励前往其他地区避难，但是飞机的数目压倒性地不足。 整个东京地区都被过度的紧张感笼罩。如果有暴徒出现，而且超越民警与地方自治巡逻队能处理的程度，就可能发展为无政府状态。 批评当然也集中在圣天子身上。开始有人非难她怕事、无能，或是反应僵硬，接下来甚至说她是**等等，对于女性身份的人身攻击始终不断。 在毕宿五出现之时便发表讯息，同样也会遭受这样的批判。就之前有机会成为天童一族政治家新秀的莲太郎看来，圣天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况且在发言人公布巨石碑倒塌的最坏消息后，为了平衡同时发布最好的消息。 那就是替代用的巨石碑正在制作当中，并将尝试在现场组合巨石碑。 圣天子方面解释，替代巨石碑准备完成的时间，是32号巨石碑倒塌之前，为了证明这点还附上详细资料。 当然，前提是能够挡住如今在32号巨石碑结界外，正越聚越多的原肠动物大军，这才是真正最为艰巨的任务。 好在这项宣言的效果很不错，多少吸收了东京地区承受的冲击。 但是，不管如何说，能乐观看待战况的要素实在很少——敌人的数量已经超过一万头，且数量还在持续增长。 即便是如此，圣天子发表的翌日，枪械店、酒馆，甚至眼前的算命师也包括在内，都没有逃走反而来到外周区做起生意，真叫人无法理解。 延珠举手凑近算命师：“算命师姐姐，人家也有想算的事！” “小妹妹想算什么？” 延珠双手叉腰抬头挺胸，鼻子呼出一口气：“是关于人家的胸部。我想变得比木更还大。最好有一百二十公分左右。” “一百……二十……？” 算命师因为这番不畏神的发言说不出话来，望着延珠有如洗衣板的胸部，接着用极为困扰的表情看向莲太郎。 莲太郎连连摇头。呃，你看着我也没用。 “这……有梦最美，希望相随？” 算命师用模棱两可的说法敷衍过去。接着她很快说声“对了！”并且起身，表示“我临时想到有事”，然后迅速收摊逃跑。 延珠眼眸闪闪发亮地望向这里：“莲太郎听到了吗？一百二十公分！等长到一百二十公分，就可以让汝每天揉了！” “嗯……好吧，还是不要太期待比较好。对了，比起那件事，辅助部队……啊没错，辅助部队比较重要。” 强行改变话题方向的莲太郎咚咚敲响屁股下的木桩，延珠也轻巧地跳上去，用比平常认真的表情看着前面的大街。 莲太郎双手拍打脸颊振作精神，对往来的民警促进者及起始者打分数。 剑盾碰撞与甲胄发出的金属声混在一起，走过卷起的尘埃让人喉咙感到不舒服。 话说回来，民警真的什么人都有。 从穿着野战服、战术背心插着molle（模组化轻质承载装备系统）的军武风民警，到穿戴西洋甲胄或板甲、头盔、护手、日本铠甲的人都有。 武器也很多样，有fn轻机枪、imi突击步枪、麦格农左轮手枪、斧枪、战鎚、波斯军刀，甚至还看到苏格兰自豪的阔刃大剑。 简直就像误闯入古代罗马竞技场的选手休息室。 “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好像天下第一武道会的选手休息室。” 坐在身旁前后晃脚的延珠，好像也和莲太郎有类似的感想。 说起他们的共通之处，那就是武器材质都是錵制，刀身与打击面都是黑色。 被原肠动物病毒改写的个体，能力与处理方式可说是天差地别，换句话说，原肠动物有几种，民警的战法就有几种。 这也正是莲太郎想要拉拢民警的原因之一。 相比于狩猎祭那边，几乎是统一化模式教授技巧的方式，真正的民警，毫无意义要多样化。 远处突然发出惨叫，往来的路人都停下动作。随后街上便引发骚动。 “有人被杀了！”远处传来呼声。 莲太郎身形一动，已经用快如鬼魅的速度冲了过去，扎入人堆里。 下一秒，莲太郎瞳孔一缩。 第145章 挖墙脚的正确方法 民警本来就鱼龙混杂，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场面早就变得很混乱。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莲太郎竖耳倾听——“好像是民警之间的纠纷”、“没看清楚实力差距的搭档就冲了上去”、“真是愚蠢的家伙”诸如此类的议论纷纷传人耳里。 与延珠对望一眼，两人相互点头。 小跑步前往悲鸣传来的方向，发现那里已被人墙围住，他们嘴里一边喊着抱歉一边设法挤进其中。 跳入圆形人墙的中央，视野顿时开阔起来，眼前突然出现远超乎想像的事发现场。 莲太郎脸色微变，不由得掩着嘴巴：“延珠，别过来。” 望向旁边，发现已经太迟，延珠好像吓呆了一样，瞪大双眼僵住不动。 ‘可恶，不该让她看到这些残忍的画面’——莲太郎在心底咒骂一声，蹲下身子迅速确认他们是否还有呼吸，然后量了一下脉搏，又用拇指与食指打开眼皮确认瞳孔。 死了。 莲太郎看向延珠摇头：“没救了，已经死了。” 说着，莲太郎站起身来，重新检视杀人现场，无法摆脱心底的惧意。 血也喷得太多了，可以看见甚至喷到十公尺外的帐篷屋顶。 倒在一起的民警组合，是一对起始者与促进者。 莲太郎与延珠都记得遇害的两人。 “莲太郎，这些人是……？”延珠捂住小嘴，震惊问道。 “是啊，没错。就是你一开始提过的重武装搭档。”莲太郎有些无奈。 在之前站街寻找所谓的搭档之时，莲太郎与延珠两人，物色了不少打扮奇形怪状的家伙。 比如说这对现在死在帐篷后面的民警，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延珠好奇他们武装到了牙齿的铠甲，认为这两人应该适合。 当然，以莲太郎的见识来说，穿重装铠甲对战原肠动物，无异于找死。 地上躺着的两名死者，不管是脖子周围、头、手肘，以及后膝都有防具。 外行人因为不想死才会一股脑地倾向防御力，但是这样与原肠动物战斗有致命的缺点。 笨重。 人类单兵的防御力，无论再怎么提高，也不可能达到能够正面挡下体型巨大的原肠动物攻击这种程度（当然蛭子影胤那种斥力力场除外）。 原肠动物只要一击就能解决人类，反而轻装的战士在现实中生存机率比较高。 也正是如此，类似延珠这样的速度强化型起始者，在对付原肠动物的战斗中，战绩反而要更加好看一些。 但问题是…… 尽管这对民警看来是不太习惯战斗的样子，不过如此着重防御力的装备，在民警之间的纠纷中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才对。 情况有些不对。 促进者的表情似乎因超乎想像的恐怖而冻结，眼睛还睁得老大，带有铁锈味的血腥气息浓密地缠绕在鼻孔周围，不时还得努力赶跑发出刺耳振翅声的大量黑苍蝇。 莲太郎按捺触摸尸体的厌恶感，再度蹲下进行检查。 国立司法研究所防弹规格——a++级别的厚重陶瓷板被一刀两断。 促进者是腹部横斩一刀，内脏从血口淌出来，起始者则是从脖子往下斜劈一击毙命，脑袋都差点被砍掉。 这有如恶梦的剑术究竟是什么？ 而且这个装甲上的切口……说是太刀的话未免太小，或者是短一些的刀？ 莲太郎起身东张西望，对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问道：“有谁看见事件发生经过吗？” “你、你该不会是里见莲太郎先生吧？”一名瘦小的男子小心翼翼上前。 莲太郎皱眉道：“是又如何。” “呃……你、你……不——我看错了。没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所、所以说没事！” 男子焦急的语气好像想说些什么，不过还来不及叫住他，便立刻转身离去。 其他的民警，也大都一副不想惹麻烦的样子，快速离开现场。远处已经有救护车到了。 莲太郎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刚才那个反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家伙首先要确认自己的名字？ 他却忘记了一点事，作为狩猎祭的营长之一，又是曾经打败了黄道带级别原肠动物天蝎座的英雄，这些普通的民警，看到他自然会有极大的压迫感。 别的不说，至少【明星级民警】这样的称号，一般人可是无法直视的——当然，与其说是敬畏，倒不如说是对于莲太郎这种暴发户的嫉妒。 毕竟，在蛭子影胤恐怖袭击事件之前，莲太郎还是排名十万名开外的小虾米。 而如今，打倒蛭子影胤、在会谈中保护圣天子两件事加起来，让圣天子出面，以国家元首的权限，亲自为他直接提升到了ip300名，这种待遇，一般人当然眼红。 “喂——这里也有人在打架！” 有人冷不防地大喊，周围聚集的民警纷纷转向那里。 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所有人一起朝那边移动，看热闹毕竟是人类的天性。 “莲太郎！”延珠紧张地看了过来。 “是啊，我们也过去吧。搞不好是同一名凶手。” 莲太郎拜托附近的店铺老板处理善后，压抑浮躁的情绪赶往声音的方向。人群的聚集之处换到距离市场稍远的草地。 与先前的圆形人墙相较，这次的人墙分布更广，自然比较稀疏，即使不用挤开人群也能轻松移到足以把握战况的位置。 战斗尚未开始，但是看见起纠纷的两组人马，莲太郎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是……？ 靠近莲太郎这边的是酒桶体型、着庞克头的巨汉，染成紫色的头发好似鸡冠一样高高竖起。 他身旁跟着两眼无神的起始者，脸上涂着红色的迷彩。 莲太郎实在对这家伙的审美感到万分抱歉。 另一侧的促进者体形高挑，身穿白色大衣，眼睛被遮阳帽盖住。 他身边的起始者穿着裙子与连帽运动外套，头戴帽沿很宽的黑色尖顶帽子。或许是在意周围的视线，她始终忸忸怩怩地摇晃身子，看起来很有些害羞的模样。 庞克头家伙涨红着脸，让莲太郎感到不太舒服。看来那家伙喝了酒。 “喂，小鬼，居然看不起我，知道本大爷是谁吗？我干过二十件强盗、杀人案，被三个国家判处死刑、通缉。布里克·奈格尔！就是本大爷。”庞克头发出粗鲁的叫声并且乱挥an-94突击步枪。 遮阳帽大衣男冷静地微微摇头：“我没有说你很弱，你很强。” “那么为什么不喝本大爷的酒！” “我没有必要让你请客。” 庞克头顿时冒出青筋，他朝旁边的起始者动了动下巴，起始者便无言地转身高举长枪。 那是投掷专用的标枪，但是枪口用纯錵制金属替代，变得非常锐利。 衣袖被人拉了一把的莲太郎看向旁边，只见延珠一脸不安： “为什么谁都没有注意到呢，莲太郎？这种战斗理由太随便了吧。” 莲太郎完全理解延珠的用意，于是感慨表示：“你也发现了呀。但是没办法啊延珠，首先，民警们本就是这么一种好战的动物，况且——嗯！？” 看到莲太郎露出震惊的表情，延珠疑惑问道：“怎么了莲太郎？” 莲太郎的表情凝固，视线落在那个戴着遮阳帽的长袍男子身上，觉得身形无比眼熟。 “不会吧。那是……彰磨？” 第146章 从一开始就变成他们的老大 “上啊！” “干倒他！” 围观的民警们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叫嚣着起哄。 似乎是受热烈气氛的烦扰，那名自称有着杀人犯、抢劫犯历史的庞克头男子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小子，你想被我揍扁吗？” 前方的紧张与狂热到达最高点，遮阳帽大衣男露出锐利的视线：“住手吧。这是一场没有光荣也没有矜持的战斗，不论输赢都很无趣。” 然而这番出于理智的话，却是给庞克头火上加油。 “吵死人了——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庞克头以an-94突击步枪瞄准后进行连发扫射，掀开草皮袭去的子弹就好像雨幕，即将把对面的民警组合变成蜂窝——但是就在那之前，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什么？！”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家伙，庞克立刻抬起头仰望上空。 以借助起始者力量的方式，那两人高高跳到空中。 大约接近到上方十米的位置，那名带着黑色尖顶帽子的帽檐下方，闪出耀眼的红光。 起始者解放能力的状态——在平日里，她们拥有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眼睛，只有在使用体内属于被原肠因子改造细胞获得的力量时，眼睛才会变成红宝石一般的血色。 哗！ 围观者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如此说来，居然在力量解放之前，单单凭借肉体力量跳到这个高度？ 莲太郎也是眼睛发亮，这个起始者很强。 但是下一秒，没想到起始者这时突然放开同伴，让大衣男落在敌方标枪少女的十米前方。 莲太郎感到十分惊讶。让促进者对起始者？太蠢了吧。 任何一对正常的民警组合里，促进者都属于后方偏向于指挥的一方，而作为起始者的受诅咒之子，则是其中真正强大的战斗力。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绝对不是正确的战斗方法。 “危——” 险——不过话还没说完，莲太郎就立刻闭嘴。 见到机不可失，标枪少女靠着助跑与离心力旋转身体，摆出掷枪的动作。 在枪掷出之前，少女的纤细手臂“砰！”的一声大幅膨胀！ 现在才发现少女是力量强化型的起始者，已经太迟了。 她的最后一步踏碎地面，接着神速掷枪！ 唳！！！ 爆炸性的力量，带来了爆炸性的速度，这一刻，众人不约而同的周围别开头，破风的唳啸声令人耳膜发痛。 这名起始者绝对不是弱手。 接近音速的枪掀起狂风逼近，目标的大衣男应该会化为碎片——在所有人都如此深信不疑时，这名男子却是向前伸手，瞪大双眼做势，像是要把枪弹开。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眼花了一下，方才，似乎在白色大衣男子挥手时，有一道纯白色的气浪被他的手掌划出。 锋利的标枪与手掌狠狠碰撞。 爆裂声随后响起，枪尖与男子的手臂激烈冲撞，莲太郎见识到难以置信的光景。 速度有如战车炮的枪稍微改变角度，下个瞬间便朝无人的方向飞去。 “什……？” “不可能！” “骗人！” 男子居然真的弹开了对方的攻击，观战者纷纷惊呼起来。 但是更加惊悚的事情还在下面。 投掷之后全身向前倾的少女，以及用最低限度的动作弹开长枪的大衣男，身体僵直的时间相差太多。 “太慢了。”大衣男淡淡说了一句，转眼间逼近少女，翻动大衣下摆挡住她的视野。 随后，大衣男握紧的拳头以超高速弹出，便发出咚的沉重声响，以手掌给了她的下巴一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名脸上涂着迷彩的少女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被抛飞出去二十多米，陷入一个帐篷没了动静。 具备惊异再生能力的起始者也有两个弱点，就是心脏与脑。只要给与脑部冲击，过不了多久就便会引起脑震荡而昏倒。 啪嗒。 有人手里的面包情不自禁的掉落在地，彻底惊呆了。 促进者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压制了对方的起始者？ 怎么可能！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一方民警组合，以实力较低的促进者出战都能打赢对方的起始者。 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实力更强的起始者，去对战另一方组合在的促进者，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庞克头左右摆动步枪胡乱扫射，地面被打得一片狼藉，扫起的烟尘滚滚四散，却始终抓不着帽子少女的移动轨道。 当他用光子弹的瞬间，少女猛力踢击地面，与庞克头交错而过。 庞克头手中的枪枝瞬间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太……太强了！别杀我！” 庞克头愕然跪下，口吐白沫仰天昏倒。 夸张的战斗过程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现场一片寂静。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他们都发现了，这个大衣男子与黑色尖顶帽女孩的民警组合非常强大。 气氛沉默了片刻后，立即又爆发出来。 大约夹杂着“超强！超厉害！”，或者是“无耻！作弊！”这样褒贬不一的喊声。 起始者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按住尖顶帽子恭敬行礼。 简直是小孩与大人的战斗。 相对于庞克头搭档一开始就想杀掉大衣男的作战方式，大衣男搭档只是想让对手失去战斗能力，而且轻易成功。 此外戴帽少女的机动性，明显与延珠同为速度强化型的起始者。 “延珠，那个戴帽子的家伙是怎么打倒庞克头的？” 莲太郎左眼的二一式义眼的动态视力没有捕捉到过度迅速的动作。 “大概是爪子。” “爪子？”延珠不解。 “嗯，爪子瞬间伸得很长，然后又缩回来。” 既然是这样，自然就能掌握体内的原肠动物因子—— 莲太郎的双眼转向在人群中央接受喝采的大衣男。 这次绝对没有看错。 确实，就是那个当初在天童道场学习时的师兄，薙沢彰磨。 莲太郎感觉实在是太巧了，按照堇医生的说法，昨天他还来找过自己，但是没见到。 而今天就这么碰到了。 莲太郎走向人群中心，朝大衣男的背后“喂！”叫了一声，便准备开始这场久违的重逢，两人叙叙旧、聊聊天，那么第一对搭档就算是找到了。 ——本来，他确实是要这么做的。 但是周围的人群一下子骚乱起来。 “喂，那家伙打了谁？” “布里克·奈格尔，就是那个为辅助部队拉来了好几十个民警公司当助力的家伙。虽然我对那些黑帮似的混混并不感冒就是了。” “喔对，听说因为贡献大，他还被任命为辅助部队的营长之一了吧？” “那我们怎么办？帮他出头？” “别开玩笑了！没看到那家伙的实力吗，我可不想找死！” “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吧，那家伙还不是正式民警啊！” 人群喧闹无比，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不善的目光聚集到场中央的胜利者身上。 莲太郎懊恼地捂住额头：“糟糕，事情要变得麻烦了。我说各位，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挑战罢了，大家……” 话才说到一半米，莲太郎就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朝人群后方看去，那里传出来一个略显疲惫与不屑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那人正在朝这里走来。 “啊呀啊呀，布里克虽然蠢笨了一些，但是好歹是iiso的在职民警，被你这种连公司都没有注册的野生民警欺负，我的面子也过不去啊。” 随着这句话响起，这边聚集的大量iiso在职民警纷纷欢呼起来，甚至还有不少人非常恭敬地向来者点头示意，大有一派面见上司审查的感觉。 “是……是部长大人！” “部长大人好！” 听着那边的欢呼声，莲太郎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延珠也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角。 果然，聚集在一起的民警们，纷纷让开道路，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坏笑出现。 他的身边，跟着一名拥有黑色长发的起始者，步伐从容，拥有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着冷静气质，手里拖着一柄巨大的狙击枪。 “不是吧？”莲太郎悲鸣一声，“长门兄？你这是要闹哪出啊！” 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或者说里见莲太郎曾经的师兄，薙沢彰磨，也是转过去，略感疑惑地问道：“非常抱歉，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来解释一下吧。”来人保持着一副极具压迫力的气势站到前方，却没有人感觉有丝毫不妥，似乎他本就该是这幅高傲姿态才正常。 “在下弥彦，添居东京地区iiso支部部长一职，阁下方才打伤的人，正是隶属于我麾下，当然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 与气势相反的是，此人的态度居然出奇平和，语气平淡并不咄咄逼人。 “但是什么？”薙沢彰磨好奇问道。 羽飞白失笑一声，突然又变得严肃无比：“根据目击者的情报，铁道附近帐篷后方的两名死者，在今天上午十一时，与你发生过冲突，请阁下解释一下，他们的死是怎么回事，如何？！” 如何二字好似晴空炸雷，场间卷起沛然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第147章 名侦探·羽飞白 被指责为杀人凶手，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开始辩解了。 很多人都是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那对民警，场面寂静的有些诡异。 方才，车道那边帐篷后面的两名死者，有不少人都见到了，包括有人快速地拍下照片上传。 眼力稍微高深一点的人，都能看出凶手是何等的强大。 用蛮力硬碰硬劈开对手的护甲，并将其一击致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而现在，场中这一对民警，很显然符合了实力强大这一点。 但是民警们都有自己的判断，很快就传出议论的声音。 “不太像吧？双方并不是使用同样的武器。” 有人冷静分析道，引来一群人的附和点头。 一眨眼就有人反驳道：“武器一类的东西完全可以藏私吧？说不定他们还留了一手。” “不可能，这两个人刚才一定是用了全力了，否则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正是，那个庞克头虽然蠢，但是ip1000位以内的民警，可不是吃素的。” 耳边不断响起嗡嗡嗡的议论声，薙沢彰磨无奈地耸耸肩膀：“部长大人是吗？如你所听到的这样，我并不觉得我存在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 羽飞白，或者说iiso东京地区的弥彦部长，露出危险的眼神，靠近对方：“哦是吗？可是我从你们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况且从作案动机来说，你们的嫌疑最大。” 这一副为在职民警出头的样子，立刻赢得了周围很多民警的喝彩声，有不少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个打了人的家伙要倒霉了，区区预备民警，居然敢当众打在职民警的脸，真是不知死活。 薙沢彰磨见不能善了，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咄咄逼人的部长，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你的招式我差不多能看透，所以可以断言，杀人凶手绝对不是你。” 周围一阵骚动，不明白羽飞白突然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羽飞白嗤笑一声，突然把目光投到另一边：“你的嫌疑虽然排除了，但是你的起始者可并没有。受诅之子的能力都令人难以捉摸，更有甚者会拥有多种不同相似能力的组合。你这名起始者方才切断枪杆的手段，令人怀疑。答案只有一个，凶手便是你。” 枪口一转，有理有据，大部分人都是觉得也是这样，怀疑地目光聚集过来，瞬间就把这名拥有银色长发，头戴尖顶黑色帽子的少女，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拥有一头银色的秀发，用发带挑出垂及腰间的辫子，相貌非常精致，就好像是世界顶级的绘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 但是此刻，少女眼中露出惊慌的表情，让人心中狠狠一揪。 她似乎很不习惯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想要后退几步逃开，但是周围全是人又哪里逃得掉，于是发出一声呜咽悲鸣声，紧紧扯住头上的帽子，像是鸵鸟一般低下头去。 这样的表现，周围的气氛变了一下。 有些民警们都面面相觑，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约都从别人眼睛里读到了“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这样的意思。 只不过，此刻提出怀疑的，可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iiso的部长，一句话就能决定这些民警能否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屈服于这般权势压力下，根本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甚至还有几人，跃跃欲试，似乎想要过来给羽飞白充当马前卒，管她是不是凶手，先抓个人充数再说。 呃……听说有些地方，长官抓不到凶手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安抚人心的？ 周围越是安静，帽子少女越发不安，伸出小手扯住她搭档的衣角。 薙沢彰磨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已经有些冷：“弥彦部长，希望你说话时能拿出更多的证据来，你可知道这样的言辞，对于一心想要被世界认可的她们来说是何等残酷？” 这番话颇为诛心，强行将羽飞白的意思给扭曲。 不过效果很显著，毕竟民警们大都是喜欢跟起始者相处才会成为民警，羽飞白一直针对这名年龄不超过十岁的起始者，也让一些民警变得不爽起来。 似乎从暗中传来几句咒骂声，但就像是水面上冒出的气泡，一下子就消失了，看来并不敢付这个责任。 另一边，莲太郎也有些搞不懂羽飞白的用意了。 在他的认知里，“长门兄”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话本里那种阴险、喜欢欺凌弱小的反派角色？ 羽飞白无视周围的目光，步步紧逼，盯着身高直到自己腹部的帽子少女，把她看得几乎快要把头埋进地里，这才用危险的语气说道：“我现在非常怀疑你这顶帽子里藏得，便是杀人的凶器，如果不想变成杀人凶手，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随着羽飞白的话语，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移到少女头顶的帽子上。 一时间，很多人的表情变了。 大家似乎是才注意到，那是一顶非常夸张的帽子，通体用黑色布料制造，边缘镶了白色花边，高高的帽顶硬是让本来只到羽飞白胸腹以下位置的少女，看起来可以跟他的脖子一样高。 一顶帽子几乎跟羽飞白的身体一样大了，确实太过反常。 在这样一顶帽子下，少女如果加把劲，说不定可以钻进去。 再联想到部长大人所说的，那个本应该非常不合理的把凶器藏在帽子这种危险地方的说法，居然变得分外有说服力。 似乎……反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要戴这么一顶造型奇特的帽子了。 “唔咕！” 在这样的情况下，帽子少女发出一声委屈的怪叫，紧张无比地抓住帽檐，似乎是在怕它掉下来。 薙沢彰磨神情古怪，却不再坚持了，而是转身对着他的搭档说道：“既然这样，翠，你把帽子摘下来吧。” “是啊，摘掉吧。” “向部长大人证明你是清白的。” “我们相信你。” 一些认为少女无罪的民警们纷纷附和，此时围观的民警差不多分成了两派。 “不要！”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少女居然拒绝了。 原本大好的用来证明清白的机会才对。 作出如此反常的举动，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说，杀人凶手确实就是她！ 周围的目光里，传来许多厌恶的视线。 纵然再怎么喜欢这些孩子，但是民警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当一个起始者杀死某位民警时，她就会成为所有民警的公敌。 这不是因为民警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而是他们心中对于起始者的畏惧所导致。 换言之，民警们能够接受一名倒向人类的起始者，但是杀死民警，代表这名起始者已经放弃了其作为人类的资格，更是一种对其他起始者的背叛。 一名起始者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让所有的起始者都卷入这种怀疑的漩涡中，更有可能让现在已经走上正轨的《原肠动物新法案》功亏一篑。 这样的人，是敌人。 薙沢彰磨神情微变，他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严肃道：“翠，马上把帽子摘掉。” 少女捂住脑袋上的尖帽子，连连后退，好像要哭出来了：“我……我不要！” 话音未落，少女突然身形一顿，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正是羽飞白在她失神的瞬间，以超快的身法，近乎瞬移一般，来到了她的身后，挡住去路。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啦。” 羽飞白露出了极具戏谑的恶意笑容，一双手在少女的视线中迅速放大，就好像天塌了下来。 随后，轻轻一抓，那顶夸张的尖顶帽子就此化为齑粉。 “唔！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的呜咽尖叫声将天空撕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安静，有几片树叶被风吹落，掉在地上居然能发出让人感到非常刺耳的声音。 帽子下面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凶器或者是武士刀之类的东西。 而是一对从银色长发里钻出来，微微蜷起，似乎因为害羞而变得粉红的…… 猫的耳朵。 第148章 我从未见过输出如此高的辅助队伍 少女的帽子被摘掉了，露出的是一对猫耳。 尽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大抵是跟她体内的原肠动物因子离不开关系，总之，这一次少女算是洗脱了凶犯的嫌疑罪名。 而此时，在某些人的预料中，本应该恼羞成怒的部长大人，居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猫耳呀！” 在人群中，狂笑着的羽飞白用双手抓着那对毛茸茸的兽耳，又拉又扯。 少女轻盈的身体被他抓着耳朵就给提了起来，顿时哭出声：“呜耶耶耶耶啊啊~不要！快放开！！” “哇~哈哈哈哈哈哈！” 全体民警的脸色黑得就像是锅底。 上当了！可恶，这个该死的部长恐怕早就知道了，他刚才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看这个少女的猫耳。 于是，民警们看羽飞白的眼神都变了。 无耻！禽兽！这个家伙简直阴险！ 鄙夷、不屑、敌视、嫉妒等等情绪几乎爆发出来。 民警们纷纷摇着头作鸟兽散，就差往地上吐口痰表示自己对这位一点脸都不要的部长大人的鄙视了。 担心了许久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的里见莲太郎，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两眼无神地望向天空。 短短几分钟，莲太郎感觉仿佛身体被掏空。 紧接着，重逢的喜悦，让莲太郎精神振奋。 多年以前的师兄，以及同生共死的伙伴，都在今日重逢。 莲太郎与大衣男同时挥动右手，丝毫不见外地同时朝着羽飞白挥去，后者呆了一瞬才明白这居然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三个拳头碰撞在一起。 莲太郎从正面盯着这两人。如果不用力瞪视他们，很可能会忍不住笑出来。 “咦？”延珠与戴帽子的起始者同时发出惊呼，当然帽子少女更多的是一种气愤的语气。 毕竟被抓着耳朵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更何况被提起来，那可是很疼的。她到现在还在碎碎念羽飞白之前的不良举动。 相比较而言，另一边的三笠则是淡定的多，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三人打了个招呼，莲太郎先是望向前方：“让那个掷枪起始者昏倒的技巧是【天童格斗术一型九式·三陀玉麒麟】吧？——看来你完全没有退步啊，彰磨师兄。” 脸上一向不常流露情感的男子，这时嘴角也微微扬起：“久违了，里见。你最近的活跃我早有耳闻。成为明星级别的民警了呢，可喜可贺。” 莲太郎难得地脸一红：“那算啥呀，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话说回来还是先介绍一下，这位是iiso的弥彦部长，当然实际上他的身份是……” 薙沢彰磨转过来：“先别说，让我猜一下……若是没弄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狩猎祭的那位长门先生了？” “诶？”帽子少女立刻是竖起耳朵，眼中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羽飞白嘴角一扯：“唔——什么都被你们猜到了真是无趣呀。” 薙沢彰磨淡淡笑道：“毕竟，按照我对里见的了解，恐怕也只有您才能够让他如此尊敬了。” 莲太郎很高兴自己的这两位兄长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干戈才对吧？），转过头对着还有些迷茫的延珠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延珠。他是天童式战斗术八段的薙泽彰磨，是我在天童道场的师兄，他可是当初的师范代传人。” …… 大小可以睡十人的分队用帐篷篷顶是四方形，有一定的宽度，不至于有封闭感，和莲太郎带来的那顶老旧帐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莲太郎站在帐篷正中央，用力地伸个懒腰。 这么一来自己也正式登录为辅助部队，心情自然很高兴，虽然跟自己在狩猎祭的地位差得远了，但是这里毕竟不一样，大约是因为……家花不如野花香？ 刚才再度前往登录所，告知已凑齐最低需求的六人，正式办妥辅助部队的登录手续。 薙泽彰磨似乎也是为了与意气相投的莲太郎组队而在附近来回搜寻，能够如此偶然重逢，莲太郎也不禁很感慨。 不过在此同时，彰磨那么有实力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去处，让莲太郎不禁问他‘为什么你要加入我这里？’ 这个问题其实相当矫情，好在薙泽彰磨是个不拘小节的家伙，还是回答了莲太郎。 “听说你打倒了天蝎座，所以一直想跟你并肩战斗。我好歹具备天童式战斗术八段之力，应该派得上用场。况且难得有机会见到狩猎祭的两位创始人，不一起战斗一次也就太浪费机会了。就像昔日在道场那样再度组队吧。让我也参与你的奇袭作战。” ——大约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莲太郎当然是求之不得。 尖帽子少女则是在刚才便做过自我介绍。 她叫布施翠——是猫型起始者。 除了是速度强化型的起始者，还具备能伸缩自如的爪子这项特殊能力，那爪子的锋利程度足以瞬间切断普通钢铁。 当然，相比于薙泽彰磨，莲太郎更加不解的是……羽飞白的加入。 大家在帐篷外围了一圈坐下，莲太郎还是忍不住问道：“长门兄，既然你已经有iiso部长的身份，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话，另一边正在美滋滋烤着牛肉的羽飞白和三笠两人就有些懊恼的打断他：“那有什么？我用长门的身份时，就作为你这支辅助队伍的一员；然后如果有事要指挥别的民警帮忙，我再作为iiso部长身份出面，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吗？”莲太郎目瞪口呆，而且总觉得对方这句话哪里有什么古怪，但是要说的话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羽飞白盘腿而坐，啃着美滋滋的烤牛肉，开朗地拍了一下膝盖：“好！里见君，这么一来我们辅助部队就有六个人，这时应该要先自我介绍一下能力，便于你安排，总之你就兼职战术顾问吧，不能浪费你的力量。” 他指的是莲太郎左眼的二一式义眼，那可是位于当代最高黑科技之一的超级电脑。 “长门君——稍等一下，在那之前我有事想先问清楚。” 彰磨打断羽飞白的话，以不带情感的眼神望着莲太郎。 如果是与彰磨相处不够久的人，这种几乎不动声色的模样会让人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此外语气也缺乏抑扬顿挫。 ”募集成员的发起人是你，而且长门君既然也无意见，所以分队长当然由你担任，里见。不过我想问的是你打算由这六个人战斗吗？还是继续寻找同伴？” 莲太郎跟延珠对望一眼，表情然后看向彰磨。莲太郎把刚才与延珠说过的五组十人组队构想提了出来。 三笠用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开口：“喔——还要找两组人马？那快点吧。” 不知她在催促什么东西。 “——错了。只要再一组。” 凛然的女声冷不防地在帐篷另一边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莲太郎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站起来。 他认为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居然现身了。 站立在被夕阳染成红色的帐篷入口的，是身穿黑色水手服的木更，以及金发在夕照下闪闪发亮的起始者——缇娜·斯普朗特。 木更潇洒地撩起黑发，大步走了进来，在瞠目结舌的莲太郎面前于众人围绕的中央端正坐定，秀发的甜美香气顿时在帐篷里扩散开来。 “洗发水的味道……”羽飞白皱了下眉头。 木更在莲太郎眼前擧起杀人刀·雪影的黑鞘，让刀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天童流剑士——促进者天童木更，与强化狙击兵——起始者缇娜·斯普朗特。以上两人在此报名加入里见莲太郎的辅助部队。” “啥？” 莲太郎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他伸手向前摆出等一下的手势，另一只手则按住太阳穴努力对抗头痛。 “慢着！先、先等一下。什么促进者跟起始者！不、不对，在那之前，缇娜应该还在剥夺ip排行的处分期间。” 毕竟曾经对国家元首出过手，没有惩罚是不可能的，相对而言，剥夺ip序列的惩罚已经算是非常轻的了。 如果按照官职来算，大概就是相当于一个少校被直接革职查办、并且追踪观察的意思。 木更好似早有准备：“缇娜的处分已由圣天子亲自取消。现在面临东京地区生死存亡的关头，任何助力都不能放弃吧？我猜只要好好交涉就能解除缇娜的惩处，果然被我料中了。” 莲太郎感觉到不太妙，所以刚才木更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或是自己听错…… “事情就是这样。方才已经向国际起始者监督机构登记了。我与缇娜的ip排行是从九千二百名开始。缇娜因为重组搭档的关系名次大幅下降，当然啦，以实力来说应该更前面一点。”木更露出俏皮的微笑。 “你那也叫做‘一点’吗？”莲太郎忍不住吐槽。 ip排位98的超强狙击手缇娜·斯普朗特，以及这位天童流剑术的免许皆传、天童流剑鬼天童木更的组合，其实力该是何等恐怖？ “里见同学，这份力量，请你放心拿来使用吧。” 木更自信的推出刀鞘，让【雪影】的刀刃闪过耀眼的寒光。 至此，四对民警，总计八个人的辅助部队组合，算是集结完毕。 突然，在木更将她的杀人刀·雪影推出刀刃一寸的时候，从另一边传来“铮”的一声刀刃唳啸，随即有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下意识看去。 是羽飞白，他手里正安抚着一柄好似在狂暴的刀。 木更脸色一变：“长门君，这把刀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为何……” “哦，你说它？简单地说跟你那把雪影是宿敌，有个老家伙给它起名叫火影，我觉得那实在不太妥当。因此它现在有另一个名字。” ，面对大家的疑惑，尤其是天童木更那震惊地好似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羽飞白内心得意一笑，扬了扬手里停止鸣颤的火红色刀鞘，淡淡道：“炎魔。” 第149章 我不是萝莉控（二合一） 提到魔字之时，别人或许不明白羽飞白在说什么，但是莲太郎与木更都懂了。 这其实是在提醒木更。 她手里的那柄刀，杀人刀·雪影，号称能够让人陷入杀戮中不可自拔的武器，若是心志不够坚定，必然会被刀上煞气影响。 羽飞白手里的那柄血红色武士刀，虽然被他命名为【炎魔】，其实却与魔字没有关系，恰恰相反，利用地底岩浆长年累月打磨成来之后，刀上带有炙炎气息，会对持有者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效果。 也就是所谓的剑术境界——‘无念’。 一心一念为一剑，剑出无我，便是无念境界。 一个多月前，齐武宗玄还活着的时候访问东京，他的那三名柳生道场的护卫，俱是剑术高手，其中一人便已经达到了无念的境界。 因此，所谓魔字，完全是为了警醒木更。 之前羽飞白倒还没感觉，但是今日见面，他发现天童木更身上所缠绕的恶之执念，就好像是蚕丝一般将她裹住。 这就像是一个蚕茧，长此以往，必将被永远束缚。 说来，自从得到了式神鸦羽之后，羽飞白似乎能够看到一些以往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这些缠绕在木更身上的执念，以往只是能感觉靠近她有些阴冷，直到现在才能真正“看”到源头所在。 不得不说，尽管不是阴阳师，但羽飞白已经认识到其强大的力量，确实有些离奇。 众人尚在惊疑那柄好似有灵性的【炎魔】武士刀，惊讶的莲太郎突然想到一件事，对木更说声“过来一下”，拉着她的手来到帐篷另一边的角落，刚好是个有些坡度的草坪上。 莲太郎发出焦虑的声音：“木更小姐，这样不行。你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什么在公司里只能坐办公室，你该不会忘了吧？” 闹别扭的木更嘟起嘴巴：“如果你是指洗肾的话，今日已经做过了。就算是在战斗途中，我也会抽空过去。” 木更说到这里暂时打住，双手叉腰瞪着莲太郎：“所以里见同学，我也要加入辅助部队。这是社长命令喔。” “绝对不行！木更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木更突然眼眶一红，激动地打断他：“为什么你没发现我也一样呢？” “咦？”莲太郎呆住了。 木更抿着嘴，眼中似乎有泪花在闪：“我每次看到里见同学面临危险，就只能在一旁祈祷，祈祷你不要出事祈祷你能够平安回来，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讨厌这样！” 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的莲太郎，就这样愣在原地。 木更摸了摸发红的眼睛，端正姿势紧盯莲太郎：拜托你，里见同学。如果觉得我碍事，战斗中放弃我也无妨。请让我跟着你。” 真是说不过她。 莲太郎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双手放在木更肩上，语气坚定无比：“放弃你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放心吧，木更小姐，由我来守护！” “里、里见同学？” 木更的脸颊发红，心中小鹿乱撞，稍微低头并缩着肩膀：“真是的，别说那种不好意思的话啊笨蛋……唔，肩膀好痛。别在帐篷里，做这种事……嘛。讨厌，笨蛋！” 木更不同于以往的娇羞模样，让莲太郎心动不已，迅速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 ‘莲太郎你虽然很不着调，但却是个女权主义者，缺乏征服矜持女性的执行力。所以，如果想要俘获木更的心，就大胆行动起来吧。’ 室户堇的声音回想起来，莲太郎心中好似在颤抖，鼓起勇气按着木更瘦弱的肩膀，将她缓缓拉向自己：“木、木、木更小姐！老实说，我、我一直对木更小姐……” “里、里见同学~”木更紧张地快要窒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欲拒还迎的模样简直让莲太郎感到内心快要爆炸。 就在他的拉扯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咳咳！！” 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旁边有人意有所指地咳了一下。 转过视线，只见缇娜不高兴地眯着眼说声失礼了，便将目光转回帐篷中央。 察觉到视线的莲太郎回过种来，发现其他五人都在盯着他们。 羽飞白咂咂嘴摇头叹气：“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才、才不是！” 两人几乎同时大叫，莲太郎连忙放开木更，两人同时脸红并且一起干咳，返回大家围成一圈的中央。 “呃……那个，说到哪里了？总之这是新加入的伙伴天童木更与缇娜·斯普朗特。” 莲太郎推推两人的背，她们站出来，对大家正式躬身。 “我是缇娜·斯普朗特。请多指教。” “我是天童木更。题外话，我是里见同学的上司，请多指教。” ”真是久违了，木更。” 这个温和的声音来自彰磨，木更瞬间因为诧异眯起眼睛，不过疑惑很快变成惊讶。 “你……真的假的，彰磨？” “以前好歹也是师姐师弟的关系，直呼名字不反对吧？”彰磨笑着移开脑袋上的遮阳帽。 木更在脸前挥手：“那当然，大家从以前就认识了——真怀念啊。” 然而木更的目光接着游移，同时压低说话音调： “……呃，彰磨，为什么你那时突然离开道场？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话说回来，你又怎么会突然当起民警？” 莲太郎若无其事地为木更帮腔，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薙泽彰磨似乎不想提起过去的事，不过当时被师父看好的他突然离开道场引发的震惊，加上成为民警的前因后果，要说莲太郎不好奇也是骗人的。 “很简单。我不是那块料。”彰磨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并不止这些。 木更与莲太郎对看一眼。 “抱歉，彰磨师兄。” “哪里。” 彰磨不自在地说了一句，便强制切断会话。 莲太郎对自己想要探究的举动深深感到后悔。 曾是木更与莲太郎的羡慕对象的习武奇才心中，被漆黑的绝望所盘据，这是一件令人感到无奈的事情。 或许这件事从此都会成为遗憾吧？ 莲太郎用力搔搔头发，接着拍了一下手要大家看过来： “那么，虽然有很多人已经不是初次见面，现在就来自我介绍吧，互相了解一下实力。顺带一说，长门兄，你真的要将战场指挥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吗？” 羽飞白淡淡道：“那是自然，里见同学现在已经拥有【千分之一秒】的能力了吗？你的二一式超錵义眼，天生就是为了战局掌控而生的吧。” “你居然知道……”听到羽飞白说出这个千分之一秒这个词，莲太郎想到这应该是医生告诉他的，立即释然。 身为室户堇的机械化改造士兵，莲太郎真正强大的力量不仅在于‘无物不摧的超錵右臂’，更是体现在他的左眼上面。 事实上，左边义眼里安置的微型电脑，才是莲太郎真正力量所在。 在义眼发动之时，莲太郎所看到的时间流速、以及能够作出的反应，都会得到百倍千倍的提升。 这也正是当初被蛭子小比奈的领域力量控制住的时候，大家都无法动弹，只有莲太郎一个人能够勉强动一下手指的原因。 想到这里，莲太郎不由苦笑：“长门兄，你就别挖苦我了，距离那种境界，我还远远不够呢。” 羽飞白不以为忤：“无妨，总之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么从我开始吧，在下神代长门，实力么……剑术大师算不算？哈哈。” 这厚颜无耻的自我介绍顿时让众人为之绝倒。 羽飞白想了想，补充道：“实战的话，大约能在3秒内解决任何lv3级以内的原肠动物。” “嘶！” 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切，要3秒钟才办得到？”知道羽飞白是准备保密，三笠不屑地撇撇嘴。 “嘿嘿。”羽飞白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说法模棱两可，但是多少算是过关了。接下来大家又把视线转向羽飞白旁边。 三笠摸了摸摆在身旁的匣子，目光冷淡：“三笠·阿克曼，能力是远程狙击，命中的情况可以保证一击必杀lv3级以下。” 三笠是属于实践派，因此不像羽飞白那样纯粹靠口头扯淡，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召唤了一大块冰柱立在脚下，随着经过消声模块处理的枪响声，距离至少在一公里开外的山壁上，巨大的岩石被打成粉碎，簌簌落下。 鸦雀无声。周围响起如雷的喝采。 就连本就以天才狙击手的缇娜也为之叫好，不得不承认，以缇娜的实力，击中一公里外的目标不难，速度也不会比三笠慢，但是，威力远远不及。 缇娜有些羡慕地看了眼冒着硝烟的狙击枪，gt-30（改），这般强大的威力，这种枪械真的是这个时代能够制造出来的吗？ 相比于缇娜，其他人则是更多惊讶于三笠用来当作炮台的东西，那块被她召唤出来的冰柱。 冰枪术。 莲太郎和木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但是每次都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起始者的【领域】力量，居然也有往这种奇特方向发展的东西吗？ 接下来轮到莲太郎自我介绍。 尽管不太甘愿，不过对之后并肩作战的同伴隐藏能力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他就随手让大家见识义眼的能力之后迅速带过。 三块灰白色的机械化束带在左眼瞳孔位置超高速运转，让人感觉到眼花缭乱。 光是这样，就让第一次见识的彰磨、布施翠大感震惊。 接下来是蓝原延珠活泼地抬头挺胸表示：“终于轮到人家上场了。” 移动到帐篷外面，延珠指着500公尺前方孤立的杉树，接着解放力量。 红光似乎才刚刚闪起，延珠一瞬间就碰触那棵杉树并且折返原地。 用时没有超过5秒钟，简直是令人绝望的速度！ 布施翠失落地说声：“比我还快…………” “别灰心，这家伙的速度恐怕比我都要快。” 边上传来略带中性化的磁性男音，布施翠移了移帽子朝上面看去，安慰她的是羽飞白。 “唔！哦~”感到惊讶的少女不知为何，脸上浮起两团红云，快速低下头。 延珠与缇娜一起居住了很久，关系很好，与三笠也是早就认识，并且成了朋友。 问题在于剩下的一名起始者。 就结论来说，布施翠的自我介绍也算是十分惊人。 她紧张地上前一步，向大家深深鞠躬：“我、我、我叫布施翠。是、是猫型的起始者，擅长气味占卜！” ——气味占卜？ “还有我和彰磨先生的ip排行为970名。” 现场有人发出叹息。 莲太郎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彰磨：“彰磨师兄你们的力量，恐怕冲进前一百没有问题吧？因为战勋机制所以晋级慢吗？” 彰磨无所谓地摆摆头，不予作答。 所谓战勋机制，大约就相当于军人想要提升军衔，除了战功之外，更要上下打点钱财开路一般，难免充着铜臭味，iiso组织也是难免有这种情况。 莲太郎猜得到，薙泽彰磨应该是不愿落入俗世的浊流中，才会在千名左右的排名无法上升。 延珠直挺挺举起手询问：“汝会使用魔法吗？” “诶？”帽子少女惊呆了。 “魔法？”莲太郎也讶异反问 延珠兴致勃勃道：“是啊，莲太郎。因为她戴着很像魔女的帽子，人家猜她应该会使用魔法吧。大概就是叫做……魔法猫女？” 看来延珠指的是翠头上的尖顶帽，还有那对可爱的猫耳朵了。 “话说回来，汝会气味占卜的话，我们去那边试试吧？”延珠跃跃欲试，四个少女一起往另一边跑了过去。 天童木更这才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彰磨：“彰磨，翠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的当然是她的两个耳朵。 拨开头发竖在头顶的两个玩意，除了猫科动物的耳朵别无他想。 木更与莲太郎原本还怀疑那是不是装饰品，不过见到可以随意志折叠的模样，疑虑也就此烟消云散。 彰磨脸色暗淡：“嗯，当混入体内的原肠动物因子启动时，原始的动物因子会对身体产生强烈影响，这个影响会慢慢变得明显，随着时间过去，不少人甚至连骨骼的构造都发生变化。在具备鸟型原肠动物因子的起始者当中，听说还有些人长出翅膀。” 场面沉默起来，虽然彰磨没有说，但是这番话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布施翠体内的侵蚀率也很高了。 莲太郎顿时就想到了延珠，心情沉重，只能强自振奋精神。 “原肠病毒侵蚀率过高了吗？如果用那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羽飞白低着头，目光闪烁，突然，发现视野角落有什么东西正在蠢动。 露出促狭笑容的调皮延珠与缇娜，趁着布施翠不注意时绕到她的背后。 三笠则是假装在跟布施翠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力。 正在怀疑她们想做什么时，两人轻声喊着“一、二、三，嘿！”猛力拉下翠的裙子。 “唔！” 羽飞白眼睛陡然瞪圆，就好像噎住了似的，脸色不自然，急忙移开视线。 布施翠下半身的裙子被拉掉，粉丝的小内裤也被扯了下来，大量的肤色瞬间映入羽飞白的眼帘。 说得明白一点，少女现在是下半身赤裸的状态。 其他几人也注意到，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喵————————————————？！” 布施翠赶紧拉下连帽运动外套的下摆盖住私密部位，屈膝蹲下，委屈无比的叫喊起来：“你、你们在搞什么！” 同感惊讶的延珠与缇娜顿时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延珠终于缓缓抬起视线，出声辩解：“只是想确认她有没有尾巴……” “才没有。呜、呜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布施翠忍不住哭了起来。 延珠她们大概只是想跟布施翠建立友谊，完全没想到她会嚎啕大哭。 延珠错过归还内裤的时机，怯生生地抓着内裤在一旁犹豫不决，最后才来到莲太郎面前，说声“拿去”，沮丧地递出内裤。 “喂，什么叫拿去啊！把内裤给我干嘛！”莲太郎气得跳脚，他已经看到木更小姐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彰磨露出同情的表情： “里见，你终于……” “啊啊啊啊！什么终于？我不是萝莉控！” 第150章 原肠启示录·七兽 随着众人对莲太郎无情的鄙视落幕，惊滔骇浪的自我介绍就此结束，接着是彰磨、木更、缇娜依序展示了一下他们的战斗方式。。 彰磨以天童式战斗术将一棵合抱粗的树拦腰打断，在短暂的延迟之后，整棵树都化为木屑，强大的破坏力令人咋舌，羽飞白多看了他两眼。 若是没看错，此人的招式，似乎类似于内劲？ 将力量灌输到目标体内，从内部破坏整体结构，实际破坏力要比表面看上去更为强大。 羽飞白有些摸不准两人的实力差距，但是可以肯定，至少不在当初的蛭子影胤之下。 这样的实力，居然才ip970位，确实是委屈他了。 天童木更则是利用拔刀的冲击，在发出巨响的同时切开十米外的岩石。 多日不见，羽飞白发现她的拔刀术愈发成熟了，但同时，里面所蕴含的杀伐险恶之气也更加浓重。 缇娜则是解放【仙费尔德】给大家看，三枚嗡嗡作响的好似微型卫星般的机器以100迈以上的速度自由移动。 随后，她又以巴雷特公司的反坦克狙击枪一击射穿两公里外的目标，把大家都吓坏了。 大家各自展示自己的战技之后，莲太郎发现各组搭档有趣的共通点。 不必特地说明也知道，莲太郎与延珠是强化近距离战的极端组合。 作为室户堇的机械化士兵，并且按照‘极限攻击’的模式改造方案，莲太郎拥有远超普通人类的超强攻击力。 尽管因为失去了超錵右臂，在攻击力方面下降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军师型的人才，战斗力方面略有瑕疵，也能原谅。 不过这么一来面对以中距离、远距离为主的敌人就很难施展，因此只好让莲太郎携带手枪，勉强应付中距离的对手。 看来彰磨与布施翠搭档也有相同的战术思想。 布施翠是猫型因子起始者，大约是拥有快速潜行之类的能力，但是归根结底攻击对手的方式依然是近身战；彰磨与莲太郎差不多，同为天童道场弟子，也是近战型，为了弥补弱点才带手枪。 刚才彰磨也秀出他的sig·p226x-five，不过只能引来大家鼓励似的微笑了——不得不说，如今的天童民警公司，再也不必如过去那般举债度日。 坐看三笠、缇娜、延珠身上装备的豪华程度，差点让抱有一丝炫耀之心的彰磨羞愧到死， 这样一来，只有木更与缇娜这组的战术思想完全不同。 木更使用有射程范围的拔刀斩击，同时也会佩戴手枪，算是中距离强化的促进者；相对而言缇娜则最擅长远距离战斗，不过基本上她是所有枪械都能得心应手的万能型。 若是想要尽可能发挥四组人马的潜力，该如何安排战术才好呢？ 莲太郎绞尽脑汁，被羽飞白委以重任，他可不能允许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 “失礼了。”一旁突然有个男人出声打断他们。 几人转头一看，一名幕僚型的斯文自卫官朝大家敬礼，然后上前一步：“我堂长正团长有令，所有参加作战的民警于19:30，在前线司令部前集合。” —— 日落之后，周围完全被幽暗支配。 前线司令部前方架起简单的讲台，四周燃烧的篝火驱除黑暗。 耳中一边听着啪叽的木柴爆裂声，羽飞白转头静静眺望那群喧闹的同行。 光是在此集合的民警，数量看来至少有一千五百组搭档。 只是不知道原肠动物数万只，对民警三千人的数字是否正常。 等了一会儿，一组搭档出现在讲台，现场掀起剧烈的骚动，议论声如同潮水一般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 “那是谁？”羽飞白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情报太多，有些记不清了。 莲太郎站在羽飞白旁边位置，此刻眯起眼睛朝上面看去，回答道：“ip排行275名的民警，他叫我堂长正，本来应该算是东京区民警里面排位最高的组合，所以被推选为临时团长吧？不过长门兄你在这里的话……” ip39与ip275的差距，话说我堂长正知道之后会不会羞愧得掉头就跑？ 在电视上看过好几次，应该不会认错人，确实是我堂长正。 这是名秃头蓄胡、散发武者气息的促进者，年龄记得今年应该是五十四岁。 在以二十岁至四十岁为主的促进者当中，算是年纪偏大的，然而看见他严格的目光加上充满自信的态度、直挺的背脊，就像是山脉一般威严，没人敢揶揄他是退化的老头。 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智勇兼备的英杰”，可见此人威望不低。 身旁如影随形的促进者，名叫壬生朝霞。 她与木更同样都是黑直发，然而存在感很淡薄，是名气质娴静的少女。 不知为何，她的双眼总是紧闭。 如此称呼十岁的小女孩或许不太恰当，不过她给人的印象就像我堂的妻子。 此外最引人目光的，还是他们身上的装备。 “铠甲型的外骨骼啊……” 身旁的蒂娜忍不住感叹。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壬生朝霞的装备是水蓝色的武士服，胸腹鼓胀，看来是配备有软甲；我堂长正则是装备与团旗披风同样放出红光的武士铠甲，这种铠甲当然不是什么符合时代的装备。 这两人简直就像是博物馆里复苏的文物，令人看到他们就忍不住想到博物馆奇妙夜、又或者是古墓丽影这样的词汇。 “莲太郎，外骨骼是什么？” 延珠如此问道，莲太郎思考该怎么解释比较好懂。 “延珠，你听说过动力服吧？那是可以提升装备者肌力与防御力的服装。二十年前——大约2010年代初期，外骨骼为了防弹所以装甲厚重，行动迟缓，电池的蓄电量也不够，无法进入量产。虽说当时看来一无是处，不过透过錵合金与奈米碳管等高科技素材的进步，终于派得上用场。我堂他们穿的就是司马重工的最新型号。可以大幅提升肌力与装甲等基础能力。” “人家也要铠甲！”听到是熟悉的司马重工，延珠立刻叫喊起来。 在她看来，明明是自家的合作公司，没理由别人有的东西自己没有吧？ 但是莲太郎却伤脑筋地皱起眉头。 他试着想像延珠装备铠甲型外骨骼的模样。 与其说她穿着铠甲，更像是铠甲硬套在她身上吧。 不过穿着松垮垮的铠甲，笨手笨脚的延珠应该也很可爱。 不，问题不是那个——“不可能。那个东西贵死人了！” 延珠失望得垂下双马尾：“那个铠甲真的很贵吗……” “是啊，就算我和你的十年薪水加起来都买不起吧。” “那么！就去拜托未织请她免费送我们吧！” 喂喂…… 无奈的莲太郎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延珠的眼神颇为认真，莲太郎不禁一脸紧张。 经历了刺杀大阪元首安培晴子、三笠参与iiso资格评定两次事件后，延珠不知被室户堇灌输什么思想，之后口中没事就碎碎念着“领域”什么的，模样有点奇怪。 莲太郎猜想她铁定是因为对练中屡次惨败给明明占尽优势的缇娜而受到影响吧。 莲太郎不是无法理解她的焦急。 然而，无视身体、精神强度，通过外骨骼等方便手段直接跳级，身为监护者来说不太喜欢这样。 得要找个时间与延珠好好沟通才行，过分依仗外物可不是什么好事…… “喂，里见同学你着相了，外物怎么不行？你的左眼乃是超錵电脑，你的右手、右腿，都是机械改造的东西，所以你这低配版的钢铁侠也好意思说别人依仗外物？” 看穿了里见莲太郎的心思，羽飞白幽幽的声音传了过去。 莲太郎略感汗颜，但是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吧？毕竟延珠就算没有外骨骼铠甲，一样能发挥实力，自己若是没了这些义肢，那岂不就成了半个人棍…… “聚集在此的诸位勇士！” 突然奔进耳中的大喝吓得莲太郎抬起头来，原来是我堂正在台上振臂演说。 “我是担任团长的我堂长正。诸位是为了拯救东京地区特别挑选出来的。能与大家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隔了一次呼吸的空档，我堂长正缓缓环顾集结的民警。 莲太郎瞧了一眼，发现就连成员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促进者们，被我堂长正看了一眼也不敢冷笑或做出嘲讽的举动。 如果站在台上的人是自己，应该不会有这种威严吧？多半会引来个别不屑的眼神，年龄的问题会让威严受到很大的影响，当初在狩猎祭的时候就遭遇过，不过…… 想到这里，莲太郎看了眼羽飞白，回想起他镇压那些在狩猎祭招募雇佣兵时闹事的家伙们的暴戾手段，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当初狩猎祭声势刚刚营造起来，除了慕名前来加入的勇士之外，更有许多闲杂人等，看不得受诅咒之子受到跟他们一样的平等待遇，寻衅滋事。 那个月大约是东京区非正常死亡人数最高的一次。 那些对弱者凶横、对强者胆小的家伙，无一例外都被羽飞白丢到了当时还未简称的巨石碑壁外营地，死在了游猎的原肠动物嘴下。 这其实是让莲太郎一直有些反对的地方，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而是采用公开演讲的方式说服那些人吧？ 只是，演讲有用吗？ 莲太郎苦笑。 正如‘长门兄’那天杀完人之后，被自己堵在巨石碑下质问时所言。 ——‘如果演讲有用的话，那么还要战争做什么呢？’ 真是令人感到悲哀的世界。 我堂长正还在台上演讲。 “正如诸位所知，原肠动物会透过病毒感染倍数成长，是非常可怕的敌人，但是只要知道对应手段便不足为惧。如今东京地区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危机，原肠动物们就要打进来了。能改变那种结果的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人——杀了它们！” “将残害我们父母、朋友、家人、恋人的可恶原肠动物尽量多杀死几只，正是诸位民警的义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的历史由胜利者写下，不会有任何人对败者寄予同情。” 我堂长正握紧拳头，使劲敲打讲台，身上的铠甲随之摆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们要赢！身为胜利者的我们要创造历史！史书上将会有我们的一页！我们要解决原肠动物，一步也不退让地战斗！让国民、子孙，以及死去的护国英灵以我们为荣——杀光那些家伙！” 话音刚落，有如雷鸣的欢呼声爆发出来，简直是地动山摇。 莲太郎因为周围的激烈反应感到吃惊，对我堂长正的演说咋舌不已 内容太过极端，不过对于血气方刚的促进者而言，或许这种方式比较容易理解。 向来很少尊敬上位者的莲太郎，这回也不得不给我堂精明的评价。 只要有那家伙担任民警军团的领袖，至少不必担心会走错方向。 接着我堂长正具体说明与自卫队携手展开的【第三次关东会战】作战计划。 如今，位于结界外面原肠动物军团，与自卫队加上民警的混编部队，正隔着卅二号巨石碑对峙。 预测在巨石碑崩塌时，双方的导火线就会点燃，不过在那之前新的巨石碑也能完成70%以上。 唯一的担心是原肠动物很可能会提前发起进攻， 到此为止还没有疑虑。 不过问题是出在我堂所言的民警运用方式。 民警军团纳入自卫队指挥这点，事前已经听木更提过。在担任前锋的自卫队邀请下，民警将以后备决胜兵力的角色作战，希望能痛宰原肠动物。 但是莲太郎回头看去，在遥远夜色的另一端，于32号巨石碑附近点灯的正是自卫队夜宿用的照明。 距离未免太过遥远。 如果真的期待民警军团作为决胜兵力，那么应该配置在自卫队附近才对。 可是现在这样，简直像是想远离瘟神，自卫队与民警军团的距离相隔很远。少说也有一、两公里。 假使有什么紧急状况需要民警军团前往援助自卫队，等到接获通知赶赴现场，胜负应该已经揭晓了。 这种感觉很像自卫队刻意疏远民警军团…… 莲太郎想到这里，微微摇头。 不，的确是刻意疏远没错。 以警察组织的观点来看，闯入管辖范围干涉现场的民警好比‘抢地盘’的眼中钉； 就自卫队的角度看，自己理应担负的国防义务被民警从旁置喙，当然不会摆出什么好脸色。 之前狩猎祭的民警会撤离32号巨石碑，看来也跟随后到来的自卫队有关系，应该是某个防卫大臣口出狂言了。 否则，按照莲太郎对平和柳斋的了解，断不会在事情解决之前就离开现场。 民警军团肯定是以决胜兵力为名义，被摆在可有可无的位置。自卫队希望不靠自己这些民警便独立解决。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人似乎不只莲太郎一个。听过我堂的说明之后，面露失望之色的促进者不在少数。 我堂本人当然也发现了，尽管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但是话语之间的空档还是难掩代表失望与愤怒的叹息。 大致说明过后，我堂长正看向台下，大声喊道：“谁有问题？” 莲太郎见没人有反应，于是举起手，正要说一句“我有疑问”。 但是有个声音抢先了，来自于数公里外，崩天裂地！ 所有民警，全都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 他们看到有巨大的兽从巨石碑顶部趴了出来，有七个头，七个角。 七个头各不相同，在七个角上有七个冠冕。 形状像龟，脚像熊的脚，口像蛇，巨大无比，月光下，兽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大片阴影，似乎将世界拖入黑暗。 七个巨大的头分开来，整只巨兽也一分为七，站在巨石碑上，同时仰天咆哮。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51章 原肠启示录·佯攻 拖长的嘶吼声似乎要将天穹撕破，大地似乎被这声吼叫给震动，无数的民警都望向前方，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但是勉强还能维持镇定。 距离太远了无法看得很清楚，但是大家都隐约猜到，原肠动物提前发起进攻了。 刚才那拥有七颗头颅的巨兽，似乎是由七只巨大的原肠动物叠加在一起，就好像人梯一般的东西。 尽管分开成七只之后，它们依旧是庞然大物，但是相比于之前那种好似地狱魔王冲出地面，就不至于那么震撼。 “看！自卫队发起反攻了！” 人群中响起叫喊声。 不用他说，大家都已经注意到，大量的照明灯在巨石碑上方亮起，战斗机成排成排在天上冲刺，导弹、鱼雷不要钱似的轰击，一团团巨大的爆炸火云将黑夜照亮。 自卫队的反应速度很快，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属于原肠动物偷袭巨石碑，但是在自卫队的火力压制下，那七头巨大的原肠动物嘶吼叫着，开始退缩下去。 其中有两头似乎因为体力不济，被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从高处摔了下去，在半空中又被连续不断的导弹击中。 民警们欢呼起来，这一波突袭被挡住了，自卫队取得了胜利。 我堂长正趁热打铁，宣布会议解散，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虽然民警们暂时不用出场了，但是从今天的事情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恶战。 不同于其他民警的兴高采烈，羽飞白的表情有些阴鹜，背着手走出人群。 三笠则是皱着秀气的眉毛，有些担心的跟着他。 “你发现了什么？”三笠尝试着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 羽飞白甩了甩脑袋：“七个战争巨兽级别的炮灰，纯粹拿来吸引火力的。” 莲太郎原本还不觉得什么，此刻也是突然一惊：“长门兄，你的意思是？” “嗯，，这是在借助自卫队的力量加快巨石碑的腐蚀速度，自卫队中了毕宿五的圈套。本来能够坚持20天的巨石碑，恐怕时间要大大缩短了。” 羽飞白有些懊恼，果然包括毕宿五在内，似乎也因为蝴蝶效应发生变异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莲太郎、木更、彰磨几人听了，也是霎时惊醒，明白过来。 虽然刚才没看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那七头原肠动物里面，并没有毕宿五的存在，是被毕宿五用来当作先锋的。 再联系到，前天夜里毕宿五通过牺牲大量小型原肠动物、以此为代价贴服在巨石碑上的动作，一只阴险、狡诈的原肠动物的形象被勾勒出来。 敌人要比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咦……那一头原肠动物，我好像见过？”三笠正端着她的狙击枪向远处瞄准，通过瞄准镜看到了一头长着鸟类头颅、拥有巨龙一般体型的原肠动物。 一会儿她就回想起来，那是毕宿七。 当初在围剿蛭子影胤时，曾经在那个军事基地岛屿上，遇到过这头阶段四里面的完全体。 当初，就连赤瞳都承认她没把握打赢对方，可见这头原肠动物的可怕，三笠还记得，毕宿七曾经把莲太郎与延珠两人追得满地图乱跑。 想不到它也在。 毕宿七……毕宿五……不知道其他几头巨型原肠动物叫做什么？ 三笠正想发问，就看到之前曾经来传唤他们的那名自卫官又走来过来，这一次态度要恭敬许多，对着大家敬礼之后，微微躬身，低声道：“弥彦大人，我堂团长希望能见您一面。” 原来是找羽飞白的，看来我堂长正也并不傻，他认出了羽飞白的身份。 “你们先去营地吧，我去跟秃头大叔聊聊天。” 羽飞白摆摆手，便跟着随从走去。 莲太郎他们倒不担心，既然我堂长正认出了羽飞白的作为iiso部长的身份，当然不敢对他有丝毫恶意，同时他也有些事情要说，招呼了一下木更，几人回到了帐篷内边。 羽飞白跟着那名自卫官走了没多久，便到达目的地。 我堂长正是站在司令官帐篷里面会见羽飞白，身边只跟着他那个沉默寡言武士少女，看来是秘密会晤。 “……民警辅助部队团长我堂长正，见过弥彦部长。” 反射着橘黄色灯光的锃亮光头闪闪发亮，我堂长正脸上闪过别扭、纠结、尴尬等表情，最终还是弯下腰，即为恭敬地对羽飞白行礼。 尽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羽飞白，但是根据情报，此人确实是刚刚上任的iiso东京支部部长，也可以算作是东京地区所有民警公司的直接负责人。 名义上，东京地区在册的民警公司，都要接受羽飞白的管辖，只不过历来都不会有部长真的这样去做，羽飞白当然也没有这个闲工夫。 “我堂团长不必客气，直接说吧，找我做什么？”羽飞白在下侧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倒了口水。 我堂长正眼睛一亮。 虽然此刻，羽飞白坐着，他站在，但是……羽飞白坐在下方。 我堂长正毕竟是活了五十多年，立刻明白了羽飞白的意思，这位部长大人显然对于担任民警总司令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这让我堂长正感到非常舒服，态度也多了几分诚恳。 原本，让他这五十多岁的老前辈，对羽飞白这年轻人卑躬屈膝，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哪怕换了iiso支部里的其他几位部长，也不能让我堂如此恭敬。 毕竟，我堂长正的ip排位也有275名，拥有上尉级别的虚拟军衔。 但是，我堂长正也从他的渠道，了解眼前这位部长与其他那些家伙的不同，眼前这位是真正的强者。 对于好战的民警而言，只有强者才值得尊重。 而一个ip39位的民警站在面前，我堂长正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因此，尽管羽飞白态度做得很明显了，他还是小心地问道：“弥彦部长，本次民警辅助部队的指挥官，您是否愿意担任？” 羽飞白喝完茶，也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摆摆手就站起来：“不必了。我相信我堂团长的能力，况且，上面已经决定，这个位置由你来坐。” “我实在……我也不是谦虚，我是担心……好吧。” 看到羽飞白这么识趣，我堂长正也是装模作样推脱一番，便将此事接过，心里很是受用。 羽飞白戏谑地瞥了一眼，转身走到帐篷入口，背着手，语气深沉问道：“哦对了，不知道我堂团长认为此次自卫队有多大把握在巨石碑处挡住原肠动物？” “呃？” 我堂长正和他的起始者壬生朝霞都是神情一滞。 “不知部长为何这么问？” “嘿，我是在问你，究竟做了几分和原肠动物作战的决心和准备啊。我堂团长……心里还抱着万一能够不用参与战斗的侥幸吧？”羽飞白嘴角一笑，当即快步走出，我堂长正愣在原地，饱经战争风霜的脸色神情变幻，也有些羞愧。 被羽飞白看出来了。 我堂确实存在一些侥幸心理，尤其今天看似末日版的进攻都被自卫队防御下来之后。 愿意参与战争是一回事，但是只要可能的话，谁都不会那么希望和上万只原肠动物对上的。 哪怕是之前口号喊得振奋人心的我堂长正也是如此。 “我堂阁下，那个人……他很强。”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去，羽飞白脚步突然停下，身形都差点颤抖，猛地一下抬起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蕾姆！？” 如此熟悉的声音，的确是蕾姆没错！ 霎时间，数月来积累的思念之情爆发出来，羽飞白居然是感到内心一阵颤动，急急忙忙回过头循着声音望去。 是一个拥有黑长直头发、穿着一身武士服、身材娇小、不超过十岁的少女。 壬生朝霞。 “居然……不是吗。”羽飞白一下子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遗憾。 感受到羽飞白吃人的目光，帐篷内正在低声交谈的我堂与朝霞不约而同抬起头。 少女的感知很敏锐，有些疑惑问道：“弥彦阁下，汝这样盯着我看，非常无礼。” 咳！ 我堂长正险些被噎死，急忙说道：“部长大人，朝霞无心之言，还请不要介怀。” “啊，没关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羽飞白垂头丧气的离开，眼睛余光与身后那名武士服少女交接，不由苦笑。 “什么嘛……原来是同一个声优啊。” 回到营地的时候，羽飞白发现他们七个人正围成一圈。 “长门回来了。”三笠淡定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看起来是在等自己，羽飞白更加不解了。 “你们在做什么？”羽飞白满脸疑惑地走过去。 莲太郎目光炯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木更小姐提议，既然大家难得组成辅助部队，不妨庆祝一下？” 其他六个人同时盯着羽飞白，没人特别反对，一副早就商量好的样子。 羽飞白顿时无语，捂着头哀嚎：“服了你们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庆祝呢？” “哈哈，当然啦，为了接下来能够更好的面对战斗！” 看到大家都是兴奋的模样，居然丝毫看不到一点即将面对恶战的惶恐，羽飞白也是有些被这些情绪感染，不由振奋道：“好，那就……怎么庆祝呢？” “我们来宣誓吧！”延珠兴致勃勃地提议，一群人纷纷赞同。 唯独羽飞白脸色一变，脑海中自动浮现当初在主世界时，经历过的那场驱魔师学院宣誓场景，差点口吐白沫。 这帮家伙？ 莲太郎等人走到外头，从事先准备的木材放置场取来适量的木柴堆积起来，以携带式燃料引火。 不久赤红的火舌窜起，热浪袭向肌肤。 众人有好一阵子无言地凝视摇曳不定的火舌，不时窥看其他人的视线，眼里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围着营火的八个人，表情在夜色下照得火红，树梢传来虫群的鸣声，现场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奇妙空气。 接下来这群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能否全员安然无恙地度过这场战斗。 莲太郎从皮带拔出xd手枪，高举过头指着篝火上方，环顾四周：“感谢大家助我一臂之力。在巨石碑倒塌，替代巨石碑送达之前，大家携手撑过这场战斗吧！” “你太夸张了。”木更浮现难掩羞涩的笑容，从腰际拔出雪影，与莲太郎的xd手枪交叉。 “我的命是哥哥的。为了哥哥我愿意做任何事。”缇娜也举起狙击枪，在莲太郎与木更的武器上方再次交叉。 “变态萝莉控。”三笠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让几人笑出腹肌，不过他还是将gt-30（改）高举过头，压在缇娜的狙击枪上。 “里见莲太郎。我们借给你的力量，可不要随意挥霍，你的责任很重大。”彰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拿出sig手枪。 “我、我觉得里见队长是好领导者！”布施翠高举解放的爪子，表情羞涩地望向还没发言的羽飞白。 莲太郎握紧拳头，几人一起看了过来。 “你们……真是够了。”羽飞白摇头苦笑，随即也抬起头，刚刚得到的炎魔刀抬起，指在众人武器的下方，“行吧，战斗吧。” “大家……” 胸口深处涌现的情绪让莲太郎一时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感觉到沉重的力道，让莲太郎踉跄了一下。 原来是延珠跳到他的肩膀，变成坐在他的肩上的姿势。 “集合了这么多强者，我们一定会赢的！” 延珠举起柔嫩娇小的手，八人的心从八个方向聚集在一起。 延珠有精神地带头打气：“大家一起加油吧，让我们喊出那句口号！” 羽飞白瞳孔一缩：“喂喂啥口号？！” “就是天珠少女惩罚敌人时喊出的口号哦！”延珠兴奋地大喊，总算是让羽飞白放下心来。 “那么开始吧。嘿——嘿——！” 感觉延珠有节奏的节拍声音离耳边越来越远，莲太郎陷入思考。 最终，莲太郎五组十人的辅助部队构想没有达成，最后的一组还是无法凑齐。 令人在意的是毕宿五出现在普通原肠动物绝对无法接近的巨石碑上，最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轻松撤退。 在大街上被人斩杀的尸体也是问题。 那不是木更干的。当时的木更尚未抵达32号巨石碑附近，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以及……那七头突然发起进攻的原肠动物。 无法忽视的不安因素堆积如山。启人疑窦的谜团也是一样。 不过现在只能勇猛向前。 八人组成的圆阵中央，八只手臂向下一按，下一瞬间便指向天际，用力挥起！ “喔——！！” 八人的呼声响彻夜空，燃起辅助部队组成的狼烟。 第152章 暴雨来临前 39号外周区，蓝原延珠的故乡，也是羽飞白委托莲太郎担任露天学校的孩子们的老师的地方。 天空中有好似棉花糖一般的云在缓缓游动，和煦的阳光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暖和，这是难得的好天气。 “时间到了，停。” “呼……” “唉呀……” 莲太郎按下码表，顿时听见此起彼落的放松叹息。 木更一边拍手一边开口：“好，从后面把考卷收回来。” 露天教室的众人从容地将考卷集中起来，由最前排的学生交给莲太郎。莲太郎将质地粗劣、参差不齐的纸张在粗糙的讲桌上整理一下收进书包，接着抬起头来。 “大家考得如何？” “不会写——”、“好难喔～”等非难之声纷纷响起。 试卷出题者天童木更露出复杂的表情，不过见到笑咪咪的延珠与一派冷静的缇娜，看来还是有人考得不错。 莲太郎事前也曾经确认，看来两位数的乘法对外周区的小朋友来说还嫌太早。 尽管在让她们入学之前，多少理解到这种情形，但是外周区的孩子学习进度，果然比一般的十岁儿童来得迟缓。 不过这不代表外围区的孩子智商比较低。 她们这种有如海绵吸水的学习速度，甚至让莲太郎等人瞠目结舌。 学业成绩基本上是由记忆力、运用记忆的思考力，以及最后的兴趣等三者的综合数值来决定。 兴趣这项要素尤其不能小觑，同样是重视背诵的科目，莲太郎的生物成绩就比历史高上许多，因此他从平常就有深刻的体会。 正如义大利艺术家所言，没有食欲硬要吃东西对健康不好，少了求知欲的学习就算硬记下来也无法长久保存。 当然，第39外周区的娱乐活动很少，对她们而言上课也算是种娱乐，这是很重要的。 只不过即便与她们的接触时间很短，莲太郎意外地发现她们很清楚认识到读书对将来的重要性。 莲太郎歪着头，因为灿烂洒落的阳光眯起眼睛。 反观自己又是如何？ 盘桓在自己心中的那幕风景，是原肠动物大战后的焦黑原野，倾倒的民宅与大楼，人们的哭喊叫唤，让人双眼发疼的黑烟，此外就是腐败的臭味。 一切都被夺走变成空壳的莲太郎，因为满心憎恶重新站起来。憎恨成了驱动身体的汽油，一时甚至变成他的救赎。 然而撑得过一时，却撑不过一世。 理所当然地，等到燃料用光，自己又对万事感到空虚，终于连对上学也失去热情，成绩一落千丈。亏他小时候还被周围的人夸奖是神童。 莲太郎觉得眼前的这群学生耀眼无比。 她们想必是这个东京地区的希望吧。 莲太郎很难否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就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不赞同这点。 他摇头摆脱感伤，随即又拿出来一沓试卷说道： “把考卷传给后头的人。” 说着，他将考卷发给前排的学生。 考卷传下去的同时，学生们面面相觑，明显露出困惑的表情，看来是不明白上面唯一的试题的意思。 其中一人代表大家小心翼翼地举手发问： “莲太郎老师，【将来的梦想】是什么意思……？” 莲太郎双手叉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写出你们将来想做什么。” 孩子们都露出难以释怀的表情。看来她们从未听过大人提出这种要求吧。 原本是想在考试之后让大家轻松一下，结果好像反而让学生一头雾水。 无奈地仰天长叹，莲太郎搔搔后脑勺：“呃，如果你们不想写——” 话还没说完，底下传来沙沙声。 莲太郎望向那些孩子，发现她们根本不看莲太郎，而是全心全意地拿着铅笔疾书。 ‘切、还是写了嘛。’ 莲太郎叹口气环顾底下的学生，扪心自问。为什么自己与木更要把剩下的宝贵时间花在外周区的露天教室呢？ 距离巨石碑崩塌只剩下不到三天。 昨天夜里，原肠动物的七头巨兽突袭，瞬间就打乱了原有的计划。 原本能够维持20天不倒的32号巨石碑，果然如长门兄所说的那样，寿命缩短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被原肠动物突袭弄到有些惶恐的自卫队们的攻击，除了杀死了两头lv4级别原肠动物之外，也对巨石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害。 被腐蚀液盖住的地方彻底失控，錵腐蚀液开始疯狂扩散，短短一夜时间就几乎遍布整块巨石碑，在专家们确认之后，内部消息已经传出，巨石碑还有三天便要倒塌。 原肠动物们偷袭成功后，一下子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自卫队，还有民警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在下次狠狠反击它们。 如今莲太郎等人露宿民警军团的帐篷，对就读的高中也以电话提出短期休学申请。导师二话不说便同意他的要求，还假装若无其事地坚定说声：“你加油吧。” 在我堂的指挥下，今天早上进行过简单的训练，不过那也只是单纯的队伍排列与讲解信号弹的种类、意义就结束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都明白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训练不了什么，更何况水准良莠不齐的民警们，也不可能期待像长年训练的自卫队那样有组织地行动。 下午的时间会如此空间，也算间接证明莲太郎等人不受什么人的期待吧。 于是莲太郎、木更、延珠、缇娜四人决定将剩余的时间，运用于这个露天教室上。 搞不好这样在内心某处会感到更安稳吧。 听说像这种习惯性的动作，有助于减轻人的压力。自己会待在这里的理由，一定也是如此吧。 “写好了！” 就在这时，延珠大喊着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把考卷交给莲太郎。 看了一下，上头写着‘人家将来的梦想就是嫁给莲太郎，每天尽情亲亲’。 笔迹既笨拙又难看，考卷下方还画有造型诡异、脸部异样膨胀的怪物以凹陷的圆眼瞪视自己的插图。 莲太郎仰天长叹，难道这家伙就是自己吗？ “你现在已经每天过着类似的生活吧。” 延珠低头嘿嘿笑了两声，将双手交叠在背后。 “那么人家每天都很幸福咯。” 莲太郎发出苦笑，同时重拾刚才中断的思路。 另一方面，市区内的情况也有些失控，巨石碑破碎的时间，一下子从20天缩短到了3天，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让无数人陷入恐慌。 大战之后建筑的大深度地下掩体对外开放，被抽中的30％东京地区市民已经开始大批进入避难。 理所当然地，会产生同一个家庭有人被抽中有人没被抽中的状况，所以随处可见相互拥抱、发誓要重逢的悲哀场面。 至于剩下的70％市民反应，可说是完全的两极化。 部分人相信自卫队与民警的混编部队能战胜原肠动物，于是努力维持社会机能。另一部分人则是认为混编部队会吃败仗。 治安因此恶化，甚至出现暴徒。 自治团体的巡逻队虽加强戒备，但是以现况而言人数依然比暴徒少上许多。 整个东京地区快要被不安与恐惧给撕裂了。 然而他们的担忧也是无司厚非。 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因无知才能保持平稳。如果可以预知自己还有几天会死，人类就无法安稳入眠。 不管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是期待明天照着自己的期望来临。 如今温柔无知的面纱掉落，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全体东京地区的居民面前。 真相是这么写的——「你们的人生将在三天后突然断绝，有可能会被生吞活剥。」 有些区的人口大幅减少，街上显得异常冷清——然而即便如此，平静的日常生活依然持续着。 凉爽的空气吹拂肌肤，莲太郎歪着脑袋，眺望永无止境的苍穹，然后再转向默默坐在草原上写字的学生们。 只有莲太郎执教的这个露天教室，被隔离在不安与混乱之外，独立在静谧的时光当中。莲太郎顿时心中充斥这种不可思议的感慨。 不过理所当然的，外围区并非处于安稳悠闲的状态。 沉积在整个东京地区的暴力火种，如今尚未波及到外围区。不过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比较担心的是关于柜间家族，那些家伙突然来到东京区，在报道了一次受诅咒之子攻击高官的新闻后就销声匿迹，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这时再度有人发出「写好了。」的声音。原来是缇娜起身交出考卷。 仔细一看，上头写着‘我将来的梦想就是嫁给哥哥，每天尽情亲亲’。 莲太郎有好一会儿张开嘴巴，动弹不得。 抬脸望向缇娜，缇娜也害羞地满脸通红，缩起脖子：“不、不可以吗？” 正当莲太郎不知该怎么蒙混过去时，手中的码表刚好响了。莲太郎拍手宣告写作时间结束，大家缴回考卷。 “好，那么今天的上课到此为……” 莲太郎打算就此结束，但却说不出最后的话。 因为所有孩子都以阴暗的表情望向课桌。 她们应该还有其他得上的课，但是那无法从眼前的毁灭当中，就精神层面救赎她们。 莲太郎双手抱胸默默想了一会儿，转向前方大声喊道：“好，接下来是社会科的校外教学，想去的人举手。” 孩子们呆了一下，然后争前恐后。 “我~”、“我！”、“我也要去……” 浩浩荡荡率领一群吵闹不休的小女孩转乘电车，莲太郎一行人在第32区下车，由车站前的标识沿道路前进。 越接近目的地，森林散发的静谧气息便越强烈，学生发出的喧闹也转变为感叹。 布谷鸟的叫声在盘根错节的森林里回荡，照射枝杼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空隙闪闪发亮。 走过明亮的森林，眼前矗立着巨大的建筑群，背靠一片一两百米高，数公里宽的悬崖。 与其他外周区的荒废模样不同，这里的建筑群非常繁华，可以看到很多工地上正在施工，巨大的吊车比比皆是。 施工工地占据了这座城市的一半，另一半则是被翻新的建筑物给取代，就好像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小镇，可以看到许多成年人与起始者们进进出出，可以看到许多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训练的民警。 ——这里便是失乐园。 拥有超过3000号受诅咒之子，由羽飞白一手打造起来的军事基地，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一片繁华的商贸区。 这里似乎也受到巨石碑即将破碎的影响，每个人都很紧张地进行着战斗训练，不过相比于几乎快要成为三不管地带的东京区城市内部要好得多。 39区的孩子们显然从见过这么多的受诅之子，一个个都看呆了。 莲太郎一行抵达立在悬崖上的纪念碑，他以代表的身分爬上小阶梯，在高度相当胸口的碑前停下脚步。 碑中央上半部刻着【回归之炎】的字样。 “老师，这是……？” 听到女学生的疑问，莲太郎回头望着大家开口：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第二次关东会战的？” 学生们一起摇头。 莲太郎将手放在碑上，抚摸粗糙的金属表面。 即便是在夏季时分，碑依然隐约传来沁凉的凉气，似乎从他心底里冒出来。 “过去曾经发生过两次关东会战。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的大战中。地点就在现在所说的外周区，集结的自卫队与原肠动物展开激烈冲突，结果是自卫队大败。” “自卫队输了吗？” 面对瞪大眼睛的延珠，莲太郎轻轻点头。 “没错。于是自卫队为了重整态势，不得不撤退到过去的埼玉县附近。假使那场战争打赢，现在的东京地区面积应该会更大吧。之后的第二次关东会战，就发生在你们现在所站的地点。” “这里！？” “真的吗？” 学生们激动地面面相觑 “又输了吗？” 莲太郎则是笑道：“不，这次轻松赢得胜利。” 呼——女学生发出安心的叹气声。 “将战线推回去之后，便以巨石碑进行封锁，东京地区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莲太郎似乎有些怀念的样子，用深邃的目光望向远处。 第153章 她还是个孩子啊 缇娜举手发问：“为什么第一次惨败，第二次却能大获全胜呢？” “好问题。第一次是发生在原肠动物大战的初期，当时人类对原肠动物还没有充分理解。就算以普通的武器打伤它们，只要不是击中脑袋或是心脏，它们便会快速恢复。” 女孩们露出苦笑。 她们体内也有原肠因子，相当清楚这种再生能力。 “也就是说第二次的情报很充分？” “没错。利用残留的通信网与全世界交换情报，而且那时也已经确认原肠动物忌讳錵的习性，大大地传播出去。后来所有战车炮弹都混入錵，即便是装甲坚硬的原肠动物也能一击杀死。这座【回归之炎】便是战争胜利日的纪念碑，也兼具抚慰过去死于原肠动物战争之人的慰灵碑双重意义。事实上，这座碑就是以当时使用的两千把枪融制而成。” “然后，我要正式宣布！” 莲太郎以深远的目光看着大家，顺便敲了敲不知是谁来上过武术修炼课忘记撤下去的白色黑板：“等你们学会认字，你们也可以选择住到这里。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盘哦。“ “这是真的吗莲太郎老师？” “我们……可以住到这里来？” 孩子们同时发出‘耶——’的感慨声。 莲太郎遇到反应这么良好的听众不免得意起来，于是继续问道：“言归正传。那么你们听过幻庵祭吗？” 大家一起举手。 “听过！就是在天空中闪闪发亮、很漂亮的那些玩意吧？” 这次轮到莲太郎感到佩服。没想到那个场面明亮得连外围区都看得到。 “没错，就是制作可以拿在手上的小气球，到了夜里一起施放升空。你们当中或许有人亲眼看过吧。为了感谢在原肠动物战争中牺牲的英灵，从第二次关东会战之后便开始举办那样的祭典。” 这时莲太郎猛然察觉一件事，抬起目光在脑中计算。 “距离今年的幻庵祭……只剩下五天了。” 如此说道的他将视线转向孩子，不知为何大家都低下目光并且垂下肩膀： “莲太郎老师……我们，会死吗？还能活着看到……下一次的幻庵祭吗？” 之前的兴奋不知道去了哪里。 假使巨石碑被攻破，真的有人能够活下去吗？ 莲太郎用鼻子吐气，把手放在学生栗色的头发上： “笨蛋。为什么要把你们带来这里参观，你们还不懂吗？” “诶？” 莲太郎抬头环顾自己所有的学生： “今天带你们过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正是希望你们明白第二次关东会战的经过。这一次，巨石碑崩塌之后的战争将称为【第三次关东会战】，我想你们也听说过了。然而即便巨石碑倒塌，自卫队还是可以像第二次关东会战那样，轻松获胜保护大家，所以你们不会死！” 学生的其中一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莲太郎： “老师，真的吗？” “是啊，真的。” “可是自卫队的飞弹，还是飞机之类的不会掉下来吗？” 莲太郎吓了一跳，差点想问为什么她会知道——不过他很快便摇摇头不再多想。 对她们来说，只要是跟自身性命攸关的事，一定会尽量拼命收集情报吧。 莲太郎以手抵住下巴默默思考。 昨夜莲太郎为得到巨石碑的最新情报，特地拨打电话给圣天子，结果却从对方那里听到难以理解的事。 先前看到原肠动物集结的报导时，莲太郎也想过这件事。 既然它们都聚集在同一个场所，岂不是以飞弹等大规模毁灭武器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吗？ 不过上一次，不知为何，自卫队的支援战斗机只要离开巨石碑500米范围，对目标发射飞弹，就会在在意义不明的惨叫声之后断绝通讯。 还有那件莲太郎早已知道的事。 便是前阵子想从空中拍摄未探查领域，结果无法返航的电视台采访直升机。 根据超高度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坠落的两架战斗机与采访直升机残骸都被发现了。 采访直升机凄惨得几乎断成两截，战斗机被发现时也是两翼被干净俐落地切断。 至于消失的战斧巡弋飞弹则是尚未发现，不过根据圣天子的预测，恐怕会在不久之后以类似的破损姿态出现吧。 也就是说，只要是前往集结的原肠动物所在位置，没有任何东西能平安返回。 这也是毕宿五干的好事吗？ 相信昨天晚上它那种令人惊恐的调动超大型原肠动物的能力，似乎不需要怀疑。 莲太郎感到很困惑。 如果只有直升机，那么被强力飞行原肠动物抓住再撕成两半——这样的推理便能够成立。 然而以超音速飞行的喷射战斗机，加上速度更快的巡弋飞弹都被击落，这个事态可以说是十分异常。 日本的航空自卫队，是十年前原肠动物大战当中耗损最惨烈的组织之一，不过能撑过并且残存下来的飞行员都具备丰富的实战经验。 阶段三以下的原肠动物，只要不是飞行员做了蠢事，亦或者是被大群的原肠动物围攻（比如说曾经仙台地区某空军部队便因此付出了几乎整只空军师的代价），应该很难有机会逮到战斗机。 莲太郎整理思绪。 如果是游隼因子的原肠动物呢？ 自然界的游隼可飞到时速三百公里，是地球上最快的鸟类。 莲太郎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不对。 圣天子说过，被发现的战斗机机翼都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切断。 想切断强韧的合金战斗机机翼，对游隼原肠动物未免太过勉强。 况且话说回来，逼近音速飞行的原肠动物，要是与战斗机在空中接触，双方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从这点来看，很难解释现场为何找不到原肠动物的尸体。 既然圣天子特地拜托，莲太郎就想帮忙解决这个疑惑，结果却是毫无头绪。 因此那个疑问始终待在他的脑海角落，落地生根。 最终，化成了室户堇交给他的，羽飞白曾经所写的第三个‘锦囊妙计’里，那张只写了一句话的小纸条。 ——【金牛座的心脏光之枪】 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莲太郎感到好生懊恼，问了长门兄数次他都不愿意说，这难道就是让战斗机陨落的东西吗？ 就在此时，木更用手肘轻轻顶他一下，让他猛然回过神来。 原来学生们纷纷以不安的表情望向自己。 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如此心想的莲太郎连忙对空中干咳几声： “战斗机坠毁与飞弹消失都只是谣言。我跟木更老师都以民警的身分在最前线战斗。你们不必操心。” “老师们也要战斗吗？” “是啊，没错。” 孩子彼此对看几眼，最后脸上终于浮现安心的表情。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莲太郎单手放在【回归之炎】纪念碑上，抬头看向所有人： “你们应该也都听说，最近受诅之子杀害普通人的事件——” 说的是被柜间家族披露报道的那件事。 提出这个话题的瞬间，学生们的表情都很难看。 其中一人代表大家抬头表示： “那不是……我们做的。” “我知道。不过我希望大家听清楚了。世上有句话说，人生而平等。” 莲太郎闭上眼睛吐气：“——那是骗人的。” “诶！”众人纷纷惊呼。 莲太郎睁开双眼，依序环视自己的学生： “一名普通人犯的罪，只有他一个人会受罚，但是一名受诅之子犯的罪，却会报复到你们全员身上。我希望你们理解这种情况。人并非生下来就是平等的。” 学生们神情同时一暗。 “那……” 有人发出沙哑的声音，学生之一颤抖发问： “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要忍耐。此外绝对不要想报复之类的事。现在是你们非得忍耐不可的时期。无论自己拿到多么差的牌，也要设法以高超的技术赢得胜利。你们的现况正是如此。” 莲太郎抓抓后脑勺： “当然也不必太担心啦。所、所以说，虽然我也是被逼的，但是既然当了你们的老师，我会尽量教导你们各种必要的技巧。然后……”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大家集合！” 学生之一突然大叫。 转眼间二十人左右的女学生便围成圆阵，抵着额头窃窃私语。 有时候学生还会偷偷瞄向莲太郎这里。 “这、怎么了吗？” 询问一旁的木更，她也按着自己的额头回应。 “天晓得。” 等到小女生们终于结束讨论，大家表情严肃地散开之后，纷纷以双手在头上比出圆圈。 “老师，你合格了。” “什么？”莲太郎表示一脸懵比。 “我们都喜欢老师。” “是、是吗。” “有五个人希望以结婚为前提与老师交往。” 莲太郎嘴角一抽：“………………真是，受宠若惊……” “我也是其中之一。” “………………………”莲太郎实在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决定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木更以快哭出来的表情指着她自己：“那、那我呢？” “木更老师暂时保留。” “呜呜……” 最后学生们兴奋地包围莲太郎，争相牵他的双手。 一边任凭她们摆布，莲太郎一边仰天重重叹气。 把孩子们送回第39区，四人一同返回分队用帐篷时，已经接近黄昏。 所有人先去野战厨房排队领取食物，再返回帐篷坐成一圈。 虽说不期待味道，但是预料之外的美味让人印象格外深刻，加上空腹的帮助之下，大家一转眼就吃光了。 饭后，所有起始者都注射侵蚀抑制剂，唯独布施翠，不知道彰磨和羽飞白跟她悄悄说了什么，她脸色通红，站起来跟着羽飞白离开帐篷。 木更也说‘去一下洗手间’，拿起包包晃到别的地方去了。 恐怕她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为了老毛病糖尿病而施打胰岛素的模样吧。 莲太郎一开始带过来派不上用场的双人帐篷，现在是给木更和缇娜使用。 木更的回应则是吐舌头，偷偷瞄了莲太郎一眼，红着脸嘀咕。 “睡觉时要是被里见同学毛手毛脚怎么办……”然后用力把头撇开。 缇娜一脸想睡大帐篷的模样，但是木更以“缇娜该不会也想背叛我吧？”对她施压，勉强把她拖进去，两人用一张帐篷。 照明熄灭不久，延珠发出可爱的鼾声睡着了，延珠与三笠还抱在一起，三笠即便是睡着了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至于莲太郎以为应该是醒着的彰磨，其实盘腿倚靠帐篷侧壁，同样已经入睡。 只有自己一人在叹气，瞪着随风摆动的帐顶发呆。 莲太郎的意识，自然而然回顾白天与学生们的互动。 即便是在担心害怕的孩子面前，说出‘有自卫队就不用担心’这种毫无根据的谎言，依然让他感到有些良心不安。 老实说，他自己也很紧张。 在第二次关东会战大获全胜的自卫队，摆脱过去的保守思维，主张‘别管巨石碑，全力消灭原肠动物就对了’的主战派声势增长，最近甚至逐渐不服从圣天子的命令。 如果他们太过轻视毕宿五的力量……真的能把包围东京区的任务交给他们吗？ 莲太郎为了减轻胸口的悸动用力深呼吸，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 这时，帐篷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莲太郎警惕地抬头看去，发现是羽飞白和布施翠两人去了数个小时，终于回来了。 ‘他们去做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的莲太郎，在羽飞白和布施翠两人一前一后靠近灯光之后，突然疑惑起来。 布施翠依旧是那副羞怯的模样，不过这一次跟羽飞白出去之后显得有些羞怯的过分，脸蛋红馥馥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并且还用力扯着裙子下摆，这让莲太郎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布施翠被延珠他们抢走的那件内裤。 反观羽飞白，则是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般满脸疲惫，颇有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等等。 这个样子…… “长门兄！她还是个孩子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羽飞白与布施翠吓一跳：“干什么？” 莲太郎用震惊的眼神在羽飞白和布施翠之间打转：“你也终于……” 羽飞白一愣，突然感觉这一幕如此熟悉。 “什么终于！？我不是萝莉控！” 第154章 境界的石碑线 上 会让莲太郎产生这种误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夜深人静，一男一女从小树林回来，女生满脸羞红扯着看起来好像有些凌乱的衣服，男方则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怎么看都会让人往那些方面想吧！ 羽飞白好似真的非常疲倦，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随意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便找到自己的床铺倒头便睡。 莲太郎酸溜溜地看着向未满十岁幼女伸出魔爪的羽飞白然后下意识地用怜悯的眼神望了一眼彰磨。 这家伙，自己的起始者被长门兄拐跑了都不知道吧？ 要不要告诉他呢？ 莲太郎捂着脑袋，左右为难，不过被羽飞白这突然的出现，倒是搅乱了原本心中的忧虑。 希望自卫队们能够全力以赴吧…… “里见同学，你睡了吗？” 就在这时，蚊子一般轻柔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莲太郎缓缓撑起眼皮。 “木更小姐吗？” “嗯，你愿意陪我散一下步吗？” 声音是在帐篷外面。 莲太郎不吵醒身旁的延珠悄悄起身，走出分队用的帐篷。 昨天那么闷热的天气让他早已作好觉悟，不过吹拂肌肤的风其实不热也不冷，感觉挺舒适的。 微风伴随虫鸣，沙沙地摇晃脚底下的草，按着黑发避免被风吹乱的木更伫立其中，颇有遗世独立的气质，令人不愿意去破坏这样的美景。 不知为何，木更脸上浮现同时带有担心与害羞意味的微笑，莲太郎看得有些呆。 “吵醒你了吗？”木更低声问了句。 莲太郎摇摇头。 “要走到哪里？” “这个嘛。” 木更将双手交叠在背后，转身仰望天空。 月色正明，地平线上可以看到连接天地的巨大石碑阴影，昨夜还炮火连天的地方，现在一片宁静。 简直令人无法想象那是真的。 “就走到32号巨石碑吧？”木更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有点远啊。” 想到这里，莲太郎突然有个好点子，把木更带到前线司令部。 确认机车停车场有巡逻的步哨，莲太郎对哨兵敬礼。 “我堂团长命令我过来这里，你们去那边巡逻！” 哨兵们呆了呆，很快认出这是打倒天蝎座的英雄、明星级民警里见莲太郎，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敬礼喊道：“是！长官！” 哨兵们踩着整齐的步子往营地的东面过去，莲太郎只说了几句话便巧妙骗过对方，邀功似的对木更作出胜利的手势。 木更别开头，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三分钟后，莲太郎手中多了机车的钥匙。 看上一辆附有边车的川崎机车，莲太郎拿下安全帽，木更则是一脸无奈地接过，最后终于放弃似地摇头，将帽带套住下巴，顺便问道。 “你还记得怎么骑吗？” “自从取得民警执照以来，有一年左右没骑了，不过应该没问题。” 莲太郎转动机车的油门，飞驰而出。 一开始就进入恶劣路面而陷入一番苦战，但是手感慢慢恢复以后，骑起来就轻松多了。 尽管有些颠簸，但好在有美人相伴，倒也可以忍受。 大约骑了二十分钟，已经可以看到最前线的自卫队设施。 莲太郎若无其事地通过基地，其实他已经用眼角余光偷偷将设施的全貌刻划在脑里。 经过昨夜的一场恶战，自卫队似乎也在整顿当中。 地上到处都是恐怖的深坑，战争的余波一直从天上延伸到地面。 其中有一块巨大的凹陷，大概有两百多米长，近百米宽，尤为显著。 那就是昨夜歼灭的那两头lv4级完全体原肠动物的地方？ 莲太郎远远观望，心中有个疑惑。 即便是lv4级原肠动物，恐怕也难以达到这个水准，但是昨天夜里那些原肠动物未免强得有些离谱了。 该不会……完全体？ 莲太郎甩了甩脑袋。 不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太让人绝望。 原肠动物的再生能力评级一直以来都存在争议，比如说，阶段五本来是不算在再生等级中的。 因为，按照最初的评级，lv4级便是原肠动物能够达到的极限。 这其中，lv4级原肠动物里面，将体内的数种原肠因子完美融合、使用的那部分，便被称为【完全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体甚至比阶段五更加可怕。 阶段五与一般原肠动物比一样，它们数量少，迄今为止都只有11头，其中的三头已经先后死亡。 但是完全体的原肠动物，却会源源不断从原肠动物里面进化出来。 如果昨天那七头原肠动物，全部都是完全体，那么毕宿五所带领的金牛座军团，究竟完全体，才能奢侈到将它们当作炮灰来使用…… 莲太郎朝下看去。 这支部队恐怕是步兵旅这种以步兵为主的单位。 人数只能依设施规模来推测，不过大约有八千人。 昨天晚上应该要更多一些，但是很显然那一战损失不小。 水平排列的装甲车与战车、飞弹发射井多到令人胆颤心惊。 步哨手持司马重工的二一式步枪，针对原肠动物的装备很充足，即便昨夜被偷袭，士气看来也依旧很高昂。 这就是自卫队的整体战力。 骑车进入里面来到巨石碑旁边，四周顿时毫无人影。或许是为了避免人员被巨石碑倒塌的碎片与粉尘所伤，所以特地拉出封锁线吧。 骑着车破风经过的同时抬起视线，莲太郎感到很悲哀。 矗立地面守护东京地区的结界——巨石碑，不过一天的光景，就被白化污染，看起来破烂不堪。 这种惨状光是看到就让人心底发毛，不想被倒塌的巨石碑波及也是人之常情，难怪附近没有卫兵。 在巨石碑前方二十米处停车，莲太郎对身旁说道：“已经到了。” 木更拿下安全帽甩甩头，即便是在暗夜依然美丽闪亮的黑发滑落腰际。 “辛苦了。”木更说了一声，便大步朝巨石碑的方向走去。 “喂、喂，木更小姐。” 正想提醒她这样很危险，但是木更没有停步的打算，莲太郎只好搔搔后脑勺，无奈地跟了上去。 木更来到巨石碑的地基，从用铁箍固定的侧面接近，伸手触摸巨石碑。 “里见同学也摸摸看。” “嗯？好吧。” 无法了解木更的真正用意，莲太郎只好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摸了巨石碑一下，然后视线凝固，落在自己手心。 那是……一大团好似碎纸般的灰色铁屑。 第155章 境界的石碑线 下 在过去，莲太郎摸过好几次巨石碑，他还记得那种光滑冰冷的手感。 然而这次手掌的感觉强烈违背往日的记忆。 感觉很松散，好像可以轻易揉碎的枯叶。 以为自己搞错的莲太郎上下移动手掌，结果巨石碑的表面便应声剥落，造成了此刻这副情况，好似碎纸一般粗糙的铁屑被他拍拍手甩掉，碎片堆在脚边。 “真是凄惨。虽说还没侵蚀到内部，但是錵侵蚀液就是能让錵变成这副德性，这都是昨天的战斗导致侵蚀液加快腐蚀的原因吗？” “应该如此。”木更说道，“巨石碑……真的快倒塌了。” 莲太郎歪着脑袋，仰望直向天际的巨石碑顶端，脑中满是复杂的思绪。 以前有位科幻小说家亚瑟·克拉克曾将作品当中出现的巨大黑石板，定义为神明促使人类进化所设的装置。 那种方式，被称之为【筛选】，只有脱颖而出的人才会被神所承认，其他的人都会死。 那么我们这群人类，真的可以通过原肠动物战争的宝贵经验，学习进化到更高次元的方式吗？ 一想到这里，如今展示在面前的破灭征兆，就不禁让人想到‘神明已死’这个词汇。 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就是32号巨石碑必然会倒塌，这已经成了无法避免的局面。 此外自己还得拼死阻止敌人从这里入侵才行。 为了维系明日的世界。 木更仰望巨石碑，同时后退几步，目光闪烁，突然问道：“里见同学，你知道巨石碑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吗？” “这个……虽然没亲眼见过，听说巨石碑是用‘组合’的方式，把零件——单个1立方米的錵金属块，带到施工现场，然后再拼起来，就好像搭积木一样。” 木更把脸转过来，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你真笨。那种答案没法得到额外的分数。直接回答想像金字塔的建筑方式不是比较快吗？” “金字塔？”莲太郎一脸懵比。 “建造金字塔时，就是用特殊工具将切割下的石块逐渐堆积起来。巨石碑也是用一块块金属建构而成。利用大量运输机与直升机空运到现场，然后在现场加以组合。当然，如果只是单纯堆叠，一下子就会被风吹倒，所以还得利用比黏合飞机与太空船金属部分更强力的专用黏着剂。” “可是既然是用一块块组合起来的，我看不出来有缝隙啊？”莲太郎不解，巨石碑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整体。 “巨石碑的精密程度可是世界顶级工艺。” 木更自信满满地竖起一根手指，意有所指：“至少要一百公尺。这座32号巨石碑要是倒塌，第一步的工程就是迅速堆起一百公尺高的錵金属块。这么一来普通的、也是数量最多的lv1原肠动物就会被挡在外面。接下来的一个月则是逐渐累积高度，最后到达1.6公里高的目标。里见同学或许还记得，原肠动物大战刚结束时的巨石碑，一开始也不是这么高的。” 莲太郎默默点头。他的确记得大战刚结束的巨石碑比较矮。 其实现在也还存在，在已经被东京区放弃的第41、42、43区，就是用一百公尺高的巨石碑勉强阻挡着原肠动物，一直没有人去将其建设到如其他地区1.6公里高的程度。 在一群，大部分逃进东京区内部的原肠动物，也基本上是通过这三个地区进来。 “要累积到一百公尺需要多久时间？” “只要凑齐材料与运输机，大概半天就够了。” “有这么快吗？”莲太郎忍不住有些兴奋。 这么说来的话，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如果在与原肠动物大战前有一座百米级别的錵金属巨碑，便可以大大减少敌人的数量…… 等等，哪里不对。 莲太郎眼珠乱转，似乎有什么念头即将从脑海里窜出来。 木更说道：“那当然。这可不是个人或企业，而是东京地区政府举全国之力建造的巨石碑。在总共所花费的十天时间，几乎大部分都是用来等待錵成形。不过就算最后恢复1.6公里的高度，也无法避免从高空误闯的原肠动物——” 莲太郎下意识打断道：“不光只是那个吧。还有从畸形秀、研究设施、好事的个人饲养者那里逃出来的原肠动物，被输入体液才逃入巨石碑内的人类，以及……” “体内侵蚀率超过50％的起始者吧。” 简直就像是在指延珠。莲太郎的心情瞬间变差，然后刚才心中即将冒出来的水花又翻起来，急忙道： “等等，木更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政府一定要在这时重建巨石碑？就算拼死盖好新的巨石碑，只要再被毕宿五注入一次錵侵蚀液，工夫岂不是全都白费了……不对，不只是那样，还有别的原因……” 莲太郎试着把盘踞在心中的疑惑努力化为言语： “——为什么毕宿五没有袭击这里以外的巨石碑？比起只袭击一个点，多打开几个缺口应该会让入侵更有效率吧？”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 木更用食指戳戳莲太郎： “看来政府已经观察几天，判断毕宿五不打算袭击32号以外的巨石碑。就现实而论，从那次以后，毕宿五也没有对其他巨石碑出手，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就好像跟32号巨石碑有仇似的，紧紧盯着这里不放。” “那么理由是？” “政府那里也设想出几个假设，不过说真的，他们也搞不懂。对了，里见同学，难得两个人过来这里，要不要一起脑力激荡一下？” 莲太郎沉默点头。 毕宿五虽然名字中带了一个‘五’，但依旧还是阶段四。 只有阶段四的毕宿五竟然能贴附在完整的巨石碑上面，莲太郎一直就对此产生疑问，哪怕毕宿五是完全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有智慧与洞察力都很优异的木更一起思考，解决难题的机会就更大。 木更竖起三根手指： “我也想出三种假设。第一，毕宿五袭击过32号巨石碑之后，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体力。” 莲太郎托着下巴。 这种说法很有可能。毕宿五也是一般的原肠动物，既然接触足以使它衰弱而死的錵磁场，然而—— “距离那件事也已经过了四天以上吧？难道这么久还无法恢复吗？” “唔——每只原肠动物都不一样，也很难一概论定。算了，直接说第二种假设——这里的地理条件会减弱巨石碑的磁场。” 莲太郎环顾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无际的平原。 “隔壁的31号与33号巨石碑，地理条件与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木更把眉毛皱成八字形，双手抱胸，无意间露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一样。” 莲太郎追问道：“难道地下埋了什么东西吗？” 木更摇头表示：“在建造巨石碑之前，都会先进行简单的地质调查，所以很难想像会是那种情况。” “那么这种假设也排除了。” “接下来是第三种假设。由于毕宿五的智慧很低，想不出可以同时袭击多数巨石碑的计划……” “不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莲太郎粗鲁的打断，这是到目前为止最离谱的说法。 “第一次派遣大量的蚁型原肠动物创造机会靠近巨石碑，第二次更是直接用七头原肠动物，成功骗过自卫队，让那些军队自己就加剧了錵金属的腐蚀……这家伙简直比菊之臣还要狡猾……嗯？”莲太郎说到一半，突然眼睛里亮了起来。 “是啊。” 就连如此说道的本人都不相信，木更干脆地放弃这项假设再次抱胸。 不过，大概是因为刚好把与木更有仇的天童菊之丞也骂了进去，所以木更脸色稍霁，似乎很是受用，对莲太郎和颜悦色起来。 “不过托木更小姐的福，我也有了结论。我还有另外一个推测。”当木更准备放弃的时候，莲太郎睁开眼睛，智珠在握。 “咦？” 莲太郎仰望头顶凄惨白化的巨石碑，说出了谁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就连背景明显极大的木更都被吓了一跳。 “就是这个32号巨石碑本来就有问题。” 第156章 境界的石碑线+1s 即便只有两个人，气氛都在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直接怀疑屹立十年之久、一直以来守卫着东京地区，甚至被某些狂热分子视为神明的巨石碑，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一般人甚至都不敢提起。 毕竟，巨石碑是由政府建造，关乎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重要事物，怎么可能出问题？ 莲太郎目光深沉，抬手指着远方，那里隐约可见直插云霄的阴影——其他的巨石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木更小姐，如果说这块32号巨石碑没有问题，那么又要如何解释毕宿五盯着32号巨石碑不放的事情呢？” 木更吓得遮住嘴巴：“可是，那种事……” 莲太郎变得无比坚定：“只有这样，毕宿五特地锁定这里才有充分的理由，不袭击其他巨石碑也能得到解释。” 木更抵着自己的下巴，直直望着莲太郎：：“的确没错……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用我的管道稍微调查一下这座巨石碑好了。” “嗯，麻烦你了。”莲太郎用眼角瞥了她一下，脑海中回想起某张‘锦囊妙计’里的内容，突然神情微愕，但是很快掩饰过去。 巨石碑的事情再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木更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嗯了声，用力伸个懒腰打断讨论。 她来到倾斜的草地仰躺下去，望向莲太郎拍拍身旁： “里见同学，你也过来这里吧？” 嘶……木更小姐她是不是没注意这个样子非常诱惑？ 莲太郎心脏顿时猛烈跳了一下。 “喔？喔。” 莲太郎警告自己，千万别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并以僵硬的动作躺在木更身边。 草皮响起沙沙声，鼻孔满是潮湿泥土的气味。 偷偷看了旁边一眼，木更白皙的手随意搁在草地上，此外还有美丽的大腿与身体曲线，以及撑起衣料的胸部隆起。 “不准看！不准看！这太无礼了！”莲太郎一边在脑海中大声讨伐自己，一边目不转睛。 “呐，里见同学，你看看天空。” “呃——哦。”某人差点被吓死。 只顾着偷看木更的莲太郎，这才首度望向天空，结果他不由得冒出赞叹的声音。 银河在没有月光的晴朗夏空闪烁，满天都是明亮的星斗，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北斗七星。 “真了不起……我只能这么形容。” “我们平常都生活在东京地区的光线下。由于街上太亮了，所以星光都被遮蔽。其实夜空是这么美丽。” 再度偷看木更的侧脸，她正微微张开嘴巴，露出有如稚子的表情沉迷于星空。 其实——你的模样更是美丽呀。 如果将胸口涌现的这番话自然说出口，往后就不知道如何掌握与她的距离。 社员与社长、青梅竹马、生日只差几个月的义兄妹、天童流的师弟与师姐、辅助部队的同伴——划分自己与木更关系的用语有许多，但是全都没有正中红心。 草地上的左手不知为何看起来很遥远。明明只要鼓起勇气，自己就能悄悄地把手掌摆上去。 莲太郎轻轻摇头：“木更小姐，你为什么要找我来这里？差不多该说正事了吧？” 木更恢复仰卧的姿势，凝望星空陷入沉默，很长时间都没回答。 莲太郎对着她的侧脸，尽可能地平静发问：“因为恐惧巨石碑崩塌吗？” 木更只是摇头，轻声叹气，似乎有清新的香味从那边传来。 “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够庄重，但是呢……我现在太过幸福，所以根本不害怕。” “太过幸福？”莲太郎怔住了。这种末日究竟有什么幸福的？ 木更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微笑：“是啊，我现在非常幸福。巨石碑崩塌的事已经讲过无数次，所以哪怕近在眼前，但是一点实际的感受也没有。” “这个……我可以理解。” “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有延珠，有缇娜，此外还有里见同学，还有长门君，有三笠酱，虽然他们经常玩消失就是啦……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莲太郎呆了一瞬，回忆了一下，会心一笑：“缇娜也说过她现在很幸福。延珠一定也是。” “那么里见同学呢？” “当然，我也一样。” 木更静静闭上眼睛。 “我最近作了一个梦。” “梦？” “嗯。突然发现自己站在朝雾覆盖的桥上，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这座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以及为何要来这里，只知道自己必须一直前进。 于是我往桥的一端前进，上头一个人也没有。突然间桥断了，我的身体被有如黑色沼泽的玩意吞没。我无言地看着这个状况，最后终于灭顶。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在里头呼吸的方法，并且感觉舒服多了。” 莲太郎产生不妙的感觉。 木更接着说：“早上醒来，照镜子才发现脸上有泪痕，而且同样的梦还做了好多次，所以我试着思考。接着我明白了。” 莲太郎望向身旁，刚好与木更的视线对上。 木更露出快被不安压垮的表情，眼眸显得十分湿润。 “我之所以会哭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幸福总有一天会结束。” 木更以软弱的眼神摇头：“是被我杀的。里见同学你知道吗？我杀了世界上所有人。” “傻瓜。” 莲太郎把自己的手叠在木更的手上，用力握住。 木更的体温很热，微微冒出汗水。 “你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神经过敏。放心吧，不管是延珠、缇娜、长门、三笠，还是我，都不会消失的。” “是啊……的确。” 侧眼确认木更的表情变得和缓一点，但是莲太郎的内心却掀起静谧的涟漪。 青春期本来就会作各式各样的梦，或许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在梦的解析里，桥强烈隐喻连结生死的存在，或是连结现在与未来的存在。 此外沼泽反应邪恶的情感与恶意、妒嫉等等，黑色也有类似的意义。 一般说来，梦见沉入沼泽的人代表压力很大，为了逃脱便会努力挣扎，但是木更自觉身体沉入沼泽却毫无反应地加以接受，反而隐约让莲太郎感到不舒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莲太郎目光落到木更腰间，黑色刀身令人感觉到不安。 杀人刀·雪影。 木更已经将之随身携带。 莲太郎立刻就想起来，羽飞白曾经对这把刀的评价‘将人引向杀戮地狱的魔刀’，尽管听起来太过玄乎了一些，一点都不科学，但是莲太郎却忍不住往那个方面想。 是受到了它的影响吗？似乎长门兄这次回来，还带了名为【炎魔】的刀，这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为了摆脱内心纷乱的想法，莲太郎用力摇头。 蠢毙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木更小姐绝对不可能那样，更没有什么让人堕入杀戮地狱的刀，这都是愚昧无知的人谣传。 “里见同学。”木更呼唤了一句。 “呃？啊啊，嗯怎么了吗？” 木更突然举起左手，敲了几下手表：“还剩下五分钟，今天就结束了。这么一来，离巨石碑崩塌又少了一天。” 莲太郎呆了很久，脑海中忍不住就回想起“人们每隔24小时就过去了一天”这样的蠢话，但是此刻看来，这种蠢话居然出奇的应景。 “放心吧，我会保护木更小姐。” 木更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对莲太郎投以羞赧的微笑：“谢谢你，里见同学。” 莲太郎感觉脸颊发烫，不由得转过头。 秒针又转了四圈，今天已经进入倒数计时的阶段。 “十、九、八、七、六、五、四————” 木更对握住的手加重力道，指甲稍微刺进莲太郎的皮肤。 下个瞬间，东京区又过了一天。 莲太郎重重吐出累积的叹息。 银河依然不变地挂在天际。 但是——距离巨石碑崩塌还剩两天。 第157章 唤醒黑暗的信 露宿第四十区的帐篷已过了数天，大家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彼此之间也变得熟稔起来。 羽飞白似乎对彰磨非常感兴趣，每天都会邀请他互相切磋。 两人实力在民警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平日里很难找到旗鼓相当的敌人，现在倒是找到了好对手。 只不过缇娜与布施翠似乎很难忍受帐篷底部凹凸不平的地面与狭窄的睡袋，不禁有点抗议。 在民警辅助部队团长的指示下，每天上午都要花时间制作带刺铁网与沙包，并将阻挡战车用的混凝土掩体放置在原肠动物的预测入侵位置，剩下的时间则是用在讲座与格斗训练。 我堂长正直接下令，无视命令或违反命令的人要受罚。 看来我堂长正对不听从指挥的民警变得相当神经质，所以想利用加重处罚的方式约束民警的行动。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民警里有多少爱出风头的家伙，一旦有人害怕逼近的原肠动物军团转身逃亡，必定会影响整体的士气。 莲太郎想着，如果他身为指挥官，一定也会只顾及全军的状况，迅速排除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吧。因此莲太郎对我堂长正的手段没有意见。 恰恰相反，他现在对羽飞白比较有意见…… 抬头看去，现在是下午一点半，羽飞白又带着布施翠从远处的小树林阴暗处回来。 布施翠依旧小脸通红，羽飞白一如既往地露出虚弱的表情。 无耻！禽兽！被他抢先了！ 莲太郎的内心在滴血。 ——咦等等，被抢先了是什么鬼？ 莲太郎拍拍自己的脸，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刚刚打坐完，神清气爽站起来的彰磨。 这几天，因为身份特殊，羽飞白作为iiso部长，当然是不用参与到修建防御网的任务中的。 所以每次大家忙着挖战槽、埋錵金属网时，羽飞白都会悠哉悠哉带着布施翠离开人群，找到一个神秘的阴暗角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事情。 莲太郎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羽飞白绝对是比他还要严重的萝莉控，而且连小孩子都下手，简直是变态。 “喂，三笠，你就不能管管他？”莲太郎指着某人的后背，对着刚刚从战槽里面爬出来、满身都是泥土的三笠抱怨着。 少女直接无视他，幽幽地丢下一句‘管好自己吧，你这开幼女后宫的萝莉控’，便自顾自找地方洗澡去了。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莲太郎更加觉得，彰磨师兄可能要换个名字了——不该叫薙沢彰磨，而是改成‘薙绿彰磨’可能会好一点。 而对于莲太郎每天充满同情心的眼神，彰磨每次走过他身边，也是感到非常可怜。 这孩子一只眼睛被原肠动物夺走，改成了超錵义眼，结果另一只眼睛居然得了斗鸡眼吗？真是可怜呐…… 今天莲太郎例行与彰磨两人互相用怜悯的眼神问候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打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这几天，除了训练之外，每日剩余的时间，莲太郎都用在了去39区给那群受诅咒之子上课的事情上。 他、木更、缇娜、延珠四人，每天都会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去给孩子们上课。 这份由羽飞白委托的任务，算是彻底被莲太郎当作了本职工作。 打从一早风势就很强，帐篷的天花板被吹得啪啦乱响。 尽管天气不差，不过浮在空中的云以惊人的速度飘过。 结束了今天的防卫布置讲座，返回帐篷之后不久，莲太郎便整理好了包裹，朝帐篷里面招呼道：“木更小姐，你好了吗？再晚要赶不上电车了。” 帐篷里传来木更恨恨道声音，似乎还有打翻水盆的声响，看来是在洗漱，鼓着脸显得分外可爱的木更气呼呼地走了出来： “哼，这么急的话里见同学一个人去好了！反正‘木更老师都不受欢迎’、‘人家最喜欢里见老师了’、呵呵！” 莲太郎脸皮一耸，受孩子们欢迎也不是自己的错吗？那么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此时，一声‘失礼了。’介入两人之间，是一名穿着得体西装，看起来应该是某位公务人员的家伙。 他对着几人躬身行礼，随即转头面向木更，递过去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木更小姐，您拜托我们的事情已经有了头绪，这是‘那边’得到的情报。” “哎呀，真快。已经调查完毕，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必客气，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男人简短说了几句便离开，莲太郎好奇地看了几眼，突然想起来，那家伙，似乎是东京区防卫总署的人。 木更则是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 “木更小姐，那是什么？”莲太郎忍不住问道。 “昨天里见同学不是说巨石碑可能有问题吗？我马上利用我自己的管道调查了一下。已经有结果了。” 木更打开信件将几张薄薄的资料看过一遍，突然表情凝固，身体顿时发抖。 手中的纸被她揉成一团，手指也因为用力而颤抖、发白。 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莲太郎疑惑地盯着木更的脸——他以为木更会吓得停止呼吸。 “喂、喂，木更小姐？” “我出去一下。” “喂！” 不理会莲太郎的阻止，木更迅速转身。 莲太郎没空迟疑。 他跌跌撞撞地穿上鞋子，急忙冲出帐篷检视四周。 不必费心寻找，木更就走在正前方，她走到靠近隔壁帐篷其他队伍升起的营火，毫不迟疑地将资料扔进火中烧毁。 围着营火的那群民警，都被突然现身的闯入者吓了一跳，不过木更确认资料已经销毁之后便无言离去。 莲太郎确定木更没有返回帐篷的意图，跑上前去推开围着营火的人群检查火堆。 有了。 莲太郎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伸入火中，由于来不及切断痛觉神经，一股仿佛脑袋被火灼烧的剧痛袭来。 不过莲太郎的手还是完成任务。 伸入熊熊燃烧的火堆深处，即将超过临界点把手抽回来时，冒出阵阵白烟的右手义肢确实握住尚未烧完的资料余烬。 “你们在搞什么？” “好好的篝火会都被折腾了！” 几个民警顿时抱怨起来。 不理会隔壁队伍的疑惑，莲太郎对周围阖手道歉，把折叠的残余纸张打开。 看到上面的信息，他不由得发出惊呼，踉呛几步。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名字？ 莲太郎以目光追向逐渐远去的木更背影，接着再度望向边缘变得焦黑的纸片。 残存的部分是资料的结尾： 【——正如以上所遖，32号巨石碑是在原肠动物大战末期建造的新巨石碑。此外巨石碑的监督官员，是现任国土交通省副大臣，天童和光一派】 天童和光。 天童菊之丞的孙子，也是年纪比木更大上许多的哥哥，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为高官的有才干之人。 如今圣天子的护卫官队长，天童明光，也是天童和光的派系，天童和光正是他的兄长。 以前莲太郎还在天童家时，和光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见过几次面。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天童和光的名字？ 从这么简短的残余纸片，很难推断焚烧的资料完整内容。不过——先前木更在帐篷里露出的侧脸，又在莲太郎脑中苏醒。 那是嘲讽的笑容。 也是她在延珠与缇娜面前，绝对不会显现在外的复仇者表情。 第158章 烈焰末日 上 今天依旧是大风天气，似乎这几天气流在下降，然而天气预报却说今天是晴天——莲太郎很无奈。 自从十年前，大部分的人造卫星都被名为【人马座】的黄道带级原肠动物给打下来了之后，气象局方面就面临着巨大的困难。 “人马座？” 边上传来羽飞白的声音。 今天，羽飞白气色红润，再也不似前几天那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双眼精光内敛，手中时不时就把玩着一张暗金色的卡牌——奇怪的卡牌，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东西。 看到莲太郎一如既往地在整理他的行囊，羽飞白突然眉头一皱。 “今天也要去吗？” 羽飞白目送莲太郎来到帐篷入口，脸上露出罕见的严肃表情起身。 “是啊。”莲太郎摆摆手。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坚持要去学校？今天恐怕……”羽飞白罕见的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禁让莲太郎感到不安。 他立刻回想起来。 是的，按照专家们的预测，明天，32号巨石碑就要倒了。 这几天短暂的和平即将过去，人类与原肠动物的大战即将展开。 而此时，新的巨石碑还远远没有开始建造。 一方面是材料问题，想要在短时间内凑足那么多錵金属谈何容易，即便是以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也不能忽视巨石碑的价值。 另一方面则是地形问题，地质学家们商讨后发现，32号巨石碑附近居然没有符合条件的建造巨石碑的地方，换言之，除非现在的32号巨石碑倒下，否则建造根本无从谈起。 不过这些东西是什么？延珠表示完全不需要知道，她很有精神地举手回答：“就是这个时候更要去呀！” 羽飞白顿时失笑：“好吧，说来虽然是我委托任务给你，但是好像我自己都没去过？” “那不如今天一起去？”莲太郎顿时眉飞色舞，心想，长门兄这么说，看来是认可了那群女孩子，决定接纳她们进失乐园。 尽管如今的失乐园其实也并不安全，毕竟离战场太近，但是话说回来，如今的东京区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羽飞白则是痛快地回答：“行，那我这个‘校长’也去视察视察。” 莲太郎立刻点头道：“太好了长门兄！刚好我今天要去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到时候你先去学校，我随后就到。” “三笠，走了，咱们去看看莲太郎的幼女后宫有多少兵力。” “哦好的！” 羽飞白大声呼唤的声音，顿时引来周围其他帐篷里一道道鄙夷的视线，莲太郎险些被地上的水桶给绊倒，一脸心丧若死。 “你这丧心病狂的变态有什么资格说我呀！” 送走了先行前往39区的羽飞白和三笠两人，旁边的双人帐篷传来匆忙的早上准备声响。 莲太郎掀开帐篷瞧了一眼，木更与缇娜都还在睡，顿时心中一沉。 看来那个两人昨夜一直很难入睡，直到天空开始发白，才终于稍微有点困意。 昨夜很晚才返回帐篷的木更，直到今天都没有异状。 也许昨天只是自己看错了？ 莲太郎转向背后，仰望白化非常明显的巨石碑。 只剩下一天了。 世界末日。 我堂长正下令，今天一整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大概是觉得最后一天就让大家享受自由。 的确，如果不趁现在去见亲人或是另一半，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至于莲太郎把最后的自由日拿来担任【莲太郎老师】，也是极其自然的选择，正好今天羽飞白也去，这一下，校长、教师，算是齐聚了。 这种感觉真不可思议。 起初莲太郎不但很讨厌这项工作，也根本不打算如此投入。 但是，越是跟那些孩子们相处，就越是能发现她们身上的闪光点。 彰磨露出讶异的表情：“你这样不是徒增留恋吗？” “或许吧，但是总要跟她们打声最后的招呼。” “既然知道，可不要把场面搞得太感伤了。” “你们呢？”莲太郎没有跟彰磨提起布施翠每天都被羽飞白拉进小树林的事情。 这次轮到彰磨与布施翠对望一眼： “我和翠准备继续修炼，必须保持巅峰状态，关键时刻要是出了差错可就糟了。你知道吧，翠她其实对自己的能力掌控还不到家。” “呜喵~！”被揭短的布施翠顿时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 “你们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吗？” “家族亲戚都被原肠动物杀了，根本没有可以道别的对象。” “这……”莲太郎后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彰磨兄你也是为了向原肠动物复仇才成为民警吗？” 彰磨把手放在脑后，扶了扶遮阳帽：“实际上我懒得想那么复杂的问题。” “这种问题怎么能不想清楚？” 莲太郎感到不解。 如果连战斗的理由都分不清，又要如何去战斗？ 彰磨失笑道：“因为抱着怨恨与原肠动物战斗的家伙，都会早死啊。” 莲太郎顿时感觉受到打击。 “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彰磨突然露出缅怀的表情，“我和翠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就这么简单。” “嗯？”莲太郎一呆，他第一次见到彰磨这副模样。 “哈，总之不说了，记得及时回来，里见队长！”彰磨像模像样地敬礼，然后与布施翠一起到训练场去了。 就这样，莲太郎与延珠两人，便是坐上了前往东京区的电车，车上非常空，除了他们外没有别的乘客。 从车站走到勾田町（町就是街道，相当于镇），莲太郎立刻闻到强烈的紧张气氛，停下脚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乎盖满地面的大量传单。 随手捡起一张观看，上头印着【无法原谅蛮横政府！政府事先就决定好可以进入避难掩体的名单！】等阴谋论的内容。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两天没回勾田町，这两天内勾田町竟然发生如此剧变。 在广场附近，有貌似流浪汉的白发白胡老人在木箱上发出尖锐的叫声，内容大致是关于世界毁灭，以及不久之后充满希望的新世界就会降临云云。 这些人是信奉原肠动物为神的使者的狂信徒。 平常这种支离破碎的发言大概没人理会，但是这时周围却响起激昂的群众喝采。 通过站前的拱廊时，脚底喀沙作响，全部是玻璃碎片，商店橱窗玻璃都被打破，商品被人掠夺一空。 不久，莲太郎又与一辆载满掠夺品的卡车交错而过，没想到驾驶员是手上套着地方巡逻队臂章的家伙，莲太郎不禁大受打击。 眼见部分乱七八糟的家伙四处肆虐，看来之前为了维持社会机能一直忍耐的市民也开始做坏事了。 几乎超过9成的兵力都在跟原肠动物对峙，东京区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恶行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当法律不能有力的制裁恶行时，秩序也会因此而崩塌。 尽管事先已经从新闻得知，但是状态仍比预期中的更加恶化。 走在外头的人很少，理所当然地，这个街区也开始进行疏散。 身处外围区搞不清楚现状，不过现在的东京地区确实举国展开紧急避难作业。 就在如此心想的同时，莲太郎回到他那个居住了数年的房子。 附近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是迟早也会遭到掠夺——一想到这里，莲太郎就不由自主地将生活必需品与消耗品全部塞入手提包。 最后提起鼓鼓的手提包时，莲太郎只觉得臂膀异常沉重。 为了锁门站到玄关，他再度感慨地环顾四坪大小的公寓。 今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房间。 莲太郎挥别感伤，将因为摩擦而发出惨叫的门用力推回去，插入钥匙。接着将回忆封印起来。 下次再和延珠两个人一起开封——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 “莲太郎，人家一定会活下来，和汝一起！”察觉到莲太郎低落心情的延珠露出灿烂的笑容，莲太郎也笑了起来。 作为莲太郎内心最重要的依存，她一直都像是莲花一般，纯洁的不染半点瑕疵。 两人在市中心的交叉口等待自动化电车，这时，有少女独有的美丽女高音传来。 延珠眨了眨眼睛，欣喜叫道：“莲太郎，有人在唱歌唉！” “啊，是的。这是……圣歌。” 莲太郎眼眶有些湿润。 即便是在这种秩序即将崩坏的时代，依然有人遵循自己内心的美好吗？ 突然，歌声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让人内心感到说不出的低落，莲太郎也是心中狠狠一揪。 突然，他回忆起了某个曾经在天台上唱歌乞食的盲眼少女。 那是一名受诅咒之子，莲太郎不久前就见过，上次他给了那名少女一些钱，然后叫她不要进入东京区城市，这里并不安全。 但是现在看来…… 莲太郎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疾驰的列车上跳了出去，吓了一跳的延珠也也屈腿一跳，两个人就如同两只大鸟，轰隆一下跃上十米高的天桥。 冲上宽阔的天桥阶梯。这里是之前遇见乞讨少女的地方。 对方不可能在这里。 莲太郎多次如此告诉自己。 明明和那名少女约定好了——‘现在因为报导的关系，你不要在这里乞讨。’ 上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肌肉可以感受到有人散发杀气，此外还能看到一堵人墙。 莲太郎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上阶梯，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天桥中央可以看见铺在地上的草蓆，少女使用的铁钵翻倒，零钱散落一地。 看清楚状况后，莲太郎顿时狂吼一声，好似一头暴怒的雄狮冲入场中，大声咆哮：“可恶，你们他妈.的在做什么！？” 第159章 烈焰末日 下 倒地不起的披肩少女周围，聚集了许多成年人，大概有十几个，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都有。 莲太郎冲上前去，挡在少女的前面。 倒地的少女伸出左手，拼命想要起身，还用看不见的眼睛对着莲太郎： “……这个说话声，是那时候的民警先生？” 少女的脸上满是伤痕，痛苦按住的右手割伤也没有重生的迹象，流了许多血。 更令人吃惊的是少女尽管遭受暴行，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混帐，你这个衰脸小鬼！” 人群之中年纪最大的男子因为憎恨一脸扭曲，手拿沾血的錵制匕首。 莲太郎瞳孔一缩。 那是刃长约十二公分的细长武器，要对抗原肠动物太短，除了拿来伤害受诅咒之子，恐怕没有其他的用途。 “可恶！” 莲太郎怒不可遏，抬腿横扫一圈，强烈的劲风好似龙卷一般，将周围的十几个群众刮倒在地。 那名拿着錵制短匕的中年男人被莲太郎特殊照顾，腿风将他脸上挂出淤青。 下一刻，莲太郎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这么做？” “唔……咳！”被揪住领口的男人透不过气，脖子涨的通红。 乞讨少女趴在地上轻轻摇头：“对不起，民警先生，明明跟你约定好了要离开的……这是我自作自受，可是我无论如何……” “够了，我知道。别再说了。” 似乎因为原肠动物带来的死亡威胁让人失去了敬畏，原本应该吓得屁滚尿流的这些家伙们，此刻都是恶狠狠地爬起来，盯着莲太郎。 这时，另一名持刀的中年男子以愤怒的表情上前一步，他额头很宽还有双下巴，如果笑起来应该是个很和善的大叔。 莲太郎看到这种貌似善良的人也对少女施加暴行，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滚开！那家伙若无其事地混在我们当中，只要有空档就会袭击人类，比原肠动物还要恶劣！必须把她们从街上驱逐才行！” 人们开始愤怒地声讨起来，言辞出奇一致。 莲太郎很清楚他们感到愤怒的理由。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害怕了。 自从那次受诅之子袭击市民的报导以后，市民或许就害怕自己一直以来歧视的受诅咒之子迟早会展开报复。 莲太郎闭上眼睛，从腰带抽出xd手枪。 接着举手对空鸣了一枪。 沉重的后座力自手掌传到臂膀，爆裂声在空中轰然作响。 激动的男子吓了一跳，就此停下脚步。 “我是民警。里见莲太郎！” 莲太郎极为冷静地从胸前口袋拿出执照向男子们展示，接着平静说道：“如果你们再靠近这个女孩一步，下一枪就不是警告了。” 男子们面面相䝼一会儿，最后终于明显露出泄气的反应。 带头的中年男子转过身，冷冷地一撇嘴。 “切，什么狗屁的英雄！你们这些民警保护的人，果然只是那群该死的恶魔！” 在他们眼里，受诅咒之子，就好像恶魔一样。 暴徒们纷纷回头露出忿恨的目光，终于有如潮水退去。 莲太郎环顾四周，一旁看热闹的家伙也赶紧解散。 “……呵。”莲太郎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莲太郎？”延珠担心的拉住莲太郎的手。 为什么要被人畏惧？自己明明拼死守护东京地区，却得莫名接受他们投来的轻蔑、恐惧眼神？ 墙外有数以万计的原肠动物，墙内则是化为暴徒的歧视主义者，这个时候整个地区不是更应该团结一致吗……自己究竟在为什么战斗呐？ 这时，脑海中回忆起那个血色的朝阳下，那名拥有鹅黄色长发的少女对自己说的话。 ‘未来，一定有许多邪恶挡在前方……如果……有一天……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请一定要遵从自己的正义……莲太郎、先生，请……拯救这个世界……’ 莲太郎咬破嘴唇，觉得内心剧痛无比。 “夏世……” “那个……”怯懦的声音传来。 回头望去，脸上同时浮现感谢与歉意微笑的少女站了起来。 低头看着她流的血，莲太郎默默从制服内侧口袋拿出手帕，一边压住止血，一边绑起来。 受诅咒之子的恢复力很强，除了錵制匕首割的伤口，其他应该很快就会自然痊愈。 急救结束之后，少女似乎冷静一点，以温和的动作抬头，冷不防对莲太郎伸手。 莲太郎瞬间往后仰，但是发现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于是任凭她抚摸自己的脸与肩膀。 “我记住民警先生的声音和脸了哦。” 少女的笑容更深了，脸颊也同时发红。 “是我喜欢的类型。” “蠢蛋。不必道谢了，赶快离开这里。下次你还敢过来，就是我要修理你了！” 莲太郎是认真地斥责她，不过少女没有露出畏惧的样子，反而笑着捡起地上的钱，卷起草蓆挟在腋下，鞠了好几次躬。 “下次请让我找个机会好好向你致谢。” “别！来！了！” 不停挥手的乞讨少女终于离开。 莲太郎疲惫地用右手按住太阳穴。可恶，那家伙真的了解吗？ 不过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帮助她，真是太好了——带着这种满足感转身，突然，一股寒气突然窜上背脊，让他急忙回头！ “谁在那里？”莲太郎警惕地望着墙角，那里刚才似乎有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传递过来。 延珠也吓一跳，瞬间双目变得血红，进入战斗姿态：“莲太郎，汝发现什么了吗？是敌人？” “好像没有，看错了。走吧。” 莲太郎淡定转头，背后没有什么异样。只有风吹过他的脸。 “刚才那个……是错觉吗？” 莲太郎感觉到内心似乎在悸动，好像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带着这样的不安情绪，最后一天就这样并不安宁地展开。 买了前往39区的车票，一起搭上电车。 来往外围区之间的早班电车几乎没有乘客，要找到一节全空的车厢并不是什么难事。 背对东方的橘色朝阳，莲太郎与延珠并肩坐在红色绒布材质的座位。 身体随着电车启动而摇晃，车顶垂下的吊环也轻微晃动。 车辆缓缓加速，在轨道上有节奏的振动。 影子的形状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由左向右流动。 朝阳照耀的背部逐渐暖和起来。 今天也许是东京地区的最后一天，不过看起来不像。 到了明天，就要与率领数万只原肠动物的毕宿五展开决战。 无论是那些小型原肠动物大军或者之前那七头巨兽，还有统领它们的毕宿五本身，都是超乎想像的强敌吧。 莲太郎等人必定会遭遇过去未曾经历的激战，在那场死斗之后，没人可保证莲太郎与延珠还能活下来继续呼吸。 或许就是两人即便不发一语也明了这点，早上的空气才会隐约带着凛冽的紧张感。 剩下的时间尽管很短暂，然而就是如此平凡无奇的时光，才更像无可取代的珍宝照亮世界。 “延珠，上学开心吗？”莲太郎转移话题，希望能放松自己的心情。 延珠眯起眼睛，似乎很舒服地用头磨蹭莲太郎的胸膛。身上散发甜美的日晒气息。 “嗯，很开心。谢谢汝，莲太郎。人家，很感谢莲太郎……呃，对木更也有点感谢。” 莲太郎抱着嘟起嘴巴的延珠脑袋，贴近自己的胸膛。 “那么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了。” 延珠睁大眼睛，以不安的眼神抬头看来： “莲太郎，当老师果然很无聊吧？” “这个么……” 莲太郎望向窗外流逝的废墟群。 电车已经驶入外周区，建筑物几乎倒塌，只有天空像荒漠一样空旷。 “我觉得很开心。” “咦？” 一旦承认这一点，胸中的郁闷便一扫而空。 接下来这番话就说得十分坦率。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现在都觉得很开心。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延珠。谢谢。” 延珠先是瞪大双眼，不过表情渐渐出现笑意，感动万分的她紧抱莲太郎的手。 莲太郎原本想要抗议，不过察觉到延珠陶醉的表情便不再多嘴，同样默默抱住她。 列车经过轨道与枕木的声响，填满这阵温柔的无语空档，时光缓缓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广播即将抵达第39区，莲太郎催促舍不得放开的延珠下车。 走出车站，自下方吹来的风在后头推着他们的背。 与延珠一同走在已经看惯的车站前，视野很快就被废墟完全占据。 今天的教室也会挤满外围区的孩子。 莲太郎边走边整理思绪。 今天或许是最后一天，所以他决定要讨论一些希望与幸福的话题，以及未来的展望。 走了好一会儿，眼前出现遮蔽视线的垃圾山。 只要越过那里，就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再加上黑板与学生，哪里都能上课的教室就此完成。 莲太郎越接近目的地，越觉得心里难以平静。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与期待的紧张感不同，比较接近不祥的预感。 这时莲太郎感觉到异臭，连忙捣住口鼻。 ——东西烧焦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远远看见警官的瞬间，莲太郎心脏猛力跳了一下。 附近一带已经被封锁线围起来。那里正好是莲太郎等人当成露天教室的地方。 虽然无法理解警官为什么会出现，但是莲太郎全身的寒毛都倒竖并且颤抖。 就在此时，街上暴徒的混浊双眼又出现在脑中——“你们这些民警保护的人，果然只是那群该死的恶魔！！！！” 声声催魂，句句诛心！ “……延珠，你待在原地别动。”远处的警察注意到这边，莲太郎的声音好似破风箱。 “莲、莲太郎？” 莲太郎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 “不会的！长门兄也在，绝对不会出事，绝对！不会！！” 莲太郎内心在狂吼，艰难地跑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深夜里被父母丢下的孩子，在黑暗中不断努力向前追。 终于近了。 一个直径至少达到一百米、到处都是被烤焦痕迹的恐怖深坑，赫然出现，冒着臭气的硝烟还在上方回绕。 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莲太郎的脸失去血色，好似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 ‘长门’确实在。 他站在这个简直像是陨石坑一般的地方的边缘，身上全都是血，衣衫破破烂烂，左臂以诡异地姿态垂下，应该是已经折断，一名背着巨大木匣的少女努力搀扶着他。 这样的一副凄惨无比的画面，出现在了莲太郎的眼前。 “长门……兄？”莲太郎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 羽飞白紧握拳头，回过头看着他，若非三笠搀扶，好似随时会被风吹倒，眼神黯淡，却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声音嘶哑的像是一个月没有睡觉。 “抱歉，只救下五个。” 啪嗒。 准备好的食物、玩具，跌落在地。 莲太郎的视线回到了场中，那里能见到一些残留的血迹，还有黑色的金属碎片——是錵制的炸弹吗？ “等等，延珠，别过来！” 回过神来的莲太郎妄图阻止从后面追上来的娇小身影，但是延珠已经跑到了这个陨石坑边上。 “……呃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令闻者心碎的惨烈悲鸣，响彻这片灰色的天空。 第160章 绝对不会放过你 ‘7月1日上午9时，超过一个营级的錵制导弹，在39号外周区一处户外课堂发生爆炸，死者28人，伤者6人，包括一名退休老教师，以及五名受诅咒之子。’ 被带到一栋阴暗发霉的混凝土建筑物，莲太郎在门口等待。 抬起视线反复看了门牌上的文字几次，努力恢复与失落现实之间的连接，但是意识顿时散漫，思路干头万绪。 门终于打开，一名年约三十五到四十岁，手戴白色丁腈橡胶手套的警官现身，有气无力地对莲太郎做出招手的动作。 本来以为至少是由认识的多田岛警部出面，看来这里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莲太郎默默致意之后走了进去。 室内是大概三坪大小的混凝土房间。 照明昏暗，四周弥漫线香的气味。 房中放着大量覆盖白布的担架床，还混杂着夏天特有的酸味。 数量一共有二十多具。隔壁的房间似乎也有。 莲太郎很想大叫你们适可而止吧，这不可能是现实，立刻让我从这个愚蠢的梦醒来，回到日常生活。 他真的很想这样大吼。 然而无论怎么等待，恶梦都不见结束。 两眼无神的刑警以旁若无人的表情摊开双手：“嗯，你愿意跟着过来真是太好了，请你确认一下。” 说完之后立刻掀开杂乱的白布。 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顿时扩散，莲太郎捂住嘴巴，死命闭上眼睛。 眼前的物体硬是送上一直逃避却无法否认的现实。 莲太郎领悟到这阵子大概会每晚作恶梦，死命咽下呕吐的冲动。 翻腾的胃过了一阵子才冷静下来，首先听到空调的运转声。 “可恶……竟然做出这种事。” 莲太郎压着嘴角不停摇头，缓缓问道，“那五个孩子……她们还好吗？” 警官对莲太郎递出橡胶手套，他自己也带着白色防毒口罩，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说道：“受了不轻的伤。应该是为了提高杀伤力，炸弹里有许多錵的碎片，好在那些孩子的生命力都很强，已经醒过来了，都在隔壁。” 隔壁…… 莲太郎的心狠狠一揪。 看到往日的同伴惨死于此，那些孩子们该有多么可怜？ 被这名看起来似乎对受诅咒之子并无恶意的警官提醒，莲太郎才终于反应过来。 “死者是没有身分证与户籍的受诅之子。请你协助证明她们的身份。” 警官的声音打断莲太郎的思绪，他转口问道： “松崎先生呢？” “喔，那个大叔啊。虽然没事，但是因为过度震惊昏倒了。” 莲太郎转头看着周围数量让人绝望的担架床，沉默接过橡胶手套。 这些物体过去都是自己的学生。怎么会有这种蠢事。 必须要采取行动，但是莲太郎本能地体悟到无底的绝望，动弹不得。 只不过如此的情绪，不多时又被无尽的绝望掩埋。 每当莲太郎掀开一次白布，就会见识到新的地狱。 莲太郎振作受到挫折的心，看向一边单手拿着资料夹的刑警，一一道出女孩的名字。 这个作业与早上点名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往日那声兴高采烈的‘到’，再也不会响起。 犯下这件罪行的犯人，如今究竟有何感想。 是觉得很顺利而捧腹大笑？还是感到心情无比舒畅？抑或是多少有点自责？ 但是……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饶恕你！”莲太郎默默发誓。 时钟长针差不多转完一圈，有如地狱苦刑的作业终于结束。 莲太郎十分疲惫，就连保持站姿都很不容易。 但是他还不能倒下。 拖着疲惫的身子，莲太郎来到了隔壁的房间，有气无力地推开门。 这里面是一张简陋的病床，一名看起来异常苍老的中年男人正躺在上面，挂着吊瓶。 病床边，齐唰唰地靠坐着一排女孩子，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见到莲太郎走进来，又发出低声啜泣的声音，努力克制着，生怕吵醒病床上的这名老教师。 爆炸发生的时候，松崎老师也在现场，只不过似乎刚好避免了这场灾难，却也因为惊吓过度而病倒。 六双眼睛目目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莲太郎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么弱小的时候。但是，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些孩子？ 告诉她们自己会将罪犯绳之以法吗？ 别开玩笑了，甚至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时，背后的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 “莲……莲太郎？”虚弱的声音传了进来。 莲太郎回头看去，发现是延珠，她憔悴得不像样，眼眶哭得通红，脸上苍白面无血色。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医院陪着长门兄吗？”莲太郎的心狠狠一揪，她一直不想让延珠直面这些人心的险恶。 但是造化往往为庸人所设计，你越是逃避，它越是要凑到你眼前来，好似要将这天空彻底化为灰色。 延珠瘪着嘴：“是他让人家过来的……妾身想要见她们最后一面。” 莲太郎眉头紧皱。 那么惨烈的死状…… “延珠，别去了，她们已经…” “人家知道。但正是如此，人家才更要去看。” 延珠吃力地忍住泪水，眼神坚定：“人家要永远记住。” 莲太郎感觉自己快要痛苦到不能呼吸。 延珠观看同伴们遗体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但是依旧有些忍不住呜咽声。 二十八人，一个不落全部看完，将她们的脸牢牢记住。 这些孩子们身上或许残破，但是她们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反而很安定。 按照那五名幸存者的说法，是这些孩子联手保护了松崎，她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 最终，延珠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在莲太郎怀里沉沉睡去。 将哭累的延珠安置好，莲太郎走到顶楼，推开铁门，侧面吹来的强风打在身上。 和早上一样，云的流动速度依然快得吓人。 莲太郎走到铁丝网旁边，用左手抓住铁丝网，抬头眺望白化的巨石碑。 民警不能为每位死去的人哭泣。 必须得学会冻结情绪的方法。 离开之前，延珠甚至为了避免他担心而露出从容的微笑，但是莲太郎见状反而更加增添危机意识。 他并不放心这样的延珠。 他从右手的背包里取出一叠考卷。 那是小考之后为了打发时间而让学生写的【将来的梦想】。 偶像、女演员、甜点师傅、护士、新娘。 上头充满希望，但是那些梦想永远无法实现。 凶杀案之后是爆炸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东京地区的居民心灵变得如此荒废？ 在莲太郎过去的认知里，人类是具备高度智慧与品德的真正社会性动物，也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那么为何要像畜生一样互相残杀？ 为什么会破坏彼此的梦想与希望？ 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不断重复如此愚蠢的行为？ 混帐——莲太郎在心里咒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真正需要人伸出援手的，明明就是那些孩子。 突然强风吹过屋顶，灌满莲太郎的制服。 手中的考卷也被吹上天空，在空中描绘弧线，回转打转飞舞。 莲太郎拼命抓住铁丝网，身体还在发抖。 对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 莲太郎咬牙切齿仰望天空。 远处的巨石碑好像压迫着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怀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看到来电者姓名，莲太郎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按下通话键。 是天童木更。 “……你还好吧？” “我对自己身为与那些家伙一样的普通人类感到羞愧。那些家伙明明笑着践踏受诅之子，另一方面却期待我们打倒毕宿五……而且还不得不去做……该死！” “那种事打从做民警这行就该明白吧。你要持续下去，里见同学。因为你是民警，你必须坚持正义……” “木更小姐！”莲太郎突然用粗暴地语气打断木更，他从未对这位青梅竹马发过火，“告诉我，这个粪坑一样的世界，究竟还有什么是正义！？” “不是那样的，里见同学，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战斗。我们获胜拯救东京地区之后，或许会有更多人改变想法舍弃憎恨。里见同学不也是在那群孩子们面前说过，‘要忍耐。此外绝对不要想报复之类的事’吗？难道你是为了耍帅才在孩子面前这么说的？应该不是吧？拜托你，里见同学，让正确的光芒照耀你的精神，不要舍弃正义之心。” “呵呵，正义之心……真是个冠冕堂皇之词。”莲太郎伸手按住太阳穴摇头：“我还有什么脸在延珠身边战斗……”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可以逃离延珠。” “民警这个行业真是烂透了。” “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有从事的价值。” 莲太郎看着天空，重重呼出一口气。 “稍微冷静了吗？”木更柔声问道。 “嗯，谢谢你，木更小姐。” 木更发出促狭的笑声：“看来我也是个尽心尽力的女人。不过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什么？” “关于这次爆炸事件，我有门路了。那些錵金属导弹是从13号陆军部队调出去的，该部队陆军上校指挥官，是柜间家族的人，所以……” 莲太郎呼吸一滞。 柜间家族，那个与天童木更有婚约的家伙的家族。 不久前，他们就曾经披露过受诅咒之子暴行，莲太郎一直在疑心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销声匿迹，结果再一次听到他们，居然是这件事情。 早该想到的。 莲太郎从牙缝里挤出杀意浓重的话语。 “柜间笃郎！” 第161章 七月一日祭 一 尽管从短短一个消息就判断幕后黑手是柜间笃郎，但是莲太郎就是这般肯定。 说这是直觉也好，又或者对于情敌天生的仇视也罢，总之，莲太郎已经将罪名全部轨道了柜间笃郎的头上。 不知何时，曾经与蛭子影胤对峙时，对方的话语从内心深处浮现。 ‘不管你再怎么侍奉他们，都只会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该死的！ 莲太郎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砖石好像豆腐一般被打碎。 “里……里见同学？”电话那端传来木更有些软弱的声音。 莲太郎轻轻叹了口气。 不论事实究竟如何，此刻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先把矛头指向毕宿五。 如果东京区被攻破，那么一切都不需要再谈。 莲太郎以积极的心态环顾外围区：“我回去看看延珠的状况，长门兄也受了伤，今天晚上应该能回到营地。” 木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她肯定会回答类似于‘知道了’这样敷衍的话语。 然而木更的话中途打住，电话另一头的她剧烈颤抖，对着通话口倒吸一口凉气 “喂，木更小姐？” “——开始了，里见同学。！” 木更急促的声音令莲太郎皱起眉头。 然而他尚未开口，木更便抢先说道：“你看巨石碑。” 仅仅一句话，便让莲太郎从昨日起一直存在的那些担忧从心底瞬间浮现。 莲太郎从地面抬起视线看向巨石碑，惊愕瞬间从头顶窜到他的脚尖。 就好像全身被水浇透，莲太郎的心瞬间跌至冰点。 果然。 可以看到龟裂的32号巨石碑那山脉一般的身躯，仿佛终于无法忍耐錵侵蚀液一般发出悲鸣，最后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倒似地连锁崩塌。 站在这里应该听不到倒塌声，但是巨石碑无声的惨叫在耳中反而变得更鲜明。 白化的巨石碑出现致命的裂痕，巨石碑有如缩起肩膀一般完全倒塌。 莲太郎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化为细小碎片掉落的巨石碑，过程看起来就好像慢动作摄影。 大地开始颤抖，尖叫。 碎片与地面激烈碰撞不久，伴随轰隆巨响的强烈地鸣与冲击波袭向莲太郎，他赶紧举手咬紧牙关。 强震从脚底撼动他的五脏六腑，冲击波还吹飞周围的瓦砾与陈旧招牌。 莲太郎抬起头来，仿佛足以覆盖整个天空的庞大烟尘正在往上升。 “比计划提早了一天就崩塌！怎么会这样……是了，是风！” 察觉到巨石碑的崩塌跟预先通知的不一样，莲太郎福至心灵，瞬间就明白了。 强风发出咻咻声再度吹动莲太郎的衣服，正是在证明他的观点。 即便是二零三一年的现在，还是很困难完美预测气象，随意乱吹的气流更是难以计算，尤其在卫星被【人马座】给打下来之后，更是难上加难。 防卫省的那些人算错风的因素，【第三次关东会战】开始了——就在这个无人猜到的时机，以毕宿五所展现出来的超高智慧，它不可能错失这样的机会。 “里见同学！”电话里传来木更焦急的声音。 “我知道！马上到！” 莲太郎切断通话，再度笔直盯住巨石碑，深深地记下了此刻的世界。 公元二零三一年七月一日下午三时十四分。 在这个瞬间，史书上必将记载为东京地区史上最惨烈战争的【第三次关东会战】揭幕。 莲太郎屋顶楼梯往下冲进警察署里。不论如何，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与延珠分开，民警组合少了任何一人都成不了气候。 署内掀起一阵大骚动，所有警察都跑到窗边指着三十二号巨石碑大声嚷嚷。 “延珠！” 莲太郎发现延珠在休息室内一脸闷闷不乐地低头坐着。 “莲太郎……妾身在这里。” 延珠望向莲太郎打了个招呼，努力缓缓露出明亮的表情，这个模样让莲太郎非常心痛。 “延珠，我们走吧。” 延珠咬着嘴唇，低声问道：“巨石碑崩塌了……对吧？要过去营地了吗？” “嗯，想必你也感觉到了。” 近乎地震一般的反应，很难让人忽视掉。 延珠接下来的话让莲太郎感到视线模糊：“莲太郎……我们，究竟是在为了谁战斗呢？” 莲太郎闭上眼睛。 延珠今天早上才刚得知同学们的死讯。本来莲太郎应该暂时不会让她战斗，可是现况不允许这么做。 “为了——未来。这个世界的未来！”莲太郎语气坚定，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延珠，“请相信我，世界是属于我们人类的。” “妾身……也会被当作人类吗？” “我发誓，一定会！一直都是！” 延珠抹掉眼泪，抬起头时，已经没有了恍惚的神情，咬着嘴唇，眼神变得不再动摇。 “知道了，莲太郎。人家背汝跳过去吧？” “不……我们用跑的。” “为什么？” “听我的就是了！” 莲太郎抓起延珠的手，从出口冲向室外。 本想在附近拦一辆计程车，但是莲太郎很快察觉自己的思虑浅薄。 那种交通工具根本不管有没有栽到客人，早已逃之夭夭，眼前只剩下一边尖叫一边徒步逃命的市民身影。 在末日的灾难突如其来，即便早就有了准备，但是预料之外的变数，依旧让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秩序彻底崩塌。 来到街道上，莲太郎发现状况更为恶化。 六线道的路上塞满动弹不得的车辆，猛烈的喇叭声奏起混声合唱，弃车想要尽量离32号巨石碑远一点的人们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人流像是洪水一般朝着远离巨石碑的方向前进。 “比原肠动物更可怕的，是被恐惧支配的混乱的人群。” 莲太郎忍不住想起这句话。 人挤人、人踩人，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像是一锅沸腾的粥。 很多人死在了同类们惊慌失措的双脚下，一旦摔倒就没有机会站起来。 幸运一些的，则是被裹挟在人群里面，根本不需要用力，后面的人群就能想推土机一样将他们推往前方。 轰—— 莲太郎与延珠仗着实力超凡，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人了，全部是力量全开。 他们以肩膀挤开人墙，逆流前进，因为人流过于密集，延珠解放了起始者的力量，所有被她撞到的人就像是皮球一样朝相反的方向飞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依然遍寻不得交通工具。 附近没有车站，就算跑到远方的车站，遇到这种紧急状况电车也不见得会依照时刻表运行。 面对这种窘境，他们闯入邻接此地的外围区第四十区。人影变得稀稀落落，只有废墟分外显眼。 虽然莲太郎全力驱使身体，脑袋依然冷静地分析现状，他一边跑一边移动视线。 这里距离民警的前线基地很远。 而且话说回来，以这种急行军的速度前进撑不了多久，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虽说视界一隅散置机车、脚踏车、汽车，但是机车与脚踏车都是处于长满铁锈的全毁状态，车子也被拔掉轮胎，引擎盖大大敞开，里头的零件早已被人搜刮一空。 过不了多久，莲太郎发现一辆藏在建筑物缝隙的脚踏车。 稍微检查一下，尽管看来年久失修，但从轮胎充饱气这点可看出有被好好保养。应该是外围区的居民修理之后使用的。 这辆车后座有载小孩的篮子，属于轮幅比较细的淑女车。 不过有条关节型的锁把脚踏车车身与旁边的铁管绑在一起。 “脚踏车……”延珠也发现了，突然叫了起来。 莲太郎愣了愣，突然失笑，两个人在密集的人群中对视，不久前的芥蒂全消。 “是啊，脚踏车。这回你载我？” “才不，人家要坐在后座。”延珠极为熟练地跳了上自行车，这个动作不知做了多少遍。 在过去一年里的每一天，莲太郎都是像这样子，踩着脚踏车送她上学。 于是，今天也是这样。 莲太郎握紧车把，干回老本行了。 跨上坐垫并让延珠坐上后头之后猛踩踏板，脚踏车像是复活一般瞬间加速，冲上外围区的道路。 冷不防响起的剌耳警报声吓得莲太郎抬起头，不禁环顾四周。仿佛怒吼的声音忽高忽低，由四面八方包围他们。 “生化危机警报？” 战后过了十年，至今为止东京地区无论陷入多么危险的感染爆发都不曾启动的警报，如今正发狂般地响起。 更加异样的事发生了。 剌耳的哔哔声持续回响，北方天空有黑色物体朝这里袭来，顿时在路面投下暗影，完全笼罩骑着脚踏车疾驰的莲太郎等人，世界陷入黑暗。 这种昏暗足以让人误以为已经晚上。 莲太郎很快发现那个的真实身分。 是鸟。 种类、大小各异的鸟，一边发出喧嚣的鸣叫声一边朝与崩塌巨石碑相反的方向飞去。 鸟已经开始从东京地区逃难。这证明它们以本能领悟东京地区完全绝望…… 延珠从背后抱住莲太郎腹部的手加重力道，还渗出汗水。 “莲太郎，加油！人家要赢这场战斗！必须要赢！哪怕是为了她们！” 莲太郎眼神凌厉：“对啊，必须……赢得这场战斗！呃啊啊啊啊啊——！！” 吱啦！ 车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以神龙摆尾的姿态，莲太郎脚下生风，脚踏车发挥出了超越汽车的速度。 呼呼呼！ 疾行如风！ 市中心，医院顶楼。 三笠将下方街道上，那些拥挤的人群看在眼里，眼神淡漠，看不出在想什么。 “真是眼熟啊……” 不久前，在她世界里，巨人们破墙而入时，类似的场景，三笠已经见过一次。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半响，三笠从围墙上跳下，背起她的狙击枪，不屑地撇撇嘴。 “混乱暴走的人群，果然比原肠动物更可怕。” 第162章 战争、战争、以及战争 警报声响遍全城。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掩盖了城市内的混乱，战争的硝烟燃起。 东京区的空军自卫队，已经将仅存的80架战斗机调动出来，进入时刻备战的状态。 天空变得昏暗，明明之前还是阳光明媚，眨眼之间就变了颜色。 纵长1.6公里，宽1公里的超巨大构造物【巨石碑】倒塌带来的惊人沙尘与白化巨石碑碎片，化为漫天烟雾形成厚厚的云层。 云层覆盖东京地区的天空，连阳光都被遮蔽，好像是日食一般。 尽管日本政府方面也事先预期倒塌造成的冲击波与落尘、天候不佳，并且瞀告过市民。 但是听说与亲眼见识毕竟大为不同，这种异常光景，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联想起世界末日的预兆。 大地陷入黑暗，城市里亮起三三两两的灯光。 “我知道关于你的两件事。一是你曾经活在世上；二是你总有一天会死……” 病房里响起中气十足的话语，以及翻动油质纸张的声响。 相比于外面城市里的混乱，医院里显得相对冷清。 当然，不仅仅是医院，图书馆、电影院、百货商场等等地方，无一例外都不见人影，人们都在大路上亡命奔逃。 “哟，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念诗呀，我的长门大高手？” 讥讽的声音打断了忧郁深沉的诗句。 病房的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室户堇推着摆满小药瓶的手推车走了进来，步伐美妙摇曳生姿。 羽飞白顿时懊恼地合上杂志，不悦道：“就不能让我把这个深沉装完了你再进来吗？” “是啊是啊你最深谋远虑了。所以伤成这个样子，左手骨断裂、肺部大出血，都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对的吧？”室户堇脸上浮现促狭的表情，将病床边挂空的吊牌拔掉。 “啊呵呵，那是……那是当然。”羽飞白有些尴尬。 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身上裹着大量的医用纱布，散发出并不太好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左臂用床边的栅栏拖起，起码包成了足足有原来两个那么粗。 不过看起来伤势颇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可怕。 简单的处理掉血肉里的錵弹碎片，羽飞白服用了几枚培元丹，因此内伤已经痊愈。 至于外伤，在三重天武者强悍的体魄下，又有现代科技的辅助，接好新生的骨头根本不需要像常人那样卧床数月之久，只需几个小时便足以。 在之前，发生在39区露天学校的那场大爆炸中，羽飞白几乎是正面硬生生抗下了那次火浪冲击，否则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但是可惜的是，爆炸的范围太大，方圆百米之内的地面几乎都沦陷，这已经是第五阶的破坏力，羽飞白以三阶的实力，能够救下五人就已经是奇迹。 至于其他人……他救不了。 室户堇小心翼翼地帮羽飞白拆卸绷带，注意到他神情黯淡，忍不住问道：“怎么，还在为之前的事情难过呢？想不到长门君你平日里总是一副漠视生命的样子，居然也会豁出性命来保护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羽飞白闻言苦笑：“就别挖苦我了。话说回来，你怎么还兼职起护士的责任了？” “不可以吗？医院里除了那几个躲在地下室搞研究的老家伙，其他人都被派往前线，就只剩下我了。好了别乱动！” 室户堇责怪地拍了拍羽飞白的左边胳膊，病房里顿时响起一声倒吸凉气的痛呼。 “嘶——你想疼死我呀？” “诶你也会觉得疼吗？我还以为你变成石像鬼那样的牢固东西，已经无法感知人类的疼痛了呢。” 这说的应该是她地下室入口处用来挂闲人免入的牌子的那个雕像吧。 羽飞白苦着脸：“废话，你拍的是我骨折的手！” “哦哦，原来如此真是可惜。那换另一只胳膊注射吧，最后一管消炎药打完，休息一阵，也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室户堇漫不经心的拿起注射器扎在羽飞白的手背血管上。 轻微的刺痛传来，羽飞白眯了眯眼，等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失笑。 离开故乡多久了？ 都快忘了呢。 如果是从前的话，算算时间，这个季节也差不多是校园里开始体检的时候。 难怪刚才会下意识地撇开眼睛，毕竟当年也是不敢直视针管插入血管里，好像不看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 “这样就好了。” 注射完毕后，室户堇将针管丢进垃圾桶，摘掉手套和口罩，露出姣美的面容，然后坐在病床旁边，支着下巴发呆。 “长门君……巨石碑，刚才倒塌了。果然和你留的小纸条上写的一样，你是先知么居然真的这么准确？” 羽飞白呲牙：“按照医生你的性格，这时候应该怀疑是不是我在背后搞的鬼才对吧？” 室户堇抛了个媚眼：“你说得很对，但是唯独你，我不会怀疑。人家无条件相信你哦。” “唔——！” 羽飞白语气一滞，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淡淡的发香味从对方身上传来，羽飞白这才发现，室户堇应该是刚刚洗漱完毕，垂及肩膀的发梢上还隐约残留有一些水渍，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媚，少了些淡雅。 从衣领处露出来雪白无暇的肌肤，似乎是因为平日里就过随意，所以室户堇的领口敞开，隐约还能看到一条美妙的弧度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羽飞白莫名觉得身体有些热，是那支消炎药的缘故吧？ “咳咳。” 羽飞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问道：“战斗开始了，你还不去地下掩体躲避吗？政府应该有特地给你送过来内定的票吧。” 室户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也拿到了么？你怎么不去地下掩体？” 像是室户堇，还有羽飞白如今的地位，当然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地下掩体的躲避资格说是由公开抽签决定，实际上大部分都已经被内定了。 这方面，大街上对圣天子口诛笔伐的事情倒是没有冤枉她。 羽飞白舒展了一下脖颈，淡淡道：“我当然是要去战斗了。嘿嘿，足足七头阶段四，甚至有可能不止，我怎么可能放过它们。” “彼此彼此。” 这话好似把阶段四当成了待宰羔羊，若是被一般人听到，定要以为羽飞白已经疯了。 但是室户堇却没有任何怀疑，她用极少露出的柔和视线看着羽飞白：“是啊，你都要去沙场了，所以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一下，莲太郎那个蠢货我真是白养他这么多年，到最后不是得我亲自动手。” 一番话越说越奇怪，羽飞白心中一抖，身上越来越热，突然感到不妙，震惊道：“你……你在刚才那药里面做了什么？” “咦你发现了？”室户堇表情一呆，随后变得出奇温柔，“不要紧张，是春药啦，壮阳用的。其实上次给你口服过了，没有效果，这次改成注射用，生效了呢。” 上次用过？ 回想起某一次喝的‘agv药物’，原来那个也是春药，羽飞白破口大骂：“我擦我身体这么好需要什么壮阳药？等等重点不是这个，你特么究竟想干啥？” 室户堇表情认真，伸出手轻轻按住羽飞白的心口：“这你还不明白么？干你呀。” “！！！” 室户堇舔了舔嘴唇：“直觉告诉我，今天是我唯一的机会。虽然不知道长门君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听说圣天子那个家伙也对你伸出桃花枝，这让我感觉到非常危险，毕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很漂亮。” 羽飞白正在努力运气，体内的元力缓缓流转，妄图将那些躁动的情绪压制下去。 室户堇将脸贴在他胸膛上，纤纤玉指解开羽飞白的衣服，从胸口开始按着一条直线慢慢向下，异样的触感让羽飞白差点惊呼出声。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特么还是个处男啊！ 羽飞白本能地想要拒绝。 自己给不了她未来。蕾姆知道了会很生气。 但是，体内的药物给了羽飞白妥协的理由。 这不是自己的错，要怪就怪那支药物。 “呵呵，那家伙好笨，之前与你单独相处居然不下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局最终是我赢了！呐长门君~把这当作出征前的小礼物吧，记得要平安归来哦……” 纤纤玉手轻柔抚摸，羽飞白脸涨的通红，心跳剧烈加速，似乎以前经历的所有大战都没有这一次让他心情紧张。 下一刻，嘴唇被用力堵住。 室户堇接吻的技巧很笨拙，看来也是属于理论多于实践派，但是少女身上清新的体香依旧带给羽飞白难言的美妙感觉。 但是哪里不太对，这岂不是就像…… 胸口传来柔软而坚诀的压迫，羽飞白感觉到一个轻盈柔软的娇躯坐到了自己的腰上，差点哀鸣一声——该死的，压到那里呢！ 超乎想象的刺激让羽飞白再也把持不住，用还能动的右手搂住怀中娇躯柔若无骨的腰肢。 “咿呀……” 病房里顿时传出春色荡漾的交响乐。 但是室户堇按住羽飞白的肩膀，反过来伏在他胸膛娇声喘气。 “长门君，这算是我送你的……小礼物吧，但是……我、要在上面……” 第163章 全军出击 第32号外周区，位于东京区正西方，而由政府集结起来的民警辅助部队，则是位于332号巨石碑的东方三公里。 算不上特别远的距离，但是对于如今以步兵战斗力为主的战斗条件，这也并不是什么能够及时支援的距离。 毕竟，对手不是人类军队，而是以嗜血好杀、数量巨大、悍不畏死而著称的原肠动物。 突发的巨石碑崩塌使得民警陷入混乱，需要一点恢复时间。 莲太郎等民警最后花了三小时左右才布阵完毕，但是前线的自卫队不是如此。 自卫队阵地被风势影响吹来的巨石碑烟尘直接袭击，恐怕不亚于直接面对沙尘暴。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勉强恢复态势，身为平常就严加训练的国防组织，果然与这边良莠不齐的民警辅助部队大不相同。 不过…… “如果是用狩猎祭的兵力，能够做得更好。可惜，如今的狩猎祭对外讨伐部队，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太多。如果在这里的职业民警能够让我调配……” 莲太郎环视周围，露出遗憾的表情。 即使从远处也能明白民警正在慌慌张张采取行动。 他们试图按照之前练习的内容摆出阵形，结果却是一片混乱，完全显露出这支部队的训练不足。 我堂长正作为一名带头冲锋的猛将或许足够调起战士们的决心，但是作为领导者，即便是一把年纪了，但是看来依然不足以胜任。 比长门兄差远了。 这便是莲太郎的对我堂长正的评价。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伤势还好吧，延珠？”莲太郎转头问了句，在这样的关头，作为狩猎祭最终武器的羽飞白不在，多少让莲太郎感到不安。 蓝原延珠正在低头调试着她的錵金属战靴，闻言抬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没事的啦，堇医生说要给长门用她准备的特效药，会生龙活虎屹立不倒来着。不用担心。” 特效药？屹立不倒？ 莲太郎嘴角一抽，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不过既然堇医生有把握，那么想来长门兄的伤势应该不重。 将注意力回转到眼前的战场上，莲太郎眉头紧皱。 归属于他的辅助部队，如今羽飞白跟三笠不在，还剩下六人。 莲太郎、延珠，天童木更、缇娜，以及雉泽彰磨、布施翠。 实际上，如果论单兵实力，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三对组合，已经是在场三千组民警里面，最顶尖的存在。 别看他们低调，但是实力之强，堪称恐怖。 天童木更自不必说，作为天童流当代剑鬼，剑术对决甚至能够压制评级b级、实战能力b级巅峰的羽飞白，哪怕有武器的优势，也不可否认她的超强战斗力。 而雉泽彰磨在这几天的切磋中，虽然近战实力不如羽飞白，但是很显然他有所保留，真正实力深不可测。 从羽飞白对三笠私下所述，甚至怀疑彰磨已经超过了天童流战斗术的创始人天童助喜，他的战斗方法非常古怪，拳风中带有螺旋劲、内劲，以及延迟爆发力，非常可怕。 至于莲太郎和延珠，尽管出道以来一直吃瘪，但那都是敌人太过于强大缘故。 不论是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的组合，亦或是安培晴子，都是单体实力上站到了这个世界最巅峰的那一批存在。 所以，能够在跟这些人的对战中活下来，都能够证明莲太郎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另一方面，作为家喻户晓的‘打倒天蝎座的英雄’，尽管是借助了超电磁轨道炮，但是莲太郎反而是几人中名望最高的一位，其他的民警们，大部分都对他有些敬重。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尽管现在是夏天，这时天空也开始变成蓝色，但是巨石碑倒塌所造成的烟尘还是没有散尽，毕宿五率领的军队已经杀到。 莲太郎等人位于自卫队遥远的后方，因此无法看清。 然而它们并排前进扬起的沙尘依然淹没地平线，数量达到上万的原肠动物发出的重低音野兽咆哮，更使民警后背发凉，冒出鸡皮疙瘩。 它们绕过倒塌的巨石碑缺口，顺利入侵巨石碑内侧。 这是之前曾经在网站上看过的视屏里，绝对无法避免的【大灭绝】预兆。 近十年来，那些建立起来巨石碑，却依旧被原肠动物毁灭的城市，无一例外都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原肠动物无视了巨石碑的錵磁场，保持全盛状态冲入人类城市，然后就是一场令人绝望的大灭绝。 那些被毁灭的城市中没能逃掉的人，会有大概九成的人口被撕成碎片葬生于原肠动物口中，而剩下的一成，则是侥幸没有当场死亡，不久之后就变异。 成为原肠动物的同伴。 或许此刻正在进攻32号巨石碑的原肠动物里，就有这样的家伙。 还不在少数。 遇到原肠动物从巨石碑倒塌处入侵，都市居民被屠杀殆尽的机率为百分之百。 目前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能够避免大灭绝的例子。 自己……能例外吗？ 莲太郎抱着不确定的心态，不知为何，他脑袋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画面。 画面中，羽飞白远远观望在巨石碑外盘踞得漫山遍野都是的原肠动物，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然后说道——‘太散了’。 他手里时常拿着一张淡金色的卡牌，一个人发呆。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 究竟是什么样的依仗呢？‘太散了’又是指什么？ 莲太郎来不及多想，下个瞬间，炮火发射了。 那是自卫队的远距离武器——自走炮、战车炮、机炮同时喷火。 炮弹沿着完美的轨道杀向原肠动物，接着立刻引发大爆炸。 第一排的原肠动物被炸飞，高高的火舌像是发怒的巨龙，骤然升起，但是第二排的原肠动物大批涌上。 战场一片火红，仿佛天空也在燃烧。冲击波慢了半拍才传来，战场的热风袭击全身。 莲太郎伸手护住脸，眯起眼睛。 望着火红色的灼热天空，莲太郎义手的右臂根部传来有如针剌的疼痛。 一模一样。十年前自己也看过这样的天空。 那是莲太郎幼年时见识到的原肠动物战争末期地狱。 他居住的地区遭到原肠动物侵入，他被双亲强制推上列车交给天童家照顾。 旅程途中，在抵达东京之前，莲太郎自车窗见识各式各样的战场。 燃烧的街道，燃烧的农场，燃烧的人。 火焰的颜色变得和鲜血一般，漆黑天空与鲜红火焰的分界线，透过无限的蓝色层次变化映在莲太郎的视网膜。 挤得水泄不通的乘客，纷纷在列车里发抖啜泣，最后只能祈祷——当然，众人都勉强克制音量。 列车既没有被原肠动物翻倒也没有出轨，顺利抵达东京，这已经足以称为奇迹。 “莲太郎，有妾身在。”延珠拉住莲太郎的手，用力握紧。 莲太郎紧揪自己的胸口，拚命忍耐浑身大量冒出的讨厌冷汗，强迫自己封印那段恐怖的记忆。 “嗯，我们……会赢的！” 第164章 全军覆没 （补更） 炮火轰鸣的声音几乎不断，就这样过了五小时，时刻来到午夜十二点，战场被黑暗所覆盖，战场呈现夜战的样貌。 由于天空被巨石碑碎片的灰尘遮蔽，没有任何月光，加上外围区没有街灯，因此环境暗得叫人胆战心惊。 当中断断续续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战车炮轰隆声与足以撼动大气的冲击波。仿佛敲打字机一般充满韵律感的廿五毫米机炮火光。之间还夹杂原肠动物的低鸣、怒吼，与嚎叫。 此外，如同事前预料，不论过了多久自卫队都没有对民警提出支援请求。 莲太郎不由得焦躁起来。 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在意自己的功劳、地盘，或者是自尊等等，抱着那些无谓的东西战斗，那些家伙真的以为能获胜吗？ 如今不是该团结一致并肩对付原肠动物才对吗？ 现在究竟是哪方占有优势，战况到底怎么样了？ 无数的疑问，在每个人心中环绕。 莲太郎转动脖子，望向民警军团的阵容，大伙围着燃烧中的营火，其余民警也大气不敢喘一声地守候事态的进展。 位在小山丘上的莲太郎一行人，可以轻易看清全体部队的情况。 莲太郎等人在前线基地帐篷营前方一公里，排成长长的横队待命。 数量超过千人的民警军团，最底层组织为辅助部队，其上是统帅十个辅助部队的中队长，再来才是指挥中队长的团长，我堂长正。 莲太郎的右斜前方，看得见莲太郎的直属长官中队长。 看来各位中队长都是由我堂长正的辅助部队里选出，那是名身穿铅铠甲造型外骨骼的年轻男子。 他的名字是我堂英彦，是我堂长正的儿子。 苍白消瘦的双颊，挂着眼镜显得更为瘦长的脸庞。 感觉，他比较接近整天关在研究室不见天日的学者，甚至是图书馆管理员。 他身边则是名叫心音的起始者。 前天训练途中，莲太郎看见英彦抚摸心音的肩膀并抬起她的下巴时，露出陶醉表情的侧脸。 看来他对自己的起始者怀抱超越搭档、女儿，或是妹妹以上的感情。 看着那个英彦，莲太郎很难不被不安的心情影响。 在这几天进行的民警军团训练过程，他的反应显得十分笨拙。 不仅下达命令的速度太慢，而且欠缺果断，命令的态度也感觉不到自信与威严。 ——别说比长门兄，跟他自己的父亲我堂长正的雷厉风行相比，此人也相差太远。 甚至到了此时，他也一边抱着起始者的肩膀，一边低声祈祷什么。 内容恐怕是期望自卫队胜利，战局不要发展到自己必须上场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驳火声逐渐平息，原肠动物的叫声也变小了。 接着双方很唐突地完全无声。 正前方的平原，就像吸收夜晚的寂静一般，被完全漆黑的幽暗覆盖。 “喂，到底打得怎么样了？” “哪一边赢了？” “谁过去看一下吧” 窃窃私语声仿佛波请在动摇的民警之间响起，交谈此起彼落。 莲太郎看向我堂英彦：”喂，你至少发射照明弹跟本部联络一下吧？” 我堂英彦闻言以夸张的表情摇头：“可是其他部队都没有这么做吧？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就是因为其他部队没做，所以我们才非做不可——莲太郎本想这么反驳，但是途中便摇头不再说下去。 这家伙的思考逻辑与自己完全不同，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时原先始终默默凝视幽暗的缇娜，忽然压低音量喃喃开口：“哥哥，有人来了。” “这么暗的环境，你看得见吗？” 缇娜是体内有着猫头鹰因子的起始者，她的瞳孔具有可将光量增幅投影到视野的功能。 在这种情况下，一道距离超过三百米，莲太郎的超錵义眼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缇娜却回答：“可以，有人朝这里走来。而且人数不只一、两个。” 过不了多久，在前方一百米外营火照亮的范围，仿佛在应验缇娜的话，出现模糊的人影，看起来正朝这里走来。 排成横排的队伍大约五十人，全都是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士兵。 民警之间明显流过放松的气氛，其中有人想要慰勉对方，离开队伍朝他们跑去。 “等等，有古怪！” 不知为何，莲太郎感觉异常不安，急忙出声喊道，但是已经来不及。 以常识思考，这些人应该是来报告顺利击退原肠动物的消息。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 以无线电通知就够了，总不可能派他们来传达命令。 即便真的是传令，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也够了，况且他们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 太过反常！ 那群人的身影在视野之中慢慢变大，或许是因为负伤的关系，走路的样子不太规则。 看到这个光景，莲太郎邻队的一名起始者忍不住冲了出去。 那是名年约八岁的少女。 以起始者而言勉强达到可以接受战斗的年纪，少女一头波浪卷发，模样看起来很温柔。 她跑向负伤的士兵，从下往上凑近关切对方的情况。不过少女的动作突然停住。 莲太郎也在这个时候，看见异常的东西。 那群人一边拖着从腹部流出来的肠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走着。 他们就这么走到可以清楚看见表情的距离。 那群人面无血色，嘴唇发青，破裂的腹部流出的血，把迷彩服染成鲜红色。半开的嘴唇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 毫无疑问，他们的失血量已经超过致死的程度。 如此让人忌讳又极为熟悉的光景，令莲太郎全身窜过寒气。 被原肠病毒感染了！ 莲太郎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快速拔出手枪拉开保险栓，一边朝着那名少女叫道：“快跑！不要靠近那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以快哭出来的表情回头，她旁边的促进者则是吓得快要昏过去。 冷不防地，他的脖子以上部分消失了，下个瞬间，血液有如间歇泉惊人地飞散空中。 少女的双腿一软，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令人作恶的血腥味袭来。 在莲太郎的侧面，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应声落地，是那个民警的头。 “该死的！快闪开！” 第165章 人类的反击 危急关头，莲太郎狂吼一声，漆黑的錵金属子弹从枪口碰射出去，在最后关头终于是将那变异到一半的家伙击退。 它直接被打飞，在半空中完成了变异，但是被錵子弹命中后受了不轻的伤，倒在地上嗞嗞怪叫。 身形疾进疾退，眨眼之间，莲太郎就已经带着那个被吓得失去反抗能力的起始者回到队列之中，然后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莲太郎！”延珠紧张地搀扶住他。 “我没事。”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超频运转右腿的超錵义肢，以达到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这对于莲太郎而言负担极大。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异，血腥的味道在扩散，十几个围过来的民警都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他们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还在前线与原肠动物作战的自卫队士兵，为什么……突然到了巨石碑的大后方，而且还感染了？为什么？ 仿佛是在等待这个时机，那群家伙的体内一起出现其他玩意。 包括两根大钳子在内的八只脚，变得扁平的身体与地面平行，背部拱起的身体尾端是折叠起来的巨大尾巴，尾巴最后一节还闪烁着有如研磨刀刃的亮光。 其中一只用力跳向隔壁的辅助部队中，由于事发突然，民警连对付这种幼体都措手不及，惨遭怪物撕裂的惨叫与血沫四散。 环顾周遭，悲鸣与哀号此起彼落，队伍已经陷入混战状态。 “这是……蛛型纲蝎目的原肠动物。” 雉泽彰磨摆出迎战的姿态，一步踏出，脚下的石块被巨大的力量踏成齑粉，瞬间冲了出去。 白色的残影在人群中闪过，雉泽彰磨每一拳击出，都奇准无比的命中一头原肠动物，古怪的拳劲涌入原肠动物的体内。 在短暂的延迟后，那头原肠动物便“嘭”的一声炸开，化成漫天血水。 除非是阶段四以上，否则，遭遇到这等毁灭性的打击，原肠动物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短短几个呼吸的世间，五头原肠动物就被彰磨一人给秒杀。 “这……”莲太郎露出惊疑的表情，他发现彰磨的招式，似乎和正统的天童流战斗术有些出入，这是怎么回事？ 当前处境没时间让莲太郎多想，环顾周遭，悲鸣与哀号此起彼落。 超过一般的民警都被咬伤，其中个别人甚至在短时间内就出现了变异的状况，眼神变得呆滞，伤口不断泛出血沫。 他们的同伴忍痛将其击毙，场面彻底陷入沉默之中，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剩下的人。 彰磨回到队列中，与莲太郎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悲哀的情绪。 这五名自卫队的家伙，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军衔颇高的长官。 刚才第一个变异的家伙，他的军衔是上尉。 换言之，既然连这部分本该坐镇指挥的自卫官都被感染了，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前线的自卫队，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难以置信，距离跟原肠动物的正式开战甚至还不到一小时，自卫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团长所在的中央列榴弹炮口出现白烟，不知道打了什么到空中。 飞到遥远的高空之后打开降落伞，绑在下方的氧化剂、可燃剂、焰色剂、闪光剂等物质散布在空中，制造出小太阳。 原来是照明弹。 降落伞一一打开，不久数个光源覆盖整个天空，大幅扩张人类视野的范围，莲太郎伸手保护眯起的眼睛。 很遗憾的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时，缇娜指着照明弹的边缘位置，突然喊道：“你们看那边！” 许多人听到这声音，都同时紧张地朝那个地方望去，接着，所有人都同时愕然的踉跄一步。 强烈的亮光切穿黑暗，如同小山的无数轮廓就此现身。 位于两、三公里外，大地上全是体型大小不一的原肠动物。 就好像在等待这个瞬间，赤红的光点一一在幽暗之中浮现，等到察觉那全是原肠动物的红眼，人群中忍不住传出痛苦而惊恐的呻吟声。 是偷袭！ 它们为了避免被人看见红眼，全都闭起眼睛压低脚步声，偷偷摸摸接近民警阵地。 数量更是多到让人惊恐的程度。 据圣天子的事前预测，集结起来的原肠动物约有一万只，散落在周边地区，但是现在看来——集结完毕了吗？ 本来应该在前线迎击的自卫队完全消失，那些消失的人，恐怕大部分都变成了原肠动物。 消失的自卫队与增加的原肠动物数量，这些存在奇妙地在莲太郎脑中拼凑起来。 “怎么会，不可能…………”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猜测被证实的时候，依旧让人不敢置信。 原肠动物军团究竟是怎么击败自卫队的？ 自卫队明明具备【第二次关东会战】时，大胜原肠动物的情报与武器，这次为什么会输的这么彻底？ 原肠动物军团发现到被照明弹照亮之后没必要再隐蔽自己，于是一起仰天大吼，古怪刺耳的嘶鸣声让空气产生震动，就连肌肤都被震得发抖。 位于先锋的一只巨大原肠动物拔腿狂奔，其余也一一尾随，组成多个菱形的阵势，以菱形的尖端朝着这里直线杀来，原本的錵金属障碍物组成的第一道防线瞬间被撕裂！ “突穿阵？这是……古代兵法？” 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声音，简直无法想象，组成这种阵型的居然是嗜血好杀的原肠动物。 朦胧的烟尘与足以造成大地哀号崩裂的咆哮声。起初甚至剧烈到让人搞不清楚是地面还是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浑身顿时喷出冷汗，莲太郎后颈的毛为之倒竖。 这些整齐划一的原肠动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是原肠动物军团，更接近在海中洄游的密集鱼群，试图让整个群体看起来像条大鱼。 即便是受过多年训练的人类，也很难像这样一丝不乱地集体行动，这些原肠动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莲太郎的脑中某处传来刺痛。 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想起某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思绪在变得清晰之前又烟消云散。 延珠以不安的表情靠近，僵硬地握住莲太郎的手。 其他两组队友，彰磨与布施翠，木更和缇娜，也都露出紧张的表情。 无论单兵力量多么强大，在面对近十万头原肠动物浩浩荡荡的冲锋时，也几乎无法升起反抗的情绪。 双方的距离剩下不到两公里。 民警军团明显士气低落，就连身经百战的老手也因为现况陷入恐惧。 “全……全体人员准备战斗！” 担任中队长的我堂英彦对麾下的辅助部队发出指示，但是他的声音在颤抖，高高举起的手臂看来也很无力。 似乎仅仅是站着都已经很勉强，这样胆怯的指挥，只会让恐惧蔓延泛滥。 莲太郎立刻注意到，伴随着我堂英彦那怯弱的喊声，民警们的气势更加颓败。 这样下去要不战而败了。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将气息从丹田运转到胸腔，然后爆炸般的声音从喉咙里喷薄出来： “全体人员，准备战斗！” 黄钟大吕般的吼声好似雷鸣般传遍全场，民警们同时身形一抖，恍惚的神情快速恢复过来。 莲太郎站到高处，振臂喊道：“我是ip300位的里见·莲太郎，阶段五的天蝎座也曾经倒在我的手下，所有人听我指挥！” 我堂英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里见、里见队长，你、你在作什么？我才是这里的中队长！” 莲太郎低喝一声：“你闭嘴！” 我堂英彦气得脸都紫色，但是被气势所迫，居然不敢说话。 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 木更感觉有些不妙，扯了扯莲太郎的衣角：“喂，里见君……” 莲太郎眼神凌厉，根本不给民警们不服气的机会，他深知在这种危急关头，必须要有人出来发号施令，此刻，我堂英彦指望不上，只有他自己来了。 环顾四周，那些惊惧不安的眼神给了莲太郎信心，大声喊道：“前后两列一字排开，近战系起始者保护你们的促进者，所有民警，火力远程压制！” 安静了一秒钟之后，悉悉索索装弹匣的卡扣声不断响起，看来是这番简短的指挥有了效果。 “全体人员，准备————！！” 莲太郎察觉自己的声调有点高亢，只好拚命压抑打颤的牙根。 从腰际拔出xd手枪，拉动滑套使枪保持可击发状态。 事实上，他也很紧张，但是这段时间在狩猎祭里担任营长职务，也锻炼了他的指挥能力，面前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朝边上看去，木更、彰磨和延珠等人，全部都是投来感激而信任的目光。 呃…… 莲太郎一呆。 木更眼眶发红，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此刻她真的想要扑进莲太郎怀里。 刚才她也恐惧到几乎窒息，是莲太郎用坚定无比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理智。 “里见同学……谢谢你。” 彰磨也握紧拳头：“里见队长，拜托你了！” “大家……”莲太郎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极为沉重，“长门兄重伤不在，我……绝对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距离一公里。 面对逐渐逼近的原肠动物，民警军团的紧张气氛也超过临界点。 ——距离五百公尺。 已经接近到凭借肉眼就能看清的距离。 在队伍前头巩固防御的是甲壳类与甲虫型原肠动物，角质化的坚硬前翅与甲壳质在原肠动物病毒的影响下化为坚固的铠甲，反射接连不断打出的照明弹，闪闪发光。 在远处，属于其他中队统一装备步枪的辅助部队上前一步，以我堂长正团长的命令为信号一起开火。 干裂的枪声与眩目的枪口焰喷出，nato规格的高速錵步枪弹射向最前排的原肠动物。 这种弹头在碰撞之后会变成蘑菇型，最适合在原肠动物体内进行破坏并扩大伤口。 能撕裂肌肉发挥强烈的制止力，使原肠动物在衰弱之后丧命——本来应该是如此。 但是它们没有倒下。 令人吃惊的是最前排的甲虫原肠动物即便受到普通个体早已无法战斗的伤，依然没有停下步伐。 步枪部队不禁为之动摇，不过马上连续开火。然而血肉横飞的肌肉碎裂声却被原肠动物使劲发出的凄厉咆哮盖过。 虽然以打爆头部的方式解决几只，但是很快又有其他个体踏着同伴的尸骸迂回前进，数量令人绝望的原肠动物大批涌来。 敌人倒下的数量很少，简直就像感觉不到疼痛。 莲太郎瞳孔暴缩，突然想到，这就是自卫队被突破的要因之一。 远程的火力无法威胁到这些变得悍不畏死的原肠动物了，必须距离拉近才行，否则只会平白浪费錵子弹。 “全体准备！！” 莲太郎突然高高扬起手，他周围的大约两百多名民警，本来已经准备开枪，但是听到声音，都是不解地停下。 现在不开枪？ 更远处的其他民警也是疑惑地望向这边，交头接耳。 “那边在做什么？” “好像是我堂英彦的中队？” “他们为什么不开枪！” “喂！英彦中队！马上让你手下的人参与反击！” 不少其他的中队长对着这边远远喊话，责问。 我堂英彦接着众人之势，也是胆子大了起来：“里见队长，你马上听我的，都给我……” “闭嘴！” 暴怒的吼声让英彦傻眼。 “延珠，打晕他，生死不论。” “是，妾身明白了。” 双马尾的少女发出不明意味的兴奋声音，不怀好意地朝我堂英彦走去。 “你们……住手！” 那个名叫心音的起始者，立刻露出已经解放力量的红宝石般眼睛，但是下一秒，彰磨以绝对碾压的实力挡在她的面前，强大压迫力逼得心音不得不停下脚步。 “呀——哈！” 延珠抬腿踹中英彦的腹部，顿时是一阵子翻江倒海的感觉，他脸色变得惨白，痛苦地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起始者心音发出一声悲鸣，急忙背着英彦退后到民警部队的中部。 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莲太郎才回过头。 ——距离已经只有三百公尺，此时其他的民警部队大都陷入錵子弹空虚继续补充弹药的窘境，浪费了大量子弹却没能对原肠动物造成有效的伤害。 “足够近了！”缇娜喊了一声。 莲太郎无条件缇娜的判断，她几乎是个全能型枪械专家，右手高高扬起，好似判决一般落下，令人战火澎湃的吼声炸开： “全体人员——开火！！！” 数之不尽的子弹组成了雨幕，朝着靠近的原肠动物轰轰然洒下，好似海中的浪潮，第一排原肠动物应声被炸飞！ 第166章 反袭剿杀 上 两百多名民警与起始者同时开火，弹幕像是瀑布一般将大地分开。 宽约百米的沟壑，似乎成了一条分界线，将两边分开，不断被炸飞的原肠动物们互相碰撞，血肉飞溅，它们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原本的阵型被一下子打破。 另一边的民警们在短暂的呆滞后，突然全部兴奋起来。 “奏效了吗？” 先前超过两千余人的部队都没能挡住这些急速突进的原肠动物，想不到这里区区一个中队两百多人，居然做到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民警打出橘红色的信号弹，后勤补给部队驾驶着十几辆较为破旧的老式战车疾驰过来。 “弹药到了！”民警们一阵欢呼。 有里见莲太郎那出其不意的举措，成功打乱了原肠动物们前进的节奏，他们有了足够的时间进行弹药补给。 胜利在望！ 只要这样保持下去，能赢！ 这是每个民警的心声。 原肠动物们很快就想要避开此处的防线从另一边突破，但是更多的民警们加入战局，仗着地形的优势对它们进行火力压制。 “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传来令人脊背发寒的巨大鸣叫声，拖长的音节让人忍不住回想起大型交响乐队。 莲太郎并没有参与战斗，听到这声古怪的鸣叫，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组织性极强的原肠动物大军、以古代兵法攻破巨石碑，等等不可思议的事情绞成一团。 莲太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显然陷入究竟之中。 这时，拥有猫头鹰因子、在黑夜中视力同样超群的起始者，缇娜·斯普朗特抬起手指向高空 “哥哥，那边！” “果然有变。” 莲太郎暗骂一句，将脸凑近指着空中一点的缇娜身旁，二一式超錵义眼已经启动，努力朝天上望去。 起初因为太暗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随后有照明弹在附近爆炸，幽暗的面纱揭开之后，那里出现飞行原肠动物部队，数量大约有五十只。 相比于地面上数以万计、以阶段一为主的原肠动物，这区区50头飞行种微不足道。 问题在于它们的前肢与后肢之间，紧夹着缩成圆形的物体。 那是其他原肠动物——也就是空降部队。 察觉这点的莲太郎背脊窜过一阵恶寒。 “遭了！” 果然，那群会飞的原肠动物，被照明弹照亮之后似乎感到很不愉快，倾斜身躯躲避光线，并在民警部队上空绕了一大圈，最后抵达架设帐篷的基地后方，也就是民警军团背后的森林。 它们放下自己夹带的原肠动物，然后迅速返回前线。 莲太郎与缇娜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吗，缇娜？” 或许是体悟到事态严重，缇娜表情复杂地点点头：“……是的。它们把那些小型原肠动物放到部队的后方了。” “该死的！” 那些恐怕是为了夹击民謦军团派出的分队，看来毕宿五也意识到了民警的难缠，用了别的办法。 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它们会直接绕过民警部队，冲进东京地区。 到时候，一旦感染爆发，就什么都完了。 “里见同学，怎么了？” 解决掉几头靠近的原肠动物的木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彰磨几人也走了过来。 莲太郎顿时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迩是简略说明事情经过： “……总之，如果不去解决，被从背后袭击的话，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彰磨则是冷静地接受这项事实望，过了会儿问道：“里见，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自己不去把握的话，会后悔的哦，里见君’。 羽飞白的话在脑中响起，莲太郎闭上眼睛，下定决心道：“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就靠我们几个迎击后面的敌人！” “我们全部听队长的！” 辅助部队的全体成员纷纷用视线赞同莲太郎作出决定。 忽然，‘第一队列停止射击！第二队列补上！准备近身肉搏战！’的大喝声进入耳中。 转头看去，原来是我堂英彦又站了出来，他额头上绑了纱布，看来是经过简单的包扎。 莲太郎无奈地望向旁边的延珠，意义不言而喻——要你打晕他的，现在倒好，这傻比要出来坏事了。 在这种局面下，居然放弃大好的局势，进入肉搏战？这家伙真的拥有正常人类的智商吗？ 手持近战武器的民警接着出列，莲太郎的辅助部队大多擅长肉搏战，所以也算是那批人的一分子。 我堂英彦带着蔑视的表情，昂首挺胸看着莲太郎，好像在耀武扬威。 莲太郎瞥了一眼他身边那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顿时为这家伙感到可怜。 最多不超过ip3000名的两个护卫，究竟让他哪来的自信呀？我堂长正给他下的命令吗？ 虽然有些不敬，但此刻莲太郎在心里把我堂长正也一起骂上了。 “走吧。” 莲太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英彦，回头如此说道，全员用力点头，他又补充道：“延珠，去把那个蠢货打晕，这次别出岔子了。” “是！妾身知道啦！”延珠摩拳擦掌地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人群中响起一阵阵拳拳到肉的殴打声响，英彦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怨毒无比的朝这边看。 “可恶……里见……莲太郎！我、我绝对要把你给……” 砰——延珠不等他说完就补了一脚，英彦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他身边的起始者少女嘤嘤哭泣。 “干得漂亮延珠。不过，更重要的事情在之后呢！” 对延珠使个眼神，她的黑色眼眸变成绯红色。 下个瞬间，宛如身体突然受制的压迫感袭来，仿佛被震飞的加速方式。 延珠的兔因子觉醒之后进行跳跃，地面上好似冲起了数枚火箭，烟尘爆散出去了一圈。 越过队伍上头，他们朝后方描绘大抛物线凌空而过。 周围传来一阵阵惊呼。 英彦被打晕，莲太郎突然离开阵列，一下子好似失去了领头羊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民警们也终于展现了他们良好的战斗修养，骚乱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全体人员立刻重新进入主观能动性的战斗中。 虽然相比于有组织的反击，在整齐度上差了许多，但是这样反而更能发挥他们的实力。 莲太郎确认所有队员都跟上之后，通过这几天宿营的前线基地帐篷，闯入先前还在自己背后的森林。 第167章 反袭剿杀 下 森林里的光线昏暗，充斥夏夜的湿黏空气。 把目击场所的大致位置告知所有人，立刻再度出发。 移动方法是抓着起始者前进，借此高速移动。 以夜视能力强的缇娜（猫头鹰）与翠（猫）打头阵，辅助部队成员仿佛忍者在树木之间跳跃移动。 树叶擦过脸颊，视野左右摇晃，会使普通人头晕目眩。 好在这里没有一个庸手。 延珠落在细枝上储存力道之后用力跳跃，莲太郎甚至还有心情与周围的队友交流情报。 在静谧的森林中，三组六人的搭档跳跃行进，使树叶发出沙沙声。 “莲太郎先生……那个……请问一下。” 前方传来有些羞怯的声音，原来是布施翠放慢速度，靠近了后方的莲太郎。 “怎么了？” “您……有看到长门先生吗……唔，还有三笠？他们怎么不在？”布施翠的脸颊有些红。 “呃……其实你压根只担心长门一个人吧。”莲太郎不由得语气一滞，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被布施翠拉着后背像吊车一般拉住的雉泽彰磨，惹来对方一个无聊的白眼，这才回答。 “他受了点伤，恐怕没法及时过来。” 布施翠听了，明显紧张起来：“怎么会这样？他伤得重不重？” “不算很重，已经在医院接受治疗了。” “是吗……那太好了。”少女拉了拉帽子遮住羞红的脸，低头赶路。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莲太郎沉下心，全力应付眼前的敌人。 先前空降的奇袭原肠动物已经着陆一段时间，敌人应该移动了，要是对方打算从这里袭击前线的背后，不用多久便会正面遭遇。 背后的远处传来爆炸巨响，以及打响武器的声音，最后的地雷防护线也已经用掉了，民警部队也进入近战模式，终于跟原肠动物的前线正面交锋。 从树梢可以窥见战场被爆裂物的火焰照得鲜红的场景。 “队长，找到了。” 翠朝着这边叫道。 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望去，夜视能力不如她的莲太郎，无法马上看清楚那里有什么。 快速轻拍延珠的肩膀三下为信号，延珠便以兔子的能力使劲一跃。 仿佛快被看不见的手压扁，莲太郎将内息调动全身，最后压力忽然瞬间消失，身体恢复平稳。 揉揉眼睛看向刚才翠指示的方向，在森林中一块有如广场的开阔地方，有一群比幽暗更浓密的漆黑家伙不停在蠢动。 沿着森林的直线延伸过去，则是我堂长正率领的民警军团本部。 莲太郎心中一凛。 这群原肠动物比他所想象的更加有野心，居然还不满足于针对前线部队，而是希望把整个民警部队，超过三千组民警一网打尽？ 本部似乎没有察觉原肠动物从背后偷偷潜入的危机，若是被它们破坏了后方防线，恐怕还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要降落啰，莲太郎！” 延珠发出信号，惯性力终于消失，身体描绘自由落体的轨道。 森林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延珠惊险地用力踢击粗树枝，巧妙地弯曲腿部，精彩抵销坠落的冲击力道，接着朝下一根树枝跳去。 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莲太郎朝后头比出突击的手势。 全体人员都蹬着树枝用力起跳。 这时，终于可以清楚看见敌人的模样. 八节组成的胸部。头部伸出一对胡须，还有一对复眼形式的小眼珠。甲壳类特有的外表发出黑曜石的光亮。 数量非常惊人。 之前那些“飞行运输员”只有五十头，但是在这里出现的原肠动物大约是它们的三倍，真是惊人的携带能力。 它们模样与鼠妇一模一样，不过原肠动物为了将体液注入人体，导致感染的口器横向大大张开，露出里面巨大的牙齿。 高度大约到莲太郎的胸口，不过没有出现异样的变形，可以判断是阶段一的单因子原肠动物。 它们集结成密集的菱形阵势，幸好那些家伙虎视眈眈企圈奇袭本部，完全没注意莲太郎等人的存在. 当中有一只发现从空中快速落下的莲太郎等人发出叽叽叫声，不过已经太迟了。 莲太郎与延珠从天而降，闯进密集的原肠动物群正中央，巨大的冲击力导致仅仅是一个降落，就将地面砸得凹进去五米多宽的凹陷，卷起的气浪就像是爆炸一般向四周疯狂扩散。 “吼！” 原肠动物们疯狂地嘶吼起来，在气浪中被直接卷飞，清理出来一片空地。 “喝——啊！” 延珠发挥天赋的惊人腿力，身形来回横掠，破坏敌人的密集阵势，腿风好似钢刀，直接将敌人一击踢成两块，錵金属制成的战靴旋即切断它们的再生能力。 原肠动物快速组织反击，但是延珠凌驾于猛虎利爪之上的旋风回旋踢，轻松就能踢裂甲壳类的外骨骼，破坏外壳之后体液在空中飞舞，同时还可听见原肠动物高亢的惨叫声。 “这……好厉害，延珠她比之前似乎进步极大！”莲太郎一拳将突脸的原肠动物拍扁，同时还利用二一式超錵义眼将周围的战场尽数收入眼中。 相比于战斗能力，这份得天独厚的洞察力才是莲太郎真正的过人之处。 在他的视线中，时间好像过得极慢，带有短暂的延迟，这是反应能力超乎常人之后带来的效果，让莲太郎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分析瞬息万变的战局。 同伴们一一以流星般的速度从天上落下，粉碎敌阵。 布施翠的爪子用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散布死亡，莲太郎第一次见识到能够用如此短而精细的武器杀伤这么多的原肠动物。 边上三十只左右的原肠动物终于发出惨叫，因为恐惧转身逃跑。 莲太郎的体内涌现施展暴力的冲动。 绝不能让它们逃跑，过了这里就是毫无防备的东京地区，即使只有遗漏一只也足以引起感染爆发。 “让我来吧。” 莲太郎的身边掠过洗发精的柑橘香水味。 摇曳长发的木更跳到莲太郎前方，以右脚为轴心原地旋转一圈，藉由离心力滑开剑鞘，左手捏住剑鞘，右手高举过头顶。 “天童式拔刀术一型八式——” 锵——剑应声出鞘。 “流星坠·闪鞘！！” 刀光瞬间以突破视觉极限的速度划出，死亡的飓风席卷周围。 背对敌人逃跑的三十只原肠动物瞬间被拦腰砍断，惨叫声与喷出的鲜血四溢。 不仅如此，周围茂密的松树与糖枫树的树干也被一刀两断，范围里的树木无一不遭到砍伐，沉重的地鸣声连整座森林都为之震动。 莲太郎有好一阵子只能傻傻愣在原地，忘了现在还在战斗，彻底地震惊了。 镰鼬。 只能用这个说法来形容刚才的一击。 在鬼怪传说中，镰鼬是拥有风之力的剑术大师，而木更刚才所展现出来的程度，便是让他升起来这样的错觉。 但是…… “那个邪恶气息，越来越浓重了呢。”布施翠站到莲太郎身边，抬头露出一个微笑，居然是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第168章 血与火之歌 “里见同学……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注意到莲太郎凝重的表情，木更不明所以。 莲太郎急忙支支吾吾道：“啊，没什么。话说这里其余的原肠动物也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正是因为这样松懈的想法，下一秒，当木更脚底下一个巨大的土包以匪夷所思的轨迹隆起，现出一头蠼螋型的巨大原肠动物时，莲太郎才会反应不及。 “木更小姐！” 莲太郎惊恐的叫声让木更一脸惊愕。 眼见原肠动物剪刀状的螯牙快要咬到木更的肩膀，一旦被咬中，原肠动物的体液将会注入人类的血管内，造成病毒感染。 忽然，一旁打来的拳头剌进原肠动物的背后——严格来说大约就是菊花的位置，只不过这头蠼螋属于昆虫，应该没有那种东西。 被拳头贯穿的原肠动物躯体以惊人的模样膨胀，随后像是气球被针剌破一般爆裂，血块带着滚烫的肉沫四散飞溅。 “呀啊！！”出于对脏东西的天性厌恶，木更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好在莲太郎此刻终于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一个踏前掠步将木更拦腰抱住，回头就直接闪电退走。 四周掀起令人反胃的血雾，莲太郎与木更险而又险地避开。 不过两人没有出现什么旖旎的害羞情绪，反而都是惊讶地看着原地。 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木更的人是彰磨。 木更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只是一脸愕然，莲太郎不经意与木更的视线对上。 就算不出声，莲太郎也明白木更想问‘刚才那是什么招式’，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若是招式名称，这种描绘圆周运动蓄力从而攻击对手的方式是天童格斗术·辘轳鹿伏鬼，莲太郎同样会这招，不过它不会让敌人爆炸。 ——彰磨他改了招式吗？ 真是足以令同辈人感到绝望的天才。 感觉到莲太郎与木更夸张的仰望视线，彰磨却有些不自在地转身。 那就像是因为匆忙使出技能，感到十分后悔的反应。 “里见队长，这里也解决了。” 转头一看，布施翠刚好将爪子从最后一只鼠妇的体内拔出来。 贯穿外骨骼并从躯体缝隙剌穿脑部的原肠动物眼中，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少女正嫌弃地用湿巾清洗手腕，近战型起始者在这方面确实比较吃亏，如果仅仅是脏也就罢了，关键是原肠动物不论体型大小，它们的血液都会散发出塑料烧焦般刺鼻的臭味。 莲太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是战场布控，急忙环顾四周，这里已经尸横遍野。 令人惨不忍睹的战场上，只有三名起始者依旧闪烁红眼望向这里。 全灭！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本来是奇袭一方的原肠动物，如今却变成遭到奇袭的一方，原肠动物的盘算彻底被打乱。 这才是辅助部队系统的真正价值。 莲太郎忍不住想到，若是羽飞白也在，自己这边人数齐全的话，甚至还有直接突袭一头阶段四级别原肠动物主力的可能！ “很好！我们赶紧回到前线帮忙。” 莲太郎等人努力压低音量，急忙返回原先的防线。 他抓住移动时蹬着树木，使树叶沙沙作响的延珠肩膀，胸口的悸动不知为何还是无法平复。 有种疑惑而不安的情绪在酝酿。 敌人的奇袭危机确实已经解除，不过至今为止遭遇的都是阶段一。 那么，阶段二以后的家伙究竟躲在哪里？ 要知道，按照情报来说，阶段二的原肠动物数量可并不少，一开始莲太郎以为这些被派过来准备奇袭后方的原肠动物会是lv2甚至是lv3的主力部队。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一次反袭击就能对原肠动物造成非常大的损失了，但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毕宿五……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起之前毕宿五指挥大量阶段一堆尸体从而攀登上巨石碑的事情，莲太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该不会……自己能够搜寻到这些后方袭击的原肠动物并将其击破的事情，也被毕宿五早早看穿，这一百多头奇袭军正是它将自己引出来的弃子？ 它看穿了自己才是前线部队的真正指挥者，所以将自己引走？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但如果那样的话，毕宿五也实在是太狡诈了。 树梢不断扑打在脸上，莲太郎心中越来越焦急，树林的另一头终于传来交锋声舆粗野的吼声，树梢的对面是一片鲜红。 回到战场了。 森林突然中断，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方才被林木吸收的吼声以庞大音量窜入耳中。 由于先前一直处于幽暗之中，当光线一口气进入视网膜，莲太郎不禁眯起眼睛观察，看到的情况不禁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该死，果然……已经打成这样了！” 才稍微离开阵地一会儿，战场的样貌彻底改变。 原本民警组织的阵形已然崩溃，所有民警都在以五至十人的小分队各自为战。 在前线后方，民警们设置的帐篷都被原肠动物闯入，我方阵地四处都燃起火焰。 敌我双方的吼声、叫声、枪声，以及交锋声混合，演奏出有如人间地狱的战场音乐，演变成敌我难分的大混战。 外表像蛇的圆筒状原肠动物有着吸盘状的嘴，体长超过三十米，并且高高盘踞起来，巨大到必须仰头才能看清楚。 它边扭动边践踏周围的帐篷——那是蛭型原肠动物，简直像是某些科幻电影里面的变异蟒蛇似的。 至于跟手持双手剑的搭档对峙并且占上风的家伙，则是外观融合蜘蛛与蝎子的奇妙拟蝎目原肠动物，作为一头野兽，在对于工具的运用上它居然超过了人类，长在前肢上的锋利骨质镰刀挥舞出一道道残影。 原创能力——也被称为【原肠动物战斗本能】，这是阶段三！ 另一头全长接近十米的野猪周围，手持长枪的民警团结组成枪阵围剿，但是它的防御力强悍到令人发指，普通的錵制子弹在勉强打破它的皮肤后，再也无法深入伤及内脏。 不得已的情况下，起始者们被迫近战，却被犹如铲车似的獠牙连连重创。 在原肠动物的猛攻之下，虽说民警们还在阵地奋战，但是双方的数量差距迫使后者陷入劣势。 战况对于我方极为不利，果然如莲太郎所料，毕宿五用那一百多头阶段一引开他之后，将大量的主力军投入到了前线进行强攻！ 该死的卑鄙走狗！ 面对这个战况，莲太郎脑内瞬间闪过我堂英彦仿佛遭到背叛的表情，不过他马上摇摇头。 无论如何都得先找到那家伙，至少真正的指挥权还在他手上。 莲太郎向木更与彰磨他们招招手，随后脚步闪动，有如疾风在战场上疾驰。 很幸运地，民警与原肠动物各自锁定合适的对手交战，所以一行人穿过各组人马的缝隙奔跑。 登上正前方的小山丘，顿时发现发出钝重光芒的外骨骼背影，莲太郎总算松了口气。 不会看错。那个人就是我堂英彦，这家伙连续两次被延珠揍到昏迷，可恢复起来倒是迅速。 莲太郎回想起他那个起始者，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极为稀有的医疗型起始者。 拥有萤星草履虫（原生动物）与蜻蜓因子的起始者，应该是阶段二了吧，着实是了不起的少女。 不过在现在的战况下，这名中队长居然独自伫立在稍微远离战场的地方，没有发出指令只是闲晃。 “喂，我堂英彦！这里快守不住了，立刻下令部让队撤退！” 莲太郎大声喊道，正要朝他伸手，顿时感觉有所异常，目光顿时凝直，呼吸微滞，手也停在半空中。 “哟，这不量见队长吗。真是很高兴你还活着呀。” 英彦苍白的脸转过来。 原先他给人的印象就像是整天关在研究室里不见天日的学者，如今他的脸更是超越苍白，到了发青的程度。 突击前的英彦明明紧张到牙齿打颤，现在却是冷静得出奇。 看到他的反应，莲太郎与其说是安心，不如说是有点怜悯。 问题出在他右手握着的那个玩意。 “里见队长，你刚才……看到【光之枪】吗？” “光之枪？那是什么？” 英彦发出呵呵笑声，露出绝望的讥笑：“嘻嘻，没想到居然还有那种东西，人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这场战斗根本就没得打，一切都完了……完了……” 如此说道的他拿起右手抓着的东西，一旁的延珠猛力倒抽一口气，尖叫了一声捂住眼睛。 那是人的手臂。剖面像是被硬扯下来一样扭曲，没有手肘之后的部分。 是少女的手。 应该是属于他的起始者，那名医疗起始者。 莲太郎瞳孔微缩，想不到连她都战死了。 第169章 地狱 “我跟心音是真正的家人，就算到了最后一刻我们也始终握着彼此的手。我们被【光之枪】袭击……等我回神时，【光之枪】通过我的身旁，心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只留下手臂，就这么消失了。” 英彦哈哈哈大笑，只要稍微看一眼就能确定他的精神不正常。 “哎呀，不过里见队长平安无事真是令我开心。你说的对，我们撤退吧，呵呵呵……” 英彦一边笑一边流出了眼泪。 莲太郎突然感到这家伙是如此的让人无法发火——说到底，他已经很努力的在战斗了啊，为此甚至付出了令人绝望的代价。 忽然，以英彦的脚底为中心，地面突然产生龟裂，一瞬间还以为是大幅隆起，结果却是伴随轰隆声崩裂。 “危险！” 莲太郎大吼一声，急忙上前拉住我堂英彦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出来。 但是从地面以下传来了巨大的吸力，手臂被用力拉扯到快脱臼的地步，等莲太郎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 以英彦站立的位置为中心，直径十公尺左右的地面完全下沉，变成一个大洞，我堂英彦的身影就此消失。 等到终于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莲太郎迅速拔出腰际的手电筒朝大洞跑去。 照亮洞底的瞬间，莲太郎刚好与从浓密尘埃之中现身的诡异生物四目相对。 那家伙的眼睛已经退化，小到无法用肉眼确认的地步。 如同湿天鹅绒的体毛，肥大化的五根巨爪应该是用来挖开地面，至于突破体毛冒出来的触手与鲜红色花朵，散发类似大王花的恶臭。 看起来像是一头巨蟒，但是——拥有两只前爪。 这是什么东西？ 完全无法预期的正下方袭击，令莲太郎为之发冷。 应该是阶段三，甚至可能是阶段四。 它是能引发地面陷落，攻击人类的原肠动物，并且体型巨大，光是莲太郎看得到的范围里，就有七八米左右的躯干长度，隐藏在石块内部的躯体更不知道有多长。 然而——它此刻也被地形卡住了。 自寻死路，好机会！ 知道自己暴露位置，这头原肠动物一眨眼便想要钻入横穴。 “缇娜——！” “是！” 缇娜身形奇快，飞跃而起跳进洞里，把与身高相仿的反战车步枪插入横穴扣下扳机。 钝重的声音响起，步枪前端v字型制动器喷出巨大的枪口焰，逆流的发射气体掀起周围的沙尘。 如此近的距离下，反坦克步枪配合錵金属大号弹头的威力，甚至不弱于榴弹连发。 “嗷吼——！” 岩石不断被恐怖的爆炸轰得塌陷，洞穴深处顿时传出原肠动物的哀号，渐渐微弱下去。 “哥哥，已经解决了。” 莲太郎对从洞里跳回来的缇娜点了一下头，接着望向战场。 这是一场毫无秩序可言的的大混战。 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我堂长正团长的指示也不可能传达下去，话说回来自己也没有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或指挥权。 此刻，相比于有效的指令，更需要的是依靠一些个体能力极为优秀的精英去游走战场，才有希望扭转败局。 自己身边……恰好有这样的人才。 莲太郎闭上眼睛，接着缓缓睁开，这阵子在狩猎祭兵营里锻炼出来的能力终于体现，快速下令： “所有人散开，掩护陷入苦战的民警！” 大家用力点头，莲太郎又闭起眼睛深呼吸三次，这才开口催促大家。 “出发吧！” 握拳靠在一起发誓要活着再见面，各组搭档就此散开。 莲太郎与延珠并肩在战场上奔跑，四处寻找急需救助的民警。 延珠击退敌人救出同伴的能力，可以用疾风迅雷来形容。 救出被原肠动物逼入死角拼命缩后退的起始者，救出失去队友遭到包围的搭档，或是以双手抱起负伤者一口气带走。 速度强化型的起始者，在战场上绝对是最强救场王。 获救的人有些茫然自失，有些感激涕零到了夸张的程度，也有些直盯莲太郎死命紧握他的手，更有些二话不说便再次返回战场进入战斗，什么人都有。 然而理所当然的，在生死交关的战场上，并不是到处都有足以成为美谈的耀眼画面。 有些运气不好差点就能得救的起始者，泪眼汪汪地被怪物多排的利齿磨烂咀嚼。 尤其是起始者失去指挥者兼精神支柱——促进者之后，几乎都会陷入精神错乱。 这样的情况放眼望去到处都是。 莲太郎感到痛心，人力有时穷，他还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 况且，尽管正式民警组合的整体实力要比狩猎祭临时民警组合更强，但是他们的问题在于，正式民警的起始者却没有足够的独立自主能力。 年龄不超过十岁的他们，一旦失去了自己的促进者，那么除了少数精英外，很多起始者就会彻底丧失战斗力。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群孩子罢了，并不是每个起始者都有如缇娜亦或是延珠这样的素质。 在某个地方，一名少女瘫坐在促进者的尸体旁边，两眼无神。 莲太郎等人试图牵她的手暂时带到安全之处，却遭到猛烈的抵抗。 “不要。离开这个人身边，我会被打死的。” 从这句话便可以得知促进者生前是如何对待她。 无论怎么跟她说促进者已经死了她都不信，莲太郎只好暂时离开救助其他人。 等到再度经过那里时，周遭已经聚集许多原肠动物，背对自己争先恐后伸出嘴巴抢食。 尽管它们也注意到莲太郎，却没有袭击的打算。那些家伙想必很喜欢自己的食物吧。 在另一个地方，一名促进者正在原肠动物化。 莲太郎为了让他至少保持人类姿态而死，于是将手枪对准他。将染色的头发扎成丸子头的起始者阻止莲太郎并且哭着求情。 但是下一秒钟，异形完毕的原肠动物从背后咬下少女的脑袋，少女的身体仿佛陀螺转了几圈之后倒下。 今天一天莲太郎见到的死亡，已经完全不下于十年前的那次战争——或许会更多。 见到越多，莲太郎就愈发感觉到无力。 自己能做什么，有什么能帮他们的？ 可是，自己明明只是弱小到连一个少女都救不了的弱者啊……这样弱小的自己，真的能够挽救东京区的灭亡吗？ “长门兄……我要怎么做……” 烟熏得眼睛好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脸上沾满了煤灰跟泥巴而一片黑。 体感温度接近五十度。战场上的惊人热浪迫使莲太郎拔掉领带。 他和延珠不知什么时候走散了。 正在环顾接下来要去哪里帮忙时，火舌逼近他身旁的废弃小屋。 燃烧的民警帐篷相互呼应，当火灾合而为一时，猛烈的火焰旋涡席卷战场，温度达到一千两百度以上的惊人数字。 旋转的红莲轰隆作响，听起来就像恶魔的哄笑。 这栋建筑物是用来存放汽油—— 望见火舌伸向屋内汽油桶的瞬间，莲太郎全身的血液为之冻结。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只来得及作出一个匍匐在地的防御姿态。 下个瞬间，伴随爆炸火焰发出的猛烈震波，便把他的身体从地上硬生生撕扯起来摔向空中。 莲太郎被炸飞将近二十米，激烈撞击地面，周围陷进去一个三十公尺宽的大洞。 然而冲击力道没有完全消除，又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住。 在旋转的视野里，莲太郎一边吐出嘴里的血沫一边以手撑住地面，勉强抬起疼痛的身体。烧焦的制服发出化学纤维燃烧之后的难闻味。 衣服到处都有破损，血液凝固变成暗红色，内脏似乎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已经出血，吸入太多稀薄的空气令他眼花。 尖锐的耳鸣声在耳朵深处回响，感觉异常的莲太郎捣住自己的耳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短暂失聪。 或许是鼓膜受损。 莲太郎傻傻地站起身来，眺望声音消失的战场。 黑烟好似狂龙一般升腾起来，遭到鲜红火焰焚烧的民警前线基地，火花在空中乱舞。 民警们张大嘴巴不知在喊些什么，拼命想改变战局，然而战况只是朝单方面恶化。 有起始者揽着失去脑袋的促进者肩膀，拚命四处寻找医务兵。 爬虫类原肠动物将一名起始者的身躯高高扔向空中，用嘴接住之后又被两只原肠动物扯成两半。 大概是跟促进者走散，一名皮肤白皙穿着白色连身洋装的少女，在灼热的战场漫无目的地用双手掩面啜泣，她脚下堆着不知原本属于谁的肉块，直达她的脚踝。 死者的内脏飞出，破裂的头盖骨脑浆四散沾满泥土。 莲太郎捂住心脏，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该死的 ——地狱。 第170章 尽诛宵小萝莉义，天外一狙破乾坤 上 恐惧与绝望将莲太郎包围。 唯有地狱二字。 眼前尽是只能以这个名词形容的光景。 “莲太郎————！” 仿佛是一声打破了绝望深渊的叫喊，音节不断拖长并且将莲太郎从恍惚中惊醒，脑袋突然被人狠狠压住。 延珠的声音与战场音乐又回到莲太郎的耳中，听力恢复了。 “汝在做什么！危险！” 莲太郎努力抬起头，视野中的血色雾气慢慢退去，周围清晰起来。 不得不说刚才那些爆炸确实让他伤得不轻，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烧起来了。 转头看去，发现拥有绯红双马尾的少女急急忙忙跑过来，她身上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伤，速度型起始者的优势，在这种混战中，终于得到了最大化的发挥。 “延珠……你没事吧？” “人家没事。但是不说这个……莲太郎，那个东西要来了！”延珠露出惊惧的表情，纵身跳过去将莲太郎扑倒。 “那个？”——那是什么？ 莲太郎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事情冷不防地发生。 在视野的深处，起火帐篷另一头瞬间闪过光芒，一道看似光线的物体横扫而过，从趴倒在地的莲太郎头顶超高速掠过。 说是光线，实际上称之为光柱更恰当一些。 光柱呈现银白色，至少有普通人家里吃饭用的圆桌那么粗。 光柱从云端落下，不禁让人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句诗。 下个瞬间，位于银色轨迹上的物体只不过是被它堪堪碰到一点，就纷纷裂开，十几名民警的身体发出怪异的瓷器碎裂声，直接在空中断成两截。 血液没有飞溅，而是像被某种物体吸附住了一般，成为无数的血珠，洒落在地上滚动。 大地早已被炮火染成红黑两色，此刻在血海之上又滚动起血珠来。 “什……么！？” 莲太郎脊椎升腾起一股寒气，反射性地起身看向背后。 视野所及的战场皆，银色轨迹割裂，狂乱惨叫声此起彼落。 轰！ 轰！ 轰！ 天空在咆哮！大地在沦陷！ 一切事物，人也好，建筑也好，都无法扛住那银白光柱的冲击！ ——【光之枪！】 莲太郎脑海中瞬间就浮现这三个字。 那是我堂英彦死前，对他说起过的东西。 “怎么可能……” 莲太郎惊讶地后退一步，一抹恐惧的阴影从内心深处浮现，害怕的情绪支配着身体，连手指都快要冻结，让他窒息。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到绝望。 十年来，人类与原肠动物之间战争不断，尽管一直是弱势的一方，但是如今姑且已经找到了在世界上苟延残喘的方法。 但是，政府也好，iiso组织也好，他们研发出来的对原肠动物战术，全部建立在原肠动物不会使用飞行道具的前提下。 然而，这个前提已经彻底瓦解！ 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的原肠动物本就极难消灭，人类仗着武器的优秀才能勉强维持占据，可如今这个规律被彻底改写。 拥有破坏力远超导弹的远程攻击手段的……原肠动物！ 难怪超音速的战斗机会被打成碎片。 难怪速度是音速两倍的战斧巡弋飞弹也会被击落。 恐怕，这就是前几天击落神盾舰发射的战斧巡弋飞弹、直升机与战斗机的真凶！ 拥有防御力、续航力远超人类的原肠动物们，如今在破坏力上，也赶了上来。 “呵，延珠……我们死定了……” 莲太郎低着头，露出悲惨的笑容。 光之枪恐怕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他终于明白了英彦的那句话——‘想不到居然有那种东西，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胜算’。 面对如此好似地图炮一般的对手，民警们没有雷达，没有空军，根本只能被动挨打。 全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有人都会被杀的。 不管是莲太郎、延珠、木更、缇娜、彰磨、布施翠，还是其他的民警辅助部队成员，都会死在这人力无法抗拒好似电磁炮一般的武器之下。 “莲太郎……”延珠也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世界末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然后，就这样死去，被打得连渣都不剩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一道接着一道的光之枪，在大地上卷起滚滚土龙，超远处的民警中央营地扫过去。 地面被犁起各种大洞，毁得不像样子。 有的人还在反抗，利用速度的优势，拼命躲避光之枪的轰击范围，有的幸运一些及时闪开，也有没能躲开，被光之枪打成灰烬。 原肠动物们也感到恐惧，拼命四散奔逃，这些光之枪属于无差别攻击，它们也会彻底被杀死。 等了很久，周围横扫八方的巨大【光之枪】虽然将大地轰击得杯盘狼藉，却始终没有再次回头轰击之前没有击中的莲太郎这边，他们反而躲过一劫。 莲太郎看到，【光之枪】就好像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生命，敌我不分，全部消灭。 这时战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叮！！！ 就好像是一种怪异的警铃，拖长而高亢的音调不断传播开去。 空气都被这声鸣音给震得颤抖起来，可以看到天空上产生了好似高温下的气流波动。 光之枪戛然而止！ 所有的民警们，都疑惑地循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在很远的地方，地势极高，应该是一片山坡盯上，有火红色的亮光闪起，就好像黑夜里的星辰般耀眼。 “是……流星吗？” “那东西朝这里过来了！” 战场上此起彼伏响起民警们的大吼声，但是因为那东西的速度过快，根本来不及看清，它就已经从头顶的天空，拖着长长的火红尾巴掠过。 莲太郎的左眼【二一式超錵义眼】超频运转，这一刻，他再次达到了当初被蛭子小比奈的领域·刹那永恒禁锢住时，千分之一秒的境界。 周围的环境好似变得停止。 有血珠凝固在空中； 有断肢停留在天上； 有子弹悬浮在原肠动物的脑袋里。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到了近乎停止的程度。 然后，莲太郎看到了。 天上的那枚‘流星’，实际上是一颗子弹。 以子弹来说，它显得体型超标。 莲太郎用二一式超錵义眼内的电脑迅速计算出这枚子弹的长度是66.6公分。 超过半米，一般的鱼雷都没有这么大。 通体呈现黑色的明亮光泽彰显着它制成时耗费材料的珍贵，有幽暗的蓝色纹络刻画在上面，这应该就是它能够达到这种恐怖速度的原因。 莲太郎见过这种纹络。 在当初载有【天梯】的军事小岛上，围剿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的时候，他就见过。 假如此刻的这枚子弹再缩短一半的话，莲太郎一定能瞬间认出来，但是现在也不晚，他想起来了。 超浓缩錵弹。 这是当初用来击破蛭子影胤那几乎无解的防御【炽天覆七重圆环】的武器，超浓缩錵弹。 瞬息之间，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蛮兽咆哮。 声音甚至抵达第四十区的角落，有如远雷的咆哮声中包含的不是示威也不是呐喊，而是痛苦的悲鸣！ 所有的原肠动物似乎都吓了一跳，一起停止动作转头看往咆哮的方向。 不一会儿，战场上的声音就此消失。 莲太郎也看向同一个方向，发现小山一般巨大的轮廓痛苦地扭动身躯。 那家伙很明显是其他怪物的几十倍大，比当初登上巨石碑的七头巨兽，还要大。 毫无疑问了。 莲太郎直觉认定那就是【毕宿五】。 明明只有阶段四，却拥有超过一些知名的阶段五的实力，那头变态怪兽一般的原肠动物。 才刚这么认为，原肠动物便同时开始移动。 爬在地上的毛虫型原肠动物移动，逐渐起水纹状防线。 天上飞的虫型与鸟型也靠在巨大原肠动物的周围，用自己的身体当盾逐渐后退。 一层一层叠加。 它们在毕宿五的身体周围，组成了密密麻麻的人墙——不。 兽墙。 由于飞行原肠动物有如大批蚊子围绕守护，莲太郎的义眼并没有透视能力，所以也看不清毕宿五。 只不过那个瞬间听见的响亮悲鸣，还有对方大得惊人的轮廓，已经足以让莲太郎的背脊结冻。 所有原肠动物终于从战场上消失，只有活人和死人留在原地。 “得救了……吗？”一旁的娇小促进者念念有词。 “得救了？”不远处断了一臂的民警喃喃自语。 忽然间，场面好似冻结住了一般，瞬间又爆发开来。。 所有人热泪盈眶，同时把他们的手枪、帽子、靴子、外套，等等一切能够丢的东西，大力地摔倒了天上！ 大地上下起‘大雨’，亢奋的高呼声似乎要将天上的乌云撕开。 “得救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莲太郎耳朵深处回荡许久，他骤然转过头，望向刚才那个子弹发出的方向，激动地死死握住拳头！ “没错的，绝对是长门兄！刚才那个东西是……三笠的子弹！” 第171章 尽诛宵小萝莉义，天外一狙破乾坤 下 “真是……残念呐。” 山坡上，羽飞白身着雪色长衫，眯着眼睛，发出一声饱含怨气的长叹。 衣袍猎猎的身姿配合这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倒是颇有一副忧国忧民的圣人之意。 不过，三笠却很清楚，这家伙可绝对不是为了那些战死的民警们而哀怨，纯粹是为了一发价值昂贵到足以令银座商城老总破产的超浓缩錵子弹，却没能干掉毕宿五的缘故。 本来就已经是加长型的反战舰狙击弹了，别看它体积不算非常大，但是所耗费的材料、工艺，足够羽飞白带着那十驾錵磁场运输机在东京区和纽约之间跑两个来回的生意。 “混账！白痴！败家玩意儿！蠢货！菜鸡！废物！渣渣……” 大约是这么一大串的词汇已经汇聚在羽飞白的嘴里，即将作势喷发出来。 三笠眉头一耸，见识不妙，故作淡定道：“哎呀，真是遗憾，想不到毕宿五这么厉害，可惜，明明已经命中它的核心了。如果有第二枚超浓缩錵弹的话，就可以……” 言外之意，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责任，是火力不足的问题！ 三笠是这么说的。 羽飞白气得脸色发黑。 “第二枚？你还想有第二枚？得得得，回头我就把你卖给北海道地区元首，听说那家伙对身材娇小，萝莉体型女王气质的少女特别感兴趣，一定能把这次的浓缩錵弹材料费赚取回来，届时我自己来，让你看看是不是材料问题！” “……” 三笠保持着拄着枪的姿势不动，假装自己没听到，抬眼看天上从云层里钻出来的一颗孤独星星，突然感慨道：“终于到时间了呢。” 羽飞白语气一滞，终于也附和道：“嗯，终于到了。” 说的便是此次任务的最终程序。 说起来，这次的副本属于中等规模地图，耗时近四个月，终于走到了第三次关东会战的地步。 本来，羽飞白的想法是借助自己一手打造的狩猎祭军团，直接在巨石碑外面将其讨伐掉，现在看来着实天真。 毕宿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以刚才它展现出来的力量看，至少要比之前莲太郎打倒的那头阶段五的【天蝎座】更强。 别看它区区阶段四，连攀附一个巨石碑都得依赖炮灰，比起【天蝎座】能够无视巨石碑的磁场也弱得多，但是原肠动物的战斗力不是这么计算的。 破坏力。 破坏力才是原肠动物唯一实力评价标准。 天蝎座固然能无视巨石碑，带来大量的原肠动物闯入城市，引发【大灭绝】，是非常大的灾难。 但是归根结底，天蝎座只有一头，而且其实力较为模糊，似乎并不完全体现在战斗力上面。 而毕宿五则是不同。 继同为阶段五的原肠动物【金牛座】因为不明原因死亡之后，毕宿五就接管了金牛座原肠动物大军。 要知道，金牛座哪怕是在黄道带级别的十一头原肠动物里（巨蟹座空缺），也是实力最为顶尖的存在。 如此一来，不仅自身实力完全超越了阶段四的极限水准，还能统领全部金牛座大军的毕宿五，毫无疑问，其实力绝对要在那些单枪匹马行动的阶段五级别之上。 这是一头绝对不弱于任何阶段五的阶段四，论单兵作战能力或许不如，但是其组成的军队，却能凌驾任何阶段五之上。 这便是统帅全军万马的将军，与帝王之间的差别。 如果单纯以狩猎祭的力量去围剿毕宿五，结局简直显而易见——除了团灭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羽飞白甚至怀疑自己手里的s级sbaer一击，能否做到真正的秒杀它。 就算能的话恐怕也得接近到一定程度才行。 刚才三笠以超浓缩錵弹这种对于原肠动物来说几乎致命的武器命中了毕宿五的核心，但是结果，因为没能彻底杀死它，其居然在短短五秒钟之后，将坏死的部分脱离出来，并且长出新的核心。 连核心都能再生。 而那家伙的核心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必须得逐个击破，首先将其周围的小兵刷干净再说——一开始羽飞白准备瞬间击毙主将的愿望落空。 “不过，总而言之来的还算及时对吧。若是莲太郎死了你应该会苦恼吧？”三笠将gt-30狙击枪收入枪匣里问道。 羽飞白撇撇嘴：“还行吧，只不过到时候就要重新培养一个人才，这就比较麻烦了。莲太郎此人，可塑性不低，再加上他有主角光……反正这个世界我是没找到比他更合适的。” 三笠垂头不语，深夜的凉风浮动她微湿的发梢，才能注意到刚才她是多么努力。 从这里到毕宿五之间的距离超过三公里，这样的情况下命中对手将其逼退，这份狙击能力简直只能用得天独厚来形容。 刚才羽飞白戏言说什么让他自己来，这当然是骗人的，鬼知道这少女怎么会玩枪玩得这么熟练，羽飞白可做不到命中这个距离的敌人。 开玩笑，假以时日打800里开外的狙击手都不死问题了吧？ 两人各有心事，沉默了一阵后，三笠突然有些试探性地问道：“话说回来……昨天夜里你跟室户堇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唔……”羽飞白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勉强保持冷静，淡淡道：“给我治病，说实话医生的技术非常赞，你瞧我左手伤成那样，现在已经痊愈了。” 他挥了挥自己的左臂。 之前因为用第三宫·坎宫内的技能，【罗生门之臂】硬抗爆炸余波，导致手骨骨折，现在已经无碍。 原以为这样便能糊弄三笠，但是没想到少女机智的很，不屑地撇撇嘴： “治病？治病要治到床上去？” 羽飞白一脸淡定，理直气壮：“她是医生，我是病人，不在床上看病能在哪儿？” “用得着脱衣服？还有地上那个东西，叫做胸罩是吧？那个也要脱？” “给我听心跳用的。”羽飞白手心开始冒汗了。 “给你听心跳？难道那东西是你穿的？”这下三笠震惊了。 “对啊，难道你没听说过‘不日必有大凶之召，脱掉可以消灾’吗？” “哦哦原来如此，看来我也有必要给艾伦准备一个了。” 三笠极为认真的点点头，羽飞白顿时汗颜，急忙挥挥手示意她跟上，朝着东方走去，与毕宿五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 那里是回归之炎大本营。 毕宿五这次受了伤，按它表现出来的智谋看，下一次来肯定更加难缠，必须提前做准备。 狩猎祭营地里的那个布局，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有得见天日的机会。 三笠小跑跟上来，突然又问道：“对了羽飞白，你真的在跟室户堇治病？” 羽飞白脸不红心不跳：“那是当然。” “那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变成了堇医生躲在你被子里，而你站在外面？还有，地上有个黑色蕾丝内裤又怎么回事？” “……” “怎么不说话？”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关你屁事！” 第172章 事后 山间清晨，依旧昏暗无光。 低矮的阔叶木显然长成不久，走在其中颇有热带雨林跋涉的味道。 羽飞白正与三笠两人走在其中，地面泥泞潮湿，溅起的泥土让三笠叫苦不迭。 这可是新换的裙子，才走了十几分钟就脏的不成样子，果然是选择错误，这种时候不该穿浅色。 “羽飞白，我们究竟要去哪儿？早知道要跑这么远，我就该……”三笠皱着眉头，不满地拉着自己的裙摆，忽然间肚子传出两声羞耻的咕咕叫声。 “对啊对啊，早知道就应该带好多零食来的是不是？”羽飞白戏谑地回答。 “……当然不是！” 被揭穿想法的三笠恼羞成怒，正准备找个由头揭穿昨夜羽飞白的骗局，突然目光凝固。 前方的小道上，出现了两排脚印。 一大一小。 三笠脑海中突然想起某些传说，星辰似的漂亮眸子里露出一丝惊慌，语气冰冷抱怨：“喂，我们好像迷路啦。” 羽飞白瞥了眼，却突然得意一笑：“不，找到了！跟上这些脚印！” —— —— 第三次关东会战的首日，以国防自卫队迎击部队全灭、民警辅助部队损失60%战力而告终。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但是……至少守住了。 毕宿五突然受伤之后，数量远超预估数之不尽的原肠动物大军，将其包围起来，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翌日，东京地区下起黑雨。 沛然降下的冷雨让莲太郎全身湿透，水珠从下巴不停滴落。 气温是十五度，低到让人难以相信现在是七月份。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莲太郎抬头仰望铁灰色的天空，昨天，巨大錵构造物——巨石碑倒塌了。 影响的严重程度，从一夜过后的今天来看更加明显。 晨间新闻报导，巨石碑倒塌时，扬起的大量灰尘飞上天空，甚至到达平流层，形成厚厚的云。 太阳因此被遮住，东京地区大约会有三天不见天日。 倒塌的声响连东京地区边缘都听得到，倒塌造成的地震传遍全国。 最新的气象观测模型显示，白化的巨石碑灰尘与被卷起的沙尘会受到洋流气候影响，波及北方，预计位于地图北面的北海道地区也会产生落尘。 如今淋湿莲太郎的【黑雨】，应该就是巨石碑倒塌时卷起的沙尘与巨石碑灰溶解在雨中降下造成的。 尽管政府表示其中没有有害物质，但是真相令人怀疑，至少没人会想喝雨水。 更严重的是之后的三天，太阳光不会抵达地面，天空一直保持着阴沉的状态。 毕竟民警军团昨晚才跨过地狱，沉郁的败战气氛四处蔓延，如果至少天气能够放晴，脑内物质血清素的分泌作用会让人心情好一点…… 鞋底的泥土泥泞不堪，更让人感到不舒服。 莲太郎抬头环视四周。 在极远处，原本应该是32号巨石碑那雄伟如山岳的地方，如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球门，已经空门大开。 以这道豁口为据点，前来支援的后备自卫队将之前狩猎祭遗留在巨石碑周围的小型錵金属防卫阵搬到了后方，组成了临时阻挡的防线。 但是很显然，虽然能阻挡一下阶段二以内的原肠动物，但是对于毕宿五，形容虚设。 周园是开阔的大平原，促进者各自散开。 这一带已经变成瓦砾山，地表也被掀起，忠实呈现原肠动物与自卫队的激烈战斗过程。 到处都是状态非常奇怪的大洞，每一个都足有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混合着污浊的血迹，以及成分不明的银色固体。 如今莲太郎走过的地方，是自卫队步兵师先前布阵的场所，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废墟。 至于支援队伍，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们在战友们败亡后，就只是看了看战场，就吓得屁滚尿流。 若不是因为军令如山，必须收拾战场，恐怕他们巴不得马上回到东京区了。 整得好像民警们如果守不住他们能活下来似的。 真是愚昧。 莲太郎看了眼在远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名军官，恶狠狠地啐了口。 他腋下挟着几个空的尸袋。 今早把存活的促进者聚集起来，以搜寻生还者与救难为名义，踏入自卫队的阵地遗址。 不过大家都发现这是为了隐蔽真正目的所发表的名义任务。 他们前往的自卫队设施早已全毁，自卫官也都倒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被原肠动物口器咬伤的痕迹，已经没救了。 在身为后卫的民警军团遭遇毕宿五的军队袭击时，就已经领悟到了原本担任前锋的自卫队命运。 不过直接看到，还是大感震惊，果然他们很快就被毕宿五全灭。 想必他们也遭遇到了【光之枪】的攻击。 莲太郎驻足，望着忙忙碌碌的战场，愣愣出神。 “莲太郎，汝在想什么呢？是在为这些战死的人难过吗？” 边上传来如清泉般动听的少女音，不问可知是延珠。 莲太郎摇摇头，叹气道：“不全是，我只是在想昨天的事情。当然这也有一部分。” 不论是谁，陡然间见到这么多的死亡，都无法阻止内心的动摇。 这无关心志，单纯就是血火对于人心的历练。 “对了延珠，你今天有看到长门兄和三笠吗？” 延珠呆了呆，随后露出危险的表情：“他们不是应该在东京区养伤吗？莲太郎，汝该不会是对三笠动心了吧？”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莲太郎表情淡定，心中却很疑惑。 怪了，昨晚上一定是三笠没错，为什么这么久了没来汇合呢？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哦……”被冷落的延珠闷闷不乐。 原肠动物跟人类之间既没有战争协定也没有俘虏这回事，只要一旦开战，必然会演变为歼灭战。 因此几乎没什么需要救助的伤患，没有伤亡。 只有死亡。 至于那些不在这里的人，当他们已经变成原肠动物比较妥当——非要说俘虏的话，变异成原肠动物的士兵勉强算得上。 民警们现在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在尸体腐败并且蔓延严重的传染病之前，将其加以回收，接着送到遗族家中。 莲太郎一边在心中说些‘辛苦了’之类的话，一边尽量仔细收集遗体的每个部位，装入尸袋里。 这是个大工程，尸体缺失很严重，被原肠动物们破坏得支离破碎。 另一方面，脑中的其他区块则是在思考昨夜自卫队战败的原因。 至今为止发生过两次关东会战。 2021年第一次关东会战，自卫队惨败收场。 同年，第二次关东会战，则是自卫队大获全胜。 自卫队透过第二次关东会战，研究解决原肠动物的战法，并且在这十年间养精蓄锐，培养兵力。 因此，原本他们对第三次也能大胜充满自信。 结果遭到迎头痛击。 像这样遭到轻松击败，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虽说昨夜见识到了【光之枪】的威力，但是，如果真的要拼斗火力，自卫队本来绝不会落于下风才是。 这两次的战斗差异究竟是什么？ 只要想不出明确的败因，就找不到打败它们的方法。 一种近乎确信的直觉驱使莲太郎行动，为了寻求办法在战场遗迹上四处走着。 过不了多久，他接二连三发现散布各处的异常事物。 厚重的装甲战车被切成两半。 从锐利的剖面判断，这是被【光之枪】割裂的。 还有些战斗机则是落入陷没的洞穴动弹不得，驾驶室内只能看到一些残肢，很显然是被被击落后惨遭分尸。 大略环视周遭，其他还有自走炮与飞弹发射器也落入同样的凄惨下场。 这恐怕是莲太郎也遭遇到的洞穴巨蟒型原肠动物所为。 它们挖掘坑道到主力兵器正下方，掀开泥土制造空洞之后突破，引发地层下陷。 无论战车的履带多能跋山涉水，也不可能从垂直的深穴逃脱。 莲太郎对它们精密至极的作战，产生超越恐惧感的敬佩。 昨夜，那头古怪的大蛇就是在莲太郎的面前，解决身为指挥官的我堂英彦。 还有那个锥形突击阵。 敌人的统帅指挥能力非常强大，简直就像完全单一的群体。 明明是理论上智商低于人类的原肠动物，结果却将兵法用得出神入化，完全碾压了信息交流更为方便的己方军队。 它们究竟是怎么分享情报的？ 要知道，原肠动物可没有人类这么发达的通讯技巧，它要如何指挥呢？ 就在此时，莲太郎的脑袋为之剌痛。 没错。 他之前也有过相同的疑问。 确实在那个时候，莲太郎看到原肠动物整齐划一的行动，那很像在海中洄游的密集鱼群，试图让整个群体看起来像条大鱼。 这个光景瞬间在脑内与原肠动物有如蚊群围绕毕宿五一同撤退的姿态重叠在一起。 思绪灵光一现，莲太郎忍不住叫出声来。 难不成是那个原理吗？ 这么一来，毕宿五真正的能力就是———— “啧啧，这里还真是凄惨。” 踩踏水洼的声响与极为郁闷的抱怨，使莲太郎回头。 一个戴墨镜的金发高个青年，正以郁闷的表情站在那里，他身边跟着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起始者。 原本就斑驳的金发，在淋过【黑雨】之后变得更加暗沉，墨镜下方棱角分明的帅脸不知为何似乎有点悲伤。 很眼熟啊，这是…… 莲太郎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片桐玉树。 第173章 年轻人要节制 莲太郎还记得，当初在防卫省，他曾经险些被蛭子小比奈以十步杀拳一拳撂倒。 不过在那之前，另外也有极个别民警实力不错的，没有被蛭子影胤的【命运交响曲】给震晕的人。 片桐玉树就是其中之一，正是因为他抢了莲太郎的出手机会，从而代替了莲太郎被撂倒，因此莲太郎至今记忆犹新。 啥也别说了，好人呐…… “片桐玉树。”莲太郎叫了一声，待对方看过来，便礼貌性地笑了笑，“话说回来，还没跟你道谢，上回多亏有你出手相助。想不到你也来参加民警辅助部队，是想为东京区出一份力吗？” 他倒是没有想到，片桐玉树这看起来好似街头混混的家伙，在关键时刻，却要比那些坐在写着【光明正义】的大厅内瑟瑟发抖的官员们更加有骨气。 片桐玉树摘掉眼镜仔细看，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呀？咦，你是……里见·莲太郎？那个给圣天子当牛郎从而ip排名狂升的家伙？” 啥！？ “噗！”莲太郎一个踉跄，胸腹中一口老血淤积。 该死的，这是哪个混账传出来的谣言？一定是记者，老子早晚要杀了他剁碎喂狗！ 这时远处传来啪哒啪哒仿佛撕裂空气的声响，莲太郎不禁抬起头。 这个声音他有印象，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望向玉树指示的方向，原本和豆子一样大的直升机徐徐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莲太郎看到直升机机身旁印有新闻媒体的标志，顿时联想到因为嫉贤妒能所以自己被诽谤的不成样子，立刻感到不悦，懊恼地眯起眼睛。 其余民警也停下手边工作抬头。 直升机发出让人想捣住耳朵的轰隆噪音从莲太郎他们的头顶上方通过。 因为雨声与螺旋桨的干扰所以听不清楚，不过可以看见记者打开滑门正在叫嚷什么，黑洞洞的摄像头对准下方。 那家伙说的内容，莲太郎用猜的也能猜到，无非是在报道自卫队和民警们战败的惨况。 所谓人类这种生物，比起看见他人英雄行径的新闻，更喜欢看别人失败并加以嘲笑。 全心全意想要提高收视率的新闻组织，应该也包含了其他地区的人，正在鸟瞰下方不论怎么美化，都很难说是大获全胜的民警，大肆发表评论…… 莲太郎咬牙切齿。混帐，把我们当成笑柄啊。 “砰！！” 莲太郎耳边突然传来几乎接近爆炸的轰隆声响，吓得跳起来。 紧接着上方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伴随着空气震动的感觉，让人耳膜发疼。 捣着耳朵望向一旁，玉树指着头顶上方的麦格农手枪枪口冒出白烟，像是乡间的炊烟般袅袅升起。 很显然，子弹命中了机体，直升机立刻急转弯逃跑，隐约听见直升机上的记者传出嗷嗷惨叫。 “shit——！电影里不是可以用手枪打爆直升机吗？根本没那么简单！那些骗子！”玉树摔着手狠狠抱怨。 “擦，你想把直升机打爆啊！” “哈哈哈……” 莲太郎愣了一会儿，不过等到惊讶退去，他的嘴角也自然浮现笑容。 周围正在作业的其余民警也痛快大笑或是发出欢呼声，音量逐渐大了起来。 莲太郎发现原先存在战场上的凝重空气瞬间就被赶走，他抱着不可思议的感想，望向这个名叫片桐玉树的促进者。 这是怎样一个具有感染力的人？ 嗯，自己的队伍，似乎还缺一对组合？以玉树的实力，长门兄也见过他，应该不会反感。 莲太郎心中想着，当即便朝玉树走了过去，郑重伸出手：“片桐兄，我看你衣服上的标志，之前的辅助部队全灭了？” “嘁。那帮家伙……是啊。”玉树努力装出不屑的语气，但是眼力根本掩饰不住的哀伤暴露了他。 看来他很重视之前的伙伴。 莲太郎心中已定：“那么，我这里还缺少一对民警，要来一起吗？” “你？” 玉树听了，轻蔑一笑。 他边上的起始者，似乎是他的妹妹，名叫片桐弓月，此刻也是抱着胸口发出不屑的声音：“呵呵，听说不仅是牛郎，还是变态呢~变态·里见·莲太郎！”说完不忘记做个鬼脸。 玉树则是仗着身高居高临下道：“臭小鬼，虽然你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提升到了ip300名，而且还是那个什么狩猎祭的副营长？但是我可不会追随比我弱的家伙。” 比你弱吗……呵呵。 “希望你考虑下吧，想必你也认识到伙伴的重要性了。” “那也不会选择你这家伙的。”玉树摆摆手，很显然是要拒绝了。 莲太郎倒也不以为意，一转头，促进者们正慢吞吞地将尸体装入尸袋中，天童木更站在一旁，颇为艰难地帮助那些正在背尸体的人打打下手，比如说帮忙拿他们的武器之类的东西。 身为促进者的木更本来也应该参加这项作业，不过莲太郎与上层讨论之后也说服她本人不要去。这不是女性该做的工作. 虽说木更打定主意非去不可，不过依旧被莲太郎阻止。 见识到现场曾是人体的零件散落一地，莲太郎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来帮我一下，莲太郎同学，你可是队长，不能偷懒啦！” 在战场上到处帮忙不可开交的木更大发娇嗔，朝这边喊。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来帮你。” 莲太郎耸耸肩，突然肩膀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刚刚拒绝加入的玉树，此时他的双眼简直露出了好像起始者一般的红色。 “里见·莲太郎，那个少女……也是你队伍里的人？” 莲太郎吓一跳：“对没错。你做什么拉着我？” “是女神！女神！”玉树夸张地望向那边好似救死扶伤的天使般的少女，丝毫没有把莲太郎放在眼里，一副猪哥样。 他的妹妹片桐弓月则是嫌弃无比，对着莲太郎说道：“喂，变态君，看来我们要做伙伴了。” “嗯？”莲太郎不解，这是为什么—— 话没问出口，就看到玉树以夸张地姿态张开双臂朝着木更蹦跑过去，然后被差点吓傻的木更——身边的护花使者们(大叔)，一人一脚踹倒在地。 “如你所见，那就组队吧。” 弓月无奈耸耸肩，对莲太郎伸出手，“请多指教，里见队长。我们是ip1880位的民警组合，片桐弓月、还有她的色狼大哥片桐玉树。奉劝一句，最好小心一点，我这个大哥可是会偷袭女孩子胸部的哦。” “知道啦知道啦。” 莲太郎为之汗颜，对木更袭胸？ 希望片桐兄还是能回去学习一下，死字怎么写。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是ip300位的里见莲太郎，欢迎你们加入！” 啪。 莲太郎大大方方握住少女的手。 看似不良少女倾向的片桐弓月在被握住手的瞬间，突然脸色一红，不悦地撇开头。 “哼，什么ip300呀，分明就是个……变态。” 第174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一 战场上的救援清扫工作，进行了大半日，才勉强完成。 除了极少之外，大部分的尸体在向东京地区内部联系后，确认已经不会有人认领，所以在上级指示下，选择了一处下风口入海的峡谷，进行大面积的露天火化，焦臭的浓烟直达天际，然后被狂风吹散进海里。 尘归尘，土归土。 不论他们生前是普通的士兵，或者是地位高贵的上等军官，再或者只是最基础的炊事班，此刻都一视同仁。 每个人都曾经活着，带着他们自己的色彩，但是如今已经彻底长眠。 全体民警花费半天救援的生还者合计六十八人。 自卫队的步兵师团编制乃是超过一万人的大部队，生还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让人绝望的数字。 伤患立刻被后送到医务组，其他因为太过惧怕原肠动物而丧失战意、痛哭流涕的人也视为无法承受之后的战斗，因此做了相同的处置。 现在似乎还在对生还者询问战况，身为下层的莲太郎不可能那么快就得知详情，所以究竟谈话内容如何只能倚靠想像。 假如他的ip排位能够有100名以内，凭借假性军衔，此刻就有权利得知询问内容。 想到这里莲太郎感到有些可惜，若是缇娜的ip排位没有被剥夺，他们便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不久之后，黑雨终于停了。 由于天色变暗搜索活动也宣布结束。 尽管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应该已经找回全部生还者，还有拥有尸体的牺牲士兵，至于剩下那些，则是让人不愿意去思考他们的下场。 忙碌了一整天之后，精疲力竭的众人，返回距离战场平原不远的城镇。 这座位于外围区的城镇已经废弃十年，草木丛生荒凉无比，就连屋檐都长满杂草。 植物也受到原肠动物病毒影响从而巨大化，根部大到甚至吞没整栋房屋，看起来就像是巨人国度。 虽说防守的是第32号巨石碑，但是莲太郎等民警部队战斗的地方，已经属于东京地区第33区边缘。 这里是更加内陆的台地与斜坡，所以生活在此的居民非常稀少。 因为这里不太可能遇到下水道孩子或是废墟的非法居住者，所以与原肠动物的战斗中败退、失去原先据点的民警军团，索性接收这个区的建筑物。 基本上外围区的建筑物都没人居住，房屋从失去暖气的瞬间起，就不停受到大自然热胀冷缩的影响，劣化现象非常明显。 简单的来说，这里就像是三十二区回归之炎的大本营，在被狩猎祭的工程队翻新之前的废弃状态。 政府方面也不鼓励住进不知何时会倒塌的外周区建筑物，不过大家都讨厌从今早开始下的黑雨，不想让皮肤直接接触，所以没人抗拒暂时栖身在这里。 城镇里有大小不一的建筑，然而实际可以居住，具备遮风避雨防止体温降低这种最底限机能的，只占全部的大约十分之一。 探向玻璃窗破碎的便利商店，没想到货架之间竟然睡了一头野生山羊，让莲太郎忍不住大吃一惊。 原本还想尝试一下捕捉下来食用，反正这年头也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了，不过看到这头山羊后腿处正在流出蓝色脓水的口印，莲太郎最终还是开枪将其击毙。 显然是被原肠动物咬伤了，他可没胆子直接食用。 话说回来，其实就算是原肠动物，烤熟了之后吃也是没问题的吧？毕竟原肠病毒属于血液病毒，并不会在消化道内感染。 不过…… “还是算了吧。”莲太郎满心惆怅，虽然曾经见到三笠吃得津津有味，但是他的话，还是无法克服心理上的压力。 途中经过的公园里，萧瑟的风吹过弃置的三轮车与被压扁的足球。 赤红铁锈满布四处，朽坏的招牌文字因为污损剥落无法辨别。 这里被划为原肠动物警戒区的那天，居民开始避难的时候，大家或许都以为两三天便能重返故乡吧。 不曾想一离开便是十年。 整体街景不经意地留下人类生活的气息，一切事物都从十年前的那天起暂停。 莲太郎走向位于城镇内部的某所中学，邻近的体育馆透出些许照明。 这里被当作伤员治疗的临时医院，算是整座城镇保存较为完好的地方，至于原先的医院，早就被原肠动物损坏的只剩一个大洞，也不知为何它们对医院那么感兴趣。 木更小姐作为女性，现在似乎是在被安排在后勤医疗工作——莲太郎小心翼翼地打开发出剌耳摩擦声的紧急出口大门。 被墙壁吸收的噪音顿时传来，人们的呻吟、啜泣、以及其他意义不明的叫声，各种声响彼此交杂，还要加入拖鞋走路的脚步声。 体育馆里简直就像是野战医院，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 负伤的民警与自卫官躺在床或是棉被上，没有分配到的人就睡在榻榻米或草席上，当中身着白袍的志愿医师与护士匆忙地到处走动。 室内吵到如果不大声说话就听不清楚隔壁声音的地步，充斥整座体育馆的药味更是使人头皮发麻。 由于这里缺乏电力，四处都以提灯、蜡烛，或是连接发电机的电灯光线代替照明，室内整体显得很昏暗，飘散难以言喻的气氛。 战争之后，对伤员的处理显得尤为关键。 莲太郎踮着脚张望了一下，总算在远处看到了延珠。 她此刻穿着一身护士装，脑袋上顶着机器可爱的粉色护士帽，正在为周围忙于工作的医护人员们递送工具。 除此之外，当有伤员在神智不清状态下发出痛苦呻吟时，延珠便会轻轻握住伤员的手，大约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存在，伤员们渐渐安稳下来。 看延珠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从同班同学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莲太郎颇感意外，这才发现，里面有不少起始者都在做这样的事情，顿时震惊了：“这样也行？少女的小手能够当作止痛剂用嘛？这也太不科学了，一群愚蠢的萝莉控！” 话语刚落，莲太郎的肩膀突然被重物压住，后头有人靠上来。 肌虏冰冷有如死人，对方的嘴唇还贴近自己的耳朵：“晚安，里见同学。真是个偷快的夜晚。” 莲太郎慌忙跳开回头望去，在一头胡乱放下的长发之间，出现一对因为开心而闪闪发亮的双眸。 第175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二 出现在莲太郎身边的，正是那个拖着一袭白袍的法医，室户董。 她轻轻举手打招呼：“嗨。因为没事做所以离开地下室。偶尔出来外头也不错呐。” 莲太郎傻傻地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回答些什么的，但是莲太郎确实震惊了。 因为，此刻的室户堇，与往常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好像巴不得世界赶紧灭亡大家可趁早歇菜省得麻烦的冷冰冰模样，完全不同。 发丝上传来好闻的香味，面色红润白皙有如婴儿，让室户堇看起来显得娇艳异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似乎没有用任何化妆品——当然这家伙可能根本就没有买过那种东西，但是莲太郎就是产生一种室户堇完全变了模样的感觉。 旋即，他想起来用一个词可以形容这种变化，那就是，容光焕发。 呆了好半响之后，莲太郎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医生……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你没有跟长门兄一起？有看到他吗？” “原来你也在找他？” 室户堇撇嘴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因为那家伙神出鬼没的，我特地来这里蹲他的算不算？” “不是吧。”莲太郎苦下脸，长门兄也真是太过分了，连主治医生都不通知就擅自跑过来了。 “呵呵，算了告诉你吧。因为有人拜托我，今天才会过来管理医疗人员。之前没跟你说过吗？我是精通各式各样知识的天才。当法医只不过是符合我的兴趣。像是这种紧急状态，我当然是以医治活人的身分被找来的。” 莲太郎脸色一黑，虽然的确是事实，但是自己说自己是天才怎么都有异样的羞耻感才对吧。 “对了，原来奇利柯医生偶尔也想救人吗？” “还学会讽刺我了呢，原来你想要我帮你安乐死么莲太郎同学。” 两人习惯性地拌了下嘴，然后莲太郎挤眉弄眼，露出下作的笑容：“别骗我了医生，看你这反常的模样……得手了吧？嘿嘿嘿，感觉怎么样？那个是什么感受？” “滚。” “我之前听木更说，现在圣居那边似乎有将长门兄招纳为亲王的倾向吧？想不到居然被医生你先下手了啊。” “呵呵。” 与普通女子完全不一样，室户堇在提及这些事情时，丝毫没有含羞的表情，果然见多识广的女博士就是不一样。 “言归正传。医生，我记得你有抽到避难资格吧。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那不是抽到而是主动分配的。政府官员跑来我的研究室，说我是日本最高明的头脑死了会很伤脑筋于是主动把资格塞给我。不过我很郑重地当场撕掉了。” “啥？喂喂我说你难道不怕死吗？” 堇咧嘴笑道：“怎么？很不可思议吗？况且你以为，若是东京区失守，真的有谁能够活下去？” 莲太郎顿时沉默，半响又说道：“不……不过与其撕掉不如让给其他人吧。” “嘁，让给谁？在沙漠里施舍一杯水只会引发围绕它的厮杀，这种时候干脆把水倒在地上才叫通人情。” “那么水不足的问题要怎样才能获得根本解决？”莲太郎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位日之本最强大脑。 室户堇不为所动：“找出能让所有人喝饱的巨大绿洲，或是穿越沙漠吧。不过以现在东京地区的避难状况来看，我不觉得能找到可以喂饱所有人的绿洲。我之所以过来这里，只是想帮试图穿越沙漠的笨蛋以及正在想法子解决难题的笨蛋加油打气。” 莲太郎泄气。 什么嘛，原来搞半天她们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果然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打得赢，便活。 打不赢，就死。 莲太郎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迅速朝背后的延珠望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发问：“医生，我发现最近延珠似乎有感染率上升的迹象。” 室户堇也是一惊：“什么？这么快？按时间算至少还有一年才对，你没弄错吗？” 莲太郎点头：“很肯定。她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在以不可思议的程度提高，这并不是好事，理论上在之前她就已经达到【界限】，而受诅咒之子要将实力提高到超过【界限】的话，只有一条路……” 提高原肠病毒的侵蚀率。 莲太郎正要这么说，室户堇却突然打断他：“不，有另外一条。” “你说什么！”莲太郎差点跳起来。 室户堇淡淡地望了一眼，便说道：“延珠和你提起领域的事情了吗？” “提了，可是那又如何，根本就没有解决侵蚀率的办法……” “你弄错了。实际上领域根本就不是属于受诅咒之子该有的东西，这是另一种力量与她们体内的原肠因子结合之后才得到的东西。暂时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件事情只能等到——” “喂……里见同学，打扰一下。”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不和谐地插了进来，两人立刻很默契地打断话题。 莲太郎遗憾地看过去，发现是木更正把护士帽摘掉走了过来，疑惑问她原因。 结果搞了半天，原来是木更此时身体不适，莲太郎很快就反应过来，昨夜的战斗让木更必须提前进行血液透析了。 对室户堇道了声歉之后，莲太郎便扶着木更准备回城一次。 外周区的临时医疗基地可没有优秀的设施，像是血液透析这种事情必须要回到正规医院才行。 走之前，室户堇却突然拉住莲太郎，用郑重地态度交给他一部手机，。 “医生，这是……” “不知道，长门让我给你的，应该会联系你吧。他让我转交你一句话。” “是什么？” “「将权利交给别人的话，你就永远只能被动接受。选择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别人？当然，不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那都是你自己的路。只是，不要后悔。」——他是这么让我跟你说的。” “什……么？” “自己体会吧。”室户堇无奈地耸耸肩。 莲太郎满脸疑惑，过了会儿等室户堇走远了，突然发出一声懊恼地咆哮。 “开什么玩笑！锁住的手机除了接电话还有什么用啊！” 第176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三 陪着木更做完血液透析，再次搭乘空荡荡的自动电车回到外周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回来后，又去了趟战地医院，莲太郎更加感觉这里的简陋，也就只能进行简单的止血、消炎这类工作，倘若再伤得重一些，几乎就是听天由命的结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可能把城市内的医院搬过来。 彰磨通过手机发送了gps定位讯号，说是已经找到了今晚的逐住处， 带着延珠和木更两人，莲太郎走在雨后潮湿的夜路上，一路上都在为之前的事情而苦恼，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不知走了多久，苍郁的树林渐渐开阔，一栋废旧的酒店终于在树叶间探出头来。 建筑物顶部的名字已经掉漆非常严重，无法看清楚，不过依稀辨认出大约是世纪酒店这样的东西。 “是这里吗，莲太郎？”木更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那里张望着，她的脸色还显出一副病态的苍白，毕竟刚刚做完手术就到处跑。 “嗯……应该吧。” “真讨厌，感觉不是很好。” 关于木更的意见，莲太郎举双手赞成，紧接着打开手电筒照亮那栋有如鬼屋的白木建物，破旧的模样更是让它显得阴森森的。 地上散落着一些残破不堪的传单，被雨水打湿黏在四处。 莲太郎等人一边提防天花板崩塌的入口一边走进去。 “哥哥。欢迎光临。” 缇娜在衣服上套条围裙，手持烛台与鸡毛挥子，很开心地啪哒啪哒跑来，露出邀功一般的笑容：“这间饭店已经打扫完毕，可以放心住了。” 仔细一看，发现地面的尘埃清扫干净，破裂的玻璃窗碎片也去除，散发着清洁感。 “不……说是住也太夸张了，我们只是暂时借用几天。” “话虽如此，还是打扫干净比较让人开心吧。” 缇娜的眼眸闪闪发亮，她的表情有如建立秘密基地的小朋友。 被她领入西式餐应的瞬间，意想不到的温暖空气迎面袭来。 长桌与长椅排列整齐，红砖暖炉燃起熊熊的火焰，倒是颇有中世纪的欧洲风格。 彰磨、布施翠，还有新加入的片桐玉树、片桐弓月兄妹，刚好将食物准备妥当。 看到一旁放着劈柴用的斧头，显然是有人把多余的椅子砍成木柴。 以常识思考，在仲夏时节点燃暖炉看似多此一举，不过自从天空被巨石碑的灰尘遮蔽之后，温度便陡然下降，确实需要一些取暖的东西。 完成晚饭的准备后，大家便自动就座，准备大快朵颐。 装在简易餐具中的炖菜与汤发出甜美的香味，其中还可以见到几块炖得恰好好处的肉，莲太郎胆战心惊地试着放入口中，不由得睁大眼睛。 外酥里嫩肥而不腻，果然是极为少见的美食，想不到在战地里还能吃到这种东西，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了。 “真好吃……”延珠向来是直言不讳。 虽然有点太咸，但是战场上的食物还是味道重一点比较能够让人接受。 真难相信这是用罐头与调理包煮出来的，厨艺令人赞叹。 片桐玉树自傲地搓搓鼻子：“嘿，怎么样，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他的妹妹兼起始者也附和道：“在料理方面我大哥是最强的。” 莲太郎咂咂嘴，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个意思吧。 同样身为家中的料理人，他的心里萌生不服输的意识。 或许等打完这场仗，大家找个时间来一场料理大赛好了——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等到料理全装进胃里，浑身充满懒洋洋的满足感。 尽管份量不算多。 而且，由于昨天的战斗使得粮仓着火的缘故，配给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充分满足剩余的民警肚子。 如果东京地区的机能没有瘫痪，还可以迅速接收后方送来的补给物资，但是如今恐怕没什么指望，只能精打细算了。 便将，就算是东京城市内，食物也快被哄抢一空了。 即便如此，八个人全都对还能像这样在战场上活下来再度围着饭桌坐下感到安心，这种满足感抵销了食物不足。 布施翠与缇娜为大家端来饭后的饮料，接着有好一会儿大家都兴奋地畅谈。 谈人生，谈理想，甚至谈谈自己的择偶标准。 乍看下是很融洽的气氛，不过莲太郎察觉对话当中混杂尴尬不自然的成分。 说明白一点，众人的谈话尽量不加入某些关键字，小心慎选词汇。 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所有人都有些身心俱疲的意思，这时候精神上同样需要修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说话不看场合的延珠以天真的声音插嘴：“莲太郎，毕宿五为什么会逃跑？” 议论声顿时一停，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分，大家脸色都很难看，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好在延珠天真纯然，根本不以为忤，换做如同木更这样的人遭到这种待遇恐怕要气得肾脏再犯病。 莲太郎急忙为延珠解围，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虽说民警之间流传各式各样的谣言，基本上都是说昨天晚上那颗【陨石】击中了毕宿五使其受伤，不过很显然这不科学，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晓得……不过我觉得那个可能是……” 他说到一般声音低下去，所以没人注意到后面的话。 毕竟，能够看清那颗子弹的真相的人，仅有莲太郎一人，不过直接说出昨天那玩意是一枚子弹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疯了。 开什么玩笑，巡弋飞弹都做不到吧，一颗子弹能自带陨石特效？这也太假。 “哦，这样啊……” “果然都找不到原因。” 延珠表情复杂地双手抱胸，大概是脑中又浮现另一个疑问，她冷不防地开口： “那个……毕宿五还会再进攻吗？” 刚刚就要结束的话题被她再度提起，而且还是众人最不想面对的东西，莲太郎只能说……情商啊！延珠！ 大家都忍不住低下头。 插在三叉黄铜烛台上的蜡烛火焰，在短暂的几秒里诡异摇动，将大家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好似妖魔般舞动。 那正是到目前为止谁也不敢提及的疑问。 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太多。 对莲太郎而言，已经在上课时反覆学过战争是多么悲惨的玩意，然而实际投身战场的体验，依然是能将莲太郎心中陈腐战场观破坏上百次的地狱。 毛骨悚然的惨叫合唱与重复涂抹血与内脏的赤色战场，一旦打开封印的心灵创伤盖子，那个光景就会跟莲太郎幼年时见识的原肠动物战争重叠在一起。 十年前，莲太郎失去了双亲，木更也是，还有数之不尽的人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依托。 今天也是如此，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伙伴、亲人。 莲太郎也不想率先提起这个话题。 但是这时要是大家都闭嘴逃避问题的本质，那么这群人存活下来的机率将会大大降低。 哪怕心中如何不愿，也必须要面对。 笃笃。 莲太郎敲了敲桌子，神色郑重：“各位，消遣的时间到此结束，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接下来，大家说说自己对昨晚战斗的看法吧。” “至少还有三天的艰难时期，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彰磨率先发言。 原先预测关于巨石碑倒塌的发展，第十天替代的巨石碑便能完成，然而毕宿五以无与伦比的计谋让巨石碑提前倒塌，一切都超出了人类的掌控。 除了新巨石碑的材料依旧是在第十天——也就是自今天起的三天内收集足够外，就连基础的建立阵地的地方都找不到新的。 换言之，只有把原肠动物们驱逐到原先的结界外，在之前的地基上重新搭建，这一条道路。 民警与毕宿五的战争，必须要赢。 但是，如果说毕宿五在三天内都不会再次进攻，应该算是过度乐观的看法。 木更怯生生地举起手：“里见同学，关于那个【光之枪】，我有话要说。” 第177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四 光之枪。 仅仅是一个名字，便让在场众人的脸色更加黯淡，所有人表情都蒙上阴霾，显得非常痛苦。 大家昨天在战场上，都吃尽【光之枪】的苦头，包括莲太郎在内，要不是延珠赶紧出手协助，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明明这里几乎已经聚集了民警队伍里最顶尖的存在。 然而，面对原肠动物的那些毁城灭国的武器，依旧显得渺小。 莲太郎甩了甩脑袋抛开不好的情绪，问道：“木更小姐，你刚才想说什么？光之枪究竟是什么东西，莫非是镭射武器之类？” 这是莲太郎思考一晚得到的结论。 光之枪，如果仅从名字上解释的话，应该就是类似于激光炮、镭射之类的东西。 昨晚的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但是，只要被有如炮管的巨大银线接触，所有物体都会在眨眼间被切断。 如果是质量兵器——例如导弹、战车炮、粒子炮这类的攻击，会顺便把周围的物体一起轰掉，应该会留下更明显的破坏痕迹。 然而，假使真的存在能发射镭射的原肠动物，会是相当惊人的威胁，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几乎代表着其‘弹药’是无穷的。 民警们是在跟一个无限子弹的家伙对战吗？ “不对。” 木更冷静地摇了摇脑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医务组帮忙，看到一些被【光之枪】击中后侥幸没死，但是被切断手脚的伤者。他们在接受医治，毫无例外都出现听力减弱、视野变窄、颤抖等症状。里见同学，你没想到吗？这和历史中学过的水俣病症状相同。” 水俣病？ 莲太郎以手托住下巴，想起水误病的科学性解释，大约是类似于甲基汞与被人体摄入之后的症状。 简而言之，就是通俗讲的水银中毒。 “等一下，这岂不就是说……”莲太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木更端正坐姿，笔直凝视莲太郎：“根据调查过尸体的董医生的说法，在昨天夜里横扫战场的【光之枪】真面目，应该是压缩之后的水银。” “可是那种爆炸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水银应该不会产生那么强力的爆炸吧？”莲太郎表示不解。 雉泽彰磨也同意：“没错。我也不记得水银可以爆炸，有些地方保存重火力也会用固态水银低温包装，就是这个道理。” “不是水银爆炸哦各位。”木更嘴角勾勒起一模弧度，“已经查出来了，爆炸的是被水银柱击中的那些躲在地底下的原肠动物，那是阶段二具有椿象（放屁虫）因子的原肠动物。这是【原肠动物肉体炸弹】。” 话音刚落，突然屋子里极为应景但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噗咕’一声怪响。 木更顿时住嘴，一群人同时循着声音找去，最终目光落在戴着尖顶高帽子的少女身上——布施翠。 身为其促进者兼监护人的彰磨露出羞愧的表情：“翠，你居然……” “咿呀~~！不是放屁，刚才只是打了个饱嗝！呜呜呜……” 少女急促的辩解响起，引起一阵忍俊不禁的哄笑声，总算是让一直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莲太郎再次抬起头，冷静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首先是证明存在一种能够将水银进行高压射击的原肠动物，其二，地底必须更加严防，那种椿象原肠动物几乎相当于毕宿五的地雷了。” “确实。” 众人无不点头。 “哥哥，关于这点我也有事想要报告。”金发的少女也开口打岔。 缇娜将手伸进袖口，让名为【仙菲尔德】的黑科技感应器材飞起来，无声无息飘浮在空中的机器，天花板下面缓缓盘旋。 “我在散开战斗时也目击了【光之枪】，当时我急忙射出仙菲尔德，设法捕捉在十公里外狙击的原肠动物，可惜的是距离太远，连我的步枪射程都无法抵达。” “五公里外？” 屋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从那么远的地方对我方阵地进行狙击？这简直是外挂！ “那是什么样的原肠动物？” 莲太郎以为终于有了线索，于是急忙发问。 但是缇娜用力摇头：“非常抱歉，【仙费尔德】会对大脑带来沉重的负担，所以不具备传输大容量画面的功能。我得知的资料只有距离、风速、位置坐标等。不过——” 缇娜把游移不定的仙菲尔德叫到身边回收，双手抱着紧盯不放： “对方的体型非常大，高度有十五米左右，长宽也各有十五米，恐怕是阶段四的完全体，我就算能够借助仙菲尔德接近过去，也无法击杀它。” “这个你暂时别轻易出手。” 莲太郎摆摆手，他可不允许自己的萝莉出现危险。 不过，既然那家伙就是大举破坏民警防线的元凶，如果不先加以排除，我方就没有胜算可言了。 哪怕是在地底没有椿象型原肠动物的地方作战，但也仅仅是【光之枪】本身，对于如今已经失去了自卫队军事力量的民警们来说，也绝对无法战胜。 不过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它呢…… 就在此时，挖煤传来敲门声，莲太郎起身望向门口，有个不认识的男子站在那里，对着莲太郎微微鞠躬： “失礼了。里见队长您好，我堂团长有事商量，还请移步临时总部。” “什么？” 木更、彰磨、延珠等人顿时紧张起啦。 我堂长正一向以严厉闻名，而这次，他唯一的儿子我堂英彦，乃是莲太郎等人直隶所属的中队指挥官，却在昨夜战死了，并且没有找到尸体。 这个时候，我堂长正派人过来请莲太郎，其中恐怕存在一些其他的意思。 “莲太郎，妾身与你一同过去。”延珠立刻站起来表示。 这时，那名长相温和的士兵却表示：“对不起，这位是延珠小姐吧。我堂长正团长有令，只请里见对着一人前往，还请各位谅解。” “这……” 莲太郎当即安慰道：“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相信我堂的人品。” “可是莲太郎，万一……” “无妨，你们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呀？” “好吧。”延珠露出担心的表情。 说服他们之后，莲太郎看了一眼以不安表情目送自己的延珠等人，离开废弃酒店，随着那名我堂派来的人前往临时本部。 事前虽然听闻民警军团的临时本部设在原先这座城市中学的主校舍，不过还是第一次造访。 远处便能望见的营火在视界中徐徐变大，半废墟化的中学从黑暗当中慢慢浮现。 从带路的人所走的方向判断，看来我堂一行人是把教职员办公室当成临时本部。 发现室内有灯，至少证明电力优先供给这里，比起其他人落后到差点要钻木取火是高明多了。 达成使命的我堂使者，对莲太郎鞠个躬之后便离去。 莲太郎敲敲门，等待里面有人答应才拉开门。 室内对于已经习惯黑暗的莲太郎来说，明亮到剌眼的地步。 职员室里多余的不锈钢桌集中到房间角落，我堂底下的十几名辅助部队成员将桌子排成匚字形，只有中央孤伶伶地放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 那群人都穿着类似武者铠甲的外骨骼，他们散发的热气使得房间感觉更加拥挤。 正前方，坐在首位的男子站起来，声音雄浑有力。 “里见队长，请坐吧。” 尽管看起来挺客气，不过这气氛几乎像是在审问犯人。 莲太郎缓缓坐到椅子上，舔了舔嘴唇，心中浮现一丝警意，注意到周围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杀伐气息，不由有些后悔没有让延珠偷偷跟来。 都是强者。 从充斥室内的紧绷空气与满怀敌意的视线判断，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 莲太郎舔舔上唇，提醒自己必须小心。 突然，莲太郎的视线凝固在前面站起来对自己问了下好便坐下的男子身上。 这个坐在主位的男人，秃头蓄胡，身穿红色铠甲，自然是担任团长的我堂长正。 “喂，你那是……”莲太郎惊讶地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说。 我堂长正左边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没了，大概是截肢之后再缝合，伤口缠着绷带，缝带还染上浓浓的血渍。 像他这样强大的人居然都伤成这样？ 我堂长正身形高大，好似一座巍峨的高山：“不错，跟那家伙交战的时候留下的。” “那家伙……是指毕宿五吗？” 这个瞬间，好像莲太郎提到的是个忌讳的名字，他的队伍成员为之动摇，纷纷低头。 传言果然是真的。 在昨天的战斗中，我方濒临全灭时响起的痛苦咆哮，还有原肠动物的突然撤退。 尽管最后毕宿五应该是伤在三笠的狙击枪之下，但是在那之前的时间内，毕宿五一直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显然是有人在缠住它。 或者说得好听些，叫做围剿它。 详情没有对莲太郎这群基层战斗人员公开，然而我堂长正、任生朝霞这对组合所带领的部队与毕宿五交战，打成平手的情报在民警之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这已经算是一剂不小的定心丸，至少证明毕宿五不是无敌的。 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我堂长正作为团长，却在战斗之后隐藏踪迹，这十分不合理，他本该站出来鼓励一下大家，振奋士气的。 如今看到他元气大伤的模样，莲太郎觉得自己大致弄清楚了。 这已经超越光荣负伤的等级，若是现在的我堂长正出现在民警军团前面，很难避免士气会因此低落。 或许是感受到莲太郎的沉默，我堂一脸挑衅的表情并且露出白色牙齿，拍拍左膝的伤口上方，露出枭雄本色： “这条腿不是被夺走的，而是……我送给它的！” 第178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五 即便遭到这样的重创，也依旧用狂傲的姿态面对堪称惨败的局面，莲太郎不得不承认，我堂长正此人有令人钦佩的地方。 但是即便如此，房间内的其他成员依旧是惋惜地摇头。 失去一条右腿，这对于一名战士而言是非常严重的伤势，我堂团长的实力必将大大降低。 “长正大人，还请不要勉强自己。” 身着水蓝色外骨骼，散发姻静气息的起始者——壬生朝霞，像是要代替他的脚一般辛勤地随侍在侧，但是我堂不耐地挥手叫她走开，望向莲太郎： “犬子英彦，他临终前怎么样？” 莲太郎语气一滞，顿时回想起那个时候，我堂英彦那最终放弃抵抗的心理，以及被隐藏在地底里的巨大原肠动物吞噬的画面，半晌回答道： “他英勇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周围响起一片叹气声，似乎是在送走这位连尸体都没能找到的亡灵，我堂长正像是老了几分：“是我要他放弃画家之路当民謦的……早知道如此，或许应该让他去做想做的事。” 莲太郎环顾聚集在此的众人脸庞：“这里所有人都跟毕宿五战斗过吗？” 我堂长正摇头：“不，能够突破敌人坚固密集阵形的人，只有我和朝霞。我们大家都被敌人缜密的行动耍了，若非最后那下【神来之枪】，恐怕未必能逼退毕宿五。话说起来真是讽剌，比起有语言能力的我们，敌人似乎具备更好的领导统御。” 神来之枪……莲太郎为之汗颜。 看来我堂长正作为与毕宿五面对面战斗的人，亲眼看到了那一发恐怖的狙击弹。 只可惜，即便是他这等人，也无法想象那是从一个少女的手中发射的吧，看起来恐怕是联想到了地对空导弹之类的东西上去。 殊不知，此刻被民警们大为赞扬、称之为神来之枪的三笠，不知道因为没有能一发干掉毕宿五被羽飞白抱怨了多少次无能。 莲太郎正了正心思，凝重开口：“各位，如果我说它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整齐划一，是有合理的理由呢？” “你的意思是？” 莲太郎一脸自信道：“毕宿五的基础因子，恐怕是蜜蜂型原肠动物。” “什么？” “蜜蜂型？昆虫类型的原肠动物能长那么大？” 我堂的辅助部队成员因为惊愕忍不住交头接耳，我堂本人则是露出讶异的表情：“蜜蜂型？何以见得呢？” “我堂团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你造成毕宿五伤害时，应该也看到周围的原肠动物迅速停止原本的动作，立刻为了保护那家伙在它周围组队撤退。关于这些现象，仔细想想应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当时那种奇诡的画面，很多人都见到了，两旁的民警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堂长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歪着脖子表示不解： “确实。我想不透，你找到答案了吗？” “是费洛蒙。普通的费洛蒙就足以在动物之间传递一部分信息，毕宿五作为完全体的阶段四，恐怕其中拥有蜜蜂型因子，那是自然界能够分泌最大量费洛蒙的昆虫，而原肠化之后，这个程度还会持续大幅度地上升。你见过毕宿五的样子，那像伙身上有没有长着退化的翅膀或是毒针之类的东西？” 我堂长正目光微垂，沉思不语。 显然是被莲太郎说中了。 他有些不悦问道：“那么，知道这些的意义何在？” 莲太郎轻笑一声：“你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也就是说，只要解决头目，那群原肠动物就会瓦解。瓦解的原肠动物失去指挥，便能轻松逐个击破，不久便会溃退，没有必要追击，替代用的巨石碑迟早会送来，届时就是我们赢了！”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然而我堂长正听到莲太郎的致胜策略，只是拱手沉默不语。 莲太郎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堂长正撑着桌面的手托着下巴，平淡地望着莲太郎： “里见队长，你的意见非常有参考价值。那么，我也提供你一个你不知道的情报吧。不是别的，正是关于毕宿五……” “团长！” 旁边有一人激动地弄番椅子站起来：“我反对！那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会带给士气致命性的打击，我们没有义务告知这种下层的战斗人员！” 那是个五官轮廓与我堂很像的中年男子，想来，我堂长正会让他儿子我堂英彦加入辅助部队，或许他自己的辅助部队全都是由亲族组成也说不定。 听到下层战斗人员这种称号，莲太郎有些嗤之以鼻。 若非是圣天子强烈要求，老子才懒得加入你这穷到掉裤裆的军团呢。 我堂长正目光闪烁：“无妨。里见队长的ip排行是三百名，在整个军团里仅次于我，他有知道的权利，况且大家都知道他另一层身份是什么，如果发生问题，由我负起责任。” 我堂如此一说，其他人再不敢多嘴。 语毕的我堂重新面对莲太郎，慎重开口： “里见队长，毕宿五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没有办法打倒，你的斩首计划，没有实现的可能。” “你说什么？不死之身？” 莲太郎吃惊地瞪大眼睛，突然，脑海里闪过室户堇实验室里某张纸条上，羽飞白留下的几个字。 不死不灭——原来如此。 那份锦囊计上的不死不灭，指的是毕宿五。 该死的，早该想到的！ 此时，我堂长正也自嘲地耸耸肩，说出差不多意思的话语： “原肠动物细胞会修补再生端粒，所以没有细胞衰老而死这种事。也就是说，与其称毕宿五为不死之身，不如说是不老不死比较恰当。” 莲太郎感到万分绝望：“我堂，你的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是的，我昨晚舍身逼近毕宿五试图斩击它的头部，大脑是原肠动物的要害，我以此为依据，试图将其斩杀。” 就是这个——我堂如此说道，并让朝霞取来靠在墙上的武器。 那是与壬生朝霞差不多高的单刃黑剑，剑柄下还连着另一把同样的黑剑。 这是人称双剑的特殊武器。 “我的剑依照预期砍断原肠动物的头部，收刀之后贯穿它的胸口。我的手感告诉我的确造成脑部与心脏的损害，但是那家伙没有倒下，下一秒钟，尽管很慢伤口竟然开始再生。为之动摇的我出现破绽，才会因此被吃了一条腿。” “怎么会……” 原肠动物只有两个要害，脑与心脏。 这些部位基本上不可能再生，除了破坏这两个部位打倒它们，就只能用具备再生妨害效果的錵武器制造伤害，这是面对原肠动物的铁则。 我堂拥有能够背刺毕宿五的实力，看来原本他应该已经将其斩杀，但如今却是这个结果。 看来，毕宿五拥有不死之身的事情，彻底被证实。 “等等。为什么？明明毕宿五的目击报告有那么多，为何从没情报说它居然是不死之身？”莲太郎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理由有很多，不过其中之一是金牛座军团太强大吧，它们可是唯一会抱团行动的原肠动物。” 我堂长正无所谓地耸耸肩。 “在一年前，人称世界最强的起始者——国籍不明、身分不明的少女，突然现身解决金牛座之前，许多试圈阻止它们进击的都市，全都遭遇大灭绝的凄惨下场。所以几乎没有一个国家能活着取得那些情报。” 我堂接过朝霞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铠甲随着动作作响，他以好战的眼神盯着莲太郎： “况且毕宿五军团的王牌还不只这个。里见队长，你应该听说如今在民警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光之枪吧？” “……就是那只可以在十公里之外发射高压水银的原肠动物吗？” 这回轮到我堂长正惊讶地瞪大眼睛：“高压水银？它发射的玩意是水银吗？” 莲太郎默默点头：“我的辅助部队里有许多优秀的成员，昨夜的光之枪确实是压缩后的水银，而地下则是潜伏着会爆炸的原肠动物，这应该就是解决自卫队的主要原因。” 我堂感慨道：“原来如此……今天早上与国家防卫局讨论之后，认定该原肠动物的威胁等同毕宿五，于是冠以金牛座的中心星团【昴宿】为代号。” 在天文学中，毕宿五和昴宿，是目前观测到的最亮的恒星。 我堂长正接着说道：“里见队长，你刚才关于击杀毕宿五的说法，我非常认同，但是在那之前，解决掉昴宿，我们才拥有能够与毕宿五公平决战的机会。当然，在这之前，或许我们要作出艰难的判决。” 莲太郎一呆：“什么？” 周围瞪过来的视线压迫增强，莲太郎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可恶！果然露出獠牙了。 我堂长正话锋突变，锐利地眯起眼睛：“里见队长，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叫你过来这里吗？” “哼，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莲太郎神情不悦，双方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今天并非找你来分析毕宿五或昴宿，.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问你作战行动中脱离英彦的防线，带着你自己的辅助部队单独行动一事。”我堂惬意地扣了口茶杯。 莲太郎顿时寒气往上冒：“等等，我那是为了阻止进入后方想要偷袭的原肠动物，所以才前往迎击……” 我堂长正用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问：“那依然改变不了你抗命的事实。，这两件事必须分开来讨论才行！你可知道，你一个人的擅自行动，对整个中队的其他人造成了何等大的影响？甚至有很多人在战斗之前就因为你而生出退意！里见，你罪不容辞！” 第179章 弱冠系虏请长缨，绝域轻骑催战云 六 因为自己的离开，扰乱军心，导致失败？你是想说这个吧？ 呵呵，好一顶大帽子。 直到如今莲太郎已经完全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维持军队体制的民警军团里，如果有一个人抗命结果将会如何，我想你应该也思考过。你的行动在不清楚理由的其余民警看来，就好像是临阵脱逃。况且你和你的起始者还是ip排行三百的佼佼者，在某些时刻，你本该当起领导者的地位！你的行动使得双膝颜抖依然参战的其余民警产生致命的动摇，关于这点，你必须付出代价！” 周围的人像是仪仗队一般威严战立，配合我堂长正振振有词的严厉话语有出奇的效果。 而且，果然不出莲太郎所料。 若是以前的莲太郎，作为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大约会紧张道语言结巴，但是现在可不会了。 恰恰相反，他傲然站起来，斜眼瞥视周围，最终落回正前方： “哦？那么，你想如何呢？我、堂、团、长？” 一字一顿，嚣张如斯。 莲太郎的底气不言而喻。 ip前五十的自己都见过，区区两百开外的我堂，给你面子你是团长，不给你面子，你是哪根葱？ “你太轻率了，里见队长。我要解散你的辅助部队，将你处以极刑。无视长官命令临阵脱逃是重罪中的重罪。如果不处罚你就会留下‘抗命不会受罚’的恶劣前例，缺乏军纪的部队称不上是部队，只是乌合之众！正因为失败主义在军中蔓延，我更不能容许军纪的败坏。” ——极刑，也就是死刑。 换言之，我堂长正话中意思，是要将莲太郎处决了。 我堂的一番话重重压在莲太郎头上，然而莲太郎只是冷笑，几乎要凑到我堂长正的脸上去：“你说对了，本来就是乌合之众！” 莲太郎话一说完，周围那些我堂长正的嫡系立刻暴怒。 “小子，你说什么？” “公然抗命，还敢对团长大人无力，你这家伙眼中还有法律吗？” 莲太郎轻蔑冷笑：“法律？想要对我处以极刑，这就是你们的有法律？如果这也算法律，那么我告诉你们——” 轰！！！ 狂风炸开，莲太郎瞬间就已经出现在我堂身前！ 此刻莲太郎已经明白，事已至此不能善了，对方根本是等着自己跳坑，自己绝不能束手就擒，先下手为强！ “拳头大，这就是法律！”——（长门兄，如果这就是你告诉我的选择的话，我想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啊！” “不好，保护团长！” 民警们纷纷惊呼，但是莲太郎动作何等之快，一进一退之间，高高扬起的右臂以落雷之势砸下。 目标是我堂长正的肩膀，看来莲太郎还是没有将其一击杀死的打算。 说到底，用暴力手段不是他的本意，只要让对面明白自己并不是任由捏圆捏扁的软蛋就行…… 莲太郎这样想着，腹部突然挨了强烈的一拳。 “呃——！” 莲太郎闷哼一声，意识差点都因为剧痛而模糊。 该死的，这是什么家伙……他忍不住弯曲膝盖，咬牙忍痛望向一旁。 只见起始者壬生朝霞正以感到无聊的眼神俯瞰他，脸色满是不屑的表情，声音冰冷：“弱者，你不配对长正大人出手；懦夫，你不配背起东京区英雄的名号。” ——这个混帐！ 莲太郎努力调动丹田的暖流，妄图恢复力量，但是朝霞将一柄锋利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刺破皮肤，一丝鲜红的血液溢了出来。 “再动一下就没命哦。”朝霞靠近莲太郎的耳边小声说道。 背后还响起好几把手枪扳动击锤的声音。 莲太郎咬紧牙关死命瞪着我堂，对方正以同情的眼神俯视他。 “里见队长，我个人原本对你充满期待的。真是遗憾。”我堂叹气道。 莲太郎咬牙切齿：“我堂长正！你敢私自对我出手，就不怕事后被追究吗？” 不耐之下，莲太郎只能搬后台看能不能吓住对方。 岂料我堂长正淡淡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畜生！ 莲太郎在膝盖上紧握的拳头不停颤抖，内心同时诅咒自己的大意。 想不到这个壬生朝霞这么强，早知如此，就不该托大不让延珠她们过来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方行事、说话，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可以说，任何旁观者看了，都会觉得我堂长正处事公正，乃是以大局出发。 如果以军纪为第一优先，不论违反的人是谁都得下令惩罚，假使两人的立场颠倒，莲太郎也会对我堂处以重罚。 所以，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放弃的念头逐渐侵蚀莲太郎。胃部像是灌铅一样沉重，视野也开始天旋地转。 延珠的笑容在脑中浮现。 心烦意乱让莲太郎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浑身异常冒汗。 既然这样，那就……妥协吧。 莲太郎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可以接受处罚。但是，对我的辅助部队，请不要追究。他们只是听从我的命令，拜托了。” 我堂长正终于是呼出一口气：“打倒黄道带原肠动物——天蝎座的救国英雄沦为死刑犯。命运真是讽剌。” “团长，没有必要同情他。我们当场毙了这小子吧！”立刻有个贼眉鼠眼的人跳出来。 “且慢。”我堂长正挥手否决部下的提案，叹口气笔直盯着莲太郎：“里见队长，你做好慨然赴死的准备了吗？” “是的。” “那么，这件事就要交给你了。关于对付昴宿的事情。” “什么？” 莲太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击杀昴宿？ 不是要击毙自己吗？ 哪里不对……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这时，一个跳跃活泼的手机铃声，在会议室内突兀响起。 因为节奏太过欢快，导致与此刻的情景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差点窒息，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莲太郎先是骂了句究竟是那个蠢蛋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手机铃声简直笑死人了，然而才反应过来声音来自于自己的口袋——可恶，简直丢脸。 这铃声不是莲太郎自己的手机，那么就只能属于室户堇医生给的那个。 “那个……抱歉，能帮忙吗？”莲太郎朝边上努努嘴。 壬生朝霞愣了愣，接着满脸嫌弃地从莲太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是以日文写的【羽飞白】三个字。 真是奇怪的名字，不知道是谁。 她接通电话，然后点了免提，全会议室的人都想看看此刻会是谁，一群人围观手机的模样有些滑稽。 只有莲太郎愣了愣，随后心中狂喜。 一个让众人呆滞过后，陷入惶恐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听木更说，秃子把你叫走了吧莲太郎同学？那么现在进行到哪个环节了呢？你见到那家伙的断腿了吗？啧啧啧也是可怜，那家伙本来就秃头不好看，现在少了一条腿，恐怕更加不堪入目了吧？” 噗嗤…… 角落里响起一声破气声，大概是谁熬不住了吧，低着头躲在那里拼命颤抖。 “你出去。”我堂长正拳头紧握。 “对……对不起！长正大人！”穿着武士服的我堂近卫一下子乐极生悲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凝固了一下。 紧接着，羽飞白打着哈哈道：“哦……想不到原来我堂团长也在啊，好久不见了呢，贵安哟。” 我堂长正哭丧着脸：“托您的福，老朽勉强还能活着，弥彦部长……” 第180章 当时我就念了两首诗 身为iiso东京地区分部长，几乎算是如今参与第三次关东会战的民警们的顶头上司。 若非羽飞白自己懒得指挥这群乌合之众，想必这次的团长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堂长正来当。 毕竟，在开战之前，圣天子可是几乎想要把包括自卫队在内的所有指挥权都交给羽飞白，却被这家伙无情地拒绝了。 至于理由，名义上羽飞白的意思是“我也不是谦虚，我真的不行”这类谁听都知道是骗人的话，实际上么则是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太多恩惠。 圣天子平日里清冷淡雅，想不到某些时候居然也是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虽说如今身在轮回，可羽飞白倒也不想做那薄情寡义之人，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纠缠太深。 但即便如此，可羽飞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起立，动作整齐的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哦对了我堂团长，听说莲太郎之前私自离开队伍，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那家伙做事还真是没分寸呀。”羽飞白有些责怪的声音响起。 莲太郎羞愧地低下头。 果然弥彦部长和里见关系不错……我堂长正心中咯噔一声，急忙说道：“哦。其实倒也没有，里见队长虽说确实违背了军令，但是他乃是为了迎击从背后埋伏我们的原肠动物，所以在下认为里见队长的行为虽然不值得提倡，但是从结果来看还是好的，应该予以褒奖。” 莲太郎目瞪口呆。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默得可怕。 每个隶属于我堂长正的辅助部队民警们心中都在滴血。 团长……您老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谁都不敢说话。 因为，就在羽飞白的电话到来的时候，一对身穿蔚蓝色武士服的父女道了声歉便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属于强者的气势隐而不发，却让每个人都低下冷汗。 来者年龄有三十多岁，看得出来年轻时必定相貌不凡，他身边的少女长得与他有七分相似，只不过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还带着两抹羞涩的红晕。 “在下是狩猎祭对外讨伐部队三营营长平和柳斋，打扰到各位为东京区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们谈话，真是万分抱歉。” 态度恭谦到让最为骄傲的人都绝对无法挑出任何毛病，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石楠花一般朴实无华。 然而，在场所有人内心都是凄凉的哀嚎一声。 平和柳斋！ 这在东京区可以说是一名传奇了，仅凭自身实力就达到了ip排位106名的超级高手，可以说是东京区无数民警的偶像。 五年前，听说他的起始者突变，杀害了他的家人，导致此人退隐，谁知今天再次出现。 而且还是站在莲太郎那边，与他一样，是狩猎祭的营长。 这一刻，我堂的部下们甚至感觉自己一下子从主场变成了客场。 原以为此事就要因为羽飞白的突然介入而终止，莲太郎也庆幸了一把长门兄来得真是及时，结果羽飞白话锋一转，语气非常不满： “我堂团长真是太宽容了，像这种动不动就违背军法的家伙，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居然还要褒奖？这样下去，民警部队的规矩何在？必须严惩！” 咕噜…… 我堂的部下们感到双腿发软，事情发展得太快，他们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部长大人的思路。 就连莲太郎也是吃惊地瞪大眼睛。 等等这不对啊，长门兄难道不是来替我解围的吗？他怎么…… 羽飞白根本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在电话那头咆哮：“不是我说你啊我堂长正！作为一个领导者，要对自己麾下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像你这样搞差别待遇简直是昏庸！愚蠢！被别人知道了，你怎么服众？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一连串的指责连珠炮似的甩了出来，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张大嘴巴好像能塞进好几个鸡蛋。 莲太郎眨眨眼，他打心底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最敬重的兄长说出来的话。 我堂长正哭出来的心都有了：“是是是，部长大人教训的是。那依您的意思，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哦，我堂团长，不知道你之前是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不知道规矩的里见队长的？” 羽飞白语气瞬间归于平静，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周围几个民警接受力稍微差点的，已经感觉到气血上涌快要吐血了。 我堂长正警惕地看了眼正对面摆出一副笑脸的平和柳斋，尽管对方态度非常和蔼，但是他立刻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 前东京区第一剑术教习果然不是虚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小心翼翼说道：“原本，鉴于里见队长公然抗命的行为，我是准备将他的辅助部队全部严惩。只不过考虑到其行为做出了相当杰出的贡献，所以准备也惩罚他一人。” “哼。”莲太郎毫不掩饰地用鼻音冷哼一声，表达不屑。 羽飞白则是遗憾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对我堂团长你更加失望了。如果是我的话，必然要将这种有实力但是又不听命令自以为是的家伙派出去执行一项最危险又非常重要的任务，以此来将他的价值最大化啊。” “喂喂你别告诉他们这个啊长门兄！”莲太郎差点哭出声，他感觉到自己要被坑了。 我堂长正瞬间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其他成员也是一下子抬起头望着手机，目露震惊之色。 因为，羽飞白居然正好说中了他们之前的打算。 我堂长正脸色变换许久，终于在莲太郎绝望的小眼神下，做出了决定，拍案郑重道： “弥彦部长，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正如您所猜测的那般，在之前，我确实想要将里见莲太郎派出去，执行击杀会发射光之枪的【昴宿】的任务。” “团长！”几个我堂的亲卫面露悲愤。 我堂眼睛一瞪：“你们先别吵。部长大人，正如您所知，这回的战斗是为了等待替代用巨石碑抵达展开的防卫战。不过也有些人无法忍耐我方只是防守。尤其现在如果不排除民警们恐惧的象征——【光之枪】，我不认为有办法打破这个封闭的僵局。只不过，要执行这种近乎刺杀的行动，还是深入原肠动物的大本营，必须要个人能力非常出众的人来执行不可。” “所以你就设了这个局来让我去送死？混账！”莲太郎弄清楚原委，简直是怒不可遏。 深入敌后，击杀昴宿？这和要他去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个人能力再怎么出众，也不可能直面上万原肠动物大军，这已经是境界的差距。 这时，羽飞白却在那边语气淡然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堂长正应下，对一旁的起始者下令，等候许久的壬生朝霞便从容地操纵起手边的遥控器。 足以填满整座会议室的巨大3d建模影像浮现于房间里，同时将数据通过手机也传递到了羽飞白那边。 那是一片宽阔的平原，角落是莲太郎等人如今接管的城镇废墟，穿过森林的另一边，大约在三十公里外，与狩猎祭的大本营【回归之炎纪念碑】遥遥相望。 看来这个3d模型，应该是莲太郎等人所在的外围区第40区缩图——一直被逼退到东京目前最后一个完整的区，乃是战士的耻辱。 我堂指给众人看：“如今民警军团与原肠动物军团，与隔在双方中间的巨石碑同等距离，中间隔着宽阔的山麓，有一条河贯穿其中，这样的地形隐藏有数之不尽的原肠动物，而毕宿五带领的金牛座大军，便是隐藏在其中。” 羽飞白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可以得知毕宿五和昴宿的位置吗？” 我堂长正叹气：“很遗憾，关于这点并不清楚。无论使用多高画素的人造卫星摄影机也照不出来。虽然还有搭载热成像仪的无人侦察机，不过也无一例外无功而返。” 莲太郎突然插嘴道：“是昴宿的缘故吧。” “没错，能击落巡弋飞弹与支援战斗机的那只生物兵器。它似乎让防卫省的高官们非常恐惧。他们原本保证我们可以拥有制空权，结果这个保证根本没有实现，导致昨天的战斗，我方又被飞行原肠动物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真是一群厚脸皮且无能的家伙。” 我堂说到这里，突然自嘲笑道：“原本我确实是准备将里见队长派出去执行这个任务，并且对其安全回来并不抱希望。相信大家知道最近民警们的士气非常低落，但是，一个英雄的陨落，或许是我们反转的机会。” 我堂长正直言不讳的话语，让愤怒贯穿莲太郎的脊髓，他伸手拍打我堂面前的不锈钢桌，把脸凑到鼻尖几乎撞到对方的距离。 “你终于露出本性了，老狐狸……！” 我堂面不改色，一群人默默等待iiso部长、羽飞白的答案，整个会议室都显得诡异起来。 结局究竟会是什么呢？ 半晌，羽飞白淡淡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不得不说，这对现在的局面来看是最佳选择了。实力强、名望高的里见出手袭击昴宿，成了便能成为制胜关键，若是一不小心死在外面，那么，作为曾经打倒天蝎座、拯救了毕宿五的英雄，他的死亡必然能激励起所有人同仇敌忾的心理，很不错的推理，我很赞成。那么，莲太郎呀……” “诶？”莲太郎彻底呆住了。 “上面已经决定了，这个昴宿由你来杀，你就不要谦虚了。” 第181章 在萝莉控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羽飞白作出的决定，让所有人的彻底震惊。 有人啪嗒一声捏断了手中的钢笔，也有人因为想要咬舌头确认下自己是不是做梦用力过猛痛得直喘气。 没有人能料到，以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里见莲太郎即将被制服时的部长大人、自打一出现就始终占据主导地位的部长大人，最终居然决定与他关系极佳的里见莲太郎去执行这项我堂长正设下的圈套？ 简直难以置信。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不是做梦。 莲太郎神情变换许久，面对羽飞白的时候，他总是不像平日里对待别人那样动不动爆粗口，而是努力维持自己在对方眼里的良好形象。 “我……我不行的，这种任务交给我，我根本没有能力完成的。”莲太郎喃喃自语。 羽飞白语气冷淡：“没有能力又如何呢？难道觉得完不成，就可以不去做么？况且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我们不迷路，到时候应该可以互相照应。” “这……等等，什么？” 莲太郎突然眼睛瞪直，其他人也是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到时候可以照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羽飞白像是在认同他们的猜测。 “没错，如你们所猜想那般，我此刻便在你们地图上标注为毕宿五带领的金牛座大军隐藏的山麓里，只不过这里地形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我可能找不到他。” 语气平淡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内心狠狠一揪。 身为iiso部长这样尊贵的身份，他不在东京区后方安全且舒适的地方好生待着，居然，跑到了敌人的大本营？单枪匹马？ “弥彦部长，您……”我堂长正忍不住发出疑惑的语气。 “哦，我倒并不是为了昴宿，而是去追踪受伤的毕宿五。只不过现在看来，它们两只居然也在这一代呀。” 我堂长正震惊道：“追踪受伤的毕宿五……难不成，昨夜击伤它的人，居然是您？” 羽飞白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过了好久，声音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如果没有第二颗子弹命中毕宿五的话，那么应该便是我了。” 嘶！ 原来是他——等等，昨天那玩意儿居然是一颗子弹！？ 这是每个人心中同时升起的想法。 殊不知，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山里，三笠正嫌弃地剥着一种拳头大蚂蚁的坚硬外壳，同时不甘心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羽飞白冒名顶替自己的功劳。 会议室内，过了许久，众人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开时已经带上了不服输的光芒：“既然如此，这个任务，我接受了！” 如果说，羽飞白作出让莲太郎去击杀昴宿的决定，仅仅是让众人觉得这位部长非常英明的话。 那么，自己一个人前往原肠动物的后方，追踪毕宿五，就已经彻底折服了在场所有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每个人都已经从内心深处对这位部长感到敬佩，并且这份感情根深蒂固，没有丝毫作假。 莲太郎作出这看起来非常疯狂的决定，转头望向我堂：“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亲眼见过毕宿五的模样吧。它长得什么样子？” 屋里所有人又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昨夜战斗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 我堂长正的脸色严肃到吓人，平静却又充满愤怒的双眼眯起，眼珠几乎快要喷火。 “里见，很遗憾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不，是我不想回答。我们昨晚因为遭遇那只骇人的生物，完全无法阖眼。今天晚上大概也睡不好吧。你好好加油，我打从心底祈祷你能在不遭遇毕宿五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且慢。” “呃？” 众人一呆，这才发现，莲太郎的手机通讯还没关，与部长的对话还没结束。 羽飞白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森然：“关于对付昴宿的事情就这么决定。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我堂长正，你居然敢设计陷害里见莲太郎，此事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毕宿五昨夜没能完成的工作，由我代劳。” 话语一落，房间内便有一道黑影闪过，同时响起的还有刀刃出鞘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愕住，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事情决定，对方居然又变脸了。 唯一有些反应的是起始者壬生朝霞，但即便是她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手段。 “长正大人，小心——！” 镪！！！ 话还没说完，一柄好似镜面般光洁的刀刃，便已经搁到了我堂长正的脖颈上。 天童拔刀术。 出手的是前天童家剑术教习，平和柳斋，他瞬息间就跨过了对方起始者的阻碍，成功控制住了我堂长正。 ip排位达到275名的我堂长正，在他面前简直像是小孩子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尽管不知道缺少了一条腿会对实力造成了多大影响，但是大家一致判定，哪怕是我堂长正全盛时期，也绝对无法应对这般强大的攻击。 汹涌的压力好像巨锤擂中众人的胸口，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被这一刀的气势压制，根本动弹不得。 一刀之威，居然恐怖如斯！ “放开长正大人！”起始者壬生朝霞反手握住腰间长刀的刀柄，眼睛冒出红光，“否则，哪怕汝是部长，也不要怪吾不客气了！” “朝霞，不得对部长无礼。”我堂严厉地训斥。 “可是，您现在……”少女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 其余民警，也都一一露出悲恸的表情。 果然，作为上位者，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一点脾气。 处理完正事之后，部长大人果然要算账了。 我堂长正不顾部长与里见莲太郎的关系，在背后算计莲太郎，引他入套，这件事恐怕是激怒了部长。 以部长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强大、杀伐果决来看，恐怕长正大人难逃此劫。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另一边终于在等待中，传来了有些不自然的声音。 “那个……虽然，我堂长正你是出于大局考虑，但是做法完全违背了光明正大的理念，我必须要惩罚你。但是考虑到你为了东京区，甚至连身体都因此残缺……这样吧，你的起始者呢？让她跟我对话。” 壬生朝霞表情凝固，紧张地站出来：“汝……做，做什么？吾在这里。” “想要为你的促进者兼监护人免罪吗？” “当然！”少女一挺还没有发育的平坦胸部，“吾要怎么做？” “简单，用你最大的声音，热情地喊我一声‘亲爱的大哥哥’，这事儿就算完了。” “……诶？” 不仅是壬生朝霞，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彻底呆住。 这是什么情况？从来没有听说过免罪可以用这种办法的啊！ 有个别曾经在羽飞白现身一次民警营地的民警，回想起那时候羽飞白为了看一眼那个银发少女的猫耳，故意恐吓她的行为，不由得陷入沉思。 莲太郎则是直接在心里大吼：“混蛋！这个拈花惹草的萝莉控！” 最终，壬生朝霞怯生生地看了眼她的促进者我堂长正，在对方眼里得到鼓励的表情后，鼓足勇气，捏着嗓子，拿起手机发出一声足以融化任何铁石心肠家伙的呼唤声： “……那个……哦尼酱？” “啊……” 电话那段传来满足的呻吟，时而恬静时而果决的少女顿时满面羞红。 另一头，羽飞白无视了三笠那七分鄙夷、两分嘲讽、一分害怕的表情，听着电话里那熟悉无比的音调，发出一声满足的感慨。 “哈，果然看不到本人的话，听着声音也可以了解多日不见的思念嘛，啊哈哈哈哈……” 第182章 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把你…… “好了，吃完这顿，咱们也该上路了。” 结束了与民警临时总部的通讯之后，羽飞白张嘴便说了一句让人非常容易误解的话。 好在少女也没有察觉其中的另类意思，于是点点头应了声，踩灭地上的篝火，开始整理行囊。 羽飞白与三笠两人，乃是在一条大约十米宽的河道边搭营。 树林与水流间被许多山石给隔开，这里较为开阔，不容易被隐藏在山里的原肠动物袭击。 因为地势险峻，水流较为湍急，在极远处就能听到河水奔流而下与山石不断碰撞的喧闹声响。 在地上刻了个记号，羽飞白眯着眼睛往远处看去，结果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天色太过昏暗，而且因为是阴天，几乎快要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好在也不指望靠星辰辨位。 羽飞白打开定位系统，很快就对应起之前我堂长正他们发送过来的东京外周区缩略图。 有一小半是第39区，剩下则大部分已经在第40区。 比起当初在司马未织那边看到的全息地图，它还是差了许多，尽管已经算是民警之中最高科技的玩意儿，却连千金大小姐的玩具都比不上。 不过对于羽飞白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快速地对应自己当前的位置后，两人即刻启程。 依旧是原来的行路方式，羽飞白拉着装有高浓度錵金属块的小推车走在前面，三笠在后面紧张兮兮地拿着两柄黑色的手枪，背上则是巨大的装狙击枪的木匣。 头顶的帽子有点类似地下矿工使用的那种，装有探照灯。 因为錵金属磁场的缘故，lv1级的小怪基本上不愿意靠近他们俩，至少也得lv2的原肠动物，而且还是lv2的完全体，只缺一个机会就要成为阶段三的那种佼佼者，才敢对这两个不速之客下手。 而它们的结局也是注定的。 “轰！” 又是一头蜘蛛型原肠动物从树顶落下，巨大的白色粘质网已经笼罩下方三米，但是紧接着便有红黑的角质兽爪破开地面，将其绞杀地连渣都不剩。 三笠淡淡地瞥过来一眼，没有说话，却暗自心惊。 他似乎对那只奇怪的手臂使用的越发熟练了。 ——【罗生门断臂】，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真实的物质，而是借助那些覆盖在羽飞白左臂上的黑色羽毛散发的妖力凝聚而成。 正是如此，其攻击结果才会与外表看起来的预判完全不同。 所有被攻击的原肠动物，并不是被手掌捏扁，而更像是被强大的突刺力量从四面八方穿透。 这便是这只地狱之手的力量，操纵空气的能力。 羽飞白不断地感受这种好似能将身体周围的空气凝聚成钢针，在鬼爪中心爆炸的力量，一边则是尝试着用元力发动。 目前为止，都是靠着寄居在体内的式神【鸦羽】配合，由她提供妖力，催动罗生门断臂。 但是羽飞白却并不满足于此。 虽然那只式神对自己表示了忠心，但是终究拥有其自己的思想，无法做到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相比于自己所不曾拥有的妖力，羽飞白更希望使用武者的元力来催动这只手臂。 奇怪的是，明明将其灌注进了自己的五府八宫体系之中，但是代表地狱之手的那部分力量，却仿佛与元力绝缘一般，不能催动。 看来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羽飞白沉思之时，背后响起惊呼。 “羽飞白，这里也有脚印。”三笠蹲下来拨开地面上沾着血迹的树叶。 羽飞白急忙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大一小两对脚印，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一大片地方只有这处有脚印。 无法追踪到那两个人从何处过来，也无法判断他们往哪个方向过去。 “怪了，难道会飞？”羽飞白摸着下巴不语。 至少找了五十米的范围了，都没有看到第二对脚印，这显然不正常。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的跳跃能力如何，但是怎么也不会比如今的自己更强才对，比身法，羽飞白有绝对的信心不输给任何同阶对手。 三笠仰着脑袋：“会不会是从树梢走的？” 羽飞白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树上要比地面危险得多。先不管他们，我们到目的地去。” 他们此刻追踪的那两个人，当然是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父女了。 一开始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结果想不到真的找到蛛丝马迹，对羽飞白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按照他从原著的得来的情报，那两人应该能找得到【昴宿】。 阶段四，价值1000兑换点。 不得不说造物主是公平的，尽管昴宿在远程战斗时几乎是可以碾压一切的存在，但是只要接近它的身边，那么这家伙因为体型臃肿的缘故，反应异常迟缓，所以简直就是活靶子。 唯一的问题是守护在它身边的原肠动物大军，只要解决掉昴宿，那么下一步，就能开始集结狩猎祭的大军，正面进攻毕宿五带领的金牛座！ “话说回来，你就真的准备让里见莲太郎也过来？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吧？”三笠突然打岔。 羽飞白头也不回道：“放心吧，他还没有你想得那么弱，若是连这点考验都承受不住，那我还是趁早改变目标。另外，他如果不过来，我也不确定能否如期找到昴宿。咦，这里又有脚印，看来方向没错，跟上！” “知道了。”三笠应了一声，神情古怪的往背后极远处望了一眼，然后疑惑地甩了甩脑袋，赶紧跟上前方疾步如飞的羽飞白。 五公里外，一处山洼内。 身穿红色燕尾服的面具男，以非常羞耻的姿势，被一个身材娇小、穿着黑色蕾丝连衣裙的蓝发少女用脖子扛起，从至少超过百米高的地方，纵身跳了下来。 足以让任何人殒命的高度，即便是一般的起始者，也会来不及愈合伤口，直接死亡。 但是这名蓝发红眼的少女在即将落地之时，有模糊的层叠空气阻挡在下方，顿时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停滞了那么一瞬。 两人身体周围，那层莹白色光罩立刻像是被火焰烧着一般，红色的火光一闪而逝。 随即，他们便啪嗒一声，轻巧落地，在泥地上落下两对脚印。 红色燕尾服的男子以非常闷骚的姿势插着腰，面具上的滑稽笑容配合眼睛里露出来狡黠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年岁极高的狐狸。 “呼~呼~爸爸，甩掉他们了吗？”蓝发少女半蹲着身体，吃力地喘气。 “干得不错小比奈，看样子我们的两个老朋友已经被误导了，接下来我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根据情报，这里应该有那个东西的存在。”面具男捋了捋头发，语气非常怪异。 像是在用一种吟唱诗歌的语调，但是相对而言，语气又太过奸诈了一些。 蓝发少女则是皱着眉毛，像是生气了一般抱怨：“爸爸真讨厌，明明人家超想和那个拿枪的家伙对砍的！而且她的黑头发很好看，小比奈超嫉妒！” 面具男轻身安慰道：“好了好了，再忍耐一会儿。话说不是有个双马尾的友人吗？你也很想砍吗？” 少女立刻流露出企盼的变态眼神：“那是延珠！” “到时候让你把她们一起砍了。” “爸爸真好。”少女抱住面具男的大腿撒娇，突然眼神一厉，望向树丛里的阴暗处，慢慢地将腰间的两柄小太刀抽了出来。 “爸爸，那些东西过来了，数量大概有五十只，全部是阶段二，有四头阶段三，还有一头阶段四的领袖。” “嘶————昂！！！” 随着话音，树林里传出令人牙酸的咆哮兽吼，简直像是龙啸之声，带着胃酸的碎肉块被气流砸飞出来。 “狩猎……” 面具男摸了摸下巴，“砰”得一声朝里面开了一枪，四个装有紫红色药剂的小瓶被他插在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看起来像是沙漏。 旋即，两人以超过风的速度消失在原地，瞬间杀入对人类而言非常不利的密林中。 “开始。” 第183章 插旗不语真君子 午夜时分，夜色黑的几乎要将世界拖入深渊。 小镇上时不时就能看到点着微弱烛光的小屋，若非早就知道民警部队入驻这里，兴许会以为自己误入鬼城也说不定。 莲太郎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往回走。 猜不透、想不通、搞不懂。 莲太郎到现在还是没能理解，指名自己去执行击杀昴宿这件任务的意义在哪里，不过最终也是只能无奈接受。 “啊，莲太郎！” 返回废弃饭店，延珠摇晃双马尾蹦蹦跳跳地以开朗的声音迎接他。 以延珠的叫声为信号，所有同伴纷纷来到入口，接连传出“咦，里见同学回来了吗？”这类慌张询问的声音。 莲太郎感觉这有些夸张，看了下时间才发现，那之后与我堂长正等人讨论任务花费了超过三个小时。 天童木更心思敏锐，不安地看过来：“果然还是因为昨天的事被说了什么？” “进去里面再说。” 莲太郎催促大家进去，返回餐厅等待大家在椅子上坐好，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开不了口。 后来一想又觉得全都很重要，于是莲太郎便将与我堂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众人，只不过关于任务的事情，却绝口不提。 话题果然带来巨大的冲击，尤其是毕宿五的不死之身性质与伤愈之后会再度袭击这点，使得队伍成员之间弥漫起悲观的气息。 “抱歉了各位，都是我害得辅助部队必须接受参与后勤劳作的处分，接下来几天大家可能要有的忙了，会有一些比较繁重的任务派发下来，而且短时间内，我的队长资格也会被临时取消掉的。”莲太郎随口胡诌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惩罚。 队友们果然都是松了口气，尤其是天童木更和延珠这样本来就已经在战地医院工作的人，更是发出“终于有人可以来帮我们分担”这样的感慨。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处分太轻了。” 以手托腮念念有词的人，是方才始终保持沉默的雉泽彰磨，“团长之前曾经表示，抗命者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光是派发额外任务，小队临时解散，是不是太轻了些，里见？” 真不愧是当年道场里的师范代传人——莲太郎暗地在心底感到佩服。 “彰磨先生，那一定是考虑到我们建立的战果，团长才会刻意减轻处分。”布施翠立即笑着打圆场，同时俏皮地对着莲太郎眨眨眼。 莲太郎心中一凛，她莫非知道什么？ 彰磨尽管不大能够接受，还是收回他的看法。 “小队要临时解散吗？那么我们之后怎么办？”缇娜露出有些柔弱的表情发问。 莲太郎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概会被派去支援失去同伴变弱的其他辅助部队吧。我也不太清楚。” “是这样吗……”缇娜神情失落。 或许是察觉气氛变得沉闷，延珠突然高举拳头用力起身：“虽说大家暂时各分东西，但也不是无法再见面，莲太郎也说了，临时解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组回来了呢。” “这么说……也是。” 木更慢了半拍才点头回应。 戴着墨镜酷酷的片桐玉树以指腹揉揉墨镜下的眼角，吸了几下鼻子∶“那边的兔女郎说得没错。今晚就要分别虽然有些悲伤，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举办盛大的告别派对，你们觉得提议如何？” 玉树依序望向所有人的脸，大家都以微笑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好像在作梦。 配给下来的三天份食物，一口气用来烹煮各种料理，刚才不算吃得太饱的肚子，如今可是完全吃撑。 房间被备用的白色大蜡烛照得光亮，所有人的脸庞都因此发红。 在这个有如生日派对的气氛当中，蜡烛发出的朦胧、温柔火焰，映照在少女们的眼眸里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可爱。 当中木更略小的猫眼，也因虹膜反射光芒显得冶艳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目不转睛地欣赏。 由于一直盯着别人不太好，每当视线交会时，莲太郎只能慌忙别开脸。 只不过，虽然羽飞白说了会在山里接应他，但是莲太郎依旧对自己能否活着回来没有把握，因此格外珍惜此刻的时光，不断地去瞧木更的脸，试图将她的样子死死记住。 注意到对方火辣辣的眼神，木更找了个机会狠狠踩了莲太郎一脚，娇嗔道：“要死啦这么明目张胆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莲太郎报之以苦笑。 吃完夜宵之后，女性的话题集中在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等，这种抱怨占了一大半。 相对地，男性的话题就显得非常现实，开始试着计算被烧毁的司令部里还剩下多少粮食。再这样下去等食物吃完之后，大家就只能捕食蜥蜴或蜗牛，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原肠动物的尸体才是最好的口粮啦。 ——面对莲太郎的玩笑话，原本是千金小姐的木更白眼以对，骂了一句：“低级。” 充满败战气氛的郁闷空气一下子就被赶跑，大家都暂时忘记自己身处战场这件事。 莲太郎的心情也变好，不在乎时间与大家一起大吵大闹，直到过了子夜才解散，各自返回饭店的房间。 饭店是三层楼的小型建筑，玻璃窗有八成还完整保留。 莲太郎与延珠的房间在三楼，室内配置两张隔着小桌摆放的床，天花板有部分破裂，隔热材料因此露出。 地板上虽然积着厚厚的灰尘，但是床上十分清洁，应该是缇娜清理过了。 莲太郎倒在床上，在蜡烛熄灭之前一直和延珠聊天。 两人天南地北尽情闲聊，即便是延珠加上夸张手势动作的内容，莲太郎也耐心回应。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时光十分宝贵。 等到延珠终于说累睡着之后，发出咻噜咻噜的呼吸声，莲太郎的心才慢慢冷却。 结束了。 ——就是这样，里见莲太郎领悟到与同伴们最后相处的时光结束了。 即便有羽飞白在，莲太郎也并不觉得成功的希望能高多少。 无非原本的一个人送死，变成了两个人罢了。 仰望天花板的幽暗，为了小心起见，他等待了好一阵子，莲太郎才缓缓起身，没有吵醒延珠。 他感觉接触肌肤的空气，不知为何比刚才更冷。 穿好鞋子套上外衣，压低脚步声用手抓住门把时，突然背后传来急切的一声的呼喊：“莲太郎！” 莲太郎吓了一跳，回头之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延珠是在说梦话，虽然不知道她作了什么梦，但是延珠的口气似乎带着寂寞，表情因为被棉被挡住所以看不见。 “抱歉了，延珠……明明答应过你的。” 莲太郎眯着眼睛开口，离开这个房间。 我堂长正派来的人将此行的物资带到了，是一个简易的小背包。 里面装着沉重的长方形炸药——c4塑胶炸药，按照莲太郎对武器的理解，这东西比同等的真正c4中了一半以上，看来是掺入了大量錵金属。 其他还有携带粮食、水壶、指南针、氚气灯等各式求生用品。 该死的指南针！ 莲太郎随手将它捏爆，然后在背包里放入两个手机和五台充电器，看得使者嘴角抽搐。 在有gps定位的地方，居然携带指南针这种东西过来，我堂那家伙真的是脑袋秀逗的傻比吗？ 莲太郎心中恶狠狠地骂了句，将弹药袋与肩背枪套挂在身上，腰际的xd手枪也稍微改造成可以加装灭音器。 背对我堂使者投来的冰冷视线，莲太郎走出饭店。 仰望没有星斗的漆黑夜空，他重重叹气。 室外的空气变得更冷了，说是暮秋时节也会相信吧。錵落尘会导致地表温度降得这么低，实在超乎预期。现在是夏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莲太郎正面凝视倒塌的巨石碑，静静迈开脚步。 然后突然停下“里见同学？” 正门口，木更正站在那里，缩着肩膀，悄然伫立，一脸惊讶。 “木更小姐，你怎么会……” “我起来去洗手间，发现里见同学离开屋子的背影就一路追来，还看到你和我堂长正派来的人拿东西……” 木更抬头说道：“你打算去哪里？” 莲太郎努力压抑内心的动摇，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也要去厕所。木更小姐想跟我一起去吗？” “笨、笨蛋！谁要跟你一起去！” “那就别跟着我。我出来小便顺道散步。” “往巨石碑的方向？还带着炸药？里见同学，你撒谎也找个好的借口行么，这会让我误以为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冻结的夏风吹过莲太郎与木更之间，莲太郎的头发与木更的裙子随风摇摆。 木更用力摇头，努力咬着嘴唇： “太过分了，对方一定是故意要你进行不可能成功的任务，想让你单独去送死。” 关于这一点，在听过任务内容之后，莲太郎就有心理准备。 我堂长正在那之前，必然是这么想的。 莲太郎以打倒黄道带天蝎座的英雄闻名，因此无论我堂长正用什么理由处罚他，都会招致内部的批判。 也就是说，无论我堂处不处罚莲太郎，都会面临失去领导统御力的难题。 于是我堂长正心生一计，只要以特赦莲太郎的条件，派他去打倒昴宿就好了。 执行这项任务当然不可能生还，让森林里的原肠动物收拾莲太郎完全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对其余民警也比较好交代。 也就是说，对里见莲太郎而言，这项任务除了叫他爬上装饰华丽的十三阶绞刑台，没有别的意义。 原本有羽飞白的介入，莲太郎理当逃过一劫，谁知别人都害怕的恨不得离开战场，那家伙居然自己就跑到原肠动物的大本营去了。 莲太郎心中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长门是白痴。 不带延珠一起去的理由也是如此。 莲太郎根本不可能同意让延珠参加这趟死亡之旅。 不过这件事，他就不可能告诉别人了。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通知长门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居然还是无法阻止我堂长正吗？”木更的目光变得柔弱起来。 莲太郎不忍看木更的脸，只能默默转身背对她。 “或许不能吧。总要有人出来负起责任，既然如此，就我去吧。” “还是逃跑吧。”木更不忍道。 “逃去哪里？” 背后传来屏息的声音，木更哑口无言。 “东京地区已经无处可逃了。如果不在这里挡住它们，逃到哪里都是得死。一定要避免那种结局才行。木更小姐谢谢你，不过我该走了。” 莲太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想明白羽飞白这么做的原因了。 如果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在为了远离原肠动物而战斗、却让弱小的家伙们迎敌的话，人类是不可能成功的。 木更突然喊住他，大声道：“我明白了，但是里见同学，你一定要回来，我……” “木更小姐？”莲太郎停下脚步，强忍着没有回头。 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天童木更我见犹怜，她用右手捂住心口，努力忍住眼泪：“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所以，你不回来的话，就没法知道了！” 从背后传来的说话声令莲太郎依依不舍，但是他拼命压抑，尽量加快脚步离开现场。 “我明白的。我一定……一定！会回来的！” 第184章 独行者无所畏惧 上 “在进行某个非常危险的任务前，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例如‘打完这场仗我就回老家结婚。’亦或是‘只要拿到xxx，我就能完成任务，毫无危险’，这东西叫做死亡g，具有非常难以想象的威力，若是命格不够赢，胆敢胡乱插旗，那是自寻死路。” 走在前面的羽飞白摇头晃脑，像是个说书先生。 拥有黑色长直发的少女注视了半天路边那个高达一米的彩色蘑菇，吞了吞口水遗憾地走开，随口回答道： “哦。” 羽飞白脚步一顿，表情不悦。 三笠吓一跳，想了想又赶紧问道：“话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脚印了。” 羽飞白摸着下巴惆怅道：“确实如此，看来是追丢了，不过也无妨，我们先按照地图指示，寻到那头【昴宿】的老巢去，此原肠动物自身几乎没有战斗力，只要将它杀死，我们就能平安返回了。” 说着，羽飞白低头摆弄着装有錵金属块的手推车，神情凝重：“说起来越往山里走，原肠动物的性子越凶猛，居然连一些阶段一都敢硬顶着錵磁场冲上来，不能再拖，早点完成，便少一份危险，杀掉昴宿，万事大吉——呃，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话没说完，三笠呆呆地指着羽飞白的嘴：“那个，你刚才说不要随便……”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羽飞白黑着脸转过头。 搞什么鬼，为什么全在注意这种事情。 相比于尽管已经行走在原肠动物的地盘上，但是至少有个少女能作伴的羽飞白，孤身一身的莲太郎就显得比较凄惨了。 交通工具全部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坏，只能步行。 由于从早上便持绩下着黑雨，摩擦草地的鞋子一下就被水浸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鼻孔也充斥雨过天晴的强烈泥土气味。 徒步穿过满目狼藉的战场，昨夜的凄惨战况历历在目，莲太郎走了一阵子，崩塌的三十二号巨石碑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巨石碑碎片在倒塌之后，堆成白色的瓦砾山，只剩下不受白化影响的柱状钢骨结构矗立在草木丛生的山上。 这些钢骨结构也是东京区的政治家们坚持在原地建造巨石碑、而非另选基地的原因之一，看起来就像是柱状细胞模型。 能够在那样汹涌的炮火中屹立不倒，彰显出了这副钢架的价值，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抛弃的东西，况且东京地区的现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搭建起类似的建筑。 必须战胜原肠动物，至少在新的巨石碑搭建起来之前。 如今徘徊许多死者亡灵的巨石碑崩塌遗迹，隐约给人墓碑的感觉。 让莲太郎大感意外的是外观变得如此凄惨的巨石碑，依然让他满怀敬畏之心。 这座顽强抵抗紫外线、酸蚀、冲击力、高温，远超越人类智慧而存在的超大型构造物，如今竟然会像这样崩塌，真不知叫人该如何评论。 总之说一句辛苦了应该不会错——莲太郎在心底为它凭吊。 向人类最忠诚的“守护神”致敬，尽管它已经死去，但唯独它是没有任何私心的。 莲太郎绕过巨大墓碑，很快就要进入未探查领域，站在山坡上顿时驻足。 可以看到原先作为狩猎祭临时据点的那些錵磁场块被破坏后留下的大洞，外面就是未探查区域，尽管早已不是第一次离开石碑结界范围，但是单枪匹马倒是首例。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三十二号巨石碑已经崩塌，哪里算巨石碑里哪里又算未探查领域，界线变得模糊不清。 海洋生物无法在陆地存活，陆地生物无法在海洋存活。 海洋生物与陆地生物，透过海岸线这个明确的境界，逆转彼此的生死状态。 这与人类和原肠动物之间的道理完全相同。 人类无法在巨石碑外存活。原肠动物无法在充斥强烈錵磁场的内部存活——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以前偶尔有特例，也无非是‘离开海洋寻找崇敬之物的美人鱼’，归根结底依旧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但是铁律如今却被打破。 这是毕宿五带领的金牛座军团，与东京地区全体市民攸关生死的斗争。 任何一方都没有输的本钱。 太郎试着想像未曾亲眼见识的毕宿五外观，但是不管怎么想，它的身影都像披上一层雾，朦朦胧胧，无法明朗。 先前圣天子把照片拿给他时，毕宿五只有被探照灯打亮的部分口器清楚拍摄下来，其他部位完全看不到。 不死之身、錵侵蚀能力、犹如兵法家的超强统帅能力，这些惊人的能力逐渐明朗，只有真面目还是不肯轻易示人。 莲太郎回想起，之前我堂长正说过，他所带领的辅助部队因为遭遇毕宿五，而导致无法入眠，不由感到恶寒。 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仅凭外貌都能给战士们带来这样的恐惧和阴影？ 夜晚的幽暗将莲太郎的想像力导引至诡异的方向，前进的距离已经完全超出以往狩猎祭任何一次境外讨伐了。 这时进入视野角落的碟型天线废墟轮廓，瞬间吓得他停下脚步。 “可恶……还以为是某个体型巨大的原肠动物！” 莲太郎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振作一点，里见——莲太郎。 万分警惕的他横越宽阔的平原，看到那些在原肠动物战争中破坏得十分凄惨的废墟。 越过保持开放状态的平交道残骸，莲太郎判断附近以前可能是工业区。 随时随地能看到十年前人类活动的迹象，只不过这一切都被疯狂生长的植物所覆盖住，不近距离看真的很难看到真面目。 弃置的木浆工厂各处都沾满灰色或白色的木浆，白铁皮铺设的屋顶满是红色铁锈。 就连梁柱也放弃支持的工作，导致住宅崩溃。 电线在地间上蛇行交错，几乎快要缠住莲太郎的脚。 这里早就没有供应电力，所以不必担心触电，不过还是得小心前进，鬼知道哪里会冒出来正在觅食的原肠动物。 角落极为突出的民宅靠在一起，感觉就像合体成为有意志的生物。 莲太郎极力避免发出声响，缓缓踏着路面前进，微微传来的老鼠叫声让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他用氚气灯阅读地图与指南针上的文字，确认方位之后再度迈步。 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可以稍微看见类似森林的物体，穿越这座废墟，另一头就是我堂长正所言，原肠动物潜伏的森林。 然而除非直接横越漫长的废墟，否则便无法抵达目的地。 莲太郎在脑中细细盘算起来。 单程30公里，来回就是60公里了，算上地形的复杂程度，仅仅是到达目的地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单纯计算，假设莲太郎在考虑防备未知危险的状态下，其行进速度是时速十公里，那么用不着一个下午，就可以来回一趟。 不过天底下当然没有那么顺利的事。 就连现在都必须提高警觉注意周围的原肠动物缓慢行动，等到穿越这里，还得凭藉运气找出【昴宿】的位置，并且加以击破，设法活着回去才行。 无论事情进展有多顺利，至少都得花费三倍以上的时间。 况且他也不清楚昴宿长得什么样子，如今只知道它长约十五米，因为能射出压缩水银，推测具备漏斗状的尖嘴，应该是具有射水鱼外观的陆行生物。 只有这些线索太不保险。 尽管莲太郎感到忧虑，还是走进工厂之中，决定在建筑物的掩护下悄悄前进。 头顶可能有不知在哪监视的飞行原肠动物盘旋，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这么做是必要的。 虽说已经作好心理准备，还是陆续在屋内发现异样的事物。 不知用途为何的巨大齿轮长满铁锈，底下散落某种生物的内脏以及拖行的血痕，走廊的栏杆也沾上血手印。 一种诡异肃杀的气氛在这里弥漫。 仔细一看，地面散落着白色物体，莲太郎拾起其中较大的几个以氚气灯照亮观察。 原来是大腿骨的碎片，上头还留下不明动物把肉啃掉的齿痕。 莲太郎眯了眯眼睛，情况不太妙，这一带的废墟铁定是某些原肠动物的地盘，如今自己恐怕身在那些生物的势力范围里。 原本想要赶紧脱离这个场所，但是倘若在穿越森林之前迎面遇上原肠动物，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妙。 首先必须要掌握原肠动物的真实样貌——莲太郎这么说服自己。 点亮氚气灯之后发现，自己脚下隐约有几个沾了泥土的足印。 每个脚印都和莲太郎的手掌差不多大，不出意外，是某种四只脚的兽类。 高度到莲太郎腰间的走廊栏杆，也留下某种动物身体摩擦过后脱落的白色体毛。 如果四脚着地爬行还有这种高度，就代表那玩意的体积相当大。 他蹲下身子将鼻尖凑近体毛，闻到些许野兽残留的气味，这应该是最近才留下的。 莲太郎穿过几栋建筑物，进入类似水泥工厂的地方，令人窒息的强烈野兽气息迈使他停下脚步。 循着地上杂乱无章的兽类脚印，越过无数管线纵横交错的走廊，他慎重地将耳朵贴在断裂输送带末端的生锈铁门上。 深吸一口气，莲太郎的听力似乎被强化了数倍，周围的一切都被他捕捉到。 小型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空气在狭小处打卷的声音、地面被疾行而过的蛇类摩擦的声音，全部捕捉到，并且分析出来。 【二一式超錵义眼】中，所配备的超级电脑，绝对不仅限于视力的提升，就连思考能力也会加快，目前还不知道上限在哪里。 莲太郎如今也开始频繁使用这种能力，起因则是当初被某个起始者用冻结空间的领域笼罩住时，曾经便利用这种能力险些脱困。 很快，莲太郎确认里头没有生物的气息，这才静悄悄地将门拉开。 门缝顿时冒出一股恶臭，让他忍不住捣住鼻子。 强烈的野兽臭气、腐肉臭味，加上霉味锈味以及其他各种莫名其妙的味道混在一起，冲击双眼让他喷出眼泪。 过了好久才等到这股味道被习惯，这才打开门，用疝气灯照亮内部的空间。 光从右照到左，二十坪大小的幽暗空间浮现数量惊人的人骨，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莲太郎危险地眯起眼睛，但是胃部感到有种抽搐的恶心感。 无庸置疑，这里曾经举办原肠动物的飨宴。 天花板垂下无数锁链，连接不知道有何用途的大型机械与管路。 胆战心惊踏入一步，鞋底踩到某种潮湿的东西，老朽的地板应声嘎吱作响，让莲太郎吓了一跳。 尽管明知不可能，但是下个瞬间骸骨会发出喀啦喀啦笑声站起来袭击自己的妄想，仍然难以从脑海抹去。 莲太郎蹲下钻过管路，检视尚未完全变成白骨的遗体。 遗体遭到严重损坏，上头果然留有大小不一的锐利齿痕，大的起码相当于成年人的拇指粗细。 怎么看数量都不只一两只。 难道它们是在这里养育后代吗？ 把这里当作地盘的原肠动物是什么种类，莲太郎大致有底了。 如果他的预测无误，现在应该尽量早一点离开这里。 虽然想把弃置在冰冷地板上的遗体好好埋葬，但是现在没有那种闲工夫。 总有一天，等人类从原肠动物手中夺回自己的东西再说吧，在那之前还请死者忍耐。 莲太郎离开水泥工厂，吐出仿佛被冻僵的气息。 昴宿栖息的森林近在眼前，然而比起方才更加强烈的焦躁感，不停剌激莲太郎。 莲太郎在漆黑的夜路加紧脚步，始终打开的氚气灯摇曳光芒，令沉默的旅途变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穿越废墟化的工业区，直到抵达森林为止，都是没有掩蔽物与建筑物的空旷平原，除了硬闯也没其他办法了。 类似这种时候，平常几乎充耳不闻的微小声响，也可能会解读为某种生物悄悄逼近的脚步声。 莲太郎头也不回地竖起耳朵。 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不只一个，至少有五个以上，并且，似乎还在增加。 他的脉搏自然加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同时加快脚步，从枪套拔出手枪，套上随插即用式的灭音器。 距离眼前的森林还有一百米。尽管不觉得逃进去之后它们就会停止追击，但是应该有机会甩掉其中几个。 莲太郎虽然很想马上拔腿狂奔，但是为了不剌激背后的家伙，只得勉强克制。 追兵似乎不打算隐蔽自身的存在，莲太郎听见背后传来野兽弄响喉咙的声音，迅速朝背后望了一眼。 外型在幽暗的笼罩下看不清楚，还是瞥见四只脚的轮廓，以及属于肉食野兽的浑圆眼珠。 对手强化微光的双眼散发凶猛的光芒，还有炽热的鲜红眼瞳。 从眼睛的高度判断，估计每一只都和狮子差不多大小。 怎么看都是犯规的尺寸。 那是狼。 第185章 独行者无所畏惧 中 毫无疑问，这些狼是从刚才废弃水泥工厂那边循着味道追来。 在原肠动物化的生物当中，最让民警苦恼的不是外表恶心丑陋的家伙，也不是具备强力神经毒素的原肠动物。 而是原本在生物界里猎食一切的最终捕食者。 也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个体变成原肠动物之后集体行动，这对民警来说才是最巨大的威胁。 肉食性的原肠动物，天生实力就要远高于其他的同类，并且还带着杀戮血腥的气息，被这样的生物所尾随在后面，仅仅是恐惧就会让它们占据优势。 莲太郎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处于最佳战斗状态。 普通的狼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袭击人类，然而那仅限于它们尚未原肠动物化。 见识过水泥工厂凄惨的现场，不论怎么乐天都很难相信“狼不会袭击人类”。 这群家伙肯定是捕杀人类填饱肚子。 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确定对方的再生级别，但是肉食性的原肠动物哪怕是阶段一也不可小觑。 食物链就决定了这个特点，越是强大的存在，变成原肠动物之后，实力也会成倍增加，而这个食物链到了极限的时候，便是人类——人类起始者所化为的原肠动物，毫无疑问是所有原肠动物里最强大的，只不过莲太郎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嗷————————呜呜呜呜！” 狼群突如其来的远吠震撼黑夜，树梢好似被狂风吹过一波沙沙抖动。 莲太郎的身体就像触电——不妙。 乍听之下好像很悲伤的尖锐远吠，其实是在跟其他同伴沟通。在这种场合无疑是用来传递攻击的命令。 在这种地方孤身一人与原肠动物交战，结果只能是陷入随后闻声赶来的原肠动物大军之中，被直接淹死。 必须跑！ 他立刻拔腿狂奔，脚下呼呼生风，头也不回就朝远方冲出，慌不择路，但是爆炸性的速度极其强大，地面瞬间就被卷起来两道土龙。 以势大力沉的腿击像是铁钎一把插入的坚硬的地面，每一步都具有炮弹一般的爆发力。 若是三笠在这里就会觉得无比熟悉，这正是延珠与莲太郎两人最擅长的推土机型步法。 轰！轰！轰！轰！ 腿势如雨，叶飞如刃。 莲太郎好似一头人型凶兽在狂奔，在林中横冲直撞出，硬生生开辟出来一条笔直的道路。 但是背后传来无数杂乱而迅捷的脚步声，以及粗暴的喘息。 “可恶！怎么会这么快！” 莲太郎咬牙切齿，没办法，跑不过对面，为了节约体力，他只能无奈地减缓速度，一边转身一边开枪，强大的后座力传到肩膀上。 由于加装灭音器使枪身变长，用起来不大顺手，瞄准也更加困难。 莲太郎边跑边盲目开火，奔跑途中根本没时间确认是否命中。 早知道应该向民警临时总部那边至少借一些重火力，或者錵制长刀的！ 莲太郎懊恼无比么，穿越已经变成兽径的私有道路，闯入巨大的森林中，拨开苍郁树林里自左右横生的绳文杉多节枝干前进。 脚下踩踏柔软的腐植土，溅起水洼，越过复杂延伸的树根。 尽管莲太郎的速度相对于一个正常人类而言已经是超乎想象，可以说人已经跑得比汽车还快。 但是那些变异后的原肠动物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摆脱。 尽管看不见追兵的姿态，还是感受得到被惊人爆发力追逐造成的压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莲太郎不是速度形选手，又是在丛林这样的对于那些对手相当有利的地形，不多时便被追上。 莲太郎突然听到正前方传来粗暴的呼吸声，于是将灯光转去，只见满口利齿的家伙飞入自己的视野袭来。 他近乎脊髓反射地别曲上半身，一只猛然阖起下颚的巨兽掠过方才脖子所在的位置，莲太郎顿时毛骨悚然。 ——几时来到正面的？ 没有时间多想，莲太郎急忙抬肘一击砸在那只原肠动物的下巴上，它发出“嗷呜”一声惊叫，被巨大的撞击力打得飞出去。 但是到此为止了。 两条手腕粗细，看起来就跟铁丝捆起来一般的蛇从狼的背后电射出来，直接将莲太郎的脚腕缠住，好似绞索一般猛力勒紧。 莲太郎脸色一白，这些狼居然还带有寄生的其他原肠动物！ 他才刚惊觉不妙，上半身便往前倾倒，以来不及减轻撞击力道的惊人速度逼近树根。 砰！ 脑袋正正撞在了树根上。 但是现在没空因为疼痛发出呻吟，一只狼已咬住他的右义足，正在猛烈甩头、撕扯，妄图将其扯下来。 莲太郎以倒地的姿势，用xd手枪瞄准，扣下三次板机。 40口径的錵弹粉碎狼的牙与下颚，其中一发直击眼球。 看到狼发出犬科特有的尖锐悲鸣之后后退，莲太郎以为自己成功了，哪怕是阶段二，也是无法承受这样伤害的。 但是下一秒，胸口突然遭到沉重的冲击，将近两百公斤的体重压在莲太郎身上，胸骨发出受到压迫的摩擦声。 “咳！” 莲太郎猛地咳血。 该死的，至少是阶段三！ 狼似乎觉得前脚陷入莲太郎的胸膛很有趣，莲太郎即使咬紧牙关，齿缝还是传出呻吟。 其他跟着压上来的狼张开血盆大口，充满野兽气味的吐息与唾液落在莲太郎的脸上。 会被捕食的恐惧感贯穿脊髓，莲太郎发疯似地抬起右手塞入狼的口中，坚韧的触感从口腔里传来，这些东西居然连口腔的防御力都如此之强。 ——“天童格斗术一型三式·焰火扇！” 爆喝声伴随着剧烈的爆炸从狼嘴里爆开，狼的脸顿时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下一秒便爆开。 大量脑浆与血液飞溅到莲太郎脸上，红色的火光掀起了一场小型血雨。 总算是借助机会除掉了一只。 莲太郎翻身回避朝着自己倒下的巨大躯体，跳起来确认周围，自己被包围了。 —既然如此，尝尝这个如何！ 莲太郎发动右臂义肢里的大号弹药，内藏的撞针敲击大口径弹药底火加以击发，随后钢铁之拳以霸道的姿态猛力锤击地面。 铛！！！ 地面好似变成了水面，一层又一层的土浪起伏、汹涌，向周围扩散。 狼群为之动摇，不由得往后退妄图躲避，但是转瞬之间，就被从地面下传递上来的巨力抛飞上高空。 等到回过神来，以莲太郎锤击的地面为中心，一个慢慢减缓的大洞，至少波及十米范围，赫然沉陷。 地面龟裂，粗大的裂缝中甚至渗出地下水。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第186章 独行者无所畏惧 下 至少有超过十头原肠动物，都被这刚猛的一拳击杀，只留下破烂的身躯。 但是更多的原肠动物从幽暗中浮现，出于对莲太郎的忌惮，它们一时间不敢靠近，只是低声咆哮。 莲太郎看到包围圈出现破绽，再度卯足全力逃跑。 敌人太多，很快莲太郎就跑得浑身沾满泥土，肩膀剧烈上下喘气，脉搏凌乱不堪，胸口有股仿佛胃部内容物逆流的恶心感。 脑中冷静的部分敲响警钟。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狼会凭着气味追踪猎物，除非自己把气味消除，否则狼不可能停止追逐。 至于击杀它们全部，那更是无稽之谈，他可没有如木更那般一击击杀三十头原肠动物的绝招，而后面追兵的数量恐怕已经超过一百只。 况且，从实力上判断，那些家伙也普遍达到了阶段二的完全体，其中存在的阶段三也不在少数。 该怎么做才好？ 他以手扶着绳文杉的粗大树干，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开阔视野。 被追得穷途末路。绝望令莲太郎头昏眼花。 道路突然中断，变成悬崖绝壁。 以灯光照明，发现遥远的下方，大约五十公尺的崖底有河川流过。 早上下的黑雨增加水量，河水发出轰隆声响滚滚流逝。 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可不保证性命无忧。 背后传来的咕噜低吼声吓得莲太郎转头，开启义眼后，他的夜视能力也不弱，索性将疝气灯丢了出去迷惑敌人，只可惜狼群不为所动。 在原地像个陀螺高速打转的氚气灯，使得四周环境在急遽的暗与亮之间来回变动，光芒切割出在幽暗中无数的狼只身影，随后又使它们隐没在黑暗里。 莲太郎惊讶地后退一步，心中愈发紧张。 方才在幽暗缝隙惊鸿一瞥的红眼光芒，不论怎么数，光是能看到的都有将近五十只，这样算起来的话，包围住自己的狼恐怕已经超过两百头。 一个人打两百只阶段二？ 开什么玩笑！ 延珠在的话，还能试试边跑边打，但是现在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踩了踩地面，悬崖脆弱的边坡土石滑落，沿着陡峭的斜面滚落发出声响。 莲太郎用力咽下一口唾液。 前面是逼近的原肠动物，背后则是悬崖。 他紧闭眼睛，吐出一口气再缓缓睁开眼睛，无论怎么看，都是跳崖毕竟保险一点。 那么在此之前，总得送它们一个小小礼物吧——自己一定是疯了。 张开血盆大口的地狱洞穴，发出让人意气消沉的激励声。 “那么——接着这个玩意儿吧，伙计们！” 莲太郎大吼了一句，随后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裹从背上拿下来，猛力砸了过去，正中前面一只狼的脑袋，它痛呼几声连连后退。 包裹相当沉重，散落开来之后，满地都是圆柱状的黑色物体——錵金属榴弹。 背后传来野兽的低鸣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莲太郎满怀恶意地瞥了眼地上即将爆炸的榴弹，下定决心用力纵身一跃。 嘭——————————嗡————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耳鸣令人头昏脑胀，血色的火云从山坡上冲出来，擦着莲太郎的衣角划过。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他顿时感受到不快的飘浮感，以及打在脸上的风，自己正以猛烈的速度跃入幽暗中。 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转瞬之间，突然强烈撞击全身的力道让他差点失去意识。 不过就像淋了一盆冷水，他的意识又被强制唤醒，水量暴增的河川有如云霄飞车，带动莲太郎的身体前往下游。 混乱中张开眼睛，发现棕色的浊流使人的视野无法超过一公尺。 恐惧感令人背脊发寒，莲太郎拼死挥动双手寻求可以抓住的东西，一直被湍急的水流带着不知道冲了多远，连呼吸都快被制住。 突然瞥见一个黑色块状物体正在迫近眼前，等到察觉那是矗立在河底的锐利巨岩时，已经太迟了。 砰！ 身体与尖锐的石头狠狠撞击，远比想像更加强烈的冲击让他的背脊发出辗压声，大量的空气被挤出肺部，化为水中的气泡。 突如其来的撞击简直像是巨锤擂中莲太郎的心口，失去上下感觉，有如被风吹落的枯叶，在河底螺旋打转。 拳头大小的石头仿佛霰弹枪打在身上，他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但是如今假使放掉意识这个最后的救命索，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将不会再次清醒，绝对不能昏过去。 他疯狂地拚命挥动双手，终于幸运地抓到一块粗撞不平的岩石突起，刚好可当成扶手，于是瞬间判断伸出左手逆向抵抗激流。 他咬牙切齿地以浑身之力抓住岩石，一边大叫一边撑起身体。 等到回过神来，莲太郎已经仰躺在不平整的堤防上，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 一面吐出胃里的河水，一面忍受自胃中涌现的强烈恶寒，莲太郎努力调整着内息，这才抬起头望向四周。 已经完全不知道的被河水冲到哪里来了。 这里似乎是大战前的船只停泊所吧，小小的水泥栈与系船缆绳孤独地被人弃置不管，旁边还有深棕色的简陋小木屋。 眺望仿佛墨水的黑色激流，莲太郎同时告诉自己危机尚未完全远离。 他拧干制服的污水，捣着疼痛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起身，检查装备，顿时感觉整个人头大如斗。 背上的背包已经被河水冲走，食物与水，以及打倒昴宿用的c4炸药都一起付诸流水。 赔本到姥姥家。 莲太郎找个开阔的场所，搜集柴薪搭了个火虿。 火柴受潮，加上手在抖的缘故浪费了几根，到了第十根终于成功点燃温暖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生火。 熊熊火舌愈发旺盛，这才打从心底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辛苦将黏在肌肤的潮湿衣服脱下，用力拧干再重新披在身上。 身上到处都是擦伤与瘀青，还有被那些该死的狼型生物撕扯出来的伤口，万幸没有被注入体液。 不过他很担心引发破伤风或其他细菌性的感染，可是一想到抗生素与携带注射器都在背包里，也只能露出苦闷的表情。 藉着火温暖身体，这才终于放松紧绷的心情。 忽然，莲太郎想到，在丛林里松懈的人必然是最危险的——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腹部就传来剧痛。 “吼……嚓！” 莲太郎猛力挥动拳头砸在狼的头颅上，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就将其砸瘪，然后捂着腹部缓缓后退，直到背靠加州红木的树干。 黑夜中亮起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无声无息的狼群陆陆绩绩从树木阴影中现身，它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燃烧的营火。 见鬼了。 不顾一切跳入河中洗去自己的气味，这样难道还无法成功躲避狼以嗅觉追踪的特点吗？ 就在此时，狼群让出一条路，从更深处的幽暗出现一只巨大的原肠动物。 看起来简直像一头犀牛，拥有圆眼珠与犬科的锐利鼻梁，体型轮廓与其说是流线形，不如说是有点浑圆。 白色体毛越接近背部颜色就越趋近红棕色，就好像染满了血液，扑鼻的血腥味让人感到窒息，拥有好似鳄鱼的尾巴，獠牙酷似剑齿虎 超过四种不同特征，这已经超过了阶段三的极限，而是一头阶段四的原肠动物。 也是这群狼的领袖。 下肢无法支撑体重，莲太郎只能背靠树干瘫坐后退，树干隐约留下几道斜向的血痕。 重新检视侧腹的伤势，用来按压伤口的手与衬衫都变得一片通红，这么严重的伤需要立刻进行处理。 莲太郎咬牙切齿，仰天长叹。 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曰吗？ 那么这十六年的人生究竟算什么？就是为了今天在幽暗的森林深处被原脚动物捕食，才活在世上十六年吗？ 脑中流过无可替代的回忆，莲太郎突然露出恶狠狠的笑容。 “想要杀我，起码也留下陪葬吧！” 右臂义肢的内置弹匣突然换上了大口径子弹，莲太郎眼中闪过死志。 狼群也察觉到了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力，但就在它们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所有狼都竖起双耳，一起改变身体的方向，摆出前倾的姿势。 它们齐声低吼，紧盯莲太郎前方隔着营火的幽暗空间。 什么？ 莲太郎朦胧的思绪随着它们的视线望去，这时领头的巨狼率先踏步，舒适上百头原肠动物浩浩荡荡涌入前方的幽暗森林。 接着是激烈的战斗声响，不时还被呜鸣的悲痛惨叫盖过。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顿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现场充满足以引发耳鸣的寂静。 柴薪发出啪叽啪叽的爆裂声，莲太郎似乎隐约听见猫头鹰在叫。 ——到底发生什么事…… 忽然，一团巨大的黑影从里面被丢了出来，带着腥臭的风砸在数人合抱粗的巨树上。 狼的脖子被异常的力量折断，嘴里吐出鲜红的舌头，腹部还被笔直切开。 与树干激烈撞击的部位喷出鲜血，这家伙很明显已经死了。 看到狼腹部的斩击痕迹，记忆里有个印象在提醒莲太郎。 这个好似恶梦的刀法，以前是在哪里…… 啊！他立刻叫了一声。 这跟三天之前，自己与延珠一起在民警前线基地看到的光景一致。 在劝说民警加入的途中，发现有人被杀，尽管他猜测那是民警之间的纠纷导致，却无法一下子找出犯人，当时羽飞白还借此机会故意去揪布施翠用来掩饰猫耳的帽子。 那两名死者弯曲倒下的身上，留下与这个一模一样的刀伤。 换言之，此刻黑暗中的家伙，正是当天的凶手。 幽暗的深处又有三只狼被扔过来，在半空中落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莲太郎举手用手枪对准幽暗深处，过不了多久，狼群首领的原肠动物便摇摇晃晃现身。 有如剑齿虎的两根牙齿都折断了，全身伤痕累累。脖子有道很深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洁白的毛皮。 原肠动物就像在诉求什么，以悲伤的眼神左右摇头，接着只听见“唰”地一声，它的脖子断裂，脑袋掉在地上。 野兽的身体失去主人之后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最后终于发出轰然巨响倒地，就此一动也不动。 阶段四…… 莲太郎瞳孔一缩。 阶段四的原肠动物，就这样被斩杀。 尽管眼前这个家伙距离毕宿五那种完全体的阶段四不知差到哪里去了，但是毕竟也是阶段四，哪怕是我堂长正那样的强者，想要一对一斩杀它，也绝对不容易。 “——爸爸，我记得那家伙是和延珠在一起的人。” “哎呀哎呀，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碰到。好久不见了，吾友——里见·莲太郎。” 嘶嘶声响起，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出现在黝黑的幽暗之中，紧紧抓住一旁的树干，接着是头顶大礼帽的白色滑稽面具，面具反射营火的橘红光芒。 深红的燕尾服，枪套里插着两把手枪，枪上还安装有錵金属的短匕。 一旁是双手握着小太刀，身穿黑色蕾丝连衣裙的少女。 莲太郎嘴角一抽，冷笑中带着一丝苦涩，长时间战斗带来的疲乏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眼皮越来越重： “原来……是你。” 第187章 光的对立面 天色很黑，大约是接近黎明的缘故。 莲太郎面前的篝火像是跳跃的精灵，向周围散播着温暖和光芒， 火光在周围一人高的散乱岩石上投出三个人影，一大两小，诡异地闪烁着。 莲太郎举起手枪，利用牙齿配合左手将绷带绕在腹部，表情有些凝重，丝毫不敢大意。 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这个男人一起围着营火…… 腹部被撕开伤口处的出血大致停止，只不过勉强活动可能会让伤口再度裂开，所以暂时没办法做太过剧烈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莲太郎的手枪依旧对准隔着营火坐在对面的家伙。 面对他的是一张带着滑稽笑脸的白色诡异面具，身边的小比奈正百无聊赖吃着味道不好的压缩饼干。 影胤装模作样地耸肩开口：“你也差不多该把枪放下了吧。” “不，我拒绝。”莲太郎直截了当回答。 影胤将枯枝扔入营火里，让火势旺了几分。 “你忘了是谁提供你绷带与抗生素吗？” 莲太郎自己携带的抗生素等野外求生必备品全部被水冲走，所以之前用的东西可想而知来自何处。 刚才遇到影胤之后，他制止嘴里嚷着‘爸爸，可以砍这家伙’的小比奈，将抗生素与绷带扔过来，算是免除了莲太郎身上伤口感染的结局。 想到这里，莲太郎顿时语塞，但依旧嘴硬道：“哼，你也忘了自己之前干过什么好事吗？” 说起来，两人之间的恩怨真是不少。 蛭子影胤还有小比奈，一开始召唤黄道带天蝎座，妄图东京地区濒临毁灭，从而构建‘让新人类计划的士兵变得被人需要’那种危机四伏的环境，杀死了不知多少民警组合。 要不是使用名为【天梯】的轨道炮，东京地区早在四个月之前，就会直接发生大灭绝。 不久之后，在围攻第二任大阪地区总统时，小比奈开启领域，这几乎是导致莲太郎一方彻底失败的主要原因。 总之，两人之间，绝对算得上苦大仇深了。 蛭子影胤瞥了眼莲太郎的xd手枪，不屑道：“如果我认真起来，那种小孩子的玩具枪一点意义也没有。” 莲太郎无话可说。 对方擅长的斥力力场具备能弹开反战车步枪的绝望防御力，关于这点自己可是亲身体验。 当初耗费了那么多人合力围攻，才勉强破开对方的防御，如今只有自己一人，面对影胤和小比奈这两个强得变态的人……所以，绝无胜算。 还是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尽量避免冲突吧。莲太郎心中下定主意。 双方曾经拼死交战，憎恨彼此的理由不少，但是没有半点协助对方的理由。 依然感到紧张的莲太郎将枪放下，皱着眉头问道：“影胤，为什么你会来未探查领域？又是为了菊之丞的阴谋在暗地里活动吗？话说那个老头子再次回到政坛，又想搞什么大动作吗？” “不予置评。至于天童菊之丞，抱歉我现在已经不为他工作了。因为我已经，跳出棋盘了。” 莲太郎感到对方话语有些古怪，只能变了话题问道：“……三天前，在民警前线基地的路上，杀死民警搭档的人是你们吗？” “这个嘛。” 影胤用手抵着下巴，看向小比奈： “你有印象吗，小比奈？” 一旁的起始者——蛭子小比奈双手抱膝，将脸埋入其中抬起眼神看来： “你很笨耶爸爸。谁会特别记住踩死路上蚂蚁这种事。” 莲太郎哑口无言，他再度感受到自己跟这对杀戮者之间的价值观隔阂。 得了吧跟这两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家伙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想以道德说服他们，大概比对***讲解佛法更让人感到无力。 气氛沉默了一阵，影胤率先打破沉默：“里见同学，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不该老实回答对方，莲太郎感到困惑。 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人类同伴却在此时胡说八道，对自身的安全恐怕不是好事——虽然是敌人，但是至少在面对原肠动物时，同类总比异类来的有亲切感，比如影胤的滑稽脸面具看起来至少要比之前那几头狼型原肠动物沾满唾液和血的獠牙好一些。 半晌，莲太郎无奈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打倒昴宿，原本应该还有个人接应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失散了。” “接应？原来是他？” 影胤与小比奈突然对视一眼，然后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莲太郎不悦道：“你们笑什么？”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昴宿？那是什么？”影胤转移话题，小比奈窃笑不已。 莲太郎未曾察觉，解释道：“昴宿，就是会射出水银的长距离狙击原肠动物，它似乎躲在这个森林里。” “哦，好像是吧。” 莲太郎对影胤的反应感到不解：“听起来你似乎了解一些？这么说昨天的战斗，你也参加了？和毕宿五交手了吗？” “交手？桀桀桀。” 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捣着面具喀喀喀作响：“怎么可能。我们只是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名符其实地登高望远。为什么我们非得参战不可。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莲太郎眯起眼睛：“大概是和平吧。” “我从未希望过那个。” 影胤在面具后方以悲哀的眼光看着莲太郎： “如果是永恒的杀戮地狱我还可以接受，即使是身体遭到切碎肢解之痛也能忍受。唯独当和平跟幸福永远持续下去，我一定会发出惨叫拜托你杀了我。” 莲太郎愣了愣，顿时发出一声冷笑：“你这个疯子。” “至今为止，我都很正常啊？不是吗？” 莲太郎与影胤无言瞪视彼此，柴薪舶啪地喷发烈火，比刚才燃烧得更加猛烈。 先将视线挪开的人是莲太郎。、 尽管那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叫人很火大，然而若是现在扑过去，太不明智了。 只会瞬间被对方轻易杀掉。 莲太郎抽了抽鼻子，若是与长门兄成功接头的话，倒是还能打打看，现在还是算了吧。 影胤在用营火烹煮的饭盒中，倒入类似调味料的玩意，并用汤匙加以搅拌，最后用塑胶托盘盛放。 尽管这道料理很难激发食欲，但是特地煮成粥状，应该是考虑到伤者莲太郎比较好入口。 背包掉到河里被冲走，如今手上没有半点食物，在此之后也几乎不可能取得食物。 莲太郎怀疑这该不会有毒，于是等待两人先开动，接着才小心翼翼用汤匙吃了一口。 盐味很重，大概是因为加入某种高汤，味道与其说是粥更接近茶泡饭，但是不像市售品那样给人想用盐掩盖原本味道的感觉，吃完的余韵很不可思议。 老实说还蛮好吃的，莲太郎也吓了一跳。 负责料理的影胤掀起面具，表情不知是觉得好吃还是难吃地喝粥，营火在他的脸上制造复杂的阴影。 他侧对这边，从莲太郎的位置刚好看不清楚他本来的样貌，也不好意思特地站过去观察。 快速吃完之后，莲太郎因为无事可做，只好盯着对方有点恶心的面具不放。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莲太郎不解。 影胤好像也吃完了，再度将面具戴回去，他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清理泥土。 “里见同学，难道你就没戴面具吗？” 第188章 依旧是光 “啥……你在说什么？”莲太郎怀疑自己没听清。 影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味道：“我可以看见你戴的面具。你面对自己的起始者时戴上【身为监护者的面具】，为那名女社长的社员工作时就戴上【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社员面具】，在狩猎祭戴上【第二营营长的面具】，此外与我相对时就会戴上【立场不同的对手面具】。每个都是不同的里见莲太郎吧。” 莲太郎张了张嘴，这个男人想讨论心理学中的人格面具吗？ 影胤仰着脖子看天，语气飘忽：“里见同学，你想看我的原本面貌吗？” 莲太郎略一迟疑，随后直接截铁道：“不看。” “不看才是对的。你看来我的原本面貌之后.必定会感到后悔。” “难道上面有伤？比如说长得像是蚕的疤痕？” 影胤嘲讽似地摇头，并且叩叩敲打面具，讥笑道：“这张面具下的——正是你的脸呀，里见莲太郎！” “……别开玩笑了！”莲太郎差点被噎死，刚刚吃下去的热粥烫的喉咙发痛。 影胤阴险地嘿嘿直笑：“里见，我和你都是新人类创造计划的残党，可以说是挛生兄弟。其实你也察觉到这点了吧？我们具备超越普通人的力量。难道你没想过要杀死看不顺眼的家伙吗？或是用蛮力侵犯女人？只要有你的义手，那些都是办得到的。” “不，我从没想过……” “你想过！”影胤打断莲太郎，“当你面对毫无道理可言的暴力时，理所当然会在心底这么想吧——【我体内可是具备能让你们一下子变成绞肉的力量哦】这样子吧？而我只是把这种念头加以实行，因此你才会憎恨我。其实你是在羡慕我。” 莲太郎眼中冒火：“闭嘴！” “不过里见同学，就像好学生讨厌坏学生一样，坏学生一样也讨厌好学生。那是为什么呢？因为彼此能做对方做不到的事的缘故。正如你打从心底羡慕我可以随意杀人，我也对你抱持同样羡慕与激烈的憎恨。和我一样身为非人类的你，却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舒服活在普通的世界里，叫我怎么能不诅咒你。” “你？”莲太郎表情惊疑。 法外之徒羡慕自己这被条条框框全部约束的人？若非对方没有在这种聊天事情骗人的必要，莲太郎都要以为他在胡扯了。 影胤的白面具倏地朝这里贴近，靠在莲太郎的耳边低语：“跟我一起来吧，吾友。我们同样是新人类创造计划的残存者，是特殊的存在！让我来教你随意杀人的快感，抢来女人侵犯之后要是厌烦了，还可以一只手一只脚砍断慢慢丢掉。让我教你怎么花钱，除了贫穷以外想买什么都行，包括爱，还有尊敬——哦不，敬畏。”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不会让这种力量误入歧途的。” 粗大木柴崩落之后在空中喷发猛烈的火星，莲太郎与影胤的侧脸瞬间被照得明亮。 但是随后，影胤微微侧头避开光线，莲太郎则是仰着脖子让自己的脸全部笼罩在火光中。 光明者愈发光明。 黑暗者愈发黑暗。 影胤将视线藏入大礼帽的阴影下：“我就来预言一下吧，里见同学，你迟早会站到我这边。那是必然的。” “你死了那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小比奈冷眼旁观，一点也不关心两人的交谈，只是不停默默盛粥，几乎独自把东西吃完。 由于双方都无话可说，等到木柴烧尽之后，三人便直接就寝，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再休息一会儿，否则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莲太郎感觉身体的疲劳已经来到极限，感觉沉重不堪，眼皮随时都要重重阖上。 不过他告诫千万不能比那两个人先睡着。 即便等到影胤两人就寝之后也不敢大意，假装自己在睡觉。 营火飘出木柴烧尽的焦炭气味。 感觉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听到小比奈发出鼾声之后，莲太郎猛然睁开眼睛，抓起xd手枪，压低气息弯腰接近两人的枕边。 影胤与小比奈悠哉地侧躺，仿佛抱在一起盖着一件毛毯入睡。 莲太郎不发一语，只是以手枪瞄准影胤的头部。 “吾友，你想做什么。” 影胤─动也不动地发问。 “嘁，你果然还没睡着啊。” “这是什么态度。” “你太大意了，影胤。你的防护罩在这种极近距离能比我扣扳机的速度还快吗？” 莲太郎以憎恨的眼神瞪着影胤：“你以为我会为此感激涕零地成为你的伙伴吗？因为有恩于我，我就会将矛头转向？太遗憾了。你太危险，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必定会引发一连串的灾厄。我身为守护社会秩序的民间警备公司社员，有着除掉你的义务。受死吧！” 莲太郎嘴上喊得凶，但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手的举动。 影胤一点都不紧张，淡定问道：“你也想杀我的女儿吗？” 莲太郎迅速对呼呼大睡的小比奈瞥了一眼：“这家伙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那当然。里见同学，你听说过蛊毒的虿盆吗？把大量的虫与蛇放入同一个瓦罐残杀相食，最后活下来的一只据说具备强大的诅咒能力。以前在我还年轻时听到这个传说，于是对抓来的五个女人施予人工授精，同时对胎儿投下原肠动物病毒。” 莲太郎表情凝固：“你说……什么？” 影胤毫不在意地一笑：“接着我把生出来的五个女儿分别关在不同的地下室六年，接受杀人的训练与洗脑教育。到了某一天，我让这个五人初次见面并且相互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小比奈。” 他进行的是恶魔的实验，这是莲太郎的第一反应。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想了解这个世上的一切事物，发掘支配一切的真理，你说，超脱人类这个种族的那群女孩，究竟是什么呢？里见莲太郎。” “邪魔外道。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就是因为不懂我才需要做实验。” 实验——莲太郎瞬间就记起不久前，在地下室里和室户堇两人看得那盘机密录像。 那些恐怖的画面历历在目。 何其相似？ 等等，这么一说的话，莫非七星村的人，也是在做影胤这样的培养起始者的实验？可是为何最后出现了阶段五呢？ 莲太郎皱眉，凝重道：“影胤。你把这个孩子变成恶魔。” “没错，我想尝试制造恶魔。只不过我失败了，出生的是邪恶的天使。” 影胤温柔抚摸沉睡中的小比奈秀发，静静抬起她的下巴。 “你看。这么可爱的睡脸。丑恶、惊悚，又惹人怜爱的怪物少女。这些孩子以生物来说无比强大，却又抱着无可救药的弱点。那就是————” 就在这时，小比奈发出迷糊的声音，扭动身子，心满意足地轻声发出完全不符合现场气氛的梦话。 “爸爸……我最喜欢你。” xd枪口抖了一下，莲太郎感到十分惊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随即苦笑。 是啊，这是一对父女啊，又能如何呢？ “畜生。” 莲太郎收起枪，自暴自弃地走向倒地的枯木，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下：“疗伤这件事我很感谢。不过我不信任你这种混帐。” 影胤摊摊手：“彼此，我也不喜欢你这种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好人。” 营火的火舌有如在嘲笑似地摇曳。莲太郎闭上眼睛，心中纠结。 影胤说的没错，自己有的时候，的确更希望用暴力去解决。 人类之中，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 第189章 毕竟你有王霸之气，在下甘拜下风 上午八点，挂满薄雾的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天气让隐藏在森林里不知在哪儿的原肠动物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在一处山谷的葫芦口，地上布满原肠动物的尸体，大约百米高的山坡，一直从山脚铺到山顶。 黄色、蓝色、绿色、黑色、红色等等，五颜六色的体液将泥土渗得不成样子。 这群原肠动物中，有以巨大的昆虫形态为主的阶段一，亦有多种原肠基因组合在一起形成的阶段二或者是阶段三。 甚至还能在里面找到几天看起来就跟双层别墅一般大小的阶段四。 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已经死了。 坡上的树木大约在离地面一米的距离，全部被拦腰斩断。 羽飞白眯着眼睛仰望天空，表情忧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三笠则与他保持同样的姿势仰望天空，只不过两人站得比较近，所以看起来她就像是在仰着脖子看羽飞白的下巴。 这个滑稽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两头长着獠牙的麋鹿型原肠动物从远处的森林里冲过来，羽飞白才懊恼地低下头，然后缓缓地举起手。 黑色的雾状鸦羽在左手凝聚成一团护臂，【罗生门断臂】瞬间发动。 与此同时，一声轻微的枪响也在他身边爆开，炮口炎将当作枪托使用的冰柱狠狠地钉入地面。 两头阶段二级别的原肠动物甚至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一头被子弹打爆脑袋；另一头直接被虚空凝聚出来的巨大黑红色鬼手捏住，然后绞成带血的肉块，纷纷毙命。 林中传来几声恐惧的呜鸣声，以及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又归于沉寂，很显然，就连那些原肠动物也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不敢出来送死。 然后羽飞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抬头看天，三笠蹲在地上擦拭狙击枪，面无表情。 半响，还是三笠忍不住问道：“喂，说句话，迷路了怎么办？” 羽飞白脸色发苦，把一个黑色的盒子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你问我我问谁？谁知道那手机这么不禁用，居然不防水？” 三笠也是捂着小脸抱怨：“亏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想不到……” 这时，忽然有一道如同晴天雷鸣的声响在天空划过，两人顿时一惊，同时望向远处。 大约在十公里外，高空上有三架大型运输机正在运作，从方向来看，似乎是仙台地区过来的。 “看看上面的标志。”羽飞白声音一沉。 三笠快速举起狙击枪，通过瞄准镜一瞧，立刻回答道：“是柜间家族。” “嘿，这种时候还派人过来，送死吗？我可不觉得他们会这么蠢，有问题。” 羽飞白刚刚说完，便看到那三架大型运输机改为前后衔接的阵型，在天空上盘旋不已，似是在等待什么。 疑惑方一升起，立刻有一道银白色的光柱从山中冲起，直直命中天空上的运输机，巨大的爆炸声隔着这么远依旧震耳欲聋。 紧接着，三架运输机内有无数大水箱似的黑色方块从天上掉落下来，机体则是四分五裂。 看来是无人机。 三笠皱着眉头：“羽飞白，那是怎么回事？那三架运输机怎么一副送死的模样？” “不知，不过么，与其说是送死，倒不如说感觉更像是来送人头的。有问题，好在这样一来，我们也就知道昴宿的位置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的表情。 刚才蹿起来的巨大银白色光柱，毫无疑问是【光之枪】。 那么，光柱的下方，必然就是毕宿五的藏身地点。 羽飞白冷笑一声，两人没有迟疑，直接开启了脚上的御风靴开关，快速飞掠向远方。 与此同时，森林的另一个方向。 鼻子里充斥着泥土混合野草的气味，眼皮底下感受到微微的光亮，由于肩膀感到寒意，不自觉做出拉起毛毯的动作，结果却发现肩上少了熟悉的毛毯光滑触感，只能空虚地抓了几下空气，这时莲太郎的意识才急速醒来。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猛然起身，转头环顾四周。 被熏黑的地上留有营火残存的温度与痕迹。 察觉自己的衣服带着湿气，环顾周围，莲太郎顿时明白过来。 影胤与小比奈两人睡过的地方，现在连影子也不剩，当然是先行离去了。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对莲太郎出手，就此离去。 要说出手的机会，应该多不胜数。 莲太郎甩了甩脑袋，顺便用湿掉的外衣胡乱在脸上擦了擦清醒过来，确认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自己大概是在半夜三点或四点睡着，尽管疲惫几乎没有消除，但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接受。 挂着薄薄朝雾的天空乌云密布，如今依然看不出被錵灰遮蔽的天气有好转的预兆。 沿着痕迹，莲太郎凭着一双腿，排除障碍来到昨天因为周围太暗而看不清楚的场所。 地面几乎没长什么草，取而代之的是巨型红木连绵不绝的奇异景观。 大概是有某种程度的领域观念，每走过一定步数，巨树与周遭植披就会产生变化。 在朝四面八方延伸，足以绊倒人的树根正中央，那棵昨天被击飞的狼身体击中，遭遇凄惨下场四分五裂的绳文杉映入眼帘。 有无数瘤状突起的粗大树干缝隙，密密麻麻长满地衣类的植物，令人惊讶的是有辆粉碎的汽车就好像被树干包覆，整个被树扛了起来，甚至还和树干合为一体。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种场景，只不过记忆太过遥远了。 莲太郎眺望这个光景好一会儿。 要是不明就里地与如此的景色一同趋醒，或许会以为自己被奶到物质文明崩溃的遥远未来，心中充满难以抚平的绝望与寂寥。 原肠动物病毒会对植物造成何种影响目前尚未解明，然而光是战后不到十年树木便能生长得如此巨大，以现实考量就知道十分夸张。 当然，植物的对抗环境能力也变强了。 莲太郎身处的环境，是距离巨石碑较近的未探查领域，因此就某种程度来说还算是程度比较轻微。 ——离替代用的巨石碑抵达还剩下两天。 问题是，莲太郎现在身上缺少一应必备的工具，完完全全地迷路了。 不带期望地摸出手机，果不其然，因为昨天落水，唯一一台没有遗失的手机浸水之后一直得不到处理，也已经损坏。 一时间，莲太郎发出了和羽飞白一样的感慨——这个年代的手机居然还不防水，有没有搞错呀！ 同时，莲太郎还想起之前自己托大，将指南针捏爆的场景，他差点就想打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太蠢了。 现在好了，该怎么办？ 没有地图，没有工具，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怎么可能找得到昴宿。 “哟，你在这个地方啊。” 突然有人出声开口，吓得莲太郎转过头，一个白色的滑稽面具以及红色的礼服印入眼帘。 “为什么你会过来这里？你在追踪我？”莲太郎问道。 声音的主人，果然是莲太郎预想的人，蛭子影胤、小比奈父女。 充满警戒心，沉默寡言的四把小太刀少女，加上戴着面具与大礼帽的诡异怪人的组合，无论走到哪里，都那么与周围格格不入。 “昨天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影胤按着面具说道：“被称为昴宿的那只原肠动物，昨天我们曾经遇过一次。” 莲太郎猛地一惊，急忙靠近一步：“什么，你见过它？它在哪儿？” 影胤则轻轻举手：“沿着河川往上游走就是了。那里有原肠动物们的巨大聚集营地。我虽然没在现场直接看到射击压力水银的模样，但是那只想必就是昂宿。” 听到影胤话语中的某个词汇，莲太郎顿时沉默。 营地。 果然原肠动物们也会设立营地。 这是昨天进入森林后莲太郎的疑问，他本来已经作好觉悟，一进入森林的瞬间立刻就会遭遇潜伏在各处的原肠动物，接二连三战斗，结果昨天碰到的原肠动物只有那群狼。 所以说，我堂长正所说的毕宿五率领的原肠动物军团，全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休息吗——简直就像人类组成的军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莲太郎有些警惕。 眼前的这名男子，过去曾经为了让巨石碑崩坏召唤黄道带天蝎座。 此外他的犯罪动机，是让原肠动物战争再度展开，以便让新人类创造计划重新获得存在意义——也就是“使自己成为大家必要的人物”这种确切理由。 就影胤的观点来看，恰好发生的巨石碑倒塌导致东京地区陷入目前的惨况，不就是他热切期望的理想国吗？ 昨天即使被他救了一命，莲太郎依旧无法信任他的最大理由，正是难以割舍影胤还是可能站在反人类——也就是原肠动物那边的疑虑。 影胤在面具底下眯起眼睛笑道：“这个嘛，是为了什么？我倒是没想那么多。真要说来——因为我很欣赏你吧，你身上带着我所期望的那种可能性。只不过很遗憾的，你这样去找它就死定了。” 莲太郎顿时无言，鬼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什么可能性。 蛭子影胤又问道：“你的起始者呢？死了么？” 闻言，小比奈也气鼓鼓地举着小太刀：“就是就是，我也想要找到延珠跟她对砍呢，想不到她死的这么早真可惜。” 莲太郎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还没死呢，她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在这里。” 蛭子影胤突然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啊莲太郎。” “你笑什么？” “说什么起始者在别处行动，却看不出你在担心她。乍看之下是要打倒昴宿的特别任务，不过周围没有辅助部队出没的气息。如果这是正规的任务，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派遣一名促进者单独暗杀完全体的原肠动物，那可是阶段四。也就是说，你要么是为了自己的正义离开部队，要不然就是由于某些理由被人赶出来。我没弄错吧？” 莲太郎张了张嘴，然后闭上。 所谓的哑口无言，大概就是指莲太郎的现状。 本来打算说些废话反驳对方，但是一想到昴宿的位置可是千金难买的珍贵情报，莲太郎又改变主意。 不过老实道谢也很尴尬，他可不想欠影胤什么，因此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径自走过对方身边，头也不回地朝河走去。 然而，莲太郎很快察觉，他鞋底踩踏泥土的声响，混进其他人的脚步声。 “喂，你们俩想干什么？” 莲太郎停下脚步微微转身，落在他十步后方的影胤跟小比奈也跟着止步。 影胤耸耸肩，摊开双手，语气轻佻：“怎么了吗？只是我们的前进方向刚好和你一样而已咯。” “……呵，随便你们。” 莲太郎心中懊恼得不行，随口回了一句便继续赶路，但是后头很快响起同样的脚步声。 交织烦躁与困惑的不可思议情绪，剌激着莲太郎。 在跟踪的狼之后，出现跟踪的影胤…… 这个难笑的笑话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紧绷。 “可恶！你们两个给我走前面！”没一会儿，莲太郎终于忍不住了。 影胤与小比奈同时用淡定地眼神蔑视他：“不，我拒绝，我可不想突然被人从背后偷袭，尤其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小比奈纠正道：“是伪君子。” “……” 莲太郎用力搔乱头发。混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两个杀人狂魔有资格说这话？ 沿河川前进不久，确认目前时间的莲太郎暂时离开河边登上小丘。 时间已经从早晨来到中午，气温也随之上升，由于变热的空气会将人类的体味带到空中，因此暂时爬上地势较高的场所再往下走，能够减低被原肠动物嗅出气味的危险。 莲太郎不敢大意地侧眼望向走在一旁的影胤与小比奈。 走在后头让人无法冷静，但是影胤他们也不愿走在前面，最后的折衷方案就是这样。 这组莫名其妙的同伴，以理所当然的表情，走在莲太郎身边。 隔壁的小比奈，刻意大声咬碎影胤给她的板状巧克力，斜眼牵制莲太郎。 根据她的说法，既然影胤说不可以砍，那么暂时不会砍莲太郎——换言之她的本意是要砍得，也不知道为何她对砍人这种事如此感兴趣。 板状巧克力是不占空间的高热量食品，最适合野外求生，听说自卫队等单位也会配给巧克力给队员当成随身携带食物。 就昨天影胤料理的熟练动作来看，莲太郎觉得关于野外求生，影胤搞不好是超越自己想像的高手。 有这样的同伴真好——当然，前提是他真的是同伴。 “里见同学，你看那个。” 爬上垂直隆起的岩石不久，影胤便把电子望远镜递来。 莲太郎一边注意自己身上被狼啃咬的伤口，一边屈膝以望远镜观察影胤指示的方向。 下一刻，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是……” 第190章 暗中观察 眼前的画面让莲太郎感觉到仿佛背后被塞冰块的寒气，他反射性地压低身子，望向影胤，目光因为紧张而变得非常危险。 蛭子影胤也伏地身形，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看到了吗？” 莲太郎张了张嘴，比划着问道：“在那下面？” “如果跟昨天同样位置，应该就是吧。” “该死的。” 莲太郎再次胆战心惊地透过望远镜观看。 利用光学扩大的视野里，有无数鸟型原肠动物在一定的区域里绕圈飞行，底下茂密生长着连日光都难以穿透的大片树木。 那些鸟类的鸟喙、爪子等部位，通通沾满血液，眼睛也是猩红的颜色，噬血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地面。 除此之外，开阔一些的地方还栖息着许多陆行原肠动物，种类非常多，因为被原肠病毒改变了形态所以无法单独用物种来区分，不过从外形、能力这几点判断的话，大多数在阶段一，少数具有多种特征的则是阶段二，阶段三的原肠动物暂时看不到，那些家伙已经懂得隐藏自己。 “咚——！” 钝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连巨大的树木也随之摇曳，一些地方的树木倒伏。 栖息在树上休息的鸟群连忙飞向空中。 远处的树梢的叶子也窸窣作响，得知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森林里移动。 紧张使得脉搏加速，莲太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 绝对没错，就在这里。 虽然眼睛没法看到它，但是这架势已经可以肯定了。 那里的地面有只原肠动物，是被命名为【昴宿】，能够发射光之枪的原肠动物，就是它让民警部队和自卫队的人损失惨重，在战争中大败亏输。 “时机刚好。差不多快下雨了。” 莲太郎惊罚地把脸从望远镜移开，只见影胤正仰望头顶摊开手掌，语气十分平淡，与他平日里那种夸张做作的语调不太一样。 于是他也跟着看向天空，天气从早上开始就阴阴的，没有特别的变化。 大概是察觉莲太郎的疑惑，影胤继续解释：“刚才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巨大的爆炸声你应该也有听到。那就代表空气中的湿度很高，水分增加了。” 话语刚落，就像是在证明影胤的说法，云层传出轰隆隆的雷鸣，狂风无由而来，吹得林海哗哗抖动。 莲太郎简直口吐白沫——这家伙简直就是预言家。 不过话说回来，下雨确实是好事。 气味会被雨水冲走，可以影响犬科原肠动物的追踪能力，雨声也能掩盖我方移动时发出的声响。 然而莲太郎的表情却并不好看。 “又是……黑雨啊。” 被錵金属的尘埃所弄脏的雨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人类的尊严【结界】，被原肠动物无情践踏的事情，打心里头厌恶。 其实錵尘淋在身上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恰恰相反，假使白化的錵还残存磁场能力，这场雨搞不好可以妨碍原肠动物的行动。 但是当昨天首度下起黑雨时，在后方负责支援战斗补给的普通市民立刻陷入狂乱，广播与电视新闻为了安抚惊慌失措的人心，不断重复不必担心的词汇。 这时莲太郎突然很好奇延珠等人在做什么。 距离昨晚飞奔出来已经过了半天，想来全体辅助部队成员应该都发现自己已经不见了。 木更不知道是怎么跟延珠说的？是直接告诉她自己出了一趟没有生还机会的任务，还是谎称也许还有希望平安归来？ 答案应该是后者，要是明白说出自己有生命危险，延珠肯定会追着莲太郎的脚步进入森林，弄不好就会引发第二次灾难。木更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这样一来应该也没人担心自己才对吧…… 莲太郎心中忍不住有些苦涩。 此时好想紧紧抱住延珠柔软的身体，有股想要尽情嗅闻秀发香味的强烈冲动。 不过那一切都得等打倒昂宿之后再说。 站在山坡上的隐蔽处，三人笔直瞪视原肠动物的营地，影胤缓缓催促道：“赶快吧，下雨了不好赶路。” 心想也是，三人立即启程。 天空很快落下眼泪，雨水淅淅沥沥，慢慢变大。 延绩昨日，今天的雨量依然惊人，带有一些黑墨的雨水让本就潮湿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就在莲太郎与影胤几人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两双脚印踏上了他们曾经驻足的山坡。 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模样。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女的只有十岁模样，俱是一头黑发，身穿宽松的大衣。 雨势慢慢加大，但是这两人身上却仿佛存在无形的磁场，将一应雨水全部隔离在外，只有一辆可怜的推车装满了黑色金属块被雨水盖住。 远处，原本休息中的原肠动物，突然有一些再生级别较高的，露出了焦躁的情绪，似乎有什么令他们感到厌恶的存在接近了。 低沉的嘶鸣声间歇响起，却又在忌惮什么，显得非常压抑。 驻足在此地片刻，这两人立刻起身，向着边上的小路快速追去，手推车在地上留下两条非常明显的车辙印，可想而知是多么沉重。 非常巧合的，两人前进的方向，正是莲太郎、影胤、小比奈三人离去的方向。 河水上游。 天空似乎很不高兴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闪电劈落。 莲太郎一面溯溪而上，一面擦拭脸上的雨滴观察手掌，手上沾有看似薄墨的雨水。 又前进了一会儿，一挂分成三段的小瀑布占据他的视野。 上段的高低落差约三公尺，中段两公尺，下段三公尺，水流的宽度同样不小，平常搞不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区，但是如今河水夹杂沙石与雨水变成混浊的棕褐色，几乎快要泛滥。 因为地势落差，河水发出千军万马咆哮的声音滚滚而下，一个转弯就消失不见，待靠近几步，又能听到轰鸣作响的水声。 即便是岩石落入其中，恐怕也等不到沉底，就会被急流推着进入山下不知哪个角落。 昨天自己真的跳进如此恐怖的浊流当中吗？莲太郎感到头破发麻，后怕起来，没死真是奇迹。 “你的意思是，最好趁现在跳到对岸？” “没错。” 面对影胤的疑惑，莲太郎率直点头。 方才由斜上往下俯瞰，原肠动物的营地应该在河的另一侧。 影胤没有多问，微微弓起身体，呼唤一声： “小比奈。” “是。” 身穿连衣裙的少女解放力量，眼珠变成鲜红色，顿时吸引了莲太郎的视线。 这还是莲太郎第一次仔细观察小比奈解放起始者力量的状态，立刻发现了端倪。 不同于其他的起始者，他看到小比奈身上浮现出来好似血色雾气的虚影，刚好将她的身体裹住。 虽然看起来是雾气，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种……磁场？ 莲太郎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小比奈冲他做了个鄙视的鬼脸，随后背起影胤，一跃来到河的对岸。 尽管是属于近战强化攻击的起始者，但是这份一跃跨过三十米的横空手段也是让人望而生畏。 相对而言，莲太郎就只能比较苦逼地慢慢走路，发现最下方的瀑布壶**侧有条狭窄小径，于是便朝那里走去，他不认为身为敌人的小比奈会帮忙。 瀑布哗啦啦的惊人水流量洒出水花，让立足点变得很不稳，此外还加上地面长有湿滑的青苔，移动步伐时更需要慎重。 这也是他选择缓缓移动而不是跳跃的原因，万一动作太大，脚下一滑掉了下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就在这时，莲太郎发现瀑布壶穴后方有个小洞窟，试着把手伸进去，传来冰冷湿滑的岩石触感之后立刻遗憾收手。 这不是电影可以藉由洞窟通往里面，而是一下子就碰壁，果然那种走个路就能遇到什么宝藏的妄想是落空了。 可是哪里不对啊？莲太郎挠着脑袋，长门兄不是说自己在风水上属于金土傍水、落地生财的格局么？ 那自己这穷困潦倒了近十六年算是啥啊……话说回来，看昨天的模样，堇医生好像成功逆袭长门兄了，不知道那种事情究竟是什么感觉来着…… 正当莲太郎对墙壁失去兴趣，陷入胡思乱想的状态时，右脚滋噜一声往前滑，莲太郎心想这下糟糕，身体快要失去平衡，赶紧以手抓住突出的岩壁勉强站稳。 “糟——呼！！” 因为用了过猛踩碎的几片石块打着滚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由得一身冷汗，不由得一身冷汗。 “走吧。” 对着在前面等待的影胤打了个招呼，莲太郎率先带路。 看着平安无事渡河的莲太郎，小比奈轻声咋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莲太郎充耳不闻。 以指南针确认方向之后，三人继续往北前进。 途中渐渐离开河边，进入苍郁茂密的森林。 跟莲太郎等人过夜的巨树森林相比，这里的树冠高度不高，但是植物的茂密程度却是前者无法相比，一路拨开不断朝脸上打过来的树叶、枝条等东西，缓慢前进。 莲太郎打头阵，影胤、小比奈跟在后头。 莲太郎压低身体前进，同时静静拔出腰际那錵制的野战刀。在极近距离进入遭遇战的场合，用力比拿起手枪瞄准、扣扳机快多了。 在未探查领域不发出声音行动，可以说铁律，尤其是已经知道这里乃是原肠动物的大本营，周围不知道有多少沉睡中的原肠动物，更是小心谨慎。 脚下有许多锯齿植物，还可以看见银杏与铁线蕨。 忍耐流入眼睛的黑雨，用野战刀将紫萁的羽状复叶挥开后，莲太郎的视野意外变得开阔。 异样的光景映入眼帘，他对后头下达停止的手势。 “看来有被啃过的痕迹。这是什么？” 莲太郎绷紧神经望向一旁，丝毫不感觉紧张的小比奈没有理他，径自走过身边。 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原肠动物，莲太郎这才跟在后头。 这里大量生长两公尺左右的落叶圈形树木，但是树叶几乎都被不知名生物啃光了。 如果是被草食动物吃掉，周围其他草木完全没事显得很怪，相对而言地上的草更适合进食，而且这地方被原肠动物占领，真的会有食草动物出没吗？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叶子。 记忆贯通脑髓的瞬间，莲太郎发出一声轻咦。 影胤抛来一个询问的视线：“你看出来了？” 莲太郎默默点头。 即便是精通野外求生的影胤，还是无法识别这种原产于南美的植物。 “这是古柯叶。” “古柯……” “从这种树木采取的生物碱，就是古柯碱的原料。” 影胤目露疑虑： “我不懂这个叶子为什么会被啃食。是原肠动物干的好事吧？只是它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莲太郎慎重地拨起一株，下了结论：“原肠动物一定是用这个当成兴奋剂使用。” 生物碱与各种诱导剂，可以引发中枢神经亢奋或暂时舒缓疲惫、疼痛，以及恐惧感。 莲太郎回想起前天与原肠动物的首战。即便遭到装有錵子弹的枪械射击，前排的原肠动物依然没有倒地继续发出咆哮前进，那恐怕就是事前啃食过这个产生亢奋与止痛作用的缘故。 除了毕宿五那种超乎想象的兵法指挥能力外，还运用这种药物刺激的办法吗？ 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此为止都是自己的猜想，老实说莲太郎心底对此还是半信半疑。 即便智慧再怎么发达，但是指挥部下啃食古柯叶再去作战这样的行为，已经大幅超越普通昆虫、野兽的范畴。 智慧。 只有拥有智慧，才能解释这一切，可那不是人类才拥有的吗？ 搞不好再过一阵子，就会出现能说人话的原肠动物。 只是人类与野兽的声带构造大不相同，双方能够对话也很诡异。 录像带的内容再次闪过莲太郎脑海，不由得瓷牙咧嘴。 指不定那玩意儿本身就是人类呢……莲太郎本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脑袋。 影胤走到前面，突然顿住脚步。 “好了，里见同学，也差不多快接近敌人的本阵了。” 第191章 一言灭一国 刚才就有种与雨声有点像又不会太像的恐怖低鸣声，由树林的另一头传来，听起来就像是雷鸣在山谷里的回音。 幸亏有影胤提醒，弯腰在树林里前进的莲太郎孝人，事先有了准备，否则看到那幅光景很难不大声叫出来。 视线前方是一片开阔，放眼望去挤满大大小小各种原肠动物。 貌似鸭嘴兽拥有巨大口喙的生物背着甲壳，像是两只生物扭曲黏在一块，有两张脸的老鼠被甲壳质的坚固外皮包覆。 两头长着四只的长虫型原肠动物努力地往地面下钻，土石飞溅。 还有酷似恐龙的巨大走鹃，身上小得可怜的翅膀真的能让它飞起来吗？ 新世纪的百鬼夜行正在眼前上演。 闻起来很像东西腐败的吐息飘来，让人觉得肺部也快烂掉了。 阶段一的原肠动物由于只是地球生物的放大版，所以相同种类的生物会列队乖乖趴在地上。 然而超越一般生物框架的阶二以上原肠动物，因为形状大小都各有不同，只能各自寻找地点休息。 这里既有小型生物，也有看似小山的巨大生物，在视野范围里连绵不绝。 大概是和民警或自卫队战斗时受伤，只见巨大苍蝇原肠动物失去单边翅膀，摇摇晃晃地走在地上。 这里有些家伙缺了腿，有些则是眼睛炭化变白，尽管数量上处于压倒性的有利，但是原肠动物也不全然都是最佳状态。 民警军队毕竟不是吃素的，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这里的原肠动物似乎个个带着难以愈合的伤口，显然也是类似于‘原肠动物战地医务所’之类的地方。 毕宿五想必就在这里的某处，只是原肠动物数量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找不出来。 “先去找昴宿，趁着这些家伙们全部都在沉睡状态……” 莲太郎说着便向前一步，却突然被一只小小的手臂拽得一个踉跄。 是蛭子小比奈，她此刻已经彻底解放力量，眼睛变成了猩红色，仿佛红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用病态的杀戮表情指了指远方。 山谷的入口，在浓密的雨幕里，有两道身影黯然矗立。 莲太郎用力倒吸一口气。 长有四肢的蛇笔直站立。那家伙的脸不像爬虫类一般细长，而是有如类人猿顶着扁平的脑袋，身长将近十米，古希腊神话传说中人头蛇身的女妖——美杜莎，这个名字快速闪过脑海。 是类似于守卫一般的东西吗？ 仿佛永恒的瞬间，双方临时遭遇并且确认敌人的存在，这两头原肠动物立刻张大嘴巴试图呼叫同伴，丑陋的带有黄色粘液的锯齿破坏了观感，甚至还能看到因为用力吸气在口腔内产生了小型漩涡。 莲太郎顿时瞳孔一缩。 仅凭这一点就能判断出来，哪怕不是阶段四，也是距离阶段四仅有一步之遥的阶段三中巅峰存在了。 仅仅一只便能够拖住类似于我堂长正那种民警里强者的原肠动物，在这里却一下子出现两个，还是以隐蔽在草丛的姿态当作守卫。 要遭！ 莲太郎握紧拳头，正要飞扑出去，身旁已经有两把小太刀电射而出。 “唳！！” 瞄准的小太刀以完全超过音速的恐怖威能，一把剌穿右边那只原肠动物的脑袋，内藏的力量卷杀上下，整个蛇身都化为血水，还来不及呼叫同伴就当场丧命。 左边那只原肠动物迅速扭动身子惊险闪过另外一把。不过并没有完全回避，还是刺进它的胸膛。 小比奈丝毫不理会原肠动物痛苦的悲鸣，又从鞘中拔出两把小太刀，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冲上前去。 嘭！ 小比奈利用刺在对方身上的小太刀当成立足点再度跳跃，她飞舞至可以接触对手鼻尖的拒离，那头原肠动物用力瞪大眼睛，红光暴涨起来。 就像是夏夜里闪烁的红绿灯。 恐怕是这种类型原肠动物的绝招，长得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女妖，连攻击手段也十分接近。 但是到此为止了。 一股无形的波动将三米左右的范围笼罩住，红色的光芒似乎变成了液体，一瞬间就停住。 原肠动物表情保持着方才的暴怒，一动不动。 ——【领域·刹那永恒】。 小比奈像是要抱住原肠动物的脸一样，伸展开双手，从左右插入小太刀用力一搅，咕噜咕噜作响，破坏脑髓，迅速使原肠动物死亡。 这一幕说来话长，实际上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两只几乎达到阶段四级别的敌人，同时发出钝重的震动声倒下。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莲太郎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连光都能冻结住？ “你们太弱了，所以才会死。” 小比奈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手，似乎感到很无趣地用脚轻踢尸体，紧接着对着莲太郎这柄高傲地仰着脖子，用鼻子挤出一声娇嗔的冷哼，仿佛是在炫耀示威。 莲太郎见状只能毛骨悚然地抽抽嘴角。 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强了，倘若自己能完美掌握【千分之一秒】的境界，或许还有在她手下逃走的可能。 但也仅仅是逃走而已。 莲太郎根本不想让延珠与这名少女再度碰面。 小比奈的实力完全无法估量了，而看她的残虐本性，以及本人丝毫没半点良心不安的模样，就明白她完全不认为杀人有罪。 莲太郎突然想起影胤评论她的邪恶天使。 自己恐怕是被非常不得了的家伙救了一命，在未探查领域这个地狱遇见的恶鬼，这么说来，这个情况可算是身处双重地狱吧。 莲太郎忍不住苦笑。 一直都在旁观的影胤踏前一步：“你所说的昴宿，是否就是那只原肠动物？” 追寻影胤的视线，看到一头别墅那么大的家伙就在一两百米外的地方匍匐着，双眼紧闭。 “那只吗……” 莲太郎先前也没亲眼看过昴宿长什么样子，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只。 高度跟宽度目测都大约十五米，这也吻合缇娜收集的情报。 比起周围的生物都高出一个头，正如事前预想，有着漏斗状的尖嘴。或许是残留生为鱼类的特征，眼睛跟草食动物的模样相差甚远，至于口喙的形状与其说是射水鱼，更接近东白鹳，或是无齿翼龙的外观。 最引人瞩目的是膨胀饱满的腹部，鼓胀的模样有如灌饱的气球，好像随时都可以轻飘飘飞上天空，正是如此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如果不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而是在动物园里，它应该会是比较招人眼球的怪异品种。 胸鳍与背鳍都退化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人类手脚的五指。 莲太郎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了。 与膨胀的腹部相比，手脚未免太短了，给人一种发育不完全的猥琐感觉。 以压缩水银射中通物之后，那种四肢不要说是捕获对手，就连把食物送到口中或自由移动身体都很困难。 那只生物很明显是原肠动物病毒扭曲进化路线的失败产物。 即使放着不管，不用多久也会被自然淘汰。它究竟是怎么存活至今的？ 疑问刚刚升起，背后就传来一个略显怠倦的年轻男子声音： “靠别人喂食。” 莲太郎表情一僵。 这时，长得像猴妖的原肠动物以爪子灵巧地攀上昴宿的气球肚，莲太郎兴致勃勃地观看，只见原肠动物抖动身体做出耸肩一般的动作，从喉咙吐出鱼喂给昴宿。 原肠动物的互利共生吗？ 等等…… 莲太郎一下子转过来，看着后面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强压住心中的惊喜：“长门兄？你怎么也……” 来者正是从后方赶来的羽飞白与三笠两人，因为同样要注意周围的原肠动物，所以直到现在才追上。 羽飞白嘴角一翘：“当然是来看看任务进度。” “啥？” “那个以后再说。真是好巧，好久不见了啊，蛭子影胤。” 羽飞白笑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就像是遇到久违的朋友，一边淡定地伸出手。 蛭子影胤身形一晃，一时间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于是也警惕地伸手，大约是准备握手言和先对付共同敌人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一声冷冽戏谑的喝声，以及小比奈紧张的呼唤，同时在影胤耳边炸开，轰轰作响。 “爸爸小心！” “——鸦羽。” 黑色的羽毛遮天蔽日，在影胤的眼睛里无限放大。 轰！ 刹那间，泥泞的地面就好像是往水里丢进一块巨石，溅起骇人的土黄色浪涛！ 羽飞白骤然偷袭，空气中猛然想起雷鸣般的唳啸声。 嘭！ 嘭！ 密密麻麻的黑色鸦羽彻底将影胤裹成了一个圆球，如同万箭攒射。 但是从形状上来看，十分宽松臃肿，与影胤瘦长的身形不服。 果然，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鸦羽利刃找到了宣泄口，奔腾而出，在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从里面现出身形的影胤连退数十步，在极远处翻起两道土墙材勉强止住退势，一技之威恐怖如斯。 但是，影胤看起来居然没有受伤， “爸爸！要砍了他吗？”从后方赶过来的小比奈立刻扶住影胤的身体，眼中喷火，看来影胤应该不是毫发无损。 不过他伸手拦住小比奈，轻笑一声：“长门兄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特别。” 羽飞白这才没事儿人一样掸了掸自己大衣上沾到的泥土，冷淡道：“替一个朋友向你问声好罢了。” “朋友？” 蛭子影胤的目光凝固在羽飞白左手背上一闪而逝的鸦羽徽记上，瞳孔猛地一缩。 “想不到，那个家伙……居然把这东西给你了，她呢？” “死了。” 羽飞白似乎不愿多谈，挥手朝远处示意，便看到如临大敌盯着小比奈的三笠走了过来，眼神始终不离开对手。 “真不打了？”三笠用鼻子挤出一个不悦的哼声，看来非常不满。 “当然，在这里打可没有好处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兽吼声，那些受伤沉睡的原肠动物被惊醒了，茫然地嗅嗅闻闻，但是却都是没有发现这边的五个人。 一堵冒着寒气的冰墙搁在双方中间，那些原肠动物低声嘶鸣了片刻，再度趴在地上沉睡起来。 影胤提议道：“正如长门君你所言，在这里动手对谁都没好处，不如先联手解决那头原肠动物？” 羽飞白还没说话，莲太郎立刻就举双手赞成：“我也不赞成内斗！先找着机会看能否杀掉昴宿。” 没人理他，场面一度陷入极端的尴尬中，莲太郎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让它垮下来。 小比奈看不下去了，不悦地以手肘顶了莲太郎几下。 “要去就快去”——她用眼神如此示意。 莲太郎依序对小比奈及影胤用力点体验，在树林绕了一大圈迂回接近昴宿。 这里是毕宿五的据点自不待言。倘若被敌人发现并且包围…… 莲太郎先让颤抖的呼吸稳定下来，在附近睡觉的一只爬虫类原肠动物一边低吼一边缓缓抬头，左右扭动脖子，他可谓是举步维艰。 好一会儿才迂回通过树林，接近到昴宿附近，莲太郎慢慢抬头向上看。 昴宿的巨大躯体足以覆盖整个视野，不知是胸部还是腹部，它为了呼吸而扩张的地方发出重低音，鼻息甚至吹开雨滴。在雨中，高温的昴宿躯体冒起白色的水蒸气。 莲太郎再度认识到对手的庞大。 该怎么才能杀掉它…… 另一边，羽飞白和影胤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谁都么有出手帮忙的打算。 半响，影胤率先开口：“安培晴子有跟你说关于我的事情吗？” 羽飞白冷淡一撇：“没有。不过她不说我也知道。” “嘿嘿。果然，拥有原著背景的我，在对付你们这样的外来者的情况下非常被动，这可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啊长门君。”影胤低下头嘶嘶冷笑，小比奈则是恼怒地与三笠互相瞪着彼此。 不过主事的人没开口，谁都没有动手。 “你的任务不仅仅是召唤天蝎座那么简单吧？”羽飞白突然开口，让蛭子影胤与小比奈同时脸色一变。 “没错，你有什么想说的？” “做个交易。天蝎座的脑袋在我那。” 一个黑色戒指被羽飞白随手丢出，他补充道：“东西就在上次的【天梯】里，这是密室的钥匙。” “什么！” 一向胜券在握的影胤瞬间色变，尽管隔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也能相信出来必然是满脸震惊。 羽飞白语气平淡：“击杀圣天子应该只是你的附带任务，召唤阶段五才是你的主要任务，并且，不止一头。而每一头阶段五的核心，才是召唤的媒触，我说的可对？” 影胤沉默。 “既然如此，那么，天蝎座的头颅我可以当作见面礼送给你，但是与此同时，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我答应了，要做什么？”影胤爽快无比。 羽飞白闭上眼睛，笑意尽敛；三笠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没事。”羽飞白随口安慰，眼眶微红。 标志有【柜间】的运输机出现在这里，似乎在为昴宿刻意提供什么的画面出现在脑中。 三十九区爆破事件中，那些孩子们最后为了反过来保护自己而身死的画面出现在脑中。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个地方。 当一切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泛起，浓郁无比的恨意再也遏制不住。 “我要下一头【阶段五】，出现在仙台。” 羽飞白杀气毕现，“一个不留！” 第192章 吞噬 1 借助天时，莲太郎成功靠近中央的那头巨大原肠动物，并且躲起来暗中观察它的弱点。 昴宿的巨大躯体足以覆盖整个视野，不知是胸部还是腹部，它为了呼吸而扩张的地方发出重低音，鼻息甚至吹开雨滴，在雨中，高温的昴宿躯体冒起白色的水蒸气。 莲太郎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然后脸色一跨。 装有c4炸药的背包已经遗失了，当然，现在才发现昴宿是这般巨大的原肠动物，那个份量的炸药恐怕也并不足以杀死它。 再加上作为阶段四级别的原肠动物，哪怕不是毕宿五那样的单纯以绝对的再生能力成就不死之身，要杀死它也不容易，任何原肠动物都具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无非是能力有高低。 假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恐怕杀不死它，莲太郎再度认识到对手的强大，判断出双方的差距后，知难而退，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小心翼翼地退回羽飞白几人立足的地方。 “长门兄，影胤，从现在的情况看，昴宿应该处于休眠状态，是我们偷袭的最佳时机，只不过若是不能一击必杀，一旦惊动别的原肠动物，我们处境堪忧……” 莲太郎边说边贴着一人多高的岩石走过来，顿时觉得眼下的场景有些古怪。 蛭子小比奈用她的两把小太刀交叉压住三笠，刀刃被gt-30（改）挡住，很显然之前差点打起来。 而羽飞白和影胤两人则俱是负手而立，倒是没有剑拔弩张的姿态。 他们一个白衣一个红袍，雨水不能靠近他们分毫，这般姿态简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那些仙人。 但是莲太郎在意的是，虽然看起来这二人没有什么异常，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变化。 似乎，是比起之前，少了一些忌惮在里面？ “长门兄，你们……没打起来吧？”莲太郎忍不住发问。 羽飞白摆摆手，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而是问道：“观察的怎样？你打算怎么下手？” 闻此，其他三人也是好奇地看过来。 对手如此巨大，用巨兽一词命名毫不为过，而且作为阶段四，还拥有除了【光之枪】外的其他未知至少三种未知能力。 仅凭三组民警其中还缺少一个起始者，要杀它实在是天方夜谭——假如说不是这里的几人的话。 面对压低声音发问的羽飞白，莲太郎痛苦地低下头：“设置c4塑胶炸药之后，自己离开到安全距离再引爆。但是我装有炸药的背包已经在跳进河里时被冲走了。” 他倒是没有继续提起那个炸药在场也未必能干掉昴宿的事情，而是目光炯炯道：“所有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杀死那家伙。” 莲太郎以复杂的表情看向裸露的黑色錵金属右手，以及黑晶表面的超錵右腿。 本来【新人类创造计划】的设立目的，就是要把人类改造为葬送原肠动物的兵器 因为影胤同样是堇医生负责手术，所以莲太郎了解到，当初对影胤的改造计划中，战术思想为“足以抵挡原肠动物进攻而布下的防御”，这也就是影胤的那个斥力光罩——假想装置。 而莲太郎非本意地接受改造手术，他所被运用的战术思想是【破坏阶段四以上原肠动物的外壳进行绝对攻击】。 也就是说，两者的设计都是为了应付超出正常人能够对付的阶段四以上的原肠动物。，甚至能够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对抗阶段五，比如以超錵作为子弹的超电磁炮，曾经一发击杀阶段五级别的天蝎座。 圣天子曾称莲太郎与影胤二人为“新人类计划中最强的矛与盾”，此言确实不虚。 再加上这里还有羽飞白这般不可以正常人类思维来衡量其实力的家伙存在，这样一来，应该可以消灭昴宿。 “嘻嘻。” 这时一旁传来的窃笑声让莲太郎回头，原来声音出自按着面具散发阴沉气息的影胤，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太好了，我早就想跟那样的家伙战斗。让我杀了它吧。” 莲太郎大吃一惊： “喂，等等，让我去。” “滚，我不必接受你的命命。” 语毕的影胤迅速离开树丛后方，莲太郎顿时傻眼。他赶紧追上去抓住对方的肩膀，同时一记扫堂腿踢在对方腰部： “以你的攻击力打不赢的，你还是躲起来，昴宿让我来。” 影胤被莲太郎那只金属脚踢得眼珠都差点瞪出来，用力一肘砸中莲太郎的肩膀——正好是莲太郎昨夜里被那群阶段四的狼型原肠动物咬中的伤口。 “伤患给我滚回去。那家伙是我的猎物。” “可恶，你、你这家伙……！”被打中伤口的莲太郎疼得倒吸凉气，不甘示弱地把手掌朝影胤的脸上按去，巨大的挤压力像是要把影胤的头给捏爆。 三笠与小比奈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年龄至少相差三十岁的家伙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丝毫不分场合厮打起来。 就在这时，带着不耐与懊恼的声音同时从后方追上突然扭打起来的影胤与莲太郎。 “给我停下，两个白痴。” 羽飞白像是一条白色光龙，瞬间追上前方的两人，然后一掌一个拍在他们的脑袋上。 轰——嘭！ 两声爆炸立刻响起，泥水四溅，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大洞，影胤与莲太郎以倒栽葱的姿势被砸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羽飞白淡定地拍拍手，仿佛这一切根本不是他做的，怡然自得地接受了背后两名少女崇拜的目光。 能这样轻松地把【召唤天蝎座的狂徒】与【打败天蝎座的英雄】同时击倒，这份实力在当世恐怕没几人能及得上。 “别争了，看那边。”羽飞白对着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两人随意示意了一下。 附近一只原肠动物已经察觉他们的存在，只不过似乎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又是在原肠动物的大本营，所以这头蠢物还在迷茫地思考眼前这五个体型小小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好像是人类吧？ 这头足有五米高的犀牛、鳄鱼、蜘蛛、蛇的结合体艰难地进行着简单的思考，然后眼前黑白的视野开始颠倒，天空与大地换了个方向——它的脑袋被一刀斩了下来。 瞬息击杀一头已经达到阶段四初级的原肠动物，羽飞白淡定地收刀，用摘来的宽厚树叶擦拭着阎魔刀上，把恶心黄色液体擦掉。 羽飞白喝道：“别争了，你俩一起去，我和三笠、小比奈负责殿后。” 第193章 吞噬 2 自己两人一起上？ 莲太郎与影胤同时咋舌，紧接着他们一起在雨中前进。 莲太郎下定决心，拳头紧握。 影胤则按着大礼帽，心中对莲太郎刚才举动道了声谢——这家伙应该是看出来自己之前干掉狼群时所受的伤了。 两人的脚步都不再躲藏，心中作好觉悟。 羽飞白目光深邃，疑惑地望了望四周依然沉睡中的大部队。 小比奈嘟囔道：“做什么我要殿后？明明我去解决的话会更快的。” “你？别逞强了，就算你突破领域也没能解决那个问题吧。被一击必杀·村雨造成的咒毒伤势已经进入你的肺腑，还是少动点手，那样可以活得比较长一些。”羽飞白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小比奈顿时脸色一变，捂住自己的肚子后退几步：“你……你……怎么知道……” 羽飞白冷哼一声：“假如你讨好我一下，我或许能救你一次，这是跟影胤的交易。” “什么……你难道能……”小比奈面色错愕。 “那是当然。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诶？”小比奈原本那种嗜杀的个性在离开影胤时似乎会被彻底打落。 “三笠，有找到周围的问题吗？”羽飞白沉声问道。 三笠小心地爬上石壁，伸出手细细感受，回答道：“应该是北面，至少五百米外，那里给我非常危险的感觉，应该有东西潜伏在那里，而且是醒着的，给我的感觉……说不清，有点熟悉，我可能遇到过它，恐怕不是人类，是原肠动物。” “不是人类？” 羽飞白听了，摸着下巴有些犹豫：“奇怪，这里既然已经有昴宿在，那么按照地盘来说，本来不应该还有别的完全体阶段四存在，而能让你感到熟悉的阶段四，也只有两只，一是军事基地小岛上的那龙鸟，再就是毕宿五了……” 小比奈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喂，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东西？” 羽飞白轻笑一声：“怎么，你认为刚才你父亲和莲太郎真的是在打闹？” “不……难道不是吗？”小比奈呆了呆，“不过这么一想，确实跟爸爸正常的样子不同。” “当然不同，他们是故意闹出点动静的。周围的原肠动物应该是专门守卫昴宿，但是它们全部都在休眠，这明显不正常，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它们沉睡，而且居然还不是我所猜想的人类，到底是为什么……” 羽飞白陷入沉思。 一开始他以为是除了自己等人之外，还有别的人类也前来刺杀昴宿，毕竟之前看到过属于柜间家族的无人机。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也是他没有与莲太郎两人一起去进攻昴宿的原因。 已经完全超出剧本之外的东西，令人感到深深的不解与恐惧。 羽飞白有些预感，周围原肠动物沉睡的状况简直像是专门为它们刺杀昴宿而设计，大大提高了刺杀昴宿的成功率，这太反常了。 他可不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想要帮忙。 问题出在哪里？ 羽飞白一时间想不到，立刻招招手让三笠回来，带着她与小比奈两人退到一处制高点，全身上下有无形的气流在涌动。 如今五府八宫里有三宫已经圆满，两门攻击系技能分别为九星连诛、罗生门断臂，还有一门身法技能鲲鹏闪，底气足了许多。 这里地势高，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可以及时支援。 “怎么办？”三笠有些紧张地握住枪。 之前跟小比奈对打怡然不惧，是因为羽飞白依旧告诉她，小比奈的伤势理当未痊愈，所以不怕。 但现在可是面对那种足以秒杀她的对手，所以三笠下意识就躲到了羽飞白身后，暗中观察——看来少女最近养成了欺软怕硬的坏习惯。 下方，莲太郎与影胤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沉睡的原肠动物间穿梭。 必须一击分出胜负才行。 莲太郎的火药炸裂式义肢与影胤的斥力力场都是与安静无缘的技巧，随便一出手都是地动山摇的东西。 在原肠动物的据点使出这种招式，不难想像会引发对手猛烈的反击——虽然刚才试探了一下，这些原肠动物睡得非常死，但依然要小心，而且最大的危险还是暗中潜伏的那个不知名神秘存在，以及需要击杀的昴宿本身。 因此，我方的上上策，除了一击必杀、立即远遁外，别无他选。 这时，昴宿瞪着眼睛，也发现两人的存在。 隔着油膜的赤红眼珠盯着他们，不过没有采取动作的样子。 莲太郎看过这种眼神，那是放弃一切希望的眼神。 超越自己的立场，莲太郎忍不住同情昴宿。 只专注强化杀戮能力的异常进化的结果，就是像它现在这样无法自由移动，只能靠着其他生物喂食活命——拥有单独面对整个人类军团都能在火力上硬碰硬的昴宿，在此刻单兵作战时，却显得非常弱小。 莲太郎注意到昴宿似乎想要张开嘴巴吼叫，唤醒周围的守卫原肠动物，但不知为何，它就像是一个窒息的人类似的，身体剧烈起伏，却不能发出声音。 非常古怪。 但这也是极好的机会。 莲太郎朝身边的同伴看去。 “动手吧。” “正合我意。” 莲太郎嘴角翘起，这种心情真不可思议。 过去与这个怪人几度对峙时，自己连对方能活在世上这件事都无法忍耐。 莲太郎混杂憎恨的正义，与影胤纯粹的邪恶激烈冲突时，除了莲太郎彻底否认影胤的存在，影胤彻底否认莲太郎的存在之外，双方根本找不到其他解决的办法。 然而是为什么——自己此刻为什么会觉得对方是如此值得依赖的家伙？这种充满胸口的战斗热情究竟来自何处？ “呜昂————！” 昴宿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呼救声，周围的原肠动物瞬间像是被唤醒一般，发出喧嚣声朝昴宿这里扑过来——有很大一部分原肠动物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这么做，似乎那声呼救对它们有莫名的吸引力。 不过已经太迟了。 喀嚓！ 伴随撕裂空气的声响，莲太郎与影胤一同将手臂往后拉，像是两把张满的弓， “天童式战斗术一型八式——” “无尽——” 影胤的手聚集磷光，形成锐利的长枪，朝前突刺。 同时莲太郎的右臂弹出三发金黄色的大号弹壳，掉到地上发出金属音响弹了几下，爆炸产生的恐怖力量推动着他的身躯。 莲太郎与影胤对望一眼。 “——上下花迷子·三点击！” “——叫唤！” 莲太郎汇聚绝技精华的锐利右拳，加上影胤闪烁光辉的黑暗魔枪，同时剌入原肠动物昴宿的腹部。 之后只听见震撼声响彻云霄，树梢的叶片遭到吹飞，整座森林都在挣扎，一场爆炸突如其来。 爆炸中心点的地面陷没，掀起底层的岩石组成枪林弹雨，弹到后方，靠近的原肠动物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一边旋转一边前进的手臂用力出招的同时，莲太郎有种手臂快飞出去的感觉。 为了不被重力压垮变得强韧的昴宿皮肤就此碎裂，四散一地。 昴宿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整个头颅都被打得凹陷进去，从前至后，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大洞。 属于原肠动物的核心——大脑，以及心脏，同时被毁灭。 击杀！ 在原肠动物惊愕的视线中，莲太郎一面冷却炽热的拳头，一面快速调整心境，恢复体力影胤重新将大礼帽戴好。 莲太郎明白，歼灭原肠动物昴宿的任务就此完成. 突然，脚下的大地颤抖了一下。 就好像是地震，莲太郎和影胤两人同时从地面上被震到空中，然后又落下。 羽飞白突然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它来了！” “——爸爸！快跑！快回来！！” 从背后传来小比奈急促的呼唤声，影胤一点都不迟疑，拔腿就跑。 一定是那东西出现了！ 莲太郎反应慢了半拍，急忙也努力站起身加快速度跟上。 轰！轰！轰！ 拖长的兽吼声在森林肆虐，一同传来的还有恐怖的巨兽脚步声。 地面出现了塌方，被踩中处大地龟裂，宛如世界末日。 莲太郎跑得头都不敢回，背后立即响起怒号与咆哮的连锁，大气为之震动。 忽然，他脚步停住。 从后方冲出来的巨大黑影遮天蔽日，因为天色昏暗又被树木遮住，一下子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但是它的动作让莲太郎感到恐惧。 那头巨兽大概是昴宿的五倍那么大，它用与身体完全不相符的速度，从后方跑到了昴宿原本立足的地方，沿途经过处，地上的原肠动物逃的逃、死的死，丧生在它巨大的脚底。 紧接着，巨兽低下头，它的脖子像是巨蟒，一口咬住昴宿的尸体，用力甩到空中。 昴宿的尸体在达到最高点后，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掉下，然后瞬间被那头原肠动物张开巨口咬住。 咕噜。 莲太郎咽了下口水，与那头原肠动物的动作一般无二。 昴宿的身体过于巨大，将那头巨兽的喉管撑起一个鼓起的巨包，不断下落。 周围的原肠动物一下子发了疯一样，全部嘶吼着朝那头吞噬昴宿的巨大原肠动物扑去，用力撕咬它的腹部、腿，并且不断向它喉管里艰难下咽的昴宿尸体进攻，似乎想要将其救出。 但是很快就被一批接着一批杀死，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莲太郎僵在原地。 原肠动物在吞噬原肠动物，原肠动物在杀死原肠动物，已经完全超乎他的认知之外。 突然，咕嘟一声下咽，昴宿的尸体彻底看不到了。 一声好似从无尽潭底深渊囚禁的龙脱困时才会发出的畅快淋漓吼叫声，瞬间覆盖了整片天地，仰天长啸： “吼————————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94章 追击 “怎么……可能？” 莲太郎僵硬在原地，面色苍白，瞳孔放大，就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恐怖存在。 就连另一边，向来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中的蛭子影胤，也是停下脚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向那边看去。 巨大的黑影至少有五十米高，在黑暗中看不清样子，仅有一对巨大无比的眼睛冒着红光。 “原肠动物居然会吞噬原肠动物？” 影胤摸着自己的面具，语气有些颤抖：“不可能，情报中并没有这样的描述啊……” 喀嚓。 地面被踏碎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头巨大的不知名原肠动物转了过来。 周围那些原本正在撕咬它的大批原肠动物，在昴宿被吞噬之后，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一般，一个个茫然地落下地，散开到一边。 “啦啊啊啊啊啊————！”巨兽黑影扬头长啸。 “呜——！！”原肠动物们受了刺激一般，同时一起长啸，动作如出一辙，像是军队般整齐划一掉头开始行军。 “原来如此……毕宿五？呵呵，昴宿与毕宿五算是同级别的存在，它恐怕早就有将其吞噬的野心！” 羽飞白转头看到下面两人还僵在原地，顿时暴喝一声：“你们还在发什么呆，快撤。” 小比奈也趴到前方大喊：“爸爸快点！” 莲太郎与影胤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忍住心中的不解与震惊，拔腿狂奔。 背后是数千头原肠动物一起追赶，声势骇人。 莲太郎冷汗直冒，忽然发出呻吟，侧腹窜过一股剧痛，令他难以忍耐地跪下猛咳，血迹瞬间就渗透了他的腹部，昨天的伤口还未痊愈，此刻变生掣肘。 “可恶，居然在这种时候……” 钝痛让莲太郎绷着半边脸颊，尽管他命令身体展开动作，反应却很迟缓，只能采取捣着侧腹的奔跑方式。 视野模糊脚又被绊了一下，莲太郎差点又要摔倒。 方才那个致命一击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白痴，太慢了！” 突然肩膀被人用力一扯，几乎快要脱臼，强烈的加速度让他有种快被解体的感觉。 袭来的风压使他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睁开眼睛，原来是小比奈抓着自己的肩膀跳上空中。 “你，为什么……？” “哼，要不是那个家伙非要我来，我才要看着你死才好呢。” 小比奈嘟囔了一句，跳过大石头，猛力一脚踢中树干，借力再度跃起，莲太郎的视野也随之剧烈摇晃。 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这种被上下左右乱甩的感觉就好像搭上疯狂驾驶开的黑车，莲太郎差点就要吐了。 勉力抬起头朝远处望去，只见羽飞白朝他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然后朝后面快速跳下。 逃？ 背后不时传来零落的怒号，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单一的咆哮声，莲太郎的脑中响起危险的信号。 原本被那头黑色巨影惊吓失措的敌人终于正式展开追击，脚程飞快的原肠动物威胁性姑且不论，如果被飞行原肠动物追赶，数量超过五千头的原肠动物，就连小比奈恐怕也逃不掉，包括长门兄在内，这里所有人…… 小比奈完全不理会莲太郎的担忧，以有如飓风的速度在树干间飞快移动，惊险万分掠过巨木边缘。 恰好划过脸颊的一片树叶留下伤口。 据说飞机若是以超音速迎面撞上飞鸟会发生爆炸，而树叶可是比之柔软了不知多少倍的东西，可见她此刻的速度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前方顿时亮了起来，小比奈奋力一跃，紧紧追着前方羽飞白的身影落下，也根本来不及顾忌下方是什么东西。 他们沿着来路倒着逃跑，一旦穿越森林就可以看见阴沉的天空、小雨，还有好不容易抵达的眼前溪流。 “就是那里！那座瀑布里有个小窟窿！” 莲太郎伸手指示河川下流方向的三段瀑布。 小比奈瞥也不瞥一眼，但是减轻着地的冲击力道迅速转向瀑布，证明了她已经理解莲太郎的意思。 同时，羽飞白也是随眼一瞥，立刻挥手以刚猛的元力斩开滚滚瀑布，纵身跃入，他手上提着小猫一般蜷缩起来降低阻力的三笠，身后则是同样速如鬼魅的影胤。 小比奈紧随其后，只跳了两次就来到瀑布旁边，紧接着毫无预罾地抛下莲太郎，单独滴溜一声钻了进去。 “哈？！” 这种出乎意料的飘浮感令莲太郎无法对应，只能在半空中无助地挥动双手。 好在瀑布里哗啦一声蹿出一条绳索，乃是羽飞白之前挂在手推车上的那个，毒蛇般将莲太郎一卷，拉了进去。 被斩开的瀑布的此时瞬间合拢，震耳欲聋的水声掩盖了一切。 仿佛从高速列车跳下的剧痛遍及全身，莲太郎视野也转了好几圈，等到回过神来，莲太郎头下脚上俯卧在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可恶……你那是想要谋杀我吗？” 跳起来的莲太郎愤怒的瞪直眼睛。 “对啊。”小比奈淡定无比地回答差点让莲太郎气吐血。 “小比奈，不得无礼。”不知何时，影胤的态度大转弯，“里见君，这里真能躲得过吗？” 莲太郎呆了呆，随后无奈道：“也只有这里了，前方也有原肠动物，不能一直跑。” “啊啊啊两个人都太吵了！” 小比奈的大喝迫使他们闭嘴，然后少女眨眨眼睛摆出可爱状：“长门哥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莲太郎：“……。” 影胤：“……” 两人感到有些懵，似乎比之前看到那个巨大黑影都要震惊。 嗜血好杀，视人命如草芥的蛭子小比奈，居然在 羽飞白一脸淡定：“别对我卖萌，你这么凶残的少女卖萌也救不了。” “噜噜噜！”小比奈做个鬼脸妄图刷羽飞白的好感度，可惜后者无动于衷，毕竟明白对方突然变态度无非是寄希望于某件事情。 莲太郎平息了几下呼吸，继而问道：“长门兄，刚才那东西，难道就是……” “啊没错，那玩意儿就是毕宿五了。” 羽飞白的回答让除三笠外的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 之后大家完全没有对话，默默躲藏在狭窄的岩壁凹陷。 莲太郎随着喘息晃动的肩膀逐渐平静，但是相对地，原肠动物引发的地层震动变得越发清晰可闻，整个世界都为之摇晃。 正面是哗啦啦的强力水幕，再加上雨水的冲刷，应该很难以气味追踪。 莲太郎闭上眼睛紧握双拳，地面突然发出咚咚声响剧烈摇晃，毫无疑问是那家伙过来了。 地面被震碎出一道道龟裂，仅仅是行进便引发这样的恐怖威力，难以想象它 “我们昨晚因为遭遇那只骇人的生物，完全无法阖眼。” 我堂的这番评论闪过脑中，莲太郎表情有点阴沉：“长门兄，毕宿五，究竟什么样子？” 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为了证明自己拥有比我堂长正强大的勇气。 “想知道自己出去看。” “……”莲太郎垂头丧气，他可没有这个时候出去送死的想法。 羽飞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低头看着三笠黑亮黑亮的脑袋，伸手揪了揪她的头发。 “做什么？”三笠懊恼地别开头。 “没什么，该洗洗了。” “！”三笠眼睛瞪圆，“出门的时候有洗过，都怪那个黑雨……” 羽飞白眯着眼睛，心中一股疑惑萦绕不去。 “弄错了吗？一直在提防出现新的敌人，结果问题居然出现在注定要被击败的毕宿五身上，吞噬原肠动物，变异了吗？” 联想起当初刚来黑弹世界，所看到的那头黑狼蜘蛛也在吞噬同类的场景，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 一切都已经偏离正轨了，所谓的使徒先知几乎派不上用场，甚至反而因为变数的存在起到反作用。 究竟什么原因呢？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大，想来毕宿五应该正好经过上头的过道。 沉甸甸的重低音吐息捶动空气，野兽的臭味剌激鼻黏膜。 它就在这里。虽然看不见长什么模样，但是莲太郎辨识得出压倒性的存在感。 莲太郎等人躲藏的三段瀑布正上方，有只巨大的原肠动物镇守在那里。 他心头的疑问得不到解决，那家伙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怎么了？它想做什么？快点走吧，为什么停止不动？ 莲太郎差点陷入恐慌。难不成它已经察觉我方的所在位置了？ 就在这时，正面的瀑布水幕分开，有某个巨大物体刺进瀑布壶穴发出剧烈震动。 —开始众人还以为是石柱从天而降，随即发现那是腿。 原肠动物的巨大粗壮的腿恰好踏上瀑布壶穴，对方尚未察觉自己的存在，但是剧烈的罡风让人站立不稳。 几人勉强缩起背部，挤向小窟窿的最深处。 影胤拉住小比奈的手与她并排，羽飞白则是将三笠用身体保在怀里，相对而言莲太郎尽管只有一个人，但是因为是伤员，更加艰难。 等了许久，巨大的腿终于从瀑布壶穴离开，脚步声徐徐离他们远去。 莲太郎瘫软靠着小洞窟的岩壁，抬头一看几人中只有自己表现最差，顿时感到分外失败。 在那之后又等了两个小时，断断续续有原肠动物接近，但是没有像毕宿五那样发生惊险万分的场面。 到底上哪里去了？如今除了河川的流水声，没有其他声响。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过一次，对方的警戒程度应该会提高，下次再被抓到恐怕很难有机会逃脱吧。 入夜之前先待在这里别动——这是四人一致的意见。 唯独有反对意见的是羽飞白。 “我去追它，你们在这里，等到原肠动物过境之后再出来。”羽飞白将手里的白布条扎成口罩的模样带上，看起来像是个蒙面人。 莲太郎立即反对：“这不对吧长门兄？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和我们一起，先回到大本营，再……” “不追下去，我们恐怕连对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了解了，你们先回。”羽飞白打断他。 “这样的话，我与你一起去！” “不必，实话说这里所有人谁跟我一起去都是拖累我，你们太慢了，如果蓝原延珠在的话倒还可以。”羽飞白毫不留情。 莲太郎低下头，无言以对。 影胤与小比奈都是冷眼旁观，三笠则是小脸发白，用力拽住羽飞白的衣袍。 “你跟着莲太郎一起回去。呃……”羽飞白面对她的表情，顿时失笑：“连你都信不过我呀？” 三笠把目光别开，眯了眯眼，缓缓道：“那祝你武运昌隆。” “嘿。你们一路往南走，遇到原肠动物尽量避战，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如今恐怕所有原肠动物都在外面活动，万一陷入包围，很难脱困。“ “我知道了。”三笠点点头。 莲太郎也道：“长门兄，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一路小心！” “放心吧，说不定，我还能把那家伙的脑袋提回来！” 羽飞白阴测测一笑，突然半蹲身体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周围撑起肉眼看不见的力场，长袍向后方高高扬起，瀑布像是被锋利的剑刃劈开，朝两边分散。 影胤与小比奈微微色变，此人的实力比上次所见，成长难以置信。 羽飞白对影胤与小比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警告眼神，随后纵身而出，留下的残影甚至等到他出现在百米外才渐渐消失。 瀑布洞**的几人都是深深震撼。 少了一人之后，他们瞬间分开两边站好，三笠很自觉的站到莲太郎身边用枪托帮莲太郎这个伤员站稳。 影胤笑了笑，没有什么表示。 又等了两小时，原本就显得昏暗的灰色天空不知不觉由蓝转为藏青色，如今已经完全变得漆黑。 待在瀑布壶穴很难判断，不过雨确实已经停了。 潜身在水花不断溅入的空洞，对负伤的莲太郎而言的确是个残酷的考验. 失血过多的皮肤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慢。至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恐怕是体温过低的缘故。 先前已经用携带注射器打了止痛药，不过大概是药效过了。一阵阵剌痛再度袭向莲太郎。 侧腹也在刚才进行缝合。 打开野战刀的刀柄底部盖子，取出里面的急救包针线处理伤口。过程好几次都因为剧痛差点失去意识，然而见到自己苟延残喘的模样，就明白即便处境这么悲惨，莲太郎依然想要活下去。 将名为细胞活性剂的生体性凝胶贴在伤口上，再用绷带加以缠绕。 毕宿五，究竟是什么？长门兄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不，以他的实力，一定可以的。 吗啡药效使思绪恍惚的同时，莲太郎脑中流过各式各样的记忆。 一个身形修长，相貌与莲太郎有些相似的面孔，随着他的思维恍惚，渐渐变的清晰…… 第195章 神秘洞穴 雨渐渐停歇。 山林中，路面被开拔而过的原肠动物大军践踏地一塌糊涂，布满大小不一的脚印。 一些下层空洞的地形，也是直接被踩得崩塌下去。 一片狼藉。 这等情况下，羽飞白轻巧地跟着，根本不需要担心会失去对方踪迹。 林子里叽叽喳喳，各种鸟类繁多，它们似乎根本不惧怕那些原肠动物，反倒是看到羽飞白这个人类走过来，立刻哗啦啦一片四散逃开。 “嗯？在这里兵分两路？” 羽飞白到了一处岔路口，前方是大约三百多米高的山坡，山路在这里一分为二，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岔开。 两条路上坑坑洼洼，同样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毕宿五的智商恐怕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它应该已经猜到了自己跟在后面，所以特地兵分两路，妄图迷糊。 只不过…… 羽飞白顿时笑了，随后快速找了地上留有特别明显脚印的地方跟了过去。 “可惜这个脚印实在是鹤立鸡群啊，难道这就是胖子的痛苦吗？” 毕宿五的体长达到恐怖的一百五十米，身高也有近五十米，这个体型哪怕是在阶段四级别里也是拔尖的存在，完全不弱于一些阶段五的黄道带级别原肠动物。 若是晴天还好，但如今可是阴雨天尚未转晴，即便让大量的部下践踏地面妄图毁掉痕迹，但是依旧很容易分辨毕宿五走过的那条路与旁边那条路的差别。 整个地面比起旁边下沉了两米，一直向前延伸直到消失在山脚拐歪处，显眼到了极点。 当然，见到如此恐怖的痕迹，还有胆量单枪匹马追上去的，恐怕除了羽飞白，也没有别人了。 一路就赶慢追，羽飞白显得不急不躁，但是前方的脚印却杂乱起来。 毕宿五应该是注意到没能甩开后面的追兵，有些自乱阵脚。 “也不知道它这么强大的生物，为何又如此贪生怕死？”羽飞白不由失笑。 这时，从前方的山里，传出低声的野兽嘶鸣声，在山间回荡。 “呜…………嗷…………” 追上了。 羽飞白伸手抓住路边的大树，手掌似钢刀一般直直插入树干，随后便如猿猴般直接窜了上去。 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高的红木被当作跳板，他直接从地面转移到半空移动。 很快，前方的景象进入眼帘。 那里已经快要离开森林，树木变得稀疏起来，是山地与平原的交界处。 在森林边缘的一处开阔山谷中，天上飞行的原肠动物遮天蔽日，因为体型被放大，仅仅数百只，就制造出了百万鸟类迁徙般的宏伟画面。 地面上的原肠动物大军排成了长龙，正在通过山谷尽头处的狭小地带。 当然，那也仅仅是对它们而言狭小，实际上完全并排开过四五辆卡车。 羽飞白驻足在一边的树梢阴影，元力在体内沿着经脉运转，顿时气息变得若有若无。 天上正在盘旋的鸟类四处巡查，却始终无法发现他——气隐境已经即将达到圆满境界，区区阶段二的原肠动物，想要发现羽飞白，无疑是痴女说梦。 而在大量原肠动物外围，可以远远看到一个巨大的声音，摇晃着短小的尾巴，慢慢爬行。 每一步落下，就让大地都震颤一下。 倘若只看背影的话，或许还会觉得它有些可爱，从背后看，巨大的黑晶龟壳一晃一晃，有些类似于巨龟，亦或是神话传说中玄武的模样。 “毕宿五……” 羽飞白眯起眼睛，一张纯金色巴掌大的卡牌落入手心，明明非常清晰，却让人无法看到淡金色荧光笼罩下卡牌上的画面。 “要在这里动手吗？毕宿五乃是不死之身，之前三笠命中它的心脏时，我堂长正趁机全力一击斩下它的脑袋，可也瞬间重生，倘若这一击没把它干掉，就麻烦了。” 羽飞白有些犹豫。 他手中拿着的，算是此行副本中，最大的底牌——s级战将卡，阿尔托莉雅，以及其最强大招【誓约胜利之剑】。 理论上，毕宿五的实力似乎依旧停留在四阶的样子，也就是a级左右的战斗力，面对s级的战将卡一击之威，差了两个大级别，应该是毫无反抗能力。 问题在于它的重生能力。 不死之身，这份力量实在是太过逆天。 羽飞白可以毫不怀疑，倘若不死之身这种能力能放在主神殿出售，评价绝对是第八阶以上的东西。 至少兵字级！ 而如今所见过的兵字级异能，也不过是一个直死魔眼而言。 再加上能够操控数以万计的海量原肠动物，才让毕宿五变得比天蝎座那一类原肠动物更加棘手。 这是一个不怕被暗杀的军师，这就是毕宿五的强大之处。 正在考虑中，却忽然看到毕宿五朝那片山谷的另一个角落里摇头晃脑走了过去，嘴巴吐出的热气形成了巨大的水蒸气冒上天空。 羽飞白顿时一呆。 这是要做什么？ 预感到不妙，他急忙跟上，绕过去之后才发现，山谷里还有个巨大的洞口。 因为是未探索区域，所以不知道这里的地形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直径达到两百米的山洞还是有些骇人，要知道那边的山也不过四五百米高，这个山洞几乎占据一大半。 不过从里面黑黝黝的光景看，这个洞应该是通往地下。 之间毕宿五庞大的身躯将不知什么玩意儿推进洞里，轰隆隆的滚动声消失在下方，随后它再次进入队伍，被大群的原肠动物保卫着离开山谷。 羽飞白最终忍住没有急于出手，它边上的防守力量太多，羽飞白没有把握仅凭自己的力量突破过去。 十几分钟后，羽飞白从后方追到山谷中，地上已经被践踏地不像样子，循着脚印走到那个巨大的洞口前。 抬头勉强看到洞口顶部，但是很快就被黑暗吞没，看不清晰。 “里面是什么呢？毕宿五……跟这里面的东西有关系？” 羽飞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洞口往里延伸十几米后，便转向往地下展开，方才的猜想没有错，这就像是科幻片里通往异世界的“鬼洞”。 因为某种地壳一动引起的现象，若是足够深的话，或许能一直通到软流圈去，也就是说下面没准藏着岩浆。 羽飞白驻足良久，然后非常痛快地掉头。 他不傻，对于未知的危险东西，在不知道会不会有好处的时候，干什么非要往上凑？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走哪儿都能碰到奇遇？ 怎么看都更像毕宿五的圈套，那玩意儿走之前用戏谑的眼神往后面看了眼，别以为我不知道！ 羽飞白冷笑一声，突然，背后传来极度阴森的感觉，危险到了极致的感觉，如同阴风般扑来。 “这……我不踏入，也要遇到？” 羽飞白心头一惊，全身肌肉绷紧，元力在体能疯狂窜动。 洞***亮起了数双鲜红无比的眼睛，大若水缸。 一共十二只，六双。 来自于动物呼吸的恐怖热气扑面而来，呜呜作响的兽吼爆发，越来越近！ 羽飞白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瞬间放大。 六道气息非常强大，每一个都不弱于之前的昴宿，甚至只比毕宿五弱了一丝。 恐怖的存在从黑暗中偷袭而来，一旦被抓住，绝对会死。 “可恶，真的是陷阱！”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将整座山脉覆盖，大地如同鼓面被捅破，无比惊骇的蘑菇云从地面升腾而起，直上云霄！ …… 瀑布壶穴中，正等得百无聊赖在墙壁上刻画着的三笠突然眼睛瞪直，粉嘟嘟的小嘴吃惊地张大。 一个机械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追随者三笠·阿克曼，你的队友【羽飞白】击杀六头lv4级原肠动物，获得兑换点*6000。” 第196章 战起 夕阳西下，被橘红色光芒照亮的天童民间警备公司里，木更因为没有客户上门而碎碎念莲太郎的无能，缇娜为了安抚她而端出茶来，延珠擅自搜刮冰箱里备储的粮食偷吃，至于被任命财务工作的莲太郎则是与难搞的会计软体奋战，与一大堆数字拚死格斗。 这明明是不久前的记忆，回想起来却像旧照片一般褪色，莲太郎微微渗出泪水。 为何，如此遥远？ 为什么呢，日常生活中平凡的一景却是如此无法取代的珍贵记忆。 简直就像只把接吻场景挑出来剪辑成一部快转的幸福电影一样，绝望无力的感觉充斥着莲太郎的胸口。 “莲太郎。”突然有人出声呼唤他。 对方的轮廓一开始模糊不清，不过慢慢在视网膜形成鲜明的影像。 方型的脸庞与眼镜，头发有一半以上变白，鼓起的脸颊挤出深深笑纹，给人一种非常温柔的印象，只不过额角的周围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错觉。 与莲太郎平日里的样子何其相似。 “父亲？”莲太郎茫然开口。 里见贵春——十年前，在莲太郎年仅六岁时就丧命的父亲。 “我和妈妈很快就会过去。”——当初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将莲太郎塞入客满的电车，告知儿子要避难的家庭是天童家。 莲太郎能做的只有无力地伸出手，告诉她：“不要离开我。” 然而，最终，父亲也没有前往东京地区避难。 等到莲太郎再与双亲见面，他们已经被装进棺木里，只有照片上可以回忆他们的面容。 “莲太郎……”那声音再度呼唤莲太郎。 莲太郎的脸颊滑落泪珠。 为什么你不一起跟来，你不是说很快就会赶到吗？不是说会和妈妈一起过来吗？ 骗人。我那么相信你，我明明那么敬爱你，父亲…… 周围陷入黑暗，换成一张蓄白须的脸，是天童菊之丞，他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过来：“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努力活下去，莲太郎。” 泪水让视线模糊，随之一道模糊的还有声音。 “……里见同学…………里见同学。” “爸爸？”莲太郎迷茫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出现四方型的脸，但是不知何时又变成冷峻的白色面具，挂着滑稽的笑容，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咕！” 梦境与现实的通路切断，莲太郎反射性地跳了起来，然后脑袋狠狠地与旁边的某个硬物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剧痛让眼前一黑，刚刚睡醒的莲太郎险些昏过去。 三笠急忙心虚地移开枪托，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着莲太郎后脑勺，心想那一定很痛。 “你的父亲也戴面具啊。”蛭子影胤凑过脸来，白色的滑稽面具在莲太郎眼前放大。 “住、住嘴！” 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发烫的脸颊，莲太郎不耐烦地转过身去，但是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 他以手掌按住脸，压着不听使唤乱转的眼睛摇头：“这里是……” “睡糊涂了吗。这里是瀑布里面。不过外头的样子不大对劲，我们出去看一下。”影胤随口回答。 莲太郎点了点头，脑袋有如塞满泥浆，意识朦胧地弯腰爬出瀑布壶穴，巨大的球状足迹依然印在地面，足印中央有什么玩意爬过。 照这个样子看，看来毕宿五是趴着移动的，至少有六只足。 吹拂而过的风冰冷刺骨，让本就警惕的众人越发紧张起来，唯独三笠出奇地淡定，几人有些疑惑地在她脸上瞄来瞄去，不知道这少女的底气从哪里来。 羽飞白离开之后，三笠就是在场实力最为弱小的一人，她难道真的不怕自己被丢下？ 起初他们还警戒附近有没有原肠动物，不过莲太郎很快就体会影胤所说的不对劲。 太安静了，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要知道原肠动物似乎对普通的动物不感兴趣，那些原本的动物也并不会害怕它们。 “附近已经没有原肠动物了吗？”莲太郎捂着脑袋问道，后面好像肿起来个包。 影胤一摊手：“是啊。刚才派小比奈去营地侦查，结果是空空荡荡。” “这……” 莲太郎有种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都走了？一只也没有？” “没错。看来毕宿五军团开始移动了。” 移动。去哪里？那还用说，当然是民警的据点，莲太郎感到并不太妙。 这表示毕宿五的伤势痊愈了，而按照如今人类与原肠动物之间短暂停战的理由无非是毕宿五受伤来看，它痊愈后第一件事必然是继续进攻。 不仅如此。 不久前，在黑暗中见到的那一幕恐怖到莲太郎恨不得马上忘记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必须马上通知我堂长正他们，毕宿五不仅痊愈，它更是吞噬掉了昴宿，恐怕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异。 遭了——延珠！ 莲太郎仿佛触电拔腿奔跑，即使后头传来制止的声音也不理，跑出几百米后才想起三笠也在，急忙掉头回去一把抓起满脸不解的三笠，就开始狂奔。 影胤与小比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从另一个方向跟上。 原本已经被敌人发现过一次，行动应该要更加谨慎，但是莲太郎没那个心思。 他沿着河川而下，被他摆正姿势背起来的三笠用指南针引领穿越幽暗的夜色。 森林另一头的天空是红色的，虽然因为太过遥远听不到声音，但是能看到冲上天空的火红硝烟，证明战斗已经开始了。 森林里不见敌人的身影，这对想要全速奔驰的莲太郎来说再好也不过，但从另个角度来说也代表着不祥的信号——比之前更大量的原肠动物已经穿越森林，与民警部队交战。 经过前天一夜的战斗，双方都有大量的损伤，但是民警死在昴宿【光之枪】下的战士不计其数，如今的战斗比例恐怕连之前的一比十都维持不了。 民警已经从之前的三千组剧烈缩水到不足一千个组合，损失超过60%；相对的原肠动物纵然也留下了四五千的尸体，但它们的总数依旧在一万头以上。 甚至有可能还会增加。 必须要快。 第197章 亮剑 上 莲太郎跳过悬崖，翻山越谷不知跑了多久。 气喘吁吁的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穿越森林，连带着三笠身上也是沾满了湿湿的泥土，不由得皱着眉头，不过猜到对方是在担心他的起始者，倒是没有多说。 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尽管之前得到提示，羽飞白击杀了足足六头阶段四的原肠动物，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当初用来佯攻32号巨石碑的那七头阶段四的残兵。 当时有一头阶段四留下了尸体，其余六头成功逃走，正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是怎么做到短短的时间内连杀六头阶段四的？应该还活着吧，受伤了吗？ “拜托了，请不要有事……”三笠闭上眼睛祈祷。 终于可以看到之前32号巨石碑坍塌的地方，视野开阔之后，火焰与再度燃起的照明弹光芒一下子袭来，令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世界转瞬变得清晰。 在极远处的地方，奇形怪状的轮廓一起展开猛烈袭击，轻松踢散矮小的人类。 民警们像是被踢飞的稻草，但凡是被击中的，无一例外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毙命。 足以将地面塔沉数米的恐怖力量用来对付人类，简直是摧枯拉朽。 ——毕宿五。 我堂的军团已经说减到说是崩溃也不奇怪的人数，但是绝望的奋战依然持续。 然而无论怎么看，民警们无法支撑太久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莲太郎将三笠放下，两人站在一处突出的山石上，看着远处的大战，都是有些心神震撼。 在那当中也有延珠他们，搞不好他们已经…… 莲太郎不敢继续往下想，以颤抖的手取出手机切换到卫星电话模式，拨打号码。 铃声响了十几次，电话那端才响起困惑中带着女性特有的磁音：“里见先生，现在不是讲电话的时候，毕宿五的军团已经开始————” “听我说，圣天子大人！昴宿已经被杀死，请立刻派出空军力量支援！” “嘶！”圣天子顿时倒抽一口气，不过她迅速作出判断。 “请你继续说。” 莲太郎以口头告知敌军的位置座标，希望尽快给予火力支援。 “趁现在原肠动物在空中的防线空虚，立刻对毕宿五进行火力压制的轰炸，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好的，另外，我想问问关于长……” “那就拜托你了！” “等一下，里见……” 不等圣天子说完，莲太郎切断电话焦急等待，同时在心中祈祷。 此刻能做的也仅有祈祷而已。 尽管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找到延珠，但是莲太郎很清楚，以自己目前伤势未愈的身躯，是否进入战场并不能左右战局，甚至还会因为死得太过容易而对别的民警的信心造成动摇。 而且如今的局面，原肠动物一方不知为何，似乎来之前就遭受了不小的损伤，很多原肠动物都是拖着半残的身体从远处进入战场，乃至于原本护卫在毕宿五头顶的那些鸟类原肠动物，此刻只有寥寥几头而已。 莲太郎想不到原因，但是这是机会。 毕宿五吞噬掉昴宿的行为让他感到恐惧，但正是因此，他才更加迫切地想要杀掉毕宿五。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怪物进入城市，对于普通人类而言，这是一场屠杀。 现在能做的，就是通知圣天子那边，请她快速派出自卫队的力量——只是希望经历了第三次关东会战的首战之后，自卫队还能有足够的力量剩余。 过不了多久，耳边响起轻微的轰鸣声，莲太郎猛地一下睁开眼。 地平线的顶端，肉眼无法辨识的高速飞行物体自后方剌向那群原肠动物，然后引发爆炸。 那是反舰飞弹。 以第一波为攻击发起号角，第二发第三发飞弹接连而至，紧接着，就像是紧紧跟随大将的士兵一样，密密麻麻的导弹从远处飞射而来，占据了大半片天空。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彻底点燃了大地，精准地击中那些体型较大的原肠动物主力，然后火光吞噬周围的一切。 莲太郎神情动容，豁然站了起来。 支援终于来了！ 抬头只见夜空被鲜红的火舌照亮，热风吹抚脸颊。 炼狱的火焰轰隆喷发，熊熊燃烧的黑烟遮蔽天空。 十二架支援战斗机也晚一步抵达现场。 这一刻，包括在东京防卫省指挥部的高官们也是无比紧张。 数场大战过后，空军部队仅存的战斗机分队出现在这里，这是最后的宣战。 当然，相比于战斗机，实际上更为欠缺是优秀的空军士兵，这已经是最后两队有能力有资格上战场的空军。 飞机的单涡轮发动机喷射出火焰，以音速接近战场并且直线通过，同时投下对地攻击的五百磅导引炸弹。 爆炸近乎是与落地的动作同时进行。 在重弹头轰炸下的原肠动物们，先是被吸入地面，然后被爆炸火焰与高温震飞。 血肉在高温下迅速蒸发，被烤焦的肉块炸开了无数朵绚丽烟火。 原本不顾一切突击的原肠动物军团，这才首度迟钝地停下脚步，困惑与恐惧的喧嚣声四起。 这时，再次等到普通炸弹有如骤雨下到它们身上时，原肠动物的前锋部队已经遭到粉碎。 敌人完全陷入混乱状态，当中还有些家伙被恐惧驱使，转身冲入自军阵营。 原本如长枪般挺进的原肠动物阵型瞬间被打乱。 莲太郎看得心潮澎湃。 这就是人类的实力，这就是战争！ 他甚至回想起来已故的大阪前总统齐武宗玄所说的独裁理论。 占据敌军上方者为胜！ 此时此刻，出于某种未知原因，突然失去了空军力量的原肠动物，面对只不过区区十二架空军战机，就直接逆转战局。 有的打，可以赢！ 莲太郎才刚刚露出这个想法，边上顿时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 “毕宿五……还没出手。”三笠开始蹲在地上组装反坦克模块狙击枪。 莲太郎表情一滞，就在三笠说完的瞬间，战场上发生了变化。 在敌军一处还算指挥有序的地方，突然有只巨大的原肠动物现身，浑圔的背部胡乱冒出无数细长的触手，朝天上挥舞。 莲太郎见到它的轮廓便感到毛骨悚然。全长竟然有将近两百公尺，瞬间就反应过来——毕宿五。敌军的统帅，阶段四的完全体，毕宿五！ 巨大的身影挥舞一只触手，对着胡乱逃散的原肠动物当头劈落。 那只被触手贯穿的原肠动物，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扭动身子胡乱挣扎，最后才发出临终的痉孪。 毕宿五将手下的身体移到嘴边，打开巨大的口器毫不犹豫地扔进去。 喀嚓。 莲太郎应该绝对听不到，但是那只原肠动物被大口咬碎时发出的最后声响清晰可闻。 “又在吃同伴！” 莲太郎内心直犯恶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依旧令人作呕。 “吼啊！” 毕宿五愤怒地对天狂叫，声波将空气冲出白色的团状物，仿佛引发了大地震，熊熊燃烧的树木成片成片倒伏。 原本即将溃散的原肠动物全身僵硬，最后终于从缓缓后退的态势逆转，同时发出臣服的吼叫声，再度转向民警军团。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莲太郎甚至在里面听到了恐惧的味道。 不仅仅是民警，这些原肠动物，也在害怕毕宿五。 咻！咻！ 两枚导弹从毕宿五的身边窜过，在不远处落入地面，将地底隐藏着的原肠动物炸翻了一片。 自卫队的战斗机占据了空中压制力，他们拥有巨大的优势。 毕宿五展现出来与庞大身体完不符的诡异速度，不断躲避飞射而来的导弹。 它身边的原肠动物被炸翻了一群又一群，但是它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莲太郎以高速运转的二一式超錵义眼判断出来，双方的距离太远，毕宿五似乎有足够的能力来预判我方空军的进攻。 必须拉近距离！ 空军士兵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十二架战机呼啸划过数公里，在远方带着白色的尾浪掉头，高度顿时下降到不足三百米。 莲太郎突然感到有些不妙，他看到毕宿五那双相比于身体出奇的小的眼睛，露出狡黠的表情。 莫非…… “嗷吼！！！” 带有某种莫名意味的吼叫声冲天而起，地面上，一大片轿车大小的甲虫型原肠动物同时动作一停，像是接到了信号。 它们的身体开始颤抖，随后薄薄的虫翼展开，疯狂煽动起来，一个个拔地而起，正面迎上妄图趁机围攻毕宿五的空军，嗡嗡声震耳欲聋！ 异变陡生。 莲太郎眼睛瞪直，直欲喷火：“不好，上当了，快退！” 迟了。 没有人想到，毕宿五还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那些甲虫类的原肠动物，应当是某类飞行种的幼虫，但是在毕宿五的吼声下，全部都在同时间突变完成，获得了飞行的能力。 自卫队的战斗机再次锁定毕宿五展开攻击，前来迎击的飞行原肠动物也像大片云雾一般扑来。 炮弹飘飞，虫吼大作。 第198章 亮剑 下 异变突如其来。 数百头甲克虫型的原肠动物飞上天空，用肉体来阻挡冲过来的战机队伍，就好像是海底一下子浮出水面的鱼群，密密麻麻，看得人脊背发凉。 不过人类空军这边显然训练有素，阵型立刻像是鸟类展开翅膀一般，向两边分散开。 两架战斗机发射空对空飞弹，这种名为aam的导弹是目前为止最强大的空军火力，而且为了对付原肠动物必然在里面掺了錵金属片。 合计四发的aam炮弹以火舌剌穿原肠动物飞行部队堆起的障壁，无数原肠动物发出拖长的惨叫声坠落，好似天上下起了硫磺火雨。 这幅光景令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但是莲太郎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 科学的铁拳打开了第一层原肠动物防线，好似在篱笆上开了一个豁口，两边终于彻底撞上。 后方的十驾战机立刻再次合拢，成一字长龙型在原肠动物里面出旋转穿梭，稳步前进，与毕宿五的距离拉近到了一公里之内。 然而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以数量取胜的残存飞行原肠动物，穿越火焰发出高亢的嘶鸣，决心以自杀式攻击冲撞战斗机。 来不及闪避，被擦过翼端的其中一架打头阵的战机失去平衡，在空中螺旋打转坠落。 结果最后来不及拉起机头，直接将另一架战机也卷入其中，双双撞上地面，在爆炸中毁灭。 “呜！呜！” 原肠动物们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扑到那些无视了自己疯狂突进的战机上，用嘴巴大力啃咬。 咯吱咯吱的金属划拉声无比刺耳，很快又有一架战机边喷射火舌边被大量原肠动物拖着坠落。 其余战机立刻分散行动，但是原肠动物已经聚集起来一波冲刺，爆炸声不绝于耳。 刚刚还占据了上分的空军战队，转瞬间就被连续击毁，原肠动物们用身体撞、用牙齿啃，无所不用其极。 剩下的一架战机猛烈采取突击之姿，它不顾防御利用交叉反击的要领对着毕宿五大胆直线前进。 哗！ 许多和莲太郎一样在关注天空的民警立刻发出欢呼。 十二架战机的空军分队，付出坠毁十一架的代价，终于成功突破飞行种的防线。 “吼！” 毕宿五狂吼，触手刮起扑鼻的腥风，朝天上打去。 战斗机投下导引炸弹，与毕宿五伸出超长触手几乎是同时间发生的事。 合金机身被毕宿五触手贯穿驾驶舱而爆炸，飞行员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便离开人世，死得毫无痛苦。 不过事先脱落的第二发五百磅导引炸弹带有gps导引轰炸位置的功能，它从右侧落下，在空中以弧线飞行前进，稍微调整落点的炸弹直接砸向毕宿五的躯体。 毕宿五明显错愕了一下，那巨大的炸弹直接在它的脑袋上引爆。 轰隆！ 升腾而起的火云掩盖了一切，等到爆炸火焰散去，视野恢复清晰之后，便看到毕宿五巨大的头部完全消失，肚子也负伤。 庞大的轮廓待在原地，被浓烟遮盖，一动也不动。 莲太郎差滴激动地跳起来：“成功了！” “不，还没。”少女依旧以冷淡的声音泼了冷水，莲太郎瞬间表情凝固，我堂长正阴沉的说话声掠过脑海。 ‘里见队长，毕宿五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没有办法打倒。’ 不死之身？！ 同一时间，毕宿五的身躯筛糠般抖了一下。 原本收在胴部的翅膀高速震动，这个动作即使没了脑袋也能照样进行，简直匪夷所思。 莲太郎不禁瞠目结舌。 它的头明明被彻底炸飞，心脏与脉搏应该会停止，瞳孔会失去对光线的反应，只能面临无法逃避的死亡——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事实完全违背了生命准则。 它的头颅下方，冒出滚滚的蒸汽，血水不要钱一般喷洒，头颅和脖颈的位置，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有幕过去曾经发生的光景再度上演。 所有原肠动物都停下动作，聚集在毕宿五身边筑建防御圈，一边保护毕宿五一边后退。 突然，莲太郎脚后跟传来剧痛。 不理会愣在原地的莲太郎，三笠一脚将其踹倒，然后非常霸气地把莲太郎当作了脚垫踩着。 “喂，你干嘛？” “杀它。” 三笠冷冷地回了一句，随后伸出手在胸口划了个符号，一块巨大的冰锥擦着莲太郎的脸从地上戳了出来，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打掉。 喀嚓！ 巨大的狙击枪gt-30(改)猛地靠在了冰柱上面，三笠慢慢弓身。 方才东京区最后的空军力量对决毕宿五的场景，说来话长，实际上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三笠刚刚把狙击枪的额外模块组装完毕。 本就长达1300mm的狙击枪，在装好额外模块后，长度达到了恐怖的两米，简直像是古代那种巨大的攻城弩。 枪管上闪烁着蓝色晶体光芒，无法分辨是什么金属。 但是莲太郎认得这玩意。 这就是曾经用在军事基地小岛上对付影胤的的东西——反陨星狙击。 名字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其威力确实不用怀疑。 “你还带了超浓缩錵弹？”莲太郎忍耐不住急声问道。 三笠看都不看他：“当然没有，这是空弹匣。” 莲太郎脚下一软差点趴在地上：“那你还做什么？” “你看那个。” 三笠努努嘴，莲太郎来不及计较对方还单脚踩着自己的背部，立刻抬头远望。 下方的战场上，还残留着许多民警稀稀拉拉的与原肠动物战斗，东一处西一处。 而这时，便有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把握的白色残影从北部方向进入战场，直奔正在撤退的毕宿五而去。 “那是……长门兄？！” 莲太郎惊呼，心中惊喜于对方没事的同时，更是疑惑不解。 在这种时候追击毕宿五？他难道是想要…… “别分心，汇报他们之间的距离！”三笠用秀气的脚用力踢莲太郎的背部。 “什么！？” “你的左眼难道不是那个什么千分之一秒吗？” “拜托，我还根本没有完全掌握！” “跟我无关。”三笠脸色冷淡，枪口漫无目的地追着毕宿五，“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他们相遇。” “我怎么可能知道？”莲太郎感觉自己快要疯，然后更让他绝望的话从三笠嘴里说了出来。 “假使长门的速度是x，毕宿五的速度是y，x》y，长门被路边的原肠动物干扰袭击的概率是n%，两者同向直线前进，毕宿五先行五公里，问长门要多久追上毕宿五？” 莲太郎下意识的就想拿出纸笔计算，然后顿时张大嘴巴，彻底傻眼，好像有口水留下来。 …… 周围的树木、火焰、尸体，都在快速地向后飞驰。 羽飞白用视线紧紧锁定前方的毕宿五，在战场上拖出来一条长长的白线，看起来就一架人型战斗机掠过，在以地面为天空的画布上留下了白色的尾迹云。 身法运用到了极限，每一步踏出，都能平白无故越过近五十米的距离。 缩地成寸！ 这一刻，羽飞白达到了传说中的武道境界，缩地成寸！ 眼前的世界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视线在扭曲，声音在嘶吼，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这一切。 实际上他也有些狼狈，身上本来整洁的白袍有多处被烧焦，露出带血口的皮肤。 但是羽飞白的眼神坚定无比。 “一千八百米！” “一千五百米！” “一千三百米！” 狂风卷地而行，莲太郎紧张万分的汇报，羽飞白与毕宿五的距离在无限缩短，越来越近。 毕宿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布下的原肠动物立刻缩小包围圈，死死守住。 轰！ 一声破鼓雷音让大地上的每个人都跳了起来。 悬崖上，三笠眯着眼睛用力握住枪，她的手微微颤抖，脚下莲太郎也是颤抖着大吼：“最后五百米！” “确定？” “确——三百米！” “真的？” “可恶！！！一百米啊啊啊啊……” 嘭！ 山顶喷出火舌，带蓝色螺旋纹络的大号狙击弹破空袭出。 同时，羽飞白跨越最后的距离，迎面而来的原肠动物大军像是潮水被劈开两边，分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黑色鸦羽漫天飞舞，羽飞白速度再度暴涨！怀中一件事物露出面目，正是超錵伞！ 毕宿五愤怒中带着惊恐咆哮，有银白色的浆液在背部溢出，似乎是液压炮，散发难闻的味道，但是迟了一步！ 在毕宿五作出反应之前，黑色的子弹，与黑色的伞尖，同时追到毕宿五的身体尾端，悍然突袭，同时命中了一个点，狠狠刺入、爆炸。 那是毕宿五尾巴的下面一点，刚好在坚硬龟壳没能保护的地方，形状就像是…… 一朵菊花。 第199章 不死 轰！ 一团巨大的火云在羽飞白刺中的地方炸开，灰败色的蒸汽从毕宿五体内倾泻出来。 它剧烈地摆动身体，妄图拜托从后面追上的敌人，但是却依旧没能躲开那贯穿身体的致命一剑。 三笠这一次用的狙击弹，并不是超浓缩錵弹，只是普通的螺旋穿甲弹，因此对毕宿五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被子弹打破的防御骨骼迅速冒出白烟，嗤嗤作响，快速再生。 但是此时，羽飞白已经提着超錵伞连连搅动，将伤口不断扩大，冒白烟的高温血水溅的到处都是。 “吼！嗷吼——昂啊啊啊！” 毕宿五发出意义不明的大吼，声波像是涟漪一般，在空气中扩散，地面也以它为中心不断往外翻卷。 被羽飞白穿出了一条通道的原肠动物们如梦方醒，嘶吼着朝他背后扑过去，锯齿喀嚓作响。 至少有上千只爬虫型原肠动物急速支援毕宿五，足以令任何人感到绝望和恐惧的数量。 羽飞白面不改色，手中超錵伞泼墨般连连击出，震荡劲力带动伞尖在毕宿五身上肆虐。 嗤嗤嗤嗤嗤嗤嗤！ 原肠动物逼近的脚步和羽飞白抖动的剑花同时发出。 “不好！” 附近有一个落单的民警浑身是血，从草丛里跳出来一声大吼，光头锃亮，手持巨大的双刃刀，只有半边腿是完整的，居然是民警部队担任团长的我堂长正。 他刚才被毕宿五用触手重伤，打飞到这里，似乎和他的起始者壬生朝霞失散了。 这会儿刚刚爬起来，便看到羽飞白疯狂攻击毕宿五、小型原肠动物将他包围的画面，立刻感到不妙。 弥彦部长不顾自己安危悍然重伤毕宿五，固然令人钦佩，但是这种法子太过极端，恐怕先死的必然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我堂长正顿时是怒气爆发，浓重的眉毛倒竖，仅有的一条腿用力蹬在地面上，瞬间打出来一个圆形凹面。 接着巨大的反作用力，我堂长正就像是火箭发射一般，笔直冲向羽飞白，沿途气浪暴卷，将大片原肠动物纷纷打上天空，化作碎片。 “部长！我来助你！” 正在毕宿五身下疯狂输出的羽飞白听到原肠动物后方传来着一声爆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与此同时远处用瞄准镜观望这里的三笠也是同时惊呼。 “不要，别去送死！” “别过来！”羽飞白也是对他大吼。 但是已经晚了。 只见羽飞白疯狂抖动，在毕宿五尾下伤口处不断点刺的伞剑突然一收，一副九个血洞练成一条直线的画面呈现。 无形的元力灌注而入，那九个血洞明亮起来，血光非常刺眼。 斗字级绝学·九星连诛！剑出无我，施法已成，不可打断！ 刷刷刷！ 九个血洞像是活了过来，瞬间朝毕宿五的身体里面淹没，羽飞白整个人原地一转，像是一个疾速转都的陀螺，朝着毕宿五的身体里面，人剑合一直线刺入。 轰！ 一条看不见的直线出现在毕宿五的体内，从三笠用狙击枪命中破开防御的尾部，笔直通往毕宿五的脑袋。 直线一闪便分开，一个前后通透，刚好容一人通过，长达近两百米的血色通道浮现。 毕宿五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停住不动。 一击洞穿！ 羽飞白出现在毕宿五的头顶，回头看去，带着霸道刀气劈落的我堂长正才堪堪落在羽飞白刚才的位置，巨力震倒了一大片原肠动物，但是转瞬间它们又再次扑上来。 我堂长正眼神一呆，抬起头，与远方的羽飞白隔着整个毕宿五的身体对望，微感错愕。 “弥彦部长果然……很强！吾不如他！” 这是我堂长正最后的一个念头，随即被原肠动物淹没，血肉被牙齿啃噬的声音清晰可闻。 羽飞白瞳孔一缩，他知道我堂长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心中火起，双脚连踏打在毕宿五脑门。 “死！” 羽飞白怒吼一声，元力狂暴的运转起来。 拳印、剑影、腿风，不要钱一般朝已经被洞穿了大脑的毕宿五打下。 最后一击后，羽飞白高高跃起，全部劲力轰然爆发，力量透过毕宿五的脖颈延展，将其轰成无数血块。 毕宿五……干掉了吗？ 羽飞白朝下望去，无数已经脱离战斗的民警也从后方观望。 突然，羽飞白的表情彻底凝固。 方才一击偷袭，将毕宿五的心脏、大脑这两个核心位置，全部轰碎，在其体内打出了一个贯穿身体的大血洞，并且还是用超錵伞这种对原肠动物有非常大效果的武器造成。 一切都是为了针对它那种强大的再生能力。 这样伤势，再加上錵金属对于原肠病毒的压制，理当能杀死它！ 不久前，莲太郎与影胤两人联手偷袭杀死的【光之枪】昴宿，就是遭受差不多的伤势，还是没有用到錵金属的情况下。 而昴宿，应该是整个原肠动物大军里，仅次于毕宿五的存在，因此羽飞白推算了无数次，这一击只要打中，毕宿五，必死无疑！ 但是……看到了什么？ 羽飞白愣愣看着前方，那里应该是属于毕宿五心脏的位置。 心脏无比巨大，它好似悬浮在毕宿五的胸腔之内，组成它的是无数血色的——脸。 羽飞白想过无数次毕宿五可能的突变，但是从未想过，它的心脏居然是由无数的脸孔组成。 那些脸已经扭曲，阴森可怖，好似在地狱里被硫磺火折磨的恶鬼，张大嘴巴，似在哀嚎。 呜…… 呜！！ 其中一个脸孔从破损的心脏上掉落，眼睛和羽飞白对视，他呼吸一滞。 那个脸……我堂……英彦？ 它滚了几圈，融化为一滩血水。 羽飞白顿时回过神来。 糟糕！它还没死！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毕宿五突然晃动一下，背后的翅膀发疯地震动，白色蒸汽轰轰泛起，血水到处喷洒。 被羽飞白洞穿的血洞内，血肉开始滋生，大量的脸孔哀嚎着，将破洞弥补；头颅也在滚滚蒸汽中，长了出来，恶臭扑鼻。 几乎不到十秒钟，毕宿五修复了身体。 不死之身！ “昂吼！昂吼！！” 毕宿五拼命嘶吼，那些仅存的飞行种原肠动物不要命似的朝羽飞白冲去。 羽飞白不甘心地重重一脚将毕宿五的脑袋都踢得凹陷进去，眼珠直接被踢爆，但是转瞬间又开始复生。 不死！ “可恶！” 没机会了。 羽飞白再不迟疑，转身就跑，地狱之手操控空气的力量拦在身体周围，鸦羽不断浮现杀死原肠动物。 毕宿五凄厉吼叫，灰败色的蒸汽从它体内施放，将地面炸得塌陷，烟尘顿时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200章 战争之犬 “原肠动物……又撤退了吗？” 站在山坡顶上的莲太郎喃喃道。 “嗯，应该是吧。”三笠眯着眼睛在下方躁乱的原肠动物里面张望，可惜没看到羽飞白去了何处。 莲太郎突然暴怒：“可恶，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把脚给我从身上拿掉！” “你自己不会站起来吗？”三笠面无表情，此刻他们还保持着之前莲太郎跪在地上当凳子，三笠一只脚踩在他背上的样子。 两个人都呆住。 莲太郎苦笑：“我……腿有点软。” 三笠：“我也是。” 第一次见到毕宿五真容的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突然，莲太郎骂了一声糟糕，急忙忍着腿部的酸麻爬起来——承受三笠手里那杆巨型狙击枪的后座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断了。 但是不站起来不行。 毕宿五军团大举走出巨石碑边界准备返回山里，刚好是接近莲太郎与三笠这边的位置过来。 他慌忙扑向附近的废屋掀起地板躲进去，两人等待大群原肠动物通过，之后看准时机猛力冲出来，全速奔向民警的据点。 “木更小姐！” 莲太郎在伤痕累累的民警当中认出木更的身影，立刻挥手跑过去。 他发现延珠也在一旁，延珠同样也察觉莲太郎的身影。 “莲太郎！” “延珠！” 两人几乎是以身体对撞的方式紧抱彼此，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们热泪盈眶。 莲太郎使劲搂着延珠的身体，把脸埋入她的秀发中，延珠的手也环抱他的腰。 “里见同学…………？” 莲太郎勉强推开延珠，望向声音的方向，接着倒吸一口气，心中一股怜惜自责的情绪涌出来。 木更的黑发与白皙肌肤被煤灰与血弄脏，手臂上甚至有被高温烧伤的痕迹，眼睛上方的伤口流血，盖住了左眼。 仔细一看，延珠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到处都留有受伤的痕迹。 即使如此木更依然不让眼泪流出来，坚强地双手扠腰，恶狠狠地瞪着莲太郎： “真是的，你太晚出现了吧！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的话，就……” “对不起。” 木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不过却没办法说下去，她以祈祷的动作在胸口合掌，垂下头肩膀不住颤抖。 莲太郎心中一颤，立刻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用力压紧她的背部。 木更低声地啜泣。 “对不起木更小姐……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木更脸色绯红，这一次却没挣脱开去，任由莲太郎左拥右抱：“谁要你保护……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 “不会的，为了保护木更小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轻易去死。”莲太郎轻声安慰。 三笠在一旁冷眼旁观，撇撇嘴：“哟，幼女后宫加入大只的了呀。” 木更的表情一僵，一瞬间像是彻底没了声音。 莲太郎心中产生强烈的罪恶感，想不出该怎么面对现况，只能用力搔着头发。 就在这时，一句「哎呀，那不是莲太郎吗？」的叫声让他抬起头来。简直就像目睹从黄泉归来的生还者，还活着的民警远远围着里见打量。 “那家伙不是被赶走了？” “那么说来刚才的飞弹是他叫来的？” “他打倒昴宿回来了吗？” “不可能吧……”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不难理解他们是如何被告知关于自己出发讨伐毕宿五的任务。 众人的憔悴程度远远超过外伤，光看那群人落寞的眼神就可以明白。 虽然可以看到缇娜、彰磨等人的身影，只是第二波攻击发动前还有数千人的精锐军团，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不知道消灭了多少原肠动物，但是这样的战况……堪称惨烈。 这根本就是在兑子。 兵换兵，将兑将。 想到这里，莲太郎心中一颤。 真希望有人跳出来说这只是开玩笑。 下一秒钟，其余消失的民警纷纷冒出来表示‘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死了吧。’并且哄堂大笑。 尽管有一下子会因为被捉弄而感到懊悔，不过莲太郎一定很快又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吧。 “其他，人呢？” 莲太郎发问的声音，听起来僵硬平板又干涸。 木更以衣袖擦拭眼角，摆出严肃的表情看着莲太郎： “里见同学——不，里见队长。我堂团长已经战死，根据民警手册第四十条的规定，团长一旦死亡，军团指挥权就移交ip排行次高的民警。” 莲太郎茫然，掉头看着三笠：“那么现在这里的最高负贵人是……” 三笠的排名是前三十，这么小小年纪就要担当起这样重担，莲太郎为她感到莫大的压力。 等等…… 周围的促进者与起始者，所有人都盯着莲太郎。 不会吧…… 木更点点头：“按照规定，单独的起始者无法接受任命，所以，接下来由你指挥军团作战——里见同学拜托你，请领导我们。” —— 在设有急救站的学校保健室妥善处理伤口之后，莲太郎终于感觉自己比较像个人。 突然从不断威胁性命的恐惧当中解放，一开始只有脱力感与虚无感强烈袭来。先前分泌过剩的肾上腺素不再产生亢奋作用，腹部又出现那种剧烈的剌痛。 该死，那几头狼咬得真狠，所幸没有被病毒感染，否则莲太郎知道自己这会儿也会变成一头原肠动物，或者在吞噬同伴，或者被曾经的同伴杀死。 然而在侥悻生还的感慨过后，莲太郎心中充满另外的紧张。 尽管他提醒自己至少睡个一天会比较好，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毕竟自己已经成为这支消耗到很难再称为军团的民警部队领导者，成功掌握了剩余的民警力量，对于一开始加入民警辅助部队的初衷而言，算是如愿以偿了。 只不过这样的如愿以偿，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不仅仅是民警部队损失惨重，包括平和柳斋带过来的狩猎祭的人，同样是死伤大半。 对劳累过度靠在椅子上小憩的室户堇道谢，莲太郎离开保健室，单独走在夜路上。 升为团长的他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处理。 平和柳斋也受了不轻的伤，暂时帮不了他；长门兄更是如一贯那样，打完就玩消失。 然而只有一件事，他即使搁下其他事也要率先确认。 我堂长正。死了。 第201章 昔我故友叼似卿 再度来到离学校稍微有点距离的旧卫生所建筑物，这里也是由军团接管的设施，莲太郎对入口的人告知来意，对方有些惶恐地将他带往类似大礼堂的场所。 宽阔的室内显得昏暗，不时能听到类似啜泣的声音。 地上整齐并排十二列黑色尸袋，这是那些死者里面，比较幸运的一部分——能够有尸体被带回来。 更多的人彻底被原肠动物吞噬掉，亦或者此刻已经变成了敌人。 莲太郎觉得这与鱼市场里鲔鱼整齐并排批发的光景很相似，自己死了以后也会被这样处理吗？ 如今的卫生所，已经成为保管战死民警与后勤人员遗体的地方。 本来遗体应该要尽快送到家属身边，但是毕宿五的二度袭击使得后送人员大受惊吓，早就找不到去了哪里，政府的机能陷入半瘫痪状态。 如今，这群护国英灵等不到人接送，只能像睡在大通铺一样躺在这里。 虽说天空被巨石碑灰尘覆盖导致气温下降，不过如今依然是夏季，难以回避的酸臭味充斥室内，剌激莲太郎的鼻腔。 铺着亚麻油地毡的地板发出响亮的脚步声，隔壁轰隆作响的发电机声音微微震动空气。 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之下，莲太郎来到一具尸袋面前。 管理员确认过名牌，行个礼便离去，莲太郎目送对方离开才跪在地上，轻轻拉开尸袋的拉链。 迎接他的是混浊不堪的眼珠与半开的嘴巴。 此时怜悯胜过恐惧，莲太郎无言地与他面对面。 他失去双臂双足，绯红色的外骨胳凄惨地四分五裂，比赤红更鲜艳的血液四散飞溅。 没错，这的确就是民警部队的团长，我堂长正。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我堂。而且，你死得……很光荣。” 根据莲太郎听到的讯息，毕宿五的第二波攻击，一开始就是锁定团长我堂 敌方部队是以毕宿五为领导者的原始组织，但是如果要比较原始程度，我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民警军团既没有满足近代战争必备的装备统一条件，训练的时间也不足，这支部队只能够以原始形容…… 这样的优点是双方的指挥系统都很单纯，命令可以很快传达给基层的士兵。 至于缺点也很明确，那就是权力过度集中于主将，一旦主将被打倒，军团就会轻易崩溃，一败涂地。 我堂的部队被巧妙引入陷阱包围，短兵交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络，民警部队失去了指挥官。 即使如此，民警部队也没有瞬间崩溃，每个民警都抱持着自己是东京地区最后防线的坚强信念。 只不过以莲太郎所见，第一次我堂长正逃过一劫，虽然受了重伤，却侥幸未死。 但是之后三笠与羽飞白二人联手偷袭重伤毕宿五时，我堂长正不知为何又冒了出来，结果因为与羽飞白之间毫无配合可言，死在了铺天盖地的原肠动物手里。 他那时候大概是准备去支援长门兄吗？ 莲太郎有好一阵子与我堂进行无言的对话。 不管怎么说，我堂长正的ip排行也是两百七十五名，属于民警里面的精英，而且其真正实力远远超出排名，是绝对不在前百名之下的高手。 然而，无法想像少了一条腿战斗起来有多吃亏，但是就算状况再怎么良好，在那种冒冒失失冲入敌阵的情况下，也很难抵档那么多敌军。 无论男女老幼，贤愚善恶都会死，这个世界公平到了残酷的程度。 我堂长正将里见莲太郎逐出部队，派他去送死。 然而他的行动，基本上都是构筑于某种合理性，而且毫不犹豫地持续下达几乎可说是无情的决定，才会产生派莲太郎送死的结果。 他根据他的理论，机械性地舍弃莲太郎，然而这样的他，终于也来到命运的尽头. 莲太郎并不期望这种结局。 至少没，莲太郎本来还想在完成不可能的任务生还归来之后，对这名男子冷嘲热讽几句。 可惜现在连可以嘲讽的人都没了。 他转动脖子，环视地上整齐并排的尸袋。 毕宿五未死，它肯定还会再次发动攻击，与它的最终决战是不可避免的。 按照刚刚获得的情报，如今的战力比，是原肠动物五千只对民警五百余人。 没有增援，飞弹与战斗机也耗尽，全体东京地区严重耗损，这早已超越战术问题，一开始就注定民警军团必败。 崇尚虚无主义的室户堇，经常喃喃说些人生根本没有意义，只是在墓地上跳着舞。 既然如此，自己没有和这群死者一起躺在地上，难道只是偶然吗？自己取代我堂担任指挥官的未来，是否曾有机会改变？ 莲太郎有些绝望地捂住头。 结果都是一样的。什么也不会改变。 这时他发现我堂的外套被人取下折叠放在旁边。虽说不是想分配遗物，但是莲太郎希望留下什么纪念品，于是拿起外套转身。 他突然发现前方有人走来，因此停下脚步。接着很快发现来者是我堂的起始者。 壬生朝霞沾满泥巴的双手捧着山百合花，黯然低头脚步也很沉重。 看来她是侥幸活下来了，但是魂魄却遗落在战场上的某处，显得茫然失措。 朝霞发现是莲太郎，行个礼之后走向我堂。 等莲太郎再度迈步，背后传来啜泣声令他停下脚步。 莲太郎用力握拳，头也不回地走开。 ——我才不要当什么团长。 在瞻仰过前任团长的遗容后，莲太郎算是正式接受了这份落在自己头上的重担。 接下来的事情显得比较简单了，首先就是找到再次神秘消失的羽飞白。 似乎每次打完之后，对方都要神秘消失，这几乎快要成了莲太郎的心病。 当然，莲太郎倒是没有担心羽飞白，至少现在看来，似乎每次神秘消失，那家伙都会在下一次安然无恙的出现。 简直就像是定时刷新的特殊npc一样啊。 那么现在他到底在哪儿呢？ 莲太郎一边在心中揣测，想先回暂住的饭店一趟去见见其余的同伴们，但是当他拖着脚步通过公园遗址时，无意间听到某人的怒斥声，使他抬起头来。 定睛一看，前方有民警组成的人墙。 现场散发着宛如捅了马蜂窝的煞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玉树、弓月、延珠、彰磨等人的身影也在其中。 奇怪，总感觉少了谁？ 在骚动的旋涡当中，还看到身材修长的面具男以及黑色洋装少女。 这…… 那些家伙莫非是在找影胤和小比奈的麻烦？白痴，这简直是找死，拜托有点自知之明啊！ 心里才刚觉得不妙，莲太郎的腿就自动冲过去。 这两人追着莲太郎来到民警的前线基地，看来是在找到莲太郎之前，先被其他民警发现而引发大骚动。 第202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影胤！小比奈！” 为了防止事情恶化，莲太郎老远就大喊。 满脸都是紧张的民警们纷纷转过来，一看是莲太郎过来，急忙让开几步。 与某些剧本里不同的地方在于，原本因为太过年轻而不被民警们认同的里见莲太郎，凭借着数次大任务的杰出表现，以及他自己凭借狩猎祭获得的声望，如今已经隐然成为这些仅存民警们的头领，颇有威严。 两人察觉莲太郎的身影，影胤悠闲地摊开双手：“你在这里啊，吾友。找你好久了。” 延珠瞪大眼睛看着莲太郎：“莲太郎！他说找汝是怎么回事？” 莲太郎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详情待会儿再说明，总之他救了我一命。” “救……救了汝一命！” 延珠尖着嗓子大叫。 民警们面面相觑，最终用戒备的表情退开几步，没有人真的离开，不过也没有傻子冲上去——蛭子影胤杀死一百多名排位前列的民警这件事他们早有耳闻。 就在此时，小比奈随起眼睛脸赖泛红上前一步，拔出黑錵小太刀，以舌头舔舐刀身：“延珠，我好想念你。我们来互砍吧，延珠。呐？” 延珠露出嫌弃的目光躲到莲太郎背后：“不好，我不和脏兮兮的小孩打架。” 边上有人差点笑出声。 小比奈眼睛眯了眯，用险恶的眼神朝边上看去：“喂爸爸，这里有条母狗在嘻嘻哈哈呢。” 话语一落，就在此时，小比奈的小太刀被一丝晶亮的细线缠住，同时稚嫩但是愤怒的声音响起：“你这家伙，骂谁是母狗呢？” “慢着，你们两个。”莲太郎眼皮一条，急忙想要阻止。 双手抱胸愤愤向前的不是其他人，正是片桐弓月，新加入的那对民警里的起始者。 莲太郎有些无语，对方明明在防卫省里见识过小比奈的实力吧？为何还是这么不自量力？ “你们两个可是我们全体民警的敌人！既然知道你们没死，就不可能让你们平安走出这里。”片桐弓月愤愤然说道，周围的一些民警顿时反应过来。 这家伙曾经杀死过他们中一部分人的上司，算是有着血的仇恨，被弓月一提醒，纷纷围上来，拔出手枪或者是抽出别的太刀一类武器，剑拔弩张。 小比奈无趣地瞄了弓月一眼，然后拉拉影胤的燕尾服下摆：“爸爸，这家伙好碍事.可以砍了她吗” 莲太郎被吓得寒毛倒竖。要是这两人在这里开打，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不过以影胤的能力，面对四面楚歌的状况，也不会选择与为数众多的民警扯破脸的局面才对——结果他彻底违反莲太郎的预期。 啪！ 影胤打了个响指。 “哈哈，小比奈，我允许你把她打个半死。” 烟尘冒起，原本还以为小比奈就此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弓月眼前，吓得她立刻惊呼出声想要后退。 “啊！” “嘁，你虽然有点实力——” 弓月急忙想要防御，但是小比奈的小太刀已经贯穿她的侧腹，黑色的刀光居然短暂凝成实质！ 然后，小比奈又以身体冲撞扫倒对方的腿，随即狠瑞倒地的弓月肚子。 看起来就像是小孩打架的计量，但是后果非常可怕。 只听见尖锐的碎裂声，地面出现放射状的裂痕，直接被打得沉下去数米， 伴随着空气被挤出的爆炸声响，弓月的嘴巴吐出鲜血，眼神呆滞。 “——但是还差得远。”小比奈不屑冷笑。 ip排行一千八百五十名的起始者被瞬间解决，又有两名起始者被激怒，一左一右朝小比奈进攻。 应该是排名同样在一千名左右，看起来不算低，但是对上小比奈这样的对手…… 小比奈以龙卷风的速度转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斩击左边起始者的肚子，还有右边起始者的脖颈。 以小比奈的实力，若是打实了，这两人绝对是必死无疑。 在场只有莲太郎能看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当然也只有他能阻止。 铛！ 一声钢铁交击的巨响，原地出现的大洞再次下沉，莲太郎挡在小比奈面前，直接用手臂挡住她的斩击，然后一手一个将冲上来的起始者丢了出去，脸色冷峻： “够了！给我适可而止。” 他这一发话，好似雄狮发怒，小比奈顿时看的一呆，随后怏怏地跳出来站回影胤身边，嘀咕一句：“切，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伪君子。” 周围民警一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那两个死里逃生的起始者则是心有余悸，双腿犹如筛糠发抖，吓得直接瘫坐在地。 莲太郎一味站在民警那边的态度激怒了影胤，他以戏谑的眼神看着莲太郎：“吾友，若是想要切磋一下，我们不妨试试。” “诶？爸爸？”小比奈一呆，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 锵——只听见刀出鞘声响起，轻飘飘的裙摆跟着飞扬。 “——到此为止吧。现在不是你们内斗的时候。” 天童木更忽然出现在影胤与小比奈之间，顺手拨弄摇曳的长发。 大概是为了保护先前战斗受伤的眼睛，此时她的左眼戴上眼罩。 “如果你们执意要引发冲突，我就要介入战斗了。” 影胤轻笑一声，迅速拔枪对准木更的眉心：“哎呀，可爱的社长小姐。你还记得我吧？太自以为是的话，可能需要动动筋骨。” 木更毫不在意，淡淡道：“是啊，好久不见了蛭子影胤。你若想打，我自奉陪到底。” 说着，杀人刀·雪影已经出鞘一般，明晃晃的剑刃似乎让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影胤捣着面具发出喀喀的笑声：“那就试试看啊。我是毁灭世界之人，任何入都无法阻止我。” 影胤将手缓缓伸入裤带，看似收手，但是浑身气息愈发凌厉起来，好似随时会出动，但是小比奈脸色大变猛然叫道： “爸爸不行！那家伙是所有人里最危险的！” “嗯？” 影胤对小比奈露出意外的表情，这才将视线移回木更身上。 举起手枪的影胤，以及手放在刀鞘上的木更之间，迸发肉眼看不见的激烈火花。 不知道影胤如何评论木更的实力，不过惊人的是他先收起武器。 “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是留待下次吧，会长大人。” “随时奉陪，如果你们还想缠着里见同学，我不介意杀人刀贯彻杀人之名。”木更的话让莲太郎倍受感动，但是仔细一想不太对。 这样自己岂不就又变成了当初在道场那样，蒙受木更这位师姐保护的师弟了么…… “吾友。” 思绪被打断的莲太郎抬起头，影胤按着面具轻笑：“我只是想来确认你的辅助部队实力。抱歉了。嘻嘻。” “无可救药。” 莲太郎闭上眼睛咬牙切齿。 在森林遭遇经过一番曲折后，对方协助自己打倒昴宿，莲太郎当时还期待像影胤这种杀人狂魔也有重新做人的余地。 然而这对搭档即便是面对毕宿五逼近东京地区，即将毁灭的关键时刻，还是满脑子谁的实力比较强这种病态思考，真是没救了。 无言瞪了影胤一眼，莲太郎与片桐玉树交换视线点点头，后者扶起自己的妹妹弓月，赶紧送往医务务组急救。 延珠及莲太郎，还有一旁穿白色大衣的彰磨，最后都没有找到参加战斗的机会。 当然，真要打起来，究竟能不能以多胜少，莲太郎也保持怀疑，毕竟影胤和小比奈这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为了以少胜多的战斗而存在。 ——嗯？等等。 感到不对劲转头看看四周，莲太郎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少了一名起始者的身影。 那个拥有可爱猫耳，喜欢戴一顶高高尖顶帽子，经常被羽飞白拉到黑暗的小树林里不知道做些什么的少女居然没在这里。 “彰磨师兄，翠怎么了？” 辅助部队的成员顿时露出紧张神色。如此难以理解的反应，让莲太郎感到很不舒服。 “延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延珠低头避开莲太郎的视线。 彰磨面色阴沉，紧绷着脸：“里见，我有话跟你说。” 绷着一张脸的彰磨以沉重的语气说完，这时莲太郎才明白延珠保持沉默的意思。 “怎么会……” 彰磨面露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总之你去探望她一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她一直在等待里见同学。” 第203章 以神的名义，赐你永生（二合一） 天色依然有些阴沉，连绵的黑雨已经停了，但是盘踞在上空的黑云不知何时才能散去。 树叶挤压在窗户前，争前恐后妄图钻进去一探究竟，浑浊的灰黑色水珠在窗沿上滑落。 莲太郎越过苍郁的森林再度来到之前住宿的老酒店前，小心翼翼地通过天花板崩塌的入口，沿着螺旋铁楼梯爬上二楼。 凭着记忆抵达201室的房门前，握着门把的手突然停住。 莲太郎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第几次了？ 数不清了吧。 自打从天童家离开，成为民警开始，见过无数的起始者走向死亡，更是亲手葬送过许多即将突变的起始者。 但是这一次，莲太郎感到自己的心在痛，在呼喊，那个曾经在朝阳下安详离去的少女的脸在脑海浮现。 终于……轮到她了吗？究竟该摆出什么表情和她见面才好？ 没有什么比重要时刻缺席的辅助部队队长更没用的东西，就算因此遭到对方怨恨，莲太郎也无话可说。 “……请问，有谁在外面吗？”细微的说话声隔着门传来。 莲太郎浑身一颤，从鼻子呼出一口气，转动门把悄悄进入室内。 生锈的门铰炼发出惨叫，室内沉滞的空气动了起来。 在无声燃烧的提灯橙色光芒中，莲太郎看到布施翠睡在右侧的床上。 一旁有水壶与杯子，她望了这里一眼，连忙拿起摆在旁边桌上的尖帽子遮掩猫耳。 莲太郎心中更痛，他很想告诉对方她的猫耳很可爱、不需要遮遮掩掩，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近乎无法呼吸，更不要说言语。 他努力掩盖着自己不堪的表现。 抬头看去，少女只有单面被灯照亮的侧脸不停冒汗，由于脸颊泛红，乍看之下会以为她是感冒躺着休息。 如果真的是感冒，那该多好啊…… 然而起始者以体内侵蚀率这个寿命枷锁，换取不受任何疾病与伤害的效果。 在这个前提下，当然不可能罹患感冒。 莲太郎把梳妆台前的板凳搬过来坐在翠的旁边。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队长。”少女以一惯的羞怯姿态面对，看不出什么反常的地方。 尽管才十岁，但是布施翠也知道莲太郎如今的地位不同以往，所以撑起身体，客气地低头开口，莲太郎连忙制止她。 抱住的肩膀轻微晃动，呼吸也很急促，脉搏在发热的身体跳动。对于现在的布施翠而言，连做出这个动作都很辛苦。 “你真的……” 再度让她躺下休息之后，莲太郎发问。 少女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像是被问到今天的天气一样回答：“是的，真抱歉，我太大意了。被原肠动物袭击，身体才会不听使唤。” 莲太郎沉默。 听了彰磨所言，她在战斗中面对的状况，令人不得不寄予同情。 虽说在孤立无援下对抗自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但是如果彰磨与翠两人携手彻底专注防御，也绝非无法撑过这种战局。 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联手之下，或许羽飞白都无法立刻将其拿下。 然而翠在战斗中发现一名陷入危机的起始者少女。 双方只是在营地偶然碰过面，相互点头致意的交情，两人好像都很怕生所以没有交谈。 这名少女在战斗中与促进者失散，失去双腿待在战场上，等待死亡。 察觉这个情况后，布施翠会不顾一切冲去救助，其实也不能怪她大意。 实在是原肠动物的战术巧妙得令人惊叹。 至少原肠动物的脑袋已经进化到可以进行“不要立刻杀害到手的猎物，用来吸引其他赶来救援的猎物便可一举两得”这种损益判断。 布施翠赶到不知名的少女身边开口安慰她的同时，沙地突然陷没，好似牢笼一般困住她。 立足点很快变成漏斗状，在倒圆锥形的下方，有只长着强力下颚的骇人原肠动物现身。 原本心想那应该是蚁型的原肠动物，但是外观变形太夸张，就连翠也不敢肯定。 遭遇危险后，布施翠仅用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彻底解决那头原肠动物，但同时手臂、小腿、腰部都同时被刺中，带有神经毒素的原肠动物病毒瞬间注入。 原肠动物化的生物在体内某处具备发达的病毒囊，那是装满原肠动物病毒的器官，会以各种手段将病毒注入猎物体内增加同伴。 对一般人来说撑不了几秒钟就会立刻原肠动物化，当时彰磨的救助要是再晚一点，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至于原先试图救助的起始者，也在随便被蜂拥而上的原肠动物淹没，想来是凶多吉少。 随后由室户堇进行检查，发现布施翠的体内侵蚀率已经到达难以说出口的绝望数字。 她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因此还抱着别的期望，揉了揉躺得发酸的脖子问道：“里见队长，我应该可以马上痊愈继续战斗吧？我要为那些死去的同伴复仇。” 莲太郎低下头，无法正视她的脸。 ——【杀了她吧。】 面具男的男中音突然在脑内响过。 这是方才在听说布施翠的状况之后，影胤的发言。 ‘那个女孩已经不行了，就算留着也只会碍手碍脚。不，很明显是个包袱。在原肠动物化之前速速送她归西才是身为新团长的你第一项任务。’ 影胤如此说道。 当时木更大力反对，影胤闻言以受不了的模样摇头:‘真是蠢毙了。你打算带领这些爱说梦话爱玩扮家家酒的家伙面对毕宿五的大军吗？’ 木更突然狠狠瞪向莲太郎：‘里见同学，你绝对不能听这种人所说的话。假使你真的杀了翠，我会一辈子瞧不起你的。’ ‘里见同学，你绝对不能听这种人所说的话。假使你真的杀了翠，我会一辈子瞧不起你的。’ ‘里见同学，杀了她。就像我想让世界陷入混沌一样，你也要为了维持世界的秩序而战。你赢了，这是你希望的世界，由你来收拾善后吧。’ 莲太郎在两人的目光逼视之下，内心激烈挣扎，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我…… “怎么了吗，队长？” 翠的声音令莲太郎回过神来，他无力地摇摇头。 “没…………没什么。” 莲太郎伸手摸向后腰，确认xd手枪的位置。 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将水壶的水倒入杯中，轻抚冒出水珠的光滑杯缘。 “队长，问你件事。那个……长门先生，他有受伤吗？” 莲太郎强颜欢笑：“他没事。” 少女放下心来：“那就好，能不能带我去见……不，算了。队长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拜托我？” “是的，我的四肢末梢的感觉有点麻痹……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语毕的布施翠不等莲太郎的回答便迳自躺下，水平伸出手臂. 接着缓缓闭起眼睛。 “队长，请你握住喜欢的手指。” 莲太郎怀疑地凝视对方伸出的手，最后轻轻握住她的中指。 布施翠迟疑了一下，问道：“现在队长握的是……拇指吗？” 莲太郎猛然一惊。 因原肠动物病毒到达体内侵蚀率临界点的起始者，症状并不一致。 有人会在深沉的昏睡状态化为原肠动物，也有人是在激烈的痛苦之中疯狂，丧失正常情感，然后失去人类的形态，化为原肠动物。 夏世…… 莲太郎知道，当初，千寿夏世就是在意识清晰的状态下，无助地看着自己变成原肠动物。没有比那个更不幸的病例了。 而现在，布施翠正是属于末梢神经被侵蚀的最悲惨模式。 她恐怕会和夏世一样，在意识清楚的状态下，全身陷入麻痹之后，只有大脑功能依然正常，坐视自己的身体因为侵蚀而衰弱。 一旦变成那样，就再也没有办法拯救她了。再来就算不使用能力，原肠动物病毒的侵蚀还是会缓缓进行，接受毫无痊愈希望的看护，最后依然变成原肠动物。 到了这样的地步，结局就是无可逃避的死亡。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莲太郎甚至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布施翠此刻的侵蚀率，大致应该是即将超过50%的程度。 为了不被她察觉，莲太郎改握住她的拇指，露出一个标志性的苦逼笑容：“你猜对了。” 翠微微睁开眼皮，偏头微笑发问： “真的吗？” “真的。” “刚才队长没有变更吗？” 莲太郎的指甲陷进肉里，他拼命制止视线游移，勉强挤出一句：“怎么可能，我才没有——” 翠脸上浮现沉痛之色，悄悄垂下双眼。 接着她缓缓拿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因原肠动物病毒造成的猫科动物耳朵。 以雪白色绒毛为底，带有一部分黄色绒毛，非常干净。 “我因为耳朵的缘故，之前一直不被大家接纳。就连生下我的母亲也一样。”布施翠喃喃道。 “是【原肠动物恐惧症】吗？” “是的。” 这是可以预期的事，所以莲太郎并不感到特别惊讶。 据说小孩子的人格形成，会受到周遭环境的巨大影响。 在压抑下长大的孩子，会导致强烈的反抗行为。 翠这种缺乏自信的胆小害羞性格，大概是因为生长过程中被周遭彻底否定人格吧。 “不过，幸好遇到了大家，我很感谢彰磨先生，长门先生，还有你……” 布施翠凛然仰望莲太郎：“队长，我还想继续战斗！” 莲太郎只是摇头：“你现在还是好好睡觉尽快恢复，那才是我们大家最开心的事。” “啊，是呢。” 翠不知为何露出到目前为止最为悲伤的表情，很快就隐藏起来，问道：“里见队长，你听说过气味占卜吗？” “气味占卜？”莲太郎感到疑惑。 “是啊，因为我是猫。嗅觉稍微比别人强一点。” 翠闭上眼睛，抽动鼻子给莲太郎看： “我闻过许多人的气味，可以从独特的味道进行判断。因此我开始进行类似占卜的事，没想到还颇受周遭欢迎的。比如刚才我其实早就知道长门先生没事哦。” “是吗。那么我的气味如何？” 不知为何，翠好像很尴尬地抬起视线望向莲太郎：“你听了不会生气吗？” “生气？怎么会。” “那么我就直说了。里见队长身上有【灭亡的气味】。” 扑通！莲太郎的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灭亡的……气味？灭亡这种东西有气味吗？” 翠也困惑摇头：“我也不明白。这比较类似直觉，并不是思考之后说出口的占卜。”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翠喝了玻璃杯中的水。只听见喀啦一声冰块在杯中滑动。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天童木更小姐……” “木更小姐？” 翠以下定决心的表情望向莲太郎：“那个人也有强烈的灭亡的气味。那个人一定很容易被黑暗所吸引，如果可以，请队长小心此人。” 莲太郎哑口无言。 “那是，为什么……被黑暗吸引？” “不过由里见队长当团长就可以安心了。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这么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在有点鸡同鸭讲的状态下，翠勉强撑起身体，重新戴好帽子并将脚套进鞋子里。 “喂、喂？”莲太郎紧张地想要拦住她，“你做什么？” “唔，我想稍微出去一下。去洗手间。队长该不会想跟来吧？” “呃。” 翠害羞地笑了一笑，抓住门背对莲太郎。 不过她的手突然停住，以急切的表情回过头： “队长！那个，我想……能不能告诉我，长门……” 莲太郎呆呆地看着她，他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 大概是想见一见长门吧。但是这个时候，哪里去找他呢？ 莲太郎心中突然苦中作乐。长门啊长门，原来你比我还要不负责任啊…… 然而过了很久，布施翠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像是在忍耐痛苦一般，拼命将情绪咽回去，接着装出一如往常的平静模样，她的侧脸散发听天由命的冷静气息。 “我去一下洗手间，可能会稍微久一点。” 语毕的她走出房外。 莲太郎哦了声，开始发呆。 ——然后，少女再也没有回来。 夜晚的树林中。 “喂——翠——！” “翠——！” 呼唤声此起彼伏，煌煌点亮的手电筒以微弱光芒划过幽暗，照亮眼前起伏剧烈的地形。 延珠与木更大声呼喊，不过没有获得回应。 潮湿的土壤泥泞不堪，脚底有点陷下去的感觉，莲太郎也在呼唤不知身在何方的翠。 他无比自责，都怪自己，如果能早点反应过来就好了。 “她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木更表情焦急地对莲太郎发问。 “应该是在附近，她走不了多元。”莲太郎确认手表之后开口。 晚上十一点，距离布施翠偷偷离开，过去了一个小时。 四处传出叫喊声与灯光，这几乎是在搜山。 与木更等人约定好分头行动，不明就里的莲太郎被难以名状的焦虑与恐惧袭击，几乎是以小跑步的方式在黑暗中前进呼喊，只是声音很快就被吸入暗夜里。 只是徒增疲劳。 侧腹隐隐作痛，加上还有不祥的预感正在蠢动。 穿越深邃的树林，在爬上潮湿的山坡途中，莲太郎的鞋子不小心打滑。 内心惊呼不妙时，视野已经天旋地转，只好伸出手奋力挣扎试图避免滑落。 结果还是与土块一起掉下去之后才停止打滚，吐出跑进嘴里的泥土同时起身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摔到钵状的凹陷洼地，里头还弥漫着薄雾。 于是他找到了。 就好像是话本里，那些主角跌落悬崖必定有奇遇的桥段一般，莲太郎也看到了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长门兄？” 莲太郎呆呆开口，但是根本来不及惊讶于羽飞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立刻把目光投向对方怀里抱着的东西。 “那是翠……吗？” 羽飞白点点头。 莲太郎难以置信。 对方怀里抱着的少女，与之前大致没有两样，唯一的区别在于。 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莲太郎用力瞪大眼睛，原本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已经化为原肠动物的布施翠，但是。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像跟说好的东西不太一样啊？ 被公主抱的姿态抱着的布施翠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表情，她羞怯地把头埋进羽飞白的胸口，遮住那对明显变大一些的猫耳。 一条大约一公尺的毛茸茸尾巴拖在后面蜷着，一翘一翘看起来极为可爱。 “骗人的吧？长门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翠她的侵蚀率，确实已经超过临界点了呀！” 莲太郎彻底惊呆。 羽飞白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往嘴里丢了颗造型奇怪的丸子，说道：“呵呵，里见，你听说过……神的意志吗？” 第204章 勇救萝莉一马当先 布施翠出走之后，能够安然无恙回来，自然是意外之喜，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她原本的搭档彰磨。 看到在房间里挂着如今非常珍贵的葡萄糖的布施翠，房间外的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木更和缇娜几人负责在里面照顾，三个男人则是走了出去。 莲太郎感到庆幸，倘若布施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无比自责，一方面没有做到一个监护者应该有的责任，另一方面，翠当时的想法，莲太郎也想明白了。 在少女的帽子边缘，被雨水沾湿后的纸片粘在上面，莲太郎看到上面写的是“我不想成为大家的负担，所以就让我以保持尊严的方式自我了断，东京地区就拜托各位了”的字样。 不消说，之前趁着莲太郎过于疲乏睡着，偷偷跑出去的布施翠，打着是自杀的主意。 那时候，握住她的手指，知道她的左手失去感觉时，莲太郎赶忙说谎。 “是真的吗？刚才队长没有变更吗？” 然而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莲太郎瞬间还是为之狼狈。 就是那时，翠从莲太郎的反应领悟到自己没救了，所以才坚定寻死的念头。 因此当莲太郎说出‘你现在还是好好睡觉尽快恢复，那才是我们大家最开心的事’时，翠看穿莲太郎空虚的谎言，才会露出那种像哭又像笑，极度悲伤的表情。 莲太郎脑中闪过一大笔思绪，像是虚脱一样倒在破旧的沙发上：“说来，长门先生，那个时候，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指的是白天，羽飞白袭杀毕宿五的时候，那偶然露出的震惊表情，别人或许看不到，但是拥有超錵义眼的莲太郎却能清晰看到这一切。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向来云淡风轻的羽飞白也感到震惊？ 羽飞白端坐在另一边，手中还捂着热腾腾的咖啡取暖，闻言眼睛一眯：“没什么，只是见到一些被毕宿五吞噬的人的尸体，感到有些恶心罢了。” “是这样吗？”莲太郎嘴角抽了抽。 看来当时羽飞白将毕宿五打了个对穿，是看到它胃里的东西吗？ 这时，房间里传来叩门的声音。 彰磨蹲在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布施翠好一会儿，最后轻轻替她戴好帽子遮住表情，郑重无比地走到羽飞白面前，躬身到底。 “长门先生，万分感谢。你救下翠，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在下的这条性命，就全部……” 羽飞白挥手打断他：“客气，此乃我份内之事。” “不妥，让翠受伤已经是我的失职。长门先生，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了！” 见他态度强硬，羽飞白皱眉道：“彰磨，何以至此？” 彰磨偏头仰望窗外天空，用手指按压眼角：“我以前就像是行尸走肉的空壳。在遇到翠的时候，她也像是一具空壳。我们是相似的同伴，所以才会在一起战斗，缔结填补彼此孤独的契约。” 莲太郎突然想到什么，很不自在地垂下眼睛，打断道：“彰磨兄，你说你以前像是空壳，莫非……” 彰磨以痛苦的模样低下头。 “我啊，当初不是自己退出天童流，而是被赶出去的。” 早已知道内情的羽飞白不动声色，莲太郎十分惊讶， 被赶出去？过去曾让自己与木更小姐憧憬的习武天才会被赶出去？ “里见，你也看到我出手了吧，在对付原肠动物的时候。” “是啊。” 莲太郎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彰磨使用天童流战斗术将大群蚁型原肠动物击杀，还让对手的身体爆炸，四分五裂。 然而，天童流的本质是利用劲力打倒对手，使对手失去战斗能力，至于内部破坏身体之类的残酷技巧都被屏除在外。 击倒与击杀，只相差了一个字，但是其境界，无疑是南辕北辙。 所以，彰磨当时使用的技巧，很明显是经过他自己改造的必杀技。 “我踏上不同的道路，所以当初才会被逐出师门。我被一直以来信赖的天童流背叛，所以迷失在街上。潜身于民警当中也是出自这个理由。”彰磨语气淡淡，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甘。 莲太郎沉默，无言以对。 “根据助喜与师父的说法，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用这个力量去做坏事。因此事实上，我甚至还被禁止在外面使用天童的武技？” “太愚蠢了。彰磨师兄不是这种人，我和木更小姐都很清楚。” 彰磨的嘴角略微扬起，露出有点开心的表情：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就连神也一样。之前，翠受伤之后，我不止一次担心会失去她，甚至心中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谁又能知道，长门先生你居然有此经天纬地之能？” 彰磨突然眼中爆出精光，突然一下子跪倒，行跪拜礼： “长门先生，若是不嫌我资质驽钝，请收我为徒！” 场内出奇的安静，莲太郎瞪大了眼睛：“彰磨兄，你……” 彰磨露出一丝苦笑：“一味追求力量的我，却连保护自己身边重要人的能力都没有，我到现在才终于发现自己彻底错了。长门先生，请传授我……真正的力量。” 他抬起头来，眼神坚毅，尽管没有说出口，但是莲太郎意识到，倘若羽飞白拒绝的话，彰磨或许真的是会就这样长跪不起。 等等…… 莲太郎突然一呆。 是了，从刚才见到布施翠没有死亡时的惊喜让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所有人，担心翠的理由，并不是她会死亡！ 作为一名起始者，拥有远超人类的自愈能力，寻常的伤痛根本无法威胁到她们。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布施翠会自我了断，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做这样的打算——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原肠动物，伤害到大家。 所有民警都深知一个道理，生前实力越是强大的起始者，在体内侵蚀率突破临界点，化身原肠动物后，同样也会变得越强大。 而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侵蚀率的上升不可避免，每个起始者都会变成原肠动物。 而布施翠体内的侵蚀率超过50%是铁定的事实，她之前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缓慢变异。 但是现在，她居然……没有变异？ 莲太郎彻底惊醒！ 尽管多了一条尾巴看起来奇怪了一些，但是布施翠现在还是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 换言之，羽飞白居然将其从绝对不可能逆转的原肠动物化过程中给救了回来！ 或许是打断了这个过程，又或者是真的做到了让侵蚀率降低，不管怎样，他做到了迄今为止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莲太郎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狂喜。 倘若连布施翠这样已经开始变异的起始者都能就回来，那么像延珠那般，体内侵蚀率还没有达到50%的起始者，他一定也有办法。 “长门兄！”莲太郎霍然站起来，无比激动地看着羽飞白。 延珠她……还有救！ “看来你想到了什么。不过此事以后再提，当务之急是如何面对那头毕宿五。彰磨君，你觉得如何？”羽飞白没有立刻拒绝。 彰磨羞愧地站起来，叹气道：“是，理当如此，是我莽撞了。” 羽飞白点头示意，随即说道：“那么，根据我两次袭杀毕宿五未成得到的情报，我们说说接下来的计划。三笠，东西……就是那个送来的样品，拿过来。” “知道了。”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在旁边等了许久的三笠面无表情立刻走过来，是一具黑蓝色的圆筒状物体。 莲太郎和彰磨俱是一怔，半响，前者呐呐道： “这个，是茶叶吗？” 第205章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断手了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谈了大半夜，然后莲太郎急急忙忙睡了几个小时，又在延珠吵吵闹闹地声音里叫醒。 双手撑着昏暗的公共厕所洗脸台，直直盯着模糊不清的镜面。 有着无数裂痕的镜子，映照出许多一脸严肃的莲太郎。 “既然长门兄把这重任交在我手上，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失望。” 前天蛭子影胤在森林里说的话闪过脑中。 ‘我可以看见你戴的面具。你面对自己的起始者时戴上身为监护者的面具，以那名女社长的社员工作时就戴上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社员面具，此外与我相对时就会戴上敌人的面具，每个都是不同的里见莲太郎，对吧？’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跨越人种与民族藩篱的仪式、祭典都是戴着面具进行。 戴上面具的人类，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神与人、生与死的境界，相信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民警军团团长里见莲太郎】。。 对镜中的自己说了好几遍，莲太郎戴上冰冷的无形面具。 “里见同学，时间到了。” 望向声音的方向，木更站在厕所的门口。 “拜托你的东西呢？” 木更瞥了一眼夹在腋下，修改过后的莲太郎上衣，露出不安的表情： “那个……里见同学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听说还是有很多不服气我当团长的人，不及时解决只会影响到不久之后的作战。木更小姐待会儿就站在我旁边，走吧。” 莲太郎如此说道催促木更离开时，木更似乎有件非常在意的事，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抬眼仰望莲太郎。 “那个……里见同学？” “嗯？” “里见同学有发觉吗？现在的你表情非常恐怖。有点像是……” “说。” “……齐武……宗玄。” 莲太郎呼吸一滞。 是啊，用暴力去制服不服自己的人，这样岂不就是变成自己曾经憎恶的独裁者了吗？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假使这是自己必须要承受的罪恶，那么也必须这样做。 “知道了木更小姐。至少现在，我们没得选。” 木更脸色一暗：“是，我明白了。” 一大早没说明理由就被集合起来苦等的民警们，明显露出疑惑的模样，大约五百人的队伍，其中有几十人脸上露出诡异的阴狠表情。 所有人都已经得知新任团长是里见莲太郎，而且有大家顶头上司‘弥彦’部长作保，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议，唯独一小搓人在散步谣言，说我堂的死便是阴谋，妄图动摇人心。 等到莲太郎带着后头的木更一起上台时，这股烦躁更是到达最高潮。 莲太郎望向下方，眼中闪过一丝少见的杀气。 他得到消息，有一部分人原本在东京区时，都或多或少接受过柜间家族的馈赠。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要坚持反对意见，若说柜间家族不想趁东京区面临浩劫时做点什么，莲太郎绝对不信。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莲太郎拍桌子的动作传出，茶木桌瞬间四分五裂，下方吵吵闹闹的那部分民警们同时被惊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阵怒骂声。 莲太郎眼睛一眯，大声喝道：“在下是继我堂团长战死之后，代理职务的里见莲太郎。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知道你们都持反对意见，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不在乎你们的意见，只需要你们服从！明白么！？” “白痴，你这家伙根本没资格代理我堂团长。” “滚回去！” “由你带领我就不干了。” “各位，我提议由我们自己选举一个团长！不能让这个白痴带我们送死！” “说得对！” 一时间，不堪入耳的猛烈非难、怒吼、谩骂交相飞来，那几十人立刻声援，他们站位分散在民警们中间各处，周围的其他民警都露出疑惑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莲太郎嘴角露出冷笑，果然如此，这些人早就打定主意了吧。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有一个人眼珠一转，见时机成熟，用更大的音量叫喊：“喂，大家听我说！” 那是年约三十五岁的促进者，身上几乎没有受伤，恐怕是每逢战斗就逃跑，根本没有好好打过一场。 他的脸包含鼻子都很扁，只有后脑勺异常突出，形成倒三角形。像这种长相通常是叫大饼脸吧。总之是个长相无趣，为人也很无趣的家伙。 有如猴子般的脸面红耳赤，高声煽动群众： “我们不必听这家伙的指挥。东京地区已经完了，没戏唱了。大家都想回自己的家人、恋人身边再死吧！” “对，没错！” 听见男子的煽动，其他民警也议论纷纷表达赞同，包括一些并没有受过柜间家贿赂的人，显然这个办法很有效。 原因无他，只跟东京区的现状有关，那像伙确实说得有道理，振振有词。 根据连日的报导，东京地区的败北已是全世界都知道的新闻。 在这一次战争——也就是【第三次关东会战】以前，东京地区是丰富的錵矿出产地，此外还具备打倒黄道带天蝎座的实绩，可是有名的资金避风港。 但是如今有钱人与名人大多搭乘飞机逃往其他地区或国外，全世界没人认为民警可以打赢，这种状况要人抱持希望，未免太过严酷。 男子继续叫嚷： “喂，大家一起逃吧。放心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出手阻止。瞧瞧，新团长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男子对莲太郎竖起中指：“喂，臭小子，说句话！” 莲太郎冷笑：“小比奈，军规处置。” “听到了。”冷漠的声音响起。 随即，蓝发的少女双手拎着小太刀一步步逼近那名民警，他顿时色厉内荏喊道： “你……你想做什么？呵呵，有种就试试看对我出手啊你这小————” 噗！ 话还没说完，刀光闪过，一条手臂飞上天空。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男子哀嚎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全场俱静，气氛瞬间跌到冰点。 另一个人脸上浮现冷汗：“这是面具怪人！你、你疯了吗？这家伙失去理智了！喂，大家，你们为什么还保持沉默？新团长的脑袋有问题啊！千风，干掉他……” 扑哧！ 妄图使唤自己的起始者杀死莲太郎的家伙，瞬间就失去了自己的手臂，并且还是两条，同样哀嚎着翻滚在地。 “哈哈，你终于开始倒向我的方向了，吾友。” 影胤按住面具发出喀喀喀的笑声，莲太郎则以冷漠的侧眼警着他： “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你依旧是那么粗鄙，吾友。” 莲太郎不理影胤的打岔，接着又以更冰冷的视线投向周遭的民警，将一份名单用力砸到桌子上： “这上面一共有四十二人，每个人都与柜间家族有见不得人的联系。我给你们机会，杀敌超过十头者，免罪！扰乱军团和谐的家伙都会被排除。不要抱有侥幸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我不像我堂那么天真。等待我的后绩命令，解散！” 所有人噤若寒蝉。 四楼的一处窗台，看着这一切的羽飞白淡淡地转过头，抛下一句评论： “虽然雷厉风行，但终究有些妇人之仁。” 三笠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太过分了？那些人也是我们的战斗力，这个时候应该珍惜人手才对。” “珍惜‘人手’这个说法用的很妙。”羽飞白嘴角一翘，小比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砍人家的手，确实要管管。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笠有些生气。 “无所谓了。几个充其量算是先天的小杂鱼而已，杀鸡儆猴也有好处，况且只是砍个手而已不算什么。查清楚了吗，那天用鱼雷偷袭我们的人里面，有多少人是东京区内部的军官？” 三笠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堇医生那边的资料说是还不齐全，不过其中包括了天童家的人，要怎么处理？” 她有些顾忌到天童木更。 羽飞白脸上露出冷意。 “无妨，木更比所有人都更想灭掉天童家。血债，必须血偿。” 第206章 准备 1 空荡荡的旅馆显得极为冷清。 羽飞白站在201室的门口，望了眼里面酣睡的布施翠，招招手把看床的那名促进者叫过来，低声询问：“她状况怎么样？” 彰磨摇头叹道：“非常虚弱，恐怕数天之内都没法站起来，需要好好休息。” “原来那样做也会留下一点后遗症么，若是换个方法的话……对了，彰磨你没有起始者帮忙的话，战斗力也会大大受损的吧。”羽飞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会有一点吧。我的招式几乎全部放在进攻上，力量有余，灵变不足，以往都是翠带着我躲避攻击。” “嘿嘿，那我有个好主意。”羽飞白露出一抹贱笑。 彰磨顿时一呆：“什么？” “你过来，我们到时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羽飞白招手示意彰磨凑过去，小声嘀咕，不一会儿角落里便响起恍然大悟的声音。 …… 回到临时的指挥部，莲太郎的内心还有些不能平静。 按照他的温和性格，当然不可能做出类似于砍断反对者手脚这里残忍的事情来，甚至于只要对方还没有完全变成敌人，他都不希望打伤对方。 但是现在不行。 大战在即，如今不论是毕宿五一方还是民警这边，也都差不多进入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通过卫星勘测就能发现，昨日的战争结束后不久，东京区南部其他地方的原肠动物都反常的往外逃离，看来这与毕宿五有些关联，敌人的数量应该不会再增加勉强算是好消息。 很有可能是毕宿五那种吞噬原肠动物的行为也引起来原肠动物的骚乱也未可知。 然而即便如此，民警这边才叫做真正的令人绝望。 大部分武器、火药，都已经在几次交战中损耗，而且还几乎没有任何支援，五百民警对五千原肠动物，还大多都是阶段二以上的精英存在，想想都令人绝望。 更何况，莲太郎知道那些反对他的民警，都有柜间家族在幕后指使，而那个家族…… 便是杀害他三十多名学生的凶手！ 如果仅有仁慈，是不可能制裁邪恶的。 “等等，里见同学！” 走了一会儿的莲太郎回头，叫住自己的人果然是天童木更。 她愤慨的眼神中，很明显对莲太郎的做法不抱持正面的印象。 “为什么你要那么做？用那种暴力的方法使大家屈服，只会让大家感到恐惧吧。” “恐惧？那样正好。” “咦？” 莲太郎再次转身背对木更，默默闭上眼睛：“木更小姐也看到了，大家都非常疲惫，此外还因为害怕原肠动物感到恐惧。这样下去那群人根本无法战斗，他们的胆气已经快要消泯。因此，不如让那些人害怕我，而不是害怕原肠动物。” 莲太郎可以感觉到木更在发抖。 “难不成，里见同学……刚才那些全都是演戏…………？” 木更紧握拳头：“要是被大家忌恽、讨厌，里见同学就没有任何同伴了！” “我不需要……不，或者说，我们都不需要这种东西。” 看到我堂的死亡后，莲太郎知道，为了努力做到最好，而且不产生更多的牺牲者，自己必须放弃人类正常的情感。 让自已抱持普通人类情感这种奢侈事，只有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还能呼吸时再来考虑。 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冷不防地抱住自己，莲太郎的全身肌肉顿时为之紧绷。 “笨蛋。” 自背后环抱的手加重力道，暖洋洋的体温渗入莲太郎冷冽的躯体。 “木更小姐……” 莲太郎感到内心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木更以闹别扭的语气说道： “下一次事前要和身为社长的我讨论。里见同学是属于我的东西。就连呼吸也必须得到我的许可。” 莲太郎苦笑：“喂……那也太夸张了。” “不管不管，你这笨蛋……” 这时莲太郎察觉木更的背后，还有一名原本安静伫立的少女正朝两人走来，于是他慢慢离开木更的身体，再度露出严肃的表情。 “壬生朝霞？” “多谢你的精采演说。” 前团长，我堂长正的起始者，身穿水蓝色武士铠甲的壬生朝霞，微微打开原本紧闭的眼眸: “不过请恕我直言，如果是你背后那位的话还可行，但你的器量还不足以担任团长。” 莲太郎无所谓地摊摊手：“是啊，我也这样想，可是他非要拿这种国家大事用来考验我，我也很无奈啊。” 壬生朝霞露出一丝悲愤：“正是如此我才觉得你不行！你既没有长远布局也没有优秀的眼光，像你这样的家伙领导我们，只会加速东京区的灭亡！” 木更闻言脸色大变，虽然这只是在表达其个人观点，但这少女也太过毒舌了一点，万一得罪了现在的莲太郎恐怕会出问题，她急忙想要阻止壬生朝霞的话。 不过莲太郎制止木更，让朝霞继绩说下去。 “如果是长正大人，会更巧妙地让士兵团结起来，并且更灵活地加以运用。至于你的办法，愚蠢者或许会相信，但是我不会被那种伎俩所骗。你的话术简直和独裁者没两样。” 莲太郎冷冷地俯视朝霞: “我堂已经不在了，而且我也不是我堂那种理想主义者。他的做法有问题，如果不是他的判断错误，过去两战又怎么会输？民警又如何会损失惨重到这个地步？” 朝霞脸色一变，随后浑身散发明显的怒气，眼中冒出两抹猩红光芒，从鞘中刷得拔出太刀： “不准侮辱长正大人，汝这个下等人！” 下个瞬间，莲太郎还以为朝霞的身影消失，其实是以留下残影的惊人速度朝自己冲来。 刷！ “里见同学！” 木更顿时惊呼，几乎是同时也抽出【雪影】，但是却没料到对方速度极其恐怖，她只是反应稍微慢了半秒，朝霞就突破了近十米的距离。 太刀泛着银光一闪，瞬间逼近莲太郎的咽喉。 “哦？原来你这么易怒吗。” 莲太郎左眼中浮现机械齿轮痕印，二一式超錵义眼发动，感知中的世界变得齐缓无比。 壬生朝霞眼中无比冷漠，挥动太刀描绘的弧度几乎抵达莲太郎的咽喉时，一只手冷不防从旁伸来，抓住朝霞的手加以转动，恐怖的巨力通过手臂贯穿全身。 嘭！ 她的身体在原地翻了一圈，背部狠狠摔向地面，地面出现凹陷，娇小的身编甚至因此激烈痉孪。 壬生朝霞瞪大眼睛看着天空，用力眨了几下。 “觉得很不可思议吗？竟然被普通人类摔出去。” 一名穿着长大衣的高挑男子，隔着遮阳帽投来不带情感的视线。 “简直有如火焰般的猛烈突击。你冷静的部分只限于散发的气质吗？还是说瞧不起我堂团长的发言使你脑充血了？” 朝霞像是触电一样往后跳，咬牙切齿地问道: “汝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雉泽彰磨。老实说我的起始者因为身受重伤无法出战，正在寻找有实力的搭档。你要不要跟我组队？”彰磨露出温和的笑容。 朝霞语气森冷：“忠臣不事二主。” “别误会了。我也不是要找翠的替代品。只不过比起双方单独战斗，暂时组成搭档与原肠动物战斗比较有效率，你不认为吗？” “……所以只是在对毕宿五战斗结束前的非正式搭档？” 彰磨默默点头。 “你应该也察觉自己找里见出气完全是搞错对象吧。杀害你的促进者的不是里见，而是原肠动物。你的恨意应该要在战场上朝毕宿五发泄。别搞错憎恨的矛头。” 朝霞沉默地深思一会儿。 接着她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以双手将刀捧给彰磨。对于朝霞这种充满古代武士气质的人来说，奉上刀械就意味着对于他人的信赖与恭顺。 “我的力量，暂时交付给你了，请自由使用吧，我的主人。” 她与彰磨对看一眼，彼此点头。 不远处，羽飞白也淡淡注视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长门哥哥你……很在意那个女孩子吧？”被他背着的布施翠虚弱地问道。 那个旅馆里的人已经全部搬出来，所以羽飞白也将她带到临时总部，方便照顾。 对于少女的问题，羽飞白略显惆怅。 “倒也不算是在意不在意，只是……”他看了看彰磨，壬生朝霞，然后目光又回转到背后布施翠的身上。 帽子少女不明所以，倒是边上跟着的三笠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羽飞白懊恼地捂住头：“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paly的情节了嘛！” 第207章 准备 2 布施翠因伤不能参战，壬生朝霞在某人的险恶用心下成功上套，当然若是她能够注意到自己被彰磨击倒时，那片神不知鬼不觉从她脚下溜走的黑色鸦羽，大概就能意识到自己的战败并非实力不济。 莲太郎认为，朝霞与彰磨之间以临时搭档而言，应该算是很好的组合。不管是那种他人难以亲近的气息，亦或是沉默寡言、严谨耿直的性格，其实都有不少共通点。 相对而言，显得更加天真纯然性格内向的布施翠，或许与彰磨的配合未必及得上壬生朝霞。 突然，莲太郎的内心猛烈燃起有如岩浆的热意，泛起强烈的战意。 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手中的牌，算是真正集齐了。 在如今的情况下，莲太郎因为超錵义眼提供的超高判断力，被推举为团长，也就是指挥官，应该算是king——国王。 king——里见莲太郎、蓝原延珠。 queen——天童木更、缇娜·斯普朗特。 ace——雉泽彰磨、壬生朝霞。 以及实力最为莫测的鬼牌joker——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 至于jack牌，因为羽飞白说要以【观测者】姿态参与战斗，因此并没有划归入任何一个民警队伍，所以莲太郎暂定为片桐玉树、片桐弓月。 说实在的对这兄妹俩的实力他不报太大期望，跟其他的组合、哪怕是莲太郎这种策士型的家伙相比，片桐兄妹的战斗力依旧显得惭愧了一些。 其他比如彰磨，影胤，亦或是木更，每个都是已经站在了民警实力巅峰的存在，ip排名根本不足以彰显他们的真正实力。 但是现在也没得选，莲太郎只能期望一下片桐玉树的爆发，那家伙身上有不少的闪光点，或许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总之，莲太郎一开始构想的五组合计十人的辅助部队，终于在最后关头——成型。 几乎囊括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强搭档，而虽然没有加入自己的羽飞白和三笠，也以名义上的观测而参战。 这绝对是空前强大的阵容。 莲太郎望着位于崩溃的巨石墓碑另一头的宿敌【毕宿五】，仿佛能隔着几十公里看到它仰天咆哮的恐怖姿态，胸中顿生豪情。 ——谁说这场战斗我们输定了！ …… 室户堇动用个人的关系，一共组成了三十五人的后勤医务部队，面对上千人的伤员实在是力不从心了一些，但是现在的状况也只能将就一下。 从愁云惨淡的医务室里走出来，莲太郎的内心不由上了一层阴霾。 伤员比想象中的情况要严重，这样的话，就必须重新评价普通民警队伍能够提供的战斗力。 相比于不知道伤痛为何物的原肠动物一方，己方极为吃亏，若是能够让普通人也拥有起始者那般的恢复能力，战况必定大为好转。 要将agv药物投入进去吗？ 伤员大约1000人，agv药物的原肠化可能已经降低到15%，说起来能保留800人以上的战力，但是考虑到还要及时对那些注射后变异的人进行清理，以及不可避免的战斗问题，恐怕实际保存人数能够有600就不错了。 一千只agv药剂，换600人恢复战力、400人死亡的结果，这样是否值得？ 莲太郎陷入沉思，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从远方的天空涌来大量的螺旋桨声，很多在广场上忙碌的人不禁朝那个方向望去。 少说有二十架以上的运输机与直升机编队，正朝着他们飞来。 在视野中越变越大的运输机通过莲太郎头顶上方时，可以清楚确认机身侧面漆着司马重工的商标。 原来长门兄说的支援是司马重工？ 莲太郎顿时一喜，看来计划中的那个东西，终于送来了。 空中部队突然大批现身，令底下的民警一片哗然，一架直升机在民警散开的空地放下垂降绳索，一名少女在机上挥动穿着振袖和服的手，一边抛出飞吻一边朝这里靠近。 “小里见~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呀啊！” 司马家族的大小姐，司马未织，以危险的动作跃向空中，接着如同莲太郎的猜想，袖子跟绳索缠在一起，身体不由得失去平衡，优雅的姿态变得狼狈不堪。 “！！这个白痴！” 莲太郎忍不住推开人墙冲过去，抱住以滑垒姿态坠落的未织。 “嘭！” 咳！ 尽管少女的身体非常柔软，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莲太郎还是觉得自己胸口好像被巨石擂中，肺部的空气就此被挤出来，连内脏都为之作响的强烈霣动，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他仔细一看，羞红了脸的司马未织一屁股坐在仰卧的莲太郎肚子上。 “痛痛痛。久违了，小里见。唔，这种姿势真是煽情，但是好像有点h呢！” h你个头啊！ 莲太郎忍不住哀嚎：“喂，白痴，别穿着振袖和服进行垂降好吗？” 司马未织做害羞状用手指划着圆圈：“因为～我想早一点见到小里见嘛。” 巨大武器公司的社长千金摆出奇妙的姿态，双手环绕莲太郎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 “不过，我就知道小里见一定会赶来救我。不过刚才脚好像扭到了，请你用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搬到附近的帐篷吧。至于回报的谢礼，可以让小里见用喜欢的方式尽情照料我哟？” 她穿着黑底布料，经过染色与加上刺绣花纹的艳丽和服，略卷的美丽黑色及腰长发，以及鼻梁直挺的白皙美丽脸庞如此贴近自己，莲太郎不禁心猿意马，感到小腹有些燥热。 “喂、喂，未织……别这样……” “小、里、见……唔？！” 司马未织眼中好似动情一般凑过来，突然表情一滞，有人在莲太郎背后，发出刺耳的咋舌声。 “啧啧，真是遗憾啊。要是摔下来折断颈骨就愉快多了。对吧里见？” 莲太郎吓得跳起来，果不其然是双手抱胸的木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傲然看着他们，因为角度问题，黑色紧身衣包裹住的高耸胸部遮住了脸。 木更得理不饶人，盯着抱住莲太郎撒娇的司马未织：“你有什么事？把事情办完就赶紧回去吧。战场可不是你这种娇滴滴的花瓶能来的地方。” 司马未织毫不畏惧：“哎呀哎呀，原来是落魄大小姐木更，一阵子没见，你的胸部几时变得这么丰满？” 木更眼角一抽：“什、什么！？不是不久前才碰面吗！怎么可能突然变大！” 未织从衣襟取出扇子打开，遮着嘴角眯起眼睛，露出艳丽的笑容： “不过很遗憾，今天是小里见和那位长门先生以战术顾问的身分正式聘请我，不需要听从你的指使哦。” “什么？” 木更恶狠狠地朝这里瞪了一眼。 “等等，里见同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想好不容易取得发言权，莲太郎介入两人之间。 “我拜托未织这件事是真的。为了打倒毕宿五，还是需要有武器相关专家的帮忙。” “怎么会……”看着司马未织露出胜利的抱歉抱住莲太郎手臂做亲昵的样子，木更突然露出委屈的表情，语气喃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我先、明明是我先的！不论是从青梅竹马的角度说，还是第一次向里见同学坦诚心意，我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莲太郎和司马未织的耳力俱是惊人，闻言都是呆住。 “呃，木更小姐，你在说什么？”莲太郎疑惑。 司马未织则是用折扇捂住嘴惊讶道：“木更，你是不是最近营养都长到胸部上去导致精神错乱了呀？” 另一个略带磁性的淡淡男子声音插入进来： “没，这家伙只是陷入白色的沼泽里无法自拔而已，不用管她。未织小姐，拜托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周围的民警都是窃窃私语起来，话语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来者一身白色大衣，衣角牵着拖着巨大狙击枪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正是此地所有民警的顶头上司——东京区iiso分部长，“弥彦”。 司马未织不知怎的，立刻收起傲慢的姿态，先是施施然一礼，随即郑重说道：“不负先生所托。不过，咱现在是要称呼您为长门先生，还是……弥彦部长呢？” 看到对方戏谑的表情，羽飞白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也不回答，声音如黄钟大吕般传遍全场： “全部中队长以上级别，集合！” 第208章 疾风利刃战毕宿 1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座被当成民警基地使用的中学，设施还是不错的。 会议室的规模相当完善，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看起来老旧了一些，墙壁上的石灰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墙。 如今，民警部队剩余人数合击506人，共27位队长，如今全部站在外面候命，这里被当作指挥室使用。 天花板垂挂加上灯罩的灯泡，将桌面照得极为耀眼，桌子四周围绕着莲太郎的辅助部队成员和羽飞白、三笠两人，以及作为战术顾问的司马未织。 将简易的地图摊开放在桌上，司马未织瞥了眼羽飞白，见对方点头示意，便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环顾在场所有人： “关于毕宿五的事，我大致听说了。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还真像是恶质的玩笑。大家都很拼命，我们司马重工也会全面支援诸位民警。” 莲太郎点点头： “多谢了。真是好消息。” “但是……我说，未织。” 本来双手抱胸的木更以不安的表情托着下巴望向未织： “这么说并非对你们公司有什么不满，不过除了司马重工就没有其他后援了吗？” 话一出口迎来的是周围人鄙视中带着一股看透的眼神——拜托你这针对得太明显了。 木更脸不红心不跳：“呐，我真的不是针对你哦，只不过东京地区的武器公司也有四五家吧，他们难道见死不救吗？” 察觉木更的话中含意，未织无奈地摇摇头头： “木更呀，你一直待在前线基地，或许对东京地区目前的气氛不太理解，所以我就先说了，后方现在可是乱成一团。本来在三个月前发生的【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中，为了阻止黄道带天蝎座的进犯，东京地区的陆海空自卫队已经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结果还未重振旗鼓之前又遇到毕宿五来袭。” 这时，难以忽视的非难视线集中在角落的恐怖分子身上，不过影胤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耸耸肩，然后跟小比奈互相举杯喝茶。 “真是没心没肺。” 司马未织腹议一句，继续道：“总之，现在的情况是，连续两次灾难，东京地区的防御体系已经瓦解了。就算出现奇迹成功打倒毕宿五，东京地区想要恢复以前的国力水准，也必须花上好多年。我想圣天子大人会是历代圣天子当中混得最凄惨的国家元首。” “喂，最惨的哦？”三笠突然偷偷地对羽飞白努努嘴。 羽飞白脸色一变，不自然地撇开头：“这个……我也无能为力啊。” 幸好这边的事情没人注意，木更皱眉思索一会儿，又问道：“来自外国与其他地区的支援呢？” “那也很困难。各国都有自己的盘算，结果最后都采取隔岸观火的姿态。” 未织竖起一根手指望向莲太郎： “还有另一个坏消息。经由司马重工的人造卫星取得的情报，尽管现在已经失去了它们的踪迹，但是可以肯定，毕宿五的军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什么，它的伤势这么快又恢复了吗？” 房间里立刻紧张起来。 唯一淡定的正是给予毕宿五重创的羽飞白，他一点都不奇怪毕宿的进攻，根本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令旁人忍不住诧异。 “哦？呵呵，能这么快恢复倒是正常。那么预估抵达的时间是何时？” “晚上十一点。” “什么！？” 莲太郎连忙确认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还有半天多一点。 他压抑内心的紧张，努力维持镇静询问司马未织： “那么未织，你有打倒毕宿五的方法吗？” 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未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以纸扇遮住嘴角： “你以为咱是谁呀？那个东西，当然完成了。” 未织把脚边的小型手提箱拿到桌上打开，里头冒出圆筒状的物体。 这个泛着黑光的金属表面想必是錵金属。 有红色感应器状的玩意埋在里面，给人很坚固的印象。 物体反射电灯泡的照明闪闪发光，抚摸表面有种冰冷的感觉，拿起来发现比想像中要重上许多。 果然。 莲太郎心中一动，确实就与昨夜羽飞白拿出来的那个模型差不多，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假设，想不到当真做出来了。 然而，物体的直径大概与茶罐差不多，这种尺寸就算莲太郎也能轻易单手抓起，顿时让他升起不真实的感觉。 在军火方面，不论是子弹还是导弹，体积永远与威力成正比，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比如不久前，自卫队曾经重创毕宿五时所用的500磅炸药就是如此。 那么，这个看起来跟变形爆竹似的玩意，真的能用来杀死毕宿五？ 由于原先以为羽飞白手里的那个东西只是缩小后的模型，不知道未织会拿出什么秘密武器来，莲太郎先前还绷紧神经，结果却大失所望。 此外现场有同样感想的人不只莲太郎一个。 木更双手抱胸：“哎呀，未织大小姐还自己准备了茶过来啊？” 司马未织不理会木更的冷嘲热讽，用严肃的表情环视所有人： “我简单说一下把，这是我们公司技术开发人员制作的特殊炸弹，开发代号为ekpyrotic……因为太长了就简略称为ep炸弹。可以在狭窄的范围里制造强烈的高压爆炸高温与伤害，威力是自卫队炸毕宿五的500磅炸弹20倍左右，请大家小心对待。” 她说着补充道：“嗯，轻拿轻放。” 20倍威力……那天，自卫队所用炸弹的威力，莲太郎也是亲眼所见，几乎把百米以内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把这样的威力放大20倍？恐怕连山都能夷平！这玩意儿除了没有辐射，爆炸力跟核武器有区别？ 莲太郎脸都绿了，差点弄掉手中的炸弹。 未织见状笑了起来，从莲太郎手中接过去。 “也就是说，未织是想——” 未织点点头： “利用这枚ep炸弹，将毕宿五炸得片甲不留！毕宿五虽然拥有所谓的不死之身，但终究只是阶段四，倘若浑身全部消泯，必然无法再生。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获胜方式。” 莲太郎仔细眺望园筒形的小型炸弹好一会儿，已经确定，跟昨天羽飞白拿出来给他和彰磨两人看的那个模型没有人任何区别。 看来是没有其他备品了。这个名符其实的小炸弹，将会左右东京地区的命运。 “但是有个问题……” 司马未织突然出言打断大家的沉思。 众人不由看过去，只见这振袖和服女子将葱葱玉指置于红唇前，样子说不出的诱惑，室内同时响起两声吞口水的声音。 然后，发出声音的莲太郎低下头羞愧得不敢面对木更的目光，而另一个家伙则是目光炯炯看着前方的未织，正是黑道出身的片桐玉树。 他的妹妹兼起始者忍不住替他羞愧低下头。 司马未织视若无睹，语气森然： “只不过，直接把ep炸弹扔在毕宿五身上，恐怕是打不倒它的。” 第209章 疾风利刃战毕宿 2 仅仅把炸弹丢在毕宿五身上打不倒它？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能理解其中意思，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司马未织，汇聚成一句话——“此话怎讲？” 司马未织以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解释： “正如同字面上的意义，如果光是外部攻击，只靠这样多少会对火力的强度感到不安，如今我们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必须要将杀死毕宿五的概率提升到100%才行！因此我们的技术小组分析，如果能让这个在毕宿五的体内引爆，就能确实消灭它。” “哦~” 木更、缇娜等人纷纷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莲太郎和片桐玉树还是听不懂。 “呃……哈？啥意思？” 未织无奈，无视了色迷迷的片桐玉树，轻声说道： “小里见，你应该晓得与其直接让火药爆炸，不如装在坚硬的容器里以密封状态爆炸，更可以提升威力吧？爆竹放在手掌上爆炸只会烫伤手，但是如果在紧握拳头的状态爆炸，就可能把整只手炸飞。 ep炸弹透过爆缩反应可以在高压状态爆炸，这样已经是很惊人的炸弹没错，但是想要完全消灭毕宿五，这样还是不够。如果能在炸弹外面加上一层，使外部处于密闭的状态爆炸就更理想 ——将那家伙炸得片甲不留，这样说有些不太恰当，但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莲太郎总算听懂未织的意思。 “原来如此。那么，也就是说未织打算先让毕宿五受伤，在它再生之前将ep炸弹塞进伤口，等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再引爆炸弹，是这样吗？” “完全正确。” 未织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凡是巨大的原肠动物毫无例外，为了避免身体被巨大的重量压垮，外壳都十分坚硬。 先给予毕宿五伤害之后再将炸弹放进去等它再生，这么一来，炸弹就会被封入原肠动物的体内，完全的密封状态就此达成。 在这种状态启动定时引信，的确能造成惊人的大爆炸。 这表示司马未织想把原肠动物的身体变成提高炸弹威力力的容器加以利用。 未织指着茶耀状炸弹中央的缝隙，莲太郎定睛凝视，缝隙里有红色类似刻度的东西。 “只要把ep炸弹本体转到刻度表的这里，三分钟后就会爆炸。这个炸弹不太能对抗外力，所以在转动以后绝对不能让它受到强烈冲击。” 大胆——但又奇兵突起的想法让莲太郎哑口无言，然而这个办法搞不好真的有机会除掉毕宿五。 毕竟，如果仅仅是想对付普通的原肠动物那样击伤毕宿五是没用的，自卫队曾经炸掉毕宿五的整个脑袋，三笠也曾经射穿过毕宿五的脑袋，羽飞白更是将其心脏与大脑一齐洞穿，但是几息时间那玩意儿就能重生回来。 所以，想要杀死毕宿五，只能像未织所说的这样，用足够强的爆炸力，将它的身体彻底给炸成灰！ 只不过疑惑尚未完全冰释。 “未织，你打算怎么在毕宿五的身上打洞？我们已经没有合适的武器了。” 既然要把ep炸弹深深塞入毕宿五的体内，就必须预先准备兼具强烈衡击力与贯穿力的武器才行，毕宿五的防御力也并不弱。 就连战车炮跟碉堡克星炸弹都不够力吧——莲太郎如此质疑。 然后大家都同时将视线移到在一边盯着茶杯里的茶叶转动的羽飞白身上。 “？” 羽飞白一愣，随即摆手道：“别看我，之前能打穿毕宿的装甲全靠超錵伞，那东西现在遗失在毕宿五的体内了。” 众人顿时垂头丧气。 但是羽飞白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莲太郎，让后者背后发毛。 这时未织也从羽飞白的眼神里得到信号，笑盈盈说道：“虽然长门君的武器弄丢了，但是我们还有一样武器，同样比战车炮的冲击力和贯穿力都强，只要不发生故障也有足够的可靠性，那是我们威力最强的最终武器。” “在哪里？” 莲太郎趁势发问，结果发现帐篷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更正确的说法，是集中在莲太郎的脚上。 面对连日的战斗，义肢的人工皮肤剥落，莲太郎也没时间修补。 套在外头的制服满是破洞与裂痕，外套也是我堂的遗物，下摆破烂不堪坑坑洞洞，不过这样反而很像刻意为之的奇异古董衣风格。 他的右腿呈现蓝色光泽，看起来有种独特的金属美感。 莲太郎指着自己： “是、是我吗？” 未织面带笑容点头： “正是，我们的最终武器除了小里见以外别无其他。” 莲太郎仔细盯着自己的右腿。 超錵金属——这正是与羽飞白之前所用的超錵伞同一批材料，严格来说，正是室户堇在为莲太郎打造出超錵右臂、右肢后，剩余的边角料才打造了超錵伞。 右臂已经在对付天蝎座入侵时，当作电磁轨道炮【天梯】的子弹给消耗掉了，如今的右臂用的是掺和錵金属与纤维合金的假肢。 但是右腿还在。 确实，既然超錵右臂具备能突破影胤超强【炽天覆七重圆环】最后一圈防御的攻击力，那么同材料的右腿没有道理做不到。 解答无疑就是自己。 莲太郎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语气坚定：“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他与羽飞白对视一眼，同时闪过意味深长的意思。 莲太郎心中嘿嘿一笑，果然，长门兄这家伙，恐怕是故意把超錵伞遗落在毕宿五体内，好给自己出场机会的吗？ 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未织把手掌举到自己的耳边拍手： “好了注意，我向大家确认一下。虽说毕宿五是极度接近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但是它不打死的话，原肠动物就会源源不断汇聚，我们就没有胜算。 这场战争我方的胜利条件为下。 第一，在敌军团当中尽早找出毕宿五的位置，这点我们已经有想法和计划。 第二，所有人团结一致保护里见突破敌阵，把里见送到毕宿五身边。 第三，当里见与毕宿五战斗并成功制造伤口后，转动ep炸弹的起爆罐塞入毕宿五体中，迅速脱离。” 众人立即点头，这样的过程的确没错。 未织又道：“综合以上几点，假使被毕宿五发现，动作太慢我们就gameover；小里见要是在半路上被打倒也是gg哦！” 莲太郎顿时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会那么不靠谱吗？” 众人异口同声：“几乎每次都必躺的就是你了。” 莲太郎羞愧低下头。 “还有，若是小里见埋入的炸弹不够深导致无法完全消灭毕宿五，一样gg；最后，若是忘记启动炸弹的延时装置，同样是gg！” 未织脸上浮现笑意，明明说了一大堆黑暗的未来，可是会议室内的气氛却活跃起来。 话虽如此，只要全力以赴，把这些隐患全部排除，不就能打倒那个魔神一般的毕宿五了吗？ 有什么理由不兴奋！ “太苛刻了吧。” 作为主将的莲太郎毫不忌讳地说出感想。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成功机率是？” “只有神知道。” “那不就是绝望吗？”莲太郎苦笑，随后眼中燃起灼热的光，“放心吧，大家，这一次，就拼上我们的全部，打倒毕宿五！” “好！！” 吼声如雷。 羽飞白在旁边偷偷对三笠道：“城里人很会玩，你不觉得这时候的里见就像是戏台上背后插满旗帜的老将军？” 三笠：“啊？戏台是什么？” 羽飞白：“……” 算了你继续吃你的苹果吧。 司马未织抿嘴一笑。 啪！ 拍桌子的声音骤响，她环顾在场所有人： “那么，本作战就命名为blow·the·leg（决胜之腿）吧！” “喂喂，这个名字太粗俗了吧！”莲太郎第一个表示反对，其余人也是纷纷皱着眉头表示附议。 未织摸着下巴沉思，起名字实在是她的难处。 好在这里还有‘弥彦’部长解围。 羽飞白瞥了眼莲太郎，从头到脚，然后面无表情：“那就叫做【rapier-thrust】” 【rapierthrust】——细剑突击。 顾名思义，就是有如细剑的突剌，深入贯穿敌阵展开突击，是完全无视防御的作战计划。 这正是他所获得的情报，原著中对于这个计划的命名。 不过……莲太郎呆了呆，总感觉这里似乎有点别的意味。 片桐玉树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好似能看穿桌板，轻蔑看着莲太郎的下半身，然后举起手：“附议。” 彰磨：“附议。” 莲太郎感到不妙：“等一下，我们能不能换个名字，比如说长枪突……” 不等他把话说完，朝霞、木更、莲太郎等人同时举起手： “附议。” “附议。” “附议。” “……” 第210章 疾风利刃战毕宿 3 被意有所指的嘲讽，莲太郎心中在滴血，不过看到大家久违展现笑容，心想这倒是值得了。 这时司马未织笑着从怀中取出手机，按下重拨键。 “还有一个人虽然无法亲临现场，但是仍然表示非常希望帮小里见加油，因此在这里特地介绍一下。” 莲太郎接过她扔来的手机靠近耳朵。 从司马未织慎重恭敬的用语判断，莲太郎隐约猜出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 “里见先生，是我。” 令人不由自主挺直背脊的凛然说话声传来，尽管声音很好听，但是里面所蕴含严肃意味让人无法生出邪念。 莲太郎顿了顿，无奈说道：“果然是你啊，圣天子大人。” “是的，老实说我也很想过去现场，但是我必须引导难民疏散还有其他各项工作，所以无法成行。我觉得至少要口头勉励你们，所以才和你联络。” 难民疏散？ 莲太郎吓了一跳： “你还没进入避难掩体吗？” “我必须等到确保东京地区最后一名市民的安全以后，才能进入避难掩体。” 莲太郎不禁傻眼。 很容易想像圣天子的随侍哀求她进去避难，但是她坚持留在现场的光景。 看来要在她身边服侍她也蛮辛苦的，莲太郎忍不住为那位接替圣天子护卫官队长的天童明光兄长捏了把汗。 “里见团长，请恕我只能在后方祝你武运昌隆，此战大捷了。当然，我认为里见先生会成为团长，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 圣天子的用词有点夸张，不过莲太郎现在没心情吐槽。 “嗯，我明白了，谢谢。好了，接下来前线的事情就请您拭目以待吧……” 莲太郎正欲挂断电话，结果那边传来欲言又止的声音。 “等等！等一下！里见先生，那个……” “呃？” 莲太郎呆了呆，顿时反应过来，将手机丢给了一脸茫然的羽飞白。 “喔~” 周围的人顿时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羽飞白嘴角一抽，无奈苦笑让他们少管闲事，盯着大家火辣辣的眼神，饶是羽飞白厚黑修养不低也吃不住，只能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跟圣天子谈话。 司马未织用好奇的目光注视他出门，随后郑重道：“各位，根据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得放弃这里到更后方构筑阵地，在那里迎击毕宿五。” 木更连忙打断她： “比这里更后方？有更适合构筑阵地的好地方吗……” 话一说完，连她自己都顿住了。 真是蠢毙了，比这里更后方、更适合迎敌的地方，除了狩猎祭的大本营，还有哪里？ 莲太郎与未织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未织在桌上摊开地图指着目前大家所在的位置，然后把手指移往正后方： “最终的决战地点，正是【回归之炎】！” —— “喂？圣天子阁下？没错，是我。” 在门外几个中队长奇异的眼神注视下，羽飞白一个人边走边聊去了校园的角落。 这里有几架破旧的秋千，羽飞白找了个还没破损的，若无其事地坐上去，秋千居然纹丝不动。 “唔~那个……长门君，之前的未探索区域之行，有什么收获吗？” 大约是终于找到了话由，电话另一端圣天子的声音颇有些欣喜的味道。 “哦，还行吧，的确发现了一点东西，不过都无关紧要。” 羽飞白并不想把看到柜间家族的运输机诡异出现在昴宿上头的事情告诉圣天子，想来说出来也只是徒添她的烦恼罢了。 毕竟，手底下的人去与仙台地区的政治大族营营苟苟，作为一个国家元首而言，圣天子只会感到内疚和惭愧吧。 接下来，圣天子又提了些她在疏散民众的过程中，遇到的诸般困境，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在这样的时代，一旦大难临头，民众们难免失去理智，反对圣天子的人层出不穷，这也让她的疏散工作大受阻挠。 不过好在平和柳斋因为受伤的缘故，被派去护送圣天子，让她难度减轻不少。 羽飞白偶尔安慰两句工作辛苦，让圣天子莫名就感觉轻松不少。 闲话说了不少，圣天子终于转回正题：“长门君，今晚十一点，将会是决定东京区存亡的关键，请务必……拯救这个世界！” 羽飞白一怔，突然笑了。 “放心，我有一个礼物送给它。毕宿五，逃不了！” —— “再来！再来！一、二……三！” 司马重工的社员大声喊着，对抗运输机发出的螺旋桨声与冲击波，以手势进行指挥，莲太郎则是在稍远处观望。 运输机下方的探照灯缓缓降落地面，旁边四名社员仿佛是在等待它平安落地，就位之后立刻在探照灯四个角落钉入螺栓，进行固定的作业。 羽飞白负手而立，看不出表情变化。 站在莲太郎身边的司马未织似乎很愉悦地搧着扇子，一起眺望作业。 “哎呀哎呀小里见，我发现你们狩猎祭真是人才辈出，那些家伙的工作完成的非常不错呢。” 她伸手指着下方正在搭建防御工事的狩猎祭业余民警。 莲太郎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羽飞白冷冷道：“哦，那些本来就是地下建筑工人出身，平日里艰难环境过惯了，这方面算是老本行。” 司马未织顿时捂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战力非人的民警，以及最基层的建筑工，两个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名称，在这里完美融合。 她实在难以想象，究竟要何等样的执行力，才能让这些元素组合到一切而不出现问题？这位狩猎祭的创始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虽说已经有多次生意合作，但是司马未织却发现自己始终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深沉如千年底蕴的幽潭。 惊人的强风咻咻吹来，将几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莲太郎一边按住自己的头发，一边回头俯瞰眼下的光景。 这里是在东京地区第四十区，围绕【回归之炎】纪念碑矗立的大楼，是狩猎祭计划施行后，重建的地方。 相比于之前那个临时迎敌，如今的失乐园显得相当繁华，尽管建筑物大都是十年前遗留下来的东西，但是经过维护修缮，也都焕然一新。 散发着一股勃勃生机。 与狩猎祭的人手汇合之后，民警的实力正式恢复到八百个组合，其中包括大量的民警失去起始者后，在狩猎祭的雇佣兵里面挑选的搭档，这样的新搭档超过现在总数的六成。 只不过，相比于往日里营地内热火朝天的场景，现在冷清了许多。 莲太郎想起上次访问这里，还留下风光明媚的观光胜地印象，森林枝叶筛过耀眼的阳光，周围化为遗迹的废弃建筑成了野鸟的栖息地。 然而今天的天候恶劣许多，鸟类的踪影彻底消失。或许就连野鸟都以动物的直觉判断东京地区完蛋了。 “长门兄，这些心血……”莲太郎欲言又止。 羽飞白知道他要说什么。 狩猎祭是两人合力所建，其中心酸不必多说，相比于羽飞白这个甩手掌柜，莲太郎对这里有着极为浓厚的感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今，这里作为最后根据地用来作战固然有利，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注定要毁灭在战争中，他难免有些伤感。 羽飞白倒是不觉得，他突然伸出手在前方虚抓几下，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莲太郎，你说，风是吹向何方呢？” 风……风的方向？ 莲太郎发了一下呆，随后仰望天空。 今天云层也呈现不吉利的铅灰色，流动速度极快，风云变色——这句成语不禁在脑海中浮现，莲太郎连忙打消这个念头。 “西南风。相比于原肠动物，我们处在下方口，不是什么有利的天气，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马上就安排下去，加紧……” 莲太郎喋喋不休，羽飞白突然失笑一声，打断他。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看看那边，那本应该是太阳升起的方向，只不过被云层遮住，让我们暂时看不到光明罢了。但是风可以，等风把云吹散，就是光明，嘿。” 羽飞白露出明媚的笑容摇头，莲太郎感觉自己仿佛沐浴在晨光之中，司马未织也是心跳都险些停止，仿佛羽飞白的话有着令人心生希望的无穷魔力。 “记住吧莲太郎。风是吹向何方呢？”羽飞白嘿然一笑，“风的方向，正是明天呀！” 羽飞白潇洒地从上方跳下，莲太郎与司马未织两人都是震惊在原地。 半响，司马未织才幽幽道：“那个……长门先生他刚才，好像把雕像踩碎了吧？” 莲太郎嘴角抽搐，看着前方掉落在地碎裂的雕像半个头颅，万分头疼。 回归之炎雕像屹立十年不倒，终于是在今天迎来终结。 不过，终结，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一定要设法在日落之前完成作业。” 眺望正前方的工作进度，未织以开朗的语气开口，莲太郎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真对不起，未织，让你们的人也彻底被拖下水了。” “如果能让小里见用身体回报我就足够了哟~” 莲太郎面红耳赤。 司马未织火一般的热情还是让莲太郎有些吃不消。 “话说回来，工事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接着就是等待原肠动物们，自己送上门了，成与不成，在此一战。”司马未织捋了捋被吹乱的发丝。 “一定会赢。” 莲太郎眼中无比坚信。 坚持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多，如果只是为了死在战场上，那么这份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这便是莲太郎的信念。 除了胜利，没有任何选择。 基地的防御工事布置完成，这是为了面对那些飞行种原肠动物而设立。 司马未织将小型无线电分配给所有人，清点检查大家的装备。 莲太郎也带上手枪的预备弹匣，并且补充义肢里的特殊大口径弹匣。此外又拿了其他必要的装备。 将【回归之炎】周边要塞化的工作，一直持绩到晚上。 莲太郎从口袋取出手机确认时间，还剩下不到三小时。 不管是哭是笑，这都是最后一次战斗。 无可否认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尽管努力想让内心冷静下来，但是紧张的余波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更加强烈。 再强烈的信念，终究无法让他变得真正无所畏惧。 从手机荧幕抬头，正前方已经燃起营火，莲太郎的辅助部队—一共五组十人围着火堆，此外还要再加上司马未织和室户堇，羽飞白和三笠。 布施翠则是用毯子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无辜地躺在室户堇的背后。 按照室户堇的说法，她如今身体过于虚弱，不能经风，所以必须保护起来，不能与大家战斗让少女感到万分委屈。 四周尽是浓密的幽暗，简直就像世界上只剩下眼前这伙人。 一千人说起来不少，但是分别部署在有三十多层高的回归之炎大楼，就显得稀稀拉拉。 莲太郎深吸一口气：“差不多该就定位了，大家一定要活着打倒毕宿五再见面。把我送到毕宿五的身边。我会以胜利报答各位。” 所有人都用力点头。 莲太郎感觉好像重演过去的场面，高举拿着xd手枪的右手到头顶。 所有人也跟着举起武器或是自己的手，影胤和小比奈也似乎很无奈地照做。 这是属于战前的振奋士气。 然而在这时，莲太郎发现有一个人单独低头，绯红色的双马尾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垂落下去。 “怎……怎么了，延珠？” 延珠顿时抖了一下肩膀，把头垂得更低。 无法理解的反应使得莲太郎跟着紧张起来。 ”延珠？“ “…………唔！” 延珠突然像是无法忍耐什么，转身跑离现场。 不明所以的莲太郎愣了一下，不过马上警觉这是不寻常的事态前兆而绷紧神经。 他瞥了一眼其余同伴，便追着延珠跑出去。 今天的气温也下降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吐出的气息参杂白色。 从延珠难过的表情来推测，应该与莲太郎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有关，他回忆起来了。 【回归之炎】是莲太郎之前担任老师时，带领外围区孩子校外教学的场所，当初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莲太郎曾经畅言未来，说道等大家通过考核，所有人都能加入狩猎祭，成为一家人。 但是如今，这些同班同学已经不在了，她们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拼命努力去保护的普通人类手里。 如今回顾那些愉快的记忆，或许反而会变成对延珠的苛责。 由于堇已经打包票延珠没事，所以莲太郎之前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所以，延珠摆出笑嘻嘻的表情让莲太郎放心，其实是在暗自落泪，在绝望的深渊悲鸣吗？ 莲太郎为自己没能及时发现感到自责，不知不觉加快脚步。 没过多久便找到延珠。她坐在回归之炎的边缘地方背对莲太郎，肩膀发抖使劲抱住自己，双腿悬在空中晃啊晃。 “莲太郎……怎么办？妾身……突然不想战斗。” 她发出不知所措，几乎听不见的说话声。 幸好莲太郎早有预期，所以没有为此狼狈。 在她心中强烈纠葛的情绪，从简短的发言之中很容易看出来。 如果成功拯救东京地区，虽说能帮助许多无辜的市民，但是相对地，虐待延珠她们，甚至炸死她的同学的家伙也会因此获益。 想要遂行正义的正面情感奔流，与心中蠢动的憎恨、怨叹产生冲突，所以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妥善管理。 莲太郎忍不住一声叹息。 究竟自己所坚持的正义，是对是错？ 第211章 疾风利刃战毕宿 4 究竟是在为了谁战斗？ 此时此刻，明明已经到了大战前夕，面对延珠那茫然无助的脸，莲太郎突然动摇了。 为了家人？ 不，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家人。 莲太郎也好，木更也好，彰磨也好，室户堇也好，亦或是其他的许许多多民警，大都是早就失去了自己的至亲。 至于那些起始者就更不必说，她们本来就没有家人。 为了荣誉？金钱？权利？ 莲太郎简直想大笑。 国家存亡之际，这些东西还有个鬼用！ 如今的民警已经是最后防线，东京区自卫队基本上土崩瓦解，可以说，今天打赢了，东京区就能继续苟延残喘，打输了，那么整个东京所有人都会沦为原肠动物的口粮。 如果非要说的话，莲太郎知道自己是为了守护。 只有保家卫国才能形容民警们现在的所作所为。 抛弃了一切生存机会在这里与原肠动物们正面战斗，目的只不过是杀出一个未来。属于人类的未来。 可最终死在这里的是民警和起始者们，活下去的却是那些反对、压迫他们的人。 这对民警而言，对受诅咒之子而言，真的公平吗？ 莲太郎朝下方看去，黑夜中一簇簇篝火仿佛星辰般点缀其间，火光并不耀眼，却代表人类的希望。 以及，躲在后方的普通民众的希望。 是了，我们明明只想在这个世界找到容身之处。 莲太郎闭上眼睛，深呼吸。 “延珠，你讨厌人类吗？” “……” “你憎恨我们（被掠夺世代）吗？” 延珠只是低头没有抬起来。 受诅咒之子，被掠夺的世代，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方代表被原肠动物感染后剩生下的孩子，另一方则是真正的普通人。 延珠只是低头没有抬起来。 莲太郎歪着脑袋，望着漆黑的天空好一会儿，然后把视线移回延珠身上： “延珠，民间警备公司是唯一为了他人的感恩与救赎而奉献生命的职业，这是我的想法，即便只是为了看到那些被我们拯救的人的笑脸，我们也应该要战斗下去。” “根本不是！” 延珠则是咬牙切齿反击： “妾身在街上听说了！民警系统是让原肠动物和带有原肠动物病毒的小孩自相残杀，刚好可以清理掉这些垃圾！” 莲太郎大为震惊。 “延珠，你，你…………一直都是这么想吗？和我一起为了打倒原肠动物而奔走时，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处理垃圾吗？” 延珠低着头不说话，可以看到她肩膀微微颤抖。 “你想相信哪种说法？” 延珠猛力抬头望着莲太郎。 “延珠，我的意见，与处理垃圾那种意见，你相信哪个？” 延珠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眼角开始渗出泪水，于是用衣袖擦拭。 只是不管怎么擦，泪水依然不停从眼中泛出。 “唔……莲太郎……” 她先是喃喃开口，接着仿佛溃堤一般，大声嚎哭：“莲太郎……莲太郎！莲太郎！莲太郎莲太郎莲太郎！” “傻瓜。” 莲太郎蹲下来抱住她。 她的颤抖与呜咽就在胸中清晰可闻。莲太郎的制服也被泪水痕迹晕染。 真可怜，她的身体冷透了。 “延珠，既然你相信我，那么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如今我们务必要拯救东京地区，否则那个问题还来不及做出结论，东京地区就完蛋了。没有必要马上下结论，不过为了争取让你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拯救的时间，得让这个世界多存续一阵子。” 延珠在自己的怀中点了几次头，可以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 莲太郎抚摸她的背，让她哭了好一会儿。 尽管很想一直抱下去，但是剩下的工作堆积如山，作战开始的时间也一分一秒逼进。 看看时间差不多的莲太郎问道：“要走了，准备好了吗？” 延珠露出像兔子一样哭红的双眼，抽动鼻子对他用力点头。 “好。” 他把手掌放在延珠的头上，一边抚摸一边起身。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大家一定都很担心你。” 延珠用力擦拭眼角，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强忍呜咽颤抖的声音仰望莲太郎： “妾身知道了，妾身会像莲太郎说的那样，把这个世界拯救下来，再看他们值不值得拯救！” “啊，没错。为了……拯救！” 延珠破涕为笑，两人用力击掌，就像是上赛场前互相打气的队员。 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回走，延珠崇拜道： “莲太郎明明和人家只差六岁，却是这么成熟，好像什么都知道。” 莲太郎哑然失笑： “只是希望在你面前表现得成熟，所以我才会那么做。这不是年龄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战吗？” 延珠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莲太郎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扭过头望向远方，那里正是东京区的方向。 ——我想在这个腐败的世界继续活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有你啊，延珠。 —— “他们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三笠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正对着自己的左手愣愣出神的羽飞白不由抬起头。 “管好你自己的烤鸡翅，别管那么多，这点小事里见自己能解决。” 三笠害羞地吐了吐舌头，过了会儿把烤好的鸡翅涂上调料，慢吞吞递过去： “喏，算是感谢你之前……引开敌人救我的事情。” 显然道谢这种事情对三笠而言非常艰难，光是现在这点事情已经是极大的考验了。 羽飞白则是瞪大眼睛：“救命之恩你就一对鸡翅打发了？” “那……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三笠恼羞成怒，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明天的训练翻倍，召唤五百次冰柱，天童拔刀术的练习增加一千组。” 羽飞白面无表情，三笠则是夸张地捂住脸： “啊？！不要啊！” 羽飞白呵呵一笑，负手而立。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嗯？” 三笠先是一愣，以为羽飞白说得是能不能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的事情，一开始还想着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自信，转念一想才明白，说的是另一方面。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应该不在这里了吧。 跟木更学习拔刀术一周，也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 三笠想了想顿时拍拍手跑起来： “那我先去跟木更姐道个别。” “去吧去吧，记得别露馅。” 羽飞白咬了口少女烤好的鸡翅，顿了顿，辣出眼泪。 “看来走之前是没机会再去看看你了。” 羽飞白喃喃自语，低声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 他左臂上冒出黑色的古怪烟雾，并且传出冷冰冰的女子声音： “主人无需在意，晴子大人也并不在乎这些，她若是知道您还念着她，想必也会感到欣慰。” 这声音虚无缥缈，带着点阴森森的鬼气，旁人却根本听不到分毫，正是羽飞白左臂上的式神——【鸦羽】。 “嘿，说的也是。” 羽飞白洒然站起，高空的风吹起他的衣袍，眼神如剑刃般凌厉，悍然直视远方。 “去告诉缇娜·斯普朗特，狩猎祭内所有的地对空武装，全部交由她一人掌管。” “是！”两名在狩猎祭内颇得器重的民警立刻向后方传达命令。 羽飞白眼中印着满城篝火，左手掌心的一丝血口崩裂，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毕宿……五！” 第212章 疾风利刃战毕宿 5 “啊，回来了。” 看到刚才跑开的莲太郎与延珠两人从远处走来，缇娜老远就发现了他们。 木更对着莲太郎的身影挥手，眼神中露出询问。 莲太郎对她示以微笑，意思是搞定了。 一旁的缇娜则忍不住冲过去，不过她很快惊讶得停下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 缇娜指的是一边露出羞赧笑容，一边以双手双腿抱住莲太郎侧腹的延珠。 莲太郎用力搔搔头发： “我也不知道，又不肯下来。” 这样身体很重很难走，真希望延珠能赶紧放开，但是延珠丝毫不理会他的请求。 辛苦回到营火旁边，延珠跳到地面满脸喜色地举起双手：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妾身已经没事了。” 彰磨几人面面相觑，只能露出困惑的表情勉强笑道： “看起来……应该吧。” 缇娜在莲太郎身上东嗅嗅西嗅嗅，眉头紧皱：“话说延珠，你应该没有对哥哥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哼哼，莲太郎的第一次已经被妾身夺走了，汝就不要想了！”延珠骄傲地挺起胸。 “什么？”缇娜信以为真，脸色苍白露出绝望的表情。完了，被延珠抢先了。 其余人顿时露出鄙夷的表情，刚刚加入队伍的壬生朝霞则是露出不屑之色：“居然和三名女性同时保持不纯关系……真是禽兽。 莲太郎无奈地捂住头，果然只要延珠恢复正常，也确实有一口气缓和现场气氛的本领，只是希望这个气氛不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才行啊。 莲太郎看着背后的夜空。 不远处的羽飞白同样抬头看着天空。 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似乎莲太郎的想法都在此刻和羽飞白雷同。 ——这么一来，我们这边就全部准备好了，毕宿五。 再来只有等待为高强度探照灯准备的浓缩电池送到了，狩猎祭营地里的电源原本是由东京区内部供应，如今也因为战争而被切断，只能使用蓄电池，这东西狩猎祭的储备完全不够。 按照司马未织的说法，因为担心电池在空中运输出现问题，所以将运输的任务交托给圣天子代表的东京区自卫队负责陆地运输。 这在另一方面也算是多多少少将一部分战功分润给如今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自卫队，否则即便能打赢毕宿五，圣氏的威望也会受到动摇，如今的东京可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而作为惊喜，莲太郎得知，司马未织带来的这些高强度探照灯，乃是很早以前为了适应野外对原肠动物战斗而设计，其光波频率会对大部分阶段2以下的原肠动物产生干扰。 换言之，这种探照灯能够将原本不利于民警的夜晚，转变成大大有利的地形。 人类，必胜！ …… 摇晃的车辆驶过路面石子，用防水帆布盖住的货台上，货物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可恶，为什么我得要跑这一趟不可？” 望了在助手席翘腿抱怨的同伴一眼，城崎大河握住方向盘的手感觉更加沉重。 “喂？大河，你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出来送货不可啊，喂？” 大河心想这家伙大概是喝醉了。 打从刚才起就一直用这种口气抱怨相同的事。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我也不想啊。竟然叫我送电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为什么我们接下来，还得去那个由里见莲太郎和神代长门率领的民警军团。” 莲太郎，长门…… 听到这两个名字，大河的内心也为之激动。 如今在东京区内部，没有任何人不知道他们，可以说，如今全东京的命运，都已经掌握在这两个一手创建狩猎祭的人手里。 “话说回来，那个里见莲太郎，似乎是你的兄弟？”大河突然问道。 “呵呵，兄弟？屁，那家伙就是个叛徒！背叛了我们天童家的叛徒！” 喝醉的家伙手拿烧酒瓶大声嚷嚷，同时用脚踹仪表板。卡榫被踢坏的置物箱盖子掉落，放在里头的地图册纷纷掉到脚边。 大河努力维持着车子的平稳，心中感到不安。 他的同伴，同时也是他的上司，正是如今圣天子护卫官队长——莲太郎时常挂在嘴上的那位天童明光。 不过从话语来看，他显然对莲太郎极为憎恶。 “可恶。”天童明光感到十分郁闷，咬牙切齿地悔恨啜泣。这家伙与身上那套不习惯的自卫官迷彩服根本不搭调。 如果是保胁卓人队长的话一定会大有作为吧，跟着这个天童明光真是毫无前途可言，时至今日一事无成，再加上天童一族因为天童菊之丞的事情，本就开始受到其他政治势力的排挤，简直是雪上加霜。 只可惜保胁队长为了守护圣天子大人，死得太早啊…… 自己肯定会一辈子送货，没有翻身的余地吧。 升迁机会也永远轮不到自己……不过真要说来，先被毕宿五杀死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真是令人绝望的人生…… 大河忍不住哀叹一声，再度对自身的时运不济发出感慨，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边的天童明光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险。 应该上当了。 天童明光从大河的眼神里判断出这一点。 自己的表现天衣无缝，自己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绝对想不到这全部在计划之中，嘿嘿。 “停车！” 天童明光借着酒气发出有些模糊的喝骂声。 大河反射性地踩下煞车，身体瞬间因为惯性往前倾。 “怎、怎么了吗？” 天童明光不理会大河的质问迳自下车，他们正好开到一座小湖的湖畔。 大河怀疑地跟着对方，绕过运输卡车的车尾，只见天童明光擅自打开货台的门，抱起其中一颗大小刚好能让一个人抱起的电池搬了出来。 “喂，你想做什……” “我想这样做——！” 语毕的天童明光将电池扔到湖里，沿着斜坡缓缓滚落的电池，终于发出激烈的水声沉没。 “啊啊啊！” 大河几乎就要发出惨叫，揪住辰已的肩膀： “喂！你在搞什么啊！被抓到我们可就完蛋了！” 天童明光的醉眼散发出绝不属于烂醉的理智光芒——当然他本就是装醉而已。 “绝不会穿帮的，大河。仔细想想吧。” “什么？想什么？” “我们的出路啊！” 天童明光从口袋掏出两张机票。 “这是飞往大阪地区的最后一班飞机。因为价格已经涨到夸张的程度，我连你的钱也一起花光了，现在大家都是身无分文，不过至少我们可以活下来。毕竟保命优先。反正东京地区已经没救了。” 无视命令逃亡。如果被捕的确是难以避免惩罚的重罪——当然，这必须建立在东京地区还存在的前提上。 天童明光的双手紧抓大河的肩膀，他的眼睛炳炳有神，嘴角露出邪恶的计谋得逞般笑容： “除了抛弃所有财产，我们还变成彻底的罪犯。都豁出去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东京地区不灭亡，我们就惨了。” 如果不灭亡就惨了……这么说的确没错。 然而大湖毕竟还是留有一丝良心，所以感到有些不安。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完全不介入民警军团与原肠动物的战斗也就算了，毕竟现在的自卫队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剩余。 但是，现在居然刻意站到原肠动物那边也太…… 大河顿时发现辰巳黝黑的双眼紧盯着自己，整个人为之毛骨悚然。 “你该不会看我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想要装乖宝宝吧？” “怎、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杀死里见莲太郎那家伙还太便宜他了。” “那么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那些家伙害我们的人生破灭，这回轮到他们赎罪了。” 大河不敢说话。 接着两人将所有电池扔进湖里，天童明光又把“刚好”带来的汽油罐倒进湖中。 扔进点燃的打火机，湖面瞬间引发大火。 他与火舌一同开心地舞动，痛快地大叫： “呀哈哈哈哈哈哈。等着看好戏吧！这么一来那些家伙就死定了！” 大河瞄了激进狂笑的同伴一眼，接着以长裤擦拭手掌的汗水。 “啊，是啊，死……死定了。”大河胡乱附和，眼下除了抱紧天童明光的大腿之外，根本没有出路。 “哦对了，你也该上路。” “什么？” 城崎大河一呆，随后一抹寒光滑过他的喉咙，血线狂飙，他捂住血口再也不能说话。 ‘为什么’被切断了喉管的大河用眼神这样询问。 天童明光冷笑一声，把两张机票撕碎丢在大河的身上。 “你还真以为有什么飞往大阪的机票？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从知道巨石碑破碎的那天我就知道东京区完了，所以投靠了柜间家族，破坏民警的任务也是我的大功一件，而你，呵呵，你就和‘天童明光’一起，被原肠动物袭击，光荣牺牲吧！” 说着，天童明光将大河推入火海中，然后将准备好的原肠动物的石块、血肉在地上普遍，伪装出遭遇原肠动物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天童明光脸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尽你所能阻挠民警们的战斗，民警死多少，你就能拿多少……” 回想起那个仙台地区政治大族的公子哥对他的承诺，天童明光一阵激动。 “嘿嘿，作为一个有智商的反派，我就不跟你们一起死了，你们就跟着东京区一起毁灭吧，哈哈哈！” 天童明光驾驶着货车疾驰而去。 第213章 赘婿 不耐烦地踢了一脚摆在旁边的方形汽油桶，汽油桶发出金属声响飞出大楼屋顶，短暂延迟之后轰然爆炸，火光瞬间就被强风吹飞，消失在视野之中。 莲太郎用力搔乱头发，看起来非常暴躁的样子，好几次用拳头敲打大楼的供水设施外墙。 “可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电池还没送来！” “……莲太郎。汝冷静一点。” 延珠害怕地叫了一声。 双手撑着墙壁试圈让急促的呼吸稳定下来，有如笛鸣的风声听在耳里，莲太郎与延珠的衣服也因风激烈摆动。 莲太郎再度确认时间，因为绝望咬牙切齿。 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分，距离毕宿五抵达的预期时间剩不到十分钟，但是交由自卫队负责的运输浓缩电池的任务，却迟迟不见动静。 来到大楼屋顶的边缘，莲太郎盯着远方的幽暗边界。 本来，外周区由于没有电力，所以不存在街灯，尽管这里是回归之炎，是狩猎祭的大本营，所以在电力方面勉强有供应，但是也在巨石碑倒塌后不久便失去能源。 与此同时，巨石碑落尘形成的厚重云层依然还挡住月亮，因此也无法期待月光。 视线出奇的昏暗。 虽说眼睛已经适应黑暗，所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视野极端恶劣这点是不变的。 在这当中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像缇娜那种少数具备夜视与远视能力的起始者，大部分人都大受掣肘，相反的则是原肠动物一方几乎不受干扰。 在幽暗的另一头，可以听见无数踩碎岩石，以惊涛骇浪的气势朝这里突击的原肠动物声响。 看不见，可是依旧存在。 不用怀疑，它们来了！毕宿五！ 莲太郎紧握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 众人昨天原本制定好的计划，是在围绕回归之炎的七座大楼屋顶架设高强度探照灯，以强光营造对民警有利的因素，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才能迅速找出毕宿五的位置，然后所有人一起发动突击。 目标只有一个，就好像毕宿五在之前的战斗中率先攻击身为团长的我堂长正一般，这回轮到民警一方采取斩首策略了。 只要能按计划将毕宿五杀死，那么不出所料，原肠动物大军不攻自溃。 然而在电池没能抵达的现在，探照灯就如同巨大废弃物，想确定毕宿五位置的战术，打从一开始的阶段就土崩瓦解。 以毕宿五的狡猾程度，又是特地选择晚上发起进攻，可想而知它会隐藏得极好。 莲太郎万分头疼。 其余民警部队都已躲在大楼下方各就各位，现在才下达撤退的命令也太晚了。 要不然干脆豁出去直接突击，设法减少敌人的数量？ 不，没用的，那种战法毫无胜算可言。一旦让原肠动物进入内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在东京地区扩散的病毒清除干净，只不过是徒添伤亡罢了。 莲太郎紧紧闭上眼睛。 但是，即使知道必败，也不得不负起民警军团领导者的责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莲太郎拿起无线电，深呼吸一口气. “所有人员，准备突……” 一个‘击’字还没说完，延珠突然拉拉他的袖子。 “莲太郎，你看那个……”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 莲太郎忍着心中的暴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不过延珠没有回答。 她只是傻傻指着夜空中的一点。 莲太郎呆住了，有种背后被温柔光线照亮的奇异感受，顺着延珠的视线转身望去。 强光射入适应黑暗的双眼，莲太郎只好用手遮挡，并且眯起眼睛。 当一切进入视线，他说不出话来。 整个东京地区上空，包括从第一开始一直到43区的全部地方，闪烁眩目的光芒。 他很快发现那些光源，来自数量惊人，大小与足球差不多的热气球。在球状的袋子下，熊熊燃烧着加入油纸的燃烧物，热空气使袋子轻飘飘地左摇右晃，逐渐上升。 看上去就像是华夏的孔明灯。 令人讶异的是气球的数量。 几乎填满整个天空的几千几万颗气球，有如毛絮般在空中飞舞、碰撞、上升。 而且数量还在不停增加，光度也变成原本的两倍、三倍。 量变终于发生了质变，单个极其微弱的‘孔明灯’，在聚集了足够多的数量后，就好像生生在上头造出来一轮皎月。 这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光景，彻底攻占了莲太郎的心，他呐呐开口： “幻庵祭——原来是今天啊……” 无意间，莲太郎回忆起过去与那群学生们的对话。 “为了感谢在原肠动物战争中牺牲的英灵，从第二次关东会战之后便开始举办那样的祭典——民众们会一齐放写有对英灵褒奖之词的微型热气球，祭奠前辈们。 不同的是，每年幻庵祭都只在回归之炎纪念碑周边小规模举办，自幻庵祭开办以来，过去十年从未有像现在这次那么大张旗鼓。 况且要把天空弄得这么亮，需要动员庞大的人力物力……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 就在这时，莲太郎的手机发出震动。 “里见先生，是我。” 清脆冷冽犹如黄莺出谷的女子声音响起，莲太郎猛然将手机用力握紧。 “圣天子大人……果然是你…………” 在即将面临末日的东京区，依然能够调动这么多人，除了身为国家元首的圣天子，绝对没有第二人选。 圣天子以严谨慎重的语气告知莲太郎。 “里见先生，那些气球一颗颗都是东京地区市民的希望、祈求，以及想活下去的意志。你应该也有看见吧？打赢这场仗就是原肠动物毁灭，打败就是我们毁灭。东京地区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请勇往直前吧，不论面对何种战局都要抱持不放弃的勇气！” 莲太郎闭上眼睛，接着缓缓睁开： “放心吧.圣天子大人。我一定会取得胜利给你看。” “好的，接下来请你帮我传递给长门君一句话。” 莲太郎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四下张望一下，找到了羽飞白的位置，急忙赶过去。 此刻，羽飞白一身白色长袍迎风狂舞，看起来分外出尘，正仰头看着天上的无数灯笼愣愣出神，身边则是三笠和布施翠伸出手一个个数灯笼的数量，并且为此争执不下。 “长门兄！圣天子有话跟你说。”莲太郎呼唤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去。 羽飞白瞥了眼后方正对着仅存的卫星地图忙碌的室户堇，心虚地接起电话，电话那端吐气如兰： “我说过会成为你绝对无法拒绝的女人，现在我做到了。你呢？” “……” 羽飞白嘴唇微张，他知道圣天子为何这么说， 民警们受限目力不够所以看不到，但是羽飞白却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灯笼里携带的祝福语，都是来自于不同人或稚嫩或潦草笔迹的同一句话，热情狂放至极： ——“长门君！嫁给我！”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无法拒绝？？ 羽飞白突然羞愧地捂住头。 什么嘛，这下肯定全东京区的人都知道了，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 第214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们啦 讲道理，圣天子能够在百忙之际抽出时间来慰问自己，让羽飞白觉得非常感激，但是这波突如其来的反求婚让他猝不及防。 好在室户堇视力没这么可怕。 羽飞白小心地偷瞧了眼后方有些茫然的室户堇，淡定地把手机捏碎，然后义正言辞： “里见同学，打仗的时间玩手机是不对的！快滚——不，请回到你的岗位上！” “哈？” 莲太郎差点把眼珠瞪出来，一边心疼被捏碎的手机一边回到前方，心中则是默默赞同。 真是可靠啊，长门兄居然在这种时候，抵挡住温柔乡英雄冢的诱惑，一心一意为战斗献上心脏，自己还差得远，必须努力才行！ 莲太郎与延珠相握的手，用力到有点发痛的程度，怀抱着难言的欣喜，仰望光亮的世界。 有如提灯一般温暖的光芒透过纸袋散发，橘色的光群彼此紧贴、碰撞，有时发生冲突，但是无数的光依然缓缓向上爬。 瞄了身旁一眼，延珠也目不转睛地仰望天空，同时泪流满面。 “延珠，确实，‘被掠夺的世代’中有的人杀了你的同学。不过那只是少数恶徒罢了，而创造出如此美丽光景的人，同样也是被掠夺世代。人类大多都有两张脸孔。光与暗——这就是光明的一面。如果你也能看见那一颗颗气球里装满的祈求与希望——是原谅他们并且拯救他们，还是牢记这份仇恨袖手旁观，你来选！” 延珠很快用袖子擦去眼泪，凛然地仰望莲太郎，用力点头：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们了！” 莲太郎感觉与延珠心意相通。这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一体感。 真不可思议。 尽管战状没有好转，甚至该说处于压倒性的绝望状态。 尽管如此，这股充斥胸口的情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感到如此心安呢？ “战斗吧，里见·莲太郎！” 莫名的呐喊声在脑海里泛起，完全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是十年前与木更两人面对原肠动物时她的呐喊吗？ 是夏世拜托自己了解她的恳求吗？ 莲太郎不知道，只觉得一股热气在胸中挤压，好似火山般磅礴欲出！ “里见，风的方向是何处呢？” 淡淡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莲太郎一愣，突然嘴角露出笑容，紧绷僵硬的紧张感溶解，逐渐感到放松。 直到刚才为止，他还处于不知能否胜利的不安当中，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如此。 不，应该说他明确知道能够获胜。没有战败的可能。 嗤嗤！！ 当第一缕光芒撒遍大地，二一式超錵义眼以最高频率开启，几何学的花纹浮现。 千分之一秒？ 不，不止！ 思维在无限扩展，感知能力在无限延伸，莲太郎甚至生出一种天地万物尽在眼中的错觉。 然后，他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 照亮整个东京地区的无数光芒取代探照灯的功用，将夜空的幽暗完全赶跑，原肠动物的漆黑大军仿佛暴露在日照之下。 密密麻麻，仿佛蚂蚁搬家。 而在敌军中央的后方，那个巨大的宛如小山似的身影，是如此显眼！ “全员————” 莲太郎突然鼓足力气大吼，身边的搭档，兔型基因起始者蓝原延珠顿时俯下身，黑色的眼眸燃烧赤红光芒，用尽全力蹬地。 爆炸声与莲太郎的大吼同时响起。 “出击！！！” “吼！” 民警们发出令人振奋的呐喊，围绕纪念碑的七栋大楼，除了莲太郎与延珠所处的回归之炎纪念碑，其余六栋都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设置在大楼屋顶上的20mm火神炮、30mm链炮、120mm歼机炮、155毫米榴弹炮等，无数的对空武器同时喷火！ 狩猎祭的底蕴，终于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比火山喷发更加炽烈，比地动山摇还要迅猛！ 看不见有人在武器旁边负责发射，其实那都是缇娜以嵌入火炮的远距离操纵模组进行无人操纵的结果。 至于负责统管这项工作的，则是埋藏于缇娜脑内的神经元晶片。 至于恐怖的精确度，曾被反战车步枪同时击中六处的莲太郎最清楚。 火线杀向原肠动物的空中部队，下一瞬间产生爆炸。伴随热浪的爆炸冲击波袭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炼狱火焰顿时在空中具体呈现，覆盖视野。 这时，简直就像事先演练好的一般，大批大批飞行种原肠动物刚好进入火力射程，纷纷折翼，翅膀烧毁，脑袋被炸飞，一一坠落。 民警们士气大增！ 简直就像一个人便取代要塞炮的威力，毫无落空的攻击。 必杀的火线以凌驾高性能电脑的精准度，在对方阵营的要害引爆定时引信，对群体发挥最大的打击效率。 莲太郎倒吸一口气。 这就是前ip排行第九十八名——缇娜·斯普朗特的真正实力？ 难怪长门兄居然不顾众人反对，孤注一掷将几乎所有的重火力全部交由缇娜一个人掌控，原来如此！ 只要让神经元晶片统合、控制适当的武器，一个人几乎就能展现航空母舰等级的火力，那些超级黑科技机器【仙菲尔德】的真正功能绝对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战地控制。 三笠眼中倒印炮火，这一刻她也动摇了。 一直以来，因为第一次的交手，她隐隐然将缇娜视为对手，在狙击方面一直想要一较高下，但是这时发现，对方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这是全能的军火大师。 “哎哟！” 三笠脑袋上突然遭到袭击，条件反射般就想要用手刀切击背后，但是很快危险但是熟悉的气息让她顿住，羽飞白淡淡道： “不要发愣了，准备一下，毕宿五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将一枚茶罐似的重物丢给三笠，少女用力接住，随即打开大木匣，满地的狙击枪组装模块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她却非常熟练地在其中挑选需要的东西组装。 这枚‘茶罐’，赫然就是ep炸弹。 然而，司马未织带来的ep炸弹本该只有一枚才对，如今正被莲太郎携带，没有任何人知道，三笠和羽飞白这边，还有第二枚！ 第215章 流水的民警，铁打的三笠 1 “全体人员，突击！” 楼下传来呐喊声，民警以辅助部队为单位展开视死如归的突击。 原肠动物丢下数千具尸体，硬生生突破到了一公里之内，在这种距离下，缇娜利用【仙菲尔德】单人操作的大型武装系统的意义已经不大。 莲太郎心中无比紧张，再三确认最重要的ep炸弹已经藏在了随身背包里，忍不住往后发望去。 羽飞白对他点头示意，莲太郎深吸一口气。 “好，延珠。我们也上吧。” 与延珠相视点头，莲太郎冲下阶梯。 然而就在这时，无线电里发出高亢的警报声： “全体注意！一共十二只巨大的原肠动物正朝这里直线冲剌！避开对手的冲击，确保里见的行动不要受阻挠！” “是！” 民警们齐声大吼，火力愈发集中。 莲太郎也是心中一凛，停止奔下楼梯的脚步，穿越楼层地板来到玻璃窗边使劲将身体探出去查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那是什么玩意……” 被幻庵祭所照亮的地面，只见有一只巨大的原肠动物在挣扎着扭动身躯。 难以判断是蛇、蠕虫，还是蚯蚓的细长巨体，胴体圆周约有地下铁隧道那么宽，全长相当于一栋小型大楼。 中庭大蛇——耶梦加得。 或许是因为那盘录像带里以‘阿尔迪’来命名那个应该是变异了的女孩子，所以莲太郎脑内不由自主地浮现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产下的巨蛇。 不消说，这条巨大的蛇类原肠动物绝对是阶段四的家伙，敌阵当中竟然还藏有这种秘密武器。 不，莲太郎很快认识到，或许更多。 他立马就想到了利用诈败佯输的战法引自卫队自毁巨石碑的那七头阶段四，那毫无疑问全部是阶段四。 倘若那七头原肠动物也参与这次战斗…… 他当然不知道曾经闹得人心惶惶的七大原肠动物已经被某人一发咖喱棒全部解决了。 羽飞白在刺杀昴宿之后，去追击毕宿五所遇到的巨大山洞内，正是躲藏着那七头原肠动物（当然实际上是六头，有一头已经被自卫队杀死），那天惊动整个东京区的恐怖大爆炸好似地震一般，正是誓约胜利之剑的威势。 莲太郎不敢多想，巨蛇在地面蠕动，扫倒树木掀起废弃汽车，笔直朝这栋建筑物冲来。 “什么？” 莲太郎顿时一惊，察觉目标是自己时已经太迟。 巨蛇伸长身子缠绕大楼，令人吃惊地用力卷紧大楼基部，钢骨因此扭曲，超越临界点的窗户玻璃也发出啪哩啪哩的声响一一破碎。 哪怕同样是阶段四，但是这家伙因为体型巨大的近乎犯规，所以在某些方面破坏力强大到变态、 该死，开什么玩笑……！ 地板轰然倾斜过来，莲太郎的视野顿时一歪，脚底踩空，下方狂风好似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他一时间居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 几乎让人呕吐的不悦倒塌声响起，大楼上半部毫无抵抗余力地断裂，地板也倾斜到无法站立的程度。 生锈的辆制桌椅一同翻落，刚才还是墙壁的地板猛烈撞击莲太郎的背，断层的钢筋狠狠打了上去。 嘭！ 一股剧痛把肺部的空气挤出来，令人有种背部穿孔的错觉。 简直倒霉透了！ 突然有其他的震动使他浮了起来，睁开一只眼睛，莲太郎发现自己所在的大楼靠上隔壁的大楼，好不容易才避免猛烈撞击地面的命运。 在纵横颠倒的奇妙视野中，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便看到延珠就和玻璃碎片一起摔过来。 “呜啊啊啊啊！”延珠在空中居然还有两头狼型原肠动物纠缠着她，手舞足蹈在空中打斗。 少女眼睛都杀红，不顾被其锋利牙齿咬中手肘，用力一脚将它的头盖骨都踢了出去，白色红色的血浆混在一起狂飙。 另一头狼悍不畏死，但是延珠比它速度更快，眨眼睛便有一柄小一些的匕首划过，寒芒一闪，顿时一只狼首高高飞起，血液飙起三米高。 天童拔刀术！ 但是连斩两只快要达到阶段四的原肠动物，延珠也失去平衡，即将撞上大楼的碎玻璃。 “延珠！” 莲太郎高高纵起来，赶忙伸出手。延珠也朝他伸手。 尖锐的声响传来，延珠与莲太郎的身躯同时撞破玻璃窗。 “呃——啊！” 右肩仿佛快要脱臼，感受到拉扯产生的沉重冲击力。 莲太郎微微睁开眼睛，自己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延珠挂在空中，一只手则是勉力拉着一根突出的钢筋杆。 “莲太郎！” 延珠发出悲痛的叫声。 背脊发出阵阵剌痛，那是和延珠一起掉落的无数玻璃碎片，剌入莲太郎的背。 延珠的惊人跳跃力，必须有坚固的立足点才得以发挥，踩在空气上便无能为力。因此绝对要避免让她从这种高度坠落。 “等等我延珠，现在就把你拉上来。” 莲太郎咬牙切齿忍住剧痛，以手臂使力。 延珠换上了新的战斗靴，因此小小的身体其实有三百多斤，要单手凭空拉起来绝对不容易。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惊人的压力与热量传来，迫使他回头看去。 只见巨蛇原肠动物吐缩赤红的蛇信，无声无息地将巨大的头部钻入大楼内部。 它吐出的温热气息带着令人恶心的腐臭，细长的鼻尖与两根角分外狰狞，样子简直像是传说中的龙。 除非放开延珠的手，否则莲太郎无法躲避巨蛇的攻击，绝望让他顿时失去血色。 巨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莲太郎眼睛一红，右手紧握。 情况紧急，此刻哪怕舍弃自己，也绝对不能让延珠跟自己一起死在这里！ “里见，牵制它。” 就在这时，无线电突然响起温和的说话声。 ——长门？你在哪里？ 莲太郎扭动脖子，忍不住瞳孔微缩。 从刚才靠上去的大楼屋顶，羽飞白高高跃起，即使是几乎四十五度斜坡，他却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狂奔。 速度极快，几乎在倾斜的墙壁上留下一道好似飞机尾气般的白色残影！ “太冲动了，他连起始者都没有带——” 莲太郎刚想喊出口，突然闭嘴。 等等……严格算起来，目前为止除了小比奈，好像还没见到哪个起始者能跟长门兄刚正面？ 察觉到不对劲的巨蛇扭动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正面迎击羽飞白的攻击。 莲太郎激烈喘气，虽然对羽飞白极有信心，但是这种情况谁都会感到惊恐。 羽飞白站在那条巨蛇前，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就在这时，羽飞白动手了。 一出手，雷霆乍惊。 “给我——死！” 咻！ 就好像火箭启动，羽飞白毫无预兆地加速。 白色的残影几乎在瞬间凝聚成实质，陡然划过一道近百米长的直线，腰际的阎魔刀出鞘，雷击一般的速度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冻结！ “那是……” 莲太郎突然呆住了。 这一击，他认得。 天童拔刀术第六式，【弥陀永垂剑】！这是天童流剑术的最终奥义之一！ “怎么可能？他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莲太郎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受到冲击。 号称天童剑鬼的剑术天才，天童木更学会这一招，用了足足三年时间的苦修。 但是放在这家伙面前简直是在开玩笑，天才？羽飞白跟木更互相交流剑术的时间，至多不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三年！ “见鬼了！”莲太郎把危险都抛诸脑后，发出惊恐地怪叫声。 随着残影尽收，无数巨大的斩击线在空中飞散，原肠动物与木更交错而过。由于速度实在太快，莲太郎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羽飞白用‘脚刹’紧急煞车，在墙壁上犁起两道可怖的沟壑，一边用力喘气一边将拔出的白刃缓缓收回鞘里。等到完全把剑纳入鞘中，僵硬不动的巨蛇头部四处喷血，切碎的肉块四散落下。 失去头部的蛇身像是断线一般无力扭动，从大楼上坠落。伴随有如地鸣的轰隆声，扬起大片灰蒙蒙的粉尘。 一击，秒杀！ 看见敌方领导级的原肠动物遭到斩首，底下的民警顿时爆出欢呼声。 莲太郎则是张着嘴巴目睹这幅光景。 既没有起始者协助也非机械化士兵的普通人类，竟可以一击打倒阶段四。。 不愧是狩猎祭的创始人！ “莲……莲太郎！快把人家拉上去！”延珠回过神来，顿时感觉胳膊酸痛，忍不住娇呼一声。 “啊？哦！” 莲太郎甩了甩脑袋，好不容易成功把延珠拉回来，然而还来不及除去剌在背上的玻璃碎片，视野又再度剧烈摇晃，迫使莲太郎双膝一跪。 稍微睁开眼睛，地面已经近乎水平。建筑物的水泥粉块纷纷掉落，墙上冒出裂缝。 莲太郎冒出一身冷汗，大楼比起刚才更加倾斜。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分钟。留在这种地方只会与大楼死在一块。 “延珠！” 延珠点了一下头，以右手环抱莲太郎、左手用力环抱羽飞白的腰。 突然间被‘英雄救美’的羽飞白原本还沉浸在又赚了一笔外快兑换点的喜悦中，这一下突然愣住。 不过考虑到少女的手软软的，索性任由她抱着了。 “要跳了！” 延珠大步跃起。 下一秒钟，一股有如被巨人之手挤压的冲击让人睁不开眼睛。一旁的莲太郎还发出一声轻叫。 伴随风吹动衣服的声响，莲太郎勉强睁开眼皮，视野的景色已经变成夜空。 第216章 流水的民警，铁打的三笠 1 前方是鲜红火焰熊熊燃烧的天空，背后是热气球点亮的光明天空，夹在两者之间感觉不像真实世界，眼前的森林则有采取密集阵形的原肠动物军团，至于米粒大的民警正在对前者进行如细剑剌击的大胆突击。 敲了延珠的肩膀两下，指向下方的激战区中央。莲太郎指示要降落在那里。 延珠用力点头，利用三角跳跃的要领踢了两次大楼，三人破风而过，至少飞了一百公尺以上，惯性与重力刚好在此时完美抵销，接着三人便描绘出自由落体的轨道，褐色的地表在视野之中越变越大。 在即将撞击地面前，莲太郎缩起身子，准备着地之后立刻向前滚翻，抵销冲撞力道。 但是羽飞白却淡淡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像是气球般将三人包裹住，视野天旋地转好几圈，迅速站了起来，居然毫发无损。 “……” 对于羽飞白的诸多神奇手段，莲太郎快要司空见惯了。 地面由于下雨的缘故显得泥泞不堪，这里已经是交锋声与地鸣四起，泥巴到处飞溅的森林战场正中央。 羽飞白邪魅一笑，像是上战场的将军一般换换抽刀，一米多长的大太刀上有岩浆般纹络，划过之处焦黑一片。 阎魔刀！ 周围响起野兽的大喝咆哮，却无法掩盖羽飞白并不洪亮的声音。 “里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帮你拖一阵会立刻回到后方。” “好，你也小心！” 与延珠对望点头，莲太郎等人踩踏泥土穿过战场. 察觉莲太郎抵达，周围民警士气一振，发出有如爆炸的吼声，令空气为之一震，突击行动比先前更加激烈。 在战场上，主将的‘给我上’远远没有‘跟我冲’来的有号召力。 他们在奔跑的莲太郎与延珠周围组成防御圈，负责开路的民警们果断杀向颜色外观不一的原肠动物之中。 另一边，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父女也从高处沿着墙壁滑下，小比奈有如飞鼠在林木之间穿梭，精准地斩落周围的原肠动物脑袋。 她一向自称近战无敌，这一次让更多民警见识到了她的实力强悍，刀下无一合之敌！ 冲出重围之后听见背后传来惨叫声，莲太郎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察看，只见一只脸上长角的巨大犀牛原肠动物踢散四周的民警追来。 “里见，交给我。” 温柔中带着凛洌杀气的声音响起，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角落里钻出，正是天童木更。 木更用脚紧急止步转身，与一旁同为剑士的朝霞相视点头，举起武器摆出攻击架势，然后同时冲入敌阵，大杀四方。 “烈焰——咆哮！” “天童拔刀术一型九式·落冰成雪！” 好似火焰般的突袭，与冰冷刺骨的寒意，在原肠动物的包围中撕开一个个缺口。 尽管莲太郎很想知道战斗的后续发展，还是勉强自己向前继续奔跑。后头很快传来怪物濑死前的尖锐惨叫。 此时又有另一只同型原肠动物接近。或许它们本来打算采取夹击战术吧。 “要上了，里见！” 莲太郎耳边突然响起师兄值得信赖的声音，浑身顿时充满力量。 “好，一起！” 踏掉鞋底的泥土站定脚步，莲太郎吸了口气，气运丹田，将右拳向后拉，如一盘张紧的劲弓！ 一头身高足有五米，发出地鸣声逼近的犀牛，凭藉体重发动的突击威力，像是巨大的推土机。 莲太郎不闪不避，对准猛冲而来的原肠动物击发弹壳，鼻孔有硝烟的气味。 一旁的彰磨也使出同型的必杀技。 天童式战斗术一型八号—— “——焰火扇！” 雨发正拳击中来自正面的犀牛角。 莲太郎与彰磨都被敌人的强大推进力压倒，硬是拖着鞋底往后退。 拥有重战车突击力的原肠动物头角碎裂，鼻梁也被拳头打爆，脸像是被炸弹炸过一样化为粉尘。 犀牛的身体转往别的方向，似乎有好一会儿都没发现自己的角和半张脸不见了，顿时大声咆哮。 受伤的野兽更加可怕！ “里见快去！这家伙叫给……” 彰磨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莲太郎注意到视线的边缘有火光亮起，意识到那应该是枪口炎时，一发恐怖的破空唳啸当头掠过。 轰隆！！ 气浪几乎将两人同时卷倒，大口径的錵子弹从原肠动物的脑袋直接穿过，轰动血液，白的脑浆溅射飞出。 “哈？！” 两人彻底震惊了，急忙掉头看去，勉强看到远方的大楼顶部，三笠好整以暇清理身上的石灰碎块，嘴唇微动，看嘴型好像是在说‘这个人头是我的’这类奇奇怪怪的话语。 超远狙击一发入魂。 他忍不住想到，果然自己身边都是一群怪物啊——正是如此，这场战斗，我们赢定了！ 莲太郎便再度拔腿狂奔，就在他经过一棵巨树旁边，发现有原肠动物躲在后面埋伏时，想要闪避已经太迟。那只有着巨大钳子的甲壳类原肠动物，以异样膨胀有如铁锤的手用力挥下。巨大的黑影覆盖莲太郎全身。 当他即将被压碎时，雷鸣声响起，钳子停在空中。 “影胤！” 跳到莲太郎前方的影胤展开斥力力场，成功守护莲太郎。 由于这记攻击过于强大，斥力力场也发出被辗压的声响，地面陷没底下的岩石跟着被掀开。 力场消散，死去的原肠动物的血液刚好洒下。 不过影胤即使面对这个与死神搏斗的紧要关头，依然仰着身子发出骇人的笑声： “就是这样！用生命战斗。就是这种激情！这才叫死亡！这才叫战争！” 延珠潜入螃蟹型的原肠动物身体下方，依序以踢击破坏支撑身体的六条腿。对着那家伙颓然倾倒的胴体，延珠又直直抬腿补了一记上踢。甲壳类的铠甲粉碎，巨大的原肠动物飘在空中，等到摔落地面时，已经口吐白沫断气。 莲太郎跑向收起力场单膝跪倒的影胤身旁，就在这时对方突然转动脖子朝莲太郎伸手。面具下方的影胤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无名死神。”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要把招式名字喊出来，但是面对没听过的必杀技，莲太郎根本还来不及吃惊，只见拖着残影的镰刀状物体发射朝自己飞来。 偷袭？ 莲太郎的肩膀应声抖了一下。他不明就里地瞪大眼睛，只听见背后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仔细一瞧，方才掠过莲太郎脸颊的镰刀，切断想从背后靠近的阶段三原肠动物首级。下一瞬间，血液就像间歇泉喷向天空。 飞溅的鲜血喷到影胤的白色面具。 刚才被对方救了一命——莲太郎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想通，不过影胤看起来似乎刚才也受了伤，手臂上正在淌血。 能伤到他这样的高手，难以想象是何等样的原肠动物，不过在战场上，说不定是被大量阶段一围攻呢？ 影胤起身水平挥手： “快走，现在不是顾虑我的时候。” 莲太郎点头回应对方，接着再度急驰。 我方的损伤相当惨重。民警陆续出现脱队者，不断有人丧生在原肠动物嘴下，用来剌穿敌阵的细剑尖端出现缺口。 这种情况下，作为最高战力的莲太郎的辅助部队可以称得上是单独扳回劣势。 就连相对实力较弱的片桐兄妹也大有作为。 小比奈尽管被敌人的攻击弹飞至空中，但是上头弓月已架好可以用来行走的丝线。弓月以丝线缠住小比奈的脚上下反转，简直就像马戏团的空中荡秋千，牢牢地在空中接住小比奈，小比奈利用丝线为支点大肆回旋，利用加速度袭向正下方。 小比奈来自上空的奇袭攻击，加上玉树从背后偷偷靠近贯穿原肠动物的头部，终结对手的性命。 莲太郎感到内心深处一片炽热。五组总计十人的辅助部队，同伴与搭档发挥实力，展开有如怒涛的连续攻击，完全消弭我方的死角。 因为辅助部队的猛攻而退缩的原肠动物为之动摇，敌阵出现破绽。 莲太郎用手指指挥与自己并排奔跑的延珠。延珠用力点点头。 “上了！”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一起踢击地面，大地震颤，留下一个巨人的脚印！ 进行超加速的延珠与莲太郎化为子弹穿越敌人的腿部缝隙，通过厚实的敌方密集阵形。离开森林之后，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 然而勉强采取的冲剌姿势也带来问题，着地失败的莲太郎在泥泞的地面弹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停止弹跳，用双手撑起上半身，接着把口中的泥巴吐出来，自己已经突破敌阵，来到当初军团设置帐蓬的平原地带。 转头发现站在身旁的延珠傻傻地看向斜上方。 莲太郎起身追寻她的视线，自己也不由得浑身僵住不动。 “这是……” 在莲太郎的脑袋位置斜上四十五度角，有只矗立在黑暗中的怪物瞪着他们。 两人突然咬牙切齿。 “毕宿五！！！” “吼昂————！” 第217章 杀神 回归之炎祭台，作为此次最终决战的大本营，像是室户堇、司马未织等无法参与正面作战的后勤人员全部在此。 留在这里的还有十几名作为守卫的士兵，紧张地关注下方的战局。 羽飞白同样站在这里，定睛看着望远镜里的玩意儿。 趴在地上的巨兽背部长有类似犰狳的硬壳，有如石柱的粗壮短腿共有八只，支撑它的庞大身体。 甲壳裂缝伸出无数的触手，每只触手都独立运作，有如八岐大蛇，甲壳的侧面开着无数小孔，看起来狰狞而恶心。 这便是毕宿五。 毕宿五的脸上没有眼睛与鼻子，只有一个类似嘴巴的巨大凹陷，伴随有如来自无尽深渊的咻咻呼吸声，绿色黏液也不断从洞口流出，滴落在地时将地面腐蚀出坑坑洼洼的凹洞。 上一次追击它时，因为距离太远，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背影，羽飞白原本以为这是类似玄武一类的东西，现在看来差别巨大。 与其说是巨龟，倒不若说更像是披着龟壳的巨大蟾蜍。 “嘿，冒牌货。” 羽飞白嗤笑一声，周围人不明所以，不过也都不敢过来问他。 三笠的表情空前郑重，仔细的组装着狙击枪的反舰模块。 被羽飞白称之为样品的第二枚ep炸弹要要通过狙击枪使用出去并不容易，对三笠而言也是极强的考验。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失败的话，仅凭我这边很难做到将ep炸弹远程送入毕宿五体内吧？” 三笠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放心吧。我相信那家伙能做到，况且按照另一条世界线的话，炸弹的确安装进了毕宿五的体内，只不过那玩意是哑弹。” 羽飞白笑着摆摆手，“当然这回已经确定了两枚ep炸弹都完好无损，所以倒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相对而言我倒是更在意毕宿五的变化。比起昨天，这家伙体型又大了一圈，这就是那个诡异核心带来的变化吗？” 三笠用疑惑地眼神盯着羽飞白：“诡异核心？你究竟看到什么了，为什么那天你会突然发呆一下子？” 当初羽飞白一剑将毕宿五洞穿后，突然愣神数秒钟的事情，三笠一直有看到，因此分外不解。 尽管内心一直想吐槽他，但不可否认，在战斗中，羽飞白给她的印象便是无比可靠。 看似大局观不显，实际上每一步皆留有后手，很少出现那种纰漏，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嘛……三寸丁不要管那么多事。”羽飞白故意转移话题。 三笠眼睛一瞪：“会、会长高的。” 羽飞白回想到那日看到的由无数人面组成的恐怖心脏，感觉还是不要告诉三笠。 虽然这少女看似早熟了一些，但是说到底毕竟只有十岁，万一留下点心里阴影未免不美。 “羽飞白，他们动手了！” 三笠突然一声惊呼，羽飞白左臂应声而动，淡淡的黑色雾气弥漫开来，令人感到阴寒的气息弥漫开来。 视线所及，前方好似所有的黑暗都避开，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鸦羽的功能加持，让羽飞白的夜视能力远程常人，较之拥有猫头鹰因子的缇娜也不遑多让。 数公里之外的东西清晰沉陷，正是已经与毕宿五正面遭遇的里见莲太郎、蓝原延珠！ “里见……” 羽飞白突然低声自语，随后洒然一笑。 “那么，便让我见识一下你勇气与力量吧！” “吼啊啊啊啊！” 仿佛是接收到了羽飞白的意志，莲太郎突然用力踏前。 轰隆！ 毕宿五身前的地面突然像变成了海面，泛起巨大的浪涛，岩石块几乎变成粉末。 天童战斗术·新式——地动天翻！ 羽飞白在向天童木更学习天童流拔剑术，这段时间，莲太郎也并非毫无所获，尤其见识了彰磨自创绝招之后，这种逼迫感让他也开始往自创的方面想，有了至今为止他攻击最强的招式。 当初蛭子小比奈一拳轰出近百米大空洞的画面依稀在目，莲太郎的喘息变得激烈。 毕宿五光是存在就能散发惊人的压迫感，每踏出一步，大地都会剧烈摇晃。 但是与此同时，莲太郎似乎也化身人型巨兽，每踏出一步，地动山摇。 轰！轰！轰！ 两头巨兽迎头而上！ 这是——“十步杀拳？！” 羽飞白顿生惊呼。 这种叠加力量的手段，正是防卫省一战时，蛭子小比奈所施展的魔吞不动城绝学，十步杀拳。 十拳叠加，天地劫杀，这是号称禁术的绝学。 莲太郎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按理说，他体内没有元力，本来不可能施展绝学才对。 但是小比奈同样没有元力，不也施展出来？ 羽飞白忽有所感。 力量本就是相同的。 武者的元力，阴阳师的灵力，式神的妖力，起始者的原肠化能力，一切都在眼前浮现，交织成复杂难言的图案。 他眼中似有古怪的冰蓝色六芒星纹络浮现，好似陷入呆滞。 而这时，莲太郎与毕宿五，正面碰撞。 只要能打倒这家伙，东京区危机自解，人类才能从灭亡的局面里逃脱出来，这就是莲太郎的信念。 毕宿五已经察觉两人的存在，眼中露出愤怒的光芒，似乎已经认出莲太郎两人是主力，斩首行动对它这边也是同样的想法。 它完全不理会森林里的战斗，所有触手的矛头都指向莲太郎与延珠，万矢齐发。 轰隆！ 拳头与触手狠狠碰撞，脚下的地面以扩散龟裂的姿态崩陷。 气爆声让人怀疑这里发生了恐怖的地震，不期而遇的指挥官对决，瞬间展开。 莲太郎从十步杀拳中学会的意境，结合【天童战斗术·云岭昆湖鲤附】所施展的翻版杀拳，在力量释放的程度上远远不如原本十步杀拳，但是相对的，消耗也极大减少。 泛着蓝灰色光泽的机械义肢狠狠破开触手上的肉膜，深深刺入，血肉顿时炸开，伴随着藏在关节内的大口径子弹爆炸，莲太郎再次获得恐怖的加速度，接连突进。 撕拉~ 毕宿五将五条粗壮的触手扭成一股，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鞭，却被瞬间攻破，一段段接连炸开——却是蓝原延珠同时配合进攻，连环踢腿不断轰击在毕宿五的触手，如同利刃般将其截断。 但是这样的破坏力，毕宿五却依旧没有受到影响，用力摆动将附着在体表的蓝原延珠给狠狠摔打出去，两边顿时对峙起来。 莲太郎大口吐出胸口的浊气，他的身体素质比小比奈弱太多，因此哪怕是低配版的十步杀拳，依旧很难坚持。 这种情况下，莲太郎依旧在顾及整个战场，可以看到其他民警团员都打得很精采，但是原肠动物数量太多，双方相差太多，他们无法支撑太久。 如果不在这里结束这场仗，到此为止的所有努力就会付诸流水。 延珠靠近提高警戒的莲太郎身旁: “莲太郎，时间不多！” “嗯！我知道，长期战对我方不利。我们前后夹击，不要给它反应的时间。” 莲太郎先是放松，随后便绷紧四肢压低重心，脚下几乎生根，做好战斗准备，眼睛死死锁定毕宿五的每一个动作。 右拳手心几乎出汗。 “呜啊！” 先动手的是毕宿五。 它发出有如愤怒公牛的咆哮扭转身体，有如鞭子猛然挥动的尾巴再次以惊人的速度擦过地面袭向两人。 “就是现在！” 延珠与莲太郎两人同时纵身而起，来到空中，分别在毕宿五背上的左右两侧。 然而第一击被躲过的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看准两人跳到空中无法转换方向，一根触手便破风垂直劈落，凄厉的气爆声毫无疑问能够破开最坚硬的钢铁。 莲太郎与延珠突然鞋底对鞋底，把对方当成立足点使劲一踢，在空中分离。 恐怖的风切声传来，巨大触手扫过上一秒莲太郎等人所在的空间，留下可怖的黑色痕迹。 “千分之一秒……” 关键时刻，莲太郎启动超錵义眼，黑眼珠内部开始高速回转，毕宿五的背部结构在他脑海中显化出更直观的几何结构图。 正如千分之一秒的字面意思，在毕宿五而言只不过是短短一秒钟，但是莲太郎却从中找到了他那坚硬外壳上最薄弱的位置。 “就是这里！” 莲太郎将脚部的推进器对准毕宿五的方向，击发一次弹匣转换方向。 视野顿时变狭窄，急遽的加速让莲太郎觉得身体快要四分五裂。 他运用身法，如同穿花蝶舞一般，连续闪过有如波浪发动攻击的触手群，同时自上空朝毕宿五的甲壳中央降低高度。 双腿像是剪刀一般，夸张劈开，右边的义足带着与普通錵金属不一样的蓝黑色光泽。 超錵，这是对原肠动物而言最致死的克星。 “喝啊啊啊——地球、上投！” 猛烈的劈击中让空气颤鸣不已，超錵打造的机械右腿与毕宿五的硬质外骨骼，两种超硬度的物质产生碰撞。 甲壳在声音传播之前瞬间产生龟裂，脚部也有稍微埋入肉里的触感，然而距离致命伤还差得远，这家伙的防御力出人预料。 “吼！” 毕宿五吃痛，放声大吼，猛烈摇晃身体。 宽广的甲壳引发有如垂直型地震的摇动，毕宿五的触手的弊端顿时展现出来，它无法攻击距离自身背部太近的敌人，这个人弱点被莲太郎瞬间抓住。 但是正因此，毕宿五更加疯狂，莲太郎感觉经历了一场12级大地震，很丢脸地只能勉强抓住不被摔下。 要是真的被这家伙甩下去，绝对会被粗壮的腿给踩扁。 “延珠！瞄准它的头！”莲太郎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对脚下立足处的毕宿五硬壳不断攻击，打出坑坑洼洼的碎肉。 延珠在空中移动，与纵横无尽袭来的触手进行空战，就像是上演了一出真人版切水果，断裂的触手不断飞上天空。 随后，她踩上一根触手，拖着双马尾沿着肌肉道路往下冲，逼近毕宿五的本体。 延珠对脚下的触手一蹬，从上空继莲太郎之后使出第二记跳踢。 这个踢击以流星一般的速度击中毕宿五的头，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毕宿五的脸因此狠狠往地面撞击，莲太郎很快从地震当中解脱。 两人一时间没了掣肘，趁机进入毕宿五的身下，腹部是它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 抬头看去，高度约三米，像是会脉动的天花板，遍布大理石板的纹络，此外甲壳还散发高温体热，至于八条脚就成了支撑天花板的柱子。 在正中央，外骨骼的厚度明显变薄，好机会！ 下定决心的莲太郎瞪着天花板——也就是怪物正在脉动的坚硬腹部。 他与延珠一起用力跳跃，地面好似被陨石撞击留下深坑，两人借力如同火箭一般升空。 目光死死锁定三角纹的腹部中心外壳，莲太郎与延珠鼓足力气。 改版十步杀拳第二击，也是莲太郎如今能使用的极限攻击。 隐禅·阴弹哭汀！ 两人头下脚上，接连不断的踢击，无数的腿风刮着残影叠加打在毕宿五的腹部，激烈冲撞。 稍微近距离一些的民警们都是一愣，这次的恐怖冲击波使大地崩裂，甚至撼动大气，众人都忍不住朝这边吃惊看过来。 威力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踢击对上超级原肠动物的质量，原本不相上下的双方均衡崩溃。 喀嚓！ 毕宿五的腹部骨骼大幅度陷没，出现一道接着一道的龟裂。 但是莲太郎甚至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毕宿五巨大的身躯，居然在两人的玩命攻击之下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难以想像，重达数十上百吨的怪物竟然像是开玩笑一样飘在空中？而且飞起的高度至少有三十米！ 莲太郎和延珠彻底呆住，远处注意这边的民警也一个个张大嘴巴，个别几人还因为观看这一幕被偷袭过来的原肠动物瞬间咬死，可见这一幕冲击力之大。 毕宿五似乎也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口器里喷出热气，只能不停晃动身体，像是一个臃肿变形的足球。 它的背猛烈撞上废弃大楼，建筑物应声倒塌。 倒塌的建筑物纷纷崩落在毕宿五身上。背部撞上大楼，露出腹部的毕宿五，简直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莲太郎瞪大眼睛。 这魔神一般的巨大怪物，就这样，一脚踢翻了？ “开……什么玩笑！？” 第218章 那你不就很棒棒 虽然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当毕宿五高高飞起，背部撞上大楼。掉下来之后像是被掀翻的乌龟一样翻着的一幕还是让众人猝不及防。 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以为这是个恶作剧。 当然，相比于周围民警们的傻眼，作为当事人的里见莲太郎感触最深， 太轻了。 感觉毕宿五根本不像是什么巨兽，刚才一脚踢过去，只觉得毕宿五简直比延珠还要轻一些，过于庞大的体型配合轻的过分的重量，莲太郎一时间不知所措。 突然，他注意到毕宿五的姿势，被打得凹陷进去的腹部朝天，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样子的毕宿五看起来就像是被掀翻的海龟，应该毫无反抗能力。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虽然现在颇为诡异，但是这种情况下，不正是将炸弹埋入的好机会？ 莲太郎从腰带的登山挂勾取下ep炸弹，紧紧抓住有如救星的冰冷錵金属触感。 相比于刚刚算计好的从背后的支点放入炸弹，现在的情况无疑可以把炸弹埋得更深，更是能够将计划完美执行。 无法移动的毕宿五步行脚不停尝试挣扎，腹部上的凹陷龟裂看起来分外恐怖，甚至能通过里面看到极深处的内脏。 “延珠，解决它吧。” 两人对视点头，同时用力跃起，超过毕宿五的头顶，刚好位于其上方十米处。 两人似乎在这里到达极限，在达到最高点时，同时以极不符合常态的超快速度，转瞬间由静转动，轰然落下。 就仿佛两枚陨石击中毕宿五，发出‘咚’的一声恐怖巨响。 巨人的心跳声！ 毕宿五下方的地面的一个点处，瞬间像是被箭矢刺入，迸现数不清的龟裂裂缝！ “杀！” 莲太郎怒发冲冠。 金属铁拳笔直刺入毕宿五的腹部，毕宿五的巨大身躯陷没得更加厉害，炽热血液大量喷出。 “吼！” 两人全身都被染成鲜红色，毕宿五的声带发出惨叫。 包括外面的骨骼都被这一击打碎，但是有一层钢化膜一般的东西将莲太郎和延珠挡在了十几米深的位置。 莲太郎尝试着敲了敲这层古怪的透明骨骼，感受上面的触感，应该是不弱于錵金属的硬度。 “莲太郎，现在怎么做？上面快要愈合了。”延珠焦急地指着头顶上被打出来的血**穴问道。 眼下这层钢化膜的强度太过恐怖，她的力量爆发性很强，但是面对这样的防御，有些力不从心。 而肉眼能看到的保护层，至少有七个之多。 若是不能立刻解决，两人将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被活生生封死在愈合的毕宿五伤口内。 莲太郎略一思索，顿时有了主意。 羽飞白能用超錵伞将毕宿五直接打个对穿，果然是必须得超錵金属才行。 他毫不犹豫，将ep炸弹绑定在超錵金属打造的那条机械右腿上，重重一跺，顿时如锋利的剑刃般陷入钢化内膜里。 有效！ 莲太郎再不犹豫，身体以右腿为支点开始旋转，像是化生成血肉之躯的钻头，瞬间朝着更深处冲去。 钢化膜被一层层洞穿，察觉到不妙的毕宿五开始更加剧烈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感觉到内脏的触感，这里已经足够深了。 莲太郎以指尖转动ep炸弹的起爆罐，启动定时引信。 他同时以左手摸索义足的上肢骨内侧按下按纽，顺时针转动半圈，双腿张开用力一蹬。 喀嚓。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伴随着解体的卡壳音，莲太郎的机械右腿顿时脱离身体，如同滑溜的鱼儿一般，继续朝下方突进。 目标，心脏！ 莲太郎单手支撑着失去右腿的身体，盯着被已经消失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 毕宿五的身体内部，似乎越靠近核心的位置恢复能力越强，这才眨眼工夫，刚才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 真是外挂般的恢复力，但是，正需要如此！ 莲太郎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激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在所有民警的耳机里响起： “ep炸弹已在毕宿五体内安装完毕，三分钟之后爆炸。所有人员，立刻脱离到爆炸半径之外！” 语毕的他迅速转向延珠： “延珠，拜托你了。” 延珠用力点头，把莲太郎抱在腋下，如同一只灵活的大鸟，敢在毕宿五伤势痊愈之前，跳出了这个血肉深井。 外面的原肠动物已经彻底狂暴起来，不要命一般的扑上来妄图缠住莲太郎两人。 延珠根本不和它们战斗，她足下生风，速度型起始者的力量被用到了极致，险而又险地不断避开攻击，在战场上轻松穿梭。 两道残影在战场上划过，不用多久两人就躲到远离毕宿五近两百米之外的巨大岩石后方。 这个位置应该已经完全躲过爆炸余波，莲太郎确认时间，还剩三十秒。 从岩石后方探头察看，毕宿五的伤口已经冒出白烟治愈，不过受伤的位置留下疤痕，正好可以当成埋入炸弹的位置标记。 剩下不到十秒钟。 莲太郎缩回去背部紧贴巨岩。 心脏疯狂跳动将血液送往全身，莲太郎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 ep炸弹仅论爆炸冲击力，不在一些核武器之下，在核武器欠缺的今天，又有如此便于携带的体积，绝对是难以想象大杀器！ 这一击，绝对能将毕宿五炸成粉末！ 为了抵挡爆炸冲击，他以双手用力捣住眼睛与耳朵，咬紧牙关等待。 10、 9、 8、 7…… “羽飞白，事情好像出乎意料的顺利，你之前不是说炸弹有很大可能埋不进去吗？” 清冷的少女音响起，正趴在广场边缘，瞄准远处的毕宿五的三笠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羽飞白表情不变：“不明白毕宿五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要分心，静观其变。” “会不会是哑弹？”三笠想到情报里的内容。 在原著里，那枚被莲太郎放进去的ep炸弹便是一枚哑弹，自动引爆无效，导致必须要有人近身触发其引信。 哑弹么？ 关于这一点，羽飞白不知道让人确认了这两枚炸弹的可靠性多少次。 此刻，他回过头超不远处便携战斗全息电脑前的司马未织喊道：“喂，未织小姐，这回的ep炸弹，你让人检查过引爆装置吗？莲太郎的任务完成，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可别出问题！” 一身振袖和服的温婉女子骄傲一笑，抬起纸扇用力指向前方，傲然道：“长门君可别小瞧了咱，这次的炸弹已经经过三千次的爆炸模拟，绝对能100%引爆！就请长门君，欣赏这场蔚为壮观的艺术吧！” 她好似舞台剧上歌颂上帝的圣女，高举双手。 3……2……1。 定时引爆系统走到末尾。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瞬，战场上出奇的安静。 没有什么爆炸，仅仅有毕宿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脚步声，每一下都仿佛用力砸入人们的心里！ 十秒后，司马未织傲然无比的表情渐渐凝固，随后变得惊恐，不敢置信。 “……这？怎么会？” 羽飞白眯着眼睛，转过头来鼓掌，然后竖起大拇指： “未织小姐，good·game！” 第219章 巨人的铁拳！ 躲在岩石背后，莲太郎的表情无比夸张。 爆炸预测的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莲太郎用力张大眼睛，慌忙确认时间，妄图找到可以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延迟爆炸？还是未织把爆炸时间搞错了？抑或是其他原因？ 各种可能性在脑中来来回回，但是莲太郎立刻发现自己把最有可能的结论，刻意屏除在思考范围之外。 是的，没别的可能——哑弹。 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是哑弹。 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与毕宿五豁出性命的战斗，可投放进去的取决胜负的东西，居然。 是个哑弹？！ 他感觉下盘无力，张大眼睛直接跪下，将同样茫然的蓝原延珠抱入怀中。 这种前后的巨大落差，足以让心志最坚定的战士也瞬间崩溃。 要知道，这一刻到来之时，甚至很多民警都是战斗到力竭，只等目睹毕宿五的死亡，此刻死不瞑目。 而莲太郎作为本次作战的主将，其肩上更是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他从巨岩后方探头，方才不停挣扎的毕宿五已经撑起身体，小山一般的庞大身躯转头寻找莲太郎等人的位置。 “完了。” 莲太郎看了一眼就确认如今的形势。 东京地区将会遭到蹂躏，大家都会死。 “莲……莲太郎？”延珠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莲太郎有气无力地偏头看去，只见延珠不安地在胸口交叉双手。 莲太郎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 作战失败了——自己怎么样都无法告诉她。 莲太郎有种胸口被撕裂的感觉。 这是不容许败北的战斗，明明已与跟她发誓要一起拯救东京地区，明明胜利在望，明明已经事先做了所有的准备，万无一失。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此时，莲太郎有如被闪电打到，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还有办法！还剩下唯一的办法。 司马未织在说明ep炸弹的使用方法时，曾经提过。 ‘只要把ep炸弹本体转到刻度表的这里，三分钟后就会爆炸。这个炸弹不太能对抗外力，所以在转动以后绝对不能让它受到强烈冲击。’ 没错，不能对抗强烈冲击。 换言之，ep炸弹除了定时引信，还有其他引爆方法，那就是制造强大的冲击力，进行手动引爆。 说来真是讽刺，当时未织说这话的时候，严肃的表示要‘轻拿轻放’，免得不小心把那东西弄炸了，如今却居然刚好要故意弄炸。 然而与定时引信不同，利用冲击力引爆是即刻发生，所以只要是在近距离进行引爆的作业，，当事人都无法远离爆炸。 面对500磅炸药的20倍威力，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幸免于难。 这项工作需要一名牺牲者，不论如何都逃避不了这一点。 “果然……是要这样啊。” 莲太郎无奈叹息，然而他的内心无视现况逐渐冷静。 他缓缓闭上眼睛，吐出长长的一口气，难以置信地迅速作好觉悟。 周围有火焰旺盛燃烧的声响，剑戟交锋声，生物燃烧发出的恶臭，每次呼吸都感觉肺部受到烧灼的空气，喉咙干渴不堪。 尽管很难受，然而这一切都是无可取代的事物，是生命存在的迹象，令莲太郎依依不舍。 但是这时候必须要舍弃。 莲太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做好觉悟。 就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这个世界的未来！ 他屈膝配合延珠的视线高度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随后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延珠。分别的时候到了。” “诶？为什么？”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你刚来我身边时，我因为不懂如何照顾小孩子，所以一头热地投入。尽管我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过现在的我可以这么说——这段日子我很开心。” 延珠抱着莲太郎肩膀的手，死命抓住他的制服揉得皱巴巴。 她想必已经察觉了，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 莲太郎笑了笑：“与你相遇的这一年，我很幸福。以前很讨厌的这对义肢，现在也变得喜欢多了。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延珠在莲太郎的胸口轻轻摇头，勉强挤出微弱的声音，泪水遏制不住的迸出来，模糊视线。 “不……不要去！” 延珠悲鸣一声，但是紧接着传出钝重声音，延珠的身体浮了起来。 如此近距离，被莲太郎的拳劲打中，冲击力道毫无保留地传到延珠身上。 她深红的眼眸变黑，像是在诉说什么一般摇曳，终于暗淡下去她的膝盖弯曲，无力地靠在莲太郎身上。 莲太郎以手托住昏倒的延珠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尽管只剩一条腿，却站得笔直。 他抬起脸庞，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烈焰战场发狂肆虐的毕宿五，怒火开始灼烧心脏，生出无与伦比的勇气与意志。 起身，跨步，一跃五丈，步步逼近，看起来像是不断跳动的稻草人，模样有些滑稽，但是谁都笑不出来。 他雄赳赳气昂昂，悍然赴死。 …… “嘿，黄鹿断角之勇。这才是真正的圣母，我倒是没看错人。”羽飞白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三笠微微撇头：“圣母？那不是一种病吗？” “圣母是圣母，圣母病是圣母病，可别弄混了小丫头。” “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问题！”三笠顿时是信誓旦旦，旗帜插得啪啪响。 不过…… 羽飞白哑然失笑。 这一次，也却是不可能出问题。 让莲太郎去执行的任务，将其中一枚ep炸弹埋入毕宿五的体内，这本来就带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 若是成了，毕宿五死亡，固然皆大欢喜。 若是不成，羽飞白却还有第二枚ep炸弹！ 那枚曾经被称之为模型的茶罐般事物，正是他的应对。 此刻，第一枚ep炸弹，‘如愿以偿’地没能成功引爆，三笠二话不说，直接开始瞄准。 周围的一些后勤人员都是呆滞地望着这边，他们刚刚从用来击杀毕宿五的ep炸弹是哑弹的绝望中挣脱出来，又瞬间惊讶地说不不话来。 羽飞白和三笠两人，此刻背对背靠着，三笠在前，羽飞白在后，看起来就像是羽飞白在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作后盾。 地上插着一柄太刀，没入地面半截，以剑柄为中心，龟裂犹如绳索一般笼罩羽飞白三笠在内的约莫三十米的范围。 很奇怪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这两人与大地融为一体的诡异融洽感。 最让人惊讶的还不是刀，而是那把枪。 将一应反舰模块组装完毕后的gt-30（改），就这样直挺挺放在地上，全长超过八米，超出回归之炎广场伸进悬崖外的枪管至少有五米长。 口径大约在60mm，这哪里是狙击枪，简直比加农炮还恐怖。 第二枚ep炸弹，正好被当作导弹，安装在枪管前侧。 “这也算是狙击枪？”这是所有人第一个升起的想法。 紧接着，他们就立刻想到，被这样的攻击命中，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没有时间让众人犹豫。 就在莲太郎下定决心，如同在烈焰中跳跃的火狐前进之时； 就在毕宿五愤怒咆哮，像是在绝境下翻转败局的将军之时； 就在所有人心生绝望，把自身的性命托付给虚无神祗之时。 一声仿佛撕裂苍穹的呐喊声，轰然爆发。 三笠咬紧牙关，身体仿佛要被压扁到羽飞白的身上，绝然扣动扳机。 “给我——去死！！！” 随之，整个回归之炎，高达三百米的山崖，都为之颤抖，羽飞白与三笠两人身边的地面瞬间凹陷进去一个直径十五公尺的恐怖大洞。 这是巨人的拳印！ 第220章 你的小伙伴超神啦 嘭！ 好似火山爆发的恐怖炮口炎，惊醒了在场所有人。 因为过于庞大的后座力震碎出来的凹洞，看起来仿佛巨人的拳头砸在山上，令人无比震惊。 但是大家还没有缓过气来，神经就瞬间再次紧绷。 似乎被巨人砸扁的羽飞白和三笠两人快速变换姿势，与无数碎石一道跳了起来。 三笠直接骑在羽飞白的脖子上，双腿夹紧对方的胸口来固定自己。 羽飞白伸出一只手，举臂如枝，遥指前方，长达八米的狙击枪被他牢牢抓住，而三笠则是充当眼睛，牢牢锁定毕宿五。 双方至少相差五公里，这个距离的锁定无比可笑，稍微有一丝的颤抖都能让准星彻底失去目标，尤其两人此刻还是被震到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 但是在身体都被倒转过来的情况下，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黑色的古怪羽毛像是蛛网，裹住了狙击枪的尾端，任凭周围的震动再剧烈，依旧不动如山。 至始至终，准星都没有任何一次离开过远方的毕宿五。 砰！砰！砰！ 接连三声剧烈的枪响，超重型狙击枪的枪口处瞬间瓦解，地面上的凹痕龟裂扩散到了整个回归之炎广场。 每一枪发出的位置都随着两人的动作而变动，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枪法，而且在场不乏枪械类专家，明白这个类型的超重狙击枪连开三发，恐怕就算打五十米外的航空母舰都会落空。 事实也是如此，开完第一枪，第一节约莫一公尺长的枪管随之脱落，空气被彻底撕裂，发出痛苦的哀鸣声，天上的两人如同陀螺般倒转起来。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二枪紧随其后，毫无犹豫，接下来是第三枪。 杂乱无章的枪法！ 地上的恐怖龟裂仿佛被巨人狠狠擂中，触目惊心，全部人内心同时叹息。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快，世界上根本不该存在这种级别的超威力狙击枪，根本没有什么堡垒能吃住这样的后座力。 等等……发生了什么？ 就当大家匆忙准备寻找掩体，防止被这种胡乱发出的大威力狙击弹射杀时，火光照亮夜空，三道瞬息划过天空的流星让大家的思维出现短暂的停顿。 发生了什么？ 蛭子影胤、蛭子小比奈父女突然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 “爸爸，是那个！”小比奈顿时惊呼。 影胤嘴角有血色，看得出来受了伤，但是却好似见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眼睛里露出疯狂和灼热。 莲太郎正在以独腿跳跃狂奔。 他早就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要自己持续这种杀生的工作，总有一天死神的魔掌会伸向自己，他早已有所觉悟。 现在，时候到了。尽你的义务吧，里见莲太郎。 炸弹埋入的位置，有焦黑的疤痕当成清楚的标记，然而要深入敌人体内对ep炸弹制造冲击，就必须先使出强烈的一击。 二一式超錵义眼带来的是逼近时间的超快解析能力，莲太郎可以看到周围龟速被他躲避过的原肠动物大军，但是与此相对的他自己的动作也变得极为艰难，哪怕是动一个手指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避开原肠动物的攻击的动作也十分艰难。 失去了超錵右肢，满身疮痍，浑身是伤，大大小小的受创无数，运动能力显著衰减。这已经是莲太郎迄今为止最凄惨的战斗状态。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终于，近了！ 莲太郎猛然抬起头，直视五十米外的毕宿五。 视线变得无比清晰，距离被彻底无视，他已经锁定毕宿五腹部伤口处，缓缓举起右臂，莲太郎爆发出难以遏制的恐怖速度，暴起朝着毕宿五冲锋！ “这一击，就献上我的全部————！” 一句壮烈至极的呐喊声还没结束，莲太郎眼前突然出现刺眼无比的亮光，彻底淹没了视线。 莲太郎前冲的姿态被生生打断，转瞬后恢复视力，背后有三道凌厉无比的气息，好似缩小了无数倍的流星，擦着莲太郎的左脸颊、右臂、腰部三个位置，先后穿过。 几缕头发被那三个东西周围激荡的气流碰上，绞得粉碎。 “什么？这是……子弹？” 莲太郎瞪大眼睛，搞不清楚状况。 别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但是拥有超錵义眼的他勉强做到了，他看到突飞过去的三道流星，其实是三枚子弹。 子弹上泛着蓝黑的金属光泽，这种外观特点，毫无疑问——超錵！ 莲太郎茫然。 超錵子弹？哪里来的超錵子弹？明明世界上全部的超錵材料都已经消耗完了才对……等等。 瞬息间他计算出那三枚子弹的重量，得出一个奇妙的结论。 三枚子弹上的超錵金属加起来，刚好和羽飞白的那柄超錵伞相同。 莲太郎生生止住脚步。 绝对是他！这就是长门兄留下的最终后手？他能做到引爆ep炸弹？ 自己……不必死？ 没有用无线电交流，莲太郎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回赶，活像一只在海里跳跃前进的夔牛。 再怎么慨然赴死的家伙也不会放弃生命的期望，莲太郎知道再不跑，一会儿ep炸弹爆炸的余波就能把自己轰成渣子。 一旦开始逃跑，莲太郎顿时感觉鞋底有沙砾摩擦伤口，疼痛的肺部吸入战场上火焰一般的热气，忍住痛苦的他满怀希冀回头看去。 首先到达是一枚茶叶罐——至少看起来像是个茶叶罐。 高十五公分左右，一手可以握住，通体呈现青绿色，上面带有一个深色刻度条。 莲太郎突然一呆。 这不是ep炸弹吗？自己不是已经将它埋入毕宿五的体内，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 “ep炸弹……有两个？” 不等他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这枚ep炸弹一下子如同钉子一般刺入毕宿五的体内，它的身躯猛然一个颤抖。 莲太郎也是差点抖起来，要知道未织说过ep炸弹不太能对抗冲击，要是这一下爆炸，自己可就玩完了。 好在没有发生那种事情，ep炸弹的穿透性不足，没能彻底击穿毕宿五的厚重外骨骼，打碎出来的血肉也快速重生，一时间好像长在了毕宿五的身上。 “这是要做什么？” 莲太郎刚转过这个念头，三枚狙击弹随后攻至。 好似三枚前后衔接的箭矢，呈螺旋状划破空气，直指ep炸弹。 莲太郎突然露出旋兴奋的表情。 对了，就是这样！原来如此！这第二枚ep炸弹并没有妄想直接秒杀毕宿五，而是借助后面的三枚狙击弹，将它直接钉入毕宿五的体内，那时候ep炸弹无法抵抗冲击力，会瞬间爆炸，从而引发另一枚由莲太郎埋入的ep炸弹一起生效。 莲太郎越想越兴奋。 一定是这样！长门兄太机智了！三笠的狙击水准也是令人感到惊恐！ 这样一来，必然能够彻底除掉毕宿五！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民警们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又在地狱里看见希望，顿时热泪盈眶。 三枚超錵狙击弹，是人类的决胜关键。 回归之炎上，羽飞白与三笠击掌一笑。 大功告成，这一次羽飞白没有告诉任何人计划，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变故。 接下来等着毕宿五原地爆炸，他们直接回归就……诶？？ 两人在空中的身体互相抱着，同时呆滞住。 司马未织、室户堇等人看着仅存的一台卫星雷达，也是表情凝固。 离得稍近一些的民警们，包括莲太郎在内，同时呆如木鸡。 三枚狙击弹非常击中，三笠没有辜负甩狙狂魔的称号，每一发都能精准无比打中目标。 但就在这时，毕宿五脚下的地面突然破开，一个高大威武、带着墨镜的金发男子破地而出。 他高举着造型夸张的錵制大铁锤，好似开山的巨人，用力扬起，瞄准那枚ep炸弹落地的位置，即将狠狠砸下！ 是片桐玉树！ 那个莲太郎最后寻找到的队友，拥有蜘蛛型起始者的片桐玉树，想必他是借助起始者的能力从地下潜伏过来，豁出性命准备终结掉毕宿五。 但是…… 莲太郎突然目呲欲裂，带着哭声拼命大吼：“不！不！不要啊啊啊啊！！！” “呵呵，是在挽留我吗，小子？” 不顾任何人的呐喊，錵制铁锤被拼命举起，就像是巨人的脊梁。 片桐玉树朝莲太郎展现一个‘交给我吧，伙伴！’的笑容，随后用尽全部的力量，狠狠砸下。 去死！你这怪物—— 然而，没能砸下。 从后方突然袭来的三下刚猛撞击，片桐玉树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擂了三下，大铁锤瞬间因为摩擦而升温，高速颤抖，虎口迸裂，脱手而出。 轰！轰！轰！ 三枚本该击中ep炸弹的超錵狙击弹，全部打在突然冒出来的铁锤之上，碰撞后将其击穿，内置的炸药瞬间放出，片桐玉树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被冲击波甩飞到了不知哪里去。 同时，刚烈绞杀的气流把陷入毕宿五体内的第二枚ep炸弹连带着血肉一起挖了出来，同样被风吹走，像是个堡垒似的硬是没有爆炸。 羽飞白抱着三笠落地，好久都没动静，呆若木鸡。 呆呆看着这一切，反应过来这是事实，并且自己还得继续去用生命引爆另一枚ep炸弹之后，莲太郎的眼角突然有眼泪划落下来，滑稽的跳跃动作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咆哮，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你这家伙……可恶！哇啊啊啊啊啊啊！！！！” 第221章 献上生命的仪式 从天堂堕入地狱，从地狱看到希望，然后这丝希望又被扼杀掉。 短短片刻时间内，莲太郎只觉得自己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大起大落，但是现在没有选择了。 羽飞白的算计几乎天衣无缝，他猜测到可能会有变故，比如被司马未织信誓旦旦承诺100%可以引爆的ep炸弹是哑弹，因此做了二手准备。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地上还能钻出来这么一个神奇的队友。 片桐玉树，实力不上不下的存在，却在最后关头，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给队友们造成了成吨的伤害，本来妥妥能杀死的毕宿五，就这么给他搅黄了。 羽飞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若非片桐玉树确实是个正常人类，这一刻他都快怀疑这家伙其实是毕宿五的近卫兵了。 这份对时机的掌握，对力量的拿捏，惊天地泣鬼神！ 他稍晚出来一秒，三笠的三连重狙绝技就能成功引爆ep炸弹（2），既然引爆已经被莲太郎埋入毕宿五体内的ep炸弹（1）。 亦或者他使用太刀、西洋剑一类纤细的武器，必然无法承受超錵子弹的攻击，一枚子弹将其打断之后，剩下两枚依旧能完成点爆 甚至于，哪怕他举锤的力量用的再小一些，那么三枚超錵狙击弹与其碰撞产生的余波，也足以让扎在毕宿五体表的炸弹爆炸。 只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仿佛是事先演练过一般巧合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大多数人陷入茫然的呆滞状态时，有一个人还在拼命地战斗。 里见·莲太郎。 他正努力朝着毕宿五的方向奔去。 羽飞白能看到这小子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身上全部是伤口，腿只剩下一条，右腿自根部断裂，仅剩的左腿无法完全提供动力，很多时候他都是用双手抓地爬过去，堪称凄惨。 本来就是作为主要攻击力的超錵右臂已经损失，如今又失去超錵右肢，莲太郎身上的两大主要战斗手段尽丧，但即便如此，在如此令人绝望、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听天由命或者引颈受戮的时刻，他却始终没有放弃。 “没看错，确实是个人才。” 羽飞白心中给他下了定义。 此时明明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却仿佛丝毫在意不到危险一般。 因为，在视线能看到的角落，羽飞白已经注意到一道白色人影冲了出去，忍不住一声轻叹。 “该来的，逃不了。这一切，都是命运……” 莲太郎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 满身疮痍，浑身是伤，大大小小的受创无数，简单的呼吸都会感觉胸腔如刀割一般疼痛。 再也没有比这更凄惨的状况，但是既然接下了团长的职务，这便是自己应该做的。 早知如此，这时候就应该躲在地下掩体里跟木更小姐诉说一下爱慕多好？ 充满暖意的念头闪过脑海，莲太郎暴吼出声：“毕宿五！看这边！” 毕宿五发现莲太郎。目标在前方五十米。 毕宿五发出引发激烈震动的咆哮，背上的触手有如发疯一样死命挥舞。 同时莲太郎也拚命拔腿狂奔——不，是曲腿猛跳。 仅剩的左腿承载了整个身体的重量，地面似乎承受不住而凹陷下去，莲太郎如同火箭一般，斜斜升空。 “唳！” 超巨大原肠动物凌驾音速的触手，从上空以陨石坠落的速度劈下，目标明明不能飞还要强行升空，简直是找死，与活靶子无异。 然而它小看了莲太郎。 莲太郎的右臂肘部喷出蓝色火焰，身体一扭，回避最初的一击。 毕宿五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第二击闪电打到。 莲太郎发出野兽般的叫声狂奔，千钧一发闪避第二击，发现后方的触手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忍不住心中暗骂，急忙如一个钻头似的旋转起来，在空中走蛇形曲线前进。 毕宿五感到不妙，急忙发出一声刺耳咆哮，地上冒出来数头管状原肠动物，像是古代的投石机，大大小小的石块朝天攒射。 暴雨一般的岩石投射不分敌我，将毕宿五的触手也打得血肉模糊，不少砸飞的岩石打到莲太郎的脑袋，视野激烈摇晃，剧痛差点让他昏过去，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维持意识。 毕宿五最后的防线就在眼前了！ “给我——开！！！” 莲太郎终于穿过了触手布置的防御森林，见到眼前一幕，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刚才那些攻击其实只是虚招，毕宿五真正的准备另有手段。 等到触手散开恢复视线，毕宿五头部凹陷的口器已朝莲太郎吐出绿色的黏液。 它的口腔内部应该是具有液压一类的生物器官，绿色的黏液像是炮弹般疾速打出。 莲太郎背脊窜过一股恶寒，身在空中根本已经没法躲避了，他拼命让自己的身体偏了一下躲过脑袋上的致命处，但是肩膀却被命中。 突然，他暗道不妙。 果然，等想到这一点时，沾了黏液的錵金属右臂冒出白烟徐徐白化。 那是錵侵蚀液。 毕宿五的目的本就是莲太郎的右臂！它似乎要比莲太郎本人更加清楚，那条掺了錵的合金右臂的重要性。 莲太郎稍晚半拍反应过来，既然如此，干脆就趁完全侵蚀之前冲剌。 仔细一瞧，经过刚才的努力，毕宿五的巨大身躯近在眉梢，他在落地时已经成功迫近毕宿五，并且钻入身体下方。 石柱一般粗短的八条腿另一端，莲太郎找到先前攻击的疤痕，只要对那里制造强烈的冲击，应该就能引爆炸弹。 距离毕宿五剩不到十米，伤痕赫然在目。 那是一个水桶粗细的凹痕，莲太郎最后用力蹲下，然后一招焰火扇便朝着那里打去。 只要击中这个位置，就能真正启动ep炸弹，这样一来，大家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延珠，木更小姐，堇医生，长门兄，未织，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自己要做的只不过献上早就该死的生命罢了。 拳头距离那个致命凹痕仅有半寸，甚至于拳风已经将其打得凹陷，莲太郎突然感受到莫大的压迫力从前方传来。 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犹如巨蟒般尾巴，猛力横扫过来，沿途的地面被气浪卷起，一片狼藉。 这么长？这也算是……龟的尾巴？ 第222章 冰骑绝路以命杀 怎么会这样？我先的！是我先的！明明是我先击中毕宿五才对，为什么这条该死的尾巴居然能先一步打中我？ 莲太郎只来得及冒出这个短暂的想法，身体便如枯叶一般被吹起，如同一个破麻袋摔了出去。 喀嚓！ 背部撞上了地面突起的岩石，发出令人绝望的声响，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每次呼吸全身都感觉得到压迫感，好像有一块重石把自己压住。 呼吸也变得又短又急，莲太郎不甘心，勉强用手支撑身体，但是下一秒钟便激烈吐血，泥泞的地面被血染红。 他难以置信地擦拭嘴角，在眼前摊开手指，手掌已变得一片鲜红。 不可能…… 突然间，他像是断线的傀儡人偶失去力气趴倒在地。 冷汗瞬间将衣衫再次浸透，明明内心很焦急，但不管怎么使力，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到此为止了吗…… 莲太郎终于决定听天由命，在泥地上缓缓翻身，双目无神。 应该会死在这里吧…… 来到这里终于被幸运之神舍弃了吧……不过自己的基础本来不好，实力也不算强，修炼的时候也很怠惰，会有今天的结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视野变得扭曲。一切事物都被绝望涂成一片漆黑，莲太郎的眼皮越来越重。 也罢，明天其他地区的报道上一定会登出《七月七！东京区惨遭大灭绝！毕宿五占据大陆一角！》这样的刊目，毕竟看好戏是他们的老本行。 莲太郎根本不必怀疑，结果肯定是这样，没有谁会对被灭掉的国家生出同情心，无非是对原肠动物的恐惧，甚至还有责怪为何没能够挡住原肠动物进军的步子吧。 啊哈，看来这早已失去人情味的世界说不定就注定要被灭绝才是。 “里见。” 莲太郎的意识即将陷入混乱时，一个淡漠的男子声音响起。 “真是凄惨啊。” “什……么？” 莲太郎的眼睛恢复焦距，发现前方几头靠近过来的原肠动物身体突然如充气一般肿大，随后“嘭”的一声，彻底炸开，变成了满地血花。 随即，莲太郎的视野被摇曳的长大衣下摆淹没，戴着遮阳帽身穿白色大衣的雉泽彰磨背对他。 “彰、彰磨……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快……快逃……”莲太郎艰难地吐出几句话。 “逃？世界上又有哪里可以逃呢？” 彰磨洒然一笑，“我明白现在的状况了。让我去吧。” “不，做不到的，要在那家伙体内深处制造冲击才……” 说到这里，莲太郎才恍然大悟。 “没错。里见，我的必杀技是邪门歪道，具备从物体内部加以破坏的力量。” 彰磨的声音也为他解惑，思考能力逐渐远离，不过莲太郎还是拼命摇头：“不要，不可以……不、不行。彰磨兄，你会死……” “死……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彰磨笑了一笑，彰磨轻松地将动弹不得的莲太郎扛在肩上，带到附近的小山丘后方，随手在地上刨了个坑，便把莲太郎放了进去，算是临时堡垒。 “里见，你看过我的必杀技吧？那是完美违背天童武术诞生的妖术。我的那种技巧非得封印不可，正如师父所说的。老实说，我从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迟迟无法付诸行动。现在，时机到了。” 彰磨留给莲太郎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背对莲太郎冲出去。 “别……啊啊啊！不要去！” 莲太郎伸出手，但已碰不到对方，就连挽留对方的声音都变得干涸枯哑。 为什么？又有人要离开了。 明明不想再看到更多人牺牲，这场仗明明是为了不让更多人死去的光明未来才打的，可究竟生命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山丘的另一头响起激烈的咆哮与地鸣，莲太郎却无从得知现况。 他咬牙切齿，用仅剩的左手拼命抓着地面，匍匐前进，爬到山丘上。 毕宿五与彰磨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彰磨发挥远远超乎人类的敏捷，完全躲过毕宿五的连击，准备潜入对方的躯体下方。 但是毕宿五吃过一次亏之后，触手防御得泼墨难进，像是扦插一般不断在地面肆虐，留下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原本这样的情况下，彰磨势必难以接近毕宿五，但是这里还有另一个插手。 羽飞白。 约莫五公里地开外，有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巨大冰锥刺来，看起来像是标枪，但是比标枪大了数百倍。 或许这才符合【冰枪术】的原本寒意。 羽飞白手中有古怪的弹力杠杆装置，看起来像是小型的攻城投石机。 武者的体魄本就悍勇过人，而羽飞白此刻左臂、包括肩膀、腰腹等小半个身体，都被亮丽柔顺的黑色羽毛所覆盖住，正是式神·鸦羽开启的状态，有妖力相助，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幅。 再加上这简易的投石机，三管齐下，羽飞白一个人就完成了这项壮举。 轰！轰！轰！轰！ 巨大的冰枪不断从远处刺来，划过空气时发出刺耳的破风声响，随后不断将毕宿五的触手炸断。 但是毕宿五血肉沸腾一阵，快速长出新的触手。 斩断、重生，斩断重生，看似就像是在重复毫无意义的动作，但是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在这样的冰枪压制下，彰磨距离毕宿五的本体越来越近。 莲太郎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这一幕……这一幕……他想起来了。 血色黎明，军事小岛，万兽伏尸，归来恨如狂。 那天，在无数冰墙块垒中寻到夏世，他一直不明白冰墙是怎么来的。 现在莲太郎明白了。 这些冰枪直直插入地面，一根根相接，便生生搭建出了冰墙，阻挡后方、两侧的触手，为雉泽彰磨开路。 终于，前方一片坦途，雉泽彰磨走在冰墙搭建的大道上，傲然前行。 长相怪异诡谲，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狰狞口器的毕宿五正面朝向彰磨。 彰磨转瞬间就冲入对方的下腹位置，朝莲太郎曾经打伤过的地方靠近。 ——‘再说一次，在下剃泽彰磨，不是雉泽彰磨，你说的矢泽妮可在下也并不认识。’ ‘好的，雉泽彰磨！’ 彰磨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是为了拯救这样的伙伴，那么牺牲，值得。 他出拳，直直击中毕宿五腹部的凹陷伤痕，震荡之力通过血肉传递过去。 毕咕。 好似电流的声音响了一下。 彰磨似乎感觉到奇怪，那个声音应该是ep炸弹启动，但是总觉得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随后声音倏地从耳中消失，眩目的激烈白光与火球笼罩一切。 被包含热线的冲击波吹飞，莲太郎翻了好多圈滚到山丘后方，仰躺在地上。 ep炸弹产生的火球因为上升气流垂直拉长，吸起地表的尘土与建筑物残骸，形成巨大的蕈状云，又瞬间铺散开，争先恐后涌向四面八方，铺天盖地。 “彰磨师兄！彰磨师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惊人轰隆声与冲击波肆虐的空中，仅有莲太郎悲愤哀嚎。 第223章 胜利在我！（二合一） 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丝带状的曙光撕裂云层，从东方天空露脸，藏青的天空徐徐染上黎明之色。 从靛青缓慢变为淡蓝的天空散发淡淡的美感，让人为之震慑，这个透过无限渐层呈现的自然之美，完全魅惑莲太郎的心。 由于白化巨石碑造成的厚重云层覆盖，老实说这是四天来头一次见到阳光。 还是说，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现在梦醒了，那些伙伴们还会跳出来，像往常一样跟自己打招呼？ 莲太郎艰难地扭动脖子，见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泪水忽然间盈满眼眶。 “醒了？” 温和的声音传来，莲太郎往上方看去，面带苦涩：“长门兄……你也挺凄惨啊。” 羽飞白甩了甩完全耸拉下来的双臂，无奈道：“还行，里面还藏着几个阶段四的小家伙，不过没有毕宿五，原肠动物们很快就失去组织能力，退散了。这场仗……是我们赢了。” “赢了……吗？” 莲太郎点头一看，发现之前被他打晕的延珠正抱着他的腰，眼睛里通红通红的，气呼呼地鼓着嘴，他不由爱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了，延珠。麻烦你扶我起来，我一个人没办法站。” 延珠露出复杂的表情，接着才默默协助莲太郎站起来，莲太郎只剩下左手和左脚，凄惨无比。 在延珠的搀扶下，莲太郎爬上小山丘。 看来这是附近的制高点，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没有更高的障碍物。世界在脚底下扩展。 毕宿五原先所在之处，留下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如今还喷出高温白烟，坑底则像培岩一样变成赤红色。 要知道毕宿五本来就差不多能将一个足球场都给填满，如今的这个陨石坑却几乎放得下十几个毕宿五。 只有恐怖如斯能够形容。 见到作为名义上的团长的里见莲太郎和实际上的团长羽飞白都出现在这里，周围正在搜索生还者的民警也陆陆续续集中过来。 莲太郎扫视了一眼，心中更是郁结起来，最终决战开始前还有五百对左右的组合，此刻还不到一百人。 若是算上之前参战的民警总数与狩猎祭的人数共计一万人，这伤亡率令人发指。 两个主心骨都幸存，不知该说是二人幸运还是民警们运气太差。 大大小小的原肠动物尸体堆积如山，数不清有几万头，这一次死掉的原肠动物恐怕是有史以来数量最多、阶别最高的一次。 当中还滚落着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民警遗骸，这些亡者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块，变成一条小河。 来自人体的肠子沾满泥土摊在地上，混合脑浆的地面形成一片粉红色，身上聚集苍蝇的死者眼眸，已经映照不出任何事物。 肌肉与头发烧焦之后发出强烈的恶臭，这股气味沁入生还者的皮肤，想必之后不管洗几次澡，都很难把这种味道去除。 这个让人极为鼻酸的光景，就在视野当中无限地往外延伸。 莲太郎心中近乎绞痛起来。 这就是为了打倒原肠动物而战的英雄末路？ 在守护东京地区的美名唆使下，愚者自愿投入地狱的大锅，踏上这条不归路。 里见莲太郎本来想在这个原肠动物昂首阔步，有如地狱的世界里创造天堂，让向全世界证明受诅咒之子是站在人类这边。 然而眼前的光景又算什么？ 埋骨于此的促进者和起始者，他们献上生命来捍卫家园，却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自己的行为，有谁敢保证不是在地狱之上再造地狱吗？ 杀一是为罪，屠万却为雄， 大概在将来的新闻里，莲太郎会再次证实他的英雄之名，就如在【蛭子影胤恐怖攻击事件】中被称为英雄一样。 不过上一次他一点实际感都没有，现在的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感，苦笑在脸上化作讥讽爆发出来。 “哈哈。原来如此，我里见莲太郎是英雄啊。” 迎接他的将会是被拯救的东京区民众们潮水般的欢呼声，或许还有其他地区的人民怀揣恶意发来贺电。 然而，堆积如山的尸体与血流成河的景象，势必会一辈子伴随被称为英雄的小丑，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彰磨师兄……应该是伴随着被炸成齑粉的毕宿五一起消失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有啪哒啪哒的声音让他转头，原来是大量的运输机与直升机正朝着这里飞来。 恐怕征调了东京地区的所有直升机，直升机透过强化网吊挂的物体，是大量正方形的錵块。 数量惊人的直升机编队飞来，通过羽飞白等人的头顶遮蔽整个天空，朝着留下尸骸的巨石碑碎片山前进。 按照事先的计划，接下来他们应该会不分昼夜，加紧安置新的巨石碑，将防线不知完整。 而原本由狩猎祭开辟出来的未探索区域，再次回归原肠动物手中，经过第三次关东会战，狩猎祭本就个体战斗力薄弱的人，存活数只有六名。 羽飞白，三笠，莲太郎，蓝原延珠，以及在后方护卫圣天子的平和柳斋、平和妙绪。 其余人等，全部战死。 莲太郎突然想要跪倒在地祈求亡灵的原谅，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倘若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接受在回归之炎展开决战的提议，他们，或许根本不必死吧？ 都是自己的错…… “你现在明白了吗？” 淡淡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正是旁边的羽飞白。 不知为何，羽飞白明明没有跟任何人正面对话，而是抬头瞭望远方开口。 但莲太郎就是感觉，这话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长门兄，非要想着让起始者们以普通人类女孩的姿态融入社会，非要让她们过普通生活，非得自以为是地为她们策划未来，实际上影胤说得对，倘若把这份力量对普通人类展现，起始者早就成为上位者了。我……我……我错了吗？” 他说的涕泗横流。 羽飞白眯起眼睛，脸上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那是三笠在用简单粗暴的仿佛给他接骨折的伤口。 过了会儿，幽幽的声音响起： “之前我已经说过。选还是不选，自己选或者别人选，选择什么，这些都在你。因此，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你现在后悔了吗？” “我……” “并不是没有机会改变，机会在你手里。做出你的选择，里见——莲太郎！” 浩荡的声音陡然拔高一百八十度，轰轰然在这大地上回荡，两道白色光芒笼罩下来，一闪而逝，羽飞白和三笠两人凭空消失无踪，仅存的近百个民警在短暂呆滞后陷入骚乱。 “卡……卡密撒嘛？” “神的恩赐降临了吗？” “瞧瞧你们那点出息，刚才不见的明明是弥彦部长和他的起始者。”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上天堂？” 此话一出顿时遭到旁人暴打，但是紧绷的气氛缓和不少。 “各位，再来一次的话，这场仗……你们还打吗？” 莲太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此刻的状态十分怪异，右眼突然变得如同血红玛瑙，左眼的超錵义眼则是显露出机械齿轮。 这副诡异姿态让民警们都是错愕后惊恐起来。 莫非，弥彦部长刚刚飞升，这位团队的一把手就要倒戈了？ “没听清？好，那么我再问一遍。这里，在这里的所有人，大家为什么要低着头？重复一遍，为什么要低着头！？” 莲太郎傲然凌视下方这余留的数十人，木更、未织等都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但是却不敢插嘴。 这一刻的莲太郎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就像是……就像是刚刚撕开裂缝，半只脚踏入人间的恶魔？不，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半只脚跨入地狱的人类。 莲太郎手里持有一枚古怪的金符，指着天大吼： “没错，我们是弱者，过去如此，现在更是如此。原肠动物夺走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父母、手足、儿女！但是那又如何？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我们！弱小又如何？每个人生来如此！正是因此如此我们才要变强，用弱者的姿态学习强者的手段，以弱胜强！” 伤重的战士们顿时哽咽。 “各位，我再问一遍！这里有人在战斗中失去了亲人，朋友，女儿，父亲。假如再来一次，你们敢不敢战！” 这一刻，他们突然热泪盈眶，爆发的吼声振动天地，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挥泪呼喊： “战！战！战！” 木更等人都是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莲太郎眼中的红芒退去，似有水花闪过，他抹了抹干涩的眼睛，嘴角突然一翘，像是个高音喇叭一样发出古怪的声音： “好的，狩猎祭营地的战备仓库清仓！坦克买六送一！所有子弹、枪械一折起，通通只要一折……” “……” 全场的热情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冻结。 莲太郎背过手，仰望头顶天空，手中那枚金符已经悄然融入他的手心。 【追随者no.3里见·莲太郎完成任务一，获得兑换点50点。】这样的字迹化成信息流，直接出现在莲太郎的脑海中。 他拉起延珠的手，袋子里装着一颗包裹黑色古怪物质的元晶，外面贴着小纸条：“突破临界点起始者的最后出路。1、吃下这个；2、吃完后不死。（备注：灭魔元力）” 莲太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很显然，布施翠应该也是因此而获救，既然如此，蓝原延珠也行！ —— 天地阴阳之气初分，衔接洪荒未开，洞彻宇宙不明，一座大殿悬浮无穷高处，四极四宇！ “使徒0号羽飞白完成任务，奖励免费治疗一次。” 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响起，乳白色光柱将羽飞白笼罩，身上顿时麻痒难耐，这一趟所受的伤痛尽数远离，只觉得自己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等到主神殿提供的免费治疗完成，羽飞白便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广场上，顿生离家浪子多久未归的感觉。 久违了，主神殿。 【叮！任务开始结算】 主神空间的中央光柱上，一道光屏主动浮现，令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文字浮现。 【副本世界：进击的巨人；任务难度：行字级！】 【主线任务：生存，在场景中参与剧情‘第三次关东会战’，讨伐大型原肠动物，并存活下来——完成！获得2000兑换点！】 【击杀阶段二原肠动物1255头，获得500兑换点！】 【击杀阶段三原肠动物226头，获得1000兑换点！】 【击杀阶段四原肠动物11头，获得11000兑换点！】 【任务·保护圣天子完成，获得1000兑换点！】 【杀死敌对阵营轮回者一名（实力b+），奖励1500兑换点！】 【使徒完成任务获得兑换点2万4千兑换点！本次任务携带追随者同行，额外奖励9000点！】 【通关评价：ss+！】 …… 正当羽飞白被眼前的字幕闪得眼花缭乱时，发现另一边的三笠也快要晕晕乎乎的醒转过来，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兑换，那行‘击杀敌对阵营轮回者’的信息让他心中略有些刺痛。 等到三笠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羽飞白将足足六只白白胖胖的大白萝卜（九曲灵参）装到兜里的画面。 “哟，醒了？恭喜你通过考验，成为一名合格的轮回者了，新人。。” 看着羽飞白在哪里背着手抑扬顿挫，三笠目光闪烁，撇开眼睛，心中呵呵一笑。 “装，你就接着装。” 一秒后，少女紧绷的脸就被突如其来的金色大字给用力揉捏，展现出夸张无比的表情，嘴唇呈现乀字型，然后好像因为想要努力遏制又遏制不住所以朝着凹字转变，总之这一连串的表情用四个字来形容便是，喜形于色： 啊！这是整整180000兑换点？我没有看错吧，单凭这后面的四位零这一趟就赚翻了，活脱脱的躺赢啊！这能买多少颗錵子弹？不对马上要回自己的世界了，那里正在闹饥荒，如果全部用来买肉的话，可以让自己拖家带口吃整整二十年衣食无忧……哦见鬼我这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啊，少女你要淡定！ “咳咳。”三笠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用尽量淡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激动，“哦，ss+啊，还不错，这次的任务主要是靠我的狙击枪出神入化，否则根本完成不了。你说对不对，莲太郎？” “问我？哦，对。” “好了，既然如此，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什么？诶？” 三笠僵硬的转过脖子，盯着正满脸写着‘卧槽！我对力量一无所知！’几个字的莲太郎，咕嘟一声吞了下口水。 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在这里——三笠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 羽飞白则是淡定地走过来：“好了别看了，过来混个脸熟差不多了，看什么看你还看？别瞎想了这里没你能买得起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去。另外，记得帮我照顾下室户堇。” 说着，羽飞白一脚踢在莲太郎的屁股上，将其踹入突然出现在莲太郎身后的青铜古门中，眨眼消失无踪。 “呃？”三笠错愕，这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主神殿的莲太郎就这样又一脚踹回去了？ 然而还不等三笠细想，前面的白色人影就凑了过来。 咕叽！ 三笠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 第224章 惊喜 “枪还我。” “不给！我的！这是我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我用兑换点支付的。” “可它上面有我的名字，不信你看。” “……我擦为了这点东西连这么下作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 “有……有什么做不出的？” 主神殿内，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两人居然为了一把狙击枪的归属吵了起来，三笠理直气壮地用力抱住枪杆，刚好被提在半空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羽飞白嘴角一翘：“真想要啊？” “是、是又怎样？你都不会用，还不如留给我，我可以发挥它的价值，这叫物尽其用嘛。” 三笠本能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回想起曾经被羽飞白所支配的恐惧，语气还是有些弱势。 “嘿嘿，想要，留给你也成，那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羽飞白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露出期待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了，这是光明正大掠夺少女……不对是幼女的亲吻。 “你居然……你……” 三笠明白过来，顿时是小脸一白。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她像是认命似的举起小手。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主神殿里显得极为刺耳，羽飞白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发生了什么，这小丫头居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不是在做梦m！mmp！ 三笠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有些痛的手心嘀咕： “想不到还有人喜欢自己被打，室户堇医生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厮当真有受虐的倾向，据说这叫做sm综合症，患这种病的人会在被凌辱的时候得到莫大的变态快感，我一开始还不信，看这家伙的表情应该八九不离十，羽飞白居然是这种人！堇医生真是料事如神！” 正在神游天外的三笠突然发现羽飞白阴沉着脸挡住她的视线，顿时吓一跳。 “你、你做啥？” “做啥？”羽飞白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儿这就忘记了？” 看到羽飞白指着留下一个小小红手印的脸，三笠疑惑起来。 “诶？奇怪了，难道不是你要我打的吗？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有这种变态爱好了呢……” “滚！！！” 士可杀不可辱，羽飞白脑后冒起两道青烟，伸手便把少女丢了出去让她自己去挑选需要的东西，转头找个角落就开始原地盘坐起来。 这一趟副本之旅虽然数次险死还生，但越是危险就意味着回报越多，一趟任务下来三万三千兑换点，简直是难以置信。 比起第一次任务，翻了近十倍。 而这还只是列字级的任务，若是按照这个比例，以后的阵级，甚至是皆字级的任务，奖励该是如何丰富？ 不过那也得有命活下去才行。 羽飞白拿出一枚温如暖玉的灵参，不多时便进入空灵状态，双目睁开时无比清明，伸手捏住九曲灵参，元力涌入一挤压，便将其压缩成一团琼浆玉液，仰起脖子饮下。 身体周围忽地升起一团白色霞蔚，似乎置身云中，体表的元气鼓动间，有丝丝黑气如同小虫，钻来钻去，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些气息便是灭魔元力，有如跗骨之蛆。 两小时后，随着一枚九曲灵参被消化，这些黑色气息略微黯淡了一些，但是肉眼几乎不能分辨出来其变化。 羽飞白没有犹豫，直接又吃下第二枚，静静打坐。 身体周围的元气波动震颤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平静，缓缓流转。 不同寻常的是，羽飞白的气海丹田位置，散发着骇人的热气，若是有人站近一些，便感觉好似空气中的水汽都被蒸干，如同置身在火炉旁边。 这是气隐境即将大成的预兆。 武道境界，二重先天，三重气隐，四重真煞。 气隐境的目标，便是不断锤炼体内的元力，通过消耗弥补的方式来壮大，最终量变产生质变，将普通的元力，凝聚成为真元力。 尽管神念境界早就远超当前实力水准，但是身体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这是用自己的力量对抗自己，而且还必须是全力对抗，所以羽飞白有些累得够呛。 但是能够感受到体内被灭魔元力侵蚀、粘附的部分，正在逐渐恢复，让他充满信心。 “好歹能够提升实力。” 他感应着右趾骨处的最后一丝灭魔元力拔除，一种桎梏消失、龙归大海的畅快感油然而生，尽管只是极小的一点点，却让他的速度能够再次提升。 要知道，气隐境能比羽飞白速度更快的本就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一步都无比艰难，需要莫大机缘。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流逝，不知多久之后，六枚九曲灵参，通通消耗完毕。 羽飞白缓缓站起来，眼中精光内敛，没有丝毫外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破绽。 若说原本的羽飞白，看起来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是宝光内藏的璞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间的积累，再加上一次性服下足足六枚灵药对身体的洗炼，令他的实力再上一层，虽然单论破坏力方面没有太大提升，但其他各方面都是突飞猛进。 神念范围，身法速度，体魄强度，以及对武学的见解，都拔高了不止一层，可以说完完全全达到了气隐境界的巅峰。 羽飞白甚至有一种错觉，倘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再次五府交汇，凝结真元，不是问题。 几乎是在 他感应着右趾骨处的最后一丝灭魔元力拔除，一种桎梏消失、龙归大海的畅快感油然而生，尽管只是极小的一点点，却让他的速度能够再次提升。 要知道，气隐境能比羽飞白速度更快的本就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一步都无比艰难，需要莫大机缘。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流逝，不知多久之后，六枚九曲灵参，通通消耗完毕。 羽飞白缓缓站起来，眼中精光内敛，没有丝毫外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破绽。 若说原本的羽飞白，看起来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是宝光内藏的璞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间的积累，再加上一次性服下足足六枚灵药对身体的洗炼，令他的实力再上一层，虽然单论破坏力方面没有太大提升，但其他各方面都是突飞猛进。 神念范围，身法速度，体魄强度，以及对武学的见解，都拔高了不止一层，可以说完完全全达到了气隐境界的巅峰。 羽飞白甚至有一种错觉，倘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再次五府交汇，凝结真元，不是问题。 几乎是在 。 “枪还我。” “不给！我的！这是我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我用兑换点支付的。” “可它上面有我的名字，不信你看。” “……我擦为了这点东西连这么下作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 “有……有什么做不出的？” 主神殿内，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两人居然为了一把狙击枪的归属吵了起来，三笠理直气壮地用力抱住枪杆，刚好被提在半空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羽飞白嘴角一翘：“真想要啊？” “是、是又怎样？你都不会用，还不如留给我，我可以发挥它的价值，这叫物尽其用嘛。” 三笠本能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回想起曾经被羽飞白所支配的恐惧，语气还是有些弱势。 “嘿嘿，想要，留给你也成，那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羽飞白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露出期待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了，这是光明正大掠夺少女……不对是幼女的亲吻。 “你居然……你……” 三笠明白过来，顿时是小脸一白。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她像是认命似的举起小手。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主神殿里显得极为刺耳，羽飞白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发生了什么，这小丫头居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不是在做梦m！mmp！ 三笠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有些痛的手心嘀咕： “想不到还有人喜欢自己被打，室户堇医生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厮当真有受虐的倾向，据说这叫做sm综合症，患这种病的人会在被凌辱的时候得到莫大的变态快感，我一开始还不信，看这家伙的表情应该八九不离十，羽飞白居然是这种人！堇医生真是料事如神！” 正在神游天外的三笠突然发现羽飞白阴沉着脸挡住她的视线，顿时吓一跳。 “你、你做啥？” “做啥？”羽飞白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儿这就忘记了？” 看到羽飞白指着留下一个小小红手印的脸，三笠疑惑起来。 “诶？奇怪了，难道不是你要我打的吗？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有这种变态爱好了呢……” “滚！！！” 士可杀不可辱，羽飞白脑后冒起两道青烟，伸手便把少女丢了出去让她自己去挑选需要的东西，转头找个角落就开始原地盘坐起来。 这一趟副本之旅虽然数次险死还生，但越是危险就意味着回报越多，一趟任务下来三万三千兑换点，简直是难以置信。 比起第一次任务，翻了近十倍。 而这还只是列字级的任务，若是按照这个比例，以后的阵级，甚至是皆字级的任务，奖励该是如何丰富？ 不过那也得有命活下去才行。 羽飞白拿出一枚温如暖玉的灵参，不多时便进入空灵状态，双目睁开时无比清明，伸手捏住九曲灵参，元力涌入一挤压，便将其压缩成一团琼浆玉液，仰起脖子饮下。 身体周围忽地升起一团白色霞蔚，似乎置身云中，体表的元气鼓动间，有丝丝黑气如同小虫，钻来钻去，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些气息便是灭魔元力，有如跗骨之蛆。 两小时后，随着一枚九曲灵参被消化，这些黑色气息略微黯淡了一些，但是肉眼几乎不能分辨出来其变化。 羽飞白没有犹豫，直接又吃下第二枚，静静打坐。 身体周围的元气波动震颤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平静，缓缓流转。 不同寻常的是，羽飞白的气海丹田位置，散发着骇人的热气，若是有人站近一些，便感觉好似空气中的水汽都被蒸干，如同置身在火炉旁边。 这是气隐境即将大成的预兆。 武道境界，二重先天，三重气隐，四重真煞。 气隐境的目标，便是不断锤炼体内的元力，通过消耗弥补的方式来壮大，最终量变产生质变，将普通的元力，凝聚成为真元力。 尽管神念境界早就远超当前实力水准，但是身体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这是用自己的力量对抗自己，而且还必须是全力对抗，所以羽飞白有些累得够呛。 但是能够感受到体内被灭魔元力侵蚀、粘附的部分，正在逐渐恢复，让他充满信心。 “好歹能够提升实力。” 他感应着右趾骨处的最后一丝灭魔元力拔除，一种桎梏消失、龙归大海的畅快感油然而生，尽管只是极小的一点点，却让他的速度能够再次提升。 要知道，气隐境能比羽飞白速度更快的本就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一步都无比艰难，需要莫大机缘。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流逝，不知多久之后，六枚九曲灵参，通通消耗完毕。 羽飞白缓缓站起来，眼中精光内敛，没有丝毫外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破绽。 若说原本的羽飞白，看起来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是宝光内藏的璞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间的积累，再加上一次性服下足足六枚灵药对身体的洗炼，令他的实力再上一层，虽然单论破坏力方面没有太大提升，但其他各方面都是突飞猛进。 神念范围，身法速度，体魄强度，以及对武学的见解，都拔高了不止一层，可以说完完全全达到了气隐境界的巅峰。 羽飞白甚至有一种错觉，倘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再次五府交汇，凝结真元，不是问题。 几乎是在 第225章 准真煞 被眼前香艳的画面吓得够呛，但是很快羽飞白就发现没有错。 确实是巨人世界，确实是三笠。 女孩手腕上的卡通电子表、被突然变大的身体绷紧而撑破的丝袜、衬衣，还有旁边放着的内藏gt-30（改）狙击枪的大木匣，都在证明，这女孩就是三笠。 “唔——啊！？！！！！” 尖叫声很快在小房间内响起。 “难道……” 羽飞白收回视线，下意识地看了眼操作界面下方的提示： ‘根据巨人世界与黑弹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为12:1，宿主此次任务中，追随者三笠消耗时长为4个月零9天11小时，巨人世界折算时间约四年三个月，三笠在巨人世界的年龄刚满15岁。” 尼玛，这种奇奇怪怪的设定是什么鬼啊？ 羽飞白顿时脸色一黑：“……所以还能变回来吗？” 系统的字幕换转：“可。恢复小体格需用灵元玉晶丹，可暂时恢复10岁三笠体型，持续时间1天，可重复兑换叠加时长，售价1万兑换点一枚。” 所以若是要满足自己的萝莉控就要支付不菲的租金，是这意思吗？我错了，主神殿才不是什么慈善家，奸商本质暴露无遗啊…… 将使徒操作界面关闭后，羽飞白终于是长出一口气，巨人世界虽然在时间进度上跳跃了五年，但是三笠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惧，这个世界已经束缚不了她了，倒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这一次的任务耗时颇长，但是收获也是极其丰富，这还是得多谢毕宿五带领的金牛座大军给他送了大礼包，否则这一趟能有个五千兑换点就谢天谢地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一下子拿到三万多？ 爆发户。 只有这三个字能形容羽飞白现在的心情，足足六枚九曲灵参所蕴含的药力囤积在体内，等待消化。 若是常人一下子吃这么多灵药，绝对会被撑死，而羽飞白却是从高阶境界跌落，这些药力刚好能够弥补一些暗伤，尤其是命元方面。 命元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羽飞白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脱离樊笼的大鸟，浑身都有着说不出的畅快感，这就是命元被弥补的感觉。 嘭！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空气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音爆声，再次打开属性模板，一连串的金色铭文组成方阵，缓缓浮现： 【使徒：羽飞白，编号0。】 【修为：气隐后期】 【实力：b+级（3阶）】 【装备：阎魔刃（五阶，皆字级）；暗夜鸦羽（神秘道具，此物需要额外鉴定）；罗生门断臂（神秘道具，需要额外鉴定）】 【兑换点：3000】 看到修为一栏，羽飞白终于确认下来，没有弄错，的确恢复到气隐境后期，距离重新凝聚真元，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这两个鉴定…… “主神殿，鉴定暗夜鸦羽、罗生门断臂需要多少兑换点？”羽飞白耐住性子问道。 【生物类道具鉴定需要支付5万兑换点一门，是否坚定？】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 羽飞白脑门冒出黑线，果断点了否。 幸好主神殿没有给出‘yes’or‘ok’的选项，不然这东西连个插座都没有，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过，这样一来，羽飞白也可以确认暗夜鸦羽和罗生门之臂的不凡了，阎魔刃乃是已经达到五阶的宝具，都无需鉴定，而这两伙居然要花费五万，可想而知有多宝贵。 反正，在羽飞白看来，自己短时间内能够使用便可，其价值完全可以日后慢慢研究，至少实力上升一大截是真的，黑弹世界中，但凡达到阶段四的原肠动物，按照实力都有伪四阶的水准。 若是放到主世界，也就是相当于一名四阶高手，与真煞境的武者相同。 当然，原肠动物因为智力低下，所以空有境界，战斗力并不突出，但即使如此，能够正面秒杀阶段四的他，恐怕在真正的四阶高手面前，也有自保之力。 如此一来，哪怕是在大唐，他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羽飞白畅快大笑，当即选择了回归，旋即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一件事，几乎是惨叫出来。 “夭寿了！老子的主仆契约哪里去了！？” 近乎与此同时，巨人世界中，刚刚从衣衫破碎的羞愤中恢复镇定的三笠，换了衣服后第一件事，便是急急忙忙找寻起来，反正房间里就她一人，也没人发现。 随后，一枚白玉符箓被她翻找到，少女脸上无比得意。 …… 大唐，长安城。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厢房之中，羽飞白摸了摸左臂上的黑色鸦羽标志，还有罗生门之臂的印章，只觉得一股风的流动在指下转动。 又抬头看看窗外，发现暮色将近，之前进入主神殿应该是中午时分才对。 “还在桜花楼，看来这一次果然没有被坑，不过时间流速似乎有些变化……究竟是以什么为标准？” “也罢，想不通就先不想，抓紧时间找地方消化药力，争取冲破真煞屏障！” 羽飞白当即闭目，霎那间，身周体表微风鼓荡，丝丝白色元力流转间，脸上发出盈盈光泽，体内元力愈发凝练扎实，似乎隐隐有聚集成液体的迹象。 这便是真煞凝炼的预兆，因为本就是真煞巅峰的高手跌落境界，所以对他而言，一直修炼到真煞境都不会有什么凭借，若是放在外面，羽飞白便能称得上是一枚‘准真煞高手’。 正准备好好调整一番，羽飞白却又突然古怪地睁开眼睛，往厢房里的卧榻看去，登时脸色一变。 只见床上两具玉体横陈，身上只盖了薄薄的半透明绸被，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甚至隐约可见高耸胸脯上的两点突起，曲线毕露，居然是浑身一丝不挂的样子。 正是原先在屋里服侍羽飞白的两名桜花楼侍女。 羽飞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不到这一趟回来，先有三笠，后有这边两名侍女，居然是大饱眼福。 不过旋即他又发现不对劲，时间略有些久远，但是羽飞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绝对是将两人使唤出去后，锁紧房门才进入的主神殿，那么这两人怎么回事？ 他顿时感觉不妙，急忙一探两女的气息，，发现她们呼吸全无，也没有心跳的迹象，居然是已经死去多时！ 第226章 杀手 在自己厢房的卧榻上，发现两名死去的桜花楼女婢，羽飞白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有人要陷害自己。 这里是他订的房间，人死在他的床上，这可真是黄泥巴糊在裤子上了。 “会是谁要针对我？引动我和桜花楼的矛盾？借刀杀人？” 羽飞白心中快速排除掉几个可能，一时间猜不到对自己动手的是谁。 按理说，他的真实身份应该尚未暴露，没有人知道在这里的是前人榜第一羽飞白，只道是刚刚在六扇门入学测试小试锋芒的借读生‘长门’罢了。 他的身份，在大唐是初来乍道，根本没有什么仇人，非要说有的话只有入学测试时得罪了一个人，秦业。 难道是秦家？ 应该不会，那一家子应该都陷入某个后辈天才突然变成废柴束手无策的境地，羽飞白可是实打实往那个地甲秦无敌的体内注入一道灭魔元力，秦家的嫌疑可以优先排除。 至于是其他人，更不可能，无怨无仇的，就算是觊觎羽飞白赢得的大量勾玉，那么针对他一人就足够，没有必要杀桜花楼的女婢。 会是谁？ 羽飞白正是沉思之时，两个男子打开门冲了进来，一看到他，突然一愣。 “你是谁？” “怎么在这里？” 羽飞白眉头一皱，这二人全身黑衣，一个面容俊逸，手持折扇，一个貌相凶横，腰配三柄长刀，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 很显然，两名女婢是他们杀的，虽然羽飞白也根本不认识他们，莫非是认错了？ “等等……呵呵，区区幻术，长门，受死吧！” 俊逸男子也不知道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关键点，居然一下子叫破羽飞白如今的假名，手中折扇一般，化成两枚苦无，一个摆身虚幻，留下两道残影，居然已经突兀地出现在羽飞白身前。 另一个凶厉男子目光一凝，见到同伴出手，而羽飞白一副来不及反应的样子，当即心中冷哼一声。 到底不过是区区下忍，面对中忍，毫无还手之力，自己两人可是中忍，这小子也就是跑得快，若是被自己碰到，当然是一下子就秒杀的事情。 世界上有着凭借意志无法突破的壁障，那就是实力的差距！受死吧！ 羽飞白一动不动，看起来当真一副反应不及的模样，但实际上，他的精神已经高度集中。 神念将厢房内彻底笼罩，敌人只有眼前这两个，身上的气息波动若有若无，与武者完全不同，跟魔法师也不一样，这种波动他曾经感受到过。 东瀛忍者！ 羽飞白立刻便想起了当初在长安城外，与长门互换身份时，对方曾经说过，其身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看来就是指这个。 来追杀长门的？ 羽飞白嘴角突然冒出一抹邪笑。 “轰！” 左臂上突然升腾起一团黑色烟雾，就好像黑色的火焰包裹住拳头，羽飞白悍然伸手一探，抓住已经刺到眼前的匕首，用力一拉。 刺啦！ 霎那间一道血色电光一闪而过。 俊逸男子脸上闪过错愕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远古巨兽撕扯，手臂遇到了难以抵挡的距离，紧接着空荡荡的感觉在心头浮现。 噗！ 一条手臂骤然离体而出，血洒了一地。 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两名忍者目瞪口呆。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嚎从俊逸男子的口中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啊！” 血液不要钱似的从伤口处喷出，而另一人，则是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居然如此凶悍。 他脑子里迷糊了一下，突然大吼：“不好，快退！” 但是来不及了！ 因为剧痛而惨叫的中忍，早已没有刚才那从容的气度，俊逸的脸上也已经被狰狞的青筋给取代，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又是狠厉的一脚点在他的腹部。 嘭！ 这哪里像是人类的一脚，分明就是巨兽的践踏。 失了一臂的忍者两眼像是金鱼似的用力鼓出，这一次他连惨叫都没有发出，腹部先是出现一个碗口大血洞，随后全身的血肉都塌陷下去一般，朝着血洞的后面飞出。 噗噗噗噗！ 红的碎肉、白的脑浆，啪啪喷涌，将后面的另一个忍者淋得全身都是。 啪嗒。 东瀛诸府割据，这凶厉面容的中忍手底下百条人命不敢说，十七八条血案是有的，但是这一刻，直接被吓得下身失禁，双腿像是筛糠似的颤抖。 “不……别！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们三人是木叶暗部的……” 他话只说到一般，一柄暗红长刀已经直接钉穿脑颅，刀刃从前额刺入，从后脑贯出，刚好在刺破房门前的一瞬停下，精准无比的掌控力令人发指。 羽飞白随手将这两名来刺杀他的东瀛忍者斩杀，面容冷淡地擦了擦阎魔刀，随即一个初级火球术丢在地上，焚尸灭迹。 桜花楼到底是长安城第一酒楼，这一场战斗下来如此大的动静，可就在房门十米外的几个小厮，就跟没听到似的，互相说着这几天的趣事，谈笑风生。 羽飞白看了看阎魔刀，心中没有斩杀强敌的那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感觉，平静无比，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杀死两个忍者，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内心毫无波动。 看来天童助喜说的没错，此刀有宁人心神的功效，在战斗中作用极大。 他突然笑了笑，天童助喜本意是让他借此刀去压制天童木更的杀意，现在看来，真是异想天开。 相比于杀人刀·雪影的摄人杀气，令人在战斗时杀意汹涌，好似恶魔，这柄阎魔却让人在葬送一条生命后，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哪里是什么活人刀，这才是真正地狱。 无情方为魔头！ 将阎魔刀收起后，羽飞白才感觉到一种血腥味涌上来，这才是正常人的心态，让他能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转身为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婢盖上被子，羽飞白转身便出了门，尽管外面酒楼内喧闹的范围无比热烈，但是在靠近羽飞白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退后两步，感受到杀气凛然。 刚才，那个中忍临死前求饶时，说的是“我们三人”，然而出现在这里的仅有两人，那么第三人去了哪里？ 这几人既然是来追杀‘长门’，那么毫无疑问，与长门结伴同行的‘小南’也在暗杀名单上，而如今在长安城，披着小南的名号的只有一人。 第227章 来访 1 对手的实力并不弱，虽然看似被羽飞白一个照面直接秒杀，但其本身的实力绝对是实打实的三阶，还是三阶中的佼佼者，之所以会死的这么干净利落，也只是因为羽飞白如今算得上是准真煞，又是对方大意轻敌，这才死得无比憋屈。 而她们的同伴，毫无疑问是去暗杀以小南身份伪装的蕾姆。 羽飞白不知道那第三个刺客实力如何，但既然是单独行动，理当比这里对付他的两个忍者更强一筹才对。 正是出于这种种考虑，羽飞白认为一对一，在大唐地界实力被压制的厉害的蕾姆恐怕不是对手。 当他一脸阴沉如水，一路上惊走小朋友，吓到小宠物，火急火燎地奔回自己的小餐馆时，看到被扒了衣服只剩下亵衣，五花大绑地挂在门口的晾衣杆上，引来无数‘好事’的围观群众，看起来就跟烤乳猪似的女忍者时，整个人都懵比了。 这就是那个前来刺杀蕾姆的女忍者？幸好幸好，看来没得手。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小巷中，羽飞白的‘极品元食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围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大致都是男性，并且单身。 羽飞白急急忙忙跑过来，只觉得这里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群众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吵得人心烦，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只是总能听到一些‘嘶~’、‘啧啧啧~’这类意义莫名的倒吸凉气声。 什么鬼？ 在众人视线的聚集处， 而在小店的大门口，赫然挂着白色横幅，上书：失物招领，价高者得，起步价100勾玉，每次加价不得少于10枚勾玉。 100勾玉的价格可算是高得吓人了，然而大家的热情简直要涨到天上去，被‘招领’的目标，自然是那名被绑起来的女忍者。 只见她模样俏丽，胸部饱满，脸色通红，羞愤欲死，恨不得把脑袋垂到自己的胸部里面，可惜这个姿势的情况，只能让她婀娜有致的曲线，大大暴露在众人火辣辣的视线中。 一方白色的小亵衣，堪堪能遮住女子的私密部位，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一双藕臂被捆在背后，与修长圆润的双腿绑在一起，像是瑜伽高手似的，变成了一个玲珑诱人的莫比乌斯环。 因为低着头看不太清，但是可以发现，有眼泪从脸颊上淌下来，水盈盈的狭长美眸，与淡紫色的长发相衬，更显妩媚，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对男人释放着诱惑，水蛇般的柳腰诱惑天成，再加上这一副受人俘虏的捆绑姿态，几乎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之按在地上鞭挞。 难怪这么高的价格都有这么多人！ 羽飞白眼光移动间，甚至看到有个相貌猥琐的男子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双手随着视线在女忍者身上游动不断在下手耸动，差点被吓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在女忍者旁边，拥有蔚蓝色短发的少女正襟危坐，身前摆着一张茶几，把一方砚台当作拍卖锤，表情无比庄严，果然天上就是当拍卖师的料。 羽飞白看得就是脸色一黑，差点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什么失物招领，这明显是在公开贩卖人口好吗？真想不到原来你是这样的蕾姆。 梆梆~！ 蕾姆严肃地敲了敲被当作拍卖台的茶几，咳嗽了一下，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注意啦注意啦，现在是东华宫的戚公子出价六百二十枚勾玉，还有加价吗？六百二十第一次！六百……” 下方，或者说是前方，黑压压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不舍的目光在女忍者与其自己的钱袋之间挣扎，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往那个穿着华丽的贵公子处移去。 羽飞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不过眼前的情况好像更糟糕一点。 眼看一场拍卖抢妹、尾随跟踪的故事即将发生，现场该出钱的出钱，该摸刀的摸刀时候，一群不速之客到场了。 “做什么做什么？你们在这里非法聚众赌博吗？” 令人烦倦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一队十二名身穿飞鱼服的轻骑兵跳下古怪的亚龙兽，不断推搡着挤进人群，看起来是头领的家伙嘴里喋喋不休： “嘿，告诉你们，就这种场面我见得多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光天化日非法聚众，全部按唐律处办，每个人触发一千金币，后面的司祭已经给大家留了影像，谁都别想跑！” 回头看去，一名身穿黄色裙衫的妙龄少女，骑在一匹纯白色独角马上，向大家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琉璃镜，顺便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示意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虽然被突然到来的官府巡查怀了好心情，然而被罚款并没有减少大家的热情。 骑兵头领有些不明所以，面露不虞，骂骂咧咧的推开人群走进中央，正欲以唐律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聚众为由教训一番，结果看到里面的情况，一下子眼睛瞪直。 “什……怎么可能？！” 众手下不明所以，纷纷上前观看，然后集体改变物种，化身十二只木鸡，非常的酷炫。 “唔……嘤咛？” 女忍者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发出销魂蚀骨的一声娇吟。 骑兵头领倒吸一口凉气，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过来，哗啦一声从芥子环里掏出一面大旗，用力插在地上。 嘭！ 乱石飞溅，入地三分，迎风招展，骚乱的人群为之一静，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 龙骑禁军！ 骑兵统领表情肃穆，声音洪亮传遍全场：“六扇门要务！闲杂人等，全部闪开！” 原本在这里起哄的一群色迷心窍的公子哥顿时变色，六扇门，龙骑禁军！ 平时，他们仗着家世不凡，倒也不怕区区一个连正经巨龙坐骑都没有的骑兵小校，但是当对方把龙骑大旗搬出来一副办公务的时候，便是王公大臣，也必须从命。 这就是大唐六扇门的底气，以武立国的国之重器。 一群花花公子灰溜溜地跑了，蕾姆看得目瞪口呆，顿时是勃然大怒，她可不管这些龙骑禁军的家伙是不是很厉害，她只知道到手的勾玉被弄没了。 啪！ 茶几轰隆一声被冻成冰块，四分五裂，蕾姆气势汹汹逼近骑兵头领，正欲开口责问，不料这头领突然变脸，露出谄媚的表情： “你便是神代长门的妹妹小南阁下吧，在下是龙骑禁军后勤六部队长，刚才多有失礼，请多担待！” 身后，十一名骑军士兵齐刷刷行军礼致歉。 原以为至少要动手打架的蕾姆目瞪口呆。 “呃？哈！？” 第228章 来访 2 “你找我家少……呃，找我大哥什么事情？” 将一行龙骑禁军的人领进小店里面，蕾姆有些不情不愿地给他们泡茶，心中则是滴血。 这可是整整十三杯碧螺春！得多少钱！ 然后又是懊恼地看着好似虎头逃生一般大口喘息的那个女忍者，心中愈发对这几个骑兵看不顺眼了。 来就来吧，居然还把自己的生意给搅黄了，简直是没有半点的眼力见。 过分，太过分了，今天这事儿没完，不拿钱根本别想摆平！ 小财迷心中恶狠狠地想着，完全没把对方的恭敬态度当回事。 可怜这骑兵小校压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以为将态度放得恭恭敬敬，哪里知道平白得罪了这位贵客。 “咳——是这样的，在下林开，我家大人与你兄长神代长门之间有些交情，此番我们是来代为传话，邀请他担任府上供奉的。” “供奉？” 像是长安城这种随便一摸就能抓到好几尾金龙鱼的地方，满地都是名门望族，到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蕾姆倒是知道，有些势力较为雄厚的上位者，便会在府中招贤纳才，这便是供奉。 当然，这也就是种自抬身价的说法罢了，说白了就是某个大官家里养的门客，只是叫做供奉，每月拿钱消遣着，若是何时有任务了，也要出去执行。 不过这样一来，蕾姆就愈发奇怪了。 看样子应该是来找羽飞白的，只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成为供奉？ 一个府邸的供奉，实力至少也得有真煞境界，也就是四阶高手，才能撑得住门面。 否则，出去办事，实力低微不仅会被小看，生命也没有保障，指不定遇到不对付的势力，就给人杀人灭口了。 蕾姆转念一想，或者是因为少爷考入了驱魔师学院，所以有人在羽飞白身上押宝？ 这倒是不无可能，六扇门下属的六大学院选拔条件极其严格，能入学者无一不是天赋绝佳之辈，再看这家伙能指派六扇门里势力最雄厚的龙骑禁军的家伙来跑腿，想来背景一定很大，应该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比如说考核上羽飞白大出风头，以新生的身份一拳打趴下天才学院秦业，又或者已经有学院里的教习评价其潜力等等。 总之，眼前这家伙绝对是一头肥羊……呸！大腿！ 想着送上门的来的钱财不要白不要，反正当个供奉而已也未必就要出多少力，还有极为不菲的一笔月俸拿，蕾姆顿时是眉开眼笑，态度也好了十二分，笑意盈盈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大人是在为哪处府上效力？我家公……大哥成为供奉的话，每月有多少例钱？话先说好，想在我大哥身上押注的人多了，昨日左温候府便是愿意月俸三百勾玉诚邀供奉，你那主家若是价格出得低了，我可不选择你的。” 她心思转的极快，一会儿就编了个谎言出来自抬身价，至于什么左温侯府的人其实没来，谁在乎呢？难不成这家伙还得特地去核实？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是本能！ 林开果然上当，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其实……在下是来自【别天府】。” 他一副挤眉弄眼大有深意的样子，倒是让蕾姆有些晕乎。 这表情……莫非，别天府还是什么来头特别大的地方？不对呀，她对这些内务向来长袖善舞，再加上和羽飞白两人毕竟算是躲在这里掩人耳目，城里的势力有哪些，蕾姆最清楚不过，但是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个别天府。 倒是东瀛忍界有个绝招叫做【别天神】，曾经在三界大战时，一招坑杀西方十二名大魔导，名扬大陆。 这个别天府是什么东西？听都没有听过。 这家伙该不是看自己是女人，想要坑蒙拐骗吧？ 真有可能！蕾姆顿时脸色不善起来。 林开心中一急，生怕把事情搞砸，便索性直截了当道：“小南姑娘，六扇门龙骑禁军中，能以【府】做称谓的，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府主无一例外必须是封号巨龙。” 蕾姆眼睛一下子瞪圆。 封号巨龙！ 作为西大陆人，蕾姆当然清楚，巨龙的强大，同时也更加明白封号巨龙的意义。 大唐的封号巨龙，乃是指能够幻化人形的巨龙，要知道巨龙本就是力量强大的代名词，而能够化身人形的巨龙，毫无疑问，已经站在了俗世力量的顶峰。 像是那些所谓的前辈名宿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林开显然很满意蕾姆的反应，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南姑娘看来是明白了。我家主子正是其中之一，她还是最新晋升的封号巨龙，所以你没有听说过别天府的名号，也情有可原了。” 他洋洋得意解释一番，但是下一秒，就看到眼前的少女两眼冒着金光，仿佛在脸上写了两个大大的‘钱’字。 “封号巨龙！我听说龙族都特别喜欢收敛钱财，而且计算金币、勾玉之类的都喜欢以【把】为单位，财大气粗！你们准备出多少？五把？十把？” 林开呼吸为之一滞。 整个大厅里面，一片死寂。 一众龙骑士（地龙骑士）的表情通通凝固。 清脆如山泉般婉转的声音，配合赤裸裸的贪婪语气是如此的刺耳，他们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就是大人说的那位前途无量的驱魔师？以二阶实力公明正大击败三阶巅峰的秦业，几乎堪称同阶无敌的绝世天才？ 哦不对，她哥才是！ 林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张嘴三句不离钱的蓝发少女交流，好在随他一起前来的司祭大人为他解了围。 “我来说吧。” 林开急忙为她介绍：“这位是我们别天府的司祭大人，府上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她负责。” 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对蕾姆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间，场内的骑兵们同时勃然色变，如临大敌。 林开神情凝重，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紧紧盯着前方。 他们都是见惯杀伐之人，六识敏锐，尤其对危险有着天生的直觉，他们都感觉到，有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正在靠近。 反倒是两个女孩淡定自若，随后两人同时望向门口一个刚刚走进来的身影。 白色的长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有些修长，身材魁梧但看起来并不十分变态，肌肉匀称，皮肤表面似有淡淡光泽，看起来极为随意的站着，却让里面的骑兵们立刻生出无法匹敌的挫败感。 蕾姆眼睛一亮，脆生生叫道：“少爷，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羽飞白点点头，随后视线在屋内众人身上划过，不知为何，看到那位别天府的司祭少女时，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定了定神，羽飞白缓缓问道：“你们……是菲丽丝派来的吧？” 第229章 来访 3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大人的名号！？” 被直接叫破来历，这位林开统领很明显大吃一惊，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变的不自然起来。 羽飞白心中暗叹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之前就一直在怀疑，到底是哪里蹦出来那么年轻的神通境强者，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是化形级别的巨龙么，只不过，为何要帮自己呢？ 他这里陷入沉思的时候，那边的林开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然后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刷得一声，一群骑兵也跟着他齐刷刷拔出阔刃大剑，大吼道： “喂，突然出现在这里说三道四的，你这家伙，究竟是谁啊？呃，等等，刚才她喊你什么，少爷？” 那个司祭少女明显聪慧一些，见此情况，急忙急声道：“不要，都放下，这人应该是……” “切。” 她还没说完，羽飞白冷冷一笑，随后便是一步踏前，腰间阎魔刃瞬间出鞘横斩一剑。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寒意扑面而来，随后凌厉的刀罡近乎实质，刷刷刷从在室内卷起沛然狂风。 铛铛铛！ 一阵钢铁交击的声音响起，骑兵们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十二柄阔刃大剑，全部齐根而断。 “什么？” “不可能！” “这可是黑松华严钢打造的兵器，怎么会被一下斩断？” 在场的人一下子眼睛都夸张地瞪出来了。 不同于手下的吃惊，作为一个小队的头领，这点眼力还是要有的，所以林开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楚得很，作为龙骑士，虽然还是不入流的地龙骑士，坐骑只是二阶实力的地龙，但他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三阶，气隐境界。 正是因此，他才感觉到恐惧。 龙骑禁军有特殊之处，所有骑兵，都会被传授一种特殊的元力修炼技巧，名曰【兵气】，灌注在武器中以提升强度，配合坐骑的冲锋，杀伤力可以成倍提升。 而现在虽然没有坐骑配合，但是【兵气】却不会有丝毫减弱，他可以肯定，自己手中阔剑的强度，即便是一般的四阶高手，也未必能一击斩碎。 而这家伙，一个瞬间斩碎了一个小队龙骑士的兵气阔剑？ 究竟是什么实力…… 林开手心已经冒汗，对方莫非是四阶高手？想到自己等人甚至可能连对手一招都接不下，他心中失落之余，色厉内荏喝道： “你这家伙，报上名来！否则，六扇门的威严绝不容拂逆！” 羽飞白默默叹了口气，招手将蕾姆唤过去，小声交流。 “喂喂蕾姆，你是在这里把这种蠢货找来的？这都猜不到我是谁？这些白痴的智商真是和他们的颜值以及存在感成正比。” 蕾姆脸上带着笑：“但是少爷，首先弄清楚一点，这家伙是来找你的，另外他是自己上门，蕾姆也很烦恼，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呢。” “所以煮熟的鸭子指的是那个女忍者？” “所以不然呢？” “厉害厉害，一段时间不见，蕾姆你实力见长，居然能一对一打赢一个三阶高手了，我真是对你寄予厚望呀。” “才一天不见而已并不久吧……至于说打赢对手——唔，蕾姆本来就是三阶职业魔法师里的佼佼者吧。”蕾姆硬生生把那句‘其实是别人帮我抓的否则我压根都不知道被盯上了’的话给咽回去，鬼知道这话没说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们俩这一顿鬼鬼祟祟的交流，实际上声音大得邻居那个半聋的老鞋匠都能听见，那黄衣女司祭掩嘴偷笑，林开则是勃然大怒，但是语气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平白无故软了半拍，显然是怂了。 “喂，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在说什么呢？” 羽飞白嘿嘿干笑两声：“这样都反应不过来，真是替你主家着急。也罢，若是你们找的那个驱魔少年住在这个屋里，是男性又是我这个年纪的话，那么正是区区在下了。” 蕾姆以手做托盘示意羽飞白的脸：“没错，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神代长门。” 林开、以及一众龙骑禁军士兵集体呆若木鸡：“哈！？” 那名少女司祭倒是反应极快，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当然正常人的智商应该一见面就能猜到才对吧这群龙骑禁军智商是有多低），对羽飞白极有礼貌地微笑一下，随后便拿出一面刻有古怪符文的令牌交到羽飞白手里，细声细气道： “长门阁下，这是别天府的令牌，有这个东西，以后遇到龙骑禁军的话办事会方便很多，当然也是别天府的通行令，不过鉴于长门阁下是东瀛人，在这方面恐怕有所忌讳，所以尽量还是不要来龙骑禁军下属的府宅吧。菲丽丝大人的意思，她说阁下已经明白，请于明日学院开课前，先行申报龙骑士的资格哦。” “哦，明白了，有劳清雪姑娘了。” 少女先是点点头，随即讶然道：“咦你知道我的本名吗？府上的人都唤我清儿的。” “哦，咱俩勉强算是老乡吧。” 羽飞白摆摆手示意，他当然没有空解释其实自己就是对方的未婚夫来着。 是的，这位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为封号巨龙跑腿的司祭少女，正是羽飞白曾经在巨人世界的第一次任务中遇到的方清雪。 不过当时他使用了【附身卡·源博雅】，所以少女倒是没有认出他来。 羽飞白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懒散说道： “记得把门带上。” 饶是方清雪性子优雅温柔，此刻也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是过河拆桥就要赶人了吗？完全把自己等人当作跑腿的了吧？ 至于一群骑兵更是心丧若死，一个个用无辜的小眼神盯着羽飞白的背影，眼巴巴地好似乞食的小狗，当然实际上是在说：大佬，弄坏我们武器的事情，就没个说法吗？ 羽飞白似有所感，懊恼地眯起眼睛，语气森然：“喂，我说……这是在等我送你们？” 刷！ 冷冽的杀气如同出鞘的刀刃席卷四方。 嘶！！ “不！不是！我们这就走，打扰长门阁下您休息了真是非常抱歉呜哇啊啊啊~”一行骑兵连滚带爬丢盔弃甲。 司祭则是有些疑惑，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嘴里嘀嘀咕咕。 “怪了，明明自从来长安之后，就没有用过本名才对啊，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呢？莫非是我认识？没有印象呀……” 第230章 大唐龙骑 1 “来蕾姆，坐这。” 羽飞白一进屋就成大字形躺在床上，用力拍着身边的位置，一副‘小姐姐来玩啊’的表情。 蕾姆则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坐到一边：“少爷别闹。” “身材真好，没白疼你。”羽飞白顺势搂住少女的腰，目光怀念地扫视一眼，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蕾姆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无奈叹气：“你怎么了突然老气横秋的，这趟出去经历了什么？呃，该不会是那个女忍者的同伴？” 羽飞白嘿然一笑：“倒是确实有遇到她的同伴，不过只是小蚂蚁，解决掉了。不过这次，我倒是真遇到了不少事。哈哈，你说的对，来来来给你说说这回出去遇到了什么，哦对上次的三笠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 “哈哈哈那就厉害了，那家伙打枪一流呢……” “诶？诶？哦~！” 随着羽飞白不断阐述，屋里不断响起意味深长的感叹声，以及大有深意的笑声，羽飞白几乎是将四个月来所有的烦闷都畅快淋漓都释放了出来，也只有蕾姆在身边的时候，他能够畅所欲言。 不需要扮演什么足智多谋的军师，不需要假装运筹帷幄的领导者，他就是他自己，仅此而已。 一夜畅所欲言，清晨的阳关从窗口洒下，羽飞白有些迷糊地睁开眼，一时间只觉得身在梦中。 “少爷~~起床吃早饭了啦！”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碗碟碰撞声，少女脆生生的嗓音驱散了宁静，整个巷子都活了起来，小贩们纷纷打开门，整理一天的行头，也有赶着公差的家伙们急急忙忙吃了两口早饭，便奔上路去。 羽飞白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这可真是四个月来过得最舒服的一天啊……” “你这样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冰冷且不带感情的声音阴测测地响起。 羽飞白撇撇嘴：“这有什么好良心痛的，实话实话而已……呃？” 他突然一愣，反应过来，说话的居然是许久没有反应的式神，鸦羽。 左臂上的黑色翎羽飘出一团烟雾，隐约看到身材曼妙的女子虚影在里面，淡定地看着羽飞白说道：“是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段时间你过得舒服的日子多了去了，温柔乡英雄冢，霸占少女初夜的记忆也忘了吗？真是个始乱终弃的猥琐男人呢。” 羽飞白嘴一咧，突然想骂娘。 是指室户堇那件事？哦老天，有没有搞错，这样看来自己哪怕是在啪啪啪的时候这个式神也会像一个电灯泡似的跟在旁边，最可恶的是这家伙就静静地看还不出声会当一个合格观众，这样自己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况且退一万步说，室户堇怎么都算不上是少女，自己怎么就始乱终弃了？不是有给她留下不少东西吗？ “留下不少东西？是指那个用你身上古怪的恶魔力量救回来的银发少女？这样的纪念品真是残念呀，简直平白无故让那个叫做室户堇的女人深陷在对你的思念中吧。” 羽飞白大感头疼，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家伙还自带毒舌属性，小破式神口无遮拦，当初就该把这家伙给融了化成灵气的！ “也罢也罢，以后有空的话……我会考虑去把她接过来。现在就算了，连自保的能力都还不够呢。” 这倒是实话。 别看羽飞白在黑弹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雨，动辄一言灭一国，算算时间，蛭子影胤应该已经按照约定，利用天蝎座的脑袋成功召唤另一头阶段五的大boss去跟仙台政府玩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了。 但是在主世界而言，他还远远不够。 且不说以往的情敌如今实力远远凌驾自己之上，便是自己的靠山，也是出了什么不明不白的问题，等待他的前途绝对算不上光明。 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恢复实力，提升自己，否则安于现状坐以待毙，等到将来危机降临时，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羽飞白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那便宜师父若是出了问题，敌人会轻易放过他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而且把命运交由别人掌控也非他的作风。 更何况，哪怕是现在隐姓埋名，以‘长门’的身份打掩护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可以安逸享受生活的样子。 “喂~~少爷，饭菜要凉啦！！！” 少女的呼唤声声催魂，羽飞白赶紧换了衣服爬起来，迎着晨光，整装待发。 大唐天启十六年，四月初。 今天是六扇门旗下，六大学院正式开学，驱魔师学院、龙骑禁军后备军、对魔法师特工部队等六个学院同时开学。 羽飞白作为驱魔师学院的新生，自然是要多上心，尽管他对学院这东西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毕竟，当初龙骑禁军的新生代领军人物，杨不过都死在他手上，所谓学院，所谓天才学子，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他真正比较在意的是被一个五阶高手，或者说五阶封号巨龙给盯上了的事情。 莫名其妙就被对方救了，还被要求必须成为一名龙骑士，羽飞白感觉自己压力很大，现在才刚开学，就要想办法从一名驱魔师转职去当龙骑士，也不知道驱魔学院的教习们是不是好说话，可别到时候一群糟老头子自以为受了侮辱要处处为难才好。 出门叫了辆马车，羽飞白皱着眉头加入了今天浩浩荡荡的赶路大军中。 同路有不少都是学院的学子，大部分是新生的车，当然其中学子数量只占人数的一成，其他的则是家仆、随从、婢女、护院等等。 常言穷文富武，若是没有殷实的家底，是绝对供不起修炼武道的巨大消耗，除非是天赋奇佳的天才，否则，寻常人家也只能放弃此道。 而如今大唐以武立国，文官在朝几乎没有多少话语权，正所谓当今世道，执笔不如操戈，文人相当艰难。 也仅有那位传说中雄才伟略的杜大家，才能以区区肉体凡胎，却在如今的大唐朝纲上把握极其重要的位置。 羽飞白甩了甩脑中杂乱的思绪，一路到了学院门口的大广场，暗自叹气。 还是先考虑自己的事情吧。 驱魔师学院与龙骑禁军学院毗邻，要怎么才能不伤和气，将学籍从驱魔师学院转出来，再成功转入龙骑禁军呢？ 他可不想被那个拥有一头漂亮的火红长发的女人当作口粮给吃掉。 “扑哧~扑哧~” 正在细想间，羽飞白看到龙骑禁军学院门口有几个初学者，被他们挑选的地龙坐骑狠狠摔到地上的样子，顿时是苦笑一声。 “也罢，想那么多作甚，还是先想想怎么搞一头龙吧。” 第231章 窥探 龙骑士的考核说难倒也不难，正面击败一头戴了魔力压制环的同阶龙族便可。 而龙骑士学员开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测试相应的能力，就好比羽飞白前世某个年代学校里比较流行的分班考试，差不多就是区分出来学员天资强弱，依据则是真正降服一头龙族成为坐骑——没有龙可算不上龙骑士。 然而就是这一点也极为艰难，龙族生性高傲刚烈，就算能击败它，也未必能得到认可，因此有不少龙骑禁军的学生都会陷入开学半年内都没坐骑的尴尬情况。 羽飞白混在人群里进了龙骑禁军学院的大门，一路上注意到许多有些眼熟的面孔，看来应该也是隔壁其他学院过来蹭蹭资质，或者来看好戏的，心中立刻就是稳定了不少。 至少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想要‘跳槽’的。 在这方面，羽飞白决定先斩后奏，反正六扇门底下六大学院除了职业徽章外，还拥有统一的学员证书，只要不是差得特别仔细的话应该还能混过一开始的某些潜能测试。 想来，一个拥有龙骑士资质的驱魔师应该要比普通驱魔师更受关注一些，自由权限也会变大，届时指不定真有机会龙骑驱魔双修赚个双学位。 龙骑禁军格局极大，设计上也颇为奇特，一进大门，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演武场，除了人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龙兽在里面，另一边有巨大的建筑物。 抬头看去，建筑物的顶部写着黑色烫金大字，曰‘驯龙场’。 这里就是龙骑禁军的新生进行入学考核的地方，将来是吃辣的还是喝稀的在此一搏了。 人头攒动，羽飞白看了会大家调教各种骐龙的场面，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毕竟是新生，实力还弱，坐骑当然只能考虑这种亚龙种里面最不上台面的弱鸡，终于真正的巨龙，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骐龙是一阶的魔兽，不过魔力虽然是一阶，肉身却相当耐打，寻常的先天高手也难以轻易斩杀，所以严格算起来是属于攻击力低下防御力较高的品种。 而新生们的考试内容，就是比谁驯服的坐骑实力最强，性子最烈。 所以整个场地看上去就跟骑兵挑选战马一样，羽飞白着实是看不太上，他如今的真正实力完全达到了三阶巅峰、半步四阶的水准，哪怕是三阶的飞龙的都看不上，更何况是这里的这些四脚蛇。 但是对于新生们而言，这就是一场比较严肃的挑战了，随处可见有人把握不好，被骐龙猛力甩飞出去，运气好的擦破点皮，若是好高骛远挑选的目标比较厉害的，就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没有人露出丑态，就算失败的，也是满脸狰狞带着伤躲到一旁，等待下一次十几，这让羽飞白刮目相看。 要知道这还只是一场划分班级的考核而已，这龙骑禁军从学生代开始就用这种惨烈的训练法子，无怪乎数百年赫赫威名。 “不过，这里似乎都是一阶的骐龙，二阶的地龙都很少见，三阶的飞龙更是一个都没有，难不成我要当个走地鸡骑士？这格调也未免太低了吧。” 羽飞白失望叹气。 这倒不是他眼高于顶了，而实在是所处境界不同。 且不说一身绝学随便放一个到世俗里都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便是仅凭肉身力量，恐怕在场百多头亚龙族前仆后继，都不够给他热身的。 破灭道的万法归元真经本就追求极致的破坏力，光是功法自身附带的特效，都能让修炼此功之人普通一击，都堪比阵字甚至皆字级的绝学。 “或许，真正的高阶龙族，都在那个后面吗？” 羽飞白抬头看了眼高墙后方，猜测那边应该就是高阶龙族扎堆的地方了。 倘若真的能降服一头飞龙，与其缔结契约，倒也勉强过得去，至于这些地上跑的就免了，用双腿走路的恐怕还真没有几个跑得过羽飞白自己的身法……呃，四条腿的也不行。 “那头蠢龙也真是见鬼，无缘无故给我搞这么个难缠的任务，干脆自己留下给我当坐骑多好。嘿，五阶封号巨龙为骑，随便出个门那也是气场十足！” 当然羽飞白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龙族以强者为尊，绝对不会屈服于比自己弱小的人类，况且就算菲丽丝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愿意这么干，他也不敢骑啊，到时候光是其他龙骑士的口水都能把他给淹死。 看了一会儿众人与龙兽们‘亲昵’的表演，羽飞白去负责考核的教习哪里签了个名，对方倒也没有发现有他这么个并非龙骑禁军学员的家伙混了进来。 实在是一般没有这个想法，倘若真的有龙骑士的潜质，恐怕这些教习高兴还来不及，立刻着手抢人都未可知，毕竟龙骑禁军和驱魔师每次都完成不了招生计划的两个学院。 不是报考的人少，实在是要求太过严格，通过者寥寥无几。 而且再加上几家学院相隔不远，成六宫阵型排布，因此抢资质杰出又自己送上门来的新生的事情时有发生，并且引发双方教习间的大规模械斗。 当然这种事情一般的新生根本不知道就是了，否则羽飞白这会儿根本不会感觉到有任何忐忑，反而会觉得自己奇货可居，毕竟一个三阶巅峰的十六岁少年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只不过学院或许不会拒绝他，羽飞白却要拒绝学院了。 弱，实在是太弱了，这也算是龙？ 轻巧地走在演武场内，羽飞白看到几头长势还算可以的龙兽，便走过去想要试试看其实力，若是潜质过得去有进阶的可能，那么勉强暂时当一下走地鸡骑士倒也无妨。 结果倒好！这群原本还在闹腾、怒吼的骐龙，只要羽飞白走过去，无一不是浑身筛糠似的一抖，好似在整理毛发，然后——露出满脸人性化的谄媚表情，就这么前肢一屈跪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斗志。 完全都是被吓得。 看到一群以凶残著称的龙兽那近乎卖萌求不杀的小眼神，还有其他学员不明所以的目光，羽飞白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下子便也明白，怀才不用，便如锦衣夜行，但哪怕他如今再怎么想掩盖，身上的某种强者气息却已经无法改变，这些龙兽实力不高，但是灵觉却惊人，立马就感觉到眼前这家伙身上传来的惊人煞气，哪里还敢反抗一下？ 意兴阑珊，实在是意兴阑…… “嗯？谁？！” 强烈的阴寒险恶感觉由心头爆发，一股寒意从脊背疯狂攀升至头顶，羽飞白猛然回头，似乎有一个黑色影子在墙角消失。 第232章 熟人 刷！ 坤宫瞬开，鲲鹏闪身法将周围的天地元气吸纳一空，羽飞白整个人便如一道划过天空的闪电，瞬间消失无踪。 靠的近些的几人顿时就感觉到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狂风从身边划过，个别女性女员惊呼一声，用力压下被风吹起来的裙角。 一群人不明所以，却有几个中年模样的教习目光一闪，同时朝大门口望去，露出玩味的表情。 “三阶的实力？” “新生？难道是某个老家伙的子侄？” “有可能，这一次几名院长、副院长的子侄辈也到了年岁，或许有掩饰身份进学院栽培的，嘿，这一代天才云集，有趣有趣！” “那我们要不要……” “多做多错，无视便可。” 此言顿时得到大家赞同，于是羽飞白便成功被当作某前辈强者的后代，居然给无视掉了。 至于他自己，在察觉到有人的窥探之后，循着痕迹一路狂奔出数里地，在一处小巷口停下，却是发现这里是死胡同，顿时脸色一变。 “跑了？” 羽飞白脸色凝重，明明锁定了对方的踪迹，但是居然追丢了，一时间有些汗颜。 堂堂人榜第一，还是以速度见长的刺客型选手，一对一追踪对手居然给人家跑了，传出去恐怕能笑死人了。 在小巷口站了许久，森冷的视线在巷中扫视，似乎能刨地三尺。 半响，羽飞白无奈转身，摇头叹气道：“莫非是错觉？也罢，还是继续去参加考核吧，没准还能混个黄甲也说不定……” 这片小巷似乎与外面大街上隔开了一个世界，空气中一片寂静，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只有羽飞白无奈离开时脚踩在地面上的沙沙声。 啪嗒……啪嗒…… 墙角处，一道瘦小的人影全身紧贴墙壁，呼吸全无，小心翼翼地盯着羽飞白的方向，居然是没有被发现。 他似乎连呼吸、心跳等特征都没有，完全有如死物，哪怕是大白天站在人的面前，也会被彻底无视。 眼看对方大步离开了巷口，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艰险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告诉主人，要重新评估目标的实力，否则事情有变。 缓缓地扣开暗黑色的手环，瘦小的人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低声嘀咕。 “可恶，潜行状态对身体的负担太大，疼死我了……” 忽然，他的眼神一下子凝固，瞳孔猛地放大，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与好似熟人一般搭住他肩膀的男子对视，几乎吓得呼吸停止。 羽飞白手上略一用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小兄弟，尾随我这么久，有何贵干啊？” “啊！你……放开我……” 黑袍人发出一声痛呼，脸上露出极大的痛苦表情，差点软倒在地。 “咦？” 羽飞白神情一滞，女的？难怪个子这么小。 不过这时候他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反而手中加大力道，一丝丝鸦羽灵力顺着对方的肩膀涌入，同时有些好奇问道：“怪了，你身体这么弱，刚才是怎么跑得比我快的？莫非有什么特殊本事？” 在他感觉里，这个黑袍女人的实力恐怕勉强能达到先天级别，就这点实力，居然跑得比号称天翔龙闪的人榜第一还快？关键他还是三阶巅峰，对方才二阶初期？ 这怎么可能，这事儿邪乎。 “快放开……啊！” 黑袍人似乎感觉到极其痛苦，手上突然冒起一团肉眼可见的狂风，前仆后继如同无数刀刃朝羽飞白脸上砸去。 刷刷刷刷！风刃狂攻！ 狂风卷刃而过，如此近的距离完全不可能避开，但是羽飞白的手还捏住这家伙的肩膀如铁锁般扣住，身体却近乎化为残影，风刃切入他的眉心，却全然没有任何阻碍，直接穿过。 嘭！ 一连串的碰撞声中，墙壁直接被切成碎末，却没有任何一道可以击中目标。 “什么……怎么可能！” 黑袍人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近乎，而羽飞白也是愣了愣之后叫道：“出手成法……靠，四阶的大魔法师！？” 他差点吓得把这个女人给丢出去。 如今羽飞白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大唐与西方诸国打了几百年，他自己又是驱魔师，对于敌人当然要有所了解。 大魔法师乃是对魔法领悟到极高层次的存在，全身上下都被魔法元素所包围，最重要的在于，大魔法师对魔法元素的掌控入微，全力以赴时，可以操控天地间的魔法元素在体表形成钢化魔力圈，被其称呼为【禁断】。 禁断，这是属于大魔法师的标志性能力，也是一道实力的分水岭。 这也算是体质孱弱的魔法师们对肉身的最后一道保护（蕾姆那种近战职业不算在内）。 而若是遇到能够直接攻破大魔法师的【禁断】，就会遭到最强烈的反噬，所有魔法元素混合该魔法师体内的魔力，制造一场小型的魔力滞空爆炸。 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爆炸，威力甚至能威胁到五阶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在战场，大魔法师又被称为‘人形炸弹’，是所有人都最头疼的存在。 而现在，自己居然直接把这么个人形炸弹？ 羽飞白浑身一颤，好在快速反应过来，天幸！对方此刻没有开启禁断！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已经都去见阎王了，要知道禁断一旦被打破，可不是说对方想要不爆炸，就能不爆炸的事情了。 羽飞白心中一惊之下，手上便松了几分力，同时左手猛力一拳捶出，准备先把这个炸弹……不对，先把这个家伙打晕了带回去好好拷问。 但这黑袍人也是聪明之辈，发现羽飞白抓她的力量松了，眼神一阵激动，一枚小小水镜便在身前凝聚出现。 “镜反！” 轰！ 拳头与水镜轰然相撞，水波一路扩散到了空气中，两侧的墙壁如同遭到强烈腐蚀，瞬间就化为烂泥。 羽飞白脸色一沉，魔法果然有诡异之处，除了蕾姆那种看起来跟武者没有什么两样的近战魔法师之外，正统的魔法师都有重重强大威能。 比如眼前这家伙的镜反之术，居然能够将他的攻击反弹回来，这就相当开外挂了。 羽飞白本就属于那种攻击力远远高于防御本事的家伙，哪里敢被自己的力量打倒，此刻身形急退，同时用力抓着对方不让其拖走。 可之前毕竟是松了一松，这时就力有未逮，那黑袍女人也是油滑无比，立刻身子一蹲，‘刺啦’一声，黑袍被羽飞白扯碎大半，她也借机逃了出去，同时大片大片的风刃不要钱似的朝羽飞白砸落。 “该死的！” 羽飞白暗骂一句，急忙如同风中陀螺快速旋转起来。 武者对魔法师，固然有十尺之内、人尽敌国的说法，一旦被武者近身，寻常魔法师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一旦被拉开距离，那就要承受一大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很多武者就是因此而陨落。 轰！ “不过对于我而言，魔法师……也就如此而已了！” 且不说羽飞白自己也是达到了职业魔法师的水准，就以他的底蕴，也不是那种会被风筝死的蠢货，当下左手上黑芒一闪，灵力喷涌，暗夜鸦羽瞬间形成一套羽衣，覆盖在他身上，所有风刃一触碰，就纷纷被弹开。 那黑袍女子却也聪明，略微占了上风，也不凭借等阶压制恋战，尤其看到羽飞白身上的诡异黑色羽衣给她心惊肉跳的感觉，当即一个转身，脚下红光一闪，化为一抹十字牢狱将羽飞白困住，然后找了个方向就急急忙忙逃了。、 这下羽飞白也无法了，这十字牢狱属于咒术，又是纯粹的困锁型，毫无攻击力，最是耐打，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两人身形交错间，目光对视，羽飞白分明看到一张只有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脸蛋，还有几抹绯红色的发丝。 咦……这熟悉的脸型…… 羽飞白眼睛一瞪。 “喂！等下，你是……” 刷！少女行走如飞，转瞬消失。 第233章 异闻 黄昏，小巷食铺中。 蕾姆一身粉色居家装，正哼着小曲悠闲地炒着菜，突然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有些可怕，回头一瞧，险些跟已经快贴到自己脸上的羽飞白撞上，吓得连铲子都差一点丢出去。 “你……你做什么呀？” 少女脸色绯红，心中小鹿乱撞，莫名其妙地就往一些古怪的地方想了开去。 羽飞白却没注意到自家小伙伴这奇怪的脑回路，今天遇到了那个黑袍女子后，一直神不在焉，就连关于挑选龙骑的事情都是泡了汤。 此刻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蕾姆的脸，直到把她看得恨恨别开头才收回视线，摇头叹气。 蕾姆察觉有异，疑惑道：“少爷，什么事情诡异呀？莫非你今天不好好学习，反而跑去挑选龙骑，三心二意母鸡司晨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眼睛一亮，便是越说越兴奋。 羽飞白嘴角一抽，这丫头似乎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画面，而且话说回来母鸡司晨又是什么鬼，自己这最多算是鸠占鹊穴……不对，触类旁通好吧。 “咳咳……蕾姆啊，过来过来，问你个事儿。” 压下心中的杂念，羽飞白对蕾姆招招手，语气中依旧带着怀疑：“你说有没有可能，世界上有两个人能长得一模样？” 想到白天那个黑袍女子的模样，在对比眼前的情况，若非式神鸦羽也帮忙确认，他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蕾姆倒是丝毫没有迟疑：“有，比如蕾姆和姐姐就长得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喜欢染红发我喜欢染蓝发罢了。” 羽飞白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你跟你姐姐长得很像，但问题是那家伙跟你姐姐长得完全一样来着……诶等等你说什么？你这头发是染的？！” 蕾姆理直气壮地就说道：“那当然了，少爷你难道有见过谁生出就能蓝发的吗那也太奇怪了吧。” 明明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流行染发更奇怪一点吧！ 羽飞白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蕾姆却突然精神一震，若非碍于大家好歹有个主仆区分在，她这会儿应该是属于揪着羽飞白的领口大声逼问的模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有个人长得和我姐姐一样？不会吧怎么可能！” 羽飞白面无表情，掏了掏耳朵：“你这反射弧有点长。不过按照你的说法，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姐姐应该也来这边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蕾姆才终于恢复平静的模样，不过有些垂头丧气。 大唐与西方诸国开战已久，蕾姆深知那横绝三万里的两界战场是何等的庞大而不可冒犯，以她的理解，自己姐姐会出现在大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跟她一般，被俘虏了。 想到这里蕾姆就有些泄气，自己姐妹俩居然都被捕获，实在是令人沮丧。 羽飞白却突然拔高声音问道：“喂蕾姆，你确定那个红头发、长相跟你极为相似的家伙是你的姐姐吧？没有弄错？” 蕾姆不明所以：“当然啊，除非有人刻意冒充，否则这个特征很明显呀，还是风系的大魔法师，除了我姐姐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咦？” 看到羽飞白露出古怪的笑容，蕾姆突然停了下来。 “嘿嘿，听到了吧房顶上的小姑娘？”羽飞白朝头顶上喊道。 啪嗒啪嗒两声瓦片被拍碎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瘦瘦小小的黑袍身影落下来，她摘掉帽子，露出一头齐颈绯红短发，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想不到居然是真的……这个世界，果然也有蕾姆存在。” 蕾姆看着眼前这名少女的模样，一声‘姐姐’就在嘴边了，但是听了对方的话，顿时觉得不对，狐疑道：“你……你不是姐姐？你究竟是谁？” 少女无奈地看了一眼羽飞白，对着蕾姆深深鞠躬道：“如你所见，我就是拉姆。老实说哪怕现在看到你了我也有点不敢相信，我来自那边的世界，你和我的妹妹，完全一样。” “诶？” 蕾姆根本无法找出眼前这个少女与记忆中的姐姐拉姆有哪里不一样，相貌、语气、表情、气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存在不一样的地方，究竟是…… 羽飞白已经丢出来一份信笺，眯着眼睛问道：“这么说来，前线地区最近盛传的那个所谓的‘吞噬虫洞’，就是两个世界被打通的通道了？” 这还是他在学院里了解到的传闻。 三天前，两界战场的某处山脉交界，出现一个好似空间隧道的黑洞，任何妄图接近的人，不论驱魔师、龙骑士亦或是敌对的魔导士，全都会被黑洞吞噬，不知去向。 大家一致认为，这应该是某个上古遗迹，说不定是传说中的仙人洞府，如今已经陷入对这块区域的探索中。 这种情况，这个世界的人或许限于见识，意识不到，但羽飞白何许人也？身为主神使徒，穿梭世界乃是家常便饭，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是大唐世界与眼前这个‘拉姆’所在的异世界的连接点！ 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羽飞白还是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决，如今确认了这个拉姆没有撒谎之后，便是直截了当地问道：“闲话不说，你为什么要找我？” 拉姆深吸一口气：“我家主人占卜得知，有一人将会引发我们世界的动荡，那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动乱，对方的面目、信息俱无法得知，只能知道非我们本世界的人，再加上如今【魔道禁书】彻底沉寂，唯一的变数上则是大人您的名字，所以我特地来求助。” “是这样……言外之意，你们是邀请我过去？” 羽飞白摸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少女，眼中光芒一闪，却已经在心中与使徒辅助系统询问，片刻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隐秘。 这位‘拉姆’所言有几分真假暂且不知，但是至少有一点没错，她确实来自于那边的异世界，而且与大唐世界这边的‘亲龙王国露格尼卡’几乎完全一致！ 最重要的是……这个露格尼卡，并不在如今主神殿所笼罩的副本世界之中。 缺少坐标。 这便是系统给出的答案，同时羽飞白还了解到，若是使徒能够进入一方未被主神殿开发的新世界，则能够在该世界种下坐标，不仅以后可以通过主神殿随时进入，堪称拥有一个随身移动大世界，更是能借此为主神殿作出巨大贡献，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 拉姆显然有些激动：“这位大人，还请务必应召预言，帮助我们，我家主人已经承诺，只要您愿意前往，主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是嘛。”羽飞白眼睛一眯，目光顿时望向远方。 如今驱魔师学院也有远行的游历任务，是在靠近前线的野外狩猎一些魔兽，以此提高驱魔师的实战能力，倘若能借机会真的得到一尊世界作为自己的保命底牌，哪怕只是能够进去躲藏一瞬，对如今他风雨飘摇的处境而言，便是大有可为了。 至此，羽飞白再不迟疑，先是好生将拉姆扶起，然后两人商议一阵，便做了决定。 等到明天，便跟随驱魔师的新生考察团，去两界战场的前线历练，借机找到那个世界通道！ 第234章 戏子无情 事实上，学院这边的动作远要比羽飞白想象得快，第二天一早，他就见到了相当震撼的一幕——几乎所有学校开学都要经历一次学生社团的招新活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黑压压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盛况完全不输于之前的学院招新，到处都是旗帜和阻挡烈日的彩色帐篷， 而这里的社团名字也是令人大看眼界，诸如‘魔导士解剖社’、‘炼金术士’、‘精灵囚禁合作社’等奇葩社团层出不穷。 羽飞白随意逛了逛，倒是引起一些招新的学生不断拉拢，甚至有几个体态婀娜的漂亮学姐抱着他的胳膊往胸上蹭的，让他哭笑不得。 为了招纳新生，这帮学生也真是豁地出去啊！ 不过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羽飞白如今展现在外的实力足有气隐境初期，已经相当于三年级的老生，当然颇为耀眼。 这一届的新人里面，达到三阶实力的可并不多，十六岁的气隐，也算得上是天才。 当然，若是把全部的实力展露在外，却又违背了扮猪吃虎的原则，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不是好事。 在本世界里面，羽飞白的原则便是低调干大事、闷声发大财。 转了一上午之后，他若无其事地退到外面，找到一处酒楼的包间，里面赫然是一蓝一红两名少女针尖对麦芒似的坐着，自然是蕾姆和拉姆。 说来也怪，这一对不同世界的姐妹俩，居然好似苦大仇深的模样，处处看对方不顺眼，让羽飞白啧啧称奇。 不过他也没空管这些，坐到中间猛力灌了两口酒润润嗓子，沉声道：“ 而新生战地考察团也属于社团的一员，孤零零地落在广场一角，少有人询问。 也是，新生们实力大都在先天级别，这点实力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找个消息闭塞的落后小地方也能够作威作福，不过要去两界战场这等地方玩耍，那就比较危险了，招不到人也实属情理之中。 两人看到羽飞白进来，略微收敛了一些，室内温度略有回升。 “少爷，有什么发现啊？” 蕾姆露出浅浅的微笑坐过来，同时向坐在对面的‘姐姐’露出宣战的表情，似乎是在宣布某人的归属权。 拉姆叹口气，无奈地摇头，只是盯着羽飞白询问：“阁下调查得如何？” 羽飞白摸着下巴道：“应该没错，以往极为低调的新生考察团、升学游历社团之类的高危社团，这一次极其活跃，不出意外的话有学院的老家伙在后面指使，前线的那个‘吞噬虫洞’应该确实如传闻所言，对进入者的实力有很大的限制……” 他望了一眼拉姆，心中思索着昨日她透露的情报。 目前看来所谓的‘吞噬虫洞’应该确实就是主世界与那方从零世界的通道，按照拉姆的说法，此通道为单向通道。 这就类似于一个风口，从零那边过来是顺风，而这边返回去则是逆风，这个所谓的风……乃是世界的晶壁。 拉姆说她作为大魔法师，是这个单向通道顺风口的最大承受力，更强大的力量无法传送过来，那么逆向传送的时候，这个实力上限必然还要再次降低。 难怪要把注意打到学生的头上来，想必为了进入虫洞，前线部队不知道死了多少四阶实力的高手了吧？现在为了某种目的又变着法子赶鸭子上架，果然战争中没有一方是好人。 而且从白天考察团也久违地花大价钱招收三阶老学员，跟游历团抢人的模样，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逆向虫洞的准入实力上限是三阶。 羽飞白一边做着毫无用处的哲学性思考，一边在心中有了定计。 还像之前那样打算浑水摸鱼可能不成了，这一回打这个空间虫洞主意的人多得可怕，而且地方是在两界战场，大唐这里有动静，难保神之国那边就没有准备。 要在两大国之间的交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拜托，哪怕是之前的人榜第一也会在这样的冲击下被碾压成粉末，更何苦这完全违背了羽飞白闷声发大财的原则。 “阁下考虑好了吗？”拉姆满怀期待，双眼闪闪发光，蕾姆露出不悦的表情似乎是在炸毛。 羽飞白瞥了眼对方水灵灵的大眼睛考虑着是不是把这小姑娘给拐了当个贴身人宠，一下子却又舍不得拒绝。 讲道理两次轮回任务获得的奖励让他有些上瘾，尽管知道不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例子不要太多，但是一个未被开发的世界赤裸裸地等待自己，这感觉就像是夜晚走在空无一人马路牙子上看到个全身光溜溜只等开发的少女。 上还是不上？ 这个念头只转了一瞬，羽飞白就已经下定了注意。 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做点出格的事情就想成为人上人这就是痴人说梦，况且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机会，比如说实力限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能够浑水摸鱼的时机，羽飞白甚至要欢呼起来自己没有急着升级了。 这一次大量的九曲灵参药力储存在身体中，他的境界卡在三阶巅峰，换言之，他根本就像是个作弊假装自己是三阶巅峰、但是真实境界在四阶不知道初中高阶的家伙，一旦进入到全是三阶小杂鱼的队伍中，简直是虎入狼群！ 要知道三阶与四阶的差距本就犹如鸿沟，再加上本就作为四阶巅峰高手的羽飞白再次回到四阶，绝对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到时候恐怕一伸手就能拍倒一地的竞争者，这还怕个啥？ 念及此，羽飞白露出自信地笑容，对着拉姆便是重重一抱拳：“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了，打几个三阶的不是问题，但这次那么多五阶的老家伙盯梢，我根本没法浑水摸鱼，所以姑娘请回吧一路顺风蕾姆送客！” “诶？”拉姆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脸懵比。 蕾姆心中大声叫好，随后露出邪恶的笑容走过去，摩拳擦掌的样子吓唬人，居高临下：“起来吧，姐姐大人？” 拉姆狠狠地瞥了眼羽飞白，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眼看历史的车轮还没开始缓缓转动就要被打折了，忽然间，走到房门口的拉姆停下，惊喜叫道：“我知道了，你在撒谎！你是想要偷偷地去！不对啊可是这样为什么要连我也瞒住呢，没有我你的难度反而会增加才对吧……” 羽飞白正端起茶杯，闻言就是无奈叹气：“我说你这这傻妮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能不能顾下大局？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你还非得说出来，这是逼我跟驱魔师学院里的某些大势力撕破脸啊？可怜我还没好好地跟里面的美女教师乱搞男女关系呢。” “哈？”拉姆眨眨眼，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懂情况了。 “唉，既然如此，只有请兄台上路了。” 羽飞白摇了摇头，随后一股黑色的古怪力量蔓延到了茶杯上，眼神猛地一厉，右手握成拳。 地狱之手！ ——轰！ 一只血色巨爪猛然浮现，凌空虚抓。 房门上一道人影浮现，慢慢化为有形，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地天衣无缝，谁知道居然早就被看出。 “且慢！在下是驱魔师学院凌天奇的人，杀死我你一定会……” 啪！ 话还没喊完，这罗生门断臂化成的地狱之手已经凶悍地合拢，空气被抓得一整鼓荡，随后一朵灿烂的血色烟花爆裂开来。 第235章 总有傻比跟在后面吃土 “凌天奇？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羽飞白淡定地收回手，地上那滩血被黑色的妖风卷起，一溜烟回到他的左臂中。 到底是妖魔之物，这地狱之手似乎对这名死去的驱魔师的尸首非常感兴趣，居然是将其彻底给化为自己的养分，让从未接触过这种力量的蕾姆和拉姆看得啧啧称奇。 不过下一秒蕾姆就条件反射一般拿出一本《大唐风云榜——天启壹伍年版》，熟练地翻了几页，语气极快地念道： “凌天奇，人榜第九，驱魔师学院学子，外号虚无剑主，成名技为上古绝学【邪玉晶二十九剑】，出道时凭真煞初期力斩神通境强者木风，一战成名；……” “你够了。”羽飞白愤怒地打断她。 “少爷，蕾姆说的都是实话。” “白痴，真煞初期虐神通这种事你也敢信以为这是龙傲天吗？据我所知那木风半身不遂脑袋中风是个一级残废每天靠躺在大街上晒太阳乞讨度日，因为手贱偷了凌天奇那厮的钱包才惨遭毒手，所以以后别看这种yy小说尽他妈瞎扯淡。” 蕾姆怏怏放下本子，委屈道：“哦~” 羽飞白摸着下巴：“不过凌天奇这厮生性极其变态，喜欢将魔国俘虏囚禁起来当肉猪养着吃，曾经被驱魔师学院不止一次，乃是一等一邪恶的家伙而且睚眦必报，也不知道怎么就派人盯上我了。此事没法善了，蕾姆，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蕾姆先是和拉姆一起发出惊恐的叫声表示自己很弱小很需要保护，然后诧异道：“少爷，又要跑路？” 羽飞白冷冷一笑：“当然，这种家伙盯上我绝无好事，说不得连我的身份都有可能暴露，毕竟当年他想要一战成名挑战我，曾经被我打哭过很多次必然怀恨在心……好了话不多说，赶紧收拾东西，我有个主意这次事情搞定后我们搬到西方去住，顺便调查调查你的故乡露格尼卡的秘密！” 蕾姆热泪盈眶：“少爷我很感动，你居然为了让我回到家乡故意用这种借口，嘤嘤……” 羽飞白强忍着抽她的冲动：“快去。” 这倒不是临时起意，拉姆的到来让羽飞白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得能从中窥探到一丝主神殿的秘密。 另一方面心中隐隐有些悸动，似乎是在催促他做这个决定，羽飞白猜到这是自身的辅助系统有所反应，这个系统来源于主神殿，此去必定有大机缘。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今天遇到了某条强大邪恶且惨无人道的小母龙，给他塞了个小纸条，一开始还以为是菲丽丝春心萌动送来的情书还得瑟了一下，打开一看气得吐血，原文如下： ‘亲爱的人宠神代·长门，我是你的主人菲丽丝，有件事需要你协助，听闻这一次前线出现异常空间虫洞，请你务必前往，找机会寻到露格尼卡的宫廷魔导师维克多·尼肯，替我将这枚金色断剑当作纪念品交给他。’ 信里没说这个露格尼卡是哪边世界的王国，不过羽飞白猜测应该就是指与大唐敌对的神之国诸盟的一员，蕾姆的故乡，毕竟菲丽丝应该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才对。 至于那枚金色断剑，大约菲丽丝当真以为羽飞白只是个小杂鱼，把堂堂剑丸当作纪念品？这是在搞笑吗？ 虽然不知道一个魔导师是怎么耍飞剑的，不过此事非同寻常，说不得能从里面捞到不少好处，况且与自己目前的打算不谋而合，羽飞白当然不会拒绝。 关键时刻，这封信也是一条不错的虎皮！ 这会儿回到小巷，蕾姆已经在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扫荡着一切家什，拉姆感慨道： “真是……难以置信，想不到这边的蕾姆居然是如此天真的小丫头。如果是我们那边，蕾姆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调出必用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守财奴。” “说别人是小丫头的时候请先注意一下自己的年龄，另外你这搓衣板也好意思说别人小？”羽飞白无情嘲讽。 “你……”拉姆一口气闷在胸口猛烈起伏似乎是想要以此表示自己并不平胸，心里则是想把这个家伙给拍死。 不过考虑到双方距离只有0.3公尺，对方是个近身战极其彪悍的狂战士，拉姆硬生生散去了聚集在手中的风元素。 向来以毒舌闻名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毒舌只能用来欺负老实人。 很快，蕾姆十指上有六个戴了芥子环，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整个房屋的所有值钱东西被席卷一空，就连那套精品海檀木茶桌都没放过，拉姆简直不忍直视。 羽飞白则是宠溺地摸了摸蕾姆的脑袋，将其蔚蓝色的秀丽短发揉乱，随后变戏法似的拿一道地图。 长安城前往西方两界战场的行进路线已经明确标出，而大唐方面，六扇门的第一支考察团实际上早已到达，羽飞白借用驱魔师学院新生的身份过去，也刚好有个掩盖。 “再见，长安。” …… 月色初升。 还是桜花楼侧旁的小巷，鸟叫虫鸣声在这与喧闹街道分隔两界的地方显得格外静谧。 写着‘西巷极品元食酒楼’的牌子歪倒在垃圾堆里，几只老鼠争抢着烂苹果。 屋顶上的一道人影静静看着下方，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背着用黑布包裹住的巨大三角形事物，眸子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来晚了么……” 他嘴唇张了张，随后眯起眼睛，朝站在对面屋顶上的布衣书生看去。 “你又来做什么？” 那书生衣服给人的感觉是一尘不染，却伴随着一张看似永远睡不醒的疲倦脸庞，背后那个巨大的包裹丝毫不弱于对面的人。 “跟你的目的一样。来找他的。” “他？”冷冽男子询问，“你知道他是谁？” 书生反倒是诧异道：“你居然不知道？那你来做什么，偷窥吗？想不到虚无剑主还有这种变态爱好啊。” 那男子赫然便是羽飞白几人谈到的人榜第九，虚无剑主，凌天奇。 第236章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论软饭的自我修养 凌天奇随口道：“我的一个手下被杀了，我来见识见识是谁敢动我的狗。” 书生笑了：“那你要失望了，这个人你恐怕惹不起，当初你被他打得跟狗一样的幻影晶石风靡大唐。” 凌天奇先是一愣，随后眼中冒火：“是他！不可能，外界虽然都不知道，但我们都清楚，他必然是被杀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很显然杨不过应该比你还惨，不仅被打成狗，还被对方屠掉了呢。”书生摊摊手一脸无奈像。 “七页书，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凌天奇的呼吸粗重起来，锋利的杀气让周围的鸟叫声戛然而止，仿佛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人榜第七，七页书，两名人榜前十的高手出现在这里。 七页书懒散道：“想打就随你。” 凌天奇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动手，语气森然问道：“你凭什么确定羽飞白在这里？” 七页书想了想，回答道：“我有个兄弟，在学院招生时被人打伤，他原先是驱魔师学院里的小天才，号称地甲秦无敌，虽然应该是沾了我的光，不过倒也有几分才气，但是几天前他突然间实力暴跌，从天才沦为废柴……” “我没兴趣。”凌天奇冷冷打断道。 “那算了，不过他跌落实力的原因，像是中了大天使灭魔剑。” 凌天奇眉头一挑：“杨不过动的手？” 七页书淡淡道：“杨不过早就死了。羽飞白杀的。我那兄弟是被一个驱魔新生打伤，体内出现了灭魔元力，那家伙叫做神代长门，是个东瀛人。你猜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明白了。” 凌天奇点点头，随后纵身跃起，身如疾风。 一转头，发现七页书好整以暇地跟着自己。 “你跟来做什么？”凌天奇问道。 七页书淡淡道：“你觉得一个人搞得定他？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他的‘那个人’也该出来了。一打二你会被打得跟狗一样。” “你也想杀他？我记得你跟他没有仇，你也不像是能为了什么兄弟报仇的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对他身上的灭魔元力比较感兴趣，想要你研究一下，你知道的，我是个医学狂人。” 凌天奇咧嘴一笑：“不用鬼扯，鲲鹏闪归你，我只要万法归元功的秘籍！” 七页书微笑：“成交。” …… 半月城是大唐设立在两界战场前线的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月牙，西城墙高迂二十丈，由北向南隔开百里，盘踞前往大唐的必经之路，号称‘一线天险关’，这条路则是被称为商业丝绸之路——西方没有丝绸，早期曾经与大唐有这方面的交易。 半月城出产的武器享誉大唐，更有各种高阶魔兽卵出售，俨然一个材料大城。 除此之外，这里的酒馆拥有全大唐最烈的酒，这里的青楼有最漂亮的歌姬，半月城的繁华仅次于长安城，这对于一座前线的城市而言不可想象，前线的两界战场不仅仅是双方交战的地点，更是武者们进入狩猎的好地方。 十万里魔兽山脉，暗藏无数杀机，却也是无穷无尽的宝藏。 除了战士，大陆上更有许多人是前来魔兽山脉寻宝。 半月城无比繁华，这是一座无比美好的城市。 这大约是每个初来半月城的人都是升腾起的想法，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发现，错的有多离谱。 在半月城，唯有实力是说话的资本，弱者哪怕被杀了也无人询问——除非你是大唐的官兵。 城内不允许抢劫，但是可以斗殴；不允许杀人，但允许把人打到半死。 换言之，只要斗殴时把人打到半死再拖出城抢劫，这样就没人管。 这里是强者的天堂。 弱者们试图在这里捡到一份天大的机缘从而成为强者，却忘记了后方的大花园才是这些小草们应该茁壮成长的地方，离开法系健全的地方，他们只能成为强者们的口粮。 “所以少爷，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来抢劫我们咯？” 蕾姆下意识地把戴满芥子环的手藏进衣襟里，却忘了这个动作有多么诱人。 看到小姑娘鼓鼓的胸衣快被她的动作撑得春光乍泄，羽飞白瞳孔一缩，急忙冲上去给她捂住—— “白痴！这么多人呢，被人看去了我多吃亏！？” “诶？” 三人正在半月城城门口排队，这里没有什么收费的官兵，排队完全是因为人太多挤不进去。 半月城不设城防，这在战场的战争视角看无异于找死，敌人只要在半夜里悄悄潜入城，一把火就能毁掉这道防线。 只可惜在武道文明超出想象的世界里，个体能力被无限放大的时候，一切普通战争时的常理都会被打破。 没有一个神之国的探子有胆量进入半月城，就好像大唐也从来没有做排除探子入侵对方耶冷城的打算。 魔力与元力的冲突太过明显，在充满敌人的城市周围，根本不需要眼线，任何一个魔法师的靠近，都会被周围的佣兵、大唐骑士团、江湖游侠、走私小贩等等等等人一瞬间发现，然后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一拥而上。 没有五阶的实力，根本别想靠近这座城池半步。 而五阶以上的存在可是惜命如金，比如说半月城里的几位五阶大佬，坐镇半月城数十年，将城池守的稳如泰山，从未在正面战场上与敌人交过手。 反之，神之国那方的魔导师也是如此。 大唐与神之国，当然还有作为外援的东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互相攻伐稳定到现在，可谓是有来有往，将回合制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总而言之，半月城就像是专门为好战分子而设立的天堂，这里有着唐国最强大的精兵，却乱的像是兵阀割据的民国。 好不容易挨进了城，羽飞白痛快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街道非常宽阔，十马并走，随处可见身着各种奇装异服的人，街道两边就是各种各样的地摊，一字长龙排开，卖什么的都有，羽飞白甚至看到有个摊位后的屋顶上趴着一头巨龙，两眼汪汪非常可怜，脖子上还挂了个挂牌：售价50000勾玉。 尼玛这是哪个落魄的龙骑士卖坐骑吗？ 逛了一会儿街，见识了这个城市的奇异之后，拉姆就忍不住问道：“长门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前往空间虫洞？” “不要着急，冒冒然过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你该不会以为那地方没人抢吧？真是天真。” 羽飞白好整以暇拿出一份地图，还有曾经某个佣兵团长给的联系方式。 “唔……暂时就先找到这个家伙吧，佣兵团应该对新出现的空间虫洞探索极为热衷。嘿嘿。” 两女忍不住凑过来看，上面赫然写着： 平野佣兵团，柳生三刀斋。 第237章 剑豪 半月城继承了大唐一贯的建筑风格，道路纵横交错，呈‘井’字形，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各有大型坊市，论工事的完善度当属顶尖一流。 再加上位处战争前线险地，一些前来半月城投机倒把的武道世家，也给半月城带来了新的活力。 据说半月城平日里消耗极大，即便如此繁华，也还是什么都缺，食材、金银、机遇、武学，唯独不缺人力！ 这一日，一名拉着数头牛犊大小的蛮兽尸体的少年，带着两名打扮好似山野村姑的女孩，有些风尘仆仆地从东城门进来，又往西城门赶去。 这少年面上留着些胡渣，背负大剑，身上穿着脏兮兮的黑色长袍，暗红色的血渍似乎尚未全干，带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后面两个女孩更是浑身打满了补丁，衣服上都是黄泥，各自推着一辆装满了野生草药的小板车。 仔细一看，少年衣袍胸口的某个图案似乎被药水抹去，勉强能分辨出是一个刀剑交叉的痕迹。 这模样，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名野生佣兵了，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野生佣兵是指尚未被公会认证、或者离开原本佣兵团的佣兵，那刀剑交叉的徽章乃是佣兵公会标志。 半月城有‘三多’，是那‘野狗多、白菜多、佣兵多’，由此可见雇佣兵在这里的地位实在不怎么样。 而如今羽飞白要做的，变成从一名高贵的驱魔师，一掉头撞进佣兵公会的黑暗深渊里去。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少爷……” 背后传来蕾姆小声的哀求，“能不能不要这样？感觉周围人看我们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好羞耻。” 拉姆面无表情地接口道：“不是好像，他们确实是在看垃圾。” 几人的装扮朴素程度，在这半月城街上，也是一等一了，绝对是连最丧失病狂的三只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这有什么？” 羽飞白颇为不屑地一摇头：“所谓枪打出头鸟，少爷我做人的宗旨呢，就是低调了。多学着点，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知道么？” “知道了。”蕾姆有气无力地垂头拉着板车。 拉姆两眼无神看着头顶上的烈日，终于明白，这下子好日子是到头了，难怪早上逛街的时候对方一个劲地劝她们多吃点、多买点，嘘寒问暖的，原来那是最后一顿奢侈。 又转过两个街道，出了西城门不过百米，羽飞白突然眼前一亮：“到了！” 这是一座佣兵酒馆。 酒馆似乎是将官道边一棵直径几十米的超级大树给挖空建造而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蘑菇——倒立的。 这是属于西方某些国家的建筑风格，佣兵公会缘于西方文明，建筑方面也带有其特点。 看到熟悉的建筑物，两名少女纷纷想起自己的家乡，都是一番唏嘘，然后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别开头。 羽飞白没理她们，他对于佣兵公会的了解也不算多，不过这东西在大唐发展了上百年，规模发展的不错，所以基础的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像每一个佣兵酒馆一样，大门左侧角落里是佣兵公会办事处，右侧角落里是魔法师公会办事处（每个佣兵团至少配备一名魔法师，似乎是某个很有作为的家伙突发奇想的传统，向佣兵鼻祖致敬）。 羽飞白推开佣兵公会的大门，柜台后面是一个襦袍老书生，手里拿着本蓝皮书。 这家伙看起来和周围的画风实在是格格不入，不过考虑到这本来就不是本土产物，也就只能无视这个问题了。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屋里其他人的目光。 羽飞白将那两头魔兽尸体放在地上，甩了甩胳膊，一副很吃力的样子：“老丈，两头三阶魔兽，报个价格，另外打听一下，我们要怎么成为佣兵？你们这里有佣兵团招人吗？” 老人眼睛一眯就说：“死得有点久了血肉精华损失不少，其中一头没有魔核，算上那些草药一起算你5枚勾玉吧。” “成交。” 一开始听到是两头三阶魔兽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就已经竖起耳朵了，这小子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这个年纪就能狩猎三阶魔兽也算是妥妥的天才了，估计是某个前辈名宿的弟子吧？不过怎么穿得这么土里土气的？ 然后听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一群人差点跳起来。 什么，这个能给猎杀三阶魔兽的家伙，在找佣兵团加入？ “这里有一份附近佣兵团的名单，你挑一个吧。” 老人先是付了钱，才施施然问道，眼中倒是有几分欣赏，这小子挺上道，而且三阶高手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小觑，这个世界毕竟是凭实力说话的。 刷刷刷刷！ 这一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就竖起耳朵，就等羽飞白下面的话。 不过大家好歹还有着底线，不至于腆着脸上去求人家加入，不过如果看到蕾姆和拉姆的真实面貌的话估计就要发生这种事情了。 羽飞白拿了一张纸，上面则是记录着十几个佣兵团的名字。 佣兵团也有等级，原本大唐这边是想要沿用西方s级、a级、b级之类的划分，不过考虑到这里对于英文字母的识别能力有限，索性便用了与武者同样的等阶。 是的……一到九级。 这上面记录了佣兵团的等级，规模人数，还有团长的名字。 羽飞白略微一扫，差点也是泪流满面，上面大多都是什么‘虎牙佣兵团’、‘暴雪佣兵团’、‘铁狼佣兵团’之类一看名字都知道是跑龙套的角色，俱是三级佣兵团。 稍微好点的比如什么天下佣兵团、逐鹿佣兵团，又都是才一级的新手团，也是，名字太过霸气也是白白招人眼红，当龙套也有龙套的好处嘛。 好在羽飞白也不需要纠结太久，很快他就在上面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平野佣兵团，团长柳生三刀斋（东瀛籍），三级，佣兵人数二十一。 “老丈，就是这个了。”羽飞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书生愣了愣，突然压低声音道：“后生，这个佣兵团……我个人建议你可以换一个，原本倒是不错，不过最近那空间虫洞闹得沸沸扬扬，这家伙折了不少人手，如今实力损的厉害，你知道的，同行是仇……” “哦？是吗？”羽飞白心中忽地一笑，却是想着正合我意，“不必换了，就是他。” “也行。” 在周围一群失望的叹息声中，老人朝角落里那个趴在酒桌上烂醉如泥的剑客砸过去一个酒杯： “三刀斋，有人入伙。” 喀嚓。 男子闪电般抬起头，刀光狂闪而出，如鬼魅似的将酒杯一分为几十片。 第238章 剑与魔法 酒杯化为光滑锋利的碎片，直直嵌入地面，那中年剑客的目光如同有形，深深凝视。 一时间，仿佛有一场无形的交锋在两人之间展开，众人无不感觉到悸动的气息，场面安静无比，落针可闻，却有一场战斗无声无息的发生。 刷！ 离得最近一个怡然自得喝茶的翩翩少年手中的纸扇一分为二，同时落下的还有他的发带和冷汗。 那是羽飞白和柳生三刀斋的剑气透过地面波及到他，这少年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说什么也要把手里的茶喝完。 喀嚓。 茶杯一下子碎开，少年欲哭无泪，老老实实走到柜台后面和老书生一起抱头蹲下，这个逼看样子是装不下去了。 刷！ 又是一闪！ 拄着大剑的铁塔男人身子一个趔趄，支撑着他全部体重的大剑无声无息断为两截！ “喂，你们两个家伙给我适可而止……” 他喊到一半，突然惊愕地捂住喉咙，连连后退，一道血线已经在他的喉咙间浮现，只差那么一丝就要隔开他的喉管。 周围顿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何等恐怖的洞察力和控制力！ 这少年书生和拄剑的大汉都是在场实力不俗的人，他二人连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败退，就连加入对方战场的资格都没有，这让其他人更加泄气，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熄了心思。 拉姆蕾姆则是皱着好看的眉头嘟着嘴，心中忿忿不平，说好的要低调呢？说好的有风头大家一起出呢？现在倒好，都特么教你一个人出完了，这个骗子。 就在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时，柳生三刀斋却突然站起来，对着那少年抱拳鞠躬，随后面向柜台：“金老，这位……这三位可以加入我们佣兵团，请帮忙报备登记一番。” 周围的凌厉杀气瞬间消散，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金老赶紧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恢复从容，看着走过来的羽飞白，从桌子后面递过去三张佣兵登记表，还有一个黑皮小本子。 “每个人10金币的手续费，佣兵手札一本5勾玉。” “大爷你抢劫啊一本空白小本子5勾玉？刚才的猎物全折价卖给你了我还得倒贴十个金币？我拿**本子代用就好了可以不收这个吗？”羽飞白惊叫起来。 众人差点眼睛掉了一地。 高手风范呢，你的高手风范呢？！ 金老本来是想呵斥的，他好歹也是三阶气隐境高手，平日里坐镇这个佣兵酒馆的业务也颇有威严，不过看了看眼前少年人秀气的面貌却又不敢发作。 开玩笑这家伙发起疯来一刀砍了自己怎么办？就刚才表现出来那个实力，跟本地几个强力佣兵团的团长实力不相伯仲好吗？ “呃……这个，都是这个规矩，佣兵手札是用来记录任务的特殊魔导器……”金老额头冒汗。 羽飞白面无表情，语气好像是个死尸，毫无波动：“哦，那你帮我把那十个金币的零头给抹掉咯。” “呵呵，呵呵，没问题啊。”金老心中正要把早上给自己算命说走财运的江湖术士骂个狗血零头。 好在另一边，刚刚醒了酒的剑客走过来，摸出五个勾玉，笑着说了句算在他头上，这才让可怜的江湖术士没有躺枪。 羽飞白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跟拉姆蕾姆两人一起埋头登记……画面倒是挺美感的，假如把两个少女打扮得漂亮点就更好了。 表格很简单，只有四项。 姓名： 职业： 佣兵等级： 佣兵团： —— “呃……职业？职业怎么填？我主学剑术，身法不错擅长暗算，但是正面突击也还行，有学过刺激血液的法门，是写刺客还是写狂战士？另外还学了魔法，魔力量级三级……” 羽飞白滔滔不绝提出疑问，围观者都张大了嘴巴，心中在滴血。 这是天才，绝世天才啊……居然被柳生三刀斋捡了宝，该死的为什么自己家的团长就不知道今天来这里喝一下酒呢？ 老头也是彻底吃惊了，魔法、武道双修？这样的人很少见，好像哪里听说过…… “剑术什么的我刚才见识过了，确实达到了三阶巅峰的水平，我可以代为鉴定，至于魔法，你获得对魔法师协会或者驱魔师部队的鉴定了吗？” 羽飞白呆了呆：“没有。” “那你先去认证一下，确定级别之后，再回来填写。” “就不能有点简单的过程？” 羽飞白懊恼地捂住头，只得带着两女走进另一边魔法师公会办事处的门。 说是魔法师公会，实际上应该称之为‘对魔法师特殊部队公会’，大唐是没有单纯的魔法师的，所有魔法师一律都是魔武双修，先修武地，再兼习魔法。 魔法师公会办事处，这边的负责人要年轻得多，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羽飞白过来，露出友好的笑容。 显然刚才的打斗他也看到了，丝毫不敢小觑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个山里猎户的少年，非常热情笑着说：“非常高兴又有新的魔武双修者出现，我代表大唐对魔法师特殊部队向你表示欢迎。” 他毕业于六扇门下辖的对魔法师特殊部队，倒是比另一边的佣兵公会负责人好说得多，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跟羽飞白也算是校友了。 这办事员拿出一本刻着古怪金色符文的黑色书籍交给羽飞白：“这是你的魔法师手札，跟佣兵手札差不多，魔武双修的佣兵拥有特殊权限，每次任务可以领取额外一份的奖励，并且记录在案，还享受六扇门的基础福利哦。” 羽飞白点点头。 这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了，相比于那些纯粹干厮杀斗争的底层佣兵，多一层魔法师的身份，这就相当于多了一份资源，也有了更大的成长空间。 “对了，你是属于什么系的魔法师？对这个无属性魔核施展一下你的魔法，另外这两姑娘是你的引导者吗？”办事员指着蕾姆和拉姆问道。 引导者便是提供基础魔力给魔武双修者修炼的魔法师，世上所有魔武双修者最开始都要依赖引导者才能修行，这是不变的定律。 羽飞白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让拉姆和蕾姆去到外面，这才疑惑道：“小弟其实也不甚了解自己属于什么系的魔法，是这样，我的引导者是冰系魔法师，可我似乎是……暗系？” “诶？”办事员有些不明所以，让羽飞白先尝试着释放一个魔法。 羽飞白想了想，便随手施展了一个基础的冰枪术。 办事员低头记录，顺便问道：“一级的魔法，没有更高的了么？” 于是羽飞白又挥手凝聚出一个环状火球。 办事员愣了愣，又记录：“哦……冰火两系魔法师，可以施展二级魔法，还有更高的吗？” 羽飞白皱着眉头，结了个魔法阵，一条冰雪制作成的小飞龙嗷嗷直叫。 办事员张着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好吧，原来是三级的职业魔法师，你应该是选择的近战魔法师职业吧，一般魔武双修都是选择这个，另外你还有更高……” 他突然呆住了。 一片血色的冰霜领域将他包裹住，仿佛与外界隔开了一片天地。 办事员脸色煞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级的……大魔法师？不会吧~居然比自己的等级还要高……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他尝试着凝聚出一点白色的无属性魔法光环触碰血色晶壁，发出烙铁浸入水中的嗤嗤声和白烟，整个人终于颤抖起来。 “你还要更高级啊？这已经是我能用的最高魔法了。”羽飞白头疼无比。 办事员嘴巴颤抖，看怪物一般看着羽飞白：“暗黑……魔法……” 第239章 都是朋友放我一条生路啊 一开始听到对方说自己是大魔法师，羽飞白还稍稍愣了一下。 这个阶位来的不明不白，要说魔法，他也就只在黑弹世界里略微钻研了一阵，最后一次使用还是在跟安培晴子的百鬼夜行图战斗的时候。 那个时候，羽飞白自己判断差不多是三级的魔法师才对，没想到这一次就稀里糊涂被测定成四级的大魔法师了。 不过很快，他来不及高兴，异变陡生。 随着这位负责测试的学办事员说出暗黑魔法四个字，羽飞白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气从背后涌出。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丝毫没有来由，却像是潮水一般席卷全身。 鬼都知道跟暗黑什么的扯上关系要坏事，羽飞白几乎感觉浑身寒毛要倒竖了。 感受到这种气息越来越明显，羽飞白眼睛一瞪，简直像是要火烧眉毛，冲过去就把这家伙的嘴巴给捂起来： “喂，该死的你赶紧给我闭嘴啊啊——” 但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卵用，一切都来不及了。 几乎是在办事员颤抖着说出那几个字的同时，听起来轻盈却仿佛每一步走踩在人心脏上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 随后魔法师公会办事处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金发的女孩从门缝里挤进来，眼睛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一脸阴险的笑容： “诶？呵呵呵，我听到了什么？你们刚才说……暗黑魔法，对吗？” 仿佛整个房间都被冰冻，羽飞白施展的冰霜结界上还有一地血红的水滴和他头上的汗水一起缓缓滑落。 羽飞白已经能看到，外面的人因为此女的到来就已经纷纷匍匐在地，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 ——威压。 这种无形的力场，并不是神通，而是纯粹高手自身所形成的威压！ 虽然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不过羽飞白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对着门口探进来的看起来极为可爱的少女点点头，诚恳道：“没有，姑娘你听错了。” “哼，那你觉得我眼瞎吗？” 少女神情不变，指了指羽飞白周围那十米方圆的血色冰墙——a级魔法，冰霜结界，当然在大唐被称之为4级魔法。 普通的冰霜结界应该为纯粹的冰系领域魔法，但是羽飞白所施展的这个，则是纯粹用血气凝聚而成，几乎感觉不到魔力的气息。 因此，相对于魔法，称之为武者的固有结界似乎更恰当一些。 所有神通境强者都会拥有固有结界，只不过羽飞白距离神通境还差得远，那么这个诡异的血色冰霜结界毫无疑问，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暗黑魔法。 羽飞白临危不乱，很快就判断出当前的处境。 一，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这金发少女身上的强悍气息，比菲丽丝只高不低，恐怕是五阶巅峰的高手。 二，逃——参考第一条。 综上所述，羽飞白瞬间就知道跟此人为敌殊为不智，于是刷得一声把周围的血色结界给收了，然后满脸堆笑，作绅士状，将那少女引进屋内，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捏肩捶腿，把那办事员的眼珠都快看掉了。 ‘长门……长门兄弟……作为一个黑魔法师，而且还是四阶的黑魔法师，您作为强者的尊严呢？’ 羽飞白才懒得理睬什么强者尊严呢，当务之急是先缓和一下跟眼前这少女的关系才对，万一这货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居然是个迂腐的卫道士，非要把他这‘不小心’走入魔道的可怜孩子赶尽杀绝，那才真叫千古奇冤呢。 好在少女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羽飞白的服务，看起来没有什么动手的象征，毛茸茸的金色小尾巴一甩一甩地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甚至还露出享受的表情。 “看来小命是保住了……” 羽飞白暗自送了口气，随后将这家酒馆的老板骂了个狗血临头。 该死的，拥有五阶的强者坐镇，居然让她住在这么寒酸的路边酒馆这像话吗！ 等等，这女人似乎哪里不太对…… 羽飞白脑中一道闪电划过，目光一下子就被少女的臀部哦不对，是少女的屁股……也不对，是被少女的尾巴所吸引住。 尾……巴？！ 卧槽！龙！ 察觉到羽飞白停了下来，少女顿时不悦：“喂，停什么停，想死吗？继续捏。” “呵呵，呵呵。好。” 羽飞白继续给少女捏肩，表情僵硬，脑中有数千头骐龙崩腾而过。 这家伙是条龙，怪不得刚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菲丽丝，这家伙和菲丽丝根本是同一个种族的。 所有巨龙，无疑例外都属于龙骑禁军，这家伙能化人型不用说必然是封号巨龙，无疑了大唐的封号巨龙就那么多，如今身在两界战场的更是少之又少，记得这一次龙骑禁军负责前往前线带队的教习中，便有一头封号巨龙，再结合少女的发色，大唐的黄金龙就那么一条，那么毫无疑问——封号巨龙，赫斯缇娜！ 随后，想到两人的关系，羽飞白一阵蛋疼…… 他低头看了看，龙族少女闭着眼睛，晶莹的睫毛微微颤动，绝美的容颜如梦似幻，嘴巴里还嚼着荔枝，显得嘴唇殷红欲滴，让人看了就心神荡漾。 所以这个看起来可以迷死人的少女就是那个龙骑禁军学院里谈之色变的变态研究狂？！ 如果可以羽飞白绝对想要一把掐死她。 六扇门下辖的学院中，就好像前世的学校一样，流传着所谓的‘七大恐怖传说’，不过相比于地球上的恐怖传说的捏造性，这里的传说则是可靠的得多，因为七大恐怖全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的教习。 比如说号称能够以唾沫星子就淹死任何人的超绝话痨，驱魔师学院副院长乐不朗，此人曾在两军阵前凭借嘴炮打死过五名同阶高手，当真威名无两，而且作为副院长尤其喜欢教育人，学生若是犯了什么错误被副院长抓到，绝对能够享受到整整一个下午的一对一言传身教服务！ 而这位封号巨龙赫斯缇娜，与刚刚得到封号的菲丽丝那种小渣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据说此人乃是龙骑禁军的荣誉教授，拥有三头六臂，每一只手里都拿着一把解剖刀，三张血盆大口分别会喷出强酸溶解液、强力粘合剂还有能瞬间把人烤熟的岩浆，每七天就要抓一个人做人体实验，龙骑禁军院里有一座尸骨池就是这位巨龙大人生生吃出来的…… “诶？你盯着我胸看什么？”少女突然睁开眼。 羽飞白把视线从对方露出来的白花花沟壑里挪开，若无其事地抹掉一丝鼻血：“没有，你看错了。赫斯缇娜大人，不知道学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咯。” 说着，羽飞白已经用超乎想象的速度冲出门外，一手一个拎起拉姆和蕾姆，身子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之间已经在五百米开外，果然无愧于人榜第一的赫赫威名。 但是少女开心的声音却像是鬼魅一般，远远地传递过来：“不帮忙的话我就立马大喊一声人榜第一在这里了咯。” 下一秒，羽飞白淡定地走回魔法师公会办事处，把还处于懵比状态的两女放到椅子里，随后做赤胆忠心状，用力一拱手，两眼汪汪：“愿为师姐效力……弱弱问一句，这事儿能保密吗？” 少女用力扯着羽飞白的脸揉来揉去，好像一个发胀的梨子，笑得像是个地狱恶魔：“嘻嘻，那就看师弟你办事合不合姐姐心意了咯。” 第240章 武道宗门收个巨龙当弟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异变突如其来。 数百头甲克虫型的原肠动物飞上天空，用肉体来阻挡冲过来的战机队伍，就好像是海底一下子浮出水面的鱼群，密密麻麻，看得人脊背发凉。 不过人类空军这边显然训练有素，阵型立刻像是鸟类展开翅膀一般，向两边分散开。 两架战斗机发射空对空飞弹，这种名为aam的导弹是目前为止最强大的空军火力，而且为了对付原肠动物必然在里面掺了錵金属片。 合计四发的aam炮弹以火舌剌穿原肠动物飞行部队堆起的障壁，无数原肠动物发出拖长的惨叫声坠落，好似天上下起了硫磺火雨。 这幅光景令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但是莲太郎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 科学的铁拳打开了第一层原肠动物防线，好似在篱笆上开了一个豁口，两边终于彻底撞上。 后方的十驾战机立刻再次合拢，成一字长龙型在原肠动物里面出旋转穿梭，稳步前进，与毕宿五的距离拉近到了一公里之内。 然而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以数量取胜的残存飞行原肠动物，穿越火焰发出高亢的嘶鸣，决心以自杀式攻击冲撞战斗机。 来不及闪避，被擦过翼端的其中一架打头阵的战机失去平衡，在空中螺旋打转坠落。 结果最后来不及拉起机头，直接将另一架战机也卷入其中，双双撞上地面，在爆炸中毁灭。 “呜！呜！” 原肠动物们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扑到那些无视了自己疯狂突进的战机上，用嘴巴大力啃咬。 咯吱咯吱的金属划拉声无比刺耳，很快又有一架战机边喷射火舌边被大量原肠动物拖着坠落。 其余战机立刻分散行动，但是原肠动物已经聚集起来一波冲刺，爆炸声不绝于耳。 刚刚还占据了上分的空军战队，转瞬间就被连续击毁，原肠动物们用身体撞、用牙齿啃，无所不用其极。 剩下的一架战机猛烈采取突击之姿，它不顾防御利用交叉反击的要领对着毕宿五大胆直线前进。 哗！ 许多和莲太郎一样在关注天空的民警立刻发出欢呼。 十二架战机的空军分队，付出坠毁十一架的代价，终于成功突破飞行种的防线。 “吼！” 毕宿五狂吼，触手刮起扑鼻的腥风，朝天上打去。 战斗机投下导引炸弹，与毕宿五伸出超长触手几乎是同时间发生的事。 合金机身被毕宿五触手贯穿驾驶舱而爆炸，飞行员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便离开人世，死得毫无痛苦。 不过事先脱落的第二发五百磅导引炸弹带有gps导引轰炸位置的功能，它从右侧落下，在空中以弧线飞行前进，稍微调整落点的炸弹直接砸向毕宿五的躯体。 毕宿五明显错愕了一下，那巨大的炸弹直接在它的脑袋上引爆。 轰隆！ 升腾而起的火云掩盖了一切，等到爆炸火焰散去，视野恢复清晰之后，便看到毕宿五巨大的头部完全消失，肚子也负伤。 庞大的轮廓待在原地，被浓烟遮盖，一动也不动。 莲太郎差滴激动地跳起来：“成功了！” “不，还没。”少女依旧以冷淡的声音泼了冷水，莲太郎瞬间表情凝固，我堂长正阴沉的说话声掠过脑海。 ‘里见队长，毕宿五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原肠动物。没有办法打倒。’ 不死之身？！ 同一时间，毕宿五的身躯筛糠般抖了一下。 原本收在胴部的翅膀高速震动，这个动作即使没了脑袋也能照样进行，简直匪夷所思。 莲太郎不禁瞠目结舌。 它的头明明被彻底炸飞，心脏与脉搏应该会停止，瞳孔会失去对光线的反应，只能面临无法逃避的死亡——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事实完全违背了生命准则。 它的头颅下方，冒出滚滚的蒸汽，血水不要钱一般喷洒，头颅和脖颈的位置，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怎么会……这不可能…………！” 有幕过去曾经发生的光景再度上演。 所有原肠动物都停下动作，聚集在毕宿五身边筑建防御圈，一边保护毕宿五一边后退。 突然，莲太郎脚后跟传来剧痛。 不理会愣在原地的莲太郎，三笠一脚将其踹倒，然后非常霸气地把莲太郎当作了脚垫踩着。 “喂，你干嘛？” “杀它。” 三笠冷冷地回了一句，随后伸出手在胸口划了个符号，一块巨大的冰锥擦着莲太郎的脸从地上戳了出来，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打掉。 喀嚓！ 巨大的狙击枪gt-30(改)猛地靠在了冰柱上面，三笠慢慢弓身。 方才东京区最后的空军力量对决毕宿五的场景，说来话长，实际上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三笠刚刚把狙击枪的额外模块组装完毕。 本就长达1300mm的狙击枪，在装好额外模块后，长度达到了恐怖的两米，简直像是古代那种巨大的攻城弩。 枪管上闪烁着蓝色晶体光芒，无法分辨是什么金属。 但是莲太郎认得这玩意。 这就是曾经用在军事基地小岛上对付影胤的的东西——反陨星狙击。 名字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其威力确实不用怀疑。 “你还带了超浓缩錵弹？”莲太郎忍耐不住急声问道。 三笠看都不看他：“当然没有，这是空弹匣。” 莲太郎脚下一软差点趴在地上：“那你还做什么？” “你看那个。” 三笠努努嘴，莲太郎来不及计较对方还单脚踩着自己的背部，立刻抬头远望。 下方的战场上，还残留着许多民警稀稀拉拉的与原肠动物战斗，东一处西一处。 而这时，便有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把握的白色残影从北部方向进入战场，直奔正在撤退的毕宿五而去。 “那是……长门兄？！” 莲太郎惊呼，心中惊喜于对方没事的同时，更是疑惑不解。 在这种时候追击毕宿五？他难道是想要…… “别分心，汇报他们之间的距离！”三笠用秀气的脚用力踢莲太郎的背部。 “什么！？” “你的左眼难道不是那个什么千分之一秒吗？” “拜托，我还根本没有完全掌握！” “跟我无关。”三笠脸色冷淡，枪口漫无目的地追着毕宿五，“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他们相遇。” “我怎么可能知道？”莲太郎感觉自己快要疯，然后更让他绝望的话从三笠嘴里说了出来。 “假使长门的速度是x，毕宿五的速度是y，x》y，长门被路边的原肠动物干扰袭击的概率是n%，两者同向直线前进，毕宿五先行五公里，问长门要多久追上毕宿五？” 莲太郎下意识的就想拿出纸笔计算，然后顿时张大嘴巴，彻底傻眼，好像有口水留下来。 …… 第241章 不堪回首的童年 羽飞白迄今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赫斯缇娜那天的画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还只有十二岁的羽飞白躺在草地上嚼着草根纠结今天是先练那招摘星手还是先学百步登空的时候，一道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倩影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她手里倒提着一个小女孩举起来晃了晃，问： “小白，我们今天中午吃碳烤龙排好不好？你要加辣吗？” 那是一个穿着金色短裙的小女孩，羽飞白大致忘记了那时候小女孩的相貌总之应该非常好看，唯一的影响是那条因为被倒提着腿所以翻下来的裙子，以及用力扯着裙角却依旧露出蓝白**的一角所以脸红得像是颗红白交接的女孩——应该是害羞和恐惧交杂在一起的感情吧。 羽飞白愣了很久才回答说，师父，我们可以吃点正常的野兽吗，这货长得这么像人我下不去嘴。 师父愣了更久才把女孩提到自己面前，盯了很久，“像人吗？好像是有点……要不然你也做我徒弟给小白做个伴吧？” 少女拼命点头，流下了屈辱的泪水，从此羽飞白多了个师姐，因为据这位少女说她的年龄是一百零九岁。 这位师姐便是赫斯缇娜。 羽飞白记忆里，这位被他一句话给拯救的师姐还是比较宠他的。 有她一口肉吃肯定就有羽飞白一根骨头啃。 羽飞白只能归咎于龙族口腔的气温很高，师姐是为了帮他把肉蒸熟只是没有把握好角度，才不是因为偷偷吃了全部的肉还不够吧，所以师姐还是爱他的——这是那仿佛饥荒一般灾难的一年中羽飞白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话。 幸运的是龙族不喜欢吃素，否则家里的灵药园肯定会提早一步遭殃。 羽飞白十六岁便离开破灭道闯荡，赫斯缇娜因为吃得好所以看起来比他大两岁，据她说当时来送行的时候明明准备了大量烤肉的，不知道为什么打开包裹的时候就只剩下两百多根竹签子。 此后七年羽飞白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偶有书信来往（万里传信符），更不用说这位严格意义上在家里的地位只是个高级食材的师姐了。 ‘一个曾经差点被做成烤肉所以对烤肉疯狂痴迷的龙族少女’，这就是羽飞白对赫斯缇娜的印象。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师姐，顺带一问师父她老人家怎么样？”羽飞白眯着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其实心里已经打了十二分的小心，只要这小母龙表现出一丝不对劲他就立马掐她的死穴——胳肢窝——然后闪电跑路。 正在享受捏肩膀服务的金发漂亮少女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好久没见她了，我是被赶出来的。” “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 “这种事情还有不确定的吗？” “当时我是被宗门执法堂的杀胚们追着逃走的，能勉强判断出这点就算不错了好吧！” 羽飞白捂脸：“好的，师姐果然好样的。” “嘻嘻。”少女一会儿闭上眼睛，居然睡着了。 羽飞白哑然失笑。 赫斯缇娜身上的气息让羽飞白感觉很舒服，大概是烟熏火燎了四五年并且同床共枕所养成的默契吧，以至于突然的见面让羽飞白并没有太多生疏感（这货没事的时候喜欢变成龙的形态把羽飞白抓在怀里当蛋孵勉强算得上同床共枕）。 但是从她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羽飞白知道宗门里师父的处境看来是真的不太妙了。 赫斯缇娜并不是真的白痴，只是有些事情连她这五阶巨龙都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委婉地透露一点给羽飞白。 执法堂，这是属于大长老的势力。 追杀赫斯缇娜的是执法堂，想来应该是认为这条低等级的爬虫也没有什么抓捕的意义所以被她逃走后也并没有追击。 由此可见，宗门里的内斗已经开始了，毕竟掌门已经闭关几十年，已经死在后山的几率很大。 羽飞白不知道师父是属于第几个倒下的，想来应该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而这场内斗必然会将在揪出师父这个老掌门的唯一亲传弟子之后，彻底爆发。 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师父应该还活着，或许也跟自己一样处在被追杀的状态也说不定，否则羽飞白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安逸。 在解决最大威胁之前，其他长老恐怕会对大长老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虽然活着，但是处境也不妙，否则以自家师父的脾性，一代六阶绝世，代表着这个世界巅峰力量的存在发起疯来，恐怕不只是武行天，整个世俗都要被牵扯进去闹得天翻地覆了。 有没有可能通过主神殿的力量找到她呢？ 啪嗒。 一爪子打断羽飞白思绪，赫斯缇娜异常郑重道：“师弟，师姐现在这么可怜你会帮我的吧？” 羽飞白付之以冷笑：“先说要做啥。” “帮我弄到【根源】，我需要恢复实力。” 羽飞白愣了愣，这才想到这位师姐的真正实力并不是五阶，而是六阶。 黄金圣龙，赫斯缇娜。 难怪羽飞白明明早就听到过龙骑禁军里关于赫斯缇娜的传说，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只师姐，原因便是赫斯缇娜早就成为六阶的黄金圣龙了，这才导致羽飞白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 直到对方自己说出口，羽飞白才发现这位师姐的身上带着股诡异的死气，果然是一副实力大损的模样，想到这里羽飞白颇感同病相怜。 “根源是指新出现的那个空间虫洞？”羽飞白问道，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不愧是师弟呢！没错，那个虫洞的另一端有我需要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我不是特别感靠近过去，况且你应该也知道了，四阶以上没法通过虫洞。” 羽飞白心说果然如此，又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有。”赫斯缇娜兴奋起来，“这回我也带了好几个人类学生里的佼佼者，准备让他们穿过空间虫洞去取得我需要的那个【根源】，不过想来谁也比不过我的师弟啦，你说对不对，人榜第一？混得挺不错嘛。”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稍有不慎就要被满世界追杀连名字都不敢用，你说我得有多惨？” “现在是我们比谁惨的时候吗？” “也对，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 “原本我是想要等过几天，把那几个龙骑士训练一下，让他们稍微能够适应穿越世界壁障的压迫感时把他们丢到对面去的，不过现在找到了师弟你，我就放心啦！师姐下半身的幸福都要包在你的头上了，一定要帮我取得根源啊师弟！” “诶？” 羽飞白摸了摸下巴，“世界壁障么？莫非那个空间虫洞其实并未完全打破？” 第242章 明明我才是主角的 赫斯缇娜的雷厉风行，羽飞白深以为然。 前一秒还在树屋酒吧里讨论根源是虾米玩意儿，有多少青年才俊参加的事情，下一秒她就火急火燎地带着羽飞白三人朝西边冲去。 美其名曰：争分夺秒。 赫斯缇娜的说法是，如今那个空间虫洞被各方观望着，但是哪一边都没还有找出能够进入其中的 路上发生了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当时刚刚出城，遇到两个年轻高手，一个是穿着干净衣衫脸上带着睡不醒表情的书生，另一人一身黑袍面容狠厉，两人都背着跟人差不多大小的包，实力都是无比强悍，并且都有着同一个目标——来杀羽飞白。 这两人羽飞白认识。 一个是人榜第七，号称七无扁鹊的七页书，另一人乃是虚无剑主凌天奇，人榜第九。 这两个人在他实力巅峰时或许只是略微注意一下就能解决的家伙，如今却根本无法对付。 羽飞白现在的实力，魔法师虽然四级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卵用，唯一的a级魔法是一个领域魔法，读条时间长的令人发指并且还是个防御技能。 所以他现在的境界便是三阶巅峰，半步真煞，当然论及战斗力能够秒杀一些初入真煞的菜鸟。 严格来说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大危机，危险程度不亚于直接被曾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被苦主萧凡抓个正形。 原本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命运的车轮就要缓缓开始转动，但是一只漂亮的龙爪结束了这一切。 凌天奇和七页书气势汹汹联袂追杀而来，而后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就在赫斯缇娜的手下变成了两团血沫。 这种看起来还以为是个大敌的对手就这么莫名其妙挂了，羽飞白从蕾姆了解到七页书算起来还帮了蕾姆一把，内心还有点稍稍对不住他们的感觉。 不过死就死了吧，这个点居然还来找自己麻烦只能怪脑子不正常，没看到边上这么粗的一颗大腿呢，真以为长得好看的少女都是花瓶？ 解决两个无疾而终的日后大敌，三人急速前往出现空间虫洞的地方。 ‘火狱三万里’，这是那片空间虫洞所在战场的名称，这一日，一条黄金巨龙，载着一男二女，气势汹汹地在高空飞过。 …… 这下真的很糟糕了。 身无分文又走投无路，少年的心中被类似的字眼给埋没。 正确来说，并不算是身无分文，因为口袋里的钱包装了他所有的财产，照理来说还是可以买一些东西。 尽管如此，眼前的状况依旧只能用身无分文来形容。 “可惜，货币果然完全不一样啊，这样下去恐怕连吃饭都会成为问题的吧，难不成要做一个街头卖艺的形象美少年？” 用手指搓了搓手中的一千圆纸币，少年深深叹气，发出类似的骚包想法。 他是个没啥特征的平凡少年。 有着黑色短发，身高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介于平均值，体格可能有锻炼过，还算有肌肉，便宜的灰色运动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合适，唯有三角眼的锐利眼神让人有印象，但如今因眼角无力下垂而失去了霸气。 混在人群中一瞬间就会看丢的平庸外貌，这种人或许去做暗哨是最合适的了。 但现在人们投向他的眼神，都像是看到了稀奇古怪之物，毕竟放眼望去，看着少年的人群当中没有一个人是黑发，更别提穿着运动服了。 少年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的头发以金色、红色、咖啡色为大宗，甚至连绿色、蓝色都有。 穿着方面有人套着铠甲，有人披着像舞娘的服装，还有人全身罩着黑色袍子，夸张得可以。 暴露在不客气的视线中，少年双手环胸，同时认清了事实。 “也就是说，这就是那个吧。” 他弹响手指，指向看着自己的人群说： “——所谓的异世界召唤。” 此时他眼前跑过一辆被巨大蜥蜴拉着跑的马车。 菜月昴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召唤，或者也被称为穿越，他是出生在太阳系的第三行星地球的十一区少年，家庭背景就跟他本人一样普通。 要大略形容他这十七年的人生，光是前文就已足够，若要补充说明的话，就是公立高中三年级拒绝上学的学生。 没错，又是个高中生，来自于十一区的主人公总是离不开颓废、面无表情、高中生三个词。 升学或就职？ 立于人生岔路的时候，人就必须做出决定。 每个人都称这个不请自来的要求为人生，但他比其他人稍微擅长的，就是逃离讨厌的事物。 结果自行放假缺课数越来越多，等到回过神时，他已经成了让双亲痛哭流涕的惧学症学生。 “最后还被召唤到异世界，是要我变辍学生就对了……我已经搞不清楚了啦。”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但不管是捏脸颊还是用头撞墙壁都不会清醒。 只能叹气的昴，离开充满好奇视线的大马路，走进一条巷子内，坐在铺有石板的地面上，安静地开始发呆。 “假设我现在是在奇幻异世界中，文明方面照惯例跟中世纪很接近。观察之下是没看到机械类的道具，不过地面铺着石板又很平整，代表有一定的技术……钱当然是没办法用。” 能否和当地人沟通，以及对物品价值观的认知，这些在昴发现自己被召唤到异世界后就立刻确认过。 很幸运的语言相通，买卖交易的货币是金、银、铜币，为此还惹得一开始接触的水果店老板不高兴。 能够快速理解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现代的十一区年轻人都深受动画、游戏毒害。 穿越而已嘛，多么容易理解的故事呀，不过相比于简单的穿越，昴更希望自己是被召唤过来的，并且也是这般认为。 不过以目前来看反而很庆幸，讲到异世界召唤这种现象，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是一种梦想也不为过。话虽如此…… “但是福利措施不做好一点的话，像我这种无知的年轻人根本没办法过活啊啊啊！” 有鉴于目前的窘境，以及过于寒酸的初期装备，昴口吐软弱之语，倍感焦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剩余50%电量的手机一部，钱包有很多录影带出租店的会员卡，在便利商店买的杯面，同个地方买的零食，爱穿的灰色运动服，穿旧的运动鞋，就这样了。 “好歹让我拿一把王者之剑吧。这下根本就完蛋了啊，怎么办啊？”菜月昴咕哝着奇怪的话语。 毕竟是在便利商店买完东西后才被召唤到异世界，所以很无奈。但无奈也只有一阵子的事情 在异世界唯一能派上用场的零食，因为肚子饿而吃掉了一半。当注意到那是宝贵的食物后，后悔如潮水般涌出。 希望这只是一场夸张的整人节目，或者自己只是在做梦，下个瞬间一睁眼就能看到熟悉的便利店。 即使心存冀望，但穿越马路的蜥蜴马车和往来行人的目光，都背叛了这一丝希望。 “不管是蜥蜴还是亚人类，大家都看也不看就直接走掉，连吐嘈都没有。” 吐槽星人菜月昴的视野中不断出现穿着奇装异服还有发色色彩缤纷的人群。 然而最将他推向异世界现实的，就是亚人类的存在。 放眼望去，处处可见犬耳和猫耳的存在，还可以瞥见长得像蜥蜴人的变种人。 才刚这么想，就看到也有外貌特征跟自己无分轩轾的人类。 “嗯……根据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斗争以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论，在亚人类随处都有的世界，通常都伴随着战争或冒险，或许还有佣兵公会之类的东西，先不管有没有眼熟的动物，蜥蜴会拉马车倒是变化出——不错的新功能啊。” 整理完现有资讯，昴吐出比叹气还要长的一口气。要是剧情按照妄想发展的话，接下来昴应该会大展现代知识而活跃于异世界面，成为一代科学帝王，前提是他这个学渣还能把以前的知识学以致用的话。 ——不过，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目前的状况是走投无路，而且完全不知道被召唤的原因。我不记得有穿过镜子或掉进水池，话说回来如果我是被召唤的话，那召唤我的美少女在哪？” 异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女主角跑哪去了？在二次元的世界中，这可是不可饶恕的怠忽职守吧。毫无目的地把主角召唤出来又扔下不管，简直就跟始乱终弃没两样！ 身穿运动服的少年就这么说着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给他打上一个‘这是个傻逼’的表情并且敬而远之。 下一秒，昴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 “召唤吾的美少女，你终于出现了么……老天对我真不错，是两个！” 在他面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就是白光一闪，两个相貌极为相似的少女跌落进来，蔚蓝的短发像是海水般活跃，绯红的短发如同火焰般炽烈。 “啊……多么美好的……” 嘭！ “诶？” 羽飞白挠了挠因为穿梭空间虫洞而有些发胀的脑袋，“看来是成功了……呃，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拉姆：“嗯，看样子好像是个人类。” 蕾姆：“不是像，的确是个人类，而且还带着浓郁的……” “魔女的酸臭味。”两人异口同声。 羽飞白呆了呆，愕然道：“所以你们说的魔女其实指的是桶装方便面？” “……” “……” 第243章 白日见鬼 “喂喂，赫斯缇娜那条蠢龙没有弄个错吧？真是就是这个人吗？” “也许目标并不是他？” “我想不通除了这个‘变数’外，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曾经的六阶黄金圣龙注意。” “对啊……” 菜月昴躺在地上，背脊上的剧痛提醒他这并不是梦，而眼前这三个人还在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奇怪的话语，少年愤怒起来：“你们这些家伙，踩了人好歹道个歉吧这可是刚洗的运动服啊！” “……但是蕾姆怎么都看不出他有太多特殊的地方，除了那股魔女的臭味。拉姆你也闻到了，对吧？”蕾姆斜着眼。 “对啊，我愚蠢的妹妹哟。” “我不承认你这个姐姐，谢谢。” 根本没人理他。 看到本应该是召唤自己前来异界的两个美少女，居然拱卫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菜月昴没来由的有点生气，咳嗽了一下，愤怒的话语到了嘴边却突然软了下来： “我说这位仁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不能先把脚从我身上挪开？” 该死的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感觉有一头牛压在自己身上好重啊！ 菜月昴心里咆哮着。 突然，他从对方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不妙。 羽飞白摸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高中生：“也罢，既然肉眼看不出什么问题，干脆试验一下就好了，好歹我对原著了解不少，这家伙倘若当真有死亡回朔的能力，那么不出意外，寻找【根源】的任务还是得从他身上着手。” 这么想着，羽飞白朝菜月昴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小兄弟，劳烦你闭上眼睛。” 哈？闭眼？又要玩什么睁开眼就发现世界陡然一变的把戏嘛，够了吧大哥，至少先给我把眼前的事情给解释清…… 喀嚓。 菜月昴脸上流露出愕然的神情，感觉被对方踩着的背部似乎陡然被陨石给撞上。 ——这下真的糟了。 脸部品尝到坚硬地面的触感，似乎是被嵌入地面了，全身使不上力，连手指都失去知觉，只有热度支配全身。 ‘好热好热好热——好烫、好烫好烫！！’ 不停咳嗽，咳到视为生命之源的东西都快从喉咙涌出，咳着咳着开始咳血，嘴角漾着血泡。 朦胧的视野里，只看到被染成鲜红的地面。 ‘为什么？这些全都是我的血吗？’ 陷入体内血液流光的错觉，同时伸着颤抖的手找寻快将身体燃烧殆尽的热度源头。 难怪会觉得烫，原来是把痛楚错认为热度了。强烈的撕裂伤几乎把身体分为两半，只剩下一层皮勉强连在一起。 就好像一个蚕蛹被人踩爆。 理解到这点的瞬间，意识急速远离。 眼前铺着鲜血地毯的地面，波纹般的龟裂甚至延展至半个广场。 ‘这个家伙……难道叫做迪迦吗？’ 这是菜月昴艰难思索之后得出的结论。 “咦？” 最后一刻，菜月昴听到对方传出有些惊疑不定的呼声，可能是真正召唤自己的那名美少女出手帮忙报仇了吧？ 真是太过分了，自己还没有好好的在异界享受人生呢！作为主人公，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死在这里？ 菜月昴努力想要抬起头，突然听到来自于身体内部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喀嚓声，好像是自己的脖颈吧？ 下一秒，菜月昴彻底死亡。 周围是一片令人厌恶的黑暗，古怪的旋律，伴随着近乎窒息的感觉萦绕着全身，菜月昴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浸在水里，拼命地想要离开水面。 哗啦！ 窒息的感觉离开，菜月昴突然张开眼睛，呆住了。 原地，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巷子里。 没有什么红发蓝发的美少女，没有什么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尽管方才的痛苦令他一身难闻，但是菜月昴却根本无法找出任何证据证明之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看了下手机，连电量都没有变化。 “该死的，真是……无法理解啊。白日见鬼吗？” 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菜月昴决定把刚才的一切归功于白日做梦。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怎么可能死了又复活，听说世界上对于穿越而来的主人公都会有一份独特的礼物，刚才的东西似乎跟所谓的‘看见未来’很像？ 菜月昴突然猛地一拍手，对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这么说来，看见未来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那三个家伙是自己不久之后就要面对的敌人，那个男人强大的就像是一头蓝鲸，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被对方找到才行，这时…… 砰！ 有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 “唉哟，对不起。” 正要走出巷子，昴就和刚好走进来的人影擦肩而过，他连忙向撞到的人道歉，然后侧身离开。 “喂，撞了人就想走吗？痛死老子了知道吗你？” 肩膀突然被人自后方抓住，身体就这样被拖进巷子。 菜月昴空踩双脚回头一看，是一名块头大到能轻松把昴扔进巷弄的男子，虽然跟之前的那个相貌英俊的人型野兽比起来这个大块头要柔弱的多，但也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 更何况，对方身后还跟着两名同伴，三人移动位置，堵住了巷道内的去路。 看他们动作如此娴熟，昴有不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下你们到底想干嘛吗？” 大块头恶狠狠说：“你好像还不了解自己的立场，算了，老子不跟傻逼说话，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省得皮肉痛。” “嘴上骂的凶有种你别说啊。” 菜月昴满心不悦，突然表情一呆，随即变得兴奋起来，“啊——果然是这样啊……唉，真的是这样呢。哈哈，这下可惨了。” 投以轻蔑和嘲弄视线的男子们，年约二十岁左右，内在的卑劣完全表露在脸上，深刻展现出来他们的无耻和邪恶，他们虽然不是亚人类，但绝非善类。 刻意安排这种日常生活常见的威胁，遭遇小混混。也就是说…… “糟糕，触发强制事件了！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打boss之前必须要面对的经验小怪？” 第244章 舞台剧 且不说在‘看见未来’中杀死自己的大魔头，光是眼前这三个满脸贼笑的男子，就已经是构成了大危机了。 菜月昴跟着谄媚陪笑，同时开始思考。 虽然陷入危机，但正所谓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关上一扇窗……呃好像没什么不对，总而言之，自古以来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按照惯例都会发挥超乎常人的力量！ 菜月昴心想既然自己被召唤的条件和多数的异世界之旅相同，那么极有可能除了能够‘看见未来’之外，还具备某种特殊能力，这么一想，身体似乎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说不定这里的重力是我那个世界的十分之一，我的力量将会被十倍放大。可以，这很科学，我可以的！把他们全部打倒，让他们成为我光明未来的粮食，还有经验值。历史就要因为我菜月昴的出现而改变，命运的齿轮，就要开始缓缓转动！” “这家伙嘀嘀咕咕地在讲些什么？” “听不太懂他在讲啥，可是我知道他把我们当白痴。杀了他。” 几个混混跃跃欲试。 “那是我的台词……你们会后悔的。喝！” 说完，菜月昴气运丹田（话说丹田在哪儿？），力发足下（确实脚下不发力根本站不稳），使尽浑身力气，朝带头的大块头挥出右直拳。 呼！ 拳头呼呼作响，完美地命中对方的鼻梁！ 然而，撞击到对方门牙的拳头却开始流血。 嘶——菜月昴眼泪都差点流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揍人！比想像中的还要痛啊！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虽然没有闲暇在内心事先模拟开打的状况，不过这真的是菜月昴第一次跟人打架，首战告捷是必然的嘛，毕竟这些家伙头顶上‘经验礼包’几个字都快明显得闪闪发光了——他应该已经因为过度兴奋产生幻觉了。 那个被打的男子倒在地上捂住嘴痛苦地哀嚎起来，菜月昴气势大涨，顺势跃向另一名惊讶的男子。 画出弧形的脚掌命中男子的头部侧边，用力一推。 常言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同理得出脖颈拧不过胳膊，第二名对手后脑撞向墙壁因而昏厥，不知道死了没。 第一战的战况好到没话说，异世界无双几个字眼在菜月昴的心中逐渐转为确信。 没错，就是这样！那个般的男人只是个出现在片头cg里的隐藏boss而已，而自己目前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不断升级，然而去打败boss，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两个美少女抢回来！ 勇猛地回过头，菜月昴弯曲身子，好似一个并不专业的拳击选手，准备揍向最后一人。 “果然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我是很强的！肾上腺素分泌所以强得没话说——呃” 然而，却看到对方手上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刀子。 当时菜月昴的拳头距离对方只有不到十公分，但是砸到对方左边颚骨的同时那把刀也会捅进他的腹部。 菜月昴眼睛瞪直，努力调整的自己的姿态，刀子和混混狞笑的表情越来越大，终于在最后一面完成了任务——如猛虎似的前冲变成了双膝跪地的下滑。 菜月昴的身体就这样双膝跪地，上半身完美地折叠起来，额头摩擦地面，连珠炮一般的超快语速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嘴里发射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全都是我不好，是我眼睛瞎了没有看清大爷您，请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条小命——！” 漂亮的跪地求饶！ 将向对方投降的心意表现到极致，搭配最低限度的大和之心，菜月昴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刻简直犹如一个圣人。 真是宠辱不惊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好性情啊。 方才盛气凌人的态度荡然无存，还可以听到血液从全身流失的声音。 菜月昴拼死动之以情，缩小身子不断谢罪。 毕竟刀剑无眼，被刺到的话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要打出gg光荣退场。 回过神来，发现应该倒地的两人又复活了。一个按住流着鼻血的脸，一个甩甩头，全部意外的有精神。 “啊咧！？我的一击必杀只有这种程度？召唤的真理跑到哪去了？”菜月昴怔怔道。 混混头子怒了：“白痴，一直讲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你胆子不小嘛！” 召唤的真理完全出了岔子，菜月昴发现自己并没有变得多强。 趴跪在地的脸被人从上方踩踏，额头撞到地面而鲜血直流，接着脸被踢了一脚，然后接二连三的暴行施加在拼命缩起来的身体上。 这种感觉比起之前被一脚给整个压进水泥地面里要稍微好受一些。 不过先动手的是菜月昴，因此混混们毫不留情。 ——糟糕，有够痛的。我可能会死，不对，是真的会死！ 和原本的世界不同，小混混可没必要留自己一命。必须下定决心，在被残杀之前誓死反击。 菜月昴一边忍受着毒打，一边心里飞快地找对策，同时拼命抱着脑袋，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鸵鸟。 “还会动啊，废物！” 菜月昴原本想要爬起来，但男子踩住他的手，反握刀子，狞笑起来： “嘿嘿，先把你揍到不能动再扒光你，白痴，竟然敢看扁我们……” “要、要钱的话你们找错人了，我根本就是个穷光蛋……！”菜月昴开始求饶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既然如此，拿你那稀奇的服装或鞋子也行。乖乖去当巷弄里老鼠的食物吧。” 啊，这个世界也有老鼠啊，拜托不要大到像怪物那样。 看着往下挥的刀子，菜月昴事不关己似地逃避现实。 没看到什么走马灯一般呈现的事物，也没有世界变慢速运转的现象，看来‘看见未来’的能力是用不上了。 只有像是线要断掉的结束感。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少女愤怒的咆哮声，仅听声音都能猜想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如一头暴怒的雄狮朝这边飞过来。 “给！我！让！开！！啊啊啊啊！那边的家伙，好狗不挡道！” 有人发出被逼入绝境的呐喊，冲进巷子里。 菜月昴趁机瞄了眼，一名小个子少女，摇晃着长至肩膀的金发穿过眼前。 少女有着貌似意志坚强的红色瞳孔，还有逗趣的虎牙。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骄傲，但她的长相让她微笑起来会比一般人还要可爱。 不是什么暴怒的雄狮，是一头炸毛的猫咪。 第245章 人人都该得金马奖 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点燃了昴眼中的希望之灯，嘿，就在等这个！ 一身破旧肮脏的少女，在绝佳的时间点撞见了强盗杀人的现场。 按照惯例，这名少女一定有着侠义之心，会拯救昴即将熄灭的生命—— “呀嘞呀嘞，好像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事，不过……很抱歉，我现在很忙！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喔！bye~bye~boy！” “咦？什么？真的假的！不要走啊！！” 希望彻底粉碎了，菜月昴瞪大眼睛像是一只傻掉的公鸡。 少女抬手向菜月昴道歉，一路奔跑着穿过细巷。 她的速度极快，经过男子们身后时也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直接奔向巷子的尽头——接着蹬了立在死巷的木板一脚，身轻如燕地抓住墙壁一拉，顷刻之间就消失在建筑物上方。 少女的身影消失，徒留现场一片静默。 她简直就像台风一扫而过，在场所有人全都愕然失声。 然而就事实而言，菜月昴置身的状况依旧没有改变，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改变一下氛围：“那个……你们都不会因为刚刚那女孩而吓到改变主意吗？” 小混混用力吐了个唾沫：“都怪有人打岔害得兴致都没了。别以为你能死得很轻松。小子。” 身体依旧被男子们踩住，动弹不得。 男子手上的刀光，让逼近的死亡真实感涌现。 菜月昴嘴巴一苦。 ——不要不要，这是骗人的吧？怎么会？死得太简单了吧！ 脸上浮现抽筋似的笑容，内心却急躁不已。 哪个人快来否定这个状况啊！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这么幸运，刀刃尖端越来越逼近。 内心被绝望笼罩，菜月昴知道自己的泪水就快要从眼眶滑落了。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就这样空荡荡地结束，让人难以忍受——当然其实恐惧还是占了一点的吧。 就在摒弃一切、压倒性的绝望中，接二连三的意外发生了。 “到此为止了，恶徒。” 那声音让人潮的喧嚣、男子的粗鄙叫骂、菜月昴本身的紊乱呼吸全都折服，并让世界为之震撼。 所谓的时间停止，指的就是这样。 巷子入口处站着一名少女。 她及腰的银色长发做出编发造型，充满知性的蓝紫色双瞳正凝视着这里。柔和的五官兼具艳丽与稚幼，让人莫名感受到一股从高贵产生的危险魅力。 她比菜月昴矮一个头，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以白色为基调的服装上没有华美的装饰，造型简单反而更衬托其存在感，唯一醒目的是她披着的长袍，上头绣着似魔之鸟的图腾，增添了庄严感。 但是就连那身服装，也不过是增添少女光辉的附属品。 仅仅是一个站姿，都带着绝对强悍到爆的存在感，在她面前任凭是什么妖艳的事物都要黯然失色。。 “你们的蛮横我看不下去了，到此为止，住手吧。” 银铃的嗓音宜人地敲响耳膜，让菜月昴忘了目前的状况，只能彻底被银发少女的存在感给压倒，当然同样的紧张感也传达给男子们，混混们以极快的速度刷刷刷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 “呃……你这家伙是谁呀？” 少女仰着脖子：“现在我还能原谅，毕竟是我疏忽在先。所以，高尚地将偷窃之物还来吧。” 混混们：“喂，她穿的衣服好像很贵，该不会是贵族……啥？偷窃之物？” 少女：“求你们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可以放弃其他东西，就只有那个不行。拜托，请你们老实地还我。” 混混们：“要死要死，这家伙语气变化好快我有点接受不能。” 少女甚至用恳求的态度了，但是，弥漫现场、无法解释的压迫感却逐渐高涨。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某件事正在发生。 “慢着，等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混混们硬生生把‘妈的’咽回嘴里。 少女露出呆萌的表情：“诶……什么意思？” 混混ab和c指向踩在脚底的菜月昴示意：“你不是要来救这家伙？” “呃……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好奇怪。你们现在是在内讧？三对一实在不值得赞赏……但你们若是要问他和我的关系，答案只有毫不相干。” 真是简单直白的话语。 或许是因为觉得话题被扯远了，少女的口气感觉有点不耐。 她的态度让混混们眼睛一亮。 混混a使了个眼色：“是这样啊哈哈，如果目的不是这个家伙，那你找错人了！去找刚刚的小鬼！” 混混b点头：“你刚才说东西被偷了吧？墙壁！那个偷儿蹬着墙壁跑到屋顶上逃掉了！” “对，里面里面，在巷子对面！按照那个速度，小偷应该已经跑过三条街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少女将视线转向昴，那视线是在问男子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菜月昴忍不住点了头——墙头上正在窥探的一男三女无奈地捂住额头，白痴你是有多蠢啊。 “嗯……好像没有说谎。所以说，小偷在巷子的另一头咯？得赶快追上去才行。” 少女自言自语，转身背对菜月昴，朝巷子外迈步。 混混们安心的表情尽显无遗。就在菜月昴为自己又被舍弃的可悲现实发呆时，幸运女神降临了。 “不过那跟这是两回事，虽然这不归我管，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不能放过。” ——“这话的意思是今天这事儿本大爷管定了。”墙壁后面的某偷窥狂一本正经地向两名女伴解释。 场中，回过头的少女朝他们伸出手掌，掌心光彩飞舞，似乎有冰雪一般的东西汇聚，接着释放。 近似硬球击中肉块的声音响起，混混们发出哀嚎被打飞出去。 接着，菜月昴身旁扬起一道高亢的声音，拳头大的冰块就这么落了下来。 无视季节与物理现象生出的冰块，随即像被空气吞食一样消散。 “……魔法？” 菜月昴立刻就想起来最适合说明方才现象的描述。 虽然没有咏唱咒语，但那确实是由她手掌所生并发射出去的。 真的是魔法——像这样实际目击，还是第一次。 “比想像的还不奇幻……有种真实得让人失望的感觉。但是，还是要向真正的魔法少女致敬！” 本来以为会有光芒扩散，或是能量爆炸的场面，然而实际上却是粗糙的冰块突然出现，给予物理伤害后就突然消失，毫无兴奋感可言。 “你竟然……真的出手。” 菜月昴对魔法的感想先暂放一边，承受冰块扎实一击的男子们站了起来。 摇晃双脚站起来的只有两人，被打到要害的那个人昏倒了。 不过，同伴被撂倒似乎更加激发男子们的怒气。男子们一个拿刀，另一个拿起像棍棒的钝器，进入备战状态。 “管你是魔法师还是贵族，别以为我们会原谅你。包围起来杀了她！我们两个对你一个，看你怎么赢！” 持刀男单手按住滴着鼻血的脸破口大骂，但少女对此只是闭上一只眼。 “是哦，一对二可能有点危险。” “哦，二对二的话条件就对等啰？” 在少女的声音之后，一个中性的高昂嗓音划破巷内的空气。 菜月昴大吃一惊，话说今天的突发事件有点多，不过他似乎还是没有因此而具有抵抗力。 他四处左右张望，混混们也连忙察看周围，但巷子的入口和巷道内都没有看到像是发出声音的人物。 结果，仿佛要展示给困惑的他们看，少女伸出左手。 手掌朝上，那个说话的玩意儿就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 “啊呀，看你们那么期待地到处看，该怎么说呢，我好害羞喔。” 话一说完，状似害臊用肉球洗脸的它，是个只有巴掌大，用两脚站立的猫咪。 灰毛垂耳的样子，鼻子是粉红色的，尾巴相当于身体的长度。 “艾米莉亚大人……”“好可爱的猫咪……”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不过很快变成了‘呜呜’消失无踪，银发少女疑惑地收回视线，随后用冷冽的目光凝视那三个混混。 看到巴掌大的猫咪，持刀男顿时一声惊呼： “不好，是精灵术师！” 少女立即点头赞赏道：“正确答案。现在退下的话就不追击你们。快点决定，我们赶时间。” 听到少女的话，男子们连忙扛起倒地的同伴，朝巷子外走去。经过少女身边时，他们咂嘴放话，顺带作出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嘁，我记住你的脸了，贱人。下次在这一带看到你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给老子等着。” “要是对这女孩动手，我可是会诅咒你绝子绝孙喔。只不过看你这样子，你八成连后代都来不及生，年轻人多吃点补肾壮阳的东西咯。” 面对小混混鼓起勇气的恐吓，小猫咪回答的口气轻松内容却很辛辣。……还有点下流、 站在手上的猫咪态度漫不经心，却让他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次他们默默无言地逃进人群中。 流氓的身影消失，只剩昴和少女他们在巷子里。 总之得先道谢。在意这点的菜月昴忘却身体的疼痛，想要撑起上半身。 “不要动。” 银发少女用不带情感的冰冷声音说。 她的眼中可以看到浓烈的警戒色彩。即使知道昴和男子们不同，但那并不构成内心松懈的理由。那个眼神就是这样判断的。 明明被人这样看待，菜月昴的反应却完全不合常理。 看着自己的那对蓝紫色双眸，美得简直像要魅惑人心，不习惯看到美少女的少年，光是被盯着看就忍不住羞红了脸别过眼神。 看到他的举动，银发少女突然地笑了出来，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 “看吧，他自觉内疚所以不敢看我，我的判断似乎是对的！就是他偷的！” 猫咪人性化地一抽嘴角：“哈？是这样吗？刚刚那只是男孩子会有的反应吧，我感觉不到任何邪恶，另外要说起来的话，莉亚你不觉得好像从刚才就有谁在窥视我们吗？” “帕克你闭嘴不要岔开话题。喂，你，认识从我这偷走徽章的女孩吧？” 少女叫小猫安静，对菜月昴提出质问，自信满满的表情也很可爱。 菜月昴努力镇定一下，说道：“抱歉让你有所期待，但我完全不认识。” “咦，真的吗！？” 自信的表情从脸部卸下，少女露出不加遮掩的原始面貌。 方才的凛然态度消失无踪，她惊慌失措地看向手掌上的猫咪。 “怎、怎、怎么办？我们该不会只是在浪费时间吧……？” “就这状态来看，犯人每分每秒都在移动，我觉得快点跟过去比较好喔。逃跑的速度快得这么夸张，犯人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加持——话说你刚才不是不相信他吗为什么这样一个对话就信了！！！” “他应该不会说谎吧看起来笨笨的。哼，帕克讲得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我出手出嘴都没用的人可是你耶。还有，那小子要怎么办？” 像是终于想起来似的，看话题的焦点又回到自己身上，菜月昴露出苦笑。 少女则是好不容易才想起昴的存在。 菜月昴故作没事地站起身，斟酌一番用词，语气抑扬顿挫：“承蒙搭救，非常感谢。你们很赶时间吧？快点去追比较好。” ——要不然让我帮个忙如何，小姐？ 虽然想在边梳头发边让牙齿反射光芒的同时这么说，但是他脑袋突然一沉，想要靠着墙壁的手挥空，脸部就这样直接撞击地面。 “啊——不要勉强站起来啦……呃。我说得慢了。” 小猫的警告迟来一步。在毫无防备的姿态下倒地，结果锐利的痛楚将菜月昴的意识带到远方，他晕了过去。 “这下怎么办？”少女问道。 猫咪探了探手（爪子）：“跟我们无关吧。死不了啦，放着不管就好了。” 在意识开始远离的那一头，可以听见他们些微的对话。 不愧是奇幻异世界，在人情世故上也有着如此严苛的见解。 我会就这样被丢在巷子里吗？这样的负面思考出现。 唉哟，只是快死而已，光是小命还在就要感恩知足了。正面思考也随之冒出头。 得到这两种结论的同时，昴的意识越来越远—— “真的吗——？” “真的！” 在意识断绝的瞬间，他看到银发少女红着脸回过头。 “我绝对、绝对不会帮他的！” ——连生气的脸都可爱到爆，奇幻异世界万岁！ 冒出最后的感想后，这次菜月昴的意识真的落入黑暗中。 这时，随着菜月昴的昏迷，银发少女瞬间恢复正常，“看来不是他。” 猫咪也眯起眼睛：“如此强大的气息在暗中窥探，让我有些不安，要小心一些。” 第246章 于刀尖上起舞 1 从沉眠中苏醒的滋味，跟脸探出水面的感觉很像。菜月昴心想，这种感觉比之前看见未来自己被杀的时候很像。 该不会也只是幻觉吧？根本没有什么银发的美少女会来救自己对不对？ 一睁开眼阳光就烧灼瞳孔，目眩之下只能皱着脸揉眼睛，菜月昴的体质是一旦睡醒就会很干脆地起床，是只要醒过来意识立刻就会清醒的类型。 “哟，你醒啦？”少女微笑着，很干脆地打招呼。 声音从正上方，也就是从躺着的菜月昴头上传下来。 看来之前不仅仅是‘看见的未来。’他想把脸转向声音来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躺在地上，但脑袋却枕在柔软的东西上。 “你还不能动。因为你的头被打到，还不能放心。” 关心他身体状况的声音很温柔，菜月昴想起快要失去意识前的事，然后联想到目前的发展对男孩子来说带点h色彩。 这是女孩的腿吧……菜月昴佯装翻身尽情享受，利用圆周运动让脸颊得到至高无上的幸福触感，然而比想像中还要浓密的蓬毛把脸推回来。 “美少女的毛比我想像得还要多……这怎么可能啊！” 边吐嘈边看向上方，这次恢复的视力清晰地映照出世界。 菜月昴的眼前，在他上下颠倒的视野中，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猫脸，它脸上带着人类的表情： “想说机会难得，在你醒过来之前稍微让你沉浸在幸福中的。” 菜月昴好生惆怅：“总之，不要再用假音说话。把猫和女主角搞混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现下的状况是，自己睡在跟人类一样大的猫咪腿上，虽然跟理想的少女膝枕相去甚远，但毕竟机会难得，菜月昴决定用脸颊享受那毛茸茸的毛皮。 “糟糕，太幸福了。这种令人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喜悦感是什么？我能理解把猫摸到秃毛的心情。” “讨厌～能让你这么开心的话，也不枉我刻意变大了。对吧？” 巨大猫咪害臊地抓头，然后眨眼寻求认同。在它视线前方，站在巷子入口的是一脸假正经、双手抱胸的银发少女。 毫无疑问就是昴在失去意识之前，深刻烙印在他记忆、双眼和男儿心上的少女。 面对菜月昴的清醒和同伴的使眼色，少女轻声吐气朝这里走来。 “那个，真不好意思，结果还让你们照料我到醒过来……”菜月昴挠着头红着脸。 “不要误会了，我们是有事想问你才无可奈何地留下来的。要不是这样的话，早就丢下你走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可别搞错了。” 银发少女再三强调，强烈的语气附带极快的语速总感觉像是在掩盖什么。 好在对美少女没有抵抗力的菜月昴根本无从较量，对他来说，那番话具有让他无视内容只能点头的强制力，这家伙可能是那种被美女卖了真的会帮忙数钱的白痴。 极远处的角落里似乎有个男人在低声说了句“明明都是高中生，你这家伙的智商比起莲太郎差得也太多了吧？” 好在这里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我会治疗你身上的伤，还让你躺在帕克腿上直到清醒，都只是为了我的一己之私，所以你可要好好回报这些恩情。”少女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发笑。 “其实不必特地演出要别人报答的戏码，用平常的方式拜托就行了吧？”菜月昴摊着手问道，少女简直就是在执行‘好心有好报’的论调，但是写恩图报这种事直接写在脸上未免太不友好了。 面对菜月昴的回答，少女严肃地摇头。 “不行，这必须要是单方面的命令。你知道我被偷走的徽章下落吧？” 少女降低音调这么问因为对内容有印象，所以菜月昴不得不细细思索。 在他昏过去前，记得也有过同样的对话。所谓的徽章，是指律师或法官那种可以彰显身分的胸章吗？实在是没有印象。 “冒昧问一句，我失去意识的期间，有人用力敲我脑袋吗？” “不，已经被打得够惨了，没人打你啦。比起那个，你的答案呢？” “没有。那样的话，徽章什么的，我完全没印象呢。” 不知道的事就说不知道。菜月昴的答案和方才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少女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对他点头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因为你告诉了我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报，所以抵销了治疗你伤势的恩情。” 她用连诈欺犯都会吓到的论点，表明自己完全没赚头的损失。 扔下目瞪口呆的菜月昴，少女用力敲手振奋精神。 “那么，我们赶时间先走了。你的伤应该大致都痊愈了，另外因为有狠狠地威胁过，我想那些人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才对，不过一个人进到这种没有人的巷子是很危险的——呀，我这可不是担心，是忠告。下次就算你又遇到同样的情况，救你的我也没有好处，所以别再期待我会伸出援手。” 少女连珠炮似的，叽叽喳喳快嘴说个没完。然后她将昴沉默不语的态度视为认同，很满意地点头说了声：“哟西，就是这样。” 随后转身。 长长的银发配合少女的动作摇晃，在昏暗的巷子内闪耀着奇幻的光芒。 在菜月昴看呆的时候，头底下的毛皮触感突然离去，他连忙撑起上半身。 “对不起喔，我家的孩子就是不老实，不要觉得她很奇怪喔。” 用含笑的口气补充说明，猫咪恢复原本的身型坐上少女的肩膀。少女的手像在确认触感一样抚摸它的背，接着猫咪的身影便像钻进银发中消失不见了。 少女看都不看昴一眼，飒爽地迈出步伐。目送她的背影时，昴思考着那只小猫说的不老实的少女，她一举一动背后的意图。 东西被人偷了，明明很急却还是出手帮助菜月昴，治疗受伤倒地的他，刚刚甚至还说了让菜月昴不会感到内疚的话，虽然方式很笨拙。 那已经不是不老实的等级，根本是一味吃亏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对啊艾米莉亚大人就是这样一副好心肠的人。”某个少女无奈道。 “拉倒吧这纯粹是属于智商低下吧，依我看没有那只猫她恐怕寸步难行。”一个慵懒的男声。 “……喂红头发的，你跟她很熟？”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呵呵，蓝头发的希望你能放尊重一些至少在逻辑上我是你的姐姐，实际上宅邸里还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抽空去见识见识？她比你可乖巧多了。” “见就见我难道会怕？” 男人淡定地打断这俩货的争论：“你们够了。” “话说回来，长门大人什么时候跟我去见我家主人？”被称为‘红头发的’少女问道。 “嗯，暂且看完这次戏。况且你们的目的恐怕自己也不明确吧？” “呃……话是这么说，但是……”红发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害羞。 “不用但是了，那就我来指挥吧。跟我上，看这三个蠢货是怎么作死的。” “哦……” 红发少女别扭地移动着，蓝发少女气得牙痒痒。 —— 菜月昴有些感动，快要热泪盈眶了。 在他看来，少女原本大可指责妨碍她目的的自己，然而她却完全没有抱怨，也没有要求自己道歉或是感谢。为什么呢？因为对她来说，帮助自己完全符合她自我本位的计划。 “但是那种生存方式，根本就只会吃亏啊。” 菜月昴边说边站起来，拍拍身上被灰尘弄脏的运动服然后冲过去。 心爱运动服上的脏污很醒目，但底下的肉体却几乎感受不到痛楚。明明被揍被踹得很惨，这让他再次确切感受到魔法的不符常规。 治疗魔法很棒啊。 另外，她卖了这么大的恩情，却不索求回报的奇特。 综上，菜月昴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就判断出来，绝对不能放过这条大腿——网瘾少年也是有睿智的时候嘛。 “喂，等一下！” 朝站在巷子入口，面向大马路犹豫不知该往哪走的背影大喊。手抚着银色长发的少女回过头，表情显得有点困惑。 “干嘛？我先声明，我只能再稍微陪你一下子。” “我说，你蛮天真的耶？比起我，你不是要找重要的东西吗？让我也来帮忙吧。” 这简直是糟糕到爆的搭讪方式，对于菜月昴的提议，少女却惊讶中带着惊喜地眨眼。 “可是，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偷的名字、底细还有所在之处我确实都不知道，但至少我认得她的样子！她有虎牙和一头醒目的金发，个子比你矮，胸部也很平，应该小你两、三岁！这些情报如何？” 摊牌时说话会快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是菜月昴的坏习惯。 这次也因为快嘴全力发挥，气氛因自己的发言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沉默叫人痛苦烦闷，冷汗把背部弄得湿湿黏黏的，腋下和手上的汗水搞得整只手臂怪不舒服，因为心悸和气喘感觉贫血晕眩，鼻塞和偏头痛像是花粉症发作，简直就是四面楚歌，但是—— “你这人真奇怪。” 手遮嘴角，少女用看着珍禽异兽的表情侧头看向他。 她的手指就这样按着嘴唇，紧盯着昴像是在估价打量。 “事先声明，我可没办法给你谢礼。如你所见，我身无分文，是个穷光蛋。” “放心吧，我也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啊。” “顺带一提，本大爷也很穷困。真惨啊，我们这个穷人集团。” 刻意无视在银发里直接开口打岔的猫咪，菜月昴拍打自己的胸膛：“我不需要谢礼。是我想要道谢，所以请让我帮忙。” “我不需要你的道谢。你要是在意治疗伤势那件事，我已经收到等价的报酬了。” 少女不肯退让。 面对她如此顽固的态度，昴露出苦笑，用“既然如此”当开场白。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才帮助你。我的目的是那个……对，日行一善！” “日刑怡善？” “没错，就是一天做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死后就能上天堂。那儿有吃饱睡睡饱吃的优渥生活在等着我，所以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帮你的。”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至少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菜月昴下定决心的表情让少女陷入思索，但坐在她肩膀上的小猫用肉球轻柔地戳她的脸颊。 “我没感觉到恶意，就老实地接受如何？毕竟王都这么大，要在毫无头绪和线索的情况下寻找太乱来了。” “可是，要是害他被卷入这种事……” “固执己见的你我也觉得很可爱，但要是因为固执己见而迷失目的就太愚蠢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是个笨蛋。” 虽然小猫替昴说话，但少女还是不改退缩的态度，菜月昴终于注意到，对方称呼少女为‘女儿’，这只猫…… 小猫突然收敛神情，改用认真的声音说： “还有，太阳要下山了，入夜后我就不能帮你，要是遇到暴徒我还不担心……但挡武器的人越多越好，对吧。” “感觉好像被丢了一个危险的职务啊！那是什么意思？听你刚刚说的话，你的雇用条件是入夜就要收工？” 缩短一步距离的同时，菜月昴对小猫的话激动地差点跳起来。猫咪用前脚弹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说道： “应该说是出不来吧。别看我外表这么可爱，本大爷好歹是精灵，光是现身就得消耗大量的魔力，所以晚上我会回到寄宿的结晶石里，储备太阳出来期间的能量。理想状况来说，我能出现的时间平均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简直就像公务员……精灵连雇用型态都意外严苛啊……” 可以自然地闲聊与精灵相关的话题，都是多亏深受动画和游戏荼毒的现代御宅族解读力。国家的变态性也在这方面助了一臂之力。 在昴和小猫的对话成立之际，身旁的少女依旧烦恼不已。不过方才的对谈似乎让抉择的天枰开始摇晃，让她不时发出“啊呜——”、“不行不行”、“可是……”等各种苦恼用语。 “不过——我真的没办法给你谢礼喔。” 最后她这么说，接受了昴的要求。 在异世界第一次进行的友好交流，两人结伴同行，携带一只猫。 当然，还有在阴影里的三人，两个女孩和一个男人，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第247章 于刀剑上起舞 2 穿越异世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配女孩子逛街么？真是令人羡慕。 然而在那样温暖心灵的互动之后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换言之，一小时后。 “等一下，这是闹怎样？”银发少女气鼓鼓的嘟着嘴。 搜查很顺利地停滞不前。 沐浴在少女冰冷的视线中，菜月昴抓抓头试图将尴尬蒙混过去。 “没想到会遭遇这种艰难事件，就算有我精明的双眼也无法看穿……” “你对自己的评价似乎很高，不过却没带来相应的成果。真是的，这下根本就是一筹莫展了。” “最近都没听到一筹莫展这种成语了呢……” 被吐嘈的少女恶狠狠地瞪过来，感受到视线的菜月昴把身子缩得更小。 尽管花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搜索，但一行人不知为何还是待在巷子内。 这当然有很深层的理由，他们发觉几个问题点使得事态毫无进展。 首先，对这一带十分不熟悉。 关于这点，自己刚被召唤到异世界所以还情有可原，但少女似乎也对这一带的地理十分生疏，以为组成队伍后队友一定会详知接下来的路线，结果却白白浪费了十来分钟，简直就是个笑话。 虽然少女盯着昴的眼神完全没有笑意。 然后第二点，就是这个世界的文字——菜月昂发现自己居然完全看不懂！这跟‘穿越瞬间就智商+100外加全物种语言精通’的传说完全不同嘛！ 语言可以沟通所以就疏忽了，但仔细看看周围，就会发现到处都有像是手写的象形文字。 只要不是“巷子内流行的除魔咒语”，那八成是这个世界的标准通用文字吧。现在的昴连路标都看不懂。 “话虽如此，难易度无意义地高到爆表了吧……这世界还真不好混。” 菜月昴暗自吐槽，别说尽善尽美了，根本就是只看到漏洞百出、粗糙草率的事前准备。 天哪，回顾来到这里之后的足迹，都没发生什么好事，昴忍不住感叹。 对他毫不理踩，同行的少女倚墙而立闭着眼睛。看到她小小的嘴唇蠕动像在说话，昴侧头思考着。 “她在干什么啊……” “那个啊——是在跟微精灵说话啦。” 灰色小猫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么说，菜月昴疑惑地挑起眉头。 “唔，还在啊？刚刚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休息了咧。” “离休息还有点时间。我跟那边的微精灵不同，可是有在好好工作的哟。” “职业意识这么高真是帅翻了……你刚才说的微精灵是啥？” 以字面上的意思来说，应该是比精灵次一等吧。 像要印证昴的想像，小猫飘在空中摇晃长长的尾巴。 “所谓的微精灵，指的就是在成为精灵之前，开始有智慧的存在。他们再过一阵子就会萌生出力量和自我意识，成为像我这样的精灵。” 菜月昴边点头边听取说明，接着看到少女周围逐渐浮现出淡淡的朦胧光芒。宛如萤火虫、如梦似幻的光点开始包围银发少女。 令人不禁迟疑这是否为人手可触及的光景。 在超自然的存在中，唯有被允许者方能置身于此圣域。见到这样的景象，菜月昴露出‘卧槽！叼！这个叼！我对力量一无所知！’的二逼表情。 “好厉害！这……这些轻飘飘的东西全都是精灵？” “——呀！” 菜月昴直接侵入圣域，破坏那如梦境的幻想景致和少女说话。 惊吓出声的少女眼中反射性地泛出泪水，泪珠闪闪发光。接着包围她的光芒也感染了这股不安。 “恐慌起来了呢。” 多数的光芒左右摇晃，貌似在惊慌闪躲，不一会儿就像雾气散掉一样，融入空气之中。 菜月昴：“……” 银发少女：“……” 两人同时张着嘴巴，寻找消失的微精灵的身影。然而，即使慌张的少女做出跟先前一样的步骤，他们却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啊啊啊啊啊——不见了啦！怎么办！？”少女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看到精灵，所以有点兴奋过头了。看起来似乎不危险，就忍不住接近了。”菜月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心中却在狂喊：来了来了，刷女生好感度的时刻来了啊啊啊我要怎么办？ “因为在我的控制之下所以才安全。要是对不成熟的精灵术师做刚刚那样的举动，下场会很惨。最糟糕的情况，会导致精灵失控……碰咚一声爆炸喔。” “碰咚？” 少女想告诫举止轻率的菜月昴，但说出口的恐吓却是“碰咚”。 被少女的神经大条搞的一时间忘记了内心的腹稿，菜月昴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题：“太夸张了啦。微精灵看起来闪闪发光很漂亮，真有那么危险吗？” “这个嘛，虽说本大爷我就是那么可爱……不过只要两秒就能把你化为粉尘喔。”猫咪自豪地握了握爪子。 “精灵好可怕——！！” 竟然悠哉地说出抹杀他人存在的宣言。颤抖的昴看向少女。 “那要是你生气起来，唆使那只猫咪下手的话……” “我才不会为了那种事就使唤帕克。要诉诸暴力的话我会换一种方式，比如你这样的我自己动手就能解决掉……不行，好像真的不回应了。” 再次尝试与微精灵连接，但却以失败收场。沮丧的少女无力地摇头。 菜月昴缩了缩脖子：“我本来想在那些精灵消失后再问的，你刚刚是要干什么？” “想问问看他们有没有我要找的东西的线索，只不过在问出来之前就消失了。” “啥？” 自己犯下的过失超乎想像，昴顿时语塞。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少女扑哧一下笑出声，红着脸解释： “不、不过都过一段时间了，微精灵们并不像成形的精灵有清晰的意识，所以我也没有很期待。这么说其实是骗人的。” 直爽的个性作怪，原本是想减轻昴的罪恶感，但最后却坦白自己的心情。少女的懊恼让昴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自始至终都只会扯少女的后腿……话说回来人的哪一条腿是后腿？ “在道义恩情上，还有在异世界的贵重情谊上，这样的状况都是不应该的。这份关系，我说什么都想紧紧把握不想松手……丨_” “看你一脸心术不正的表情，是想到什么了吧？说起来……” 少女刻意在擅自下定决心的昴面前走动。见她微微皱起眉头，昴感到有些不解，但灰色猫咪却推敲出她的思绪。 “对了，这么说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先自我介绍？” “喔，这么说也是。那么，就由我先报上姓名吧！” 为了掩饰失态，昴佯装精神百倍，指着天空摆出闷骚的pose，看起来宛如一个智障： “我叫做菜月昴，是无知愚昧又天下不灭的穷光蛋！请多指教！” “光听就知道你已经山穷水尽了，包括在智商方面。嗯，我是帕克，请多指教——” 帕克身体飞起来，朝昴伸出的友谊之手来个动态性握手。从旁人的眼光来看，昴简直像要把帕克给握烂了。他那大胆的待人接物手法让少女看得不停眨眼。 “能这么轻松和精灵交流的人还真少见……少见的还有你的名字，以及你的黑发黑瞳。你是打哪来的？” “哼，我就想总有一天会被问到。照惯例来说，我是来自东方的一个小国！” 讲到异世界就会有被用到烂的惯例，像是隐藏在世界东方的黄金之国。 鲜少与他国交流，只要听到对方是从那里来的任何人都能接受。这个惯例就像魔法一样方便，但是…… “从大陆地图来看，露格尼卡已经是最东边的国家了……没有比这个极东之国位于更东边的国家了。”猫咪一脸审视地盯着他。 “不会吧，真的假的！？极东之国！？那这里就是人人憧憬的黄金国度！？” “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身上也没钱，又看不懂文字，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这个人的状态说不定比我还危险……” 预料之外的发展令昴愕然，少女的态度也跟着同情起来。 智障流落街头还身无分文的话会死得很惨的吧？ 少女好管闲事的个性，从她的行动中一一透露出来。对昴那与其说是毫无防备，不如说是根本没有防御力的生活方式感到忧心不已。 她再次由上而下将昴打量得仔仔细细。 “仔细一看，你身体似乎有在锻炼。你说你……菜月昴？” “嗯？喔，yes，那是我的名字。” 听到有人犹豫地呼唤自己的名字，昴不知为何产生了新鲜的感动。当他回答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所以轻声咳嗽，接着轻轻展示手臂上的肌肉。 “我每天都会锻炼肌肉。毕竟我算半个家里蹲，所以至少要做到这种程度。” “那个，我不是很清楚家里蹲是什么意思，不过菜月昴的家世很显赫吧？是不是有学过武术？” “不，我生在极其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我出生名流是哪来的情报？我有流露出家世高贵的优雅气质吗？” “有流露出一点令人好奇的感觉。” 说得太赞啦！昴高举双手，做出滑稽的举动。 少女迅速抓住昴举起的双手。在毫无预期下被女孩子碰到手，昴的喉咙只挤得出“啊呜”两个字。 “这个手指也是，不过肌肤和头发的外观也是理由之一。这双手和庶民每天讨生活的手差太多了，肌肉的紧实法也不像是因为工作而有的。” 手掌被人又揉又捏，菜月昴面红耳赤地接受对方的举动。不能单用外国人解释的外观话题，让昴不得不感叹她的观察力。这段期间，少女继续说下去。 “黑发黑瞳，是南方流民常见的特征，不过在露格尼卡的话，这种状态是过着上流生活的证据。这件没看过的衣服做工也很细……怎么样，我猜对了吧？” 菜月昴不说话，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这件运动服是自己最贵的一套的。 眼见昴沉默不语，少女露出像在夸耀的微笑。 被那与外表相称的妖艳气质吸引，昴咀嚼着话语的内容，露出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说对或不对的问题，我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到你？” “不对就直接说不对呀，反正我又不会觉得丢脸！” 少女方才充满自信的脸蛋因害羞而一片通红。望着消沉的她，昴烦恼着要如何说明自己的来历。 老实跟她说“我是被召唤到异世界的饭桶”也行，但做出这种发言的人铁定会被认为是“脑袋有问题”——如果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智障的标签的话菜月昴应该就不会有这种顾虑，而是会物色一下哪里自杀会比较环保。 不过，回顾至今以来自己的发言，诚实以对的风险困扰着他。 “你不用想那么多啦，不想说的话我不会追究的。” 相较于支支吾吾的昴，少女率先放缓追问的攻势，再次被袒护的悲惨使昴皱起眉头，此时少女低声呢喃着。 “不过，我可能太紧迫盯人了。” 从未表露过的软弱声音，让那双瞳眸蒙上阴影。 看到她隐藏不住的柔弱雾气，昴的心里点起微弱且靠不住的火焰。 “我是笨蛋吗？不，我就是笨蛋，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是为了回报她才主动要求帮忙的不是吗？然而，从刚刚到现在自己都是什么样子？ “486？” 看到表情改变陷入沉默的昴，少女狐疑地看着他。侧眼看到她银色的头发随着动作从肩膀滑下，昴绞尽脑汁思索直到头晕目眩。 回想自己在巷子里被端的时候仰头看见的小偷身影，他撷取那一瞬间的景色，得从中找出一个可以用的资讯才行—— “我有几件事想确认一下，可以吗？” “咦？嗯……你问。” “我听到好几次，这里是王都……叫什么都没差，反正这里是国王城堡所在的城镇，而且超级大的对吧？” 偶然忆起少女曾说过的单字，昴提出疑问。即使觉得问话的内容很奇怪，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点头回应“是啊”。 “在这么大的都市里，有个干偷窃勾当为生的女孩子，从服装看来绝不是过着优渥的生活……虽然这番推论是理所当然，但应该有那些偷窃为生的人居住的地方。” “哈？”少女一脸都是日了狗的表情。 “应该会有治安很差，或是像贫民窟的地方吧？要把偷来的东西换成钱，没有门路是很难脱手的，所以这种可能性很高吧？贫民窟，没错，洗钱一类的场所在贫民区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烙印在记忆中的小偷少女——将她从头到脚钜细靡遗地分析，昴动员自身所有的奇幻世界知识，推论出这个论点。 “综合以上所述，我认为比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乱找，去那些地方找到的机率比较高……你觉得呢？” 少女拍了拍酥胸（不知为何感觉这个动作好下流）：“我有点吓到了，你脑袋动得很快嘛。” “没有啦，这可以说是理论上的归结或是中世纪奇幻世界的惯例。就算这样能让你对我另眼相看，但离弥补失分还早得很……” 昴回应少女感到佩服的发言，但没有非常高兴。 不管在一旁抓头掩饰害臊的昴，少女不停地点头。 “就照这条线去想吧。既然如此，我们得到马路上去问对这里比较熟悉的人了。” “本来就是顺路了，快走吧。” 他们互看一眼，确认彼此想法相同后，决定先离开巷子到大马路上。接着朝人多的地方走，但在那之前，昴突然想到一件事。 “话说回来，我听过你养的猫的名字了，但还没听到你的名字呢。” 发言时已经刻意削减自己对她姓名的兴趣，但少女似乎还是有点惊讶而瞪大了眼睛。接着她闭上眼，在沉默数秒之后…… “——莎缇拉。” “喔？” 因对方沉默而咒骂自己讲话不经大脑的昴，迟了一步才回应她那小声的嘀咕。听到他回应的少女，转过脸不看昴。 “我没有姓氏，叫我莎缇拉就好。” 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明明自报名字，却又展现出拒绝被人如此称呼的态度。 莎缇拉——这么自称的少女，展露出先前未曾见过的距离感。 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好称呼的姓氏，但她这样让昴不敢直呼她的名字，只能沉默以对。最后他懦弱地决定，总之就用第二人称叫她吧。 看着两人的互动，藏身在银发中的帕克冒出一句： “切，鬼鬼祟祟的，真是无趣。” 但这声嘟囔不只是昴，就连少女也没听到。 第248章 于刀尖上起舞 3 “现在开始我要怀疑你的判断了，你真的确定你要找的所谓【根源】跟那个东西有关？” 拉姆纠结地握着，用怀疑的视线凝视自己的左边。 羽飞白嘴角一抽，不消说，他也猜到了。 看来经过之前那次突然的黑幕，也就是所谓的【死亡轮回】后，还拥有之前记忆的只有自己了？ 不，这样说或许不对。 羽飞白到底不愧是宅属性，前世看了不少穿越文，其中穿越到这个《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的话本并不算少，其中比较千篇一律的是，无一例外都会跟原著主角菜月昴一般，拥有在其死亡轮回之后，却没有失去记忆的能力。 这样的小说羽飞白看了数十本了，所以天真的将其当作穿越者共享的技能了。 但是现在来说出问题了，他发现，自己居然也差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他的记忆停留在跟踪菜月昴只到一脚将其踩死之前，勉强还能回想起自己有过要杀掉菜月昴试验其能力的念头，但是具体怎么做的，却要通过调动神府中的神念里强行调动潜意识，才能回想起来。 能够让他这种几乎达到四阶的高手都能下意识忘记之前的记忆，这种能力简直可怕，一般的五阶绝对做不到。 若非拥有对原著的一定认知，对此有了防备，恐怕羽飞白都会沦落在这种古怪的死亡轮回之中！ 这样一来，边上的拉姆和蕾姆会将之前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也是情有所原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我居然不能免疫那个所谓的【死亡回归】的副作用？我记得原著中是因为魔女的拥抱吧，看来魔女的能力有点可怕啊。”羽飞白暗暗沉思。 “喂……少爷，根源的事情怎么样都好，但是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吧？”蕾姆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么？” 拉姆也是满脸问号望过来。 蕾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都红了，声音都开始有些结巴：“那个……那个……我有点饿了，嘿嘿嘿……” 羽飞白面无表情：“自己解决，你们俩去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继续跟踪。有事传讯符联系。” 话说完，他已经如一阵风一般消失，看得拉姆惊叹连连。 旋即，红发少女的目光便落到蕾姆手中：“这……传讯符？这是什么东西？” 蕾姆一下子就板起笑脸：“呵呵，不想和你说话。” “你！” —— 随着喧闹声穿过无人走动的巷子，两人抵达大马路时已经过了十分钟。 大街上的两位‘智障小朋友’东张西望左右巡视，菜月昴犹豫着该找谁来问。这时，站在身旁的莎缇拉突然拉拉他的袖子。 “欸，昴。” 看向莎缇拉的菜月昴，发现她正看着马路对面。顺着视线看过去，昴也注意到她在看什么。 那是一个一脸迷茫的小孩。 有种不好的预感呀。 像要印证昴的预感，莎缇拉一脸认真地说：“你……不觉得那孩子是迷路了吗？” 发觉到几个问题点，其中最后的一个探出头来。 “啊……” 虽然在事态发展至此的过程中就已经知道，站在昴身旁的银发美少女是个无可救药的滥好人。 简直就像是中了魔咒，只是本人顽固地不承认罢了。 昴大声地叹气：“冷静一点，这没事的啦。” 莎缇拉扭捏道：“但是，在我们说这些话的期间，那孩子要是乱跑到别的地方该怎么办？得快点叫住她……” “你的温柔是天大的美德，被你拯救过的我不想说得太过分，但你知道我们目前的状况吗？” 视线的前方，马路对面的建筑物旁站着一名女童，年龄大约十岁左右，与肩膀齐平的咖啡色头发看起来惹人怜爱。 她有着笑起来能将喜悦分送给周遭人们的可爱脸庞，然而现在她的眼中却允满不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糟蹋了那张脸蛋。 莎缇拉的看法十之八九是正确的，但就算正确…… “因为我的愚蠢，偷了你东西的小偷现在离我们非常遥远。这个时候若是花时间在别的事情上，东西有可能会被卖掉再也找不回来喔。” “是有可能那样没错……可是……” “所以啰。” 那个小孩确实很可怜，但这里人这么多，很可能会有其他人出手帮助。另一方面，他们正在迫切地找寻失物。 不管怎么想，都是丢下女童找失物优先。然而…… “可是那孩子正在哭。对吧，昴？” “……” 莎缇拉开始拿手扇风了：“嚯~要是不能配合我也没关系咯。昴，谢谢你陪我到这里咯，之后我会自己试着想办法的咯……不管怎样我都不能放着那孩子不管咯？” 看到昴闭口不语，莎缇拉似乎决定和他分道扬镳——不过你这阴阳怪气的话算是怎么回事啦！ 她的说法与其说是厌弃不照自己主张走的昴，更像是为了不让昴顺从自己的任性才这么说，菜月昴心中无奈叹气。 银发晃动，莎缇拉小跑步穿过马路接近女童。看着地面快哭出来的女孩，突然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因而抬起头。她的眼中洋溢着希望的色彩，或许是以为她在寻找的人发现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莎缇拉蹲下来对女童这么说。女童惊讶地瞪大眼睛，双眸浮现的不是安心，而是胆怯。旁人一看也知道，被陌生人搭讪让她的内心惊惧不已。 “我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不过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没跟你在一起吗？” 莎缇拉似乎也注意到女童在害怕，所以声音比先前还要柔和。可是她的关怀并没有传达给因为失去保护者而害怕颤抖的幼童。 “那个，我说，别哭啰。大姊姊没对你做什么啊。” 尽管她试图解开女童紧闭的心房，但胆小的幼童只是一直摇头，接着眼眶开始蓄积大颗大颗的泪珠，泪水即将溃堤泛滥—— “我现在放在手上的——是一枚锯齿十喔。” “啊？” 突如其来的打岔，使莎缇拉愣住失声。抬起视线，她身旁站着一名穿着灰色运动服的少年。 她的反应让昴不禁苦笑，但他接着面带笑容，不是对她，而是对着女童。跟莎缇拉一样，突然闯到面前的人让女童感到惊讶。昴突然朝女童伸出右手。 “你看，这只右手上放着一枚硬币对不对？有看到喔。好，那么接下来我要用力把硬币捏烂。喝啊啊啊，嘿咻！” “等等，昴……你在干嘛？” “结果呢，唉呀，太神奇了！” 不理踩莎缇拉的呼唤，昴张开原本握住锯齿十的右拳，结果里头的十圆硬币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在手里的硬币竟然消失了。硬币到底跑到哪去了呢？” 女童眨着眼睛，再三检视昴的右手。可是，不管是掌心还是手背都没有硬币。女童的反应不错，昴满意地点头。这次他轻轻伸出左手，温柔地抚摸女童咖啡色的头发。 “你看，躲起来的硬币竟然在这里喔。” 抚摸头发的左手手指正夹着硬币，看到这一幕的女童不禁感到惊叹，莎缇拉也被这戏法唬得瞪大眼睛。在她们面前优雅地一鞠躬后，昴将手中的锯齿十放在女童手中。 “这是礼物，送给你。这很贵重，所以要好好保管喔。” 慎重地抱着硬币，女童用力点头回应。微笑看着她的昴，侧腹部突然被旁边的人戳了一下。 “等一下，昴……” “好啦好啦，不要用那么严厉的目光瞪我，我承认刚刚我说话的方式不好……” “你刚刚那是怎么弄的？” “啊？那个？你不是要问我这么做的用意而是在问我技法？” 和兴致勃勃的莎缇拉订下之后会教她的约定后，昴再次面向女童。女童将十圆硬币当成珍贵物品盯着看，不安的心情似乎都因为刚刚的魔术而稳定下来，面对弯腰问话的昴也有问必答。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和妈妈走散了。什么嘛，不要紧，交给大哥哥和大姊姊，我们马上就会帮你找到妈妈。” 昴再次摸摸她的头然后伸出手，女童畏畏缩缩地牵住他。看到这一幕，莎提拉睁圆了双眼。 “你的手法为什么这么熟练……昴，你是从事安抚小孩的工作吗？” “这样断章取义会害我的名声下降啦！还有我是无业游民。” 正确来说，自己有个名为“学生”的方便身分，但考虑到最近都不上学那样讲会很奇怪，再加上现在被召唤到异世界，那个身分等同是被剥夺了。 不管怎样…… “可以牵一下寂寞不安的小女孩的手吗，小姐姐？” 昴对她眨了眨眼，矫揉造作地说。女童将空着的手伸向莎缇拉。 莎缇拉屏息露出惊讶的表情，脸红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牵起那只小手： “嗯，就交给姐姐吧，我绝对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女童面露微笑，默默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小孩的手踏出步伐，挤进马路混杂的人潮中。 “像这样子，不知情的人看到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年轻夫妻带着小孩出门？好害羞喔！” “……？就算用偏袒的角度来看，昴和这小孩看起来只像是兄妹啊……” “我分不出来你那意见算是理智还是天然啦！” 夹在这样的对话中，双手被牵着的女童轻声笑了出来。 很幸运的，由于两人外表很显眼，所以没多久就找到了迷路女孩的母亲。以状况来说不只是昴，一头银发美貌异常的莎缇拉也一样引人注目。 “真的非常感谢两位。” 平安无事和小孩会合的母亲开心不已，不断地朝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人道谢。 离开时女童一直朝他们挥手，也朝女童挥手直到看不见为止的昴，看向身旁的莎缇拉。她目送母女离去的表情看来十分愉快。 “然后呢？虽然觉得绕了很大一圈，不过在这方面大姊姊主张有它的好处，请问是什么呢？” 弹响手指，昴如此揶揄少女的滥好人个性。话虽如此，这话听起来不是惹人厌，而是半开玩笑。莎缇拉帮助昴的时候就是讲着拐弯抹角的话，因此还蛮期待她会怎么回答。 “……很简单啊。” 在挖坑给自己跳的昴面前，莎缇拉面容一缓地说：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心情开朗地继续找东西了吧？” “…………” “就算找回徽章，事后一定也会后悔为什么放着那孩子不管。帮助了那孩子，又平安无事找回徽章……你看，这不是最好的吗？” 没有逞强也没有心虚，莎缇拉神清气爽地这么说。 听她这么讲，昴只能举双手投降，然后重新改变想法。 这名少女不仅是损己利人的好好小姐，还是个鱼与熊掌都想兼得的理想家。 “没错，你说得对。确实，多亏你这妙招，我们不用说‘虽然舍弃迷路后不安寂寞到快哭出来的小女孩，可是徽章平安无事拿回来就可以额手称庆’这种话了！” “什么嘛，那种讨人厌的讲法。” 昴极端的说法惹得莎缇拉嘴唇扭曲，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瞪向他。 “不说那个了……你为什么帮忙？原本你是反对的不是吗？” “因为我想露一手——骗你的啦。我说过了吧？帮你找到徽章，我就能因为日行一善而上天堂。” “那你帮助那个女孩，不就算一件善事了吗？” “理论太过正确所以驳回！不是，你想想看嘛，一天不是可以做很多件善事吗？所以我可以先提前做完明天的份！我是想先把这个礼拜的份给完成！” 早就已经偏离日行一善原本的意义啦，不过昴还是硬掰出一个道理。莎缇拉对这样的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昴你啊……个性真的很吃亏耶。” “其他人就算了，就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 虽然想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回给她，但莎缇拉却傻楞愣地歪头看着自己。她似乎真的没有自觉。 “你这孩子人是不坏啦……” “慢着慢着，干嘛把我当小弟弟。东方人因为娃娃脸而被误认为年纪小是很常有的情况，可是我跟你应该没差那么多岁吧？” 大致看来，昴推测莎缇拉大概十七、八岁左右。对年头出生十七岁的昴来说，是有可能比她小。 但是，莎缇拉对这番话的反应是稍微眯起蓝紫色的眼睛。 “你以为我会和你差不多年纪所有抱有非分之想？抱歉你的愿望落空了，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噗！”昴瞪大眼睛。“不是吧，真的假的？” 莎缇拉甩了甩长发：“真的哟，因为……我是半精灵。” 第249章 于刀尖上起舞 4 “半精灵？一百多岁？” 听到对方的呈词，菜月昴不禁哑然无语陷入沉默。 莎缇拉双眸掠过复杂的感情。她眼中浮现的，是混杂着心死与失望的难解之物。 “原来如此，难怪会这么可爱，因为精灵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咩？”菜月昴擦了擦嘴，大概这在宅男美学史上叫做表现自己对美女垂涎欲滴，并且用目光扫视了对方的身材，比如盈盈一握的纤腰以及隆起的可爱胸部。 和女孩子相处的时候看对方的胸部是基本的礼貌。 “……什么？”莎缇拉表情呆滞。 昴面露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说道。他的反应让莎缇拉意外地眨眼睛。 “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不害怕啊……那个，我是半精灵喔……” “我刚刚听到啦，为什么要害怕？是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害怕啊。” 不了解莎缇拉的问题是什么，昴只能先这样回答。然而听到昴的回答，莎缇拉的反应很戏剧化。 “——呃。” 才在想说她是不是喉咙在颤动，结果莎缇拉就别过脸背对昴，然后蹲在墙边，手插进头发中抱着头，一抹红色从脖颈红到脸颊。 角落里羽飞白惊叹不已，菜月昴很厉害啊，看来原著里多有摸黑他的意思，这家伙虽然二得可以但是情商很高啊。 如果知道菜月昴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半精灵确实很可怕不过既然是可爱的妹子就不用害怕”这样意思，羽飞白大概还要给其带上名为种马的后缀。 看到莎缇拉那奇特的行径，菜月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 “嘿！”神出鬼没的灰色小猫用肉球打昴的脸。 “好痛！喂，干嘛突然这样！？” 帕克用揍人的手抚摸自己的胡须，一边从喉咙发出声音。 “嗯——怎么说呢，就是想把难以忍受、心烦意乱的感觉具体化。” “因为这种理由被打我可不能接受。不过因为肉球很有弹性，所以原谅你。” “我也不是因为生气才打你。要说的话，是相反。” “相反？”昴皱起眉头。“对，相反。”小猫点头肯定。正想要追问它的意思，莎缇拉就回来打断对话。 她用手指缠绕银发发尾，抬眼怒视昴。 “……讨厌，昴是笨蛋加三级。” “加三级这种说法我也很久没听人说过了，三级是h的意义啊？还有，为什么我要被骂啊？” “不知道，谁理你。比起这个，要快点继续找徽章了。” 用一句话就带过自己受到的不讲理待遇，昴满脸不服气。但是，在莎缇拉变得更加亲密的态度面前，不满立刻化为云烟，尽管他猜不着莎缇拉态度变化的契机。 “不过，在方才的迷路小孩事件中，我深切地感受到，要找东西的话，这个城镇真的太大了。” “因为这里是露格尼卡王国的首都，所以不但城市面积最大，也是最多人住的地方。我想想，记得居民有……三十万人左右，人口流动也很剧烈。” 面对昴的疑问，莎缇拉带着自豪的表情流畅回应。 “是喔，三十万啊，那还真大……谢谢你那像是刚从书本取得的情报还有提供的方法。”他一边嘴上附和，暗自腹议区区三十万那是何等的小城市啊。 “哼……”先将被说中的少女放在一边，昴开始根据探问到的答案想像露格尼卡的都市样貌。 说起来都市人口有三十万的话，毕竟不是现代，在中世纪奇幻风格的世界中其实算是相当大的规模了吧？当然，这还单单只是计算常居在都市的人数，若再加上出入频繁的冒险者和商人的话，数量还会更高。 站在马路边眺望来往的行人，昴因人种的多样化和密度而屏息。兽人、亚人类、人类繁杂交绍的这里，毫无疑问是异人种的大熔炉。 连在巷子里头迷路将近一小时的事，都不能用单纯的笑话来解决。这里太大，结构太复杂，才会看漏通往大马路的路。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不能够失败，目前还占有优势的我们，下次再迷路的话就真的出局了。慎重地选择吧。” “慎重地选择……什么？” “毫无计划地乱窜乱找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例如，回到先前徽章被偷的地方，或许能得到更详细的情报。有没有人看到，或是当时在场？” “啊……可能有人在场。” 想到什么的莎缇拉，手贴着嘴巴说出心中猜想。 根据莎缇拉所说，小偷在光天化日下堂堂正正地站在马路正中央。虽说是很大胆的犯行，不过看看现在马路上有多混杂，就能知道那是不错的判断。 因为人多就代表混入人群的机会和场所也多。 “你想得起是在哪里被偷的吗？” “嗯，这个，我想大概……是在这边。” 在莎缇拉的带领下穿过马路。昴切身体会到，许多人种交杂而过的大马路，其杂乱丝毫不逊于巷子里头的迷宫，甚至还会从人身上夺走距离感及方向感。 昴开始产生不知道自己走在何处的错觉。明明应该是不曾到过的地方，走在似曾相识之处的神奇感觉却挥之不去—— “不对，这里我曾来过一次。” 看到莎缇拉带自己前往的地方，昴抓抓脸颊挤出笑容。 莎缇拉徽章被偷走的所在地——就是昴被召唤的大马路一角。 “我就是在这里走投无路，想说让脑袋冷静一下才走进没人烟的地方，结果就触发了和小混混abc的随机战斗。” 回想大约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还真是个意外的偶然啊。昴深深感叹。 不管如何，既然事件现场是在这的话那就好办啦。很幸运的，这里有个可以问话的对象。 “就是这样，所以我可以英勇地宣告这里交给我吧。水果店老板。” 在商店前转过身，昴指着开在大马路旁的一家水果店。商品架上陈列着各色水果，光是看到那光泽就叫人喉咙干渴。而说到经营这家店的老板…… “……搞什么，还以为是客人，结果又是你啊穷光蛋。” 他用冷冽到看不出是靠做生意吃饭的目光，对昴这么说。 老板是个绑着头巾、身材健壮结实的男性，有着威武的五官和低沉锐利的嗓音。附带一提，他左脸上的纵向刀疤，使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正派人士。 猛一看会想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竟然会置身水果店当老板。 不过话说回来，菜月昴总觉得眼前的大叔似乎和记忆里有哪里不一样，非要说的话，好像眼睛似乎有点过于好看了，想不到大叔长得这么粗犷居然有比女孩还漂亮的眼睛。 当然如此，因为这个老板是羽飞白假冒的，深知对方的一个重要存档点就是这里的羽飞白，毫不客气的占据了这个位置，真正的水果店老板已经被他五花大绑丢在后面的仓库里面对着满地老鼠瑟瑟发抖了。 “不要这么冷淡嘛，大叔。方才你不是对我很亲切吗？” “哦，那是在我以为你是客人的时候，客人往往都很有价值嘛。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穷光蛋，我早就把你轰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就像刚才。”羽飞白眯着眼睛，话里有话。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菜月昴完全不懂羽飞白的言外之意。 相对于装熟的昴，店主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冷淡，手势像在赶虫一样挥舞。昴对他耸肩说道。 “喂喂，你这样的态度好吗？都没发现我跟刚才不一样了吗？” “哦，是你那怂人胆变大了一些吗？” 看到昴自夸地放大鼻孔，老板一脸冷笑嘲讽。 为了让老板看清楚，菜月昴朝旁边踏出一步，双手比向站在自己后方的莎缇拉。 “怎么样，我带同伴来啰，同伴！虽然你中途发现我身无分文而态度骤变，但现在我可是带了一名贵宾候补人选来啰，怎么样啊？” “那个，昴……虽然你对我有奇怪的期待，但我也没带钱喔。”莎缇拉扭捏道。 菜月昴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咦，什么！？真的吗你怎么会一毛钱都不带就走在大都市里？你是骗我的吧？” 莎缇拉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不，是真的。” 看着两个穷光蛋，羽飞白叹气。 “所以？穷光蛋变两个的状况下，你想说什么，小哥？” 菜月昴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其实我们在找东西，可以让我们打听一下吗？” 羽飞白有心调戏她们，假装怒道：“我都说我没空理穷光蛋了吧，听不懂人话吗？” 半步四阶高手的咆哮声就像是龙啸，半条街的人沐浴在怒吼声中，菜月昴的耳膜受到强大伤害。 “果、果然还是不好啦。” 缩起肩膀的莎缇拉边拉昴的袖子边对老板鞠躬哈腰。 确实，连个东西都不买只问问题，是多么自私的行径。话虽如此，身上没资金是不变的事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放弃收集情报。 “唉呀？两位是……刚刚的？” 突然有人从旁打岔，昴和莎缇拉回过头，羽飞白也瞥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摇晃咖啡色长发的妇人，曲线傲人，荡漾着熟妇的诱惑，也是两人都见过的人物。因为她手上牵着开心地仰望两人的女童。 “太太才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里只有心胸狭窄、长相恐怖的老板喔。”菜月昴阴阳怪气，羽飞白呵呵冷笑，内心给他打了个‘心术不正，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八岁女童包括14岁智障也不放过，此獠当诛’的标签。 “呵呵，这是我丈夫的店，我顺道过来一下。” “丈夫？”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昴和莎缇拉面面相觑。两人慢慢回过头，看向店内双手抱胸、两脚开开站的刀疤男。 刀疤男，或者说羽飞白，虽然看起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本人已经快疯了。 尼玛有没有搞错这家伙是我老婆？wtf？excuse me？ “大叔……你该不会杀了这位太太的丈夫，窜夺老板之位吧？”菜月昴小心翼翼问道。 “你一脸狐疑讲那什么屁话！我是这家店货真价实的老板，而她是我老婆！”羽飞白的心在滴血，菜月昴的死亡记数本子要多一个‘正’字了。 回头一看，妇人带着伤脑筋的表情露出微笑，可怜昴大吃一惊，线条纤细外貌温和的美女，怎么会嫁给简直就是罪犯的刀疤男？确定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该不会是被威胁吧？昴不安地看过去。女童放掉母亲的手，跑过万分失礼的昴奔向刀疤男——她的父亲一把将她抱起。 “喔，有没有乖啊，真有精神呢……话说回来，你认识这两个穷光蛋？” “亲爱的，请不要用穷光蛋这么失礼的话称呼他们。”美妇人尽显温柔风范。 老板说话带刺，妇人对他不雅的用语挑眉劝谏，接着她向丈夫说明昴他们和女童的关系。听完来龙去脉后，老板放下女儿。 “真是抱歉，竟然对恩人口出恶言，请原谅我。”羽飞白挤出一脸真诚的笑容。 “不会，哪儿的话，毕竟我们身上真的没钱……”莎缇拉不好意思。 “就是说啊，喂！你不稍微反省一下的话我们会很伤脑筋的……唉呀，怎么了，你可爱的脸蛋变得很恐怖耶？” 莎缇拉用视线叫得意忘形的昴闭嘴。接着，被父亲放下来的女童朝莎缇拉伸手，小小的手掌上握着一个做成红色花朵形状的饰品。 莎缇拉倒吸一口气，来回看着女童和花饰，看起来很伤脑筋。 “请收下，我女儿似乎想送你谢礼。” 妇人轻轻地戳了困惑的莎缇拉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莎缇拉仿佛触电一般，微收下颚，从女童手中接过花饰，然后将花饰别在自己左胸的白色长袍上，接着蹲下来让女童容易看见，同时交换视线。 “谢谢你，我很高兴喔。” 莎缇拉脸上是那种温柔致死的极致笑容，让从旁看着一切的昴不禁看呆了。 在那笑容面前，女童也害臊地撇开脸，而老板则是轻声咳嗽一声——卧槽，妖精！羽飞白稳了稳心神。 “你是我女儿的恩人，我想道谢，有什么事尽管问。” 刀疤老板用力点头后，用最上乘的友好笑容这么说。 听到他的话莎缇拉大吃一惊，然后看向昴。接着露出有别于方才的笑容，简直就像在夸耀。 “看吧，早先的努力有了回报，这不就是最佳证明吗？” 没错，骄傲得仿佛像把不幸的偶然当成自己的功绩。 第250章 于刀尖上起舞 5 那里虽然离大马路只有一条街，却是个充满郁闷气氛的地方。 寂静无声的小路，人类和生物的气息都很遥远。 明明离人多嘈杂的大马路没多远，可是喧嚣却恍如在梦境彼方。 “要销赃的话就会扯到贫民窟……” 喃喃自语的同时，从大马路拐进小路的昴，把头探进可以通到传说中贫民窟的巷子。 “不论是空气还是气氛，那儿的居民个性八成也很恶劣。真的要去吗？”菜月昴紧张起来。 莎缇拉惊讶不已：“说徽章会在那里的人不是昴吗？而且，方才的店老板也说应该在那……” “可是你没忘记他接着建议我们最好放弃吧？” 反刍在水果店的对谈，菜月昴一脸严肃，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当时水果店老板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味道。 在水果店巧遇女童及其母亲，从谷底翻身后过了约三十分钟——两人现在抵达了传闻内部有许多王都失窃品的贫民窟入口。 视两人为爱女恩人，长相可怕的老板亲切地听他们述说困境。结果虽然得到了贫民窟的情报，却陷入两难。 “现在还来得及，叫人来比较好喔？警察……这边是叫卫兵吧？拜托那样的人搜索啦，使用人海战术的话一次就搞定啰？” “不可以。”莎缇拉语气坚决。 然而，昴的提议被果断舍弃。如此坚毅的态度让昴翻白眼。 “对不起，可是不行。我不认为卫兵会因为我们东西被偷这点小事就出动……而且，我有不能请托卫兵的理由。” 莎缇拉紧抿嘴唇，用“理由我不能说”的眼神看着昴。 她不希望被追问吧。菜月昴承受那视线，轻轻举手回应。 作为男性他无疑是极为理解女性的，很可惜眼前这一幕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他内心的痛苦，只能说是世事难料了。 “好吧，那接下来呢？两个人执行人海战术？”菜月昴无奈问道。 “是两人一猫啦。” 为了挥开沉闷的气氛，小猫刻意用轻松的口气回答昴。 突然出现在莎缇拉肩膀上的帕克，边用猫掌洗脸边环视两人。 “说是这么说啦，但现在可没时间让你们聊天打屁了。就算想执行两人一猫的人海战术，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我就撑不住了。” 帕克仰望天空，两人的视线也跟着往上看，才察觉到建筑物之间可以看到的天空，大部分都已经变成橘色。并不是因为贫民窟环境昏暗阴湿又有呛鼻的臭味，而是因为太阳开始西下，那也意味着帕克的下班时间。 “是要前进还是回去，快点做决定啦。” “我不懂什么人海战术，不过当然是前进啰。不管走哪条路，错过现在徽章就有可能去到我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回应帕克的要求后，莎缲拉重新面向昂。 “那么，我们走吧……不过进入这条巷子后就得比以前更加警戒，毕竟是惯于偷拐抢骗的人们住的地方，要是害怕的话你可以待在这里。” “我是有多娇弱要在这里待机！走吧，我会像背后灵一样紧贴着你！” “怎么不是走在前面啊，那样才叫做有所助益。” 听到那随时准备落跑的强劲发言，莎缇拉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发出叹息了。 昴心想，自见面开始，自己尽是做些让莎缇拉表情阴沉的事，即使她偶尔显露微笑也都不是因为昴。表露负面情感时就这么可爱了，要是对着昴绽放笑容那更是极致绝品吧。 “嗯哼，在这边好歹要让你看到我一、两个长处。” “干嘛突然讲那种话？而且还张大鼻孔用力呼吸。” “谢谢你糟蹋我下定决心的场面喔！” 即使气势被大大折损，昴依旧加快脚步跟上走在前面的背影。 他还用力挥舞双手，以免被朝着目标勇往直前的少女扔下。 再度展开的搜索行动进入下一道关卡——贫民窟，可以预见在这儿两人一定会遇到难关——原本是这么想，但没想到有个意外的人物派上了用场。 “谁啊？没错，就是我本人！不知为何贫民窟的居民对我温柔到不自然的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该不会是在这个时间点调整了我的魅力值吧？从幼稚园以后就没再调整过啦！” 小时候的昴有着相当可爱的容貌，头发留长没剪的话经常会被误认成女孩子——但过了十几年后却变成这副德性，上苍真是残酷。 “我有什么地方跟刚刚不同？我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就眼神恶劣、耳朵很短、鼻子很扁……” “可以不要加眼神恶劣和鼻子扁这种注解吗！？” 昴垂头丧气，莎缇拉懊恼地用手指抵着嘴唇。 “嗯——原因大概是出在你的打扮。浑身脏兮兮，还可以看到一些血迹。这儿的居民似乎也都过得很苦，所以很同情看起来可怜至极的昴……” “现在被你的话穿心刺肺的我可怜到爆炸！但是我却能理解啊，可恶！” 也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贫民窟的居民对昴的好感度高到出乎意料。虽然这是收获，但相反的，他们对莎缇拉的好感度就格外的低，原因也是出在她的打扮上吧。 一个一看就是贵族打扮的女孩子出现在贫民窟的街道上，能有人对她抱有善意的目光才有鬼的。 “那些小混混似乎也是这么想，毕竟你看起来漂亮又别致。” “果然很醒目吗……” 拉长自己穿着的白抱袖子，莎缇拉不安地问昴。但是，以为只是服装问题的她，似乎对自己柔美的容貌太不在乎了。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 “啊？你穿着漂亮衣服在这边闲晃什么啊。” 方才也是，莎缇拉才刚出声就被冷淡地打断。打探情报的成功率之低，是容貌乘以服装的两倍再平方。话虽这么说，但也不可能要她换上肮脏的服装。 “至少脱下这件袍子，他们的态度可能就会不一样……” “……嗯，我知道了。” 莎缇拉双手抓住长袍的肩膀处，但却没有脱下。虽然觉得她那态度让人无法理解，但昴也没有刻意质问。 莎缇拉垂下的手指，不住地抚摸别在左胸口的红色花饰。指头上的触感令她安心地微笑，这反而催生了昴的干劲。 在她的能力无从施展的情况下，昴的肮脏模样若能派上用场，那自己愿意实现她的心愿。在小巷里被混混们痛殴也算有了价值。 “别担心，这边就交给我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用我的劳苦功高慢慢逼近犯人的所在之处。没错，用我的劳苦功高，追上去，前往犯人的根据地！” “我了解你因为派得上用场所以很开心，可是这么用力强调实在有够难看。” 原本伴随音效摆出pose的昴，顿时成了卖弄功劳的小人物。 才另眼相看就又出包。莎缇拉面露这样的表情，昴只能苦笑。相遇后的这两个小时，两人的应对越来越熟稔，只是这次的对话结束得很不同。 “抱歉，我已经到极限了。” 说完，帕克虚弱地靠着莎缇拉的脖子。灰色的毛皮带着淡淡的光芒，身影模糊地像要消失。 “怎么消失的方法像要死掉一样啊。” “因为要保护独生女免受眼神凶恶的男子侵害，所以硬是撑着直到身体不堪使用，消失的时候我会整个散掉吧。” “怎么那么严重。好，你消失后，保护女儿的任务就交给我，我不会让危险男人接近她的。” “那在我消失之前，可以先让你消失吗？” “不好吧!?” “开玩笑的啦。”帕克见昴抱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不禁噗嗤笑出来。接着帕克向莎缇拉使眼色，她从胸前拿出一颗闪耀着绿色光辉的结晶。 “对不起让你勉强自己了，帕克。接下来我会努力的，好好休息吧。” 她手掌上的绿色结晶绽放微弱的光芒，那色彩与宝石略微不同。在昂的知识中，水晶是最适合的称呼。 帕克沿着莎缇拉的肩膀往掌心走，到了水晶那就用力伸展小小的身体抱住它，最后回头对莎缇拉说： “虽然你知道，但我还是要叮咛你不要太勉强。要是有什么万一，就算用欧德也要叫我出来。” “明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这可说不准呢，毕竟我女儿在这方面有点奇怪。拜托你了，昴。” 帕克朝莎缇拉投以父亲看小孩的慈爱眼神，莎缇拉在害羞的同时又感到不高兴。而对话的棒子突然丢向自己，昴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 “放心，交给我吧，尽管期待我的第六感。一旦我判断有危险或遇到危险人物，就会立刻回头的！” “你说的有一半我都听不懂，不过麻烦你了。就这样，晚安，要小心喔。” 最后瞥了莎缇拉一眼，这次帕克的身影完全从这世上消失。 帕克小小的身体化为光粒，像融入世界一样消失无踪。除却会说话的猫这一点，第一次亲眼目睹精灵这种幻想中才有的东西，感动的情绪不知不觉涌上昴的心里。 昴在一旁感动的时候，莎缇拉宝贝地抚摸掌上的水晶，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怀中。 根据事情的发展，现在在里头的，是类似帕克精神体的东西吧？ “剩我们两人了……你可别想什么奇怪的事，我可是会用魔法的。” 相较于昴，认真相信帕克方才所言的莎缇拉相当警戒。 “喂喂，和女孩子两人独处的状况，从我小学之后就没有过了。虽然很不得了，但我什么也没办法做，没看到我一路走来展现的能力吗？” “总觉得万分无奈却又有难以反骏的说服力……嗯，好吧，我们走。只不过帕克不在，所以要比之前更谨慎。” 被昴抬头挺胸说着不争气豪语的样子给吓到了吧，莎缇拉拉紧胸前的袍子往前迈步。 “我走前面，昴警戒后方。发生什么事就立刻叫我，绝对不可以想要自已设法解决。我不希望害你受伤……因为你很弱。” “那些开场白很不错，让我无法恨你……” 如果要丢下自己，就不需要说“因为你很弱”前面那些话了。 没有隐藏真心话这点，果然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叫人融化。 催促还想说什么的莎缇拉，两人再度开始搜索。 说是这样，但要做的事没什么变，就是找出贫民窟的居民，告知他们小偷的特征后询问对方认不认识。一直重复这种土法炼钢的方法。 负责问话的昂在累积经验后技巧更熟练，节奏也掌握得更好。 “该不会是在说菲鲁特那家伙吧？是个金发、动作敏捷的小姑娘吧？” 掌握到有力情报，是在只剩两人打探消息快一个小时后。 对方是个笑嘻嘻和昴说“哟，小兄弟，近来可好？”的男人。 “如果是菲鲁特的话，偷来的东西应该是放在赃物库里头吧。挂上牌子放在仓库里，之后由仓库主人罗姆爷拿到别的市场兜售。” “真是奇怪的模式……不担心那个仓库主人带着赃物逃跑吗？” “就是因为相信他不会那么做，他才当得成赃物库主人啊。只不过就算你说那是我被偷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乖乖还你，得靠交涉技巧才能买回来。” 毕竟是被偷的人太白痴了。男子发笑，视此为理所当然。 因为打听到那个赃物库的位置，所以应该没有多久就能抵达目的地吧。 只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问题浮出台面。那就是两人身无分文的现实。 “说是叫我们买回来啦。怎么办？东西在对方手上，感觉只能听对方喊价。” “明明是来讨被偷的东西，为什么变成得付钱不可……” 问题往阮囊羞涩的方向倾斜后，莎缇拉突然一脸伤脑筋。 她的喃喃自语是再正确不过的论点，但要是以为对方也吃这套就太天真了。要稳健且确实解决的话，听从男子给予的情报方是上策，可是…… “虽然事到如今才问，但你那个被偷的徽章看起来会很贵吗？就算被喊价，在交涉前最好先搞懂行情。” “……正中央镶着一个小小的宝石，我也不清楚换算金钱究竟值多少，不过可以确定不会是便宜货。” “宝石啊……这可麻烦了。” 即使是没知识的人，也知道一颗宝石就能换到大量金钱，是很方便的道具。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制作宝石赝品的仿造技术，所以看起来像宝石的话就一定是宝石。亦即，宝石自然是高价的象征。 完全没有可以乐观的要素，但是昴感觉莎缇拉的话怪怪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持有的徽章价值多少。 虽然徽章可能是别人给她的，但应该不至于完全不知道。 “总而言之，先到赃物库那边再想吧，说不定靠交涉可以争取到实惠的价码……” 最坏的情况，还是有能够筹措资金的手段，但对昴来说会是重大损失。只是在真的需要动用最终手段前，他都不想让莎缇拉知道。 两人就这么一路争论如何拿回徽章，走了大约十分钟。 赃物库——走到被这么称呼的建筑物前，两人面面相觑。 第251章 于刀尖上起舞 6 “比想像的还要大呢，小偷之中也是有很勇猛的人嘛。” “终于知道不叫小屋而叫仓库的理由了。里头全都是被偷的东西的话……那不管有多少都没救了。” 那是当然的，因为会定期销毁，所以赃物不可能堆得满满的。 赃物库有着异于其粗俗称呼的威容，看起来坚固结实。虽是平房，但建筑物的坪数却可比集合式住宅。背靠高大的城墙，位居贫民窟的最深处。 “后面那高高的墙壁是……”菜月昴好奇问道。 “王都的防卫城墙。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我们从王都的正中央走到角落了。” 听莎缇拉这么一讲，昴的脑中浮现朦胧的王都地图。 王都八成是四方形，四个方位就是用这种防卫城墙覆盖防护。城墙内侧的中心或最北处有城堡，而离那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的所在地——贫民窟。 考量到自搜索开始已过了三、四个钟头，王都之大似乎比昴所推想的还要辽阔。 “好啦，我想按照传闻，管理赃物的仓库主人就在里头……不过以我们的立场，要用什么态度进去呢？” “堂堂正正进去就好了。就说我们有东西被偷，让我们找找里头，发现的话就还我们。” 即使主张那种正确论点在这里不适用，可是莎缇拉根本就充耳不闻。 她的性格太过直接，没有丝毫变通和顺从人情世故变通的特质。正因为莎缇拉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救了昴。 “好，我明白了。这样的话，这边就交给我处理。” 按照她的论点走，受挫的可能性非常的高，无可奈何之下昴只好毛遂自荐。 最后的手段——太早亮出来就没有王牌的气势，但错失时机让事态恶化只是徒增问题，因此昴在下这种决定时丝毫没有犹豫。 莎缇拉对他的建议一脸错愕。那直接的表情真可爱，昴这么想着一边准备开口反驳莎缇拉要说的顾虑—— “我懂了，那就交给昴。”莎缇拉微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点头，我没有笨到自以为这段路走来已经赢得你的信任。不过，我有个点子，还请相信……你刚刚说啥！？” “干、干嘛那么惊讶？” 少女脸红的样子挺好看的。菜月昴脑中转过这么一个想法，又急忙解释： “哦。直到刚刚我们都还在争论呀不是马？‘你以为我会把重责大任交给一路上都帮不上忙的一一氧化碳产生装置吗？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狗都比你好用呢’虽然会被这类言语伤害，但我还是梦想会有这种创新展开哟!?” “我才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呢！” 昴的夸大被害妄想惹火了莎缇拉。不过她咳嗽-下，用那对紫水晶瞳眸盯着昴。 “确实，要说没被你绊住脚步是骗人的。才想说你一脸认真，结果下一句马上就讲颓然丧志的话。” “颓然丧志这成语很久没听过了。” 即使插嘴，但那无从辩驳的评价让昴只能垂肩低首。 “虽然你会像那样恶作剧，不过哄那女孩不哭带她找到家人，都是昴的功劳，我也不认为你是那种没有思考就空口说白话的人。” 回顾过往，大多都在绕远路，她叹气道： “所以说，我想试着去相信昴……带着顺利的话就赚到的心情。” “后半段改成仰望我说‘请为了我努力’，这样我会比较有干劲喔？” “我不可能勉强自己说那种话。不过，加油啰。”莎缇拉别开眼睛，拒绝了这求偶性质特别明显的话语。 在各种层面上，她都是一名不懂说谎的少女。 “——嗯，我会加油。” 昴微笑回答，然后走向赃物库的入口，雄赳赳气昂昂，好似一个赶赴沙场的将军。 “那个什么来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菜月昴开始卖弄自己蹩脚的中华文化了。 有人在黑暗中叹息一声。 菜月昴浑然不觉，没对莎缇拉说的王牌——就是从现实世界带来的物品，对昴来说是唯一的财产。如果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就有可能以物易物——手机。 对昴来说是很沉痛的选择，不过很难想像莎缇拉被偷的徽章具有超越手机的价值。这种抽到好牌的机会仅存于这个世界。 “那个——请问有人在家吗？唉呀，门开着。” 赃物库的入口飘荡着腐败气味。想要敲击木造的门，才从微微开启的门缝注意到根本没上锁的事实。瞄了里头一眼，内部非常昏暗。 “没有路灯就是这么不方便……赃物库里头也是，考量到这栋建筑物存在的理由也是当然啦，但里头比门口还要暗。” 即使把头伸进去看，但在连月光都照不到的贫民窟深处，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昴坚定踏入里头的决心，不过进去前他先回头对莎缇拉说： “没人回应，我先进去看看，你可以在外面把风吗？” “没问题吗？还是我进去比较好……” “万一被人偷袭，你打先锋我们就会全灭。我被攻击的话，要回防还是反击端看你的决定，这样的任务分配才合情合理。所以，拜托你麻烦你please～” 莎缇拉深思昴的话。 沉默思考一阵子后，她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结晶敲击墙壁，结晶开始泛出微弱的光芒。 “至少带着照明去。不管有没有人，都要叫我喔。” “知道了。帕克也有叮咛，说要慎重。这个石头还真方便耶。” “拉格麦特矿石到处都有，你真的很不食人间烟火耶，昴。” 语气带着错愕，莎缇拉将拉格麦特矿石交给昴。微微发热的结晶发出朦胧的光芒，亮度大约和蜡烛差不多。 “ok，那我进去看一下。不会太晚回来，不过你可以先去吃饭。” “不要说那些蠢话，太白烂了啦，小心点。” “好啦好啦，莎缇拉也是，除非我叫你不然不可以进来哟？” 即将涉足险地的勇气，促使昴开口说出莎缇拉的名字。 ‘莎缇拉……’ 无声的叹息，从何处传来？没人能听到。 一直以来因为害羞而不敢说出口的名字，终于化为声音了。昴握拳偷瞄莎缇拉的表情。 “……怎么了？” 和自己的想像相反，莎缇拉对此瞪大眼睛全身僵硬。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昴歪头询问，迟了一会儿莎缇拉才摇头。 “没事……没什么。拿回徽章后，我要向你道歉。” “我不知道你要道什么歉啦，不过比起对不起，说谢谢更能让我高兴哟。要是再搭配笑容就更赞了。” “笨蛋。” 送出简短两个字的嘴角翘起，莎缇拉微笑的样子深深映入眼帘。连昴这样的无聊玩笑都能逗她一笑。 交涉顺利解决后，真想在明亮的地方再看一次她那笑容。 “好啦，会出现什么牛鬼蛇神呢？因为是奇幻世界，所以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啦。” 说着俏皮话的同时，昴一手拿着拉格麦特战战兢兢地踏入仓库，警惕地环顾四周，捏手捏脚的样子颇为古怪，用羽飞白的话说…… 就像是戏台上插满旗帜的将军。 “算算时间，这里差不多就是菜月昴被**大姐姐砍死的地方了吧？嘿嘿，记得是叫什么猎肠者，真是恶俗的趣味。” 羽飞白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戏，朝那银发少女等待的地方看了一眼，少女一脸踌躇的样子让他有些好笑，随即迈步进入仓库——从屋顶上。 菜月昴战战兢兢往前走，越走越胆小，似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种心悸的感觉。 昏暗中，一走进入口首先看到的是柜台。 这里原本是旅馆之类的建筑物吧？一楼似乎继续用来当作酒吧。 负责接待客人的柜台上方和后面狭窄的地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有小箱子、壶、刀剑和廉价的贵金属等，种类繁多。之所以知道这些全是赃物，是因为每样物品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牌。 “好像是回收木牌交给卫兵，就能一口气完成多项检举任务的模式。” 按照惯例，靠偷窃吃饭的勾当原本就与一国腐败的黑暗有所关联，从这里卖掉的赃物会落入何人之手也很可疑。 想着这些事，昴寻找目标物走入深处——就在这时候。 “嗯？” 鞋底产生的异样感让昴停住脚步。 不是那种好像踩到什么硬物的感觉，相反地，踩到的地面像是拉着脚不放——鞋底感觉踩到了什么黏质物体。 抬起脚，用指头触碰运动鞋底部，上头果然附着着黏黏的液体。用手指轻轻碰触那诡异的黏着物，不快感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 手指凑近鼻子嗅闻，但因为屋内的空气原本就很淤塞，所以闻不太出来。这种情况下只能用舌头确认，但他没有勇气。 将讨厌的触感擦在墙上，被不快感催促的昴将拉格麦特矿石拿向前方。当他正要前进时，终于找到异样的源头。 “……啊？” 忍不住发出呆愣的声音，因为他终于知道“那个”是什么了。 在淡淡的光芒中，一开始看到的是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手”。手指像在企求什么而张开，但很不可思议的是手臂上方并没有连在身体上。 移动光芒寻找手臂应该连接的地方，结果找到了被扔到更里面的脚。脚有牢牢接在躯干上，躯干的其他部分也都还在。 ——头被整个劈开，眼前是失去一只手的大块头老人死尸，死状惨不忍睹。 “呃啊啊啊啊！！！” 察觉到那是尸体的瞬间，昴的口中吐出无意义的空气，想要放声尖叫，但是喉咙间像是哽着鱼刺，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此时，他的大脑完全被空白支配，思考被吹到纯白的彼方，手脚像结冰一样无法动弹。一片个然的空白，接着…… “——唉呀，被看到了呢，那就没办法了。嗯，没办法啊。” 是女人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成熟的性感妇人，低沉冷淡却又带着愉悦的女人声音，病态中有着异样的嚣张和狂妄。 “呃啊！” 菜月昴根本没时间回头。 正要把脸转向声音来源，身体就受到冲击，像是被巨大的圆木擂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背部撞上墙壁，拉格麦特离手在地上弹跳，视野被沁染成黑暗。 然而，昴的意识却不在那些事情上，支配他意识的是…… “呃唔唔唔……好、好热。” 支配全身的压倒性“热度”，正在燃烧菜月昴。 ——这下真的糟了。 脸部品尝到坚硬地面的触感，这才知道自己是趴倒在地。 全身使不上力，连手指都失去知觉，只有“热度”支配全身。 不停咳嗽，咳到视为生命之源的东西都快从喉咙涌出。咳着咳着开始咳血，嘴角漾着血泡。朦1的视野里，只看到被染成鲜红的地面。 ——啊啊，这些全都是我的血吗？ 陷入体内血液流光的错觉，同时伸着颤抖的手找寻快将身体燃烧殆尽的“热度”源头。手指碰到腹部的撕裂伤时，他这才明了了。 难怪会觉得烫，原来是把“痛楚”错认为“热度”了。强烈的撕裂伤几乎把身体分为两半，只剩下一层皮勉强连在一起。 换言之，现在面临了人生的“死局”。 理解到这点的瞬间，意识急速远离。 “救……救……我……” 菜月昴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嘶吼。 方才还在折腾人的“热度”不知道消失到何处，恶心的鲜血触感和碰到内脏的手感，全都被远去的意识带走。 唯一被留下的，只有拒绝与“灵魂”同行的肉体。 眼前铺着鲜血地毯的地面，被黑色皮靴踩出波纹，修长圆润的双腿如同地狱恶魔，进入菜月昴的视线。 有人在这，而且这个人八成就是杀了自己的凶手。 然而，他却没想要拜见这个人的尊容。那种事根本就无所谓。 ——唯一的期望，就是她能平安无事。 “喂，昴？” 宛如银铃的声音传来。听到那个嗓音，能听见那个嗓音，可说是他最大的救赎。 所以，菜月昴用尽全力吼： “——呃！” 一声简短的哀嚎，鲜血地毯又迎接了某人。 喀嚓！ 刀芒划破夜空，沿着仓库的一圈出现巨大的条形血迹，将石壁彻底轰开，可以看到外面的月光，宛如一个巨大的‘一’。 一刀之威，何等恐怖的破坏力！ 少女进入的是一个准备精良的陷阱，没有暗器，陷阱的唯一手段是一道风。 随后，少女带着错愕的神情倒下，上身与下身分离，被一刀斩为两段。 倒卧的身躯就在旁边，那儿还有自己丢人现眼伸长的手臂。 无力落下的雪白之手，和自己染血的手微微交握。 微动的指头，似乎想要回握他的手。 “……你等着。” 抓住即将远去的意识尾端，硬是转头争取时间。 “痛楚”和“热度”全都远离，自己这样简直就是丧家之犬无意义的咆哮。然而，尽管如此—— 又是一道人影跳下，穿皮靴的女子似乎很是意外：“咦？” “慢了一怕么……你的动作很快啊。” “嚯嚯嚯。”女人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阁下是什么人呢，家仆？骑士？很抱歉，你的女主人已经被我杀了，她的肠子……很美味呢！” “找死！” 两道人影瞬间化为残影，在屋内卷起沛然狂风！ 菜月昴瞪直眼睛，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那两人是谁，他用力朝地上的少女伸出手，将她握住。 “我一定——” ——会救你的！！！ 下一秒，菜月昴死亡。 第252章 开荒吧，boss 1 菜月昴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实存在，也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吧。 那是在他视线模糊，即将死亡的时刻，凶手毫无疑问是那个穿着皮鞋踩在血泊里、晃着雪白大腿的女性。 但是另一个人出现了，那男人一出现便伴随着狂风呼啸的声音，菜月昴视线中，那男人的身影一分为八，占住八个方位，将女杀手团团围住。 菜月昴认出来这是‘八卦，男人一分为八，占住八卦的八个位置，随风而动。 下一秒，大地开裂，一个米字形的超大沟壑凭空出现，血红色的巨掌从地下探出，一把将女杀手捏住！ 以菜月昴的能耐根本无法看清，只是隐约觉得世界晃动了一下，随后手持短刃的女杀手发出尖叫，身上爆出一道道小瀑布似的血。 那女人沐浴在她自己的鲜血海洋里，嚣张大笑，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她如同滚动的泥鳅一般挥舞刀刃，一道道数米长的刀光将仓库斩成残垣断壁。 菜月昴躺在地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喃喃想着：“这就是来救我的一英雄吗？你……太晚了啊……” 他将手用力地朝旁边的银发少女伸去。 世界陷入黑暗，痛苦到不能呼吸，仿佛心中被抓住的感觉油然而生！ “喂——你是怎么了，小哥。突然一脸呆样。” “嗄——？” 被长相严厉、有着显眼白色刀疤的男子呼唤，菜月昴忍不住发出了呆愣的声音。 他的反应让男子的刀疤扭曲得更厉害，恶狠狠地问道： “我、问、你，决定得怎么样了？凛果，你到底买是不买？” “啥——？”菜月昴用力睁大眼睛。 “凛果啦！你想吃吧？是你自己这么说的，结果却突然双眼失神吓死人了……所以，考虑得怎么样？” 肌肉结实隆起的刀疤男，手掌上放着一个小巧可爱的红色果实，是个酷似苹果的水果。 昴看看果实，又看看中年男子的脸，像个小兔子似的摇摇头： “不了，毕竟我可是天魔不灭的穷光蛋。” “什么啊！只问不买吗？去去去，走开走开！我这是做生意的，没空理你的问题。” 被老板挥手驱赶，他只好摇摇晃晃地穿过店旁。 然后他——菜月昴环顾四周，眼神中尽是一片茫然。 “咦？咦？——这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向任何人询问，他光是将疑问和困惑说出口就用尽了全力。 大马路还是一样人来人往，除了偶尔会通过的蜥蜴马车外，整条路上都挤着满满的行人。日照还很充足明亮，气温也没有很高，但一看到眼前走过身上长满毛皮长得像狼人的人种，脑袋就浮现“哇啊，感觉好热”的感想。 “话说，现在不是像土包子发表无聊感想的时候吧！？” 抱头扭腰，在原地用全身展现苦恼的昴，由于姿势奇特，吸引了周围的好奇目光。但是，现在没精神去在意那个。 “明明……刚刚还是晚上，不是吗？” 眼前太阳高高挂。至少在昴的认知中，他刚刚才迎接夜晚的来临。 “又是预知的未来？其实我压根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没动过一步？不……不可能的！” 从晚上一瞬间逆转到白天——对昴来说，只会让他回想起刚被召唤到异世界的时候。只是这次跟那时显而易见的不同。 第一次他也看到了自己被杀死的‘未来’，但是那过于短暂，短暂到他甚至还没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异界，就死了。 而之前呢？他经历了那么多，逛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结识了那么可爱的美少女，这一切……如果说是梦，该死的谁能接受！ “不是梦。腹部的伤……不见了……” 他掀起上衣衣摆确认腹部。 自己应该被大型利刃之类的凶器给切开，大量出血到难逃一死的地步才对。然而腹部不要说伤口了，连血迹都没有。 不仅如此，爱穿的运动服上也没有沾上丝毫尘埃和泥土。 手中的塑胶袋好好的，裤子口袋塞着手机和钱包的状况也没改变。从各种意义来看，都是完整的初期状态。 ——我好像快疯了。 记忆混乱下，昴拼命回想失去意识前的事。 一切都很真实，绝对不是什么虚幻的预知，他甚至能回想起鲜血的味道！ 没错，自己应该是被砍裂腹部死了。记得当时有女人出声说话，然后有两个人在一起打架——可恶那根本算不上人类吧，简直像是两头史前怪兽。 在赃物库发现尸体后，自己应该就被制造出那具尸体的人攻击了。然后在濒死状况下——“……对了，莎缇拉！” 担心昴而进入赃物库的莎缇拉，也成了凶刃的饵食。 一思及此，昴感受到五脏六腑像被挤压般地疼痛。那比起意识到自己被杀，更严厉地让他感受到己身的罪孽。 “莎缇拉就拜托了……我不是被帕克这样请托了吗？” 他想起在消失前，看着自己这么说的帕克。 和小猫定下的约定，绝对不是轻率随便的话。然而昴不仅忽视了对他的再三忠告，还大意错失了机会。 莎缇拉吩咐过——要是有什么事就出声，自己连这指示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白痴吗……不，我就是白痴。现在哪来的闲工夫垂头丧气，总而言之，得先找到莎缇拉和帕克……” 两人可能已经死了。昴用力摇头甩去那样的想像。 毫无长处又帮不上忙，换句话说就是配角。连负责炒热气氛的自己都捡回了一命，那么会用魔法又是鸡婆滥好人，讲话拐弯抹角个性脾气却耿直得可以的美少女，还有轻飘飘又难以捉摸的奇怪精灵，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死。 ——不对，是我不希望他们死。 “总之，现在得先去赃物库一趟……” 既然那倘地方就是意识的终点站，那么应该会有线索。 想到就立刻行动，昴的快速果断也在这种时候发挥效用。在原本的世界，他的决断力都专门用在“今天就不去学校了”这类放弃的念头上，不过对现在的昴来说，斩断犹豫的心念具有莫大的意义。 但是，这样充满干劲的决断却被—— “哟——小哥，稍微和我们玩玩吧。” 挡在面前堵住巷口的三名男子，开启了妨碍事件。 看向声音来源，昴惊讶到不自觉地张大嘴巴。 “喂喂，傻着一张脸干嘛？” “还搞不清楚状况吧，要不要我们告诉你啊？” 三人露出卑鄙的笑容嘲笑昴。仔细盯着他们瞧，昴的心境简直就像在收看搞笑剧。 找碴的男子有三人，装扮就算讲奉承话也不能说是整洁，还有着散发出教养和品格都很差的典型小混混脸。 对于这一切，昂有着无可奈何的熟悉感。 “你们……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打到头吧？” 因为他们就是几个小时前，制造出昴和莎缇拉邂逅契机的地痞流氓。 他们没搞错自己的窝囊立场吧，再怎么说也很难想像是三个跟他们很像的人联合起来做同样的犯行。 “还是说，是看我落单所以想报复刚刚的事……对吗？我能理解你们想趁人之危的心情，不过搞错时间点的话，夜路走多还是会遇到鬼的，你们……” “你在讲什么啊，脑子坏掉啦？” 男子们嘲弄想心平气和对谈的昴，那态度让想息事宁人的他气上心头。因为状况紧急所以他才想温和解决，不过昴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 “听好了，小哥。乖乖听话把身上所有东西都留下来，这样我们就放过你。” “啊啊，好好好。身上所有东西吗？我很急，拜托就这样放过我吧，麻烦了。” “还要装狗！趴在地上学狗的样子，大喊救人喔～” “不要得意忘形了，混帐！” 男子们太超过的发言，快速地将他的忍耐之线给扯断。 昴突如其来的发飙举止令他们感到错愕。在愣住的男子之中，昴首先锁定瘦弱的男子当目标。方才打架的败因，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刀子。 “首先是你！不知道性命重要的家伙给我去死吧！” 朝掌心灌注浑身力量弹飞男子的下颚，接着一拳打在滞空的躯体上。男子撞上墙壁倒地不起，接着昂立刻朝下一人施以扫堂腿！ 暴怒之下的菜月昴发挥出来运动健将般的体能，突然的发展令人措手不及，第二个人被踢到，摔倒在地。 昴趁这空档突击最后一人，低空擒抱住对方的身体撞向墙壁，对方背部受到撞击发出痛苦呻吟，昴再补踹一脚给他致命一击，接着回过头，朝摔倒的男子招手挑衅。 “来，单挑吧！堂堂正正地攻过来啊！” “搞偷袭小手段的人还说什么堂堂正正！臭小鬼！” 愤怒到脸红脖子粗的男子，一把抓住肾上腺素正用力分泌、态度坚决的昴，然后想顺着力道把昴推向墙壁。 “切，有够嫩的，跟杀人的凶手比起来你们三个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 昴反握他的手腕，用凌驾对方的腕力，扯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两只手。 看到男子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惧，昴眼神凶恶的脸更加扭曲。 “不要小看我拒绝上学多出来的时间。我日复一日、毫无理由挥舞木刀锻炼出来的握力超过了七十公斤，举重的话八十公斤我也举得起来，喝！” 手腕快被捏断的痛楚让男子放声呐喊。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昴用膝盖踢他。小混混快昏死过去，昴迅速绕到他背后，环抱住他的腰。 “死了可别恨我。我早就想试上一次了，地面仰背摔！” 按照摔角的反向背摔诀窍抱起对方，然后在往后仰的途中扔出去。男子无计可施，脑袋就这样撞上墙壁，落到地面身体抽搐。 确认有两人连话都不能说，昴最后走向自己一开始攻击的持刀男。 相较之下所受伤害较少的男子冒着汗，想拔出怀中的刀子应付靠近的昴。但正因为他想拔刀，昴毫不留情地踢他的脸，秒杀。 “嘿，轻松获胜！我绝不会让邪恶在这世上兴盛的！” 摆出获胜姿势后，菜月昴一个人在现场庆祝胜利。 确认这三人都没死，昴快速离开巷子。 “状况完全没改变。总之，得赶快去赃物库。” 看到昴毫发无伤地走出巷子，行人发出意外的感叹声。 既然发现有人在打劫，为什么不去通报卫兵？ 虽然很在意他们发出的声音，但菜月昴内心更想对他们说教。 当然，时间宝贵，菜月昴的目的很明确。 在巷弄内复仇完，昴抵达贫民窟最深处——赃物库前面时，太阳已经西下，时间进入傍晚。 “终、终于找到了……费了不少功夫，真可恶。” 擦汗的同时，昴在好不容易抵达的目的地前瘫坐。 到处奔波绕来走去，在来到这里之前浪费了将近两小时。 “还以为刚刚来过应该不会迷路的……” 看不懂路标上的文字，对昴来说果然是很严重的障碍。话虽如此，贫民窟外头也没有标明大大的赃物库名字，所以他是仰赖记忆找到这里的。 “之前来的时候不是在和莎缇拉说话，就是看她看到呆掉，所以路也记得不清不楚的。” 昴满身大汗戏谑地说。 不过，无法别过眼不去看，因为昴犯下最大罪过的现场，如今就在眼前。 即使想用轻薄的自言自语打混过去，也无法唬弄自己的内心。心跳声放大，脉搏加快，昴的双手逐渐变得沉重。唾液枯竭舌头刺痛，剧烈的耳鸣不断敲击脑内。 这个赃物库里头，有昴追寻的答案。 一瞬间，在室内目击过的光景于眼皮底下重新播放。老人的尸体、自己被斩开的腹部，还有因自己的过错而被牵连的莎缇拉凄惨的身影。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啊。我是笨蛋吗……不，我就是笨蛋，都来到这里了岂能空手而归。” 自己原本就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如今的依靠就只有一个。 下定决心后他向前迈进，在要踏出步伐时，昴才发觉膝盖在颤抖。拍打发抖的双脚强迫自己冷静，这次昴先深呼吸才继续前进。 在橘色的日照下，赃物库厚重的门仿佛无言地拒绝昴。 “有人在吗？” 打消因自己的懦弱所产生的错觉，昴边敲门边大喊。 门板响起沉重的声响，但却没人回应，只有令人无法忍耐的沉默作为回礼。害怕这静谧的昴更加用力挥拳。 “有没有人……有人吧？拜托了，回答我啊……拜托。” 紧抓飘渺的希望，期望有人让他相信之前看过的光景是骗人的。 承受不住昴的激情，门板发出呻吟，铰链开始变形。 “吵死了！不知道暗号和口令，还想拆了门吗？” 眼前的门用力打开，原本身体整个瘫在上头的昴飞了出去。 飞到距离赃物库入口约五公尺处，惨跌在地面的昴两眼发白。抬起头，在他惊愕的视线尽头，站着一个红光满面的秃头老人。 肮脏破烂的衣服裹着锻炼过的巨大身躯，光滑无毛的头部反射出夕照的艳红。总结一句话，一个体型巨大、秃头却超级有精神的老头站在那里。 “搞什么鬼啊你！一个生面孔想干什么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怎么到这里的？谁告诉你的？” 老头恶狠狠地缩短距离，轻轻抓住昴的后颈。 品尝双脚悬空的滋味，昴才明白自己有几两重。原本想说对手不怎样的话自己不可能会输，但没想到对手份量十足。 被身高超过两公尺的老头扛起，昴连抵抗的力气都丧失，无奈下，他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我的名字叫菜月昴，是忙碌不已的漂泊浪子……总而言之，先放我下来吧？” 我想脚踏地面再说话啦！ 昴竭尽全力地委婉呼唤。 第253章 开荒吧boss 2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极端恶劣，但昴平安无事地被带进赃物库中。 因为他告知老头提供自己赃物库情报的男子相貌。 一进门的柜台旁边，设有给客户使用的固定座椅。由于坐起来感觉不舒服，他只好一直调整屁股的位置。接触臀部的部分已经年久失修到有倒刺，不时会有屁股被刺到的感觉。如果是在某些部位即将解放的时候，这种危险的感觉很可能会扣动解放的扳机。 “怎样，从刚刚就在那扭扭捏捏的，这么在意蛋蛋的位置吗？” “我不是在意儿子的守备位置啦——拜托，不要讲下体的话题啦。”菜月昴有些不好意思。 与其说是个子高，巨大这词汇更适合这个老头。站在柜台里的他被挤到必须弯着腰，他从柜台下方的架上拿出酒瓶，朝杯子里倒酒送到嘴边。 “想说晚上小酌几杯，结果就被你大呼小叫地打扰。如果是为了无聊的事，老朽可不饶你。” “太阳才刚下山你就开始喝酒，这样会早死喔。” 说着惹人厌的话，昴用手支着脸颊大略地环视仓库内部。 傍晚的赃物库——根本没有昴先前尝到惨剧的蛛丝马迹。各种赃物毫无秩序地随意放置，完全看不出是乱放还是整理过。 察觉到昴的视线，面前的老人了然于心地眯起眼睛。 “喂，小子——你对赃物有兴趣？” 一句话就直接命中核心。 大块头老人叫做罗姆，可能是因为昂先自报姓名，所以和他的交涉意外顺利。 柜台后方的罗姆轻声发笑，边朝肮脏的酒杯里头倒酒。 “哼，来这儿的家伙目的就只有两个，不是拿赃物过来，就是要找赃物。你是哪一个？” “……我其中一个目的确实是后者。” “其中一个？那你来这还有什么事？” 肯定昴的附加条件，老头抬起一边的眉毛。昴点头回应后犹豫再三，最后抱着会被人当神经病的觉悟发问。 “我知道问这很蠢……老爷爷，你最近死过吗？” 而且是头被劈开右手被砍断，但昴放弃补充这一句话。罗姆暂时撑开略带灰色的双眼，没多久后破口大笑。 “嘎哈哈哈，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咧。我确实是个快死的老头，但很遗憾还没体验过死亡。不过活到这把岁数，一只脚也算是踩在棺材里了。” 罗姆痛快大笑，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要喝吗？”说完便把杯子推向昴。 “抱歉，”昴挥手拒绝酒精，用简短两个字表达歉意。 他虽然开口道歉，但不协调感一直在心中膨胀。 在赃物库看到的尸体——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老人。 在黑暗中，又是第一次看到尸体，内心的震惊根本称不上平静。尽管如此，老人的尸体特征明显很难错认，但他现在却在眼前生龙活虎的。 反过来说昴也一样，受了致命伤的自己，现在也是活蹦乱跳。 那些该不会是自己的白日梦吧？预知未来？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 昴开始无法信任自己的脑袋。 “那个感觉，全都只是梦吗？如果是的话，那从哪里开始是梦，我又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 宛如烧灼的痛楚，微微接触到的少女体温，连自责到快气死的念头都只是梦的残留的话，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呢？ 如果真是如此，干脆连被召唤到异世界这件事也是梦算了。 “罗姆爷爷，你有在这里看到银发少女吗？” “银发？不，没看过。那种不吉利的醒目特征，就算老朽的脑袋再怎么僵硬，也不会那么简单就忘记。” 嘎哈哈。 罗姆豪气干云地大笑。但听了他的话，昴却面色凝重。 从他的态度感受到认真，罗姆止住笑声。 “喝吧。” 酒杯再次被推到昴面前。 酒瓶朝空酒杯倾倒，琥珀色的液体被倒到快满出来。昴默默地看着。“喝吧，”罗姆爷再度劝酒。 “不好意思，我没那个心情，而且我也不是喝酒后会耍狠使坏的小鬼头。” “白痴啊，谁说小鬼头喝酒就要耍狠使坏。大口给他干下去，烧烫肚子里头试试，要是受不了滚烫，大不了再吐出来。来，喝吧。” 罗姆第三次把酒杯推向昴。 被这强硬的态度压倒，昴端起酒杯，将琥珀色液体凑近鼻子。浓厚的酒精味剧烈地刺激鼻孔，被呛到的昴皱起整张脸。 然而，即使否定酒精，他依旧有照着罗姆的话去做的冲动。虽然借酒浇愁是差劲大人的代表作为。 “嘿——干啦！” 倾斜酒杯，一口气把酒倒入喉咙。途中，酒精通过的内臓像烧起来一样，昴发出大叫，气势十足地把酒杯用力敲在柜台上。 “噗哈！哇啊，好难喝！好烫！有够难喝！啊啊，难喝死了！” “是要说几次，小心遭到报应！不懂酒个中滋味的人，人生等于白过了！” 罗姆边喝酒边骂把涌上来的热度吐出来的昴。他豪迈地就着瓶口喝到酒瓶倒过来。 喝下比昴多三倍的量，老人打了一声嗝：“看到没，喝酒就要像这样痛快！有没有稍微发浅到了？” “……嗯，只有一点！老爷爷，我要完成另一个目的。” 朝着笑开怀的老人回以坏心的笑容，昴边用袖子擦拭流出嘴巴的酒，边指向仓库内部。赃物库的深处，似乎放了很多值钱的商品。 看到罗姆带着认真的表情，昴也直接了当地说：“我在找中间镶着一颗宝石的徽章，想请你把它让给我。” 最初的目的——不是确认莎缓拉安全与否，而是原本造访赃物味的埋由。 那就是莎缇拉被偷的宝石徽章。虽然没听说详细经过，但那对她来说是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拿回的重要物品。 即使不清楚她的安危，但要是徽章确实存在，至少会是个线索。 面对怀抱希望的昴的要求，罗姆一脸为难。 “镶有宝石的徽章……很可惜，没人拿那样的东西来过。” “……真的吗？再仔细想想，你不会是脑袋太硬，记忆力衰退了吧？” “要是连喝了酒的绝佳状态都想不起来的话，那老朽只能跟你说不知道。就这样。” 连最后的希望都被切断，罗姆冲着昴别有含意地奸笑。 “待会儿呢，有人约好要带东西过来，而且事先就告知是上等货，很有可能就是你在找的东西。” “会带东西来的……莫非是叫菲鲁特的女孩？” “正是……怎么，你连小偷的名字都知道啊？” 昴忍不住用力握拳叫好。 盗取徽章的少女菲鲁特，她的名字在这时出现了，这就证明徽章被偷的少女莎缇拉是真实的存在。 至少，那位银发少女是昴妄想出来的女主角可能性已经归零。 不管是预见未来还是别的什么，怎么样都好，至少证明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想到我对银发女角的喜好反映在想像中，忍不住就焦急起来了……” “在你莫名感到安心的时候打个岔。带来的东西你买不买得起是另一回事，有镶宝石的物品价值都很高的。” “哈！就算让你知道弱点也没关系，毕竟我可是万夫莫敌的穷光蛋！” “那你还来干嘛！” 期望落空的罗姆出言怒斥。但是，昴却朝他竖起食指左右摇晃。 “啧啧啧，我确实没钱。可、是、呢，这世上买东西的手段不是只有用金钱哟。还有以物易物这种原始手段吧？” 罗姆没有反驳，用沉默催促他继续往下说。昴点头回应，将手插进裤子口袋翻找，后来他抽离口袋的手上握着某样东西。 “……这是什么，第一次看到。” “我带到这里的，是可以冻结万物时间的魔器【手机】！” 白色薄型手机和粉饼盒差不多大。朝着因第一次见到谜样物体而吃惊的罗姆，昴快速地操作手机——接着，白色光芒划破店内的昏暗。 喀擦，拍照声响起。为连锁发生的光芒和声音感到震惊的罗姆，摔倒在柜台后方。夸张的样子让昴发笑，但罗姆却大发雷霆。 “刚刚是怎样！是想杀了老朽吗？竟然做出诡异的举动，不要瞧不起老人家！” “等等，冷静一点，深呼吸轻轻跳一下，然后看这个。” 将手机萤幕递到因酒精以外的因素红着脸的罗姆面前。用可疑的眼神看过去后，老人的双眼顿时瞪得大大的。 “这个……不是老朽的脸吗？这是什么把戏？” “我说过了吧？这是可以切割时间将之冻结的神奇道具。我刚刚就是用这个道具切割罗姆的时间，然后把那瞬间关在这里头。” 边说边改变相机镜头的方向，这次昴拍摄自己，再把萤幕拿给罗姆看，上头显示着昴比v手势的静止画面。 “切割时间的感觉就像这样。怎么样，很稀奇吧？” “虽然这个装模作样的脸和姿势很没用，不过这确实……嗯……” 尽管对昴的动作多所批评。但罗姆的视线和兴趣都牢牢钉在手机上。比预期的还要成功，昴兴奋地握拳。 “第一次看到……不过这就是传闻中的流星吧。” “流星？什么鬼？” 不，这只是照相手机。昴想这么回答，但罗姆抢先点头说道： “嗯，即使不能像魔法师那样开启魔法之门，也能使用魔法的道具总称流星。原本的意思好像就是从天而降的赠礼。” 魔法道具的名称“流星”。听到这耳熟能详的单字，昴点头回应。罗姆将手中仔细端详过的手机摆回柜台上。 “这玩意的价值无法估量。老朽在赃物库工作很久，但这还是第一次买卖流星……可想而知具有极高的价值。” 接触到稀有罕见的商品而想要大展身手，这点在赃物业界似乎也一样。兴奋到开口探讨价值的罗姆，边抚摸下巴边俯视昴。 “这样看来，就算是镶有宝石的徽章，但拿流星来交换单纯的装饰品，对你来说太吃亏了。用这个可以换到更高价，不，它根本就没必要和这些赃物赝品摆在一起。” 就拿赃物换取金钱的恶棍来说，这是莫名亲切的忠告。 在老人充满魅力的忠告面前，昴露出苦笑。确实，从旁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的行为简直再愚蠢不过。不过，他不在意。 “没关系，就这样换，我就用这个流星来交换菲鲁特带来的徽章。”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那徽章有比这个流星更有价值吗？还是你打算说那徽章的价值用金钱无法计算？” 罗姆爷的口气充满不耐。若昴是第三者，也会做出和老人相同的判断吧。 “唉呀，坦白说我还不曾见过那个徽章，就算换成钱，金额也不会高过这个手机吧，所以对我来说毫无疑问是莫大的损失。” “既然你都了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用问也知道吧，因为我就是要吃亏啊。” 罗姆第三次翻白眼，昴痛快地看着他那样。 是啊，这就是答案。 “我想报恩，欠下的人情要加倍奉还。毕竟我是神经质的现代小孩，不那样的话会良心过不去睡不好觉。所以说，就算吃大亏我也要换到徽章。” “嗯……听你刚刚那样讲，徽章根本不是你的东西啰？” “是救我的银发美少女的持有物。理由我不清楚，但那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那个恩人呢？没跟你在一起？” “目前还在找。也许蒙她所救一事，还有那位美少女的存在本身，都不是我在寂寞下产生的妄想！” 用力握拳道出先前否定的不安，藉此一笑置之。 得到徽章后，一定要再见那位少女一次。好想看到她的笑容。 “——你真是笨到极点了。” 看到昴决心不变，罗姆只是愉快地笑着。 走完正式交涉的前一步，昴接下来就和罗姆谈笑杀时间。罗姆爷对“流星”的事特别兴致盘然，看来即使在异世界，高科技依旧是男人的浪漫。 “不只服装，你身上带的都是稀有罕见的东西，这个也很好吃。” “很好吃吧……我说，你吃太多了！我的零嘴啊，你收敛一点！” “干嘛那么小气，一个人独占这么好吃的东西会下地狱喔。” “擅自把别人好吃零食吃光的老头才会下地狱啦。对自己不利就佯装不知情还爱抱怨，这是团块世代的坏习惯……别吃啦！” 稍微佛心来着才拿出零食献宝，结果却被吃得一干二净只能泪眼以对。他不情愿地把空空如也的零食包装收进便利商店的塑胶袋里。 ——然后，赃物库的大门被敲响。 那是在太阳几乎西沉的时候。 第254章 开荒吧boss 3 门响得太过突兀，靠着柜台开始打吨的昴抬起头，老罗姆的巨大身躯对敲门声也是变得无比警惕，他身高两米多却身轻如燕地走向大门。 老人一脸神秘，耳朵贴着门板说： “对付大老鼠？” “用毒药。” “对付白鲸？” “用鱼钩。” “对付我等尊贵的龙？” “去吃屎啦。” 针对老罗姆的简短发问，门外的人都能立刻回以没品的答案。 真独特的暗语，那就是暗号和口令吧。菜月昴心想。 这样，罗姆才满意地解开门锁。 看着他的背影，昴用干渴的喉咙说出“该来的终于来了，接下来，就是见证……”。 “——让你久等了，罗姆爷爷。对方意外的难缠，花了我不少时间。” 一名少女亲昵地夸耀己身的战果，穿过罗姆身边进入赃物库。 是个有着一头金色杂乱中长发的少女。她的瞳孔像兔子一样红红的，恶作剧的虎牙从嘴角探出头来。娇小的身躯穿着方便活动，讲白一点就是破烂的衣服。 “哈？！” 出人意料，跟记忆里的凶手不一样啊？ 昴忍不住站起身。喀哒的声响让少女注意到昴，笑容顿时从她的表情褪去。 “啊？你是谁啊。喂，罗姆爷爷，我应该有说这次是大票的，所以不要闲杂人等在场吧？真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来的，难以置信，难道不是为了偷窃我们的赃物吗？臭不要脸。” 少女说到赃物时，一点都没有羞耻感。 老头笑了笑：“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个小子有事找你——菲鲁特，所以才在这里。而且，不能说他跟你那大票的工作无关。” 听了罗姆的回答，少女——菲鲁特怀疑到皱起眉头。 看到她的手无意识地贴在胸膛，就能猜想到徽章八成在那，菜月昴的眼神汇聚过去。 菲鲁特耳朵顿时一竖，用警戒的眼神看着昴。 “这位小哥是什么人？我该不会是被卖掉了吧？” “论老朽和你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无情无义之事。是对你来说也不坏才让他待下来的，对吧？” 罗姆向昴眨眼征求同意。 体验到被老头抛媚眼这种宝贵的恶心滋味，在蒙蔽紧张感的意义下，昴进入有点作呕的小剧场，然后在罗姆令人倒胃口的视线中重新面向少女。 “表情不要这么恐怖。来到这边辛苦了，先喝杯牛奶如何？” “浑身都是空隙的傻愣脸……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管，但我个人只对钱有兴趣。好了，进入主题吧。” 菲鲁特反应冷淡。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就这么恶劣，昴耸肩说道。 少女吓了一跳，眉毛上扬，咄咄逼人：“我拜托罗姆，请他硬是安排时间给我会面……总之，我找你是要你怀里的宝石徽章。” 知道偷窃事实和赃物详情，使她升高对昴的警戒等级，不过，昴举起双手松弛她的戒心。 这家伙看起来好蠢的样子……这是少女的第一印象。 “我既不出手也不出脚，会出的就只有一张嘴。也就是说，来交涉吧。” 菜月昴高举双手手指，指向柜台旁边的小桌子。 “这对我和你都没有损失，我的目标是让彼此双赢。” 期望对话的态度，让菲鲁特迅速点头，走向指定的座位与他相对而坐。识趣的罗姆在杯子里倒入牛奶，放在两人面前。 “我提供场所和牛奶，但交涉本身要由你自己来，老朽可不管。” “我是抱着被痛宰一顿的心态来交涉的，就看着我怎么被人敲竹杠吧。” 昴摩拳擦掌、自信满满地说着不值得自豪的话，罗姆爷对此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坐在对面的菲鲁特喝了口牛奶，然后皱起眉头。 “喂，罗姆。这杯牛奶水掺太多稀到没味道，难喝死了。” “怎么不管是你还是他，都说老朽好意端出来的饮料难喝……” 被讲得狼狈不堪的罗姆，用大手掌抚摸说话毫不客气的菲鲁特的头。 她的头被用力摸到像要掉下来，但看到罗姆那慵懒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加害的意图，菲鲁特也很习惯地承受。 “你们比老朽预期得还要合得来呢，被冷落在一旁很寂寞耶。” “罗姆爷长得一脸要找碴干架的凶恶脸，就别说那么女孩子气的话了。” “你从进门就一直挑老爷爷的毛病，不过你应该不是要我跟他干架吧！？” 菲鲁特的话让昴感到惊愕。他抬头仰望秃头老人，然后失去斗志。 虽说自己因为眼神比较凶恶而容易被人误会，但那根本无法和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巨大老爷爷相提并论。 “啊——我刚刚说得太过头了。抱歉啦，小哥。” “虽然我很想视小哥这个可爱称呼为和谈成立，但这边请先饶了我。今后无心之言伤到人的话……你怎么了，罗姆爷爷？” “你们两个不会是结伙想惹老朽生气吧？” 罗姆虽然面露笑容但额头却浮现青筋。昴和菲鲁特看看彼此然后耸肩，这么合得来的模样令罗姆深深叹息。 “唉呀呀呀……想想也是，跟菲鲁特同个世代的熟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人。” “……罗姆爷爷，算我拜托你，你那种莫名丢人现眼的顾虑就别说了好不好。” “还同个世代咧……这也难怪，在老爷爷看来大家都一样大吧。” 瞥了菲鲁特一眼，重新观察，她那发育贫乏的身材看起来才十二、三岁，就算放宽标准顶多也才十四岁。 要和她当朋友或熟人，年龄差距足以令人不自在。 丝毫不理踩昴的分析，满脸执拗的菲鲁特和罗姆继续斗嘴。 “要是因为在意那种事而装作独来独往的一匹狼还得了。老朽哪天身体不行了，没办法再好好支援你，到时候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这些话你几年前就在讲啦。除了同样的话说很多遍的脑袋以外，其他地方才不会那么快就不行咧。在变那样之前……” “变那样之前？” 昴捕捉到嚣张气焰消失的语尾，激怒了菲鲁特。她用力抬起头。 感受到那是不该听到也不被欢迎的气氛，昴咳嗽清嗓。差不多也该把偏离主题的部分稍微修正回来了。 “那么，重新开始交涉吧。那个，菲鲁特是吧，徽章你有带在身上吧。” “……嗯，有。” 面对直接进入主题的昴，菲鲁特简短干脆地回应。 她探手入怀，拿出一样物品轻轻放在桌上。 ——昴一直在找的徽章，是以巨龙为图案，意象非凡的胸章。 大小刚好可以放在掌心上，材质无法判断，但以翼龙为象征的图形相当繁复，独特之处在于龙张开的嘴巴衔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徽章正中心的红色宝石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昴不禁看呆了。 “好啦——” 菲鲁特的呼唤将昴陷入默然的意识唤回。像在对回过神的昂炫耀，她按住桌上的徽章一端。 “这次轮到你亮出王牌了。徽章是这么高级的玩意，而且还是我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要底牌相当，才会皆大欢喜喔？” “用恶劣的笑容测试我，这点很不可取。不过我拿得出的王牌只有一件，毕竟我可是荣枯盛衰的穷光蛋！” 挺胸自豪的昴换来菲鲁特的苦瓜脸。 还是一样，只要听到“穷光蛋”所有人都会摆出嫌弃的表情呢。昴心想。 心中的情感暂且搁置一旁，昴按照宣言亮出他唯一也是最强的王牌。 看着被用力放在桌上的手机，菲鲁特的表情如预期一样困惑。对这反应感到满意的同时，昴起动手机的相机功能。 “看招！一秒九连拍！传说中的手速大神能做到一秒八拍的绝技，叫做‘八连杀’而我更胜一筹。” 少女尖叫起来：“哇哇哇哇哇哇哇！喂，这是什么声音，很刺眼耶！” 白光闪灿，机械快门声快速地连响。 违反礼仪的拍照方式让菲鲁特一脸想抱怨的样子，但昴在她张开嘴巴前把手机萤幕递到她面前。看到萤幕上的自己，她瞪大眼睛。 “这个是……” “没错，你被复制了！这就是能够切割时间并留下形体的【流星】，我打算用这个和你交换那枚徽章。” 开头就亮出最大底牌，趁着气势让自己在交涉中占有优势。 交涉的基本，就是配合情况让对方顺势决定非此不可的强硬手段。 当然，这个方法和一开始就向对手宣告没有比这更强力的王牌是一样的，实质上昴都是用口头来实践。 “原来如此，不赖嘛。罗姆爷，这个流星可以卖多少？” 看着萤幕不住点头的菲鲁特反应极为平淡，昴对此大吃一惊。 不但没有眼神发光，甚至没有伸手拿手机。她的兴趣不在于手机的功能和稀有价值，彻头彻尾就只着重于能换多少钱。 “对高科技的浪漫，连在异世界也仅限用于男性吗？太寂寞了！” “吵死了，少在那边叽叽喳喳的。就我来说这个没看过的东西……流星？要是能卖得比这个徽章还要多就万万岁了。这一方面，我信任罗姆爷。” “嗯，正确金额我也不清楚，但就结论来说两者根本不能比。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徽章可以换不少钱……但还是输给了流星。总之，老朽的结论是，这个交涉对菲鲁特来说是捡到便宜了。” “是吗是吗？这样不错耶——” 罗姆爷的保证让菲鲁特心情大好。 虽然反应和预期有些不同，但目的快要达成让昴也很心满意足。 但是，就在昂快速伸手要拿徽章的时候，菲鲁特制止了他的动作。 “慢着，互亮王牌到此结束。但是，我的抬价还没结束哟？” “……自己宣告要哄抬价格，这可不值得赞赏啊。是说，就算你想把价格拉高也没用，毕竟我可是天下无双的穷光蛋。” “人家才没坏心眼到那种地步呢。罗姆爷都那么说了，我也认同你的『流星』价值比这个徽章高，可是你说只有这张王牌是骗人的吧？” 菲鲁特站起来，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昴。 一双红色瞳眸闪闪发光像在估价。看她那样，冷汗滑过昴的背部。 作为交涉王牌，具备最大威力的手机已经亮相。但是，昴手边还有好几样在这个世界应该也具有价值的东西。原本打算交涉不利的时候可以拿这几样来当备案，没想到—— “放心，我说过了吧？我并不打算再从你身上狠捞一笔。只要那玩意可以换钱，我就很满足了。” 嘲笑焦虑的昴，菲鲁特轻轻拍手。她的反应令人窒息，昴在深呼吸的同时别开眼，不让她察觉自己的动摇。 “那么，你说的抬价是什么意思？” “嗯？喔，很简单，我的交涉对象不是只有小哥你一个。” 昴的头上浮现问号，菲鲁特竖起食指解答他的疑问。 “原本呢，我会偷这个徽章就是受人之托，对方说愿意拿圣金币十枚来换这枚徽章。” “你接了别人的偷窃委托吗？所以这值十枚金币？我是不懂行情啦……” 瞥了罗姆一眼。察觉到昴的意图，他点头回答： “这枚徽章，老朽可以卖个四、五枚金币，被杀价的话，有可能用三枚成交。” “既然如此，就单纯是翻倍收购啰？” “不，她刚才说的是圣金币喔。和市面上流通的金币不同，圣金币是以稀少的素材圣金制成，因此十枚圣金币价值大约是二十枚金币。” “用四倍收购！？” “惊讶什么，你带来的流星最低价也要圣金币二十枚。视情况，可能会有愿意出更高价的收藏家。不过那得另当别论。” 这世界的物价叫人难以理解，本来以为金币已经是最高等级的货币了，没想到又跳出一个圣金币，而且叫人惊讶的是手机竟然值二十枚。 “既然流星的价值这么高，就跟委托人说声抱歉拒绝掉吧。” “所以我才说要抬价了吧。” 菲鲁特狂妄的表情，扭曲成更坏心的笑容。 “小哥都愿意用贵得这么离谱的东西来换了，若真的想要，对方不就可能会追加相对应的报酬吗？”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愿意出高于圣金币二十枚的价码……” “小哥若不对我亮出剩下的牌组，胜负就不用比啰。” 菲鲁特飒爽地断言。重新订正，她的表情不是坏心，而是恶劣到极点。 交涉走到这个地步，不稳定的发展使昴的脸色开始罩上乌云。 “那么，那个委托人在哪？有约好什么时候交货吗？可以请对方一起上谈判桌吗？” “当然，只不过对小哥很不利，我的赚头也有可能减少。还有，交涉场所就不用担心了，就在这里。” 手指拍打桌缘，菲鲁特靠着椅背仰望罗姆，一脸的胜券在握。 第255章 开荒…… “罗姆在的话，大部分的对象都会取消使用暴力的选项。毕竟要和有这种外表的老爷爷干架，光想就提不起劲了。” 菲鲁特征求同意，昴也瞥了罗姆一眼回以肯定的答覆。 另一方面，罗姆似乎不在意两人对他的这种评价。 “老朽不在就啥都做不成，真是的，可悲至极。要不要再来一杯牛奶？会稍微甜一点喔。” 罗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宠溺孙儿的笨蛋爷爷。 心情大好的罗姆为菲鲁特倒牛奶。昴看着她流露出厌烦的叹息。 “不过，既然你一开始就将委托人叫来这里，就代表即使没有我你也荷包赚满满嘛。” “正是如此。你以为我花了多少苦心才偷到这个？而且像我这么纤弱的女生单独赴约，要是被赖帐了怎么办，很没面子耶。” “纤弱吗……” 就菲鲁特瘦弱娇小的外型来说，这样的形容绝对没错。 但像刚刚那样品尝到她精神上的顽强和厚脸皮后，对于她“纤弱”的形容就产生了反抗。再深入回想，她辛苦偷窃这枚徽章的过程中，曾经对陷入生死交关的昴见死不救。 一想到就生气，至少要抱怨个一句。 “话说回来，你完全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在哪见过？不过，如果不是充满冲击性的见面方式，我是没空去记住的哟。原本小哥你外表就很平凡不起眼，只有发色和服装引人注目而已。” 菲鲁特嘻嘻哈哈地说。 她的态度不像在说谎，包括外表平庸被瞧不起这点，都让昴惊愕不已。 在异世界里，人情这字眼可能完全被废除了。目击强盗杀人（未遂）现场还能忘得一干二净的精神力就是证据。 另一方面，也有在得不到好处的状况下帮助昴的莎缇拉，和言行举止跟恶棍一样，却没办法憎恨他的罗姆，所以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人情味。 即使在异世界也有个人差异。只看坏的一面就下评论，实在很不妥。 “算了，就不跟菲鲁特叫人遗憾的记忆力计较了。那你等的买家何时会来？” “那种叫人火大的说法是怎样。因为我说会在日落前完成工作，所以就约日落后在这里碰面……太阳也下山了，差不多该到了吧？” 这段对话或许就是触发事件的引信。 门板突然响起尖锐的敲门声，三人互看彼此。 “不讲暗号？” “啊，我没告诉对方。八成是我的客人，我去看看。” 菲鲁特伸出舌头回覆罗姆的疑问，然后几乎是用跳的站起来，走向仓库入口。她的举止给人的感觉就是把别人家当自己家。 “可以吗？任她这样随便来。” “没差，又不是陌生人。我们的交情也不短……更何况她还要靠我居中调解。”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很高兴被麻烦的老爷爷从仓库深处拿出棍棒。 棍棒的长度跟竹刀差不多，材质大概是木材，然而，前端却有许多突出的硬刺。从外观看，是个只要被打到就会受到致命伤的绝佳武器。 “要说是狼牙棒还是什么，果然就算在异世界，棍棒也是标准装备啊……” 超过两公尺高的健壮老爷爷，他的武器一如我期待的威武。这样就算是穿着呈现半裸状态的破布上衣和腰巾也很完美。 “无法视为文明人的姿态，就算是昴先生我也只能苦笑。” “随便说那什么话，你以为交涉能发展到这种地步是托谁的福？” “真让人感叹啊，”罗姆摇着头说。昴因老人的态度而垂下视线。 “不，其实我很感谢你。虽然交涉还不算完成，但可以进展到这个程度，毫无疑问是托老爷爷的福，谢谢你。” “……突然变那么老实，你是疯了不成？” 面对昴的感谢，罗姆用手指搔搔自己的秃头，然后大声吐气 “你是自己找到这，用自己的东西作为交涉筹码，根本没什么好感谢老朽的。” “没那回事吧？因为罗姆原本就知道菲鲁特预计在这里进行徽章交易吧？既然如此，一开始的时候你大可不甩我，直接把我扔出去的。” “……哈？” “给予我谈话机会的人，确实是老爷爷你，不过之后拿物品换取机会是我自己的功劳。是我，自己的，功劳喔！” 因为很重要，所以昴又重复说了一遍。 面对昴用拇指比着自己夸耀。罗姆满脸不高兴地沉默不语。结果惹人厌了啊，昴后悔自己方才轻浮的发言。 “感谢吗……这边有点不对，要道谢的人是老朽才对。” 罗姆突然对面露反省之意的昴低声说道。 老人挤压满是皱纹的老脸笑了，这加深了他面部的皱纹。 “身上带着流星，服装和内心都很干净……其实你是很有身分地位的人吧？” “不，没那回事……” “不用隐瞒。徽章被菲鲁特偷走这件事，是不能公诸于世的事情吧？光是你试图息事宁人这点，就让老朽很感激。” 对于看不出底细的昴，罗姆擅自把他想像成一位大人物。在老人的脑袋里，昴似乎是个机灵的绅士。 “老朽和菲鲁特的交情，是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就有了。” “喔，听你们的对话就有那种感觉了。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昴抬了一下下巴，言外之意指的是贫民窟。罗姆点头。 “住在这个地方，不管是谁都是拼死努力活下去。儿童为了存活，和境遇相似的孩子们成群结党也是家常便饭……不过菲鲁特不适合团体。” “如果对谁都用那种态度的话，那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了。” 要说顽强也可以，但自我本位才是菲鲁特自始自终的态度。 昴心想，假若是以利害相连的关系，那就不能视为是光彩的生活方式。 “不过既然如此，那罗姆对待她的方式不也有问题吗？讲出口有点那个，不过我认为正因为有宠溺她的罗姆，她那种个性才会没法收敛。” “……我无话可说，因为老朽确实是很偏心那孩子。” 罗姆抚摸秃头平静地说。看着老人低垂眼帘的侧脸，昴感受到罗姆对菲鲁特抱持着近似亲人的情感。两人之间应该没有血缘关系，但至少对罗姆来说那是个羁绊。 “只要不是单相思就好。” “即使那样我也不在意……不，那样比较好。” 听了昴没有主语的低语，罗姆轻声回应。 罗姆的态度让昴想再发表其他的话，但偏偏时间到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要小声地在那边咬耳朵啦，恶心死了。” 回来的菲鲁特看到正在对话的两人后口出恶言。而在笨拙谄笑的菲鲁特后方，站着其他人。 “果然是我的客人，坐这边可以吗？” 用手势驱赶昴后，菲鲁特亲切接待身后的对象。下一个交涉对象来了。昴紧张地抬起视线，在看到对方之后感到有点吃惊。 因为菲鲁特带来的人物，是位外表美丽的女性。 身材高挑，身高和昴差不多，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四五的年纪，正是女人最具诱惑力的那段时光。 眼角下垂、气质雍容华贵的美人，白到像生病的肌肤即使在昏暗的仓库中也格外抢眼。虽然披着黑色大衣，但因为前方敞开，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装扮叫人离不开眼。虽然体型纤细，但该凸的地方都有凸，简言之就是魔鬼身材。 而且她和昴一样，有着在这个世界被视为罕见的黑发。越背及腰的长发绑成辫子，现下她正用手指玩弄发尾。 不知从何而来的妖艳成熟女人，对在原本的世界毫无女人缘的昴来说是个极度未知的存在，因此他的心跳无法不快拍满点。 昴失去精神上的优势，老实让座。菲鲁特坐在空着的座位，左边站着手持棍棒的罗姆，右边站着藏不住紧张的昴。 面对如此盛大的迎接，女子却没有丝毫不悦，侧着头说。 “我觉得局外人很多呢。” “要是被赖帐我会很伤脑筋，这是我们弱者的智慧。还有，小哥是负责倒饮料的。” 无法反驳比手势使唤自己的菲鲁特，昴从架上选了比较干净的杯子拿出来，倒进牛奶端到两人面前。 “谢谢。”女子朝服务生昴道谢，接着像在打量似地说： “那边那位老人家我知道，但这边的小哥呢？” 她是从行为举止和气质，感受到昴的格格不入吧。 不是警戒而是单纯的疑问。菲鲁特做出坏心的表情。 “这位小哥是你的劲敌，也是我另一位交涉对象。”女人露出暧昧的表情。 一如她的宣言，抬价开始。 “原来如此，事情我大致了解了。 女子倾斜杯子喝牛奶，然后用舌头舔去薄唇上的白色痕迹。 自称艾尔莎的女子，一举一动都艳丽无比，连在菲鲁特说明状况的期间，也屡次波光流转瞥向昴，使得他心头小鹿乱撞。 “就是这样，这是场抬高价码的交涉。对我来说徽章卖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就是卖给出最高价的人。” “这种个性不错，我不讨厌。那么，那边的小哥付多少？” 圣金币十枚，那是艾尔莎先前所承诺的金额。 能够与之较劲的话，对方当然也会认为昴出了更高的金额。 观望的态度没有好处，下定决心的昴第三次发动手机的照相功能。燃烧的快门切割仓库，将艾尔莎的身影撷取至荧幕中。 他的突然之举令艾尔莎蹙眉，昂把手机萤幕给她看。 “我出的是这个流星，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一个这样的稀有道具。根据那边的肌肉老爷爷所说，价格至少有圣金币二十枚。” “流星……” 望着萤幕中的自己，艾尔莎点头表示了解。 昴的手段是以物易物，而且不是故弄玄虚。艾尔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皮囊，里头八成是装着约定好的报酬——圣金币。 皮囊被放在桌上。金属摩擦撞击，带有厚重感的声音穿过皮囊，传入众人耳里。 菲鲁特的瞳孔像猫咪一样眯起来，罗姆对此出言告诫。艾尔莎白皙的手指在桌上交握。 “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委托人要我多带一些钱，如果受托人犹豫，金额就报高一点。” “委托人……所以艾尔莎小姐也只是被人委托收购徽章啰？” “就是那样。想要东西的是委托人，莫非你是同行？” “跟我同行的话，那就是无业游民啰！” “那么，这位无业游民小哥开了天价，你的饲主金额上限是多少？” 在菲鲁特挑衅的口吻下，艾尔莎默默地打开皮囊。 倒过来的皮囊吐出来的，是绽放耀眼银白光辉的圣金币。 重叠的金属声让菲鲁特两眼发光，连罗姆的喉咙都微微地咕嘟作响。相较之下，昴在意的不是光辉而是数量。如果数量无误的话—— “刚好二十枚。” “这就是我雇主交给我的所有圣金币了。上限似乎就跟小哥开的价格相同……是不是有点麻烦啊？” 问话转向站在菲鲁特身旁的罗姆。 罗姆数过圣金币的数量后，俯视一脸不安的昴笑着说。 “别露出那种胆小的表情，男人怎么能那么没出息。二十枚圣金币确实是超出原先的报酬，可是老朽应该说过，圣金币二十枚只是小儿科。” 宽大厚实的手掌粗鲁地抓搔昴的黑短发。 “在老朽看来，这场交涉的优势偏向你。虽然对不起你和你的雇主，但你可以把金币放回袋子回去了。” 厚实的手掌把圣金币推回去，罗姆的话让昴欢喜地仿佛吃下定心丸。 菲鲁特高举双手没有意见，艾尔莎耸耸肩，看起来并没有很沮丧。昴忍不住摆出胜利姿势，但那反应却引来周围的侧目。 “干、干嘛啦，有什么关系，我很高兴啊！就某种意义来说，这是我头一次达成目的，摆一下胜利姿势又怎样！？” “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很高兴呢，我只要能大赚一笔就ok了。” “我的雇主也没必要把徽章留在手上，所以不需要死咬着不放。” 相对于开心到脸泛红光的昴，菲鲁特和艾尔莎的态度都很平淡。 虽然自己并没有性格恶劣到期待交涉败北的艾尔莎说出什么丧气话，但她明明没能完成任务却丝毫不在乎的态度实在叫人在意。 “啊，抱歉，艾尔莎小姐，可能会害你被骂。” “没办法啰，如果是我的失误就算了，但这种情况是雇主以为只要付一点钱就能拿到才会这样。” “二十枚圣金币不算少了，面子会有点挂不住呢。” “唉呀，那可是真巧，是我的运气超级赞啦！这下子我的时代终于到了？” 和同情艾尔莎的男性阵营相反，菲鲁特简直不看气氛，态度傲慢至极。 第256章 荒…… 反正昴达成了来这里的目的之一，这样一来，报答莎缇拉恩情的希望之芽就能茁壮了。原本应该要跟莎缇拉报告有人委托菲鲁特偷徽章这件事，不过昴可没有将他们关进拘留所的强韧精神。 机会主义，在这里发挥到极致。 “那么，交涉的结果很遗憾，不过我要告辞了。” 站起来的艾尔莎喝光剩下的牛奶，再次用情色的舌头舔去牛奶渍后，她突然看向昴。 ——黑色的瞳孔紧缠着昴，像是要捆绑他。 “——话说回来，你拿到那枚徽章后打算怎么办？” 感觉低沉、冻结情感的问话。 那声音甜蜜地胁迫昴的耳膜，给予禁止说谎的错觉。 “……喔，要找到原本的持有人然后归还。” 说完，昴察觉自已很明显地失言了。 自己居然在偷徽章的少女以及委托偷窃的人面前宣告要还给持有人。 “——什么啊，原来是相关人士。” 昴说出的话——具备足够的意义，让艾尔莎冰冷的杀意付诸实行。 “呜——！？” 旁边突然受到撞击。 击中腰部的威力使身体朝一旁滑出，昴来不及防护自己就跌落地面，在痛楚与冲击及旋转的视野里瞬间撞击地面。抬起头，菲鲁特正抱着自己的腰。 “你干嘛啦！” “白痴啊都不闪，想死吗！？” “你干嘛啦”的骂声，被凌驾其上的怒吼给消除。 昴惊愕不已。从低处往上看的视野中，看见了面朝自己的艾尔莎。 “唉呀，被闪过了呢。” 艾尔莎歪着头，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的手上握着跟身形不相称的凶器，而且散发着暗沉的光辉。 ——库克力弯刀。在昴所拥有的知识中，浮现那把凶器的名称。刀刃长将近三十公分，刀身弯曲成<字形，所以又俗称反曲刀，是刀剑类的一种。靠前端的重量，可以像斧头一样砍断猎物，其威力和凶恶程度不难想像。 挥舞弯刀，艾尔莎露出和先前一样的微笑。 从姿势来看，那把刀曾挥出过一次。这么说来，救了位在攻击轨道上，像飞扑一样保护昴的人就是菲鲁特。 跟不上事态发展的恐惧使他手脚发抖，还涌起了呕吐感。只是情况可不等人。 “喔喔喔喔喔喔喔——！！” 罗姆爷发出吼叫，冲向挥过凶刀的艾尔莎。 他挥动在交涉期间也没放手的棍棒，带着尖刺的凶器敲向艾尔莎的头盖骨。重量不低于十公斤的狼牙棒就像小树枝一样，划破风的攻击敲向仓库。 地板因冲击而发出震动，产生整栋建筑物都在摇晃的错觉。散乱的赃物在大打出手的两人周围弹飞，战斗就在瘫坐的昴面前正式开打。 “我还是第一次和巨人族对干呢。” “吓到了吧，小姑娘。把你做成绞肉喂大老鼠，哈哈哈！” 破口大骂的罗姆老爷子，手中的棍棒速度惊人。在那威力面前，拙劣的防御连纸糊的盾牌都不如。在踏脚处不多的仓库内少有能闪避的地方，光是被打到就足以致死。但是，与之对峙的艾尔莎武力也实属异常。 摇晃单收拎着的库克力弯刀，艾尔莎的黑影像滑行一样绕过致死的暴风。越过这真正的生死一瞬间，艾尔莎愚弄罗姆爷。 不好！ 昴本能地这么想，——有什么在敲响决定性的警铃。 “糟糕了……” “别担心，罗姆爷爷才不会被干掉呢！自我懂事开始，从来没看过罗姆打架输人！” 菲鲁特像要鼓舞嘴唇颤抖道出不安的昴，大声地喊出信赖的话语。 她的话中有着日积月累、无法颠覆的信赖。两人互相斗嘴却又十分亲昵的关系，不用明说昴也相信他们之间的情谊。 然而，与充满信心大喊的她不同，昴十分悲观。但是原因为何，就连昴也不知道。 “——看招！” 在昴的不安成形之前，战斗产生了变化。 罗姆爷呐喊着踢飞桌子，方才作为交涉舞台的木桌裂开，碎片堵住背对墙壁的艾尔莎的视野。 棍棒灌注了浑身的力量往下挥。一旦命中不免一死，但是…… “——罗姆爷！！” 菲鲁特悲痛的叫喊，撼动了赃物库的空气。 然后昴看到了叫喊的结果。 有个东西在旋转的同时飞了出去。 那是罗姆爷还握着棍棒的右手臂。 从肩头砍断的手臂飞上空中，喷洒着鲜血撞击墙壁。屋内降下血雨，从昴和菲鲁特的头上滴落。菲鲁特放声尖叫。 “至少要带你上路——！” 罗姆爷的右臂被斩断，血液就像水从管子流出一样泉涌。他的巨躯往前飞扑，剩下的手不是按住伤口而是朝艾尔莎抓去。 碎裂的桌子掉落地面，后方的艾尔莎摆出的姿势是刚挥过刀的样子。 在库克力弯刀翻转之前，罗姆爷的巨躯会先压烂那窈窕的身子。 罗姆爷赌命地呐喊。 “我忘了跟你说——谢谢你招待的牛奶。” 艾尔莎另一手握住的杯子碎片闪现，阻绝了那虚幻飘渺的呐喊。 杯子锐利的尖端浮现血滴，回溯源头是来自罗姆爷的喉咙。失去手臂、喉咙被切开的老人，从口中吐出大量的血沫，灰色瞳孔失去光芒，整个人倒在地面。痉挛的身体已经没有力量，连性命也像被掠夺一样逐渐消失。 艾尔莎朝倒地的巨躯优雅地一鞠躬，像是表达敬意。 她将最后的凶器——杯子，轻轻放在还在微微颤抖的罗姆爷脚下。 “还你，我不需要了。” 残酷地说完，手中的库克力弯刀开始旋转。染成红色的刀身前端再次朝向昴，不过瘫坐的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等着被眼前的残酷杀戮夺去意识。 数分钟前还在交谈的对象死了，不是因为意外或生病，而是因为他人明确的恶意。 “——唉呀，你比较有勇气呢。” 无法动弹的昴，听到艾尔莎佩服的话语而抬起头。 菲鲁特在茫然若失的昴面前，像在鼓舞颤抖的双腿似地拍打膝盖，站起来的她将沾到血的金发拨拢到后方。 “你还真敢乱来……” 在她身后的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声音绝不是哭声。 “多余的反抗可能会带来痛楚喔。” “就算不反击你也打算杀了我们吧，你这个精神异常的家伙……” “还能动的话，我的手可能会不受控制耶，毕竟我使刀的方式很粗鲁。” 相较于灵活旋转手中弯刀，预先演练料理俎上鱼肉的艾尔莎，菲鲁特双手空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我应该出声，昴的脑子做出结论。至少要吸引艾尔莎的注意，争取菲鲁特逃跑的时间。必须争取到菲鲁特去找帮手的时间，或是能让菲鲁特逃跑的时间。 即使意识做出这样的结论，但昴的身体却只是不断发抖。 “……抱歉，牵连到你。” 菲鲁特朝无法动弹的昴轻声谢罪。 “我、我……！” 听到这话的昴，头像反弹一样抬起，连本来要发出叫声的事都忘了，只有哭诉声像乞求原谅一样逃出嘴巴。 然后，菲鲁特就这样永远丢下昴的感伤，往前冲出去。 跑步声一起，接着仓库内狂风大作。在奔驰的菲鲁特身影从昴的视线中消失的瞬间，艾尔莎扭转身子。 高亢的声音回响，出现在艾尔莎身旁的菲鲁特咂嘴。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柄刀子，艾尔莎以超越常人的反应勉强回避她的奇袭。 菲鲁特后退，身体如乘风飞跃。在空间有限的仓库内，连墙壁都被她视为大地，行动完全不合常规，就连艾尔莎都忍不住为她的把戏惊艳。 “风之加持。唉呀，太棒了，你被这个世界深深所爱呢。——真叫人嫉妒。” 恍惚的微笑骤变为黑浊的憎恨寄宿在瞳中，艾尔莎的手臂弯曲然后怒号。 “——啊。” ——在空中被砍中肩膀的菲鲁特，连保护落地的自己都没办法，就这样旋转滚倒在地面。 伤口从左肩到右腋，深度到了断骨内脏破裂的地步。 配合仰躺倒地的身体，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在痛楚和斩击的震惊中，菲鲁特早就失去意识了吧。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数秒后，鲜血失去力道，无言地明示她的生命结束。 身体动不了。 好想赶到倒下的菲鲁特身旁，堵住她的伤口。 如果说那样做已经太迟的话，至少要阖上她张开的双眼。 然而昴的手脚却拒绝动作，什么都办不到只会丢人现眼地颤抖。 “老爷爷和女孩子都倒地了，就只有你都不动。是放弃了吗？” 艾尔莎用怜悯的声音说完，便以无趣的眼神望向昴。 她接近到只要弯刀一闪就能结束一切。是因为已经看到那样的结果了吗？艾尔莎的举止毫无紧张感，还能瞥见像在压抑呵欠的态度。 那样的态度让昴感受到压抑不住的怒火。 见面相识没多久，跟他们两人的交流才将近一个小时。 然而，三人相聚畅谈，互相分享心情，艾尔莎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自昴的身边夺去，而且还丝毫没有愧疚感，这种态度叫人无法轻饶。 还有最不能原谅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两人被应该唾弃的对象杀死的自己。 “喔，终于站起来了。太慢了，虽然无聊，但也不坏。” 迟来的愤怒化为驱动昴手脚的原动力。 颤抖的四肢撑着地面，以野兽的姿态慢慢站立起来。身体的颤抖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怖？还是两者都是？——无所谓了。 咬牙切齿的昴用尽全身气力，扑向架着库克力弯刀的艾尔莎。 飞扑过去，用超越自己极限的腕力打倒她。昴凭藉这股气势发出呐喊。 “不过一点用都没有。” 可惜这波攻击在艾尔莎仿佛要击碎鼻梁的肘击下，被正面击溃。 她旋转身子，用最小的动作出肘，修长的腿画出一道弧形直击后仰的昴。昴被轻而易举地踢向后方，剧烈撞击放置陶器的棚架后摔倒在地。 仅仅一瞬间的攻防，鼻子和门牙就被破坏。受到脚踢直击的侧腹疼痛非比寻常，应该是有几根骨头断了。 即使如此，他用拳头敲击地面马上站起身来。脑内吗啡巡回全身，使大脑对这空前的疼痛一无所感。 放任呼吸在兴奋状态下紊乱，昴再次想也不想地进攻——但一样遭到反击。 乱挥的手臂没能碰到艾尔莎，她柔软的手臂把刀锋转成刀背，击碎昴的肩膀。 似乎对哀嚎声感到厌烦，艾尔莎由下往上踢他的下巴，强制中断叫声，然后俯视门牙裂开掉落颓然倒地的昴。 “根本不行啊。看起来就是个门外汉，动作大又不精准。没有加持也就算了，连技术都不好，还以为你绞尽脑汁想出了妙招，结果也没有。你到底是为什么挑战我呢？” “吵死了……这是决心……光凭这点就能宰了你。” 因为鼻梁断掉，所以连骂人的话都无法好好说。 手臂在刚刚那回合中被废了，左肩以下都无力地摇晃。虽不觉得痛，但耳鸣很严重。猛烈的呕吐感从嘴角和愤怒一同流淌出来。 昴满身疮痍。胜算是零，能报一箭之仇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我只认同你卓越出众的骨气。如果能早一点发挥的话，那两个人的下场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艾尔莎用拎着的弯刀，比向被她砍杀的两具尸体。 随着她的动作看向尸体，昴被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袭击。 为什么，感觉这片光景似曾相识？ 化做血海的赃物库，失去手臂的巨躯死尸，闪着暗沉光辉的赤铜色刀刃。 宛如电击的思绪掠过昴的脑内，那是—— “让一切结束吧，我会让你跟天使相会的。” 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蛊惑的微笑融入黑暗。 在精湛的步法下，她仿佛沉入影子内，看丢威胁的昴连忙警戒左右。 “在、在哪里……！？” 视线忙碌地搜寻周围，绷紧神经寻找任何声音或动静。 那样子简直就跟只能等待被猛兽狩猎的猎物没两样。 就艾尔莎来看，那丑态就足以令她失去兴趣，因此她的斩击既直接又鲜活灵动。 “什么——” 断定她瞄准自己腹部的昴，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攻击。 往后跳一些，边缩起身子边收紧腹部，让横劈过来的刀刃只是擦过。腹部的皮肤被轻轻割开，咬紧牙根，用骨气忍住直冲脑门的锐利痛楚。 “唔喝啊啊啊啊——！！” 然后用尽吃奶的力量使出回旋踢，从旁边踢向艾尔莎的上半身。 扭转腰部的会心一击可以报一箭之仇。昴如此确信，但是…… “唉呀，刚刚真叫人佩服。” 艾尔莎从腰际拔出第二把库克力弯刀，将昴的身躯切裂七成左右，鲜血和内脏涓涌而出。 “——啊？” 摇摇晃晃地走了一两步，撞到墙壁后整个身子犹如滑落般从肩膀坍塌下来。低头看，止不住的血液从腹部溢出，鲜血沾染地面。 想用发抖的手将溢出的血推回肚子里，但却被涌出的血块挡住。 “吓到了？只要擦过就能在肚子上开个洞。就这个我最擅长。” 她来到说不出话只能吐出呻吟的昴身旁，怜爱陶醉地凝视落入黑稠血液中的腹腔内容物。 “啊啊，果然——我就觉得你的肠子颜色一定很漂亮。” 这个女的不正常，脑袋有问题。 在连脑内吗啡都无法完全消除的剧烈痛楚下，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何时昴的身体横躺在地上。就着这个姿势，他颤抖的手指微弱地触碰到艾尔莎的脚。 “啊呜……呜啊……” “痛吗？难受吗？难过吗？悲伤吗？想死吗？” 任由脚踝被抓，艾尔莎蹲下来和昴交换视线。 那双眼充满恍惚，就连现在也不为夺去一个人的性命感到丝毫感慨。不，她是很感慨。 ——幸福到无以复加的感慨。 “你会慢慢地、慢慢地失去体温，然后慢慢地变冷。” 像戏弄、像舔弄、像哀悼、像疼惜，艾尔莎的声音缓缓敲击即将走向终结的昴的耳膜。 回过神来，视野已经关闭。出血量太大，身体正逐渐死去。 听不见声音，感觉不到味道和气味，眼睛也看不见，只感觉到身体正逐渐变冷，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那令人畏惧。 在不知生命之火何时会熄灭的世界中，对死亡的恐惧袭来，笼罩住昴不肯离去。 何时会死？什么时候会死？我还活着吗？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样才叫做活着？这种比虫子还不如的状态能叫做活着吗？生死是什么？死亡为什么这么可怕？活着是必要的吗？还是没必要？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本能地拒绝无穷无尽、蜂拥而至的绝对死亡。 死亡淹没拥抱结束的昴，视野终于染成雪白。 ——啊，我死了。 以这样的感慨作结，菜月昴的性命轻易溃散。 第257章 从零开【死】 “哟，小哥，不要发呆啦，要吃凛果吗？” 意识醒觉的瞬间，昴的面前是红艳艳的成熟果实。 看着形似苹果的果实，智慧之果这个单字突然掠过昴的脑海。 食用后就会被逐出乐园的禁忌果实。 要是现在咬下去，是否就能从这不知所以然的状况中获得解脱？ “喂，小哥？” 中年男子叫唤毫无反应的昴。 从不甚清楚的意识边缘慢慢回到现实——头像弹起一样抬起。视线扫射周围，感觉到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下午的大马路，地点在水果店的店门口。这里陈列着各色各样的蔬菜和水果，还有站在商品前面，有着抢眼白色伤疤、长相可怕的主人。 不知为何，在菜月昴的视线中，这位卖水果的大叔表情怪异，似乎带着异样的笑意！！ 面对人声鼎沸到令人窒息的眼熟场景，昴用力抓自己的头。 “我已经搞不懂了……” 只说了这句话，他就被涌上来的晕眩和呕吐感给淹没，当场倒地。 水自头顶淋下，摇摇冰凉的脑袋，昴试图重振混乱的意识。 “——” 担心突然在店头倒下的昴，水果店老板不但照顾他，还给他这个水壶，虽然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居然还在笑简直太过分了。 虽然感谢他的真诚担心和照料，但打听不到应该在一起的莎缇拉，这份温柔反而在昴的心里留下深沉的伤。 坐在地上，用手挥掉顺着浏海滴下的水珠，昴咬紧颤抖的牙齿。脑海里的浮光掠影，是刀刃的光芒以及在血腥中舞蹈的艳丽微笑。 “咿……” 喉咙深处痉挛，抱着双腿的昴止不住浑身的轻颤。 那样的恐惧，那样的绝望，都是至今过着平凡生活的昴未曾体验过的。 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也不想想起一切，只求缩在壳里忘却所有。 ——刀刃反射的光芒、飞上天空的粗壮手臂、惨叫、沉入血海中的银色头发。 “——” 不想忆起的记忆鲜明地复苏，令昴想直接将难以压抑的激情从喉咙吐出。抬头大喊，声音在午后的大马路上回响。就在这时—— “咦……？” 应该扯开的嗓音带了疑惑之色，昴一脸痴呆地看着那个。 睁大的眼睛视野内，有身材高大肌肤像爬虫类的蜥蜴人，有身高只到昴腰部的兽人，有一头桃红色头发的年轻舞者，还有挂着六把剑的剑士。 ——穿着白色长袍，摇晃银发行走的少女就在那儿。 少女蓝紫色的双眼瞥过坐在地上的昴，但不带兴趣的视线立刻移开。 象征紫水晶的坚强双眸，只是笔直地凝视自己应走之路。 那凛然的站姿，叫人战栗的美貌，他不断追寻的身姿完全没有改变。“啊——” 昴一时发不出声音，吐着沙哑的呼吸拖着双腿硬是追赶那道背影。 少女穿过人潮持续前行，在不知所措、困惑又混乱的意识中追赶远离的银发，昴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呼喊。 “等、等一下……等等我……拜托，等我……” 一瞬间，对声音产生反应的少女看向昴，视线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冰冷。 心头被少女眼中的锐利和冷漠挖出一个洞。没能遵守诺言、害她受伤，自己没有为此谢罪，她也不可能原谅自己。即使如此昴还是追着少女。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既然如此，至少要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与其在想像中受伤，不如被伴随痛苦的现实所伤。 “等一下——莎缇拉！” 叫住莎缇拉后，要跟她说什么呢？ 明确的答案在心中出现的瞬间，昴宛如忆起什么大喊莎缇拉的名字。 那叫声有穿过喧嚣传达给少女吧？远去的背影停下脚步。 分开人群走近止步的少女，他伸手碰触莎缇拉细瘦的肩膀。 “拜托不要无视我。突然不见又没有遵守承诺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是拼死去做了。在那之后我也去了赃物库，可是没能见到你……” 被碰触肩膀的莎缇拉看着昴，面露惊讶。 面对回过头的莎缇拉，自己一开口就满是替自己辩解的藉口。 会意识到这点，原因在于她凝视昴的透彻眼神。 毫无感情的眼神——置身其中，可是昴却得到了安心。因为乍看之下莎缇拉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那就是救赎。 “对不起，只说我自己的事……不过，还好你平安无事。” 还有两人能再像这样相遇，这比一切都要值得欣喜。 有好多不能不跟她说的话，也有好多不得不跟她确认的事。不过，在那样之前昴的心已经得到回报，至少足以领略这份安心—— “你……到底想怎样？” 然而，莎缇拉却以未曾有过的愤怒面容对待安心的昴。 白色的脸颊微微泛红，莎缇拉轻轻扭动身体，甩开昴碰着肩膀的手。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仰望昴的瞳孔闪耀着强烈敌意。 比想像中还要严厉的反应，令昴忍不住倒吞一口气。 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莎缇拉来看，昴根本没资格见她。 所以不管被怎么痛骂也是活该——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用『嫉妒魔女』的名字称呼他人，你是想干嘛!?” 超乎想像的破口大骂，将昴的觉悟击成粉碎。 听到预料之外的话，令昴有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人潮带来的声音消逝，听得见的就只有己身剧烈的心跳，以及肩膀起伏的银发美少女的呼吸。除此之外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的错觉——不对，不是错觉。 “怎么了？” 僵硬地旋转脖子后，昴发现一件事。 被摊贩和路人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马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色彩浓烈的不平静感呼之欲出，每个人仿佛都被禁止动作一样持续沉默。 简直就像昴和莎缇拉的对话，支配了在场的一切。 就着严厉的视线，莎缇拉等待昴的答覆。但是，对这毫无印象的责难，昴根本答不上来。昴和她视作问题的重点完全不同。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用『嫉妒魔女』的名字叫我？” “这个，因为，这本来就……” “……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这么说的，但这兴趣太恶劣了，上当的你也有问题。——禁忌的象征『嫉妒魔女』，光是说出口都会被忌惮，而你却选了那个名字称呼我？” 嫌恶感表露无遗的莎缇拉——银发少女将昴推入混乱海洋。 少女的话席卷周围，所有的群众都点头应和。换言之，他们证明了少女所言是事实，而这逐渐将昴的心推向困惑。 根本不懂为什么要被责备。 昴只是呼喊她的名字而已。 但是她却谴责此事，而且周遭的人也都肯定她的做法。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可不像你这么闲。” 朝只会低头的昴丢下仿佛切断关系的话语后，少女扬着银发飒爽离去。想要呼唤她，但名字却冻结在喉咙中。 再用名字叫她的话就会犯第二次过错，可是，那要怎么称呼少女呢？ 这份犹豫钝化了昴的判断。 “——啊！” 会发出微弱的抽气声，理由就在比昴的身高高一个头的位置——摊贩撑起的布制遮阳棚上。跳跃。娇小的身体在重力吸引下轻盈落地，并在着地的同时乘风加速。 疾风穿着肮脏的衣服，金色头发顺风飘扬。以风神附身的身法穿过人群，伸长的手臂侵入绣有老鹰的长袍中。 接触仅有瞬间，但对风来说，那样的刹那邂逅就已足够。 风掀起长袍，扭转身体的少女像跳跃一样往后退。 “怎么会——” 银发少女愕然失声，伸手探进自己的长袍内。 找不到里头的目标物，瞪大双眼的少女追寻急速离去的疾风去向。 那道风的手里握着以龙为图腾的徽章，看到那道背影昂立刻大叫。 “菲鲁特！？” 这声呼唤使风困惑地摇晃，但是速度没有减弱，她一口气就从大马路飞进窄巷里。厉害又高明的技艺。虽然只看到一瞬间，但那道身影恐怕是—— “被偷了！是为了这个才绊住我的脚步……你也是共犯！?” 少女气愤不已，朝呆站在原地的昴怒吼。 她的手掌立刻朝向昴，但想了一下，马上就朝疾风消失的巷子跑去。 “喂，等等，误会啊！我是……” 为了解开误会，昴也追着两人跑进巷子。 跑着跑着，心中塞满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疑问。 塞进来的情报量过多，焦头烂额下根本处理不完。就算没有这些，光是今天死两次的状况就够让人混乱了。 “哪个人来对我温柔一下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把我召唤到异世界啊！” 朝着不讲理的状况谩骂，摇摇摆摆地冲进昏暗的巷弄内。 虽然对持久力没自信，但短距离的爆发力是不会输那两名少女的。赶快追上她们解除疑惑。他抱着这种想法奔跑，不过—— “糟糕……有墙壁！” 昴口吐不悦，因为眼前等着他的是死巷。 没看到她们两人。菲鲁特身轻如燕，这种墙壁她轻轻松松就能越过；莎缇拉使用魔法的话，这种程度的障碍应该也不成问题。 “爬上去也是可以……但就不可能追上。”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在本来就不清楚地理环境的王都中，要追上丢失的对象对昴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这边追不上的话，还是去赃物库？莎缇拉和菲鲁特都还活着的话，那罗姆爷应该……” 一说出口，众多的不协调感划过昴的心头，打乱思绪。 身体被切开的菲鲁特，脖子被割裂的罗姆爷，泡在血海里的莎缇拉。 其中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两次都被砍破肚子的昴，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不对，搞什么，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快停止，别想了，现在要先——” 要抢先她们一步，赶快和罗姆爷碰面，其他想法都暂时往后延。 现在要离开死巷，以前往贫民窟为优先。于是昴转身回头。 “……骗人的吧，喂。” 视线的尽头，有人影挡住巷口。 前方有三个人，浑身脏兮兮，散发着野蛮又粗暴的狰狞气息。 今天，和视巷子为狩猎场地的小混混三人组，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你们差不多一点！还没学到教训吗？” 昴朝看腻的三颗人头用力跺脚破口大骂。 不但是第三次相遇，而且每次都是在巷子里三对一的状态。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打劫以徒劳无功告终，但他们还是选择昴作为猎物，这份执着真叫人惊叹。 “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神奉陪，立刻让我通过！” 迫切的状态夺走了昴的冷静，尽管如此，想到既然在上一回战斗中把他们打到落花流水，自己的强势威吓应该能让他们畏惧。 “他说让他通过耶，这态度真叫人讨厌。他根本搞不清楚可以命令人的是谁嘛。” “三对一还输得惨兮兮的你们，哪来的脸说大话啊？丧家犬就该满怀歉疚远远地吠。” 然而，男子们不但不害怕昴还反唇相讥。他们的反应与预期相反，使昴咬住嘴唇。这就是所谓的小恶棍也有小恶棍的骄傲吗？ 不想在这花时间免得跟丢莎缇拉她们。可能演变成争论的风险，让昴决定要稳健解决现况。 “我懂了，我不抵抗，带来的东西全都放这，这样就行了吧。” 忍耐焦躁举起双手，显示自己毫无敌意。 昴让步的态度让男子们面面相觑，接着当场齐声大笑。 “什么嘛，一开始就在怕的话早点这么做不就好了，白痴。” “笨蛋啊，不就是因为害怕才会说大话吗？” “有什么关系，有听到他刚刚说什么都不做吗？真是个胆小鬼。” “哈哈哈。”用和蔼的干笑承受那些令人火大的字眼，昴在心中将这三人组分别取名为“阿顿、阿珍、阿汉”，藉此偷偷消气。 “平安无事和莎缇拉会合后，跟她借帕克来反……击？” 为了避免刺激他们，正要把袋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的昴停止动作。 “啊咧？” 来到异世界后最大等级的异样感侵袭昴，他整个人僵硬当场。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低语似呻吟的昴，手指碰到的是装在塑胶袋里头的零嘴点心。那是他喜欢的玉米浓汤口味，在便利商店买来代替晚餐的。 他在跟罗姆喝酒聊天时，拿出来现宝说这是晚餐中的绝品，结果事后后悔不已。 ——那个零食不只包装，就连内在都还在，就躺在塑胶袋里头。 “应该没有了呀。全都被罗姆吃掉，我还为此抱怨……应该早就一点都不剩了。” 为什么会回到塑胶袋里？而且包装还没有撕开的迹象。这状况太异常了。 思考碰壁。然而在堵塞的思考中，昴找到一个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结论。尽管他做出结论却不任其发展，因为光想其中的可能性就觉得过于荒诞无稽，因此理性早早就否定那是不可能的。 ……刚才的一切，依旧只是自己的幻想？预见未来？ 开什么玩笑啊！！！ 第258章 现在的我超厉害的 “喂，我说你啊，在干什么？” “——啊？” 突然被人在极近距离下叫唤，昴发出呆傻的声音。 三名混混的其中一人，个子最小，被昴取名叫“阿汉”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昴的身旁，还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昴扭动身子，撇开那只手。 “滚开……” “啊啊？” “就各种意义来说，我都没空去理你们，我得去确认。” “你是在开玩笑吗？” 昴推开阿汉想要离开巷子，但另外两个人杀气腾腾地挡住他的路。 “别碍事！我有非去不可的地方！” 为了否定那愚蠢至极、超脱常识的愚昧思考。 昴的怒骂声令男子们有点畏惧。趁隙奔过巷子，跑到大马路上就能脱离这种困境了吧。做出结论后，昴用力踩踏地面。 但是—— “——咦?” 踏出去的脚步摇晃不稳，膝盖失去力气跌倒。手往前撑，斥责自己竟然蠢到在这时候摔跤。 “唉呀，好奇怪……” 浑身使力想要站起来，但撑在地面的手臂却在发抖，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抬起身子。不仅如此，连撑起上半身都办不到。 “啊啊，动手了……” 听到带着焦躁感的声音，昴转头看过去，然后发现—— ——倒地的自己，后腰部位插着一把刀。 “咳啊……嘎啊……” 意识到的瞬间，无法忍耐的剧烈痛楚堵塞喉咙。那是极为纯粹又原始的痛苦冲动。 ——我被刺了！？ 菜月昴难以置信。 带着刀子的“阿珍”抢先一步。没注意到阿珍早就拔出凶器，昴是在准备硬是推开他的时候被刺的。 短短几个钟头就尝到好几次这类的剧痛。可是不管体验几次，未来、永远都不可能会习惯这种痛楚。 “喂！你真的刺下去啦？” “没办法啊！不然会给他逃到大马路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住手啦，笨蛋！啊——这家伙不行了，内脏被刺到的话只能等死了，喂。” 巨汉“阿顿”挪动昴的身躯，把身体翻过来，结果导致刀子刺得更深。 “——喔呜呃！” 剧痛之外又叠加其他痛楚，临终前的惨叫也被强制取消。 什么也不剩，失去了呼救和怒骂的力气。 重复沙哑紊乱的呼吸，喉咙浸泡在上涌的鲜血中像要溺毙。手脚的感觉越来越远，就连现在，思考一闪一灭微弱地快要中断。 视野再度化为一片黑暗。就跟上次一样，这次也要结束了。 ——什么这次啊。 愚蠢到应该舍弃的思考，自己却紧抓着不放，真是可悲。 既然要抓那可悲的思考，还不如抓更实际的东西。 ——死了意识就会转移，那就在死前掌握世界吧。 眼睛死了，手脚也废了，剩下能用的只有鼻子和耳朵。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两者用到最后一秒。不管是怎样的残存气味，管他听到什么怒骂声都没关系。巷子里的泥臭味，涌出来的鲜血铁锈味，现在，鼻子也死了。耳朵的机能似乎也只剩下些许。 “……什么……值钱……可是带着……” “……糕！卫兵……捡……跑！” “……逃！完蛋了！……的话可不是开完……！！” 听到的只有极为片段的对话。虽然有听到，但理解那些只字片语的大脑已经死了，所以就真的只有听而已。不知道能不能记住这些听到的话。记起来干嘛？记住以后要干嘛？要干嘛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 仿佛顺从率先死亡的大脑，其他机能也接连断气，最后吐出一口像是脱离肉体的沙哑气息后，菜月昴第三次——殒命。 意识清醒的时候，昴置身在黑暗中。 察觉到那是自己创造的黑暗，于是他轻轻睁开闭上的眼皮。眩目的日照烧灼瞳孔，昴小声呻吟用手掌遮住光线。 “小哥，要买凛果吗？” 耳熟的音色，朝昴丢了一个耳熟的问话。 卖水果的大叔表情已经古怪到无以复加了！另外他身边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一对姐妹花的？一个蓝头发一个红头发…… 菜月昴来不及思考了，思维已经成为一团乱麻。 耳朵很正常。大马路上的喧嚣还是一样吵，与生命结束前的寂静天差地远。 就距离来看，不过就是往旁边弯进一条马路而已。 “连弯出那条巷子都办不到，真是丢脸啊。” 不算回答的话令水果店老板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白色伤疤看起来在抽筋，真是凶恶的面貌。不过，昴知道他其实是个乐于助人又会烦恼小孩的人物。 ——只不过，老板不记得那些事了吧。 昴一边这么想，一边重新面向疤面老板。 “我这张脸你看过几次？” “什么几次，你就生面孔啊。这么显眼的穿着和凶恶眼神，哪忘得了啊？”老板一下子收敛了刚才的古怪表情，信誓旦旦。 “凶恶眼神是多余的。顺便问一下，今天是几月几号？” “塔木兹月，十四号。看年历的话，今年已经过了一半。” “嘿，多谢。原来如此，塔木兹月啊。” 听了也不懂。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历法是怎么记录的呢？不可能会是太阳历吧？ “我说小哥，要不要凛果？” 老板耐心十足的配合沉默的昴，但单单为了一颗苹果耗费心力，对客人施展的亲切也差不多要到极限了。老板的脸颊已经开始抽搐。 他本来就不适合笑脸，拼命挤出笑容反而可能把客人吓跑。神给予老板的天命极为残酷。面对这样的他，昴手插腰挺起胸膛回答。 “很不好意思，我是天地无穷的穷光蛋！” “快点给我消失。” 痛骂声大到身体忍不住后仰，昴连忙夹着尾巴逃跑。 以两种意义来说，暂时有一阵子都不会到这家店来了。 “钱包，在。手机，在。零食和杯面也没问题，运动服和运动鞋都没有破洞。还有……” 掀起运动服，他探头往后检查背部。 正面的腹部还有后腰部分，每个地方都没看到伤痕，当然也没发生刀子长在上头的异常事态。 “呼——太好了，背后有伤的话可是剑士之耻。国中学过剑道的我，就算人生的道路脱轨了，剑士之路也不会脱轨。” 太阳高挂，柔和的风轻拂肌肤。繁荣的大马路上行人来往交错，刚刚又有一台蜥蜴马车通 过。 “好啦，状况证据都这么齐备，只能承认了。虽然有点难以置信……” 身上所受的伤全都消失，运动服上到处都找不到尘埃或血迹，手中的塑胶袋里还有尚未开封的零嘴正等着治愈昴的肚皮。 “也就是那个啰。” 原本抚摸下巴的手伸向前，昴朝着大马路上的行人弹响手指。 “——每次死掉就会回复到初期状态，就是这样啦。” 口口声声骂自己愚蠢至极，但还是做出这样的结论。 “就命名为死亡回归……以大败而回丢掉性命为前提的能力，实在是太符合我了。” 死后才头一次发动能力。如果说从必败无疑的状态来个大逆转是王道的话，那么败北后得到重新来过的机会，实在是个邪门歪道的机能。 “更认真的讲……这叫做时间回溯吧。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无缘无故杀了我的家伙，也并非什么未来显化，而是真正存在过？” 菜月昴有些细思极恐的心态。 在限定条件下循环重复的现象。以游戏来说，这跟昴本身的意志无关，会藉由死亡回复到自动存档的纪录点位置。 “循环重复，或者说是回到过去。漫画小说类的作品很常有这种状况，但我在哪看过说理论上很难实现……把世界整个重做还比较轻松。” 尽管结论广泛粗浅，但仰赖标语和网路上的知识，时间回溯基本上被誉为梦中梦的梦想故事。虽说在被召唤到异世界时就已经无法用常识来解释了。 “而且套用死亡回归的话，至今的不自然现象就全都能解释了。” 回顾来到异世界后发生的事，昴已经死了三次。 第一次是和莎缇拉一同造访赃物库，第二次是和罗姆爷、菲鲁特一同化为艾尔莎凶刀下的牺牲品，第三次可以说是死得最没屁用，根本就是被游戏最初期的杂鱼敌人给干掉。 “话虽如此，半天之内就死了三次，也未免太快了。” 普通人一辈子只会死一次，所以仅仅半天死三次可说是颠覆常识。这十七年来都活得再平凡不过，但至今的十七年乘以三百六十五天再乘以三次都越过了生死格斗而活，想来实在感慨。 “说不定活着才是最他妈的绝望。” 原本的世界和这边的世界在生存难易度上差距太大啦。濒临生命危机的时候，太多阻碍堵住昴的未来了。 “就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共同事项来看——第一次的凶手八成也是艾尔莎吧。” 在第一次的世界，潜伏在赃物库黑暗处的人应该就是艾尔莎。 大块头的老人尸体是罗姆爷，昴和莎缇拉是在他们交涉之后才抵达。 “虽然八九不离十，不过会是因为……菲鲁特那家伙哄抬价码太高所以才交涉决裂吗……” 昴和莎缇拉很倒楣，闯进了艾尔莎杀人灭口的地方。 “第二次就更单纯了，我只是刚好在灭口的场所。两次都被同一个人杀害，艾尔莎那家伙应该是遇到就确定会死亡的地雷角色吧。” 用轻松俏皮的语气带过，昴试图淡化对艾尔莎的恐惧。 一开始就去考虑遇到艾尔莎的场所是很奇怪的事，目前遇到艾尔莎的可能性仅在“赃物库”。 而昴前往赃物库的理由，在于取回莎缇拉被偷的徽章。出发点和目的是“报答被莎缇拉拯救的恩情”。 可是，对于藉由“死亡回归”回到过去的昴来说，莎缇拉对自己的恩情早已被丢在消失的第一个世界。 在第三次的世界再次相遇——碰到的莎缇拉反应之冷淡，说明了这点。 莎缇拉不认识昴，理应回报的恩情早就不在了。 既然如此，就应该忘记莎缇拉的一切，提醒自己避开那个威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准备“死亡回归”这种能力，但至少得到了了解未来之事的技能。可以躲避的地雷就闪掉再通过，那才是正确的做法。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行动。很幸运的，现在知道手机可以换钱，卖掉它充作军费资金，用现代知识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梦想正在扩展呢，对吧大叔？” “才想说你从刚刚就在念念有词，没想到突然就讲这个。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昴向身旁的摊贩征求同意，对方一脸困惑地回答。 冷淡的反应稍微伤了昴纯洁的心。偶遇的人们的态度，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没什么差别。 “不过呢，也是有就算自己在紧要关头还出手助人的滥好人呢。” 重要的东西被偷，又是在追赶小偷的途中。 救了跟自己不相干又没用的人，还花时间替他治疗，甚至不收谢礼就打算离去。 还配合没用之人的自我满足，最后下场惨不忍睹的滥好人。 “重复死了三次，了解到很多事。不，要是这样还不了解的话，这颗脑袋就太可怜了。不过我的脑袋没那么可怜，只有一点点可怜。” “这次又在讲什么了？” “八成有个模式。其中的必然——不管重来几次都一定会发生的事件，这其中具有强大的强制力。例如……” 从第一次到第三次，莎缇拉的徽章都会被菲鲁特偷走。 然后在赃物库，第一次和第二次都会发生艾尔莎残杀事件。就算是第三次的世界，昴即使死得和他们无关，但同样的惨剧一定还是会发生。 “不知道能不能战胜艾尔莎。真的不知道。不过，还是有知道的事。” 要是这一次——第四次放着不管，菲鲁特和罗姆爷毫无疑问会被杀。莎缇拉也无法避免要与艾尔莎一战。 那两人死了又怎么样，一个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贩售赃物的恶棍，一个是厚颜无耻只想用高价卖出赃物的顽固女孩。 两个都是罪犯，不在了不是更清爽痛快吗？可是—— “啊——我果然是现代小孩啦。这种心情，是会被坐在电脑前的乡民当成白痴的。” 应该要表现出同情或慈悲这种无聊愚蠢的感受。 至少，昴不想假装自己很清高。他深信自己是情感淡薄的人，不管陷入怎样的事态，都可以无动于衷地平淡接受。也一直以为不管认识的人死了多少，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讨厌那样，心情上很厌恶。那两个人与善人差得远了，可是——知道曾经认识的人要被杀掉却放着不管，我办不到。” 结果，就只能顺从感觉走了。 但是菜月昴一点都不担心，至少，虽然花了这么多时间，却也弄清楚了一定的头绪，他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毕竟……现在的我超厉害的！” 第259章 现在的我超厉害的 2 一切都是虚拟感觉造就的。实际上若伴随着真实的重量，就肤浅到足以轻易更换目的。 “而且我果然……没办法丢下莎缇拉不管。” 呼唤着她的名字，昴心想这是她的假名吧。 回想起来，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她不太希望昴用那个名字叫她。加上在第三次世界中的应对，即使讨厌也有深切的感悟。 主要在于信赖度不够吧。因为好感度不够，所以在能否获得名字的事件中，被判定失败不能获得真名。 “既然如此，下次——一定要加油，让她告诉我真名。” 伸个懒腰，昴让体内的骨头喀喀作响重新振作。他的奇异行径让摊贩老板一脸惊讶。昴朝他扬手说道： “男人有不得不去做的时候，是吧，大叔？” “对啦对啦对啦，就是那样，所以你快点走啦。” 刻意用帅气的表情说出经典台词，却得到这么差的反应，脸颊差点就抽筋了。 被敷衍的手势催赶，昴连忙离开那里。拨开人群走了大约两百公尺后，他停下脚步。 “接下来……” 昴刻意将短短的浏海往上拨，做出毫无意义的爽朗模样。他的视线朝左右看去，再以自然的动作用手撑着墙壁让身体倾斜。 “要上哪去才能遇到假莎缇拉呢？” 在前景十分叫人不安的发言下，昴鲁莽地开始行动。 3 仔细想想，和假莎缇拉的接触大多是仰赖偶然。 第一次和第三次虽然都是在街上遇到假莎缇拉，但共通点就只有离这条大马路不远而已。要是能知道菲鲁特行窃事件的时间点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在水果店旁边陷入多久的忧郁模式啊？” 感觉像是几分钟，又好像踌躇犹豫了将近一个小时。 “就抓个时间绕一绕，交给命运安排啰。期待我和她之间的红线，我拉拉拉～” 在脑袋面前竖起两只小指头这么说的昴，被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就这样继续搜索，接着发现眼熟的景色。 “莫非我的命运意外的没有舍弃我！？” 自恋的同时突然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偏离了大马路，走进巷弄内。 “这里就是我一开始遇到假莎缇拉的地方吗……” 感觉很像，不过没什么自信。就算是同一条巷子，她有可能再冲进来吗？ “这跟我第三次被杀害的死巷是完全不同的地方……” 就算假莎缇拉被菲鲁特盗取徽章的事件确定会发生，但菲鲁特的逃跑路线却是视状况而定。第一次和第二次可能是同个巷子，但第三次却因为昴的干涉，命运有了微妙的落差。 想到这，昴察觉到自己的思虑浅薄。 进入眼熟的巷弄内，有可能遇到假莎缇拉或菲鲁特。可是就某种意义来说，也意味着与其他人的再会。也就是…… “够了哟，你们的脸我已经看腻了。阿顿、阿珍、阿汉。” 无精打采转身的昴，面前站着三名每次都堵住巷子口的人。 气质、服装、长相全都如出一辙，目的一样装备也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虽然在同个关卡触发相同事件是很理所当然的。 “害我都见不到假莎缇拉和菲鲁特了。” 见不到她们，是因为她们的行动大受昴以外的随机要素影响吧。相反的，昂每次都会遇到阿顿阿珍阿汉，是因为这三人打从一开始就锁定昴为恐吓对象。 所以每次不管进入哪一条巷弄，与他们相遇的事件都不可避免。 “在完全叫人不心动的推测成立之下，你们是想干嘛啦？” “那家伙，从刚刚就在碎碎念什么啊。” “还搞不清楚状况吧，要不要我们告诉他啊？” 阿顿和阿珍的对话也都是照着既定剧本念，让昴的心情更加消沉。不过虽然厌倦，却不可小觑。 与顿珍汉三人组的相遇事件关卡，其完成条件是很宽松没错，但并非百分之百可以突破。事实上，第三次的死因就是因为他们。 然后，昴的意识突然专注于在第三次世界中的濒死记忆。 在那个即将死亡的状况下，即使只有声音，昴依旧拼命获取情报。 回想当时这三人最后的说话内容。他们在怕什么？当时说出口的单字，现在应该可以理解。记得是那个—— “卫兵先生——！!” 毫无预备动作就拉开嗓子求救，混混三人组被这突如其来的妙招吓到跳起来。 击碎巷弄里的寂静，音量大到毫无疑问可以划开大马路上的喧嚣。练剑道练到习惯宏亮呐喊的粗神经，早已消除了对大声叫喊一事该有的羞耻心。 而且对自觉人生处在败犬等级的昴来说，就算放声呼救也丝毫不损自尊。 “来人——叫男人来啊——！！” “你这混帐……开什么玩笑！？一般人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大喊吗！？” “从状况来看，不听我们的话会讨皮肉痛吧！一般来说，哪有人会没有开场白就直接呼救啊！” “啥啊！？这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很正常吧？还是说我这样大喊会让你们很困扰？好耶！” “够了，给我闭嘴！不准再闹了！” “不要，我听不见——诚意不够所以我听不见！警察喔——保安喔——！！” 昴故意喊得更大声玩弄顿珍汉三人组，同时内心却直冒冷汗。 在第三次世界结束，意识终结之际，他们三人有说到“卫兵”和“快逃”。亦即，这个世界也有类似警察机构的存在。 大声呼救就是根据这点而产生的，虽然对个人来说是个非常没出息的作战方式。 然而很遗憾的，看不到有来自大马路、洋溢人情味的反应。 “果然失败了……” “竟敢吓人……虽然只有一点，但害我们剉到了。” “只有一点点喔！” “真的真的只有一点点喔！” 三人的话配合得刚刚好，小人物顿珍汉拼命否定自己的小人物样貌。 为了取回刚刚被昴主导的步调，他们先看了彼此一眼，点头后各自拿取武器。分别是刀子、生锈的柴刀，还有…… “只有你是空手？没有钱买武器吗？” “吵死了！没有武器在手才能显示我的强悍！我要揍死你这个杂碎！” 回想之前漂亮的仰背摔，就连自己都忍不住陶醉。相反的，状况恶劣到内心连连大呼太糟糕了。突破关卡的难度变得更加严峻。 “饶了我吧……我怕痛啊。” 死了三次才知道，死亡是不管来上几次都无法习惯的事物。 更何况昴的死因全都是因为刀子。锐利的痛楚不论何时品尝都很新鲜，生命在像是刮削神经的感觉下结束，永远都极具冲击性。 对那样的死法他可是敬谢不敏，更何况—— “至今都以『死亡回归』死而复生，但这次可不一定……” 为什么会认为“死亡回归”的能力没有次数限制呢？ 身上没有刻印数字的迹象，不过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这个状况是佛祖慈悲的赠与，那昴的接关次数已经就此打住。 “死了的话，我的异世界生活也就此完结……就算负伤，逃跑才是正确答案啊。” 足以信赖和立有战功的刀子，杀伤力理所当然的高。柴刀意外地锈得很严重，用塑胶袋当盾牌似乎可以弱化为撞击。然后徒手干架安全得可以跳过。 看着步步逼近的阿顿阿珍阿汉，昴立刻打定主意。 只警戒阿珍。接着脑内开始读秒，三……二…… “——到此为止。” 声音突如其来，却很明确地剖开巷弄内的饥渴紧迫感。 凛然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也毫不留情。听到这几个字，只会感受到压倒性的存在，并唤醒乖乖照做的天性。 昴抬起头，阿顿阿珍阿汉回过头——巷口站着一名青年。 首先最抢眼的，就是他一头宛如炽烈燃烧的火红色头发。 下方是除了勇猛以外无可比拟的闪耀蓝眸。端正到异常的五官也以那凄然的姿态作为后盾，光是一瞥就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纤细修长的身材，包裹着剪裁合身的黑色服装，腰部挂着简单装饰——只不过挂着的是一把释放不寻常威压的骑士剑。 “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们对他做更粗暴的行径。到此为止。” 青年边说边悠哉地穿过顿珍汉三人组，介入他们与昴之间。如此堂堂正正的态度令昂无法言语，不过另外三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他们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指着青年说： “燃、燃烧的红发和蓝色的瞳孔……还有刀鞘刻着龙爪的骑士剑。该不会……” 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青年，他们齐声说道： “莱因哈鲁特……是『剑圣』莱因哈鲁特！？” “看样子似乎不需要自我介绍了。不过……第二个名字对我来说还太沉重了。” 称为莱因哈鲁特的青年自嘲低喃，不过眼神毫无松懈。 被视线射穿的顿珍汉三人组，在他的气魄下朝后退了一步，然后面面相觑像在估量逃跑的时机。 “要逃跑的话我会放过你们，你们可以直接回大马路去。如果想要使出更强硬的手段，就让我来当你们的对手吧。” 手放在悬于腰际的剑柄，莱因哈鲁特用下巴比了一下，示意站在后方的昴。 “这样的话就是三对二，人数对你们有利。虽然不清楚我的微薄之力能帮他多少，不过我会以骑士的身分力抗各位。” “开、开什么玩笑！？划不来啊！” 莱因哈鲁特的宣示让混混三人组慌了手脚，甚至忘记藏起武器就朝大马路四散逃逸。在第一次的世界撤退时至少还有撂狠话，但这次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从这点就能看出眼前青年的身分非比寻常。 “彼此都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没受伤吧？” 估算那三人完全消失后，青年微笑回头询问。 顿时，席卷巷弄的压迫感消失。体会到那也是青年刻意营造的氛围，昴已经语塞。 而且最叫人在意的…… “做出那么厉害的事还如此爽朗……根本就不是人类了吧。” 他的外貌、声音、姿态、行动，全都水准高到超越人的纯度，而且还具备良好的性格与家世，若他背地里没有干什么勾当的话，这个角色设定根本就失去了平衡。 如此赤裸裸表露的嫉妒心就且暂放一旁，昴当场臣服对方。 “此次承蒙大人救了小的一命，实在不胜感激。草民菜月昴，打从心底钦佩大人内心的清廉……” “不用讲得那么死板。对方是三对二，我也无法确保优势。如果我只有一个人的话，就不可能是这样了。” “不，看他们那样子，别说是三对一，就算是十对一，不，就算是百对一他们也会逃之夭夭……这个爽朗指数是怎样？你是真的身心灵都是圣人吗？闪亮到我的眼睛都快烂掉啦！” 其实，两人造型的美感差距太大，令人不想站在他身旁。 昴重新观察莱因哈鲁特，但越看越觉得他是被神选中的美男子。只是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卫兵。 “那个——莱因哈鲁特先生，这样称呼可以吗？” “不用加敬称没关系的，昴。” “距离感拉近了呢。那个，重新再跟你道谢一次，莱因哈鲁特。听到我的叫喊还跑来的人就只有你，真是寂寞啊。” 明明马路上有那么多人，听到声音的不可能只有莱因哈鲁特。面对感叹人心冷漠的昴，莱因哈鲁特稍稍低垂眼帘。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对大多数人来说，跟那种人为敌风险很大。关于这一点，你呼唤卫兵的判断很正确。” “听你这样说，莫非你是卫兵？我是完全看不出来啦。” “我常被这样讲。因为今天不是我轮班所以没穿制服，当然我也有自觉自己的外表不够粗壮。” 莱因哈鲁特苦笑着摊手，昴在内心反驳。 他看起来不像卫兵的最大要素，在于他的气质和那种血汗基层人员天差地远。 “这么说来，他们刚刚有叫你【剑圣】……” “我的家世有点特殊，每天都过着快被期待压垮的日子。” 他耸肩说道，看起来一派轻松。看来他也是个幽默的人。 毫无疑问，他的身心都是完美的超人。昴跳过对神大叹不公平的阶段，直接钦佩。 “你的发色和服装很少见，名字也是……昴你是从哪来的？是基于什么理由来到王都露格尼卡？” 莱因哈鲁特俯视昴的穿着打扮后提出疑问。面对来历可疑的对象，卫兵当然会有这种反应。 “你问我从哪来，这我很难回答。既然东方小国的答案不能用……那就更往东……对，我是从没人见过的世界尽头来的。” 露出亮白的牙齿胡说八道。昴也知道这种回答很乱来，所以有自我反省，但莱因哈鲁特却扬眉惊讶地说： “露格尼卡再往东……从大瀑布对面过来的？你是开玩笑吧？” 第260章 感动的再会 “大瀑布？” 没听过的地名令昴歪头思索。 大瀑布，指的是很壮阔的瀑布吗？对这一带的地理情报不是不熟悉，而是根本不知情的昴完全跟不上对方的猜想。对昴来说，这个世界的地理情报，就只有大马路和这条巷子，以及贫民窟和赃物库。 “似乎不是在唬弄人，那就这样吧。总而言之，你不是王都的人，是为了什么理由来这里呢？现在的露格尼卡比平时还要不安定，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了不了，你今天放假吧？我没有什么要麻烦你销假帮忙的。刚刚那样就很够了……不过，我有点事想顺便问一下。” 摇头拒绝莱因哈鲁特的好意后，昴突然想起什么而竖起食指。 “尽管问。不过我对世态人情很生疏，也不知道能否答得上来。” “放心，我想问的跟寻人有关。想打听一下，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到穿着白色长袍的银发女子？” 假莎缇拉的外表打扮十分抢眼，其中又以头发颜色和绣有老鹰的长袍组合最为吸睛。若是有那样的人走在王都，街上的卫兵莱因哈鲁特也有可能会注意到。 “白色长袍，银发……” “附带一提，还是个超级美少女。还有猫……应该是不会刻意拿来炫耀。虽然情报里头是有猫的存在。” 若是带着猫型精灵，那毫无疑问就是她本人，但平常的时候帕克应该都躲在银发里头玩，所以不敢期望过高。 “……找到那女子，你打算做什么？” “她掉了东西，现在应该是在找东西吧？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她。” 虽说如此，但其实那东西还没到昴的手中，搞不好少女尚未遗失也说不定。 听到昴的回答，莱因哈鲁特随起蓝色瞳孔，沉默思考半晌后回答。 “没有耶，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头绪，不然我帮你找吧？” “不用这么麻烦，没事的，之后我自己找就行了。” 朝着说要帮忙的莱因哈鲁特举起手，昴决定先回大马路上再说。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像第三次的世界那样在马路上看到。 如果遇上准备下手的时间点，那就抓住菲鲁特阻止她偷窃徽章就行了。考虑到之后的事，这方面最好眼明手快俐落一点，所以得赶快回到马路上。 “问题在于菲鲁特动作那么快，要怎样才能抓到她。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带卫兵到赃物库逮捕，这样比较实际可是……” “赃物库？” “啊，没事，什么也没有。忘了吧，那只是年纪大的老爷爷的秘密基地名字。” 莱因哈鲁特对单字产生反应，昴适当地唬弄过去，同时排除刚刚想到的点子。说起来，要对付艾尔莎，就算带着卫兵也很可能只是徒增被害者，毕竟那个杀人犯的技术早已超越人类的领域。 “就算这个世界的卫兵都集合起来，也成不了超人……不管怎样，先去大马路确认吧。” “你要走了？” “嗯，对啊，谢谢你的帮忙。这份恩情总有一天会回报你……去卫兵值班室就能遇见你吗？” “是的，我想只要说出我的名字就行。只要你有需要，不论何时何事我都很乐意帮忙。我很期待下次与你相见。” “我有做过提升好感度的事吗？还是说过？……算了，要是活不下去快要伦落街头的话，我就去打劫别人好了。” 开玩笑地说完，昴对他举手道别。莱因哈鲁特最后爽朗地说“路上小心，”然后目送他离去。 他的关心推了昴一把，昴就在毫无损伤的状况下离开了巷子。 ——完全没发现蓝色双眸打量似地凝望他的背影。 平安无事回到大马路上的昴，立刻全神贯注寻找假莎缇拉。 话虽如此，他能做的也只有瞪大眼睛注视人潮。凭藉第三次世界的记忆，找到人的最佳位置就在熟悉的水果店附近。 进入视野的疤面老板表情有点可怕。 “这次的邂逅虽然有点糟……不过我知道的，你其实是心地善良的人！” 竖起大拇指，用笑脸面对老板凶恶的面容，结果老板用一副“看到讨厌东西”的表情别过视线。心情没来由地感到寂寞，缩回大拇指，昴重新看向马路。大马路上还是一样人种，人数多到快挤爆的程度。 开始观察后过了十分钟之久，但却没看到假莎缇拉。自来到第四个世界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 “虽然不太能信任自己的时间感，但再不发生偷窃事件就很奇怪了……” 才说完，讨厌的预感忽然掠过脑海。 “喂，大叔。” “干嘛，穷光蛋。” 面对再度正面相对的昴，水果店老板毫不掩饰厌恶地说。 “穷光蛋是事实所以我不否认……大叔，我想问一下，方才这一带是不是有人东西被偷而引发骚动？” “什么都不买就发问，你胆子很大嘛。” “别这么说，毕竟先前我才……啊！” 说到一半，昴想起老板的好感度为何这么低。一开始带假莎缇拉到这间水果店触发的“偶然重逢”完成条件——帮助老板女儿这件事还没有达成。 “糟糕，我竟然蠢到这种地步。该不会得先去找人吧？” “在那边碎碎念什么……啊啊，真可恶。我说，那种偷窃骚动根本就不稀奇。” “我很高兴你回答我，那是真的假的！？” 确实，赃物库里头来自王都各地的失窃赃物多到快要把仓库淹没了。既然遭窃的数量这么多，这条街道的治安等级可想而知。 “这下子路线全断了？” “不过方才的骚动蛮罕见的，有人在路上放了两三发魔法，你看。” 探出身子的老板，指向往左数来第四个摊位的方向。一看过去，发现摊贩旁边的巷子墙壁被打了好几个洞。 “喔喔，好厉害。” “那是冰柱像箭矢一样戳进去留下的痕迹，不过冰柱本身马上就消失了。” 四个洞就跟五百圆日币差不多大。但威力强到足以在石砌的墙壁上留下洞，要是命中人体……一想到这背脊就发凉。 “跟第一次看到时不一样呢……这次假莎缇拉的心情很糟啊。” 要是接触的方式不对，吃下那一招的人可能就是昴自己。他感觉额头正浮现冷汗。 “不过都这样的话，这次的相遇也太迟了。” 既然已经发生偷窃事件，那么昴要想主动和假莎缇拉会合就很难了。所以，现在优先要做的是…… “先和持有徽章的菲鲁特会合。可以的话，最好在她进入赃物库前抓到她，用手机和她交换徽章。” 不想接近进去两次都被残杀的赃物库，这才是真心话。 “太慢过去也只是重复第一个世界的发展。话虽如此，要是和罗姆爷会合等待菲鲁特，就会完全走向第二个世界的下场……” 关键果然就在菲鲁特的所在之处。 现在，菲鲁特应该在王都内到处乱窜，好逃离假莎缇拉吧。希望最后能在菲鲁特抵达赃物库前与她接触。 “或者利用『死亡回归』，这次就先到处调查放着这件事不管呢？” 这也是很有效的手段，但昂立刻摇头驳回。 虽说这是建立在死三次的经验上所达成的结论，但每一次的死亡都十分痛苦，根本就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还要补充的话，就是不明白发动“死亡回归”的细节，这点令人感到不安。彻底当个局外人观察事态发展，结果死后却发现“死亡回归”的发动次数早已归零，那可就不好笑了。 “结果，只能在活着的期间尽可能挣扎。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啦。” 做出结论，昴扭身转腰做起热身操。在店门前做收音机体操似乎让老板很伤脑筋，昴边开玩笑边扬手。 “谢谢你，大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帮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在刚刚不久，有个跟你一样的穷光蛋帮了我女儿。” 老板的答覆令昴震惊，然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就是命运的强制力。老板的爱女不管遇到多麻烦的事，就是会有人帮她。光是知道这点，来这里就有了价值。 “赞耶！这次我真的走了，下次一定要让我买凛果喔。” “喔，有买的话你就是客人，我会很欢迎的。快去工作吧，穷光蛋。” “好啦好啦，就祈祷我下次真的会带钱啰。” 在敷衍的目送下，昴拔腿狂奔。 目的地是贫民窟——只不过要走和赃物库不同的方位。就如方才的考察，前往赃物库就会走入bad ending。既然如此，就从其他路线攻略看看吧。 5 “菲鲁特那家伙的家？从这条路往里头再走两条巷子。”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兄弟。” “别放在心上，兄弟。那个——你可要坚强地活下去哟。” 中年男子苦笑，消失在破烂的门后。他那痉挛笑容里头的同情色彩始终没有消失，昴为自己的作战计划成功轻轻握拳。 “从第一次和第二次贫民窟经验推断出来的策略……效果真是显著。” 他边说边拍打用干掉的泥巴弄脏的运动服袖子。 抵达贫民窟后，为了堵住菲鲁特的去路，昴想出的妙策就是扮演穷困潦倒的样子。 在第一次的世界，和假莎缇拉在贫民窟乱转的时候，居民对被顿珍汉三人组殴打，导致服装肮脏破烂的昴采取了同情帮助的态度。 然而第二次在没受伤的状态下，大家的反应都是冷淡无情，两者的差别犹如天地。回想到这点，这次就试着让外表多少看起来肮脏一些。 “恶，不知道踩到什么动物的大便了。接下来，这下子应该是掌握到她的巢穴，或者说是她家的位置了……不过问题是菲鲁特会回来吗？” 所幸从四位居民口中问出的菲鲁特家地点一致，不过菲鲁特逃回家的机会只有一半，她有可能因为担心被追踪而不回家。 “想这么多也没用，没有解答的事就别烦了，出发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昴的决断力又在此时发光。 拍掉硬掉的泥巴，昴小跑步奔向贫民窟深处。在一如往常的昏暗小巷，他跳过来路不明的水洼。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差点撞上从对面走过来的人影。 “呜呃！”昂连忙闪身，他的背部撞到墙壁，让他痛得忍不住屏住气息。 “唉呀，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别看我这样，强壮可是我的优点——喔！？” 抬起头准备逞强，但在看到对方是谁后，昴的语尾却泄了气。听到昴的高亢嗓音，黑发女性轻声笑道： “有趣的孩子，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把垂在耳边的头发往上拨。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充满了艳丽，还是一样举手投足都乱情色一把。昴在内心这么想着。 绝不想再碰到的对象。 两次都把昴开肠剖肚的人——艾尔莎就在眼前。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害怕……我没在害怕呀，你有什么根据说我害怕……” “气味……” 无视昴的虚张声势，艾尔莎嫣然地眯起双阵。 气味？昴歪头思索，她则是微微抽动笔挺的鼻子。 “恐惧的时候，人类会散发出害怕的气味。你现在正在害怕……而且还有愤怒。都是针对我。” 艾尔莎快乐地揭露对方的内心，抬眼仰望昴。昴用沉默的亲切笑容回应，同时深呼吸平息宛如警钟狂响的心臓。 面对昴的沉默，艾尔莎的瞳孔像蛇一样眯得更细。尽管被那视线盯得不敢动弹，但也不肯懦弱地别过眼神。 看到昴这样硬撑，她用舌头湿润嘴唇。 “……有点在意，不过算了。现在可不能引起骚动。” “真、真是不恰当的发言。让人太害怕的话，不就糟蹋了你的美色吗？” “唉呀，真高明，要是藏起敌意的话就更棒了。” 伸出的手指轻轻点了昴的额头，光是这样就让僵硬的身体获得解放。 看到昂肩膀上下起伏地喘气，艾尔莎用碰他的手指抵住嘴唇。 “那我先告辞了，总觉得还会再见到你。” “下次若是在明亮人多的地方，我也能放松应对啰。” 这些讽刺话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 艾尔莎留下恼人的微笑，翻转黑色大衣融入小巷的黑暗中。跟字面所述一样，她消失了。目送艾尔莎离去，昴疲惫地靠着墙壁。 “没想……没想到会再碰面。到赃物库之前，她是在这一带徘徊吗……” 与最终大魔头艾尔莎不期而遇，让他的心脏差点折损。 第261章 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1 就心理准备这层意义，她给予的冲击超越假莎缇拉。昴祈祷，可能的话拜托这次是最后一次遇到艾尔莎。 这女魔头与自己的实力简直是云泥之别。 “我记得名叫菲鲁特的家就在前头……该不会……也不是没有艾尔莎已经大闹一场的可能……” 沉浸在把人开膛剖腹快感中的变态。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前，她就算砍两、三个人杀时间也不奇怪。更何况地点还是在贫民窟深处，讨厌的想像立刻在脑中成形。 “应、应该没事的，又没闻到血腥味也没看到血迹……” 腥味和腐臭味让人辨认不出血腥味，自已又没从容到能在昏暗之中辨识出血迹……一定没有，昴试图这么想。 遇到艾尔莎之后过了五分钟，他抵达一间肮脏破烂的小屋。 “根据情报应该是这个……但这是人住的吗？” 站在以为是门的木板前，昴不禁歪头。 面前破屋的宽度，大概只有工地现场的两间临时厕所这么大，感觉就像谚语“人站着只占半张榻榻米，睡着也不过占一张榻榻米”的感觉。 “这个就是她的家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管怎么样，一想到那样的小女孩住在这种地方就觉得可怜。难怪她会唯利是图以挣钱为志向，原谅的念头油然而生。 “住在这种地方，得把瘦小的身躯缩得更小才能生活。这样看来，她的个性会扭曲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啊啊，真可怜，好可怜啊。” “说过头了吧，真叫人不爽。看着人家的窝是想怎样啦，小哥。” 进入同情模式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呼唤让他回过头。 视线前方是正瞪着自己的金发小个子少女——菲鲁特。 穿着姿势都和先前如出一辙，只不过平常就挺肮脏的衣服看起来更肮脏了，是因为这次的逃跑戏码极为激烈吧。 “为什么你的表情越来越同情的样子，是瞧不起肮脏的小姑娘吗？” “这是别的感伤……总之，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面对毫不隐藏不快的少女，昴忍不住安心地放下心中大石。 与菲鲁特再会真的让人十分开心。本来想说艾尔莎就在附近不晓得会变得怎样，但还好菲鲁特安全无恙，可说是个吉兆。 听到昴的话，她不客气地用鼻子喷气。 “搞什么，是客人啊。来这里找我有事？从穿着看来你好像不是这里的居民呢。” “喔，没把我当同类对待，代表你有看人的眼光。” “这里的居民衣服都比你干净。怎么会脏成这样，太刻意了吧？老实说现在的你，比我们干这一行的还要肮脏，比我还夸张。” 这小姑娘还是一样嘴巴不饶人呢，真想叫她快点把方才的同情还来。 “所以你有啥事？如果是偷窃委托要付订金，根据偷窃内容的品质还会追加金额。” “偷窃委托……很贪楚的买卖啊，你对自己的偷窃癖很自豪吗？” “这是生存手段的问题。不这样的话，就只能卖身体了。是说，你到底要干嘛？还是有其他事？看状况……” 手指微微一动，菲鲁特增加手头的灵巧度。 手掌上突然像魔法一样出现一把小刀。这是在警告昴，看状况她会用这个自我防卫。 其实，要是和菲鲁特打起来，在迅捷和刀子的组合技下昴根本就没有胜算，不过他完全不打算要跟她打。 昴竖起食指，朝警戒的她咋舌。 “去去去，我找你只有一件事——我想买下你偷的徽章。”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还绕多余的圈子只会让印象恶劣。昴如此判断。 再加上艾尔莎在附近徘徊，所以希望能够立刻开始协商。 但是，菲鲁特按住收藏徽章的胸口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偷了徽章？除了委托人以外，我应该没泄漏风声才对。偷到徽章也是刚刚的事，就算是偶然听到，你的耳朵也太灵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哟，本人可没那么漫不经心喔？” “……扯谎也讲好听一点，小哥。明显得叫人出乎意料。” 看到不慎失言抱着头的昴，菲鲁特一脸拽气。 “所以？你说要买徽章是怎么回事？你跟原本委托我偷徽章的大姊是不同势力的吧？是商业敌人还是什么？” “该说是商业敌人还是弑亲仇人呢？不如说就像我的仇家？” “听不懂啦。算了，那种事怎样都没差。” 相较于烦恼该怎么解释的昴，菲鲁特根本毫不在乎。她从怀中取出以龙为图样的徽章，慢慢晃动像在对昴炫耀。 “我只把这个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虽然有可能因为违反委托而惹火另一位大姊。” “那个精明的人也有可能不会善罢干休喔。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 昴咳嗽一下，换上认真的表情。 “那，要不要跟我交涉看看啊？” “只要有可能大赚一笔我什么都听，很正常吧？” “兴致勃勃呢……我这边准备了价值超过二十枚圣金币的货色，就用那个跟你买徽章。” 菲鲁特的耳朵动了一下，红色瞳孔像猫咪一样眯得细细的。虽然她试图不要让人发现她在心动，但看不见的尾巴正在开心地摇晃，完全显露了她的心情，叫人忍不住微笑。 “嘿，原来如此，出的价码很高呢，这样我的辛劳也算有了报偿……不过，你的劲敌出的可不只这个价哟。” “少骗人，她是出十枚圣金币吧？贪得无厌是会死的喔，真的喔。” 其实，菲鲁特第一次的死因可以预料得到。死因是——贪婪。 连正确数字都说中，没法呼咙了吧？昴的话让菲鲁特微微瞪大双眼，万分无奈地抓头。 “什么嘛，连这都知道啦……对啦，圣金币十枚。话虽如此，要是知道我的交涉对象出这么多，她搞不好会再加码啊。” 这可不是骗人啰。吊起一边嘴角的她，昴推估大约十三、四岁。 “真世故。我这边可是跟你真心诚意做生意，但就算这么说你也不信吧。” “那当然。是说，你刚刚的话听起来很可疑，我的耳朵可不会听错喔。你说的不是二十枚圣金币，而是具备同等价值的货色。以交涉来说，只有一方的手牌被人知道很不公平耶。” “在交涉之前准备多少手牌可以显现器量……不过你判断我没用光手牌这点，确实也是事实。” 同时也想避免发牢骚拖延时间。 昴从怀中取出交涉用的关键道具——手机。 面对小型机械的出现，菲鲁特只有微微皱眉。还是一样，只要跟金钱没有直接关联，她的反应就很薄弱。 “那个值二十枚圣金币？就我来看只不过是可以拿在手上的镜子嘛。” “这可是街头巷尾大流行的『流星』，可以切割时间并冻结起来——看这边。” 启动连拍功能。机械快门声和闪光灯连续运作。 白光划破巷弄，菲鲁特首当其冲沐浴在光芒下。“哇呀！”难得看到她做出像女孩子的反应。接着昴将手机萤幕递到想要抱怨的菲鲁特面前。 “这就是这个『流星』的力量，它可以留下如此精巧的图片。要我来说的话，这是世界唯一仅有的贵重物品。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稍微熟悉昴解说的机能后，菲鲁特用鼻子喷气。“哼——”她不住眺望手中的手机，在仔细看到像舔过一遍后才点头。 “……似乎不是骗人的。不过，这个是我吗？既然你说可以将世界完美地切割下来，那我应该更美才对。” “与其说是在恶劣的生活环境和贫困的饮食生活下产生营养不良和强大奸商魂，不如说去掉龌龊自私和小奸小诈的个性就会是个美人胚子。这是附加属性的问题！” “从你的选字用词来看，小哥你根本就没有跟人沟通的才能。真是的。” 虽然惹她反感，但却是好反应。本来就不可能那么简单地水到渠成，这也是贫民窟居民的顽强之处。 “我认同这玩意很稀奇啦，但真的值二十枚圣金币吗？很可疑喔。事先声明，我脑袋可没笨到完全相信交涉对象的意见。” “……那是当然啦。以我来说就算你的大脑是海绵构成的也没差，不过实际上还是需要第三者的意见。” 有进度和气势是很幸运，就算不顺利也在预测范围内。问题在于要选谁当“善意的第三者”。 “这个贫民窟里头，有个叫做赃物库的地方。跟它的名字一样，里头是负责收藏赃物。住在那里的乖僻老头很眼明手快，判断物品价值的眼光也很公平。再加上见过的东西多，就算看到『流星』应该也能下判断吧。” “果然还是这种走向啊……” 菲鲁特的提议也在预料之内。 对菲鲁特来说，赃物库不但是和艾尔莎约好碰面的地点，也是演变成暴力事件时有可靠保钱爷爷的据点。 再加上鉴定“流星”这张王牌的眼光，除了这个选项以外别无他法。但是，想在抵达赃物库之前就完成买卖，这才是昴的真心话。 “我是不反对给那个老爷爷看啦……” “还没看过就当对方是老爷爷，见面后可是会后悔的喔？他可是没家教又很可怕的人。” “而且还很勤快地端牛奶给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喝……” 想起用和蔼目光凝视菲鲁特的秃头老人侧脸。对罗姆爷来说，那是一种疼爱孙女的感情吧。 不管怎么样，问题不在对象而是场所。 “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如果赶时间就快点去赃物库啦，我还有其他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 “没有啦，这个徽章的主人意外的有毅力，逃给她追很辛苦，所以要妨碍她的追击。只要稍微给点钱，这附近的人都会很乐意帮忙。” “好，走吧，立刻走吧，马上就去，赶快去赃物库。” 从后面推着准备迈步的菲鲁特的肩膀，硬是要她带自己去赃物库。 “干嘛啦——”催促鼓起腮帮子的她，昴赞赏自己减少了没必要的损害。为了小钱就帮忙妨碍讨徽章的假莎缇拉，这里的人也太穷了。与其被冰块砸到打滚，不如饿着肚子在家睡大头觉还比较好。 “不过，鉴定过后就能迅速解决然后离开吗？” “小哥，你为什么那么着急？一直狂冒汗呢，坚强地活下去吧。” “怎么贫民窟的每个人都对我这么说，这是口号吗” 不是坚强地活下去，而是顽强地活下去比较好吧。 丢下这样的想法，在第四次的世界中第三度前往赃物库。 ——立刻就去，用跑百米的速度去，就算会被丢下也要去。 在心中下定决心燃起斗志，昴用力推动眼前的背。 “很痛耶——” “好痛！” 他被菲鲁特踢了一脚。 在菲鲁特家和她会合后，两人走在贫民窟的街道上前往赃物库。 建筑物之间的距离狭窄，阳光要用像瞄准的方式才能照进细巷里。这种建筑问题造成的昏暗，胡乱地助长了贫民窟郁闷的气氛。 “——” 脚底有湿湿的感觉。巷子边散乱着破掉的酒瓶或纸屑等垃圾，不时窜进鼻孔的刺激性气味催生厌恶感。 假莎缇拉也好菲鲁特也好，这里都不是适合和女孩子单独步行的场所。 “反正都要一起走，真希望是在更热闹繁华的地方，还有可以的话真想牵着手走。” “不要讲那种让人听了觉得很恶的话。小哥，你有少女情怀喔？” “要挑的话我会挑年长一点的。用不着那么警戒，靠近一点。” 听到昴的自言自语，感受到危险的菲鲁特想要拉开距离。昴拉住她，菲鲁特不情不愿、面容狰狞地缩短距离。 “你真的不会做可疑的举动？要是敢动手，伤脑筋的可是小哥你哟？” “面对警戒心丝毫不肯松懈的小猫咪，我只在乎要如何跟她打好关系。如果你讨厌跟我独处，就别再绕远路了吧？” “……为什么知道？” “察觉到的，别太小看我。确实，我对这一带的地理完全不熟，但我对方向感很有自信。像你这样拐来绕去，我当然会觉得奇怪。” 俯视沉默不语的菲鲁特，昴耸肩。被逮到小辫子的菲鲁特尴尬地别过眼，但昴其实私底下心脏怦怦跳。 毕竟，刚刚的发言完全是故弄玄虚啊！ 第262章 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2 确实很诡异。 在菲鲁特的带领下走在贫民窟的路上，感觉跟记忆中通往赃物库的路有点差异。 墙壁上的醒目涂鸦在穿过几条路之后又在远处看到，心里就有个底了。只不过是用虚张声势来下险棋。 “唉，你会怀疑我也在所难免。不过对你来说，大笔生意突然上门而且又进展快速，所以才会想要拖延时间看清摸透我这个人吧？” “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生气啊？” “制造出理所当然会被怀疑状况的人是我，所以也不是无法理解。不过，因为时问不够所以我不会退让，拜托你直直走向赃物库吧。” 看到昴举手苦苦哀求，菲鲁特翻白眼惊讶不已。然后粗暴地用力抓自己的金发。 “啊——可恶，我不知道啦。虽然不知道，但欠的就是欠了。好啦，这次我会直接把你带过去。要是有什么万一，就全都丢给罗姆爷。” “你这靠爷族的假清高我是不讨厌啦……没事，接着要怎么走？” 察觉到自己可能会接着说教，昴连忙含糊带过。 决定把问题丢给罗姆爷解决的菲鲁特，其真心本意是如何呢？ 叫人无法彻底憎恨的秃头老人，实在不想去相信他被利用了。 昴的话语中断，菲鲁特虽然眯起眼睛但没有追问。改变对昴的态度，菲鲁特这次没有绕远路，直接走向赃物库。 追着大步前行的娇小背影，昴一边想着抵达赃物库之后的流程。这是第四次来到异世界，他想选取最妥善的选项。 昴边思考边走路。突然，面前的菲鲁特停下，少女瞪向沉默思考的昴。 “不要一直看着地上走路啦，小哥。寒酸吝啬的本性会传染给你喔？” “我也很想看着前面走路，可是不注意脚边的话很危险……那个寒酸吝啬的本性是怎样？” “那还用问，当然就是指住在这里形同人生败犬的人啰。” 用下巴示意周围——菲鲁特指的是贫民窟。不屑的话语中处处透露着敌意和嫌恶，原本还以为是指什么的昴不禁圆睁双眼。 “败犬……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哪里过分，沉浸在这种恶烂脏臭的黑暗生活，连试图离开或解决现状的气概都没有，我最讨厌他们这种人了。” 昴也花了许多时间和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对话过。居民们并没有暴戾到无法沟通，但就如菲鲁特所说，他们很满足这里的生活——不对，是自暴自弃才对。 没办法啊，无可奈何啊。这样说是很简单，但菲鲁特却讨厌那样。在狭巷的昏暗中，少女双眸的鲜红光芒毫不暗沉。 “我可没有要在这种地方终老到死的念头。有机会我就会抓紧，想尽办法也要离开这里。这一次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样啊……” 在第二次的世界里，菲鲁特有对昴和艾尔莎抬价敲竹杠。一直以来她的处世法则就是贪得无厌，但知道她的心情后也就能释怀了。 她想离开贫民窟，脱离贫民孤儿的身分。菲鲁特贪婪的行为，其根基可说是某种上进心吧。 “所以？二十枚圣金币应该就能圆了你的梦想吧。” “……毫无疑问是大幅接近了目标。如果只有我一个，就不用那么勉强乱来了。” “如果只有你一个？” 昴没有听漏菲鲁特的低喃，他挑眉询问。从他的反应领悟到自己失言，菲鲁特咋舌别过脸。 “没什么，跟你又没好到可以讲那么多……我怎么那么多话啦。” “不是因为可以看到目标的终点所以才松懈吗？” 看到菲鲁特后悔自己说溜嘴，昴露出奸诈的笑容。 菲鲁特虽然也有策划自己一个人离开，但贫民窟里却有她放不下的人。对于敌视这里居民的菲鲁特来说，能够让她敞开心胸接纳的人只有一个。 猜到是谁的昴，脸颊忍不住松缓。 “干嘛啦，笑得那么贼。气死人了，喂！” “没事，别在意。该说我杞人忧天吗？反正我的多虑消除了。这样啊，原来如此，原来是那样啊，不那样就太奇怪了。” 朝瞪着自己的菲鲁特露齿一笑，昴拍大腿恍然大悟。 在第二次的世界里，菲鲁特和罗姆爷的互动就跟家人一样。虽然都被艾尔莎夺去性命，但在死前两人都很关心彼此。 而且菲鲁特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昴，对昂来说有必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既然要报答假莎缇拉，那当然也要报答这位少女。 “快点走吧，打从刚刚就浪费了太多时间。” “虽然不能释怀……慢着，喂，给我住手！” 踏步前行，经过菲鲁特身边时，昴用力抚摸她的金色头发。 虽然是与干净整齐无缘的毛躁头，但细柔的发质给予手指的触感还不赖。哪天离开了贫民窟，戴上美丽饰品想必会闪耀生辉。 为了让菲鲁特踏上实现未来梦想的道路—— “得好好处理……只有我办得到。” “不要讲些听不懂的话然后陶醉其中啦！咬你喔！” 手放在不爽的菲鲁特头上，昴静静地下定决心。 不只假莎缇拉，还有菲鲁特和罗姆爷。为了这些打动自己心房的人，一定要改变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命运。 ——为此，我一定要再造世界。 “啊啊啊啊！！！” “给我差不多一点——” 菜月昴被咬了。对某人而言这真是嫉妒的待遇。 “对付大老鼠？” “硼酸丸子哪里有在卖？用毒药。” “对付白鲸？” “我心目中的船长典范果然是来自于白鲸记的亚哈船长。用鱼钩。” “……对付我等尊贵的龙？” “因为是奇幻世界所以是有龙的吧，可是真的对上的话保证是束手无策。不过毕竟是一种浪漫，所以其实很想见上一面，这种矛盾心情去吃屎啦。” “不加多余的修饰就不会讲口令吗？是故意惹人生气吗？” 门像是从内侧被踢破似的打开，不过有料到这点的昴早已退到后方所以没有受伤。气愤地从喉咙怒吼出声的，是个身高比入口还高，有着眼熟秃头的——罗姆爷。他气到面红耳赤，血压似乎急速狂飙。 “太多血液冲到脑袋血管会爆开喔。以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也颇危险。” “既然觉得对身体不好那就不要惹人发怒啊！搞什么鬼啊你，今天不接待客人，滚吧！” “啊——抱歉，这家伙也是我的客人。虽然人很讨厌，但就让他进去吧。” 躲在昴背后的菲鲁特满怀歉意地说，罗姆爷听到后颓丧地垂下肩膀。沮丧的罗姆爷和吹口哨的昴，菲鲁持来回看着他们然后叹气。 “小哥，你的个性真的很坏，客气地说是超级恶劣。进去啰，罗姆爷。” 穿过垂着头的罗姆爷身旁，菲鲁特以理所当然的态度进入赃物库。 寻求说明的视线被菲鲁特忽视，罗姆爷朝昴投以困惑的表情。 “我行我素的家伙就是这样，真伤脑筋。丢着我们这样的一般人不管，对吧？” “从用字遣词下定义那边重新矫正比较……快点进来。” 仿佛放弃一切的马虎态度，罗姆爷缩着巨颗回到屋内，跟在他背后的昴也受到赃物库内充满尘埃的空气欢迎。 一边警戒一边环视内部，很幸运的，没有发生艾尔莎或假莎缇拉先等在里头的事。从容不迫地坐在柜台上，菲鲁特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擅自倒牛奶来喝。 “什么嘛，这一瓶冷掉了耶，你都没热喔。” “太厚脸皮了，神经大条耶你。我喝酒就好，老爷爷。” “你也一样厚颜无耻啦！不给，绝对不给！” 大步欺压地板，巨躯跑到柜台后方，保护那儿装酒的木箱不被视线骚扰。内心的怜悯油然而生，昴轻笑道。 “开玩笑的啦。对了，老爷爷，因为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在离题之前我们快点进入主题吧。” “我觉得早就跑在岔路上啦……要干嘛？” “有玩意想让你鉴定。为我带来的『流星』估价，证明它的价值给菲鲁特看。” 知道是要商谈生意后，罗姆爷的灰色瞳孔掺入认真。 罗姆爷看向菲鲁特向她确认，看到她点头后才移回视线。 老人的眼神传达出他要什么，昴也从怀中拿出手机。金属的外观似乎引起罗姆爷的兴趣，然后用细腻的动作抚摸放在大到出奇的手掌上像玩具一样的机器。 “这就是【流星】。连老朽也是第一次看到……” “全世界八成就只有这一个。还有，这个机械格外纤细，所以使用上要注意。要是弄坏我就真的得去死了，是让一切重来的意思。” 屡次确认外表的罗姆爷，慢慢打开折叠式手机。一开始是启动音引起惊讶，接着待机画面诱发第二次的惊奇。 “这张画……” “我觉得时机抓得恰到好处。为了夸耀效果，我试着拿菲鲁特的一天——来当待机画面。” 待机画面是在小巷里拍下的菲鲁特。因为是挑选拍得最可爱的照片，加上画质又好所以看起来就像一幅画。 罗姆爷频频比较照片和在身旁啜饮牛奶的菲鲁特。 “太惊人了，竟然可以画出如此精细的画。” “这可是切割时间封印在里头的『流星』。人类画的图根本不能比吧？老爷爷要不要也来一张？” “老朽很有兴趣，但却觉得危险。生命不会被吸走吧？”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看到照片都会有这种迷信呢……” 罗姆爷的反应简直就像大正时代以前的人。昴对他露出苦笑，用“就算拍了也能活到八十岁”当开场白。竖起耳朵的菲鲁特反应也很可爱，得到她的许可后让罗姆爷看先前拍的照片，罗姆爷呻吟道。 “唔嗯嗯，这的确很吓人。要老朽来估价的话，圣金币十五……不，最低二十枚。这个流星确实具备这样的价值。” 商人魂可能受到刺激，罗姆爷的眼睛格外闪亮。 物品得到以销赃维生并引以为傲的奇妙专业人士认证，直接得到价值上的保障。昴自豪地撑大鼻孔看向菲鲁特。 “怎么样，我的手牌就是这么行。如他所说，是价值超过圣金币二十枚的好货。我想用这个以物易物，跟你交换你身上的徽章。” “你那张脸有事没事就那样，看了真的很火大。” 事情如昴所预料地进行就不有趣了，菲鲁特一脸不高兴。但即使如此，自己内心发暖的事是无法取代的吧。 “哼，那个流星可以换钱这一点获得了保障，坦白讲我很高兴。二十枚圣金币这价格也毫无疑问，你的手牌我了解了。” “对吧！?那么，交涉成立啰。贩售货品是那边的工作，加油！这样一来事情就结束了，接下来先喝一杯庆祝大家都做成生意吧！” 昴快步走向菲鲁特，伸出手索求徽章。但菲鲁特却委婉地从上方将他的手掌推回去。 “等一下，干嘛这么急？” “人生有限，每一秒都很重要，我想极力节省不浪费……” “啊——够了够了，那种事不重要啦，我是说……” 菲鲁特眯起红眼，冷淡的态度突然直捣黄龙。 “说起来，小哥你为什么会想要这个徽章呢？” 呜呃。呼吸不自觉地堵塞，被看到这样的反应，昴领悟到自己的失策。 现在才更该发挥刚刚那种俏皮话才对，但嘴巴却说不出话。 昴的沉默令菲鲁特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委托我的大姊也不想说，小哥你也是吗？” “……原本偷窃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不管是谁私底下都有见不得光的理由啦。” “不过你的理由特别黑呢。唉呀，冷静点思考，从旁抢夺别人委托偷窃的物品实在很可疑耶。” 宛如猫咪玩弄猎物般残忍，莱鲁特反覆进攻。 “这个徽章到底是什么？其实它比外表还要有价值吧，所以才会大家都想要。也就是说，这玩意可以换到比流星还要多的钱。” “慢着，菲鲁特，你那种想法很危险。顺着话题走向大概猜得出来你会说什么，用电玩脑就知道……总之我是认真地要你打消那念头。” 看到菲鲁特的守财奴计量表不断攀升，昴边冒冷汗边制止。交涉继续拖延下去，等着大家的就是bad end的命运。 “可以换二十枚以上的圣金币，用这个成交就对了，不要再贪求更多！艾尔……委托你的家伙最多只能出二十枚圣金币，她的财力就这么多而已！” “为什么你连那个都知道？” “呃……” “说溜嘴了吧，你也是相关人士。” 我只是有“死亡回归”所以才知道，要是能这样主张就轻松了。 然而，就算真的这么解释，也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 菲鲁特加深眼中的疑惑，看来昴的话在没有对证的情况下，对她而言已经毫无相信的价值了吧。事已至此，只能用蛮力夺走她手中的徽章。 “要是那么做的话，那个肌肉爷爷会来乱……” “会被修理得很惨喔，小子。对比你小的姑娘这么无情。” “她是你启蒙的吧？厉害到叫人想哭。” 如果诉诸暴力，铁定会被罗姆爷揍死。 就算真的成功抢到，跑步速度也赢不过菲鲁特。昴见过菲鲁特移动时快得跟风一样，根本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菲鲁特，拜托你……” “拜托也没用。我认同你是交涉对象，但是没问过委托人的意见就擅自卖出货物太不公平了。如果说出徽章真正的价值，准备相应的报酬那就另当别论。” 逼问的瞳孔里没有丝毫同情或慈悲。 少女的双眸拼命想从昴的态度中挖出真实。但是昴想要徽章的理由和艾尔莎不同，单纯只是为了报恩。 菲鲁特也知道昴拼命交涉的理由，是为了某个人。 昴憋气，然后说： “我会想要徽章……是因为想要还给原本的持有人。” “——啥？” 所以，吐露真心就是昴的所有诚意。 “我想还给失主，所以才想要那个徽章。就这样。” 面对瞪大眼睛的菲鲁特，昴抬起头重复说了一遍。 红色双眸闪耀着敌意恐吓昴，昴接受这威吓保持沉默。没有从容不迫的使坏，只有满怀诚意的低头。 “……菲鲁特，这小子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罗姆爷，不要连你都被骗了。这一定是开玩笑吧？还给失主？不惜花大钱向偷东西的小偷买回来耶？愚蠢透顶。倒不如带一个卫兵来逮捕我，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这个办不到。假莎缇拉对于遭窃一事，说什么也不肯让卫兵介入，所以昴才会拒绝莱因哈鲁特主动说要帮忙的好意。 违背假莎缇拉意愿的事，昴做不出来。 这就是昴能竭力做到的诚意，也是他回报救命之恩的答案。 “要撒谎也编个好听一点的，就算你一脸认真我也不会被骗。不然的话，我……没错，我不会被骗的。” “菲鲁特……” 像要挥别什么，菲鲁特挤出沙哑的声音。 担心的罗姆爷知道她的心思吧？他的表情很沉痛。 只是从那顽固的态度看来，可以知道菲鲁特在禁止自己变心。 也就是说，交涉以失败告终。 “——是谁？” 就在这时，罗姆爷改变表情，瞪着赃物库的入口。 因交涉决裂的冲击而呆掉的昴，对罗姆爷的话迟了半拍才反应。 “可能是我的客人，不过有点早。” 菲鲁特走向大门，怒气未消的她将手搭上门把。 昴察觉到急速上涌的焦躁感。 赃物库、敲门声、菲鲁特的客人——符合这些条件，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能开，会被杀的！” 菜月昴脱口而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比预定的早到。 窗外照进来的光线角度还很高，要说日落的话光芒还太强烈。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世界里，绝望都是在日落之后来临。 因为还有时间所以没放在心上，但真的来得太早，菜月昴还没完成任何一个改变世界的条件。 制止的声音根本赶不及，菲鲁特用力推门。 开启的门外，夕阳光芒照射进来微微地驱散了赃物库的昏暗。然后…… “我可不会突然做出动手杀人这种事。” 不是杀人女魔头艾尔莎，而是绷着脸嘟起嘴唇的银发少女踏入仓库。 第263章 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3 “太好了，你在这。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踏进来的少女——‘假莎缇拉’令菲鲁特说不出话，只能后退。 菲鲁特的表情很恼火，气愤得扭曲嘴唇。 “你这女人真缠人，也该死心了吧。” “非常遗憾，我是不可能放弃的。老实一点，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面对咬牙切齿的菲鲁特，假莎缇拉的声音极为冰寒。 仓库的气氛朝危险的方向改变，昴忍不住发抖。 为什么假莎缇拉会来这里？ 才刚傍晚而已。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傍晚的时候连贫民窟的入口都还没到，抵达仓库应该是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后。 “难道说如果没有我，她其实可以这么早就到？” 就算没有触发在巷弄内治疗昴的事件，莎缇拉凭自己就能抵达这里。 穿越时空后再次证明了自己有多废，心情低落到说不出话来。 事态抛下倍感空虚的昴，片刻都在进行。 后退的菲鲁特已经从房间中央移动到更里头，假莎缇拉以自然的动作替换成堵住大门去路的姿势，手掌朝向这里。 空气中响起微微破裂的声音，因为假莎缇拉正以手掌为起点施放魔法。她擅长的是冰属性魔法吧，空中产生冰柱，室温跟着下降。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徽章还来，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飘在空中的冰柱共有六根，尖端都圆圆钝钝的，重视的不是锐利而是重量带来的威力。然而，要是命中的话，毫无疑问会造成猛力掷小石头也无法比较的伤害。 当然，自己也被列入攻击目标。冷汗直流的昴，怕会刺激到她只能默默地注视。 “……罗姆爷。” “别动。不但带了麻烦事，连麻烦的人都带来啦，菲鲁特。” 面对平静的呼唤，罗姆爷绷紧巨躯摇头回答。 罗姆爷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棍棒，但握着棍棒的豪腕却不是很可靠。似在迷惘又像困惑，握着的手反覆张开又握住的动作。 “你不会是在干架前就先认输啦？” “若只是区区魔法师老朽也不会退缩……但这个对手很棘手。” 告诫挑衅的菲鲁特，罗姆爷眯起灰色眼睛，盯着假莎缇拉。 他俯视假莎缇拉的双眸——里头充满强烈的警戒和敬畏。 “小姐……你是妖精吧？” 罗姆爷颤抖嘴唇发问。听到问话内容，昴忍不住抬起头。 推测她是妖精只对了一半。昴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听她亲口说过自己的身分。 面对罗姆爷的发问，假莎缇拉闭目须臾，然后小口吐气。 “对了一半——我的妖精血统只有一半。” 沉痛告白的口吻，令昴皱起眉头。 不过，剩下的两人却对假莎缇拉的告白产生很大的反应。菲鲁特的反应格外剧烈，她边扭动身体边后退。 “半妖精……而且还有银发！？莫非是……” “只是刚好而已！……我才觉得麻烦呢。” 昴虽然听不懂对话，但多少能感受到假莎缇拉是很不情愿的。 但是，假莎缇拉的否定还不到解除菲鲁特警戒的地步。不仅如此，菲鲁特把脸转向在场却沉默的昴，红色的双眸充斥敌意。 “小哥，原来你是来引我上钩的啊？” “什么？” “还给失主。讲那么奇怪的话，我就觉得很可疑。不让我跟居民洒钱要他们碍事也是你的战术吧？原来你们是同伙！” 菲鲁待灌注怨怼的追问，令昴知道她误会了。 但另一方面，他也看出了假莎缇拉能在短时间内赶到赃物库的原因。 原本假莎缇拉是没办法在这个时间点抵达这里的。因为被菲鲁特雇用的贫民窟居民会出面妨碍，拖累延迟假莎缇拉的脚步。 但昴催促菲鲁特的行为导致拖延时间事件没有发生，于是假莎缇拉就直接来到这里。 菲鲁特的质疑并非真实，但却碰到了一角。而事实上，状况正偏向昴期望的方向。要说真心话的话，昴是想亲手拿回徽章，再还给假莎缇拉好获得赞赏，但如果失主直接讨回的话就不需要自己多事。 要是能完成这条路线，也可说是不错的策略吧。但是…… “……？什么意思？你跟他不是同伴吗？” 看到菲鲁特和昴的不和，假莎缇拉出声发问。 假莎缇拉困惑的态度，让菲鲁特嗤之以鼻笑道： “哈！不用演戏了，被逼到绝境的是我。你就堂堂正正拿回徽章，取笑我的愚蠢吧。” “太低声下气了吧。形势只是对你有点不利就这么夸张。” “你就直说我着了你这个大小姐的道好了。啊——可恶，我被骗了！” 粗暴地抓金发咂嘴的菲鲁特，和对她那毫无少女气息的态度皱眉的假莎缇拉，两人之间微妙的误会和险恶的气氛令昴屏息，不由得视线游移。 然后，昴注意到——假莎缇拉的左胸，有红色的花饰在摇晃。 “啊——” 至今自己犹豫不决的一切，全都变成蠢事。昴忍不住发笑。 假莎缇拉严厉的表情和态度，让昴想起上一回被拒绝的经验而迟疑胆怯。但是，不管世界重来几次，假莎缇拉的善心都没有改变。 ——帮助迷路女孩的证据，证明了这一点。 “好啦好啦，事情变得有点复杂了，不过不是刚好吗？菲鲁特就乖乖把徽章还人，然后莎提……你拿到了就快点离开这里，小心保护好别再被偷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亲切？我完全无法释然……” “无法接受的还有我。小哥，你到底是想怎样？” 虽然试图转变气氛，但却被混乱中的两人集中炮火猛攻，说服因此失败。昴用眼神向罗姆爷求救，可是…… “敌人是魔法师的时候别鲁莽乱来，急躁会误事的。” 被要求当心，但当心的点却不一样。真是没用的老头。昴压抑内心咋舌，歪头思索该如何应付两名女性的严厉视线。 这时候，犹如滑行一般，黑色影子悄悄移动到银发少女背后，悄无声息！ “帕克！防御！！” 嫣然的微笑化为影子接近，朝洒着满头银发的白色颈项攻击，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涂抹。刹那间，少女的头颅在昴瞪大的双眼前飞起。 原本的未来应该是这样发展吧。 清脆的声响。不是钢铁切断骨头的声音，而是宛如钢铁击碎玻璃的声响振动耳膜。假莎缇拉微微前倾，后脑杓展开了一道蓝白光辉的魔法阵。 魔法光辉止住刀刃前端，勉强保住银发少女的性命。 假莎缇拉跳开后回头。在飘逸的银发间，站着一只灰毛的小动物。粉红色的鼻子得意地哼哼作响，帕克瞥向昴。 “好惊险，真是千钧一发呢，得救了。” “赞啦，帕克！得救的反而是我们，谢啦。” 面对小猫竖起拇指的动作，昴也跟着激动地竖起拇指。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也就是说，假莎缇拉的强力后盾还在上班。 虽说看到就马上出声，不过帕克的防护网比想像中还来得扎实。 然后，奇袭被防御的袭击者说： “——精灵，是精灵啊。呵呵呵，太棒了，我还没剖过精灵的肚子呢。” 凶刃举至面前，神情一脸恍惚。是眼熟的杀人鬼——艾尔莎。 突如其来的造访者，让昴和假莎缇拉同时警戒。但先对艾尔莎有所反应的却是其他人。 “喂！你想怎样！” 大声叫喊，往前踏出一步破口大骂的人，是菲鲁特。 菲鲁特指着艾尔莎，从怀中取出徽章。 “你的工作应该是来跟我买这玩意吧！竟然想把这里化作血海，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购买被偷的徽章确实是我的工作，但把失主带来生意就不用谈了。所以我决定变更预定。” 气得满脸通红的菲鲁特，在艾尔莎被杀意浸润的注视下倒吞一口气。艾尔莎怜爱地俯视菲鲁特的恐惧。 “杀光在场所有有关系的人，之后再从血海里头回收徽章。” 露出慈母的微笑，冷酷地告知后她歪了一下头。 “——是你没能圆满完成工作，就算被砍死也无话可说。” “——唔！” 菲鲁特的表情痛苦，那是有别于恐惧的感情。 不知道艾尔莎的话触动了她哪根心弦。虽然不知道，但那成了触怒昂的原因。 “王八蛋，不要开玩笑了——！！” 他忘记实力差距对艾尔莎大声怒吼。 艾尔莎貌似惊讶地看向昴，菲鲁特、罗姆爷和假莎缇拉也不例外。但最震惊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昴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气到发狂。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决定任由情感泉涌，全部一吐为快。 “欺负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这个喜欢肠子的虐待狂女人因为预定乱了就整个翻桌全部取消，你是小孩子吗？给我珍惜生命！你不知道被开膛剖肚有多痛吧？我可是清楚得很！！” “……你在说什么？” “让自己内在出乎意料的正义感和侠义之心弹劾这个世界的歪理啦！对我来说的歪理，就是放任你在这个状况下为所欲为！” 听完昴意义不明的吼叫，艾尔莎难得厌倦似地小声吐气。被艾尔莎莫名的态度伤害，昴就着口沫横飞的气势大喊： “好，争取时间结束——上啊，帕克！！” “真是难看得想留给后世观赏呢。就顺应你的期待吧。” 飘飘然的声音回应用力跺脚的昴。艾尔莎惊觉不对，抬头观望。 在她站着的时候，周围被超过二十根、前端尖锐的冰柱包围。 “我还没自我介绍呢，小姐。我的名字是帕克——只有名字也好，带着赴黄泉吧。” 接着，来自全方位的冰柱宛如炮击般撞向艾尔莎全身。 “啊！” 交错的冰柱掀起白雾，在低温风暴中盖住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 冰柱的速度远远超越在巷弄内看到的速度，勉强才能用肉眼追上命中的瞬间。锐利的前端可以轻易贯穿人体，鲜血会染红透明的弹头吧。 而且冰柱实际算来少说有二十根，命中的话势必会受到致命伤，但是…… “干掉了吗！？” “为什么这时候要说那种台词——！？” 明明之前都保持沉默，却在关键时刻用最讨厌的话插嘴的秃头。 像是呼应昴的叫喊。 “——还好有事先准备。原本我嫌太重不想带，但穿着来是正确的。” 仿佛划破白烟，艾尔莎舞动黑发跳进视线里。 挥舞库克力弯刀，踩着身轻如燕步伐的身体未见负伤。脱去披着的黑色大衣后，全身就只爽着黑色紧身衣，除此之外跟方才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该不会那件大衣本身就很重，所以脱掉后动作变灵活了！？” “那样解释也很有趣，不过事实更单纯。我的大衣是用仅能驱魔一次的术式织成的，所以才捡回一命。” 礼貌地回答完昴的疑问，艾尔莎放低姿势，架刀朝正面冲刺。 刀刃直指刚放完大招的假莎缇拉。 弯刀笔直地刺向假莎提拉的胸膛。昴忍不住要叫出声来。 但是—— “不要小看使用精灵术的人，与之为敌是很可怕的。” 假莎缇拉双手在胸前合十，在正面展开多层冰盾，轻而易举地挡下艾尔莎的弯刀。被挡住一招的艾尔莎立刻后滚翻回避。 宛如追着艾尔莎，地面接连插下尺寸较小的冰柱。 追击的人是站在银发旁边，犹如指挥者挥舞手臂的帕克。 “分开攻击和防御的工作——实质上是二对一的状态。” “那正是精灵使者的麻烦之处。一方攻击另一方防御，一方可以视情况用简单的魔法争取时间，另一方就施放大招……所以很难缠。因此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遇到精灵使者就放下武器和钱包快逃吧。』” 站在感叹的昴身旁，紧握棍棒的罗姆爷语重心长地低语。 听了这话昴老实点头。原来如此，精灵术师的连招没那么轻易瓦解。 “是说，老爷爷你打算做什么？” “逮到机会就帮妖精姑娘一把，敌人似乎还没察觉。” “慢着慢着慢着慢着给我慢着！打消这念头——你绝对只会变成绊脚石，落得右手和脖子被砍断的下场，所以给我老实待着不要动！” “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讲得好像真的会被砍断似的！” 实际上，是真的看过两次被砍下来的场面，所以说出来才充满真实性。在别的次元被一刀两断的感觉传过来了吗？罗姆爷按着手臂和脖子。 在对话进行的期间，战斗依旧持续着。 诙谐规劝罗姆爷的另一方面，事实上如火如荼的激战根本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无数的冰块接连出现，尽情自在地在室内飞舞。 然而，置身在那样的冰块暴力中，艾尔莎的动作却远远超越了人类领域。 旋转，跳跃，身子贴地到像趴在地面，有时无视重力在墙壁上奔跑闪避，她仅仅一个人却好像有数十个人组成的方阵，一道道残影难以用肉眼辨别， 屋顶，墙角，桌下，柜后，每一处都是艾尔莎留下的足迹。 若判断即使如此也无法躲开，就用别刀击碎冰块，粉碎白色结晶使之烟消云散。以压倒性的技术应付对手的攻击，战斗技巧精湛得无与伦比！ “哟，想不到你除了刀法，连身法也是厉害的让人震惊嘛，小姑娘。”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正在战斗中的人全部停下身子，朝门外看去。 身着月白色长袍，背上背了一把武士刀的羽飞白抱着胸倚在墙角，见状摆了摆手：“别管我，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 “可恶！” 艾尔莎心中大骂，就是这么一下，原本创造的局面已经全部失去，她直接是气得火往上涌。 “既然来了，那你也留在这里吧！” 第264 谁插手谁是狗 羽飞白的出现让场面变得诡异了几分，但是很快大家又把视线放回到目前的对手上面。 “你很习惯战斗呢，明明是女孩子。” 艾尔莎的表现只能用神技来表达，连攻击她的帕克都不禁感叹。 “不仅是女孩子，还是大胸的女孩子呢。”羽飞白淡淡道。 “唉呀，我好久没被当成女孩子对待了呢。”艾尔莎甩了个妩媚的白眼，顺便挺了挺尺寸傲人的胸膛。 帕克感觉自己喉咙有点痒，被呛得不轻，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打乱思绪，于是假装没听到：“不过，在我看来大部分的对手都像婴儿。不管怎么样，你实在很强，强到很可怜。” 艾尔莎正色道：“能被精灵夸奖真是不敢当。” 老实为称赞欢喜，艾尔莎的弯刀同时击碎围剿过来的冰块。 发射出去的冰块数量应该已经将近上百，但除却一开始的先发攻击外，没有一发能够直接命中艾尔莎的身子。 “继续用这种数量进行消耗战的话就能赢……但我很不安。那边的小哥，你要参战吗？”帕克露出凝重的表情。 羽飞白面无表情：“不，你们继续打，我就看看戏，谁插手谁是狗。” 众人表情凝固。 “那个黑衣姑娘的动作非比寻常。话虽如此，可别以为二对一就不会输……精灵可以现身至何时方是胜负关键，没了精灵形势就会一口气逆转。”假莎缇拉吐了口气。 菜月昴瞪直眼睛：“呜哇，你说得对……差不多要五点了吧！？” 在第一次的世界里，帕克是在日落后再过一下子才入睡。 战斗自傍晚开始，虽然还没过多久，但像这样使用魔法进行消耗战，不就是在大量耗用储存起来的玛那吗？ “好不容易快乐起来，要是心思不放在这可就无聊了。” 艾尔莎一边扭转身体避开冰柱一边低喃，肯定了昴的挂念。接收她的话，帕克用手轻弹自己的胡须。 “受欢迎的雄性真是辛苦，因为女方都不让人睡。不过熬夜对皮肤不好喔。” 将艾尔莎的挑衅四两拨千金，但帕克的话却不带否定。 果然快到极限了吗？焦躁感烧灼昴，不过艾尔莎的动作突然停住。 帕克用黑溜溜的眼珠灵巧地朝不动的艾尔莎眨眼。 “差不多也该落幕了，同样的戏码也看腻了吧？” “脚吗——” 正要踏出去的瞬间，艾尔莎身子前倾无计可施。她的右脚被黏在冻结的地板上。 破裂的冰块碎片落地累积，达成绊住艾尔莎脚步的任务。 “我可不是漫无目的地乱洒冰块哟，喵。” “……中你的计了？” “这是经验的差距，但我还是不得不称赞你。晚安。” 帕克挺起胸膛，在少女肩膀上的小小身体微微摇晃。 简直就像是施展必杀技的姿势，双手前伸，然后集中至今未曾使用的最大等级魔力——被照射的昴也看见了。 魔法已不再是冰的形状，单纯是以纯粹的破坏能量发射出去。 蓝白光线冻结路径上的一切，一口气将赃物库染成白色。 能量穿越艾尔莎射中赃物库入口。摇摇欲坠的大门被击飞，冻结的余波超乎水准，波及到外部。 极光通过之后只留下结冰，赃物、家具和柜台全都被连根冰进冻土之中。 当然，要是被直击的话，人类也免不了变成冰雕。 不过—— “骗人的吧……” “不是骗人的喔。啊啊，太棒了，我还以为会死呢。” 那是指直接命中的话。 “……你毕竟是女孩子，这种作为我没办法佩服。” 绝招被闪掉，但帕克说的话却不包含超出字面的愤怒。他的口气是纯粹不满艾尔莎的行为本身。 ——血液滴在冻结的地板上，微微冒着蒸气。连昴都看到了。 鲜血的源头是艾尔莎的右脚。稍微偏离冰结魔法路径，光着脚站立的她，右脚正在大量失血。 这也难怪，毕竟她的右脚脚底板被整个削掉。 “忙中有错，不小心切掉了，不过刚刚真危险。” “就算是那样，也很痛吧。” “嗯，是啊，好痛喔。不过太棒了，这就是活着的感觉，而且……” 在帕克关怀的语言下，眼神恍惚点头的艾尔莎毫不犹豫地将冒血的脚用力压在旁边的冰块上。空气的龟裂声让艾尔莎的喉咙响起艳丽的音色，紧接着又挥舞刀子削砍冰块表面。她就这样用冰块堵住脚底，完成粗暴的止血法。 “动起来有点不顺，不过够了。” 敲着硬质的脚步声，穿上冰靴的艾尔莎笑得越发愉悦。 毫不避讳自残的战斗成瘾症，已经让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但打击最大的是与她为敌的假莎缇拉。 “帕克，还行吗？” “抱歉，我好想睡，有点小看她了。玛那用完我就会消失。” 回应少女低声问话的帕克，声音首次失去从容。 银发旁边，站在肩膀上的小猫——身体发出微弱的光芒，看起来模糊不清到仿佛要消失，这意味着时间到了。 “再来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今天先休息吧，谢谢。” “要是你有什么万一，我会遵从契约。如果很紧急，就算挤出欧德也要叫我出来。” 留下忠告，帕克的身体突然雾化消失。 昴咬唇看着他脱队。但是，有人比昴更失望沮丧。 “——啊啊，消失了，这真是太遗憾了。” 正是方才以命相搏的艾尔莎。 重新抡起库克力弯刀，艾尔莎踩着高亢的脚步声走向假莎缇拉。 与之敌对的假莎缇拉周围陆续出现冰柱，但数量和帕克相比减少许多。 即使对上机动力减弱的艾尔莎，胜算也只有五成吧。 “差不多了，不能只是在旁边看着。” 眼见状况不利，罗姆爷握紧棍棒严正以待。 “胜算有多少不知道，但既然默默地看着只是错失机会的话……你知道的吧，菲鲁特。” “知道了啦，我不会逃的，也该是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一开始被艾尔莎恫吓之后就没再说话的菲鲁特开口了。 她站到罗姆爷身旁，看向昴。 “刚刚那个……有点得救了。” “——啊？” “只有一点点而已喔。是说，不准说我是小孩子，我好歹也十五岁了，和小哥你差不多吧。” “……我今年十八，可以开车也可以结婚了。” “看不出来！太娃娃脸了吧你，稍微在脸上刻画一下人生啊。” ——以平凡生活为口号，一直悠然自得地活在治安良好的日本。 被人嘲笑没有觉悟，昴窝囊地垂下头。 现场最弱的人是自己，而且欠缺的还不只是战斗力。 “脚抖到不会动……这就是所谓的觉悟不够。” 论有没有参加资格之前，昴根本就无法和这场战斗扯上边。 罗姆爷有腕力，菲鲁特有脚力，假莎缇拉还能靠魔法君临战斗。但艾尔莎的异常却凌驾于他们之上。而现在…… “开始失势了。” 罗姆爷的重点感想说明一切。 尽管冰块弹幕毫不停歇地施放，但在艾尔莎的剑舞面前全都被打个粉碎。以冰盾防御艾尔莎宛如舞蹈的斩击，假莎缇拉施以连击，同时冰冻脚下滑行，以毫米之差回避攻击。然后再度用冰柱弹幕拉开距离，但无法否认已居于劣势。 要改变状况，势必要有援助。 “上啰——！” 和昴想的一样，罗姆爷大吼一声之后加入战线。 举起的棍棒虎虎生风地挥下，艾尔莎蹲下闪避，棍棒稍微碰到她后脑杓的头发。 “唉呀，硬是加入舞蹈中，太不知趣了。” “这么想跳的话老朽就让你跳个够！来，跳用力一点！” 带刺的棍棒往前推进，攻击范围由线转点。奇特的攻击立刻朝艾尔莎的喉咙冲过去——结果却让罗姆爷喉咙僵硬。 “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你力气大，所以我才做得来哟。” 艾尔莎轻巧地站在挺出的棍棒前端。 唯有具备超现实的平衡感，才能完成的技艺。在绝妙的均衡瓦解之前，艾尔莎的刀朝旁一挥。 位置高度在罗姆爷的额头。直接命中的话，脑袋就会被砍飞。 “休想称心如意！” 锵！投掷出去的小刀敲中横斩。 来自正下方的冲击稍稍打乱了艾尔莎刀刃的动作，刀腹高速打中巨躯的头部。一声钢铁击中骨头的沉响，罗姆爷的身体像反弹一样倒下。 “坏孩子。” “——啊。” 轻盈落地后，艾尔莎转身用视线看向菲鲁特。 解救罗姆爷免受致命一刀的，是菲鲁特带在身上的小刀。本来是瞄准艾尔莎的手臂吧，在危机时刻锁定的目标竟如此天真。 这次的情况，可以说是勉强救了罗姆爷一命。 “没有觉悟也没有战力，既然如此，就该躲在屋子角落缩得越小越好。” 踏步声高高响起，艾尔莎的黑影像滑行一样瞬间来到菲鲁特眼前。 罗姆爷被打中头部昏了过去，假莎缇拉拉开距离结果反而赶不及援救。而菲鲁特又处在被蛇盯上的青蛙状态，完全无法动弹—— “嗨咿哒啦——！！” 能够在瞬间从旁抱住她身体的，只有缩在旁边的胆小鬼。 朝菲鲁特的腰部飞扑过去后，抱着轻小的身体在地面打滚。 撞击到地面之前，钢铁掠过后脑杓的触感叫人寒毛直竖。但怀中的重量就是勉强自己的理由，他顺势滚动拉开距离。 艾尔莎一脸惊讶地凝视立起单膝回过头的昴。仿佛从艾尔莎那儿取得一分，昴用痉挛的笑容夸耀胜利。 “你没事吧！？我很拼命，所以就算碰到奇怪的地方请别追究啰！？” “你不讲话我本来会老实道谢的。是说，为什么救我？” “不知道啦！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就算讲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欠你的我还了！给我记住！” 放开菲鲁特，昴握紧拳头。 在第二次的世界里，菲鲁特从艾尔莎的凶刃下救了昴。虽然那个记亿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但还是还了这份恩情。 ——蒙受的恩情不会消失，还有该做的事也是。 “你给我听仔细了，菲鲁特。从现在开始，我会跟罗姆爷一样用赴死的态度争取时间，说什么都会做出一个空隙，你就抓紧时机全力逃跑，好吗？。” “——！不好啦！你是要我夹着尾巴逃跑吗！？” 红色双阵仰望，昴凑近脸接受这恶狠狠的瞪视。 而且没有看漏在昴的气概下，菲鲁特瞬间胆怯的表情。 “没错，就是夹着尾巴逃跑。其实可以的话，我本人想担任这个角色，因为我一秒都不想待在这种暴力空间内。” 昴用力抚摸眼前少女的金发，深吸一口气。 “不过，你十五岁我十八岁，你八成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既然如此，当然选择生存机率最高的你，这很正常。” “什、什么嘛……别开玩笑了，你明明到刚刚都还在发抖耶！”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没在发抖就好了！总之，我会在回想起恐惧不能动弹之前先动手。所以说，你要快点逃跑。” 按住还想反驳的菲鲁特的额头让她安静，昴一边伸展身体一边站起来。倒在脚下的是罗姆爷放手的棍棒，虽然很重，但不至于挥不动。 正面是在假莎缇拉的冰之弹幕中舞蹈的艾尔莎，她的动作毫无窒碍。原本就没有实战经验的昂，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超人有没有露出破绽。能做的就只有在确认到艾尔莎的意识离开两人时，不出声地进行奇袭而已。 一根格外大的冰柱被斩落，在昴的身影完全进入艾尔莎视野死角的瞬间，连呼吸都忘记的昴飞奔过去，把棍棒用力朝下挥舞。 发挥出火场精神的怪力，棍棒的速度超乎想像，切开风直直朝艾尔莎的后脑杓过去—— “——狙击的时机很完美。不过漏出太多杀气，根本是叫人注意你，可惜啊。” “杀气吗！谁知道要怎么藏啦！” 对于来自正后方的打击，艾尔莎用刀锋敲击棍棒，使轨道偏离进而闪避。在那瞬间，昴龇牙例嘴地呐喊。 “就是现在！冲啊，菲鲁特！” “啊啊啊啊！！” 像反弹一样，菲鲁特娇喝一声，矮小的身躯乘风奔驰。 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横过室内，化为风的少女冲向出口。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 从旁阻挡菲鲁特急驰的，是艾尔莎从怀中拔出扔过去的刀子。 回报菲鲁特刚刚碍事的一刀，造型简单的刀子笔直地射向菲鲁特的背部。但是…… “想让她走的人可是我！” 昴踢起旁边的桌子。扔出去的刀子被飞起的破烂桌子打到，全都放弃了任务。 “现在的我超强！不过脚尖比想像的还要痛……噗呼嘎噜%@#^&……！？” 第265章 谁插手谁是狗 2 现在菜月昴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一定是觉醒了！ 是火灾现场的怪力，还是死了三次都没觉醒的觉醒时刻终于到来？ 总而言之，手中升起了暖洋洋的感觉，就算是一头犀牛在面前，他也有感觉自己能将其一拳打飞。 现在的我真的超强的！ 砰！ 下一秒，菜月昴的侧头部瞬间被修长的腿踢飞，赞美自己的话语中断，整个人用力撞向墙壁。 在强大的威力下晕头转向，昴吐出迟来的痛楚和鲜血的味道。 “真难得，我会有点火大。”艾尔莎眯了眯眼。 “火大是吗？太爽了！哈哈哈——活该啦你，让一个人逃掉了吧！”站起来后摆出豪气万千的姿势，只是看起来略显蠢。 羽飞白眨眨眼，这货是傻比吗？为了吸引艾尔莎的注意力不停煽动挑衅她？ 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艾尔莎微笑，逃跑的菲鲁特完全被摒除在她的意识外。 “好啊，就称你的意吧。相对的，可别让这支舞无聊了。事先声明，和我跳舞可要有觉悟，我没啥教养步伐都踩得很用力。” “那就来吧。”从严重撕裂的嘴巴吐出血块，昴重新握住没有放手的棍棒。 机会少得可以，只有在迎击接近的艾尔莎时才要灌注心力挥击。 “别忘了我这个对手！” 少女挥手一击，冰之飞石从背后急袭。 看都不看后面就舞刀击坠每一颗石头，艾尔莎超越人类的感官，令昴无法再多嘴快舌，这个家伙简直是天生的战士。 “这场游戏也差不多看腻了……但似乎还能再取悦我？” 艾尔莎问话低沉，微笑带着血色，视线转遍全场，在羽飞白身上一闪而过。 看到艾尔莎令人背脊发寒的笑容，昴瞥向银发少女‘莎缇拉’，两人目光交流。 “如果有藏着什么真正的力量，我觉得趁现在使出来比较好喔。” “……是有绝招，但使用后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活着。” “自爆技能就饶了我吧。明白了，可恶啊。算我求你可别一着急就使出来哟？” 决定挥别胆小自己的昴开了个玩笑，但个性非常认真的假莎缇拉认真答复。看到深深吐气下定决心的昴，她微启红唇开口说道： “我不会用的。因为你这么拼命努力，我会挣扎再挣扎，找出一条活路。——毕竟靠亲人战斗是最后的手段。” 看到假莎缇拉万分无奈这么说的表情，昴的心中突然点起一把火。 那是快要放弃的脸，是快要接受自身弱小的表情。 在昴的心里，假莎缇拉是无论置身在什么苦境都绝不低头的少女。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昴才会为了一睹她的微笑而努力至今。 死了好几次，可是为了帮助假莎缇拉，昴还是来到了这里。从开始走到现在的路程，可不是为了目击少女如此虚弱的表情。 “刚刚，我什么都没看到。” “——咦？” “刚刚的对话取消，全部不算数！我终于想起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就是要做该做的事吗？我这个笨蛋，我绝对不会让你使出绝招的！！” 菜月昴伸出手指，朝假莎缇拉和艾尔莎两人宣告，他踏脚跺步，步走七星，端的是高人风范，然后顺便朝旁吐口水，顺从情感，灵魂发出呐喊。 “王八蛋看老子揍飞你，然后迎接happy end（最佳结局）！这里没人欢迎你，快点滚回你的狗窝去吧！” 艾尔莎被骂得愣了愣神，失笑道：“我说，你的精神似乎多到有剩呢。” “干劲也多到满出来喔。这次的我处在顶峰，气势可不同了，现在的我超强的！”菜月昴继续给自己打气。 棍棒直指身子微微前倾的艾尔莎，昴的姿势就像棒球选手放话要击出全垒打一般。 “哼哼，那么，让我享受吧。” 艾尔莎嫣然的微笑融入黑暗，从爬行似的低姿势，用宛若滑行的动作迫近。看着光芒暗沉的刀子，昴全力挥舞棍棒。 毫不留情的全力挥击，怀着扑杀觉悟使尽吃奶的力气。 可是艾尔莎以洗炼的动作将姿势压得更低，以几近舔地的移动闪过。 “你这蜘蛛女——！” “那你一定是被蜘蛛丝捆住了。” 看到朝上伸过来的刀刃，昴立刻将身体往后倒，但却逃不过刀刃的攻击范围。恐惧冲上背脊，昴什么都没想膝盖就往上踢。 没有瞄准就踢出去的膝盖，击中正前方的艾尔莎身体。刀刃的行进路线稍微偏离，银白光辉介入两者之间，高亢的声音随之响起。 “冰盾！防御！” “你该不会擅长营造被狙击的机会吧！刚刚你危险到差点就变冰雕了！” “不是我，是那家伙！” 昴边道谢边讲俏皮话，同时往后跳。假莎缇拉再度使用冰之弹幕牵制艾尔莎。 “长翅膀的虫子变得碍眼起来了呢，不过我玩腻了，该坠地了，结束吧。” “喂喂喂，不要小看虫子喔，被叮到的话搞不好会起疹子咧！” “站在安全地带却自以为很伟大的样子。” 集中精神闪躲弹幕的艾尔莎，以及用挑衅扰乱她集中力的昴。 原本想混进弹幕中攻击艾尔莎的背，但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弹幕击中，所以昴不敢随便踏入。 假莎缇拉的援护在昴发动攻势时会变得薄弱，也是这个原因吧。亦即，临时组成的战线是问题所在。 用目光追随弹飞冰块的动作，偶尔加入战局重复一招打带跑。昴对越来越不利的状况咬牙切齿。可是很明显的，只要艾尔莎有那个意思，昴早就像罗姆爷那样被一招灭顶。 之所以看起来像是“势均力敌”的样子，是因为艾尔莎的意识并没有完全集中在昴身上。艾尔莎的注意力，放在方才消失的精灵再度出现的可能性上。她对那的警戒造成的影响就是这么大。 若要再补充，昴的胆小促使他不敢踏入致命范围，也可以算是主要原因之一吧。 如果昴是个勇猛果敢的门外汉，应该只要一刀就会了结这个均衡。话虽如此，这样的小心翼翼也无法有效发挥功用。 斩击的威力越来越厉害，来不及紧急回避的昴，身上的割伤开始增加。 两只手臂、小腿肚、腋下，连脖子都开始出现浅浅的伤口，灰色运动服上的血迹变得显眼起来。 “痛啊，可恶！既然如此，这招怎么样！！” 含泪忍痛，大骂之后施展回旋踢。从一直采用的棍棒攻击模式转变为格斗技。但是…… “嘿，抓到了。” “呿！” 踢出去的腿不但被悠哉躲过，还被艾尔莎轻轻抓住。往上挥的库克力弯刀瞄准昴的鼠蹊部。弯刀的速度和锐利，足以俐落切断大腿。 大腿根部被切断造成的失血和痛楚，导致震惊而死——眼前仿佛看见死亡这些字。 ——判断失误！ 虽然立刻旋转棍棒防御，但单脚站立的姿势相当不利，防御根本赶不上。 假莎缇拉发出不成声的哀嚎，斩击毫不留情地抵达昴的脚。剧痛、鲜血的预感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即将发出凄厉到要吐血的喊叫时，有令人发自内心感到安稳的声音传来。 “到此为止了。” 有人影贯穿屋顶，赃物库中央燃烧的火焰降临。 火焰带着凶猛的阴气席卷室内，连艾尔莎都停下了野蛮的行径。 脚被放开，踩空的昴不禁一屁股坐倒在地。 在眼前喷发的满室烟雾中，看到了火红炙热的光辉。 “看来是千钧一发，有赶上真是太好了。来——” “你、你是……” 火焰摇晃，朝前踏出一步。 令昴和假莎缇拉，连艾尔莎都表情冻结的存在感。 集室内视线于一身，却丝毫没有动摇的绝对意志。 蓝色瞳孔中映出纯粹的“正义感”，青年微微一笑。 “拉上舞台的布幕吧——！” 将红色头发往上梳，只身前来的英雄放声宣告。 羽飞白终于来了精神，对这从天而降的男子笑了笑，随后，手中阎魔刀一抖，发出震颤的嗡鸣声。 —— 二十分钟前。 化成风冲出入口的瞬间，菲鲁特感觉自己从绝望中解放。 身后的大气结冻声、钢铁蹦裂声飞舞散落，还有钝器殴穿空气，不时还有“嘿啊！”或“呼哇！”这类不像样的回避声。 那个家伙叫起来真的好蠢。 战斗还在持续。 逃跑的双脚摇摇欲坠，菲鲁特摇头否定自己的混乱思考。 待在那里，自己一定会没命。 敌人连罗姆爷爷都能一击打倒，菲鲁特连报仇的一丁点机会都没有。那个银发半妖精也一样，没有精灵的支援根本就无法与之较量。 菜月昴更是废柴没用到不用看也知道下场，除了怪叫根本没有别的能力吧？ 外表明显就是个未曾战斗过的门外汉，看起来也很不习惯战斗场面。手指平滑干净，应该是连武器都没握过，整洁的黑发和肌肤八成连受伤的经验都没有吧。 他就是所谓的温室花朵，应该是个身分高贵，完全不需出战的人。 而且还拿着昂贵的“流星”，这么一想就很合理了。 只要觉得痛快就行了。不知人间疾苦，凭着一点侠义之心做出不自量力的举动，自己只要嘲笑他的有勇无谋就行了。 昴是因为想耍帅才让自己逃跑，逃跑的人一定可以得救，一定可以！ “来、来人帮帮忙啊！” 脑子虽然说选小路比较好，但菲鲁特的脚却冲进贫民窟通往大马路的主要道路。一脸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表情，气喘吁吁的菲鲁特视线泅游不定。 好奇怪的感情，菲鲁特用力擦拭泪眼婆娑的眼皮。如果是罗姆爷就算了，那个刚见面没多久的少年死了又怎样。 可是，他却因艾尔莎的话愤怒地替自己出头，刚刚也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自愿当弃子。 不明所以的感觉，可是菲鲁特的心正因这样而拔腿狂奔。 自己从少年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什么。因为那个“什么”在不断渴求热情，所以菲鲁特怀着想叫喊出来的激情持续奔跑。 然后，在穿越好几条通道后，她—— “拜托，帮帮忙。” 内心的自尊让她喊不出类似于救命之类话语，只不过言语中恳求的语气已经无比明显了。 于是他出现了。 “知道了，我来帮你。” 遇到犹如红色火焰的青年——改变了世界的命运，这是故事的开端，历史的车轮就要开始缓缓转动！ 两人回到了战斗地点。 “……莱因哈鲁特？”菜月昴瞪大眼睛。 “正是在下。昴，又见面了。不好意思来迟了，你的伤？” “没事。” 回看坐倒在地的昴，红发美青年——莱因哈鲁特满怀歉意地浅浅一笑。 连拍去尘埃的动作都洗炼无比，和在巷子里面对顿珍汉三人组不同，昴感觉碰触到他本质的一部分。 莱因哈鲁特以毫无破绽的举动看向前方，凝视对自己满怀敌意的黑衣丽人。突然，那湛蓝的瞳孔像是想起什么而眯起，语气变得有些愠怒： “黑发黑衣，手持弯成字形的北国特有刀剑——从这些特征看来，不会错的，你是猎肠者吧。” 菜月昴：“怎么会有这么耸动的绰号……” 羽飞白：“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外号。” “是从杀人方式的待征取的。她不但是个危险人物，连在王都都是无人不晓的知名人士。虽然她只不过是名佣兵罢了。” 礼貌地回应昴的喃喃自语，莱因哈鲁特又朝靠在门框的男子望了眼，没有说话，用透彻的蓝眼紧盯着艾尔莎。 “莱因哈鲁特——对喔，骑士中的骑士，拥有剑圣的血统。太棒了，有这么多叫人愉快的对手。我得感谢雇主呢。”女杀手目光慵懒。 莱茵哈鲁特正色道：“我有很多事想向你打听，劝你直接投降吧，可以少受皮肉之苦。” “滴血的上等猎物就在面前，却叫饥饿的肉食野兽忍耐？” 红舌妖艳地舔舐薄唇，艾尔莎用恍惚的眼神凝视莱因哈鲁特。 莱因哈鲁特承受她的视线，突然伤脑筋地抓抓脸。 “这样啊，对手似乎很强，既然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的话……昴，你离远一点，然后带那位老人家到安全区域。还有，若你待在那位小姐身旁的话我会很感激。” “了解。那个女人强得像怪物，你可别大意哟？” “很幸运的，狩猎怪物是我的专长。” 留下可靠的话，莱因哈鲁特豪气干云地迈步。 他没有碰悬在腰际的剑，而是空手前进。 “——嘁！” 释放锐利吐息，艾尔莎手上的库克力别刀瞄准他的脖子一闪。 奔驰的银色跟对待昴一样毫不手软，连空气都能杀掉的一击袭向莱因哈鲁特的细颈。相对的莱因哈鲁特毫无防备，别说防御了，连采取回避的姿态都没有。 啊啊，这样下去莱因哈鲁特的头就会飞走。昴几乎看到这样的幻觉，但…… “面对女性，我是不想太粗暴的。” 也许是心理作用，莱因哈鲁特的绅士开场白音调降低。 “但是——失礼了。” 轰！ 脚步落下，仅是踩踏地板就破裂，巨大的裂痕四处飞溅，踢击强大到足以产生冲击波，吹飞艾尔莎，她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爆风的余波也袭向昴，昴惊愕到说不出话。 毫无奇特之处的前踢，却生出撼动房屋的强风！ 直接承受的艾尔莎就像树叶一样飞走，用墙壁当踏脚处才停下来。 而且采取守姿的艾尔莎脸上也显现着惊愕。 “不不不不会吧，真的假的……这是怎样！？这tm也算是人！？” 虽然超乎常理这个词在今天用了很多次，但如今昴在这儿初次确信他完全搞错了这个词汇的定义。 超乎常理这四个字，完全是为了眼前的英雄而存在。 在他的面前，至今在这个异世界目睹的一切现象全都不算什么。 “如传闻……不，你根本是超越传闻的存在。” “能否算是回应你的期待了呢？” “你不用腰上那把剑吗？我想品尝看看传说的锋利。” 艾尔莎指着莱因哈鲁特的剑，渴望与认真的他对峙。但是，莱因哈鲁特却摇头拒绝她的希望。 “这把剑只有在该出鞘的时候才会出鞘。既然刀身没有出鞘，就代表还不到那时候。” “我被看扁了呢。” “就我个人而言是个为难的判断，所以——” 视线突然移开，莱因哈鲁特环顾赃物库，然后看到立在墙壁上的老旧双手剑。他脚踢剑柄，轻易地抓住旋转的剑，轻轻挥舞确认手感。 “就用这把剑和你应战，还有不满吗？” 艾尔莎舔着自己香艳的红唇，露出迷醉的病态表情：“啊——没有。啊啊，好棒，太棒了。要让我尽情享受喔！” 莱茵哈鲁特郑重点头，举剑于身前，这是骑士的礼仪。 无形的杀气在两人之间蔓延，仅仅是气息都将墙壁割裂，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直毫无存在感站在门口的羽飞白，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中。 第266章 谁插手谁是狗 3 这种局面，若是还敢分心他顾，那便无异于寻死了。 面对握住武器的莱因哈鲁特，身材妖娆的艾尔莎先发制人朝旁转动身子。 画面充满了魅惑的美感，但是动作却无比阴险。 她的斩击加上跳跃的速度，站着承接的莱因哈鲁特将剑由正下方拔出格挡。 “好快！” 昴清晰地捕捉到刹那间的攻防，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为何能够看清这两人的动作了，果然现在的自己超强的。 令人感受到神圣的魔技，莱因哈鲁特的斩击精炼无比。 那是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挥剑，直刺。 连他手中沉眠在近郊仓库、粗制滥造的剑，都绽放出宛如出现在代代相传神话中的宝剑光辉。 将灌注在这把剑的性能毫不保留、完全发挥出来的剑技。 莱因哈鲁特的剑刃准确命中库克力弯刀的刀刃——虽然是钢铁之间的冲突，但那超乎寻常的切断力就像舔过刀身一样夺去艾尔莎手中的武器。 手中武器的末路令艾尔莎无话可说。 只有刀身被切断的弯刀徒留刀柄。 “既然失去武器，我劝你投降。” 回头看的莱因哈鲁特单手抓住被切断的刀身。 扭转手腕扔出刀身一碎刀插进墙壁发出尖锐的声音。艾尔莎吞咽口水的声音，连昴都听得见。 “太异于常人了，我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了。” 挤出声音发表感想后，昴兴奋地远离战场。 跑近倒地不起的罗姆爷身旁，搬动巨躯靠在墙壁上。 “罗姆爷爷、罗姆？喂，秃子，喂！还活着吗？你该不会是在装死骗我吧？” “呜呜……你说谁……是秃子……”魁梧的老头勉强动了动胳膊。 菜月昴松了口气：“当然是你啊，还有其他人吗？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不要变秃子和胖子，你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反面教材啊。” 虽然微弱但还是有回答。拍拍他的额头，昴安心吐气。 除了头部吃了强烈一击外，罗姆爷的身体似乎没有问题。虽然记忆有点不行，但只要命还在那就是小问题。 “那个人没事吧？” 冲向昴的假莎缇拉问。 银色长发在背后流泄，假莎缇拉检查昏倒的罗姆爷的伤势，喃喃地说“这个不治疗不行”，手掌开始凝聚淡淡的蓝色光辉。 “喂喂，我先跟你说，这个老爷爷跟偷你徽章的小妮子是一伙的哟？” “所以啦，如果我治愈他，就能以要他回报恩情的方式打听出情报。面对救命恩人想必他也不会说谎，所以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 不一一解释清楚就没办法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吗？ 朝长篇大论找藉口的莎缇拉苦笑，昴的视线望向战场。 看不见依旧屈膝的艾尔莎的表情。莱因哈鲁特判断她失去战意了吧，放下手中的破剑毫无防备地走近她。 这是对技量差距有自信才有的举动，但产生傲慢之心通常会带来最坏的结果。昴的心中警笛大响。 “她还有第二把刀，莱因哈鲁特！” 莱因哈鲁特身子后仰，从艾尔莎腰部拔出的第二把库克力弯刀切断了些许红色浏海。发动奇袭却被闪过的艾尔莎，用那双黑瞳看向昴。 “你可真清楚。” “因为我有亲身经验！” 竖起中指为不值得自豪的事自豪。艾尔莎似乎判断那是玩笑话，不屑地说： “只不过，我的獠牙不只两根……够格跟你一较高下吗？” “要我砍掉你全部的武器，你才满意？” “獠牙没了还有利爪，利爪没了还有刺骨，刺骨没了还有一条硬命——这就是『掏肠者』的做法。” “既然如此，只能拆了你的招牌了。” 从腰部拔出第三把刀，架着两把刀的艾尔莎再度跳跃。蜘蛛女，正如昴所骂的，艾尔莎用无视重力的机动力尽情在室内奔走。 弯刀与剑交错，钢铁的激烈冲突使火花四溅。不是踢墙就是踢天花板，艾尔莎重复打带跑战术。莱因哈鲁特迎战反击。 一进一退的攻防在眼前展开，昴除了屏息观战别无他法。 “莱因哈鲁特该不会欠缺绝招吧……” 艾尔莎的本领已经超越人类的领域，连用肉眼追踪都很困难。不过与之对峙的莱因哈鲁特，其实力根本就是传说级。 两个超人的激烈冲突无庸置疑，但昴看得出来莱因哈鲁特赢在实力上。也因为这样，现状令昂不住思索。 “……他是在顾虑这边吧。” 治疗罗姆爷的假莎缇拉低语，回答了昴的疑问。“咦？”昴发出疑惑的声音。斜眼看了昴一眼，假莎缇拉气愤地咬唇。 “因为我在使用精灵术，所以他拿不出真本事。至少要等到我治疗完。” “这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莱因哈鲁特如果打算认真战斗，大气中的玛那就不会理我——快治疗完了，等我打信号，就告诉他。” “啊。喔。” 虽是不得要领的说明，但被要求的昴尽管困惑也只能答应。 蓝色光辉持续治愈罗姆爷头上的肿伤和轻微出血。血迹和伤口逐渐消失，在感叹不已的昴面前，假莎缇拉深深吐气。 “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莱因哈鲁特！虽然不清楚，但上吧！” 昴朝采取守势的莱因哈鲁特投以治疗完毕的信号。 莱因哈鲁特仅用视线瞥了一眼，在和昴的视线对上后微微点头回应。 “——要让我见识什么吗？” “阿斯特雷亚家的剑击——” 面对艾尔莎雀跃的发问，莱因哈鲁特简短严厉地回答。 下一秒，剑动！风起！ 昴觉得赃物库里头的空间仿佛被拉扯扭曲。 “啥？” 视野中的大气歪斜，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房间的亮度变得更暗。 不仅如此，原本因连续施展冰结魔法而降低的气温又降得更低，身体不自觉地发抖，昴抱住自己的肩膀。 “咦？啊咧？奇怪。” “对不起……肩膀借我一下。” 银发少女靠了过来，昴连忙撑住她。 纤弱的身躯滚烫发热，昴知道自己心跳狂舞的原因跟至今都不一样。可是看到假莎缇拉的表情，那种身为男孩子的感慨瞬间就飞走了。 少女重复急促轻浅的呼吸，看起来十分痛苦，简直就像发高烧的病人。 “怎么了，身体状况突然变差……” “不是的。是‘玛那’……你懂吧？” 哈？完全不懂好吧！ 虽然很想双手抱胸如此断言，但现在的气氛不适合。 而且封住昴的话的并非靠在肩膀上的重量，而是室内骤变的气氛——相当于源头的存在。 站在房间正中央，莱因哈鲁特采低姿势架着双手剑。 不，架势本身应该是打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有摆出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昴却以肌肤感受到，眼前的光景才适合称作“初次持剑摆势”。 “猎肠者，艾尔莎·葛兰西尔特。” “剑圣一族后代，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亚。” 惊人剑气充斥室内，面对面的两人的战意震动空气。 艾尔莎舔唇报上姓名，莱因哈鲁特也严肃地颔首回应。 在这几近化为废墟的场所，黑衣杀人犯和轻装英雄相对，互相纠缠的钢铁分别是染血的短刀和铺蚀的老旧双手剑——尽管如此，昴还是倒吞一口气。 互相报上名号，准备对打的两人。 那样的姿态熠熠生辉，简直就像英雄传说中的一个章节。 “受——死！” “受——死！” 屏息的呐喊是艾尔莎还是莱因哈鲁特发出的，亦或者是昴叫出口，没人知晓。 音波仿佛变成了有形之物，利刃一般射出，极光撕裂失去屋顶的赃物库，连同空间切为两半。 世界错位了，眼前的光景只能这么想。释放出的极光在一瞬间布满室内，等光芒黯淡后世界产生剧烈变化。错位的空间为了恢复原状而开始收拢，足以歪曲空气的威力余波化为暴风肆虐屋内。 汹涌的飓风卷起赃物、家具、废材大闹一通，昴拼命保护假莎缇拉和罗姆爷的巨躯免受这二次灾害。 “啥鬼——喂、喂、喂等等这是什么鬼啊！！！！” 不明白暴波的意义，虽然不明白但知道原因。 “剑圣”只是全力挥剑——光是这样就有如此威力。 放声大喊，忍耐痛楚和风压。不久，暴风威力减弱，被吹散的废材和赃物落地的声音，和房屋倾颓的沉重声响产生连锁，最后宣告终结。 一击之威，这座绝对算不上小的建筑物，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扔掉掉在头上像是挂轴的残骸，昴确认方才自己挺身保护的两人是否平安无事。可能防御不够，罗姆爷有被牛奶或其他东西给弄脏，不过这算小事。 “什么狩猎怪物是你的专长，你不就是个十足的怪物吗！” “被你这么一说，就算是我也会受伤的喔，昴。” 破坏的原因苦笑，莱因哈鲁特回头这么说道。 宛如燃烧的红发被暴风吹乱，连清爽的脸庞也在冒汗。还有手中的双手剑—— “让你太勉强了，好好安息吧。” 双手剑在手中逐渐崩解。那把粗劣的烂剑无法承受莱因哈鲁特认真的一击，而扎实承受足以令钢铁剑刃朽化的艾尔莎…… “不要说尸体，连个影儿都不留……这就是只挥个剑的现场？” 仿佛连同世界一并切开的斩击过后，现场真的什么也不剩。 第267章 谁插手谁是狗 4 破坏自赃物库入口附近的柜台开始，余波波及到仓库前面的广场。疯狂吹卷的暴风毁掉整排房屋的建材，建筑物如今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塌。 艾尔莎原本站着的位置当然也在斩击范围内，裹着黑衣的修长身影已不在。 “不过这样总算……” 伸展紧张到处处僵硬的身体，昴大口吐气。 然后为了确认实在是没有真实感的事实，他想到隔邻的存在。 靠着昴肩膀的银发少女——假莎缇拉还在重复略微轻浅的呼吸，但注意到昴的视线后，蓝紫色的瞳孔看向他。 “顺利结束了？” “嗯，是真正结束了。” 回答虚弱的问话，昴撑起试图站立的少女。站起来的少女梳理自己的银发，凭藉摇摇晃晃的双腿离开昴的庇护。 昴频繁地望着离开自己双手的假莎缇拉。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这样非常失礼。” “手脚还在，脖子当然也还接在身上。” “……这是当然的吧？可以不要讲那么恐怖的话吗？” 昴的感想在假莎缇拉听来根本是不明所以吧。 假莎缇拉瞪过来的眼神充满不悦和怀疑，昴竖起大拇指，牙齿反射光芒。 “对啊，理所当然。我的手脚当然还在，背后也没长着刀子，肚子更没有开了一个大大的风洞！” “讲得像是你有段时间长过刀开过洞的样子。” ——是真的有啊。 昴不但帮不上忙，还害假莎缇拉失去性命，罗姆爷的手臂和头飞出去，菲鲁特也被一刀砍得惨兮兮。 “话说回来，莱因哈鲁特，我都还没向你道谢。真的是得救了。先前在巷子里也是，你是听见了我的心之呐喊吗？吾友。” “如果听得见我就能自豪了，朋友。” 耸肩的莱因哈鲁特满脸过意不去，接着用下巴的动作示意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喔！” 看到那边的人，昴感觉自己的嘴巴不自觉地微笑。 赃物库原本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躲在勉强残存的柱子后方，畏畏缩缩看过来的，是有着虎牙和醒目金发的少女。 “她拼命地在巷弄里来回奔跑，然后向我求助。我会来这里都是多亏了她，之后就只是完成骑士的任务而已。” “骑士的任务？你是说铲平破旧的废屋吗？” “那样讲不会太恶劣了吗？昴。” 被戳中痛处，莱因哈鲁特伸手按住胸膛。制造出这样的惨状，却还是一样平易可亲，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恐惧。 “那孩子……” 假莎缇拉也在摇晃的步伐中注意到了菲鲁特的存在。 为了保护菲鲁特，昴绕到假莎缇拉面前。 “等一下等一下，如果不是那家伙叫来莱因哈鲁特，我们一定早就全灭啰？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对她使用冰雕之刑。” “我才不会那么乱来呢！是说，什么叫看在你的面子上……” 假莎缇拉搓揉眉心，似乎是累了。 连那样的一个举动，都叫昴心生喜悦。 像这样双方都存活的状态，才能用俏皮话逗她。 “之后就靠我的交涉本事……那才是最不能信任的！” “你打从刚刚开始就在干嘛？慌慌张张又坐立难安，难看死了。” 含刀带剑的一句话，让昴也做出按住胸膛和莱因哈鲁特一样的动作。但昴做起来就只有滑稽，完全没有他那样的英姿凛凛。 看到这样的互动，莱因哈鲁特轻笑但不会让人感到不快。然后他举起一只手，走向一直默默窥视这边的菲鲁特。 他飒爽的背影甚至激不起嫉妒心，昴只能沮丧。这就是受欢迎的人和没有人缘的人之间的差异吗？虽然有所警戒，但感觉对方回应求救有恩于自己，所以菲鲁特不打算逃离走近的莱因哈鲁特。 情不自禁地微笑，昴望着他们两人—— “——昴！” 突然撇头看过来的莱因哈鲁特大叫，昴领悟到大家尚未脱离险境。 “——哼！！” 废材飞起，底下出现一道黑影。 影子腾起黑发，滴着鲜血用力踏出步伐好让身体加速。 紧握变形的库克力弯刀，无言奔驰的人正是艾尔莎。 “这家伙——！” 躲过那残酷的斩击，捡回一命的杀人犯目光尽是黝黑。 跟之前面对面时相比，释放出的杀气宛如在昴的背上插进冰条。 离接触仅剩数秒，这段期间昴的大脑拼命运转思考。 一瞬间的邂逅。就赌在这一击。莱因哈鲁特赶不上，只要避开这一击，莱因哈鲁特就来得及帮忙。没有回头探望假莎缇拉的余裕。艾尔莎瞄准哪里？两次的体验，两次的死亡，恐怖、痛楚，第三次，我要保护她。 ——保护她！！ “目标是肚子啊——！！” 撞飞假莎缇拉好保护她，拎起还在手中的棍棒迅速挡在肚子前方——接着是冲击。 横切一刀的威力与其说是斩击，更像是用厚重钝器敲击。 撞向腹部的冲击让双脚离开地面，昴边吐血边品尝世界旋转一百八十度的感觉。视野在旋转，因为被打飞的身体在旋转。 也不知道飞了多远，就在没法防护身体的状态下用力撞上墙壁。 “又是这小子来碍事——” 看着飞出去的昴，艾尔莎恼怒地咋舌。 “到此为止了，艾尔莎！” 领悟到在冲过来的莱因哈鲁特面前，继续战斗毫无意义。 艾尔莎朝莱因哈鲁特扔出因最后一击用在昴身上导致完全弯曲的库克力弯刀。虽然准头偏很远，但有确实完成牵制的任务。 “总有一天，我会切开在场所有人的肚子。在那之前，你们可要好好保养肠子喔。” 以废材为立足点，艾尔莎争取到足够的跳跃时间。 要追击踩着屋顶、身轻如燕越过建筑物的窈窕身影会很辛苦。不期望再辟战场的莱因哈鲁特决定不追上去。 目送远去的背影，莱因哈鲁特跑向银发少女。 “您没事吧——” “我无所谓吧！？比起我……” 假莎缇拉鞭策摇晃的双足——走向头下脚上倒靠墙壁的昴。 “你没事吧！？太乱来了！” “喔、喔喔喔……轻、轻松获胜。那场面也只能乱来了吧？能动的只有我，又还偷偷猜中那像伙立刻瞄准的目标。” 举手制止一脸担心冲过来的假莎缇拉，昴轻轻抚摸吃了一击的肚子。非比寻常的撞击伤，掀开衣服就能看到一片黑紫。 呜呜恶。看到那可怕的伤势，昴吐舌然后把身体翻正再站起来。 “这次不能算是完美结局吧？” “对不起，昴。刚刚是我的疏忽，要是没有你的话就危险了。若是让这位大人受伤事情可就……” “慢着，等等等一下，别说、不要说、不准说！接下来禁止发言。我都这样装模作样了，要是从你嘴巴听到就不算得到回报。” 制止正要谢罪的莱因哈鲁特后，昴朝着噤口的他微笑。然后用缓慢的动作回过头，和仰望自己的银发少女视线相对。 她转动身体站起来，两人的距离只有两步远，伸出手就能碰到对方。绕了好大一圈啊。回想一路走来的历程，昴深深感慨。 就在昴冷不防地闭上眼睛陷入沉默的时候，少女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 但在少女开口之前，昴抢先一步用手指着天空。 他左手插腰，右手直指天际，毫不在意周围的惊讶视线，放声大喊。 “我的名字是菜月昴！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说的话和想问的事，但在那之前先听我说！” “干、干嘛啦……” “本大爷，是方才保护你不受凶刃所伤的救命恩人！到这边ok吗” “啊？” “就是可以吗的意思。重来一遍，ok吗！？” 昴活动上半身比出o和k，银发少女表情僵硬地回答：“喔、好啊。” “身为救命恩人、救援大队的我，向被我所救的女主角要求相应的谢礼不为过吧？对吗！？” “……我明白了。但我有条件，必须要是我办得到的事。” “很——好——我的愿望只有一个，only one！” 竖起一根手指比划，唠哩唠叨地强调。 昴的话令少女的眼神不安，但她还是下定决心点头。 “好，我的愿望是——” “嗯！” 牙齿反射光线，弹响手指，立起大拇指做出帅气的表情。 “——请问芳名？” 少女惊讶到整个人呆住，蓝紫色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片刻的沉默落在两人之间。昴的眼神坚定，笔直地凝视站在眼前的银发少女。然后…… “呵呵！” 手掩着嘴角，白色脸颊泛起红潮，晃着银发的少女笑了。 不是自暴自弃的笑容，也不是短暂虚幻的微笑，更不是怀着觉悟的悲怆笑颜。而是纯粹因为快乐而笑，单纯无比的灿笑。 “——爱蜜莉雅。” “喔……” 听到接在笑声之后的单字，昴只是小声吐气。 昴的反应令她端正姿势，手指贴着嘴唇俏皮地笑。 “我的名字是爱蜜莉雅，就只有爱蜜莉雅而已。谢谢你，昴，谢谢你救了我。” 爱蜜莉雅伸出手。 俯视伸出来的透白之手，战战兢兢地触碰。手指好细，手掌好小，纤美又非常温暖，是活生生的女孩子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 想这么说的不是只有她，昴也是。是昴先接受了她的恩惠，只是到刚刚才终于回报。 总计三次因刀伤死亡才得到的结果。 伤得那么重，感叹这样多，痛得唉唉叫，赌上性命在战斗中存活，得到的报酬是她的名字和一个笑容。 啊啊，多么—— “唉呀，真是划不来呢。” 昴说着说着也笑了，然后用力回握少女——爱蜜莉雅的手。 倘若——事情在此完结的话，就算是好的结果。 “话虽如此，没想到昴你竟然能安好无事。” 是在等他和爱蜜莉雅的对话告一段落吧。 被要求闭嘴的莱因哈鲁特对昴平安无事感到有点惊讶。从他那样的高手看来，艾尔莎的最后一击似乎很了得。 昴轻轻按住疼痛的腹部，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棍棒。 附有尖刺的棍棒，如同粗大坚固的外观成了一个良好的盾牌。虽然跟原本的用途不同，但还是不错用。 “原来你马上拿这个来防御啊。没有它的话，身体早就变两半了。” “对啊，要是没有这个——” 悲剧的发生就无法避免。昴若无其事地笑了，莱因哈鲁特也跟着露出笑容，泰然自若地捡起棍棒。 “唉呀。” 手中的棍棒出现平滑的断面，发出钝响掉落地面。 从正中央被分成两半的它，完美地终结任务。 莱因哈鲁特貌似尴尬地慢慢转头看向昴。 昴也跟着他的视线，同时感受到不好的预感。掀开衣摆，身体还是和刚刚一样因为撞伤而呈现深紫色淤青，但现在却产生变化。 突然拉出一条红色横线，横贯腹部。 “啊，真是见鬼，这个连我也知道会怎样。” 戏言说完，锐利的痛楚以先锋之姿造访。 然后下一秒——昂的腹部横向裂开，喷出大量的鲜血。 “——等等，昴！？” 近在身旁的爱蜜莉雅发出走投无路的声音。 啊啊，好不容易问到她真正的名字，却一个弄不好又要死了。 视野大幅倾斜，身体可能倒地了吧。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再来这里的。 莱因哈鲁特面露焦急，爱蜜莉雅贴在眼前的漂亮面容涂抹成悲痛的表情。 ——啊啊，就连着急也很可爱啊。奇幻异世界万岁。 用不知跟哪次一样的感想做结尾，剧痛和震惊如怒涛，冲走昴的意识，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贫民窟角落里。 狼狈逃窜的艾尔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因为一身是伤所以显得表情阴鹜：“该死的，你不是说不插手吗？谁插手谁是狗！” 羽飞白晃了晃阎魔刀：“对啊，所以我用刀。” 艾尔莎露出震惊的表情，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下一秒，刀光瞬间覆压下，横扫周围一切！ 第268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1 春色如碧，占地数百亩的贵族庄园犹如宫殿一般，依山傍水，平静的湖面倒映天光，像是画卷里的仙境。 蓝红两色少女，围绕着一名月白长袍的男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惊叹连连。 她们俩正在看的是羽飞白用系统投射出来的镜像，正在播放是则是一部动画化电影——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 蕾姆：“天呐……羞耻！” 拉姆：“毫无道德可言！” “这个臭气熏天的是什么技能？见鬼蕾姆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情太暴力了！少爷快把这一段删掉吧，我不看我不看嘤嘤嘤……” “恕我直言，这个东西黑我主人黑的有点过分了吧长门君。还有，主人公菜月昴？何等无能的名字和人品啊，居然妄图开后宫真是变态！h！轻小说主角！不过他最后变得好帅我喜欢！” 两位称不上是真正姐妹的姐妹俩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将全片浏览了一遍，不一会儿总揽全局。 红发少女，也就是作为姐姐的拉姆，摸着下巴疑虑道：“先不说这个‘流星’里面播放的东西真实性，但是，既然提到死亡回归就会发生死亡回归，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不该被直接送回故事的开始吗？那个……魔女，莎缇拉……” 少女的表情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显得十分凝重，四处戒备地张望着。 羽飞白淡淡一笑：“不用担心，这东西是主角特有的技能，严格意义来说，这家伙只针对菜月昴一个人。” “那就好吓死蕾姆了。”蓝发少女拍着自己高耸的胸脯。 沉默片刻后，拉姆率先发问：“长门君，那么你现在决定帮我们了吗？接下来怎么办？作为故事的女主角我可以给予你很多回报哟。” “请先正视自己的地位你这蠢货女配。至于接下来么……菜月昴也会过来，也罢，先跟你的主人，那位基督山伯爵……哦不对，罗兹瓦尔·l·梅札斯伯爵，跟他接触一下吧。” “哦……哼，早晚我会成功化身女主角的！” “呵呵，吓得我头发都绿了。”蕾姆无情地打击她‘姐姐’。 拉姆嘟着嘴表示不想说话，少女心被打击的碎了一地。 这里是王国边境，名为梅扎斯的领土。 而视线所及的那座宫廷般建筑物，便是边境伯罗兹瓦尔的府邸，带他们来的当然是拉姆了。 虽然蕾姆确实是蕾姆，但是蕾姆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蕾姆，主界面的蕾姆根本不记得这里的东西，看来两边应该不是一个画风。 羽飞白来的目的，则是为了寻找【根源】。 不管怎么看，魔女莎缇拉与【根源】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跟着主角走肯定是正确的，只不过，按照拉姆的说法，边境伯那告不得人的秘密，居然是屠龙？ 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被自己的师姐，一条巨龙，派到这个世界来屠龙，羽飞白觉得世界何等奇妙。 “那么，就让我们拜访一下边境伯先生吧。”羽飞白整装待发。 “等等。” 拉姆叫住他们，有些担心地指着蕾姆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多虑了，但是我妹妹和她完全一模一样，见面会不会有什么顾虑啊？” 蕾姆：“喵？” “你卖萌也没用，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宅不容三姆，家里有我和妹妹就够了，不如请你找个凉快的地方先藏起来？”拉姆毫不客气地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蕾姆露出险恶的表情，笑得活像一只小恶魔。 羽飞白眺望远方的宅邸，心中想着两个蕾姆见面的场景，也是暗自好笑，不过觉得两个同样的人物见面或许真的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化学反应，于是心中一动，伸手便在蕾姆头上一抹。 下一秒，蕾姆那可爱俏丽的蓝色短发一阵颤动，开始生长。 不多时，长发及腰的蕾姆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手里捏着一撮蓝色长发，不知所措，迷茫地望着羽飞白：“少爷，你说过，待我长发及腰……” “闭嘴！好了，这样就不一样了，今天开始你换个名字……嗯，就叫神代利世吧，我妹妹。没问题吧利世？” 蕾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哦……知道了，神代长门兄长。” 拉姆：“……讲道理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场间的名字好吗！要换你们也换个像样点的啊！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穿越的吗？” 羽飞白蕾姆：“咦，有点道理，那不如我就叫……” “凯撒·华莱士！” “丽兹·康斯坦丁！” “哈哈哈，完美！” 两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潮红，互相击掌，欢欣鼓舞，拉姆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被冲击到了。 这都是什么鬼啦！ 于是乎，‘超速记者’’、‘地狱神探’，还有拉姆，浩浩荡荡地赶往大宅—— 不，还有一个人。 宅邸前，羽飞白满脸笑意：“拉姆，去通报吧，告诉你家主人，这里有个超级可爱的女性宠物，为他送上。” 拉姆满脸汗颜，小步快跑进去。 身后，是被羽飞白抗在肩膀上，五花大绑勾勒出撩人妩媚曲线，傲然双峰颤颤微微犹如木瓜，紫褐色紧身衣裙上全部是各种大小不一样的黑兮兮手掌印的女孩，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想必是在求救，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雾气，当真是我见犹怜 ——猎肠者。 艾尔莎。 …… …… 昂睁开眼帘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种人造质感的白光。沿光源望去，是一面广阔的天花板，镶嵌在上面的结晶石发出淡而柔和的光芒，把整个室内都给照亮了。 刚睡醒的昂在确认这一点后，意识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他就是这种醒得快的体质。 “……枕头的触感真是不同凡响，香气和品质也不能和平时用的相提并论” 充分享受完被子舒适的触感后，昂在微微泛着淡淡香气的床上坐了起来。 这房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上流阶级用的房间，连昂现在躺着的床也是国王级尺寸，即便五个昂同时躺在一起都足够宽敞。布局也相当特别，将近二十榻的房间里，却只是摆着一张巨大的床。 “挂画和家具都少得可怜，感觉更冷清了。客房这样真的好吗” 昂已经完全清醒，他下了床后轻轻活动手脚确认身体的状况。当下检查了肩膀和和腿后，他一下撩起衣服，抚摸肚子。 “肚子的伤……消失了。碰撞的淤青消失了，连剖腹的刀口也没有吗？伤口缝合过的痕迹也没有，这世界的外科手术真是优秀啊。但愿那天大显身手不是我的幻想，但……” 昂回想起自己的肚子被深深地切开还有先前一系列所发生的破事。 本应该在地球的日本国内作为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昂，突如其来地被异世界所召唤过来历经生死——如文字所述，遭遇了多次生死攸关的场面。 如今昂能活下来，要拜无数奇迹重合所赐。 “说起来，从那以后过了多久……没有能看时间的东西啊” 昂四处张望把房间环顾了一遍，但是没找到日历或时钟之类的东西。最新的情报就是，从门扉上发出醒目黄色光芒的结晶石和窗外的昏暗来看，现在是晚上。 昂耸了耸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 “不管怎么说……这次已经成功回避了‘死亡轮回’了吧” 亲口说出过去难以得出的结论后，昂终于有了面对现实的觉悟了。 “第一次是莫名惨死，第二次是英勇赴死，第三次是白白枉死，第四次是把本应是死斗到最后因中流弹而死掉——的展开给回避掉了吗？要是又死掉的话，我从头到尾就只有打酱油的命吧” 昂靠在床上，屈指数着自己的死因，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回想起来，包含这次未遂在内可以说都是因为刀伤而死，自己暂时是不想看到刀之类的东西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回避了“死亡轮回”，时间的指针也终于继续转动起来。而本应身中致命伤的昂如今能安然无恙都是因为……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是她……艾米莉娅的回复魔法吧？” 在昂的脑中浮现的是有着一头银发和兰紫色眼瞳的美少女——艾米莉娅。 把肚子的伤给治疗好的人肯定是她吧。对于曾经接受过艾米莉娅治疗的昂而言，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正休息的客房——这间屋子的主人也是艾米莉娅。然而—— “这住宅，也有可能是莱茵哈特的家呢……不过话说回来，” 瞥了眼门扉后，昂对那边毫无动静的状况不满地叹了口气。 “一般来说，醒了以后在枕头边应该会有一位看护我的美少女会对我说‘你醒了’这样的话吧。被召唤到这世界的时候也没有美少女在身边，作为召唤来说实在太不像样了吧……” 既没有什么无双绝技，也遇不到美少女，作为召唤可是不及格的。 “再说，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偶尔也得靠自己弄清现状了” 昂跳起来似地起身，走向房门那边。一推开房门，凉飕飕的空气就窜到房间里面来，光着脚的昂感受到了从地板传过来的冰凉。 走出房间后，展现在眼前的是墙壁和地板都是统一暖色调的宽广长廊，左右两条通道都是不断延伸，根本无法看到尽头，让人心生恐惧。 “这住宅太好豪华了吧，除了惊叹完全无法形容。太大了吧，大到……连人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昂光着脚走着，对住宅的死寂，他皱起了眉头。太静了，日常生活的声音完全听不到。 “虽说是夜晚。但这也太安静了吧……这样的话，我都不敢大声说话啊” 原本依照昂的性格，他应该会大声喊着“有谁在吗“之类的话，可是以现在的状况，这么做的话有可能会招来横祸。 不管怎么说，昂还没弄清楚这地方是否安全。 虽然昂理所当然地判断这是对自己有善意的人的住宅，可最糟糕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在昂丧失意识之后，那个喜好大肠的杀人魔回过头来，把他绑架到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就算想到这一步，昂也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贤一不也说过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也那么想好了” 顺带一提，贤一是昂的父亲的名字。更准确地说，是个相当于昂父亲的人。 昂向前迈步，步伐并没有丝毫迷惘，可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走到现在，不要说走到尽头，就连看也看不到，这种事有可能么？” 一种诡异的感觉挥之不去。就在昂考虑是否沿着原路折返而回头时。“咦？”，他皱起了眉头。 “这幅画……我记得一开始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过的……” 站在装饰在走廊的油画面前，昂交叉着手臂沉吟着。 因为油画描绘的是沉浸在夜色中的森林，昂总觉得这和刚出房门见到的画是同一幅。 如果不是昂走得比乌龟还慢这种原因的话，那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唯一可能便是…… “地板底下是有什么机械装置么？莫非，走廊是环形……的？” 恐怕是只要在走廊做出某种程度的移动，地图就会朝相反方向挪动。和rpg游戏里的场景陷阱一样。 “如果走廊是环形的话，倒和‘死亡轮回’感觉上挺像的呢” 一边不知道在向谁征求同意，昂一边打开了眼前的房门。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人扫兴，这是个什么也没有放的房间。当然，也没有人在里面。 “环形走廊和无数的房间……是那种在找到正确房间之前都出不去的展开么？” 明明还没有好好地接受被异世界召唤到这里的事实，醒来后又碰上了新的幻想要素，真是让人为难的状况。 “按照这规则的展开来看，接下来我起码要花好几个小时在寻找正确的房间上。然后在饥饿的折磨下，精神被磨灭殆尽，体力也完全耗尽。那样的话……” 倒吸了口气，擦去额头的汗水后，昂下定决心迈出最初的一步。 然后他转动正面装饰着油画的门，也就是让昂总觉得是一开始出来的那扇门的门把。 “在有人来之前在房间里先睡着吧。再说也有可能，最初的房间便是终点，这也是常见模式” 抱着这种没出息的想法和临时冒出的主意，昂走进了房间—— “……真是个打从心底里让人火大的家伙呢” 然后，在一个陌生的书库里，一个卷发的少女用怨恨的语气对昂说道。 第269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2 书库——这个房间确实非常适合称为“书库”。 面积是先前的客房的两倍大，书架高得和天花板之前毫无空隙。而书架上的书也紧密地排列着，藏书量多得难以想象。 “啊，书倒是挺多的，不过里面好像没有一本是我能读懂的……真没意思啊。” 菜月昴感慨道。 放眼望过去，看不到一本书脊是用日语写的书。也没有西欧字母的，很多都是在王都看到的象形文字——这世界的公用文字成排地排列着。 看着这些无论看多少次都读不懂的文字，昂不禁叹了口气。 “居然毫不客气地盯着别人的书架还发出叹气声……难道你是来找茬的吗？那样的话我可不会示弱。”少女气呼呼地抱手于胸前。 菜月昴眼前一亮：“脾气这么冲可是会浪费你可爱的小脸庞哟。来，笑一个，笑一个~” “贝蒂可爱是理所当然的，对你这样的人，嘲笑就足够了。” 对着把手指贴在脸颊做出微笑的昂，少女可爱的脸上露出刻薄的笑容。 这样的场景是昂在异世界里第几次遇到呢——漂亮又可爱的美少女。 眼前的这位少女比起在贫民街遇到的菲尔特年龄还要小，恐怕只有十一、二岁，带有大量皱褶的豪华礼服与可爱的容貌非常相配。 最明显的特征是一头纵向曲卷的，长长的淡奶油色头发。可爱的容貌如果微笑起来无论谁都无法招架。 少女抱着一本显得稍大的书，坐在梯凳上，抬头看着昂。 “你还知道嘲笑这么难的词汇啊。还有就是，你不高兴是因为我一下子就猜中来到这里吧？啊~真是对不起呀，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容易歪打正着呐。” 即便是在没有暗示并且有多个选项的情况之下也能一下子就命中，这便是菜月昂所拥有的才能，过去昂也常常靠着这项技能在无意识之中破坏了很多事件。刚才走廊的选择又为这纪录加了一笔。 “人家好不容易才构筑起来的领域，你就那样随便给破解了……真是差劲透了，真倒霉我怎么会遇到你这种人啊。” “我很理解你这种心情，作为gm想让玩家把事件都经历一遍，是吧。抱歉咯。” 昂轻轻举手做出抱歉的手势，少女便半睁着眼怨恨般地盯着他。 他一边用害羞的笑容回应少女这带有恨意的视线，一边在心里谨慎地梳理当前的状况。 从少女的发言来看，环形走廊似乎是她的杰作。但是她的企图却因为昂这轻率的行为而化为乌有。 看来我确实变得超厉害啊——菜月昴暗自窃喜。 “唉呀，大家彼此彼此，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吧。总之，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吧” “哼，这里是贝蒂的书库兼寝室兼私人房间。” “这里我是应该为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感到失望？还是该对借宿在这里没有独立卧室的你感到同情？或者是对你把书库当私人房间的行为感到欣慰？” “不用拐弯抹角地嘲笑我！！” 反过来挖苦一下后生气的少女——自称贝蒂的少女鼓起了脸颊，从脚凳上站了起来并走向昂的身边。 “贝蒂已经忍无可忍了。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才行。” “喂，你要干嘛。不要这样啦！我跟外表一样只是个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哟” 昂眯着湿润的眼睛，身体微微地颤抖，拼命地主张自己毫无战力。然而，少女前进的步伐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加快了。 “——不要动哦。” 像是有一股寒气在他的的后背游走，昂感到脊背发凉。 少女已经来到他的眼前，近到够得着自己的位置了。 被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胸部的少女用淡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昂僵直在原地，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寂静之中，尖锐的耳鸣声在他的头里不断地回响。 “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女的提问，让昂有了那么一会儿的放松，在那段极短的时间里，他在脑海里思索着现在最应该说的一句话。接着他视线彷徨，嘴唇颤抖着说道， “别、别弄疼我？啊啊啊雅蠛蝶！！！” “到这时候还坚持说这种俏皮话，真是让人佩服” 少女用真心佩服的语气说道，接着她把手伸向昂的胸，手掌碰到胸口后，她用指尖温柔地在上面描绘了几下。那触感让昂感到微微发痒。然后—— “呜哇……” ——下一个瞬间，昂产生了全身被火焰炙烤的错觉。 他感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暴动，要把指尖到头发全部不留地烧尽一般。身体内外都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这让他非常难受。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等昂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跪倒在地，泪流不止了。 “竟然没晕过去，真如传闻所说那般顽强呢” “想、想要干什么？你这个钻头萝莉” “贝蒂只是稍微干扰你体内的魔力而已。你这家伙的流动循环还真是奇怪呢。” 少女一点也不害怕昂，嘴里嘟囔着，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身体正在颤抖的昂。 “不过，可以确定你没什么敌意。扰乱贝蒂的工作的无礼行为就用你的魔力来偿还吧。” 忍受痛苦到极限的昂仅是被戳几下就没有了支撑上半身的力量，瘫倒在了地板上。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慢慢地扭动脖子，瞪着那个带着残暴的笑容俯视自己的少女。 “你……难道……不是人类么。这状况已经不是性格方面的问题了。” “小哥，见面的时候早就该发现哟~” 少女愉快地俯视着趴倒在地的昂，她的语气比外观上看去更年幼，就像是把撕扯白蚁翅膀当作游戏的残酷小孩一般。 “订正一点……在性格上，你也不是人……” “像我这样高贵的存在，以你的尺度是无法测量的喔，人类。” 从少女嘴里说出的话语冰冷至极，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昂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中冒烟，可是，他连把身体感受到的火热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余力都没有。接着，昂的意识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沉入黑暗之中。 ——刚醒来没多久，现在又要失去意识啊…… “他要是死在这里，我通过这里的时候还要跨过尸体，真麻烦啊。还是先去告诉别人吧。” ——被说得像虫子一样，不要咒我死啊，你这混蛋。不，你这小鬼。 连那样的回击也说不出来，昂就再度陷入沉睡中。 …… 拉姆看了看边上自己真正的妹妹，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 确实，这一模一样的面容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了，否则，怎么告诉她呢？无奈啊。 红发少女叹了口气，顺便把某个无良少年骂得狗血淋头。 紧接着，看到咸鱼一般躺在床上的运动服少年，拉姆无奈，知道想要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就只能配合着演戏了。 按照从他那看到的那个既定的【剧本】。 一切，从这里开始。 拉姆暗中打了个响指，尽管除了她之外，这屋子的另外两人似乎并不知道这都是在未来既定的事实了。 “哎呀，他醒了呢，姐姐” “是啊，醒了呢，蕾姆” 昂再次醒来，耳边就听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的声音。 床柔软舒服，感觉是之前睡的那一张。灿烂的阳光微微透过窗帘的缝隙，烧灼着刚醒来的昂的眼皮。昂感受到，现在应该是早上了。 “夜间动物，半夜眷属的我竟然早上起来了，胸口变得好热啊……” 醒来的昂在床上坐了起来，回想起了不上学的那段昼夜颠倒的生活。接着，来回扭动脖子，肩膀和腰，最后望向了窗户。 “现在是阳日7点哟，客人。” “现在是阳日7点呢，客人。” 少女们亲切地告诉昂时间。阳日7点——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可以从字面意思想象出是早上7点，这样理解就可以了吧。 “那样的话，不算先前醒来的事件，大概睡了整整一天了吧。不过，这对于最高纪录睡了两天半的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呀，姐姐，你听到了没？懒汉宣言。” “嗯，蕾姆，听到了哟。废柴宣言。” “所以说，从刚才开始二重奏似地吐槽我的两位小姐，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昂推开被子，一下子起了床，在床左右两边夹着昂的两位少女似乎受到了惊吓，两人小跑到房间中央，互相挽着手，脸紧挨着脸地看着昂。 紧挨在一起的两位少女——那是脸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少女。 少女俱是身材娇小婀娜，大大的眼睛和桃红色嘴唇，轮廓不太分明的面容显得年幼和可爱。 她们的发型都是齐颈短发，然而头发分界线却有所不同，前留海分别盖住她们一个人的左眼，和另一个人的右眼。 少女两人的头发分界线还有桃红色和湛蓝色这两种头发颜色应该是辨别她们的特征。 昂在大略观察了眼前的双胞胎少女后，内心混乱，喉咙不由地颤抖起来，显得无比兴奋激动。 “不会吧……女仆装在这世界也存在的么？” 一身以黑色为基调的围裙，头上是白色帽饰。女仆装经过特殊改造，把少女们纤细的肩膀给露了出来，配上短裙，身体的曲线都给清楚地表现了出来，甚至有点煽情的感觉。昂虽然对女仆装造诣不深，可是这样的设计明显反映出设计师露骨的趣味——不过，眼前的双胞胎美少女在穿着这样的衣服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还以为女仆都是非常雅致的呢。但……这样也不错！” “不好了，现在客人的脑里在下流地侮辱姐姐。” “不好了，现在客人的脑里在拼命地凌辱蕾姆。” “不要小看我的脑容量，你们两个都是我妄想的饵料。” 少年两手交差，手掌在空中一张一合。 面对做着无意义动作的昂，女仆两人脸上浮现出战栗的表情，接着，少女们解开交缠的手指，相互指着对方。 “求求客人放过蕾姆吧，玷污姐姐就可以了，她腿长。” “求求客人放过拉姆吧，凌辱蕾姆就可以了，她胸大。” 菜月昴眼睛都差点掉下来。 “太丑陋了吧这姐妹情？！居然相互出卖对方，把对方推向魔爪，而我成了超级大坏蛋！” 女仆二人互相把受害者的角色推给对方，就在昂考虑要把毒牙伸向哪边而眯起三白眼的时候，突然注意到…… “……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起床吗？” 咚咚，敞开的门扉处响起了敲门声，一位少女正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的三人。 及腰的银色长发今天没有扎起，而是自然地披散在后背。服装并不是在王都所穿的长袖女袍，而是设计成给人一种纯白印象，非常适合修长身材的衣服。裙子的长度意外的短，与修长的双腿搭配起来可谓绝妙，昂不禁振臂高呼。 “我懂了！选中我的理由我终于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不过可以非~常肯定是件很无聊的事。” 对着兴高采烈的昂，银发少女——艾米莉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由于艾米莉娅的突然来访，满是困惑的昂心情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自从醒来后就不断地出现陌生人，特别是刚开始没多久就受到了幼女的欺负。因此他对被召唤到异世界没多久后得到的知己艾米莉娅抱有特别的感情。 少女叹气道：“听说你失血过多还被贝昂朵丽丝捉弄了，明明还有点担心地赶过来的呢……这种心情现在完全没有了。” “但我一醒来就看到你，心情超好的。那个，虽然有件事我很害怕，但我想确认下。” 对着有些惊讶的艾米莉娅，昂合上双手，胆怯地偷偷瞄着她：“那、那个……我先确认一下，你还清楚地记得我么？” “你这个样子，总觉得有些讨厌。这还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呢。昂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忘掉。” 被脸带微笑的艾米莉娅叫着自己的名字，昂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又察觉到被女孩子直呼其名，罕见地害羞了起来。 “请听我讲，艾米莉娅大人。那人侮辱了姐姐。” “请听我说，艾米莉娅大人。那人监禁凌辱了蕾姆。” “不不不，他是把姐姐关起来调教了十二个小时，画面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一度十分暴力。” “艾米莉亚大人，蕾姆已经未婚先孕了，父亲就是这个无节操的路人。” 无视害羞到耳根都红了的昂，双胞胎姐妹跑到艾米莉娅身边做出毫无根据的告密。对二人的告密，艾米莉娅苦苦一笑，斜眼望向了昂。 “被你们两个这样恶作剧……我可不能确定昂不会做这种事，但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你们还是不要太欺负他了” “好的，艾米莉娅大人，姐姐她有在反省。” “好的，艾米莉娅大人，蕾姆她有在反省。” 拉姆，蕾姆，各自称呼自己的两个人做着反省宣言，可是脸上却一点反省的样子都没有。可能是习惯了两个人那样的态度吧，艾米莉娅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转而问道： “那，昂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什么地方感到不舒服的吗？” “嗯，呃，说起来，沉睡之前全身似乎被火烧一样，还以为会死的呢，然而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反而睡过头觉得有点疲倦。”菜月昴挠了挠头。 “那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稍微去散下步怎么样？” “散步？” 对着微微笑着的艾米莉娅，昂歪了歪脑袋。 “嗯，散步。我也正打算去庭院做日常功课，能稍微陪我一下吗？” “日常功课……是、是要做什么的？给花坛浇水？” “有点不同呢。是和精灵对话。每天早上，和结成契约的精灵们相互接触，这是我和它们的契约条件之一。” 精灵，对这一单词，昂的脑海里浮现出常常和艾米莉娅一起的猫型精灵。 散步还有和精灵的对话。这是一个令昂的好奇心和内心都痒痒的好提案。 “那么，一起去吧，正好我要去康复训练。在艾米莉娅亲在庭院和精灵谈话的期间，我就去活动活动，来回走走，或者锻炼下肌肉吧。” “嗯，不过不大声喧闹的话，倒是……诶？刚才你说了什么？” “好，既然答应了。现在就向庭院出发吧。” “喂，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的？亲是什么来的？什么意思？” 艾米莉娅对昂起的昵称感到困惑。为了掩饰自己无法直接叫她名字的难为情，昂一边糊弄过去一边看向站立在旁边的二位女仆。 “喂，那边的女仆姐妹，我原本的衣服去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病号衣服，是不是帮我保管在屋子的某个地方了？” “我知道了，姐姐。会不会是那块脏兮兮的灰色布？” “我知道了，蕾姆。大概是那件带有血迹而且又脏兮兮的深灰色抹布吧。” “你们这么说还真是过分啊。就是那件脏兮兮的水老鼠般颜色的灰色破布，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还给我吧。” 对于昂的请求，双胞胎带着请求许可的视线望着艾米莉娅。艾米莉娅点头允许后，双胞胎就恭敬地行了个礼，离开了房间。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双胞胎少女脸上的恭敬消散，转而变为杀气。 “这家伙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可总让人感觉到危险，蕾姆，你怎么看？” “姐姐，蕾姆没有看到，但是，那个人身上，有魔女的酸臭味。” 第270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3 房间内。 “我先说一句，不要勉强自己哦。毕竟受了严重的伤。”艾米莉亚说道。 “可实际上，已经完全好了哦。你说到这个，对了，” 像是记起了某事，昂摆正姿势，向艾米莉娅缓缓地低下了头。 “我的伤、是艾米莉娅治疗好的吧？非常感谢，救了我一命。果然死是件恐怖的事，实际上，体验一次就够了” “通常不都只能体验一次么……另外，关于感谢的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在不由自主的吐槽后，艾米莉娅用湿润的紫蓝色的眼睛看着昂。 “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在昨天那地方，你不是舍身搭救身为陌生人的我吗，我当然得治好你的伤啦。” 被艾米莉娅用真挚的目光传达谢意，昂心头一阵荡漾，感觉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船，不禁呼吸困难起来。 他恨自己一句坦率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说着感谢你救了我一命的艾米莉娅，他想说“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是艾米莉娅先拯救他的。 然而那段记忆只有昂记得。 昂把那段已经无法传达的感谢之情咽了回去后，笑了。 “——那么，就算是互相扯平吧。” “互相扯平……？” “谁也不拖欠谁的对等关系！因此，我们好好相处吧，小姐姐？” 如果是在贫民街住的人的话，这时候昂会会爽快地和对方勾肩搭背吧。可是，现在的昂能做的只是顺势把害羞和难为情给掩盖过去而已。对那样子的昂，艾米莉娅微微地笑了。 “我才不需要那么奇怪的弟弟” “这评价太刻薄了吧！？” 而且还若无其事地被当做了后辈，昂感到有些沮丧。 然后，在他们互相笑着的时候，门被打开，双胞胎姐妹回来了。 没有看得出拉姆蕾姆脸上的表情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对于演技，这对姐妹怕是都点到了精通级别以上。 昂看到两人分别拿着运动衫的上下两个部分后，他用力伸了个懒腰。 “新的一天开始了。” 摆脱“死亡轮回”后，真正意义的第一天开始了。 昂拒绝了女仆姐妹给自己更换衣服的请求，自己一人换好衣服，之后就和艾米莉娅一起向屋子里的庭院出发了。 庭院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昂不禁为之感叹。 “果然是很大呀。不仅是房间，连庭院也比普通人家的还要空旷。” 有钱人家房子的庭院——经常出现在漫画或动画里，举办立餐聚会的景色展现在昂的眼前。就在这么空旷的庭院的正中央，昂立马开始康复训练，做起了屈伸运动。 看着昂的动作，艾米莉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是罕见的动作，到底在做什么？” “咦，这里没有做准备运动的概念吗？在真正运动之前都要做这个放松身体的。” “呵，平常的确不怎么见到。不过，一上来就运动会很危险这点倒是很明白。” “这世界的人都不做准备运动的吗？没办法，要不要我来教你？在我故乡流传的正宗的准备运动。” 是被自信满满的昂的气势所震慑吗？艾米莉娅显得有点畏缩，但还是对昂说”是，是吗，那稍微教我一下”。于是昂站在艾米莉娅旁边与她并排，指示她动作。 “广播体操第二节~！进行手臂向上伸展，舒展腰身的运动~！” “诶！什么，要怎么做！？” “模仿我的动作就行了，我会让你领悟广播体操的精髓的。” 昂一边指挥着满脑子疑问的艾米莉娅，一边清唱着全国有名的广播体操的曲子。 最开始的时候，艾米莉娅一脸困惑，但努力做了以后她已经完全陷了进去。 最后，两人深呼吸结束，双手紧系向天伸展。 “最后，展开双臂。必胜！” “必、必胜！” “好，第一次来说算不错的。现在授予艾米莉娅亲‘广播体操初级’称号~” 全力做完广播体操后，对授予称号的昂，艾米莉娅一脸感动的表情。然而，调整了一下气息后，艾米莉娅想起了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 “对了，漏掉非常重要的事了。忘记的话会被骂的。” 这么说着的艾米莉娅微微一笑，接着从怀里拿出绿色的结晶石给昂看。 “咦，这是？” “这是精灵所寄宿的结晶石哟。你应该知道帕克的吧。” “就是那只关键时刻在睡觉的小猫？在那之后我活跃表现不知道它看到没呢。” “真不凑巧，在那骚动结束后，我才从莉娅那听说的哟，昂！” 结晶石就像是对昂的嘲讽态度有反应般闪闪发光，从里面传来中性的声音。不久，从结晶石里发出的光芒聚集了起来，在艾米莉娅的手掌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轮廓。 那是手掌般大小的身体，与身体差不多长的尾巴。二足直行的小猫精灵，帕克。 “哟，早上好，昂。真是个舒适的早晨呐。” “但对我来说，深夜到早上这段时间可谓是波澜万丈呀。环形走廊还有被性格恶劣的幼女欺负。把这些都摆脱后的早上，和艾米莉娅亲一起挥洒热情的汗水……” “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哦。” 艾米莉娅像是责备一般撅着嘴，望着手掌上的帕克。 “早上好，帕克。昨天勉强让你做各种事，真是抱歉了。” “早上好，莉娅。我想昨天是我的疏忽。差点就失去了你了。仅是向昂说声道谢是不够的呢” 帕克用着又黑又圆的眼睛望着昂，用手捋着粉红色的鼻子。 “必须要回礼道谢才行呢。你有什么东西是想要的吗，大部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实现。” “那么，能让我随时摸你的毛么” 对着口气不小的帕克，昂也立马回答了。 帕克和艾米莉娅瞪大眼睛。虽然昂很快就回答了，可是那内容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再、再考虑一下下再决定会比较好吧？虽然帕克看起来这么小拜托不了什么，可帕克的能力实际是很厉害的哦。” “虽然刚才的话让我有点在意，但也说得不错。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伟大的精灵。” “喂喂，像我这样一流的毛发鉴定师，有个能随时抚摸把玩的欣赏对象，其价值就算是巨额财富交换也划不来喔。我可是认真的。” 昂边说着，边实行起他的权利，他把手指伸向了帕克。从肚子到下巴，最后停留在耳朵。 “这耳朵真是不得了啊！我已经对你柔软的毛发神魂颠倒了。” “虽然我隐约读懂这家伙的内心想法，没想到他还真的说了出来呢。” 帕克被昂用手指自由地玩弄，表情很愉悦，喉咙里发出了鸣叫。 看着昂和帕克嬉戏打闹的样子，艾米莉娅似乎放弃一般叹了口气。 “那么，我先去和微精灵们谈话……昂和帕克你们就在一边玩好了，不要过来打扰哦。” “被遗弃了。” “完全被遗弃了。” 艾米莉娅不发一语，完全无视掉搞笑般耸着肩的两人，慌忙地赶到庭院的边缘。轻轻扫了扫地面后，她曲膝蹲下，闭上了双眼，在她的周围开始出现黯淡的光芒并且包围着她。这光景昂曾经见过。 “微精灵……吗？” “是啊，非常好辨认呢。虽然很多人都区分不出准精灵和微精灵。” “虽然不是乱猜，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区分方法哦。” 昂之所以会知道在艾米莉娅周围漂浮的光芒是微精灵，那是在王都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曾经从艾米莉娅的口里听闻过微精灵这一单词。 艾米莉娅坐着小声地与微精灵们交谈。有时候，似乎是对微笑着的艾米莉娅表示赞同一般，微精灵们也微微闪烁着。 “虽说是和微精灵的契约，但具体是做什么的” “微精灵的契约仪式。——那是在履行与它们的誓约喔” 对从未听过的单词，昂皱了下眉头。 “呃，首先，若是精灵使不与精灵结下契约，就无法使用精灵术了。其次，契约内容会根据精灵而有所不同。这样说你懂了吗？” “也就是说根据借钱的金额，利息或抵押物都会有所不同吧，ok。” “这说法虽然我并不赞同，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吧。每一个精灵所要求的东西都会有所不同，不过……像那种微精灵们是通过与术者接触这样简单的条件来完成契约的。” “这么简便，有点面向初学者使用的感觉呢。不过，这么说，成型的精灵会要求其它条件咯？” “和聪明人说话省事多了。不过好像题外话说多了，这次就到这里。” 帕克对着一脸害羞似乎在说”不要这么夸我”的昂投向柔和目光后，玩弄起自己的胡须来。 “所以说，像我这样的精灵会有更加苛刻的要求喔。这点上，虽然也要向契约者贡献……但我也是给莉娅施加了非常严厉的条件的。” “从刚才开始我就非常在意了，你那个‘莉娅’的称呼真是够可爱的诶” “不及你的‘艾米莉娅亲’呢，干脆下次我也这么叫好了。” “——拜托了，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 对着胡闹的两人，艾米莉娅噘着嘴插进了他们的谈话。 返回来的艾米莉娅的周围，光芒已经消失。看来她已经结束了与精灵的谈话了。昂站了起来，拂去黏在屁股上的草。 “交流会结束了？感觉意外的简单呢” “因为在意你们两个，只是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明天要好好地再谈多一次才行。” 艾米莉娅边说边伸出手掌，帕克从昂的脚下走到了手掌上。它用圆圆的眼睛望着艾米莉娅，微微地笑了。 “你放心。我试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昂有恶意或者敌意之类的加害之心。虽然性格有点古怪，但是人还是挺不错的。” “喂……” 帕克一股脑儿地说出对昂评价，让艾米莉娅一时间瞠目结舌。接着，她对帕克说道。 “干嘛在本人面前说……这种事即便是实话，被别人说了也会很受伤的。” “啊，算啦算啦。像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要试探一下也是应当的，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刚才艾米莉娅亲的补充还真伤我心呢。” 对慌慌张张用手捂住口的艾米莉娅，昂苦苦地一笑。 帕克并非毫无理由就过来与自己接触，这点昂也预想得到。 对于至今为止一点正经情报都没有说出来的昂，艾米莉娅他们看似毫无警戒地接受，并不是粗心大意。拉姆和蕾姆的态度，也表明了她们某种程度的警戒。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并没有方法能好好说清楚自己身份。” 有记忆但是没有户籍，这便是昂在这世界的现状。 不但被召唤到异世界这事实很难说明清楚，而且这样还昂很有可能被当成可疑的人物。 那样的话，干脆让帕克来判断自己就可以了。 如果是能读懂人心而且被艾米莉娅非常信任的帕克的口里说出来的话，比起昂自己说明会更有说服力。 “放心吧，莉娅。话说回来，昂大概也猜中了我的目的，还巧妙地利用我的读心能力，还真是个坏孩子呢” “过奖了。就那样帮我好好地解释一下吧。my friend。” 对于昂的称呼，帕克有些发愣，接着露出了笑容。 “被这样对待，还真是很久没这样了。嗯，挺讨人喜欢的啊，” “说到底，我还是比较想要艾米莉娅亲作这样评价呀。对，这叫射人先射马。不对，射的是猫，不过效果是一样的呢。……怎么说呢……” 手指点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烦恼的昂，艾米莉娅吃惊地望着他。 每当看到因疑问而吊起眉梢的昂，艾米莉娅都会显得有些吃惊。 “——昂真的很不可思议。” “哈？” “昂能和精灵这样普通地相互接触，又对像我这样的……半精灵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即便是开玩笑也实在让我吃了一惊啊” 如果不是玩笑，那你得受多大惊吓？虽然这是昂内心的发言，但对艾米莉娅的微笑看得着迷的他，转眼就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了。 艾米莉娅的微笑和在王都交换名字时所露出的一样清澈明亮。既不是虚无缥缈，也不是令人苦闷的微笑，而是看着就会不禁心情激动的微笑。 身后美丽流动的银发就如月之雫般虚幻，肌肤如新雪般通透亮白。兰紫色的眼瞳就像是放出夺人魂魄的诅咒般吸引着昂的意识无法离开。 她高贵，美丽，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这些昂都知道。 一种感谢以外的感情似乎正悄悄出现在昂的侧脸，而他极力克制着。 “你们两个怎么了？” 艾米莉娅似乎发现什么而发出声音，昂顺从着声音望向屋子的方向。 从屋子里来到庭院的二人是双胞胎姐妹，她们对视一眼，走到昂他们的跟前庄严地行了个礼。 “罗兹瓦尔大人回来了。请您回屋” 两人的声音整齐一致，就像是完美的立体声。 不管是两人毫无慌乱的协作，还是两人态度骤变的样子，都让昂感到吃惊。 先前两人那种轻率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反而从她们身上感到作为豪宅佣人的威严。 “啊，罗兹瓦尔么……那么，必须要去迎接才行呢。” “是的，然后，大人说客人如果已经清醒的话，也请一起来。” 帕克钻到了艾米莉娅的银发里面，梳拢头发把它收好的艾米莉娅表情有点僵硬。被点到名的昂看着艾米莉娅的侧脸，敲了敲脑袋。 “罗兹瓦尔是什么人？” “这间屋子的主人哦……对了，还没向你说明呢。”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般，艾米莉娅把手掌贴在了嘴上。 “呃，是呢。罗兹瓦尔他……你见了就会懂了的。” “放弃说明也太早了吧！就那么毫无特征么！？” “——不，正好相反。” 艾米莉娅，帕克，拉姆，蕾姆四人同时作出回答。 对于这惊人的四重奏，昂呆呆地张开大嘴。对那样吃惊的昂，青色头发的少女轻轻地用手合上他的嘴巴，接着庄重地行了个礼。 在她旁边站着的桃色头发的女仆用手指指向了屋子。 “无论用什么词汇，也无法表达罗兹瓦尔大人的为人。客人见到本人后自然就会明白。当然，他是位温柔亲切的人，所以请放心。” 多次强调反而更让人觉得怀疑，然而双胞胎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对一脸疑惑的昂，艾米莉娅一脸不情愿地示意同意双胞胎的请求，然后她慢慢伸出了手。 “——昂一定会和他合得来的，虽然有点累人就是了。”艾米莉娅捶了捶昂的肩膀，有点心情沉重地低声说着。 果然，菜月昴看到对方的时候，却确确实实察觉到了对方的……呃，难缠。 第271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4 “就之前的感觉而言，那个啥，你看起来脑子相当不好使……” 被双胞胎指引着到达早餐餐厅，金色卷发少女没有问候，反倒冲着昂这么说道，极尽嘲讽之能。 昂在半道上跟要回屋换衣服的艾米莉娅分开了，所以现在餐厅里只有他和卷发少女两个人。昂对少女的讥讽摆出了个大大的臭脸。 “大清早的一碰面净瞎说点什么瞎话啊，你这个卷毛萝莉！” “什么啊那个称呼！听着虽然耳生但却相当让人感觉不爽。”卷毛萝莉差点炸毛，“哼，比起那位大人，虽然同为客人的你真是一点有点都没有！” “就是说‘年下的非攻略对象’的意思，我又没有恋童癖——另外那位大人是指什么？听你的语气，除了我之外这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客人？” “非攻略对象？难以置信，你这家伙竟然对贝蒂我无礼到如此地步，反而让人觉得可怜，另一位客人就是比你来的早的另一位客人咯，跟你相比他简直跟优雅的皇室贵族一般。” “是吗，那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了。”菜月昴说道。 两个人神转折的话题或许也只有彼此能接上话。 “让你失望了哦，那位客人忙得很，不仅要陪这里的主人进行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行动，还要带着那位贵族小姐熟悉幻境，哪有人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等着无聊到腐烂在村口的桑树下吧。” “意思是走到哪儿都有妹子如影随形陪伴吗？可恶，真是何等令人憎恶的现充啊！” 昂故意无视少女的讥讽，打量着宽大的餐厅。 餐厅的正中央设置着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周围围着几个已经摆好餐具的席位。如果昂的份也有的话，那么末席中的某一个就应该是他的座位了。 “恩准你来教导完全不懂餐桌礼仪的我哟。”菜月昴敲了敲桌子。 贝蒂面无表情：“真是狂妄至极。不懂的话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向我虚心请教才对。” “与其向你低头还不如直接坐在主座上被人教训呢。” 昂冲着涨红着脸散发出怒火的少女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估计这个座位应该是艾米莉娅或者一家之主的吧，可能性五五开。 卷发少女呆望着居然真的大摇大摆坐上了主座的昂，瞠目结舌地摇了摇头。 “啊，真是算了。比起这个，你应该需要对我说声谢谢吧？” “谢谢啥啊，你不正刚刚甩开了我伸出的求救之手吗？在这基础上居然还索求感谢！究竟是在怎样的教育方式下能得出这么个结论啊，真想拜见下你的爹妈。” “凭什么你发火啊！真正该发火的是贝蒂我才对呀！明明人家专门……” 少女在和昂的针锋相对下听上去激动了起来，可是到了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弱。就当昂正准备催促少女将那半截话说完的时候—— “打扰了，客人们。我们要开始配膳了。” “打扰了，客人们。我们要开始准备餐具与茶水了。” 餐厅的门打开了，红蓝二色显眼，双胞胎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蓝发女仆将沙拉还有面包等经典早餐搭配摆在了餐桌上，桃发女仆则手脚利落地摆置餐具并往杯里上茶。在温暖的香味的诱惑下，昂的肚子不由得叫了起来。 “噢喔，太棒啦太棒啦。真不愧是贵族的餐桌啊……我原本还担心着要都是些异世界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玩意可怎么办啊。” 毕竟这里是异世界，不知道会端出什么样的食物。一直提心吊胆着的昂总算松了口气。 大体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严重威胁精神及肉体健康的食物。 情绪高扬的昂垂下了背仰躺在椅子上。椅子在体重的作用下吱吱作响，摩擦之音充斥于餐厅。少女那平静的侧脸上浮现出躁意。 昂不知为何非要惹毛那名卷发少女不可，但是他萌生了想要继续打破少女那平静表情的恶作剧之心，干气十足地抬起屁股—— “啊啊，不是挺有精神的嘛。真好啊，真好。” 昂的恶作剧在得逞之前，就被一位新登场人物的喜悦声音打断了。 这个人身材高挑，比昂高半头，深蓝色的头发几乎触及至背部。 但是，他的身材与其说是苗条，倒不如说更接近于瘦弱，皮肤的颜色也是病态般的苍白。 再加上那端正的容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带着些许忧郁气质的美青年。 左右异色的青黄双瞳的艳丽色彩也再次加强了那个印象。 ——要是没有那套颜色搭配过于奇葩的衣服以及小丑般的脸妆的话。 菜月昴惊掉了下巴：“……作为饭前的余兴节目还专门雇了个小丑啊。真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大致上能猜到你在想着什么，我可不管你啊。”贝蒂摆摆手。 “真冷漠啊，贝蒂。以咱俩之间的关系哟，来个更加火热交流吧？” “你跟我之间建立了什么关系呀？！还有，别叫得那么亲密！” 少女态度冷淡地耸着肩膀结束了谈话。就在昂因少女的态度而扮鬼脸的时候，踏进餐厅的小丑与昂一样看着少女睁大了眼睛。 “哎呀~？贝昂朵丽丝居然在这里真稀罕呐。你居然久违地有兴致跟人家一起吃饭，太高兴啦。” 菜月昴的脸皮快要崩不住了，这诡异的像是撒娇又像是戏曲的语气是什么鬼啦！ “头脑乐天的有旁边那个家伙一个就足够了。我只是在等待哥哥而已。” 少女冷漠地结束了小丑那过分亲昵的搭话，她——贝昂朵丽丝的视线转向到小丑的背后。更换过衣服的银发少女比小丑略迟一步。 “哥哥！” 贝昂朵丽丝从座位上弹起，摇晃着长裙奔向门口。她那挂着花儿绽放般笑容的身姿洋溢着无限温柔，甚至能让人忘却掉目前为止少女那傲慢的举止行为。 伫立于贝昂朵丽丝视线前方的是艾米莉娅，可是，作出回应的却不是艾米莉娅。 “哟，贝蒂，四天不见了。有没有好好地在家待着？” 从银发中露出来的灰色小猫——帕克，一脸轻松地说道。 贝昂朵丽丝回应着帕克的问候点了点头。 “我一直期盼着哥哥的归来。今天能陪着我一起吗？” “嗯，没问题的。今天就让我们久违地两人悠闲自在地相处吧？” “太好了！超喜欢哥哥的！” 帕克从艾米莉娅的肩上一跃而起，然后顺势落在了贝昂朵丽丝伸出的手掌上。贝昂朵丽丝爱怜地抱着投入怀中的帕克在原地转圈圈。 “呵呵，惊愕了吧？贝昂朵丽丝很黏着帕克呢。” “‘惊愕’这个词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啊……” 菜月昂被贝昂朵丽丝与帕克之间的那温馨画面震住了。 艾米莉娅带着恶作剧式的笑容走向了他，在昂对爱使用废词的艾米莉娅经典吐槽完之后，艾米莉娅“嗯？”了一声指着昂说道： “咦？昂。那个座位……” “啊，对啦！不是的。是这样的，你看，椅子凉的话甚至会影响心情不是吗？因此我只是预先暖下座位而已，绝不是企图间接屁股接触！” “对不起，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而且，那个座位是罗兹瓦尔的……” 算盘完全落空的昂在瞪大了双眼的艾米莉娅面前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算啦算啦，不用介意的啦。虽然你的好意没能传达给艾米莉娅大人，但我会心怀感激地接受下的。” 小丑含笑走过来，像是想要安慰昂一样伸出手拍了拍昂的肩膀。 昂来回打量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与小丑那温柔的笑脸，厌恶地别过脸。 “为啥这个小丑这么自来熟啊？触碰舞女小姐可是违反礼节的吧？”菜月昴嘀咕。 艾米莉亚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成舞女小姐了……不对，昂，这个人是……” “不不不，没关系的，艾米莉娅大人。他能从那个濒死状态恢复到现在这么活蹦乱跳的，我们应该为之感到高兴不是吗？” 小丑的口气虽然很让人火大，但其发言却一针见血。他在昂他们的目光下安然抽出椅子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个座位正是直到刚才为止昂一直坐着的、坐席中的正正上座。 “喂喂！虽然这话还轮不到我说，擅自坐那个座位的话会惹大人物生气的哟。”菜月昴阴阳怪气道。 看着昂向小丑发出警告，艾米莉娅完全傻眼似的低声嘟囔着：“不用担心那个……话说，他果然还没跟昂自我介绍过。” 只是，艾米莉娅的无语不仅仅是针对昂，还包括那个小丑。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是这回事的啦。” 小丑坐在上座上，大幅度地伸开双手回应昂的疑问说道。 “我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罗兹瓦尔·l·梅扎斯?你能在敝宅里如此得轻松愉快，真是太棒的啦，月昂先生。” 小丑装扮的变态贵族不知廉耻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以居坐上座的罗兹瓦尔为首，大家都各自坐在准备好了的座位上开始进餐。 “唔……超出一般的好吃！” 昂从罗列在眼前的菜肴中，将类似于沙拉还有汤似的的食物送入口中，然后不由感叹了出来。 “呵呵，是吧是吧。想象不到吧，蕾姆的料理手艺可不容小觑哟？” 昂冲着骄傲得意的罗兹瓦尔点头附随，然后转头望向估计是负责料理的蕾姆。 蕾姆回应着昂的视线做出了个狐型手势。昂虽然不大明白这个手语的含义，但估计应该是跟自己所属的那个世界里的v字手势差不多吧。作为回礼昂双手比划了个蛙型跟着回应了过去。 “这顿早餐是蓝发的……呃，可以称呼为小蕾姆吗？做的吧？” “是的，客人先生。蕾姆一直负责这个家中的饮食。姐姐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哈哈，双胞胎各领风骚啊。那就是说，类似姐姐擅长打扫整理什么的喽？” “是的，正如您所说。姐姐在家务中比较擅长打扫洗衣。” “也就是说，小蕾姆虽然擅长做饭，但却不怎么会打扫洗衣吗？” “不是的，我在打理家务上可以说是万能的。在打扫洗衣方面也很擅长。甚至比起姐姐还要优秀。” “你是在抹消姐姐存在的意义吗！？” 全能的妹妹与即便在看家本领上也不敌妹妹的姐姐，作为双胞胎而言倒也挺新鲜的。 看起来拉姆并没有很介意妹妹的发言的样子。既然姐姐没有去纠正妹妹就说明那应该就是事实吧。要是果真如此的话，拉姆这丝毫不为动摇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是你们的所属领域不同吗？比方说小拉姆是战斗型，另一个则是家务型之类的？” “你还真行啊。由于拉姆跟蕾姆两个人的个性比较强，一般初见面的印象都不太好呢。”家主大人发话了。 “身边守着个如此特立独行的个性主人，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罗兹亲。” 昂昵称罗兹瓦尔为罗兹亲。对于昂这不敬的发言，罗兹瓦尔以权力者的宽容大度没有去跟他斤斤计较。 对于擅长用言语去挑衅激怒对手的昂来说，罗兹瓦尔的反应倒出乎了他的意外。不过虽说如此，这丝毫没有影响昂的食欲。在接连二三地吞吃完盘中的菜肴后，昂轻松随意地向艾米莉娅搭话道： “之前我还在担心要是饭难吃的话该怎么办，现在看来这么好吃毋需再担心的啦。喂，艾米莉娅。” 正在用餐巾擦嘴的艾米莉娅对昂的搭话皱了皱眉头。当昂歪着脑袋问道“怎么了”后，艾米莉娅小声地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昂。在进餐时是不能窃窃私语的。这对仅凭两人之力为我们准备早餐的蕾姆拉姆她们来说很没礼貌，而且，不遵守礼仪的话在重要场合很可能会搞砸告吹呢。” “‘告吹’这个词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啊……话说，餐桌礼仪，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不觉得现在说有些太晚了吗？” 吐槽着经典台词，昂用手指了指餐桌。在宽敞的餐桌空间里，昂与艾米莉娅相邻而坐。 原本的话，为了有效利用餐桌空间两人的席位是隔开的。 “但是吧，为了能在艾米莉娅亲的旁边吃饭我移了过来。从罗兹亲默认了这个行为来说现在还讲究什么啊？既然如此，你可以把不喜欢吃的蔬菜啥的放到我的盘子里哟。” “嗯，那我就把青椒……等等，才不是这样的呢！搞得我跟个傻瓜似的。” 看着词穷撅着嘴的艾米莉娅那可爱的样子，昂笑了起来。 接着，昂就刚才艾米莉娅的发言提出了疑问。 “话说回来，罗兹亲，刚才艾米莉娅亲好像提到了这个宅子只有两个仆人什么的。” “啊，现状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只有拉姆和蕾姆两个人。” “这么超大宅子的管理只有两个人？先不提质量如何，你不怕出现过劳死啊？还是说……现在是无法雇佣新佣人的状况？哦对了另外的两个客人呢？” “另外的两个客人？” 面对昂的质疑，罗兹瓦尔双手交织在桌子上沉默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贝蒂。 虽然罗兹瓦尔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他盯着昂的眼神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真是不可思议呢。你竟然能来到了鲁格尼卡王国梅扎思边侯的宅邸，却对事情一无所知。真亏得你能通过王国的入国审查呢。” 第272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5 “并没有通过什么王国的审查哦。”菜月昴如是说道。 “诶？”少女明显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菜月昴无奈道：“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类似于偷渡呢……” 艾米莉娅被昴那心不在焉的回答震住了，露出一副像是训斥小孩子般的表情。 “真是让人无语了。竟然能无心地说出这种话。会被坏人们摧毁的哟。” “‘摧毁’这个词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啊。” “别转换话题。喂，昴，真的没问题吗？你周围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还是说只有昴懵懂无知不知世事？” 昴对真心关心起自己的艾米莉娅感到有点抱歉，反省了下自己的态度。 “啊，我稍微有点脑筋不灵光。所以说要是您老方便的话，尽管请多多赐教。” 银发少女认真地点点头：“既然你会说社交用语，看来也应该是出自于有教养的人家吧……” “就我这个样子要是出入社交场合的话估计会‘一语惊人’的吧……话说回来貌似艾米莉娅在这方面也意外地弱嘛？就刚才的话而言夹杂着尊敬语跟自谦语乱七八糟的呀？” “唔……没法否认。” 在昴的指责面前艾米莉娅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昴对于艾米莉娅的这一面挺震惊的。这时，一直置身于沉默的罗兹瓦尔起身维护了萎靡的艾米莉娅。 “确实你的指责也有一定道理。只是，艾米莉娅大人现在还正处于学习阶段。” “学习阶段……么？这跟刚才的话该不会是有所联系的吧？” “你果然是有心的啊。正因为有心才能冒出那些看似无心的发言啊。阁下的演技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罗兹瓦尔摆出一脸敬佩的模样。昴对此耸了耸肩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思考着生存是理所当然的啦。在四面楚歌的生死关头，面临着被开膛破肚的危险，深思熟虑也是人之常情啊。” “就刚才的发言而言总感觉好像是你经历过被开膛破肚似的……。对了，回归话题。昴你对这个王国，鲁格尼卡王国的现状，有所了解吗？” “完全一丁点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古怪的呈词啦，不过听完你这个爽快的否定，实在是被你的生存方式震惊了。” 这称不上是表扬呢，昴看着艾米莉娅那充满慈爱的眼神暗暗想到。虽然昴本身并没有刻意地去逗引艾米莉娅的保护欲，但两人之间形成的那如同母亲与稚子般的心理关系却是事实。 “然后呢，说起王国的状况……该不会是现在很糟糕吧？” 小丑意有所指地接话头：“算不上是稳定状态呢。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鲁格尼卡正处于‘王位空缺’的状态呀。” 当昴回味着罗兹瓦尔的话理解了其深层含义后，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昴向小丑装扮的男人投去了警戒的眼神，瞬间在椅子上挺起了身子。 “不必那么警戒，也不用担心的啦。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严重事件。” 菜月昴松了口气：“是么？啊哈，我担心会演变成得知了重大秘密后被干掉神马的狗血剧情。” “要真是由我们这边故意泄露秘密然后再抹杀的话昴倒挺可怜的呢……无论如何，因此国家正处于不安定状态。” 原来如此，昴理解了罗兹瓦尔的意思。 对于王国的运营形态来说，王位空缺是致命的，不论是因病驾崩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国家因突如其来的王的死亡而动摇了。 “可是，这种情况一般来说，由王的孩子们继承了王位的话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一般的情况下确实如你所说。可是，事情的缘由要追溯到半年以前。与王的驾崩的同时，城里蔓延起了流行病毒。” 官方宣称这是一种在特定的血统内感染的传染病，罗兹瓦尔如此解释道。 因此，在王城里居住的王及其子孙都绝命了。 真正意义上的断子绝孙，也不知道国王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如此悲剧。 “既然是传染病也就无可奈何了。可是，这样一来的话王国怎么办呢？在没有王族存在的情况下，依靠民意选出内阁总理大臣吗？” “完全听不懂你后半部分在说些啥。现在，国家依靠着贤人会运行着。贤人会里面的成员都是出身于留名于王国史的名门望族。王国的运营方面暂且没有问题。只是，” 罗兹瓦尔顿了顿，然后绷紧了表情，张开双臂慷慨激昂： “——王国不能没有国王，子民不能没有国王，世界不能没有国王！” 菜月昴嘴角一抽。 “嗯……确实是。” 即使是个装饰也好，不存在没有首领的组织。更不用说堂堂一个国家了。 “原来如此，我渐渐掌握住现状了。也就是说，现在王国正处于王不在的情况下选拔国王的大混乱中。同时也正处于减少同他国的外交，在此情况下出现的谜一样的外国人，也就是我——我真的太可疑了！”菜月昴做沉思状。 “另外还有，你接近艾米莉娅大人并跟梅扎思家族也扯上了关系。所说这些只是间接证据，但如果真的有意的话仅凭这些就足以……” 罗兹瓦尔闭上眼睛，将手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断头的动作，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昴看着罗兹瓦尔的恶劣恶作剧，在不好的预感的驱使下猛然间冷汗不止。 是的，从刚才开始，昴就暗暗感觉到了。 “为什么……房子的主人要尊称艾米莉娅亲为大人？” 享受着屋子里位居第一位的大人物最大的敬意。 昴的胸腔里萌起了不安的种子，感觉像是要绽开起黑的的花朵。看着这样的昴罗兹瓦尔笑了起来。 “那还用说吗？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当然要用敬称了哦。” 昴张开嘴巴僵硬了起来。他以像是要发出“咔嚓咔嚓”声音般机械一样的动作看向艾米莉娅。随后，表情苦涩的艾米莉娅像是放弃了般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打算刻意去瞒着你。” “——呃，也就是说艾米莉娅亲是” 像是对着不知悔改仍然使用爱称的昴来了最后的一击一样， “我现在的头衔是，鲁格尼卡王国第四十二代‘国王候补者’之一。坐在那里的罗兹瓦尔边侯是我的支持者。” 在听完艾米莉娅的告白后，昴深深感到了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不敬。 原来如此——在异世界中邂逅相遇的美少女是，女王陛下。 仅就这一句话而言，完全是正正统统的穿越狗血剧情。 精确地来讲应该是“女王陛下候补者”。当昴回想起目前为止跟这位女王陛下候补大人打交道的过往后， “以献了三次命来说，有点不配啊……” “那个，真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啊，我没有生气哟。艾米莉娅亲真是像天使一般温柔呢。” “欸！？” 艾米莉娅对昴那过于直率的表白不禁失语了，然后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说实话其实呢，我努力到这份的原动力都是来自于艾米莉娅亲哩。也从这层意义上来讲，真心是azt呢。” “……唉。我好像渐渐明白了跟昴打交道的方式了。忘掉那人可尽说的甜言蜜语，然后直奔主题就行了。” 脸上残留着几抹微微的桃红，艾米莉娅拍了拍手重新调整了下场面。面对移动椅子取回原先距离感的艾米莉娅，昴也无可奈何地只好遵从。 “那么，接下来，虽然刚才话题拐弯到了有趣的地方，还是让我们回归主题吧。昴，准备好了吗？” “从刚才的话题走势来看既然不会被干掉的话，让我真心祈求不是太糟糕的结果吧。” 罗兹瓦尔听完昴的调侃后吹了个口哨。艾米莉娅也面露意外之情，估计是因为他们高估了昴误认为其刚才的言行中包含了试探二人真意的意图吧。 当然这只不过是那二人的过虑而已，昴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这样，说下我关于主题的猜想吧。专门挑起了艾米莉娅亲是女王陛下候补者的话题，也就是说接下来会进行跟这有关的状况说明吧。” “……真不知道，昴到底是脑子好使？还是大脑有问题？” “喂、这个二选一也忒极端了吧！” 面对昴的抗议艾米莉娅吐了吐舌头表示了歉意。嘛，这么可爱的话就原谅了她吧。 先暂且不谈昴那不坚定的内心想法，罗兹瓦尔接着艾米莉娅的道歉继续说道。 “跟你预想的差不多。你的处境跟刚才的话题有很大的关系。——艾米莉娅大人。” “嗯，我明白了。” 艾米莉娅回应着罗兹瓦尔的呼叫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个小物件放在了桌子上。 修长纤细的水葱指尖放下了那个小玩意，昴仔细一看，皱紧了眉头。 “这不是那个徽章吗？” 在白色桌布上闪闪发光的，是个中央镶嵌着宝珠的龙型徽章。 这正是那个先是被手脚不干净的少女菲尔特盗走，然后在昴经历了三死的守护下总算回归到主人艾米莉娅手中的关键物品。 闪耀着光辉的宝珠那深深澄澈清明之色，令再次目睹其光彩的昴怀起敬畏之感。 “龙是鲁格尼卡的象征。甚至夸张到了自称‘亲龙王国鲁格尼卡’的地步。在城墙以及武器上也随处可见那个标志。在此之中这个徽章最为重要。” 罗兹瓦尔故意吊人胃口地停了下来。昴向其投去催促的目光。然后，罗兹瓦尔用眼神催促艾米莉娅接着续后。艾米莉娅闭上眼睛张开嘴唇。 “国王选拔参加者资格。——这是为了确认是否与鲁格尼卡王国的王位相配的试金石。” 听完艾米莉娅那用紧张的声音阐述完的告白之后，昴瞠目结舌了。桌子上的徽章上雕刻着展开双翼的龙的造型，宝珠那闪耀的光辉似乎在隐隐证实着刚才的发言。 “不、不会吧……你之前居然弄丢了国王选拔参加者资格的徽章！？” “说弄丢什么的真难听。是被手脚不干净的小孩子偷走的！” “都是一回事吧！” 昴大叫着拍案而起。在昴的冲击下餐具险些掉下桌子，幸好在一旁的蕾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但是昴却并没有闲心理会这些细节。 “话说回来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这可不是随意丢失亦无妨的儿戏啊！还是说政府机关还能再发行不成！？” “嘛，确实不是一句弄丢了就完事的小问题。” 面对惊慌失措的昴，罗兹瓦尔一边整理着大得夸张的衣襟一边回答道。 “所谓的国王即是背负着整个王国的人物。要承担那么重大责任的人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徽章都守护不了，确实说不过去。这么样的人又如何能担负起堂堂一个国家呢。” “那是当然的喽。要是被外界知道了的话估计会翻天覆地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在王都中围绕着被盗的徽章的骚动。以及这个款待。引导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 “要是丢失可徽章的事被外界曝光了的话会出大麻烦。所以艾米莉娅亲不得不自己一个人去寻找。” “……啊，正是。” “虽然下手的是菲尔特，但委托者却是艾露莎。并且艾露莎说过她也是受某个人所托……也就是说，背后有一个想要阻止艾米莉娅亲成为国王的幕后黑手存在。” “是这样的呀。很容易联想到为了让对方落选国王选拔而故意夺取徽章呢。” 在昴的心中，昨天经历中的种种线索开始清晰明了了起来。 顽固拒绝帮助的艾米莉娅。菲尔特及艾露莎的委托人。还有昴被累及杀害三次的徽章的价值。同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昴被款待于这所宅子的理由。 “重新回顾了下真心觉得，我不是干了一件超大事么！这样一来，开始期待起奖赏了哟！” 在被突如其来告知自己的功劳之大之后，昴得意忘形了起来。他趾高气昴地俯视着艾米莉娅，甩着手指装出一副好色的样子。就在昴等着被吐槽的时候，却， “唔，确实是。昴对我而言是大恩人。就凭救过一命来说决不能等闲视之。因此，尽管说吧。” “啥？”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什么都可以的。不，任何要求都行。以昴与我之间的羁绊而言，足以具有这份价值。” 艾米莉娅手按在胸口上，一脸认真地凝视着昴。在她的目光下昴顿时失去了言语。 昴脸上的肌肉在僵硬抽搐，自己的情绪完全跟周围那凝重深刻的气氛合不上拍。 ——完了，我真心读不懂气氛。 昴为自己那不读气氛的情绪跟艾米莉娅眼神中认真的热度之间的龃龉头痛不已。末了，在一番痛苦思考之后，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伸手而已。” 昴的手指滑入了一直凝神定视着自己的艾米莉娅的头发中。 与其形容是在抚摸头，更不如说像是在享受发丝滑过指尖的快感。 “要说奖赏的话，我要求不高，像这样就挺享受的。” “……你之前也抚摸过帕克的毛。难道是说昴有着对体毛产生兴奋感的嗜好吗？” “请别把头发跟体毛混为一谈。明明是这么漂亮的银发！” 昴对艾米莉娅那过于自损的评价扬起了悲鸣。艾米莉娅的银发有着如丝绸般的触感，与凭借着柔软度而捕获昴的心的帕克的毛相比又有着别样的魅力。 但是不知为何，昴的话却使艾米莉娅难过地低下了头。昴没明白艾米莉娅为什么是这个反应，这时，他感到背后有谁在看他，回头看去却根本没有任何人。 走廊的尽头，两道人影一闪而过。 “每天都有银发美少女可以调戏，这是何等的现充啊！也罢，毕竟是这部剧的男女主角嘛，你说对不对，梅林？” 第273章 两宠相斗必有一绿 5 “奇怪，明明好像看到了谁的说。” 菜月昴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这时，罗兹瓦尔也往后看了眼，倒是意外了下，然后恰到好处的‘突兀的跳了出来’、 “啊，该不会我们打扰到你们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其他人先暂且离开下比较好？” “你那虚心假意的操心从说出嘴的那一刻起就是多余的废话。那个，我的提问还没结束呢。” 昴一边继续享受着艾米莉娅的头发，一边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指向罗兹瓦尔。 “我现在明白了艾米莉娅亲是女王陛下候补这一事实，但还没弄清楚被称为是背后支持者的你的立场呢。” “你，周遭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嘛。从刚才开始你就显得很明白事理。不过就区区一个市井之中长大的庶民你来说，理解得有些过快了吧？” “感谢您的夸赞。我只是在动漫以及轻小说的影响下，大脑已经对穿越狗血剧的展开习惯了而已。” 世界观里混杂着难记的独创语，这实在太常见了。昴作为资深读者之一，不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的设定雷倒住。 “嘛，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我的头衔是鲁格尼卡王国的……姑且算是边侯的身份吧。另一个更响亮的职务是，宫廷魔术师吧。” “宫廷魔术师、……也就是说，你是王城的御用魔法使喽？” “没错。而且，还是首位魔术师……这个人是王国中最厉害的魔法使。” 艾米莉娅接过昴的话头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她的脸上带有一丝不满的神情。罗兹瓦尔像是对艾米莉娅的反应感到愉快一样，轻启朱唇笑了起来。 “接着上述继续而言，我站在支持艾米莉娅大人为国王候补的立场上。将‘支持者’换个说法来讲，我就是个体面的保护人。” “保护人，吗？” 后援者代表。就是眼前的这个罗兹瓦尔的身份么。 昴反复打量了这个修长的小丑后，猛然向艾米莉娅投去担心的目光。 “虽然不大好开口……艾米莉娅亲，再挑个别的人是不是更好？” “没办法呀。对我而言王国里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选。话说回来，能来支持我的奇葩也就只有罗兹瓦尔之类的了……” “原来如此，是排除法啊。” “喂你们两个，当着保护人的面不知天高地厚真有胆量啊。” 虽然被狠狠地贬低了一番，但罗兹瓦尔却丝毫没有震怒的样子反而带着笑意大度地对应着。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气量大，还是生就一副抖m的体质？ “然后，回归正题。罗亲作为艾米莉娅亲的保护人这一事实我明白了。从艾米莉娅亲行为举止的细微之处可以隐约看出她的天然和可爱。昨天在王都竟然能允许她单独行动，不是很稀奇的事吗？”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拉姆是一起跟着的。” 罗兹瓦尔苦笑着将话题引向拉姆。当昴看向拉姆后，拉姆将自己的刘海整理成跟旁边的蕾姆一个样子装着一无所知。但双胞胎二人的发色不同所以说还是一目了然的。 “你那一副信心满满的‘蒙混过去万事大吉’的表情真让人火大。” 先不说拉姆本人有没有反省的意思，但也算是默认了。与此相对，艾米莉娅一脸为难地举起了双手。 “那个，拉姆并没有做错什么。昨天其实是我……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四处乱逛然后跟拉姆走散了。” “你那萌萌的形象设定般的理由是怎么回事。先暂且不谈艾米莉娅亲那四溢的天然呆气质，没有遵守住主人的命令一事确实是事实。这个事怎么解释？” 昴双手指着庇护拉姆的艾米莉娅，随后转向了罗兹瓦尔。 “确实言之有理。在拉姆的监督不力上也有我的责任。但是，即便如此你想说些什么呢？” “很简单。疏忽掉有着重要身份的艾米莉娅亲的是你们。然后，我是个趁机钻空的恶棍。既然有机可图，哪有不趁火打劫的道理？” 听完昴那一番发言后，全屋的人都为之色变。 艾米莉娅皱紧眉头，双胞胎眼中包含着歉意与敌意睥睨着昴，贝蒂维持着饱含热意的目光面对着帕克，帕克则正处于翻倒在鸡蛋料理前淋了一头蛋黄的悲剧中。然后，罗兹瓦尔带着几分像是理解了似的微笑颔首着。 “原来如此。确实，比起在私人财产上几乎身无分文的艾米莉娅来说，向作为保护者的我寻求奖赏更加实惠呢。” “对吧？然后于情于理罗亲不能拒绝我。不管怎么说，我可是艾米莉娅亲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避免了你们被踢出国王选拔游戏的救世主！” 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摆了个手指朝天的姿势。 “是事实，无法否认呢。然后，就让我听听吧？” 罗兹瓦尔同样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凭借着身高优势俯视着昴。艾米莉娅担心似的守望着呈对峙姿态的昴与罗兹瓦尔二人。 “你想向我索求什么？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我无法拒绝你呢。为了隐瞒徽章丢失的事实，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哈哈哈，真不愧是贵族大人呢。很通情达理的嘛。能随心所欲地提要求！而且罗亲还不能拒绝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哟！” “好一句谚语啊。原来如此，大丈夫不能食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昴那小恶棍般态度的背后响起一片好感度哗哗掉了一地的声音。但这些都是为了引出那句话的伏笔。 在得到了罗兹瓦尔的首肯后，昴露出会心一笑。 “我的愿望就一个。请雇佣我在这个宅子里工作！” 与之前那长长铺垫相反，昴简洁明了地抛出了要求。 在昴的话音落后，背后的女孩子们一片哑然。双胞胎那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具上浮现出困惑之色，贝昴朵丽丝露出一副真心厌恶的神色。然后，艾米莉娅则—— “虽然轮不着我来说，但是……” 艾米莉娅那与生俱来的美貌与神秘感也因不停翻白眼而效力顿减。 “虽说震惊的小脸也很可爱的，你就那么反对我的提议吗？” “不是那回事，你太没有欲望了！” 艾米莉娅仿若己事般生气了起来，她拍打着桌面逼向昴。 “听好了？帕克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不对。说起来在王都要求得知我名字的时候也是这样。” 艾米莉娅罗列出在她所知范围内昴被要求许下愿望的场面。深知那些愿望的轻重的艾米莉娅不可理解似的甩了甩脑袋。 “你一点也不理解这边的……我的感谢之情。就凭那点儿……救命之恩也是，远远超出了那些根本无法回报啊！” 艾米莉娅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她双手按在昴的胸上俯下了脸。 听到了艾米莉娅的恸哭后，昴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考虑不周。 艾米莉娅一直心怀愧疚。在恩与报恩之间的不对等的压迫下。 但是，这对昴来说也是同样的。 昴也是一直对艾米莉娅心怀愧疚的。 而且，这还是无法给予艾米莉娅补偿的亏欠。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报的恩义。 艾米莉娅那温润的紫绀色瞳孔正面仰视着昴。 面对那浮现着诚恳的认真眼神，昴决定不再打马虎眼敷衍了事了。 随后，昴以尽可能的真诚的态度向艾米莉娅传达自己的心声。 “艾米莉娅亲你不明白啊。我是真真正正打心眼里，将那一时刻那一时刻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欲望讲了出来啊？” “欸？” “那时，我真的想要知道你的名字。看不到希望的明天，在新天地中被不安包裹着，我想要是镇定下来认真思考的话，估计还会有其他更为欲求的东西吧。但是，我是个不会欺骗自己的男人。” 菜月昴目光深沉，他想说，为了得到那个报酬，自己已经经历过三次死亡了。 仅仅为了能看到眼前这银发少女的笑颜以及得知其真实姓名，费了如此大的周折。 在那个瞬间，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拜托罗亲的事也一样。我现在是真真正正地身无分文。虽说也可以索要一大笔钱后豪爽一把，但是眼光放长远的话还是得找个后续生活的保证吧？” “……要是这样的话不做佣人也可以的啊，作为门客什么的岂不是更好吗？” “原来还有这一手！罗兹瓦尔先生，请一定让我作为你的门客……” 当昴心怀一丝希望望向罗兹瓦尔后，罗兹瓦尔双手举过头顶作了个“x”字型。 “最初的要求有效。你说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哇啊啊！是啊！大丈夫不能食言的！” 刚才某个人的发言被搬运过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终杯具收场。 “刚才，就那一瞬看上去超必死认真……像是错觉似的。” “再加上还得到这么个艾米莉娅亲的评价！真是祸不单行！” 昴因自己的失言而断送掉了在异世界中构筑理想懒虫生活的机会。并且还降低了美少女对自己的好感度而又无法挽回。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仅靠小拉姆跟小蕾姆两个人，宅子维持的负担也真不是闹着玩的。今后作为男仆请多多关照的啦。” “虽说这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正如艾米莉娅大人所言，果然我也认同你没有欲望这一观点。” 看着初次露出无奈之情的罗兹瓦尔，昴竖起手指左右摇晃着。 “我可是欲望极强的男人哦。因为对吧？合法获得了跟超可爱超对口味的美少女同居一屋檐下生活的权利。物理上的距离缩短的话心灵上的距离也同样，机会无限！” “……原来如此。确实如你所言。像能置身于心爱女性身旁的职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得啊。真是好方案，真的。” “嘛，还有嘛。” 昴停下了手指的晃动，然后伸到头上随意地挠了挠黑发。 “像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比起放任不管搁置在眼皮子底下更好哟。而且在此基础上还能观察我是否威胁到艾米莉娅亲不是吗？” 昴棋局看得有点过透了。他考虑到要是毫无防备地贸然离开这里的话，估计不会有啥好果子吃的。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番发言。 要是罗兹瓦尔的内心没有这种想法的话，肯定会被无言以对的。 但是，与昴那尴尬的心情相反， “那就让我这么做喽。——真心希望，我们能友好相处哟？” 罗兹瓦尔闭起半只眼睛，仅以黄色瞳仁看着昴随即回答道。 昴完全无法读取那妖异光芒深处蕴含着的感情。 虽然是玩笑，昴不由地借势发出了告白似的言论，其内心正羞涩不已。 但是，当昴胆战心惊地窥测起艾米莉娅的表情后， “唉，昴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呀。……怎么啦？” 被艾米莉娅心平气和地如此反问了之后，昴也只好闭起了嘴巴。 估计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还是说是由于自己接触美女太少经验值太低而导致出的结果？ “居然这么不被自己中意的女孩放在眼里，反倒是激起热情来了。喂！” 明明身处于紧迫的环境中，却在旁门左道上燃起了干劲。看着这样的昴，艾米莉娅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话说回来……拉姆与蕾姆，昴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艾米莉娅误解了昴之前的发言。她用手指顶着嘴唇在脑海中构画着完全不对钩的想象。 此时，被拖延了的早餐餐场正在收拾中，关于昴的今后进退一事也大致定下来了。 而贝昴朵丽丝在看清了局势之后便匆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你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那贝蒂我就先告辞了吧。” 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贝昴朵丽丝匆忙站起来准备离去。 昴对贝昴朵丽丝那连餐具也不收拾的傲慢态度直皱眉头，然后冲着将要离去的少女竖起指头左右摇晃着。 “等一下。没必要那么急着走吧……。话说回来，你别光等着别人帮忙好歹自己做个自我介绍啊？在座的人中，就差你的身份还不知道呢。是罗亲的妹妹吗？” “居然敢说我和他是亲戚，你还真擅长挑衅我啊。” 贝昴朵丽丝明显一脸厌恶地叹了口气，而被狠狠贬损了一番的罗兹瓦尔却乐在其中似的笑脸相迎。昴在贝昴朵丽丝那凶狠的目光中耸了耸肩。 “贝蒂是罗兹瓦尔宅邸中的禁书库的图书管理员呀。” “哥哥！？” 而此时，在这快要迸出火花的对话中悠闲插话的那只灰猫，正在啃咬着一块像是在边缘撒上了砂糖的炸面包的甜点。 “甜、好吃，喵哇！” “很抱歉虽然你这会儿正处在因美食而忘我的状态，但还是希望能再详细地说明下。” 昴一边催促着陶醉于美味中的帕克，一边趁机帕克去摸帕克的耳朵。当沐浴了无上的快感之后，帕克一边继续享受着从盘子上抬起了头。 “罗兹瓦尔身为魔术师这也就理所当然的啦。本来梅扎思家就是代代相传的术士家族，因此会有不想被外人所知道的书籍什么的。贝蒂遵照契约守护那些东西。明白了吧？” “嗯，正是如此。哥哥说的话总是正确的。” 贝昴朵丽丝一边说着盲目崇拜似的发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与昴相对的帕克的另一只耳朵。当指尖触碰到那蓬松的皮毛后，少女可爱的小脸顿时缓和了下来。 第一次，贝昴朵丽丝在昴面前露出了与她外表相称的可爱表情。昴不由呆住了。然后，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着这两人一猫的艾米莉娅此时偏过了脑袋。 “这样一来，看起来就像是关系和睦的两人在一起与小猫玩耍。” “被人误认为跟这家伙关系好真有点不爽啊……” “死也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昴与贝昴朵丽丝异口同声地驳斥了艾米莉娅的感想。相对于带着几分羞涩的昴，贝昴朵丽丝的眼神里透着认真。 第274章 上一章的确是5，不是打错 “哈哈，我居然能同时俘虏了这么水火不相容的二人，太厉害啦……喵喵喵喵喵喵喵！！” 夹在昴与贝昴朵丽丝中间正忙着自吹自擂不停的帕克，被艾米莉娅伸过来的手指抓了个正着。随后，艾米莉娅对着动弹不得的帕克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的‘禁书库看守人’一词，强烈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哟。” 正看着软绵绵的帕克而出神的贝昴朵丽丝，在听了昴的感想后骤然拉下了脸。她一边捻着自己的卷发，一边仍遵守礼节地回答了昴。 “刚才哥哥基本上解释过了。你之前进入的房间正是那个。” “啊啊，就是那间堆满书的呀。” 脑海里浮现出那几乎压穿地板的藏书量后，昴算是理解了所谓禁书库一回事。但另一方面，一想到那里的书都属于被禁止的范围，又不由感到一股犯罪的味道。 “该不会这个萝莉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家伙吧？” “这个称呼不管听几遍都让人火大。还有，亏我这么好心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却在那里考虑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无聊玩意啊！气死我了。” “别这么着急上火啊。来来来吃点小鱼。补充钙的话不但能使人镇定还能长个子。当然，艾米莉娅亲跟我之间的身高差在少女恋爱漫画中却是正好……” 昴装模作样地安慰了下艾米莉娅，然后冲着艾米莉娅暗递秋波。只是，艾米莉娅并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转向了贝昴朵丽丝的一方。 “等等，贝昴朵丽丝……该不会、你把昴招进了禁书库吧？” “……正如你所想的。不过我可不会专门招进这种正体不明的家伙，是他自己擅自解开了‘渡门’的。” 贝昴朵丽丝头暴青筋地猛然站起，然后一声不吭地推开了食堂的门。然后—— “咦？走廊呢？” 看着眼前不可思的光景，昴提问的音调不由得高了起来。 眼前——在原本是连接着宅第走廊的门的对面，展现出来的是横列着一排排书架的大房间。昴对这里有印象，这里正是昴被弄昏的新房间。 “这就是‘渡门’。你就被它的神秘感亮瞎双眼，尽情地去颤抖吧！——哥哥，来这边。” 贝昴朵丽丝一脚踏进禁书库，洋洋得意地瞟了昴一眼，然后伸出手来。帕克从艾米莉娅的脚下一跃而起跳到了贝昴朵丽丝的掌心。 在确认帕克来到了这边之后，贝昴朵丽丝关上了门。少女与猫的身姿一起消失在了门的背后。 “哇噢，厉害！” 让已经呆若木鸡的昴更为震惊的是，拉姆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打开了闭紧着的门。而再次打开的门的背后，却延伸着昴之前走过来的走廊。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像是虚幻一样。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可以使房子里的任一扇门都通向自己房间的魔法。真是御宅一族的专用法宝啊，内急的时候帮大忙了。” “昴意外地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啊。话说回来‘御宅一族’指的是什么？” “就是指为了疲惫而归的家人而牺牲自我持续守护房子的守护神。” “呃……很了不起的人么？昴也是御宅一族吗？” “额……” 昴本打算蒙混过去，谁知却被艾米莉娅善解人意的体谅呛了个正着。 “好啦好啦。那么，继续介绍吧？拉姆、蕾姆。” 忽视掉因自作自受而瘪了下去的昴以及在一旁歪着脑袋的艾米莉娅，罗兹瓦尔拍了拍手集中大家的注意力。被点到名的双胞胎静静地走上前来，提起裙摆一起施了一礼。 “重新正式介绍下，我是担任这个宅第使用人头目的蕾姆。” “重新介绍下，我是在罗兹瓦尔大人的宅第里作为普通佣人工作的拉姆。” “姐姐突然变直率了呀。不，虽然这话轮不到我说吧。” 昴抱着胳膊评论道。听到昴的发言后，双胞胎手牵着手一起看向他。 “因为客人……更正一下，昴成为同僚了啊？” “因为客人……更正一下，卯日是跟我们立场相同的仆人啊？” “喂、姐姐。在你嘴里我名字成了碍眼的咒文了！” 初见面的时候一定会碰着的铁定原料。当然，拉姆与蕾姆不可能知道这些。忍耐着焦躁，昴转向了罗兹瓦尔。 “我的立场就是那个吗？比起执事更接近于实习佣人什么的？” “就现在而言，当然是在那二人的指导下干杂活咯。不满么？” “要说有不满的话，那就是恨不争自己刚才弄错了受雇和寄食的区别。嘛，我的个人原则是不去懊悔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因此，请多多照顾拜托啦，前辈们。我会超努力的，做到粉骨那个啥。” “碎身。” “做到那个啥。” 三人一齐伸出手指确认那个猛然忘了的成语。之后，双胞胎二人击掌回应了高喊着“yeah”伸出双手的昴。此时三人已经合作融融——不如说相当起劲儿。 “友谊真美丽啊。就像是心无隔阂一样，作为雇主来说，这也真的很重要呢。是吧？” “我们不可思议地合拍呀。比起那个萝莉我们百分之二百属性相合！比起那个萝莉！” “看起来昴相当讨厌被被别人说他跟贝昴朵丽丝友好相处啊……” 艾米莉娅那怜悯似的叹息成为这一闹剧终结的宣言。 “那么，巴鲁斯（卯日），我们走吧？” 被罗兹瓦尔亲自任命为昴的指导担当的拉姆，如此说道。她手搭在食堂的门上，看也不看正在一旁麻利地收拾着食堂的妹妹蕾姆，没有丝毫帮忙之意。 “喂，你完全打算今后用那个称呼叫我啊?” “啊，是的，卯日。依照罗兹瓦尔大人的指示，首先带你参观宅第。能做到跟着我不走丢吧？” “我又不是艾米莉娅亲，自然不会跟好奇宝宝似的东游西逛的啦。” “……i、am、angery！” 艾米莉娅因被昴挑戏了王都迷路一事而鼓起了脸颊。 之后，昴他们跟接下来作为国王候补者而有一堆事需要去做的艾米莉娅分开了。在分别之际，昴将艾米莉娅的美貌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那么，虽然很遗憾但我们走吧，前辈。” “嗯，走吧，卯日。那么艾米莉娅大人，待会儿见。” 在临走前，拉姆提起裙摆施了一礼。昴也准备追随而去， “昴。我们要一起加油哦。” “谢谢鼓励，超开心。我现在干劲四溢。” 昴学着拉姆的样子，拉起运动衫的下摆施了一礼。随后他在艾米莉娅那奇异的目送表情下退出了房间，拉姆一脸嫌弃地站在通道上等候着。 “别那么一脸厌恶的嘛，姐姐。只是稍微开个小玩笑而已的啦。我还不至于对女仆文化陌生到混淆女仆跟男仆的地步哟？对了，有制服什么的吗？” 要真是仍旧这一身运动装开始佣人生活的话，那也太无趣了吧。 听了昴的话后，拉姆以手捂嘴颔首道“是呢”。 “服装很重要的呢。正好有你穿的号……嗯，应该是有的。” “好滴！那么，先从着装开始吧。感觉我意外地跟正装相配呢。肯定优雅有气质！” 昴在一旁竖起大拇指牙齿闪闪发光。拉姆目测了下昴的身材然后指着楼上。 “佣人的休息室在二楼，换衣服是在那里。昴的尺寸的话，上上个月辞职的弗雷德丽卡的衣服正好合适呢。” “哦，弗雷德丽卡辞职的正是时候啊……等等，这人不是女的吗？” “身材跟卯日差不多呢。” “但是性别不同吧？” 拉姆停下脚步白了昴一眼。然后疲惫似的扶着额头， “既优雅又高贵的正装……你到底有啥可不满的？” “全都不满！？如果对象是艾米莉娅亲的话我即使付钱也要看，谁会想看我的女仆装啊！我要是因此觉醒了变态性癖可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在这上面觉醒！” 无能地穿越到了异世界还觉醒了女装癖。说实话，还不如死了好。只是，昴拥有着能起死回生的恐怖能力。完全无可救药。 在拉姆的带领下，昴他们来到了宅邸的西侧。整个宅子由正中的主楼，以及通过走廊连接着的东西两楼，共计三座建筑物构成。相对于位居主楼的食堂以及罗兹瓦尔的办公室，佣人们的休息室设置于西楼。 “二楼的休息室的……是呢，除了已被使用的房间外任何一间都行。请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房间。我会把替换制服放在那里的。” “唔，明白了。嗯，是呢……” 在宅邸里昴被给予了个人房间。他站在走廊的一头眺望着这些候补房间。虽说如此，除了位置不同之外估计房间内部构造都是一样的。靠近楼梯的话应该进出方便吧。 “那么，就这间吧……” “哥哥太了不起了！真是最上等的毛毛，软软的……” 在昴随意地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正好看见跟小猫玩耍在一起的萝莉。 贝昴朵丽丝注意到了外人的气息，然后慢慢地将视线纵向投向了昴。昴转头望向站在走廊里的拉姆，当确认到她摇了摇头后，便朝上竖起大拇指做了个“好的”手势。 “放心吧我不会出去乱说的。因为，任谁都会因那柔软美好的触感而做出一些二二的行为的——” “别堂堂正正地净说些傻话，快给我关上门！” “咣当！” 昴在看不见的力量——估计类似于魔法力的东西的撞击下，狠狠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贝昴朵丽丝瞟了被撞击到后脑勺头昏眼花的昴一眼，发出巨大的响声甩上了门。 昴晃着脑袋，正想对刚才的暴行抱怨几句，却发现再次打开的门之后只是空荡荡的客房，不由扑了一空。看来刚才是发动了“渡门”的效果。 “贝昴朵丽丝大人一旦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除非将整个宅子的房间门都开个一遍，那位大人是不会自己主动出来的。” 拉姆像是劝昴断然认命似的如此说道。 拉姆从后面像是安慰昴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个触感下昴对自己的战败—— “真是，气死我啦。搞得就跟我做错了事似的，那家伙的态度太可恶了！” 不肯承认。 昴甩开了拉姆的手，转瞬间便在走廊上百米冲刺开来。当着目瞪口呆的拉姆的面，昴跑到了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门前， “是在这儿！” “——啊！” “昴真厉害呢。” 混合着少女的悲鸣与灰猫的称赞。 昴一看到贝昴朵丽丝因“渡门”被再次破解开而脸色动摇起来，便迅速打个趟滚闯入书库之中以免被再次吹出去。 看着昴这在书库中不可饶恕的行为，贝昴朵丽丝皱紧眉头面露愠色。 “你这不是弄得灰尘四起吗？” “还不是因为你没好好进行过职场扫除吗！话说回来原本就不应该将猫带进书库里来！会在厚书背上磨爪子的！” “莉娅已经好好剪过我的指甲了所以没事哟——” 站在白炽化起来的昴与贝昴朵丽丝的身旁，帕克悠闲的吐槽并没有传递到正在争吵的那二人的耳朵里。宅邸里震彻着昴跟贝昴朵丽丝的怒吼声。 稍迟些赶到跟禁书库相连的门前的拉姆，看着二人的争吵小声地说道， “且不论关系如何，投缘这一点倒是不假呢。” “——没那可能！！” 异口同声的抗议剧烈地摇动着早晨的罗兹瓦尔宅邸。 昴的佣人生活在这怒涛的势头以及某人的暗中观察下，揭开了序幕。 “凯撒先生，你究竟是为什么对这个小家伙如此上心呢？” 小丑又在阴阳怪气了。 羽飞白冷笑不已，没有正面回答：“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换做你，你感兴趣吗？” “哦？不死者……” 小丑露出玩物的情绪，仿佛发现了玩物：“那我可真是要好好招待了呢。” …… 在结束了跟贝昴朵丽丝的意外相遇之后，昴在衣室换上了拉姆拿过来的仆人制服。白衬衣配黑色上衣和裤子，这与昴想象中的执事装扮毫无违和地一致。问题是， “喂，小拉姆。总之我先试着穿了下……” “真心想吐槽你那个称谓。有什么不适的……” 在外间等待昴试衣的拉姆应着他的招呼进了屋来。一边恶声恶气一边走进房间的蕾姆在看到替换好了的昴的一瞬间哑然无声。她手托着下巴， “很合适嘛。问题出在肩跟腿短上吧。” “你是在说长短的问题吗！？衬衣看上去还成，就是上衣肩膀活动不开。我平时一直坚持着无意义的体能锻炼，所以上半身有点肌肉男呢。” 正如拉姆所指出的一样，不合身的原因出在肩窄跟裤腿过长上。特别是肩那块儿不合身，太紧了。既然是给别人量身定做的衣服，出现像这样的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裤子的话挽起来点就没问题了，只是上身实在是无可奈何。缩裤脚的话我自己也能办到。” “且不谈卯日你那意外的技能……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你以那寒碜的打扮来干活呢。因为会影响到公馆的、进一步来讲罗兹瓦尔大人的品位问题呢。” “就凭那人的那一身打扮而言哪儿来的品位一说啊？” 看到面无表情的拉姆在自己的发言下心情变糟之后，昴很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对着做出闭嘴样子的昴，拉姆叹了口气。 “里面不合适也就算了，最起码不整理好外表的话就真的无法忍视了。总而言之缩裤脚的事先往后拖一拖，暂且先改一下上衣吧。” “虽然你那么说，这个难度很大的吧？就算是我也没干过这个啊。” 对于在缝纫技能方面几乎战无不胜的昴来说，这也真的快挑战他的极限了。拉姆对着昴说了句“不必担心”，然后，露出委屈无比的可怜表情。 “请过来一下，蕾姆。” 第275章 原谅色 “请过来，蕾姆。” “竟说‘请过来’……就算你这么说了也不一定就会刚好……” “你在叫我吗，姐姐大人。” “呜哇哇！” 就在昴准备针对拉姆那随意的呼唤吐槽的时候，蕾姆猛然从一旁出现。昴打心眼里对她感到恐惧。 双胞胎以同样的动作一起向因过于震惊而石化了的昴歪过了脑袋。 “你惊讶个什么啊？” “你害怕个什么啊？” “没、没、没有害怕！只是稍微被震到了而已！双胞胎之力真厉害啊！” 这就是所谓的即使分开也能互通心意的双胞胎心灵感应吗？然后，在惊叹不已的昴的面前，拉姆“哼”了一声， “才没有那一回事呢。我只是刚才看见她正好经过这边所以叫了一声而已。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那最后一句话的有无，可深切影响了我心脏的碎裂程度哦？” “然后，有什么事吗？我可没那么多跟昴纠缠的闲工夫。” “你用你那无懈可击的直觉一击刺伤我的心！对待新人！再温柔些啊！” 虽说如此，在公馆的维持上离不开蕾姆一事是事实。要说起来过于耽误她的时间的话确实不太好。向着这样的蕾姆，姐姐指着昴诉说道。 “蕾姆，看着卯日这惨不忍睹的样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肩部分有点怪，腿短，还有眼神凶恶吗？” “你所说的有两处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容貌偏差值跟一般的偏差值不同，本人再怎么努力也没辙啊！” 姐妹俩无视掉昴的抗诉继续进行着对话。明明身为当事者却被置身于事外，昴便兴冲冲地开始了缩裤脚的工作。然后， “卯日，把你的上衣给蕾姆。她会尽量赶在明天早上之前替你改好的。” “那真是帮大忙啦。只是……这样好吗？你不是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吗？” “当然很忙了。因此，就别再那么别别扭扭的了，赶快大大方方地给我。” “啊——，明白了。那么拜托啦。” 昴被蕾姆的一番正论说服了，然后脱下上衣交给蕾姆。接过上衣后，这回轮到蕾姆用手指示了下衣室，努了努下巴示意昴进去。 “不量尺寸的话没法改。我一个人的话没法子吧？” “……真是让你太费心了，不好意思啊。” “不用介意。这份人情将来一定会让你以数倍的代价来偿还的。” “你一开口就话不对头，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太恐怖了！” 留下在这中间看起来最傲娇的拉姆一个人在走廊里，昴跟着蕾姆进了衣室。 衣室里不仅仅有佣人们的制服，还保管着很多罗兹瓦尔的衣服。这里净是些宛如进了马戏团试衣间般的色调的奇装异服。 抛开有着恶趣味的主人的服装区域，虽说带着几分节制但还是能看到华丽的衣服。摆着有在王都中见过的衣服的那个区域，应该是收藏艾米莉娅衣服的地方吧。 “真想全部都看过一圈啊，在看到穿着的身姿为止不想离开啊……” “你在那里唠唠叨叨地干什么啊？快点到里边来。” 在被带着几丝严厉的声音呼唤到后，就算是昴也实在是无法再磨蹭下去便遵照了指示。衣室的里面虽然不是更衣间，但被隔开了一片空区，蕾姆站在那里手持细绳等候着昴。那带着等距记号的细绳应该就是类似于卷尺的工具吧。 “昴首挺背地站在那里。双臂伸与肩平。” “嗯嗯，明白了。拜托啦。” 昴转身背向着蕾姆，依照指示展开双臂站着。蕾姆从背后探过来小巧的身体，在昴的手腕以及背上量着细绳。猛然被柔软的触感和呼吸刺激到后，昴“嗯呀”地抖了下肩膀。 “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昴。让人很不愉快的。” “刚才那是不可抗力吧！被各种接触的话男孩子会很难熬的哟。” 昴回应了蕾姆那冷淡的发言，然后为了调整气氛试图转换话题。 “说起来，在这里倒是四散着罗亲跟艾米利亚亲的服装，但没见到蕾姆你们还有那个萝莉的衣服。在别的地方吗？” “贝昴朵丽丝大人的更衣是在她自己的房间。我和姐姐大人除了这身制服外别无它衣，所以个人房间里倒是有替换制服。” 听完蕾姆那似乎理所当然的话，昴皱紧了眉头。与此同时，在此期间量完尺寸的蕾姆在手边的便签上记录着些什么。昴抱着胳膊面向蕾姆， “你刚才说除了制服外别无它衣，也就是说，全都都是女仆装吗？那像外出还有节假日的时候呢？” “随行罗兹瓦尔大人公务以及在公馆的工作方面并没有问题。丛表明身份的意义上来说，也无须多加说明正是一举多得啊。” “才不是什么一举多得呢……我一向主张美少女生来就有打扮可爱养人眼的义务啊。” “且不说姐姐，即使我打扮可爱也没有人会因此而高兴啊。” “最起码，我会很开心的哦？” “讨你欢心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很可能会因此在佣人生活中干劲十足，提高工作效率噢。这是合理的追求吧？” 面对昴的强词夺理，蕾姆稍微露出了几丝惊讶。打破少女那冰山表情一事让昴很兴奋，他歪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真的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居然能让昴说到这一份上。” “虽说从你们的发型到制服都完全一致，但因性格差异在挑选衣服的时候还是会体现出来个性的吧。我很期待这一点哦。不过嘛，你们还是蛮适合女仆装的，双子打扮到也不错。” 现在的打扮也是非常的可爱，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服装。在可以称得上是双胞胎定则的这点上，想再添上“个性”一因素也是人之常情。 昴不停提议着，只是—— “——闲事。” “什么？” “多管闲事。我跟姐姐装扮一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冲着瞪大了双眼的昴，蕾姆以迄今为止最为冰冷的语气答道。 与刚才那轻松的谈话气氛明显不同，昴不由得噤了声。 “……别再说奇怪的话了，回去吧。不能让姐姐大人久等，而且，昴你不是也有许多要记的东西么。” 蕾姆以不容分说的态度斩钉截铁地说完后，便背对着昴向屋子的门口走去。昴怀揣着对刚才的不释然，追向那远去的背影， “你也太崇拜你老姐了吧，真是的……” 昴嘴里叨念着，带着对未来那跟似乎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交往的不安，叹出了口气。 量完尺寸以后，昴在衣室外跟拉姆汇合，然后跟蕾姆分道扬镳。 “我会在晚上裁改上衣，赶在明天早上完工给你的。” 像是身缠重务的蕾姆丢下这句话后，向拉姆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离去了。看着二人以眼神互通心意的态度，昴戳了戳拉姆的肩膀。 “呐，刚才蕾姆那个眼色是在说些什么啊？” “当二人独处的时候卯日会露出猥琐下流之色所以要当心……之类的。真是禽兽。” “就凭那么个眼神能包含这么多含义吗……喂，别突然拉开距离，我会受伤的！” 拉姆缩着肩膀拉开了跟昴之间的距离。昴为此极为伤心。就这样，昴的公馆仆人生活正式开始了。 佣人休息室、备用仓库以及非禁书库的普通书房等设置在西楼。东楼则为迎客用的贵宾室、滞留客用的客房等建筑设施，和汇集了公馆的机能中枢的主楼相比，看点很少。 “基本上公馆整体的介绍就到此为止了。之后就剩建筑外的庭院跟公馆与门之间的前庭了。那些之后再看，到现在为止有什么疑问吗？” “所谓的参观活动，你不觉得该是由艾米莉娅亲来领着我转吗？” “我不觉得。因此，接下来开始进入实际工作环节吧？” 托在陪同参观的过程中被迫多次拉入昴脱线节奏的福，再加上拉姆本身的性格，她已经完全习惯了去如何无视掉昴的发言了。 但也正因此很难判断在这几个小时中他们的距离是缩短了还是隔阂加深了。 “我今天的工作正好是整理前庭跟花园与确认周边，以及协助午餐的准备。在那之后，阳日八点开始还得打磨银餐具……到时候卯日也来帮忙。” “没问题。就是关于所谓的‘阳日’是啥能不能解释下？”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个名词。昴猜想所谓的“阳日”应该是指明亮的时间段吧。 “阳日八点什么的应该是代表时间的吧……有钟表什么的吗？” “‘钟表’……？魔刻结晶的话，公馆里到处都有哦。那里也有。” 昴望向拉姆所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发着暗淡光芒的结晶体。结晶正嵌在走廊墙壁的上端——在原来的世界里也会挂钟表的位置上。 昴眯眼看着那发着朦胧的淡淡绿光的结晶。 “我之前就挺在意的，那玩意就是类似钟表的东西吗？怎么来看时间啊？” “从阳日的零点开始到六点为止是风之刻。在此之后的六小时是火之刻。冥日零点开始是水之刻与地之刻。——就连这些常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未开化蛮族啊？” “你认为实际中的未开化蛮族被那样问到后会老老实实回答说‘yes’吗？” 虽然被狠狠的嘲讽了一番，但针对昴那欠缺常识的评价却算是一语中的吧。 回想起来，昴一觉醒来的客房里貌似也设置着魔刻结晶。比起那个时候，感觉现在的绿色好像更深一些。 “该不会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颜色的深度会改变吧？” “……风之刻是绿色，火之刻是红色，水之刻是蓝色，地之刻则是黄色。还有其他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时间方面已经够了。所谓的阳日跟冥日，就是类似于上午跟下午的叫法啊。” 关于跟异世界常识的琢磨，还是等出现别的偏差之后再去做吧。 面对着架起胳膊颔首的昴，拉姆以手扶额一副疲惫的样子。 “明明工作上需要从头开始培训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居然还缺乏常识……到底，从啥时候起我从仆人变成调教师了？” “别净用些‘培训’‘调教’之类一听就毛骨悚然的词哟，前辈。” 拉姆听到“前辈”这个词后眉毛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昴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感觉拉姆好像并不反感这个词汇，昴又说道“说起来”， “现在公馆只有两个佣人，该不会一直就是这个状况吧？刚才你好像说过，貌似之前有女仆辞职了？” “……在别栋中住着罗兹瓦尔大人的亲戚们，目前为止的同僚基本上都是属于那边的。我跟蕾姆只是为了照顾罗兹瓦尔大人的生活，一直在本宅工作。” “本宅跟别栋……你们说反了吗，这里是本宅？” “身为梅扎思家家督的罗兹瓦尔大人的宅邸当然就是本宅了。虽说是亲戚，那些大人们都属于梅扎思家的分家，因此关系并不是那么紧密。” 貌似家庭关系还挺复杂的，真不愧罗兹瓦尔属于贵族的家系啊。 既然昴已经处在被雇佣的立场上，那就不能说跟他自己完全不沾边，因此需要留心注意。而且，再加上昴还有着跟女王候补者艾米莉娅走得很近这一层关系。 “虽说服侍的对象只有罗亲一个人，但这么大的公馆只靠两个人来维持还是很困难的吧。在这点上，没啥别的法子了吗？” “——现在的话，无可奈何呀。事出有因。比起这些，闲谈就到这里吧。” 拉姆拍了拍手，将这个看起来永无终止的谈话画上了句号，然后悠然地迈出了步伐。 虽说昴还有很多想要打听的东西，但打探常识一事在工作中也是可以进行的。为了避免惹毛对方落到被赶出门外的下场，昴决定还是先全力以赴地去干工作。 “毫无劳动经验的我却充满着谜样的干气十足。果然，美少女的存在有很大的决定性啊。” “就算你夸我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我不会在指导上手下留情的。” “姐姐就不能学学妹妹变得谦虚点吗！” 回想起刚才在衣室里跟蕾姆的对话，昴不由吐槽道。 “呜哇——！” 新鲜的伤口中正地躺着鲜红的血液，昴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悲鸣。 看着昴正甩着流血的左手，在一旁做着同样工作的拉姆眯起了眼睛。 “不反思的下场。卯日，你知道‘进步’一词吗？” “但是呀，前辈。我距今为止可没碰过除了筷子以外的任何调理器具啊，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 昴一边找着借口一边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血液的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昴气嘟嘟地撅着嘴。 地点是厨房，时间是午餐之前。昴在跟拉姆一起完成庭院的工作后，回到公馆协助准备午餐的蕾姆。但是…… “且不说我，姐姐大人居然沦落到来干剥皮的活儿，真是的，姐姐的威严何在啊？” “只是在按其专长所分配而已，我的专长不在这里。” “我可是之前听说即使在专长方面你不是也败给人家了吗！？” 第276章 听，有杀气 1 昴之前听说过了，拉姆在扫除洗涤做饭裁缝等家务技能上面全部败给了蕾姆。事实上，拉姆去蔬菜皮的手法看上去相当熟练，完全一副做习惯了的样子。 “姐姐大人还有昴，你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蕾姆一边说着，一边以让剥皮担当二人组瞠目结舌般的势头进行着调理。相比之下真是颜面全无。蕾姆手艺好得非同寻常，其调理过程本身就如同行为艺术一般相当利落。 与在角落里竞争谁的杂活干的更好的两个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蕾姆将食材倒入大锅中搅拌混杂，然后回过头来。接着，看向默默剥皮的姐姐跟挂彩的昴，若无其事般颔首着， “真不愧是姐姐大人，就连剥蔬菜皮的身姿也宛如画一般精彩。” “你这可真是明目张胆地偏袒呀！也请对我的工作夸几句呀！” “真心觉得种植出那蔬菜的菜农好可怜啊。” “我心会痛的别再说了！” 蕾姆视线的前方，堆积着被昴摧残过后的蔬菜的残骸。类似于土豆的蔬菜只剩下了原本的二分之一，而且还挂着残皮。并且托昴狠狠切了手的福，案板上滴撒着鲜血。 “卯日似乎不是很习惯刀的使用方法。去皮的时候不是转动蔬菜而是舞动刀子，所以才会切着手的。应该固定住小刀然后转动蔬菜才对。” 拉姆斜视者血流不止的昴，一边提出建议一边漂亮地去了土豆的皮做着示范。皮从头到尾连着没断，真是精彩的去皮啊。 “藏什么啊。我的拿手料理是蒸土豆哦。” “你一脸骄傲地说些什么啊！可恶，等着瞧。我的爱刀‘流星’会让你大开眼见的！” 昴不服输似的手握小刀，用力攥着木质的刀柄打起劲头。原本毫无特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今天到昴手里就成了爱刀“流星”了。 “哇噢噢——！” 昴一边发出叫喊一边缩起身子。正如拉姆教得那样，固定住小刀然后转动蔬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生硬，到后来越来越顺手，昴不由内心惊叹了起来。 侧眼瞟了一下，拉姆对着按照自己的建议上手起来的昴露出一脸骄傲的神情。昴觉得直爽道谢的话也挺别扭的，便沉默地集中注意力剥皮——正在这个时候， “被你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也挺不好意思的……怎么了？” 昴注意到蕾姆一直紧盯自己的视线然后抬起了头。完成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蕾姆挺着腰板沉默地盯着在埋头苦干的昴。被昴指出来后，蕾姆带着几丝惊愕编织起语言。 “——一定是留意到了卯日那惨兮兮的装扮。特别是头，毫无品位可言。” 只是，抢在蕾姆回答之前拉姆插了进来。昴听完这句话后歪起了脑袋， “我只是想着，没想到自己干这个起来倒还剪得满顺的……” “最起码，昴就作为个佣人的素质而言毫无疑问是不及格。——对吧，蕾姆？” “……嗯，没错。是的呢，确实稍微有点略略在意呢。” “看起来相当在意呢，真对不住了！” 蕾姆那含蓄的措辞反而更加明确地表示出了评价。这对于对自己的杰作带着些许自负的昴来说有些失落。拉姆冲着这样的昴“哼”了下鼻子， “外加一句，宅子里的居民的头发都是由蕾姆打理的。我头发的整理跟今天早上的穿着也是由蕾姆经手的。不错吧？” “原来如此，既然是双胞胎相互整起来就像是照镜子一样……说法不怪吗？” 照刚才拉姆的话说，听起来就像是只有蕾姆单方面在劳动似的。可是，在提出反问的昴的面前，拉姆交叉着手臂傲慢的回答道。 “正如卯日所想的一样。” “你也稍微为妹妹干点什么，姐姐大人！” 不留余力发挥着废柴姐姐的形象的拉姆对着昴的叫喊佯装不知。之后，拉姆猛然摸了摸由蕾姆整理打点的桃色头发，看向蕾姆， “可以的话，蕾姆。能不能稍微替昴整下头发？” “喂喂，被女孩子触碰头发的话，我可会心跳加速把持不住自己的哦。” “姐姐大人？” 面对拉姆那唐突的提议，昴与蕾姆都露出困惑之色。拉姆将红色的瞳仁转向那样露出一脸疑问的妹妹，略微压低了声音。 “你是因为在意他的头发，所以才一直盯着昴看的对吧？” “……是的，正如所说。只要稍微梳一下整整发梢就会显得精神多了。” “说得就是嘛，就拜托蕾姆好啦。在蕾姆的手的服侍下，能直奔天国呢。” “怎么觉得这说法跟拜托了什么下流事似的啊。” 看着没什么干劲的蕾姆被姐姐的态度硬是赶上架的样子，昴真心觉得有些抱歉。 也许是因为性格不同吧，与已经跟昴完全不客气的拉姆不同，蕾姆似还是一副尚未决定好对待昴的态度的样子。虽说昴也很赞成缩短彼此间距离一事，但是， “讨厌的话就直说好了。我又不是想被你讨厌来着！” “不，没那回事。因为事实上，我也确实有点，稍微，一丝丝介意的。” 当明白了蕾姆相当对此介意之后，昴更加丧失了信心。只是想着个人的话就决定了——之类的正发呆的时候， “——啊” 三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流星”的刀刃从土豆滑到了昴的手指上。手上的皮被割下来些许，昴扬起了悲鸣。 “呜哇—！干砸了！直接切进去了——！” “你还说什么爱刀，真是让人无语的关系。既然爱只是单方面的，那就改名叫单方面爱刀如何？” “姐姐大人。差不多水该滚了，请将切好的蔬菜放进去……” “你们两个，请再稍微关心点新人的状况啊！” 昴可没有赞扬她们“工作优先精神可嘉”的力气。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天。 “真累——死了！” 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全身脱力地扑倒在床上。 地点位于作为佣人被给予的一室，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昴的个人起居室了。这是个摆放着床、简易书桌跟椅子的朴素房间，跟之前昴养病呆的客房相比级别明显不同。 “嘛，装修过于豪华的话反而呆着让人不自在，这样子也蛮好的……” 昴将头埋进枕头里，享受着枕头的触感，即便如此在高级感上仍胜过自家。休息中的昴早早便将制服换成了运动装，他决定以后就将这套穿惯了的衣服当做睡衣用。 “啊—，被虐了被虐了。劳动真厉害呀，真心体会到了世上辛勤劳动的父亲们的伟大所在。一天都是这样，可不是闹着玩呀。” 昴一边舒展着嘎吱作响的身体，一边回想着一天的工作内容露出了真心话。 自己无知的巨大程度也占一部分，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失望也是事实。唯一可以称得上希望的，就要算是担当指导工作的拉姆的态度了吧。 “倒也蛮意外的，虽说是斯巴达式教育倒也挺耐心地跟我讲解嘛……咦？” 昴被猛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动抬起了头。然后，从门的对面传来， “我是蕾姆。昴，现在进来可以吗？” “啊，没事没事。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以进来的。” “反而是可信度很低的许可。打扰了。” 蕾姆维持着制服打扮开门走进了房间。一瞬间，昴对蕾姆的来访皱起了眉头，但看到蕾姆手里抱着的黑色上衣后便明白了来访的理由。 “该不会是你已经改好了吧？干得也忒快啊。” “又不是什么大改重制的夸张事情。要是罗兹瓦尔大人的衣服的话自然以细致为优先，只不过是昴的而已。” “你这是隐晦的偷工宣言？” 昴从沉默不语的蕾姆那里取过衣服，轻轻试着展开后套上了袖子。这衣服在更改前昴根本合不上两肋，肩那块儿也是完全活动不开。但现在却， “唔，虽然很不甘心，做得太完美了。胳膊完全能活动得开……怎么样，相配吗？” “加上那灰色的奇珍异服，在怪异打扮上来看无人能出昴之右啊。” “好的，没夸我啊。嘛，我也早料到这点了。” 昴执事风格的上衣配着运动服裤子，因此蕾姆的评价也算是合理的。不如说本身就包含等着被吐槽的成分，所以被无表情地回应道还是能忍受的。只是…… “然后，裤脚怎么办？” “裤脚……啊，你说裤子吗？糟了，忘了这回事了。有针和线的话自己倒还能应对过去。” “我拿着呢。现在要缝吗？” 蕾姆带着好意提议道，看上去并没有恶意。也因此，要是直白之上夹杂着恶毒倒也是问题，要是艺术风格的话就爽快的带过。 无论如何，昴有着昴他自己想争口气的心情。 “好的，请把针跟线递给我。在裁缝专长上，我要刷新掉今天一天的评价。” “在准备今天午餐的时候，明明那样地陷入去蔬菜皮的苦战中。对于这种的人的手艺有什么可期待的？” “呵呵呵，你的轻视也就这会儿而已。充分做好吃惊的准备吧。” 蕾姆对自信满满的昴一副放弃了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了异世界风的针线盒递了过去。昴接过来确认了下发现跟原来世界的几乎别无二致。便以娴熟的动作穿起了线头，然后兴冲冲地将制服裤子放在腿上开始了缩裤腿工作。 “哼哼嗯嗯哼哼哼——” “……吃惊了。看来你真的很娴熟呢。” 看着哼着小曲儿在布料上上下穿针的昴，蕾姆露出了感叹之气。 昴以可以称得上是华丽的手法敏捷地来回穿着针，然后在副歌结束之前， “好的，半边完成了。喂，看呀。好好地缝上了吧？” 昴为了炫耀自己的杰作故意展开了裤脚，然后，蕾姆也颔首老实地承认了。 昴听完蕾姆的肯定回答后更加兴致高昴，开始了另一只裤脚的工作。蕾姆向着昴， “喂……昴。今天中午时候，提到的……” “嗯？中午？中午时候怎么了？” “啊……不，不用介意。” 在头也没抬的昴的面前，蕾姆轻轻地摇了摇头。昴对她的那种反应眯起了眼睛，然后联想到了准备午餐是谈及的关于理发的事。 “你是说头发的事吗？我还以为那只是当时开得一个玩笑而已。愿意为我剪吗？” “不，恕我我多嘴了。虽说我们是同事，但毕竟您是艾米莉娅大人的恩人，彼此立场不同。” “你待我这么谦卑的话我也很头疼的……话说，你一直是那么想的吗？” 无法以同事来对待。蕾姆这表达着彼此立场间存有隔阂的发言回荡在昴的耳边。 昴看了眼面对自己的疑问而皱紧眉头的蕾姆，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老实说，我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很微妙。让你多费心了，抱歉。” “不，我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忘掉它。” “这种事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啊，倒也正是人的麻烦之处。接下来……” 昴托着下巴，看向伏下眼睑的蕾姆。蕾姆看上去与其说是为失言而悔恨，更不如说是一副等待昴的注意力的谨慎样子。面对这样的蕾姆，昴组织好了语言。 “那么，我提出要求了哦。答应的话，我就承诺全部忘掉刚才的事。” “要求……啊？我明白了。请您吩咐。” 面对竖着一根指头提议的昴，蕾姆闭上了眼睛然后带着觉悟似的表情点了点头。 昴并没有打算提出夸张到那种程度的要求，不由苦笑了下，然后开口道。 “要是你肯替我整理下发梢，稍微梳理下的话我就原谅你。” “……” “被你沉默对待相当受伤呢，我的心。” 面对昴的逆向提议蕾姆沉默了。昴很快便忍受不了这种沉默不由叫了起来。随后，蕾姆微微叹了声气，她那淡蓝色的瞳仁里映照着昴。 “艾米莉娅大人也说过，昴真是个没有欲望的人呢。” “真奇怪啊。比起被吐槽，这应该是被人着迷上的场景演出才对啊……” “因为从姐姐大人那里听说了和昴二人独处的情况下会被猥亵的，所以说实话关于刚才的要求，我多少做好了觉悟。” “诬陷我清白名声太过分了！” 昴很担心不久之后拉姆那个八婆性格的闲言就会传到艾米莉娅那里。看来在事态发展到那步之前，有必要针对艾米莉娅张开一道直接预防线了。 昴内心里正考虑着对抗拉姆的措施。蕾姆对着他提起裙子的下摆。 “答应您的条件了。——我顺成你的心意。” 说完，蕾姆彬彬施了一礼，接受了和好的提议。 第277章 狗粮轮回 1 昴看着蕾姆那做作的样子笑了起来，然后眼光落到了自己手头。 “看吧，在闲扯之中收裤脚的工作就完工了。干得不错吧？” “……是的，确实是。在缝纫上你是满分。只是，这个技能就如同昴本身一样没多大用途。” “咦！？咱们不是刚刚才和好的吗！？” 蕾姆手持完工的裤子，先是赞同了昴的观点然后又绕弯吐了下毒舌，昴则回之以吐槽。刚才为止的糟糕气氛一扫而空。 昴将针线盒还给了蕾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 “然后呢，关于头发的事……什么时候剪？今天这么晚了恐怕是不成了吧？” “是这样，的呢。尽管我很想尽早就做，但这几天晚上都安排有工作……很遗憾。” “那么，再找机会吧。让别人替自己剪发，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呢——” 昴从中二开始将近五年了都是自己理的头。现在已经熟练到了仅凭手感不照镜子都能剪的地步。 “那么，已经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从明早开始就有工作，你能起得来吗？” “说实话，我没啥自信呢。虽然我很自负自己属于闹钟一响就起床的类型，但估计这儿没有这么方便的工具吧。鸡什么的，到早上会打鸣吗？” “……看起来很艰难的样子，那明早就由我或者姐姐大人来叫你吧。” 听了昴那靠不住的回答后，蕾姆无可奈何地伸了根救命稻草。 “真的？但是让前辈来充当闹钟倒也挺不好意思的……” “要是你一觉睡到太阳落山反倒麻烦。” “你觉得我是有多爱睡懒觉呀！？” “总而言之，睡上一整天没问题吧？” 过了好一会儿昴才意识到这是蕾姆式的玩笑。 结束了这番对话后，蕾姆向着接受了提议的昴施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昴向着在门扉的遮掩下渐渐不见的少女挥了挥手，不由暗忖着。 “不管口头上再怎么说，果然是姐妹呢，那二人。” 殷勤无礼的蕾姆，与桀骜不驯的拉姆。尽管如此二人还是无限地体贴温柔，昴真心觉得作为同僚来说她们真是太让人满意了。 10 ——之后。 “然后呢，那之后昴的情况如何？” 时间是晚上——正是夕阳西落、弓月挂空时分，这里正在进行着秘密汇报。 宽敞的房间。屋子中央设置着迎接访客用的长沙发和茶几，里面则摆放着房间主人办公用的书桌与椅子。黑檀木质的办公桌上散放着文件与羽毛笔，旁边尚冒热气的杯子里散发出微微柔和的香气。 这里是罗兹瓦尔公馆主楼的最上层，家主罗兹瓦尔?l?梅扎思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提出最初那个问题的正是这个罗兹瓦尔。 耳语般的声音却确实地传递到了对方的耳朵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罗兹瓦尔问话的对象正蜷缩着身体侧坐在他的腿上。 “从那次对话后已经过去五天了。差不多该露出本性的时候了。” “是的呢。他完全不行，堪称无能。” 耳际回荡着主人的声音、被抚摸着绯色桃发的正是拉姆。在屋里的只有罗兹瓦尔跟拉姆两个人，可以称得上是拉姆半边身子的双胞胎妹妹蕾姆并不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今天汇报的主题是关于昴的，而拉姆正担当着他的教育指导。 听到那教育指导明确的否定评价后，罗兹瓦尔愣了一下然后笑喷了出来。 “啊啊，是么。完全不行么。” “卯日真的什么也不会干。做饭不行，打扫也很糟糕，还没刚一拜托去洗衣服就喘粗气了。只有缝纫方面倒是莫名其妙地好。除此之外别无一长。” “在女性成员多的家庭里，考虑到这点，也真是麻烦事呀。” 那个年龄阶段的话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罗兹瓦尔苦笑着说道。拉姆抬头望向主人，一边回想着自昴被雇佣以来的这四天时间。每当明确地回想起这短而充实的时间，无表情的面具便从拉姆那精致的脸上剥落下来露出痛苦的表情，旁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竟然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稀罕呐。就那么废柴吗？” “一无是处完全废柴。不是笨拙而是无知。只能认为是出身于优越的家庭。只不过，却缺乏相应的教养。” “真严厉呢。” 罗兹瓦尔强忍着笑意。拉姆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主人的臂怀中换了个姿势，将侧坐的身姿进一步往里面拱了拱。罗兹瓦尔用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拉姆的桃发。 “那么拉姆，直奔主题——间谍的可能性如何？” 维持着一贯的声调，罗兹瓦尔面带笑容的问道。虽然罗兹瓦尔没提主语，但拉姆很清楚问话对象指的是谁。她闭上了眼睛，稍微考虑了一会，然后—— “虽然不能完全否定，但我个人认为可能性很低。” “唔，他的心呢？” “不好也不坏……不如说，特别是在坏的意义过于显眼了。混入这个家的手段以及之后……说到底，卯日他本身就。” 拉姆一边吞吞吐吐一边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虽然拉姆并没有给出完全否定的回复，但罗兹瓦尔像是对回答满意一般微笑了起来。主人的微笑中流露着一副正合我意的样子。那微笑虽然并不是直接对着自己的，拉姆仍感到自己脸颊热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这样一来，他也许真的就是怀揣好意的第三方喽？” 罗兹瓦尔一边说着一边改变身体的姿势，椅子被压得咯吱直响。 与之前面向办公桌的姿势相反——罗兹瓦尔正好面朝着月光倾泻流入的大窗户。 罗兹瓦尔眯起左右异色的双瞳，看着眼下的光景松弛了嘴角。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真是不气馁啊。” 从办公室往下看便是公馆的庭园。在庭园的一角，可以看见正笑谈中的银发少女与黑发少年。依旧是少年单方面搭讪的形式，不过那少女并没有露出厌恶之色。 “真是令人微笑的场景啊。那种热情，我已经没有了。” “被那样狂热地追求，女孩子也会开心的呢。” 拉姆回答了罗兹瓦尔那近似于独白的感叹，然后跟近距离盯着自己的罗兹瓦尔的双眸眼神相合。但是，与这暧昧的气氛相反，罗兹瓦尔恶作剧似的眯起了双眼。 “该不会，你对昴的评价意外地高的嘛？” “……虽说那人完全废柴，但我并不认为他很坏。在工作方面昴学得也不赖。只是缺乏知识，倒还孺子可教。” 拉姆眼神中流露着不满冷冷地回答道。罗兹瓦尔用梳理过拉姆头发的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颊。对着像是陶醉般沉默起来的拉姆，罗兹瓦尔思考着拉姆刚才的答复。 拉姆如此评价他人真的很罕见。 其言外之意便是说昴还有更加上进的空间。看来黑发少年相当讨得二位女仆的欢心啊。努力的姿态很美丽，罗兹瓦尔也赞同这一点。 “以我的立场来说，昴倒是挺碍眼的呀。” 罗兹瓦尔以黄色之瞳俯视庭园，看着那可爱的幽会如此感叹道。 “他们还都是孩子，放置不管也不会有问题的。” “可以这么说。” 办公室里重叠起轻微的笑声，俯瞰少男少女约会的窗户的窗帘被拉上了，然后被一只手拦住。 小丑伯爵和拉姆都有些呆，然后拉姆脸色一红，急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仿佛犯错的孩子。 “咳咳，不用在意，我突然过来只是先跟二位交流一下情报。”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凯撒君直言不讳吧。”罗兹瓦尔带着如常的小丑微笑。 窗户上突然出现的人影，正是多日未见的（其实只有一日啦）羽飞白了。 他此刻全身都隐藏在黑色的巫师袍里，嘴唇微动几下，不知说了什么，便跳下楼去，消失无踪。 罗兹瓦尔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嘴角泛起危险的幅度。 “呵呵，不过是一群被人操控的杂种而已，也配得对我动手？拉姆。” “是，拉姆在。” “去联系【他们】。凯撒君的这条情报很有用，贤者会的老家伙们是时候动动筋骨了。” ——那之后办公室的样子，就连月亮也窥视不得了。 月横正空时分，是昴的个人时间，他正兴致勃勃。 他平展了下身上执事服的褶皱，再次确认自己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姿。已经差不多快穿了四天了，昴觉得自己也基本上适应了这身衣服。 “不赖，不赖，我呢。没关系，办得到。洗完澡后的自己对着镜子看来增了五分英俊呢。这个现象，更加鼓舞了我呢。” 事实上是否真的变英俊了还是未解谜题，不过自我暗示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只有心境变帅了的昴，微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踏出了步伐。他踏上了修剪得矮矮的草坪，向着绿色的一角——被巨木环绕着，沐浴在明亮月光下的地方。 一位少女正坐在那里。她的银发在月光中闪闪发亮，萦绕着淡淡的光芒。 苍白的光辉——现在的昴很清楚散发着萤火虫似的光芒的正体其实是精灵。配合着这个事实，那幻想般的光景有着能捕捉到观者之心的恶魔一样的魅力。昴不由停下了步伐，吞了吞声。 像是感受到了昴的气息般，一直闭着眼轻轻窃窃私语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眸。 两枚紫水晶将正面而来的昴捕捉进了视野中。 “哦唔，在这、这种地方碰面，真是巧合啊。” “明明每天早上日课的时候都混过来，还说什么巧合呀……住在同一屋檐之下吧？” 搭话之前就被发现了的昴，在开口第一句话里流露出了动摇，艾米莉娅则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然后进入了谈话中。虽然被对方戳住了痛点昴仍毫不气馁地向艾米莉娅搭笑道。 “说什么同一屋檐下，被人重新这么一提心里还真有些欲火难耐啊。” “‘欲火难耐’这个词让人感到发慌，总觉得不舒服。” 看着仰望直盯自己的艾米莉娅，昴挠了挠脸然后理所当然似的坐在了她的旁边。间距三拳，这微妙的距离感正是昴胆小的证据。 艾米莉娅已经习惯了昴坐在自己的身旁，所以事到如今也没有再去指出来。每早日课以及吃饭的时候，只要昴一来就会这么做。 虽然昴不明白对艾米莉娅来说，默许与放弃抵抗哪个成分占得更大一些，但不管怎么说，昴对这个距离感到很开心。 “那、那个，你在干什么呢？” “嗯——？在延长早上的日课啊。虽然大部分的孩子在早上都能见到，但有几个只有冥日才能见到呢。” 昴理解了艾米莉娅的回答，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阳日以及冥日，昴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独特的表达方式。 顺便说一句，这里一天的时间大致为二十四小时，人类的活动时间也跟原来世界的基本相同。虽然昴一向奉行随遇而安的主义，但生物钟能维持原来不变这一点也确实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关于像这样的这边世界常识的学习，在昴这四天的执事研修中也一并不断地进行着。说起来，比起学习，习得佣人工作更处于优先考虑地位，在这上面昴受到了相当的斯巴达式洗礼。 “作为拥有周六周日休息的素质教育一代人，真希望她们能有长远的眼光啊……” 昴发出了对这四天来斯巴达教官的牢骚。就在昴这样自言自语的同时，那边艾米莉娅跟冥日限定朋友们的谈话也在继续进行着。 昴像是被这幻想般的光景迷惑住了似的，一直沉默地盯着艾米莉娅的侧脸看。 “这没什么值得好看的呀？” 也许是觉得昴的沉默很少见吧，艾米莉娅突然冒出了一句。 向着看上去带着几丝歉意的艾米莉娅，昴挺起身子摇摇头说了声“不是”。 “我从来没有觉得呆在艾米莉娅亲身边很无聊哦。” “什、” 由于昴的回答过于直白，艾米莉娅不由屏住了呼吸然后面红耳赤。不光吃了一惊的艾米莉娅桃面绯红，其实昴也是脸红到了耳朵。 要是刻意之词还好说，刚才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表白啊。 “啊、啊——，那个，说起来连着这好几天咱们不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嘛？” 昴像是为了遮掩害羞般连珠语发。艾米莉娅也跟昴同调着点了点头。 “是，是的呢。昴为了记住公馆的工作也相当不容易呢。嗯，尽心竭力的干呢……嗯，一直很拼命的呢。” “你支持我的心情让我既高兴又难为情真想哭啊。” 昴为了改变心情而转换了话题，没想到却是自掘坟墓，不由小声悲叹起来。 艾米莉娅这关于昴四天来工作的评价，带着相当大的偏袒跟委婉。昴可是差劲到了即使大笔贿赂上司也会被一句“一无所用”而拒绝的地步。 昴在做饭、洗衣、打扫等各方面都完全不行，被迫从头学起这些佣人基础技能。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昴在以上三个技能上的判定都是“c”。 “我只在缝裤脚跟缀围裙扣子的时候得到了‘s’判定。” “昴真的是只有一部分很出众高超呢。” “我家的教育方针是，与其成为一个平凡无味的家伙，还不如当一个冒刺儿的敏锐男儿。” 虽说这是父母教育方针的产物，但也真不知道在缝纫技能上大展身手的昴及其父母是怎么想的。 “是么，这样子的啊。太好了。昴也有引以为豪的东西啊。” 艾米莉娅并不清楚昴的内省，单纯地赞美了昴自豪的技能。看着像当成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的艾米莉娅，昴内心复杂地挤出笑容。 第278章 狗粮轮回 2 “还有，昴不气馁地努力去干别的工作，这本身就很厉害的嘛。其实拉姆跟蕾姆在背地里也偷偷表扬过你呢。” “真的假的呀。我铁定认为前辈们一定在背地里也数落我呢。就凭用刀切了自己的手、踢翻水桶、洗衣失败这些糗事还能增加对方的好感度！？” “关于这些，还是反省一下比较好，我觉得。” 听完昴那显著失败的发言，这回轮到艾米莉娅苦笑了。然后，艾米莉娅眯起她那紫绀色的眼睛，如同窥探般看着面前的昴。 “但是，每天都很辛苦的吧？” “超级非常辛苦。真想借用下艾米莉娅亲的臂怀、大胸还有膝盖来转换下心情治愈一下啊。” “知道啦知道啦。既然你还能这么开玩笑就说明应该还撑得住。” 艾米莉娅伸过手指轻轻戳了下昴的额头。虽然艾米莉娅使的力气的轻，但昴却从着伸来的手指顺势仰躺在了草坪上。 感受着凉爽的草坪，昴仰望满天繁星不由发出了感叹。在这个没有街灯之类光源的世界，点缀夜空的星月之美与昴所知的那个世界大为不同。 “——月亮，好美啊。” “真是遥不可及呢。” “虽说不是故意的，但你这评论也太破坏气氛了！？” “咦，我说错什么了吗？” 如同浪漫的代名词一般的经典台词摔在了地上。昴真心对这个没有夏目漱石的世界感到战栗。昴手扶胸口向文豪表示谢罪之意。然后，猛然间艾米莉娅露出惊讶之情。（译者注：夏目漱石，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的超级大文豪，可以自行脑补为中国的鲁迅……） “啊……” “呀，糟了，小丢脸啊。努力是背地里默默的秘密。” 昴一边害羞似的笑了笑，一边将艾米莉娅紧盯着的手藏到背后。 ——因工作上的多次失败，昴的左手伤痕累累净是创口贴。 昴吐出舌头准备蒙混过去，但艾米莉娅却一脸认真严肃地伏下了眼睛。 “果然，很不容易呢，大家。” 像是为了激励自己一般，艾米莉娅轻轻地那样感叹道。 听到艾米莉娅的独白后，昴静静地理解了她的想法。 现在，在这个罗兹瓦尔公馆里从头学起的不仅仅只有昴，艾米莉娅也是同样的。身为女王候补，她也正处于拼命吸收各种必备知识的紧要阶段。 对于昴跟艾米莉娅来说，他们二人所追求的等级与范围都是不同的。这里有着天壤之别的重压的差距。被安上这样的重担，想必会很辛苦的吧。艾米莉娅说不定也抱有那样无法说出口的烦恼。 “……治愈魔法，我施给你吧？” 艾米莉娅冷不丁冒出来了一句。 创口贴下慢慢愈合的伤口正发出呱呱之声，只要稍稍感触下神经就会传来火辣辣的热意。但是， “不，没这个必要。不用专门替我疗伤，这样就行。” “为什么？” “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是的呢。这个，是我努力过的证明。” 昴一边吐槽着自己居然说出不符合自己风格的话，一边用力握了握自己伤痕累累的左手。 “我，倒真心不讨厌努力呢。将不可能改写为可能，怎么说呢……感觉不坏。虽然很累，也超辛苦，但也很开心。虽说拉姆蕾姆意外地斯巴达式暴政，那个萝莉也让人火大，罗亲则几乎不打照面所以存在感很薄……” “这句话，要是让罗兹瓦尔听到了，一定会龙颜大怒的。” “龙颜大怒这词现在可没人说了啊……” 在打断话头的时候，昴会顾左右而言他。之后他像个装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弹立起，右手贴额对着艾米莉娅做了个标准的敬礼。 “嘛，像这样挨个儿解决掉问题就行。不然的话我在这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既然如此，何不快乐地活着呢。” 在原来的世界里，昴能过着“轻松自在”的生活。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那样的安逸生活却是不可求的。这样一来，昴就转向去追求“快乐”的生活了。 这也可以说是昴对被不合理地放逐到这个世界里的命运的反抗之意。 面对昴的决意表明，艾米莉娅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凝固住了表情，只有睫毛在不停地眨动。过了一会儿后她猛然露出了笑声。 “是，的呢。嗯，我想是这样的。啊啊，真是的，你个笨蛋。” “哎呀哎呀，反应不对劲呀！？即使重新迷恋上我也很正常啊，这种时候！？” “我一开始就没有迷上你——真是的，好傻啊……我也是。” 对艾米莉娅夸张的反应感到意外的昴。艾米莉娅那最后的呢喃并没有传达给他。 艾米莉娅比起刚才笑意加深了。她的微笑带着像是从刚才为止的重压之下解放了出来一样的柔和，宛如施了能让昴不由自主着迷上的魔法。 艾米莉娅展现出来的这个姿态，已经不是美丽呀可爱之类的词语能表达出来的了。 “a?z?n（艾米莉娅?真?女神）” “明明人家很感谢的，你却又在那里插科打诨。” 艾米莉娅像是有点生气似的撅起了嘴唇，然后又用手指摁了摁昴的额头。 有时，像这样被触碰到后，昴就会感到被接触的地方带着剧烈的热意，这一定不是昴的错觉。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明白昴很努力，但究竟是怎样将手搞到这么惨不忍睹的样子啊？” “啊，这很简单。今天下半晚陪蕾姆去公馆附近的村子买东西的时候，被孩子们玩耍的狗一样的小动物狠狠咬了一口。” “这不是跟勤奋努力没关系吗！？” “不是，勤奋的痕迹被巨大的伤痕遮掩住了……我之前一直想着，自己没那么招动物烦啊。” 在原来的世界里，昴属于很招小孩子和小动物喜欢的体质。照今天的结果而言挺让人纳闷的。但是面对小孩子们的吸引力还尚在。 “村里的小家伙们……毫不留情地揍我踢我还往我身上擤鼻涕，糟糕透了，混蛋。” “感觉昴挺会照顾小孩子的呢。” “这完全是误解，艾米莉娅亲。这可是重要的战略性筹划啊。从现在开始就培养感情，等到其长大的时候就能加倍收获了。这可是，光源氏昴计划。” 光源氏计划一词原义是指男人把小女孩抚养长大，将她培养成自己理想中的女人，以期能成为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又被称为童养媳。 该典故出自古典小说《源氏物语》，主角光源氏将小他九岁的若紫接入府中，从十岁起开始培养成为自己心目中完美对象，长大后成为他的妻子。 “光源氏计划”一词所指的重点不在于年龄，而是“养成”的过程。因此，一些年龄差距不算很大，但较年长者对较年幼者从儿童或少年时期开始养育或照顾的，都可以称为“光源氏计划”。 “好的好的。明明不用那么固执，老实承认就好的。” 艾米莉娅已经习惯了昴的玩笑，轻轻地便搪塞了过去。她看着天空伸了伸懒腰。 “我差不多该回房间了，昴呢？” “我有陪艾米莉娅亲睡的义务所以一同回去喽。” “这个任务等你更加磨砺了现在工作的实力之后再说。” “说定了哦。等着瞧吧，从现在开始的我的佣人神话传奇……！” 昴把艾米莉娅的话当了真，燃起了熊熊斗志。突然，昴转头扭向苦笑不已的艾米莉娅，竖起一根指头。 “对了，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啥时候，跟我一起去村里找小家伙们报仇雪恨……不是、来个恩爱秀……不对、去看小动物吧？” “为什么你要改口那么多次？……而且，嗯，我呢。” 艾米莉娅吞吞吐吐地，面带踌躇之色伏下了眼睛。 “我不讨厌跟昴一起出去，也很在意那个小动物……只是” “好的，那一起去！” “但是，跟你一起的话我可能会给你添麻烦的……” “好的我明白了。一起去哦！” “……你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我听着的呀！我怎么可能会听漏艾米莉娅亲的一个词一个字呢！” “我最讨厌昴了。” “啊——！啊——！突然咋啦！？我啥—也—听—不—见—！！” 看着昴这塞住耳朵立即食言的机敏反应，艾米莉娅像是投降了般扬起了笑声。接着她用手指拭去了挂于眼角的泪珠，看向昴。 “真是的……。等我的学习任务完成，跟昴的工作也好好结束之后啊。” “万岁！知道啦！我会又快又好全速完成工作的！” 得到了约会的承诺后，昴激动地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看着昴这利益主义的样子，艾米莉娅带着微笑微微叹了口气。 “看到昴之后，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真的很渺小啊。” “绝没这回事吧！？要是真抱有像女王候补者级别的烦恼的话，在压力社会里胃早就千疮百孔了！” 艾米莉娅忍受不住笑喷了出来，昴也跟着笑了起来。 伴随着二人的一阵欢笑声，今天的幽会就此告终。 “说起来，明明工作都结束了，为什么你还这一身打扮？” “那个啥，我想知道艾米莉娅亲对我这身打扮的评价感想呢。怎么样？挺合得来吧？” “唔，是的呢。看上去挺能干的。” “期待值过高我会被压垮的！” 最后在此特将这段对话记录下来。 “喂，你有好好睡觉吗？小萝莉。太熬夜的话成长激素的分泌就会减少，你即使成人后也还是小不点的样子哦。” “……这么理所当然地破了‘渡门’还习以为常似的！” 昴随意地闯进了门，窥视着里面的状况毫不在意地向着贝昴朵丽丝打了声招呼，贝昴朵丽丝则恨恨地回了句。她坐在书库深处的木制梯子上狠狠地瞪着昴。 “你过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不，没啥事？只是想来道个睡前晚安而已。我本来想着如果如果三次都没有找对的话就放弃，没料到居然一下子撞对了。” “你这家伙的第六感到底有多强悍啊……” 贝昴朵丽丝像是疲惫了一般拉了拉卷发。猛然展开的卷发在脱离手指的反作用力下一跳一跳的。昴看着这不由激起了一丝童心。 “能让我也摸摸吗？” “能摸我的只有哥哥一个人……好了你快滚吧。” “自己独享太狡猾了。唉，嘛算啦。本大爷现在心情超好所以就原谅你了。” 昴将得到约会首肯后的欣喜若狂心情留在了书库中，然后在贝昴朵丽丝不满的神情下扬长而去。 只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 “——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吧。” 昴感觉像是听到了一句略带寂寞的声音，不由稍有点介意。 “话说，想着追问上一句，再开次门吧。” 打开的门的里面并不是禁书库，已经变回了一间普通的客房。 昴就这样反复地闭合着眼前的门扉，赌着说不定哪一会就能连上禁书库的可能性。 “……你从刚才开始在干什么啊？是在检查门的闭合问题吗？” “对呀对呀，最近半夜走廊上老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想原因是不是就出在这里啊……是蕾姆吗？” 目击到昴来回闭合房门现场的，正是一脸目瞪口呆的蕾姆。蕾姆单手端着空荡荡的银盆，眺望着昴正触摸着的门扉。 “有什么介意的事情吗？” “没啥，就是刚才为止小萝莉的禁书库还在这里，现在已经不见了。” “你找贝昴朵丽丝大人有什么要事吗？方便的话可以让我来代为传达。” “只是睡前道声晚安而已。也没啥……大事的。” 虽说昴很介意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贝昴朵丽丝漏出的一句轻叹，但他觉得也没必要现在立刻就去问个清楚，所以摇了摇头准备暂且忘掉这事。 “蕾姆才是呢，还在工作着吗？明天也得早起，快去睡吧。” “收拾完银盘之后就准备睡啦。刚才给罗兹瓦尔大人跟姐姐大人倒茶去了呢。” “孤男寡女的在这种时候干些啥啊……啊啊，还是算了吧。” 此时的时刻已经快到零点了。打听在这种时候两个人秘密幽会的罗兹瓦尔跟拉姆之间的事情，总觉得会成为敏感话题挺麻烦的。 第279章 狗粮终结者 1 昴反省着自己说了多余的话。猛然注意到了拉姆的视线正对着自己。那淡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昴的头的方向。 “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实现我们的约定。蕾姆看上去也十分在意的呀。” “……不，我真的完全没有丝毫一点都不在意。” “你那百二十分介意的心情已经充分传达到我这里了，更加增添了我的愧疚之心！” 死板认真的蕾姆的视线增添敏锐与集中力到了使昴言语产生紊乱的程度。 由于昴的工作往往拖得很晚，而蕾姆又很忙碌，所以一直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蕾姆冲着正一脸苦恼不知如何是好的昴举起了小手。 “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剪怎么样？” “现在……你说这会儿？但是，已经这么晚了啊？” “只是整理下发梢简单梳洗下而已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不这样的话，昴只会口头上耍嘴皮子不让我了却夙愿。” “居然用到了‘夙愿’这个词！” 看着无表情中只有双眼闪耀着干劲儿的拉姆，昴暗自忖度着估计这四天来她一直憋得心里痒痒吧，然后抓了抓脸。 尽可能地，很想了却她的心愿，只是—— “对不起，蕾姆。我明天跟艾米莉娅有约定，所以说得早起提前完成工作。因此，恐怕今晚没法熬夜了……” “是的，呢。……不，是我这边提出了无理要求。很抱歉。” 昴以刚刚结下的约定为由，拒绝了约定在先的蕾姆的提议，对此感到良心谴责。但是，蕾姆却体贴懂事地撤回了提议，照顾到了昴的个人情况。 昴对这样的蕾姆抱有罪恶感，内心浮起一丝难以言出感情，于是便突然提议道， “所以说，明晚怎么样？” “……晚上吗？” “为了实现我跟艾米莉娅亲的约定，会提前好好完成工作的。再加上我后天也没啥大的安排。剩下的就看蕾姆你的意下如何啦。” 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自己一天之内竟然跟两个女孩同时作了约定的积极性感到惊讶。当然，昴对艾米莉娅的感情与对蕾姆的是不一样的。 昴对蕾姆抱着的是关系融洽的伙伴意识。而对艾米莉娅的感情，就连昴自己也不确定。 蕾姆听了昴的提议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么，就在明天晚上吧。——这回可说好了哦。”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为啥激动到了这个地步。说好喽，就明晚。” 昴很想跟蕾姆拉勾勾，却因不知这个世界里是否有那个习俗而犹豫不已。就在这个时候，蕾姆在昴的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飘动着裙子转身而去了。 就这样，昴目送蕾姆静静地以滑行般的步伐渐渐离去之后，一边想着安排得过于紧凑的明天的行程，一边忍着哈欠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明天的约会会去村子那边，得找个借口甩掉那帮小家伙们。哦对了，在此之前我还得调查一下景点呀花田啥的…?” 昴膨胀着鼻翼，在对明天的期待下心潮澎湃地走进了房间。他脱下甩掉了穿着的执事服，换上完运动服后便扑倒在了床上。 就这样他盖上被子在心里想象着明日的样子，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面对内心背叛了身体的状况，昴则立即切换大脑线路决定放大招。这就是， “一只帕克，两只帕克……” 昴在脑海里想象着小猫在来回撒欢的田园诗般的景象，然后幻想着随着数数小猫的个数在依次增加。幻想中的帕克渐渐地入侵到了现实中，软绵绵的接触记忆将昴逐渐带到了忘我的境界。慢慢地，如同沉陷般，意识被吸入到了梦境之中。 “帕克……一百只……呼呼呼” 就这样描绘着世外桃源，意识被温软的东西包裹了起来——然后，消失掉了。 13 每次睁开眼的时候昴就会觉得，意识的觉醒宛如将头露出水面的感觉一般。 昴从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中猛然解放了出来，到睁开眼睑认识世界为止过了略微数秒。在这期间，昴处于一种非睡非醒的状态。 他感到眼睛被阳光灼烧着。昴直起了尚残几丝疲惫感的身子，左右晃了晃脑袋。 头有点重。新的生活这才刚开始。残有疲劳感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今天可不能说这些丧气话的。 昴一觉醒来感觉很好。他仔细地回想着昨晚跟艾米莉娅定下的约会约定。 “对的，菜月?昴———今天，迎来了飞跃的时刻。” 他描绘着今天一天的幸福未来。今天是预想完美的胜利约定之日。但是…… “——” 桃发与青发双胞胎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一副觉悟好了似的昴。 昴捂着脸，连耳朵都红了。他将被子蒙到头上。 “怎么了啊！你们居然在啊！好羞啊，我好害羞啊！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嘛！呜哇哇！” 因为从前天开始就不需要两姐妹代替闹钟叫他起床，所以昴大意了。没想到就在今天早上。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过来。 看着在被子上苦恼不已的昴，双胞胎依旧是一副表情不变的样子。虽说如果被指着哈哈大笑的话也挺难堪的，但两姐妹这反应也太冷淡了挺让人心堵的。 “不，等下，你们俩。就这反应我可是会受伤的啊。既然你们触碰了人家的敏感部分，就应该稍微这样……那样的才对吧！？” 昴期待着最起码二人就像往常那样，冰冷扫兴地回骂自己。 ——等待被骂，也是够可怜的了。昴反思了下刚才的想法。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那人用很亲密的口吻跟我们打招呼呢。” “蕾姆、蕾姆，那人很自来熟地跟我们打招呼呢。” 违和感。二人的轻声细语在昴的脑海里略过。 “嗯，什么？不觉得有点怪吗？怎么了，前辈们？专门过来早上接我也是，还在那里相声表演真是恶趣味啊。” 确实是那二人一如平常地冷淡——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寻找从那二人身上传来违和感的源头。 ——是，眼睛。 二人看昴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了到昨晚为止还有的亲密感，变得生分而客套。紧接着，决定性的发言飞了出来。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客人看起来像是有些思维混乱的样子呢。” “蕾姆、蕾姆。客人的脑子像是有些奇怪的样子呢。” ——被称为“客人”，昴不由张口结舌了。 在这个称谓所包含的敬意的背后，隐藏着的强烈的尖锐刺意扎着昴的内心深处。 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疼痛，昴按住了胸口。 不明白，意思。那二人的反应，就宛如—— “你们，两个……哈哈，玩笑开过头啦。这、种、事情……” 昴实在是忍受不了那二人陌生的目光，猛然抬起左手去挡住自己的视线。但是，就在这个瞬间，看到映入眼帘的东西后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 ——自己左手上的创口贴消失了。 因洗涮工作而粗糙的手指也是，在不习惯的切割工作中剁掉的手指甲也是，在跟小孩子们玩的时候被小动物啃咬的痕迹也是，都不见了。 ——在遥远的地方，响起了钟鸣之声。 猛烈地涌进而又退却的、波浪一般反复的钟声。放声恸哭的昴并没有注意到，伴随着疼痛的这个现象就是耳鸣。 昴感到太阳穴传来剧痛，在鼻腔深处涌起了热热的东西。但是，昴咬紧嘴唇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将意识集中在了尖锐的痛感上。 来用眼前的血腥味，去全部涂抹掉刺人心脏般的丧失感吧。 事已至此，昴也只得去承认现实。 昴感到从眼睛的深处涌出了热意，便以跟刚才不同的理由用被子蒙住了脸。 为什么会这样呢。昴的眼泪几乎要留下来。 明明已经得到了，第一次第一次得到了最可爱女仆们的欢心，第一次拿到了艾米莉亚的奖励，本该是迎来幸福而快乐的后宫生涯了，可是……为什么…… ——现在的这副表情绝对，绝对绝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被这些昴最喜欢的人们， 被原本会喜欢上的人们， 被原本应该喜欢上了的人们……不想被他们看到。 昴绝对不想在被他们用外人似的眼光的注视下流下眼泪。 “为什么……又回到原点了啊！？” ——让昴吃了如此诸般苦头的轮回循环，再次将他拉进了漩涡之中。 黑暗中，长发及腰的蓝毛小姐姐面无表情，掉头离开，独自一人，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冷笑。 第二回的，罗兹瓦尔公馆的第一天，又一次开始了。 “客人，客人。您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没什么大碍吧？” “客人，客人。您看起来好像肚子很痛的样子，难道尿床了吗？” 两姐妹用关切的声音，向低着头的昴搭话。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那也是听惯了的声音。那是时而让人觉得聒噪，时而让人觉得安心，寄托着信赖的声音。 但是如今，这声音却陌生地萦绕在昴的耳边，无情地震颤着他的鼓膜。 “抱歉啊，那个，让你们担心了。那个，刚才刚睡醒，脑子有点不清楚。” 昴感受着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调整了下呼吸，抬起头来回答道。 那些翻涌而来的感情，在他把脸埋进被子的时间里姑且算是平静了下来。摆脱了最初的打击，如今仍有种失落感如丝绵般勒紧自己，他在心里小声啜泣着。 如果这一切都是罗兹瓦尔开的玩笑，只是为了骗骗他而已，那该是多么让人又爱又恨的救赎啊。 仿佛是被自己内心的说辞拯救了，昴睁开了眼睛，朝前看着。 “——啊，原来是这样啊” 在一瞬的模糊之后，那展现在眼前的世界将他强行拖回了现实。 双胞胎分别站在床的两边，手按在床铺上看着昴。拉姆和蕾姆依旧还是之前见惯了的那两人，一如既往毫无表情地注视着昴。 在两人的视线里，全然没有夹杂任何对昴的感情。那四天里的生活，和她们之间积攒起来的种种关系，就如同云霞般消失在了某处。 “客人？” 迷惑的声音同时从两人口中发出。 两人的目光追随着从床上起身的昴，但现在的昴却像是感觉到了股寒意一般，在某种焦躁感的驱使下，与那两姐妹拉开了距离。 “客人，请不要急着下床。您还需要静养。” “客人，急着下床很危险。还是好好休息。” 面对两人关切的嘱咐与即将伸出的手，昴反射性地转身躲开。这种冷淡的反应让两人有些受伤般地眯起了眼，而昴此时却完全没有精力去觉察到这一变化。 这边明明跟对方很熟悉，但对方却用一种对待陌生人的方式对待自己，真是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 就在前几天，昴也曾经在闹市上，小巷里，废屋中体会过相同的感觉。 但是，那个时候和现在有着决定性的不同。状况不同，时间不同，经验也是不相同的。 彼此之间也基本不认识，跟艾米莉娅和菲尔特也说不上是重新认识。 本应该彼此信赖的伙伴，却有一方要返回去，从头开始认识。明明是认识的人，却仿佛变成了其他人一样，这种不协调感像是种莫名的恐怖，抓住昴不放。 因为昴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双胞胎女仆也开始觉察到了这种异常。 室内一阵沉默，彼此间都在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对方的态度。于是—— “抱歉，——现在，还不行。” 昴先于想要制止他的双胞胎一步，转动门把手，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他喘着粗气，漫无目的，冒冒失失地光着脚拼命奔跑在冰冷的走廊上，阵阵凉意从脚底传来。 要逃，要逃出去。明明是这样想的，但他却连自己在逃离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像那样继续留在那里了。 昴跑过一扇又一扇列在走廊上看上去完全一样的门，依旧是用一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模样在乱窜。 然后他气喘吁吁地，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似的，推开了一扇门。 ——并排摆放着许多书架的禁书库，迎接着匆忙闯入的昴。 如果把这扇门关上，那么禁书库就跟外界完全隔绝了。 这样的话，要想从外界进入这个房间，就不得不打开宅邸内所有门。 没了被追上的担心，垂头丧气的昴用背顶住门，浑身脱力般瘫坐在地上。 就算坐了下来，双膝还是在颤抖着，就连伸出去制止的手指也一样抖个不停。 “要是玩纸相扑的话，或许水平很高呢。哈哈。” 无聊的自嘲，加上几声干瘪的笑声显得尤其空洞。 书库静谧的空气中飘荡着古旧纸张的味道，这在昴的心中稍稍增添了几分平静。尽管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心，但此时的昴却也只能依靠它了。 一次，又一次，他反复地做着深呼吸。 “不敲门就进来，还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啊。” 第280章 狗粮终结者2 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在书架的深处响起，朝着如同躺在陆地上呼吸的鱼一般喘着粗气的昴传来。 在微暗房间的深处，入口方向的尽头，有张梯凳放在那里。一位少女就坐在那上面。 那是跟平时一样，依旧和昴保持着距离的，毫不动摇的禁书库看守，贝昂朵丽丝。 贝昂朵丽丝啪地合上那本相对于她那娇小的身体，显得过于庞大的书，远远地看着昴。 “你是怎么打破‘渡门’的。……刚才也好，现在也好” “抱歉。哪怕一会儿也好，让我在这儿待会儿吧。拜托了。” 昴合掌恳求，没听对方说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名字，这里是哪里，刚才的双胞胎是谁。在眼前的这个少女又叫什么，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可思议的房间。四天的时间。相互交换的约定。明天，要和谁，一起，去哪—— “对了，艾米莉娅……” 他想起了那在月光下闪耀光芒的银发，和羞怯腼腆的微笑。 以及那个即便是在月光下，也能让漫天繁星显得黯淡昏沉的少女，艾米莉娅的约定。 “贝昂朵丽丝。” “又直呼其名吗” “你说我之前和刚才打破了‘渡门’是吧。” 不仅直呼其名，还冒失地向自己提问，这让贝昂朵丽丝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即便如此，为人讲究规矩的贝昂朵丽丝还是一脸束手无策地，耸了耸肩，说道： “真是迟钝，就在三、四个小时之前，我不是刚戏弄过你吗？” “就是我无视安排，惹得你闹别扭的事情吗。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就算浑身无力，昴也不忘调侃上贝昂朵丽丝几句，少女又一次闹起情绪来。 ——三四个小时之前，昴和贝昂朵丽丝的相遇。 刚才那段话说的是在罗兹瓦尔宅邸第一次醒来的事情。那个时候，昴想也没想就找到了环形走廊的突破口，一击命中。 然后就在这个禁书库里，昴被贝昂朵丽丝给弄昏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早上了，床边站着拉姆和蕾姆两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是处于……第二次在这个宅邸里醒来的时候吧。” 记忆中相关的几处被收集起来，昴也推算出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双胞胎聚在一起来叫昴起床的只有那个早上而已。之后的每天则是两人交替着来。而且，昴只有在第一天是以客人的身份，睡在客房里的。 “也就是说，我在五天之后又回到了从那算起四天之前的地方，是这样吗……？” 和在王都的时候一样，昴又一次穿越时间，回到了过去。他这样给现在的状况下定义。 但是，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 昴抱着脑袋，思考着穿越回到此时的原因。 在王都，昴之所以会回到过去，是以死亡作为诱因的，也就是说“死亡回归”。以三次的死亡为代价救下了艾米莉娅，从循环中逃脱了出来，关于之前的事情，他是这么理解判断的。 而事实上，在罗兹瓦尔府上的这五天里，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以说是非常平和地度过了这几天。 然后就突然间回到了过去，来到了此时此刻，之前连个预兆都没有。 “难道是跟上一次的条件不同吗？死亡之后返回到过去，也不过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其实是一周左右就会自动回到过去吗……不对，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那就没法说明为什么会回到在这个罗兹瓦尔府上的第一天清晨了。 虽然回到过去的理由还不清楚，但在王都轮回中的法则多少应该还是存在着的。 其中之一，就是关于复活地点的问题。如果昴没有从那个循环中被解放出来的话，那么昴醒来后就必然会在已经见了三次的刀疤脸店主的面前。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刀疤脸的中年大叔突然变成了两个女仆天使。” 面对这两者的心情，简直就如同天堂和地狱一般截然相反。 昴来回检查着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受伤。什么都没有，他这样想着。 按照之前几次的判明条件来看的话，昴这次回到这里的理由就很明确了。那就是——他死了。 “但是，如果我死了，那我又是怎么死掉的呢？睡觉之前明明一切都很平常。如果是睡着后发生的，我多少也会有一些自己死了的感觉吧” 就算是猝死，真正“死去”的瞬间会这样完全意识不到吗。 像是毒药啊，瓦斯呀，如果考虑到利用这些东西，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可能性的话，那就是指暗杀了。但因为昴并没有要被杀掉的理由，那这一前提条件便也就不成立了。 “这样的话，又或者是因为没有达成通关条件，所以强制轮回？” 如果比作游戏的话，就是因为没有立起必要的g，而导致游戏结束。可这却是个既不知道是谁立的的g，也不知道触发条件的破游戏。 “本来我就是个轻易放弃，依靠攻略网站的悠闲玩家……” “要是打算一直都这样碎碎念的话，这周遭的气氛都要给你带得无聊了。” 贝昂朵丽丝嘴上挂着抹讥讽的笑，远远地看着陷入思考海洋中的的昴，有些无聊地说道。 “死啊活啊的，人类的标准还真是无聊透顶啊。到头来都是胡言乱语，谎话连篇。所谓的不成体统就是你这个样子。” 冷淡无情，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算得上是尖酸刻薄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但是贝昂朵丽丝这种一如既往的态度却让昴觉得有几分安心。他站起身，拍拍屁股，直接向门口走去。 “要走了吗？” “还有事情想要去确认一下。要认输也要在那之后啊。多亏了你啊。” “我什么可都没做哦。……你就快走吧，我还得把门移动一下呢。” 这跟温柔半点边都沾不上的话语，不知为何却让此时的昴感觉很舒服。 贝昂朵丽丝自己似乎也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吧，但昴却感受到了某种鼓励和勇气，踏步向前。他拧动门把手，向吹着凉风的门外，一步迈了出去。 风吹拂着他短短的刘海。 眼睛感觉到微微的疼痛，于是他便抬起手臂挡住了脸。 而后风停了下来，他赤着脚，草坪的触感从脚底板传来，而眼前的是…… “啊，果然还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啊。” 庭院前微弱的气息朝四处迸射着，昴看到了银发的少女，心中雀跃不已。 时机掌握得也太妙了吧混蛋，昴内心对那个任性的书库管理员抱怨。 “——昴！” 注意到昴的少女睁大绀紫色的眸子，神色慌忙地朝他近前跑去。从她双唇中飘出来的那如同银铃般的声音，虽然只有三个音（486），却谱成了段最棒的小调。 很自然地，昴也朝向他走近的少女走去。两人面对面，少女仔细看看了昴全身后，有些安心地垂下了前面吊起的眼角。但是很快她又重打起精神，摆正了姿势，恢复了往常一样的目光。 “真是的，害人担心。一醒来就不见了，拉姆和蕾姆两人紧张地要命，在宅邸里到处找你。” “那两个人会那么惊慌才是少见。还有就是抱歉了。刚刚被贝昂朵丽丝抓住了。” “又这样？睡醒前不是就有一次了吗，还听说被她捉弄了……” 那美丽的容颜挂着副担心的表情靠了过来——艾米莉娅那不设防的样子，让昴不禁想要伸出手去拥抱，不过还好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欠考虑了。这样的话，自己在禁书库里自我冷静的那段时间就真的丧失意义了。光让贝昂朵丽丝蒙受不白之冤并不是他的目的。 昴只好用模棱两可的表情回应着面带忧愁的艾米莉娅。 对于这样不太像昴的反应，艾米莉娅有些疏远的样子，没有进一步问下去。 这也是当然的。如今的昴从和艾米莉娅碰见算起，也不过是跟她一起度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已，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像昴的反应”呢。 那四天的时间，像是条无法填补的沟渠，横在昴和艾米莉娅之间。 但那只有昴知道，而艾米莉娅不知道的四天的光阴是确实存在过的。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有可爱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哦。……那个，没受伤实在是太好了” 最开始说出的话让艾米莉娅羞红了脸，而对接下来的话她立刻点了点头。 “嗯，我没关系的。多亏了昴的保护。昴你才是，身体感觉如何？” “嗯，很好很好。就是血有点不够用，魔力耗尽了，起床时的冲击搞得体力也被削减了不少，精神上有种像被球棒打了个满地找牙的感觉，但还是很健康的！” “这样啊。太好……诶？那岂不是说浑身都是伤吗？” “嘛，如你所见，没事的。” 昴伸出双手，像是要为艾米莉娅展示自己还很健康的样子似的，在原地转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点一滴的积累，但状况正渐渐向着本来该有的样子发展。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要加快齿轮的旋转，就必须由他菜月昴来主导。 “没关系就好……那个，要回宅子里去吗？我还有点别的事？” “哦，是精灵对话时间吧。我不会打扰你的，能和你一起吗？还有把帕克借我。”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真的不要捣乱哦。这不是玩游戏。” 艾米莉娅歪着头，用像是教导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说着。艾米莉娅这般像是冒充大姐姐似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昴的心中燃起了一把名为“决心”的烈焰。 “那么就走吧。时间很有限，世界很广阔，而我跟艾米莉娅亲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是啊……诶？刚才你说什么？亲是从哪冒出来的？” “好了好了。” 昴推着为爱称而感到意外的艾米莉娅，两人一起走向庭院里那个熟悉的老位置。 这个爱称也是因为昴一直坚持不懈地叫，叫到她没了再去订正他的力气，才一点一点被承认的东西。而这也是在那失去了的四天光阴上，构筑起来的羁绊之一。 “要取回来。” 艾米莉娅摆着个不理解的表情，昴边走在她后面，边小声地嘟囔着。 他停下脚步，望着那越来越远的银发，然后又将视线投向天空。 在东边那片仍旧低垂着的天空上，可以看见太阳可恨地升了起来。 还有五次，这样的日出再重复五次，然后再去迎接约定的日子就好。 同那位跟月亮很般配的少女的约定，就让前来迎接的太阳作为见证好了。 还有时间。而且他也知道答案。 “虽然不知道被谁讨厌了。但一定要把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取回来，让那人哭丧着脸。我已经被那天晚上的那个笑容给迷住了，不要小瞧我的那份执念啊。” 昴向着天空伸出手握紧拳头，作出不针对任何人的开战宣言。 这是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对把自己“召唤”过来，并让他陷入“轮回”的那个存在，作出确切明白的反叛宣言。 第二次轮回之战开始了。 为了了解那天之后的故事，摆脱罗兹瓦尔府上一周的循环。 为了守护那天晚上的约定，那个彼此间的约定。 就在昴对着升起的太阳滔滔不绝的时候，第二次罗兹瓦尔府首日的帷幕拉开了。 仅仅的五天时间，太阳就像这样，用东升西落来默默见证这一切就好。 而关于怎样度过这段时间，昴的计划是“尽可能地重现上次的经历”。 就像在庭院里决定好的那样，昴最终的目的是在最后那天，实现和艾米莉娅交换过的约定。为此，他就不得不再度经历那个月夜，再交换一次约定。 而作为循环的规则，有一条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确信的结论。 那就是，“如果走的是同样一条路线，那么故事也将会在同一地方完结。” 因为继承的是跟上回同样的运作系统，所以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在其中有关联的人物重复着同样的想法和行动，那自然也就会迎来同样的结局吧。对昴来说，重要的是事情，除了要把导致循环的结局往好的方面变更以外，还要将过程中回忆里应该会发生的事件全部回收。 也就是说，运用循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利用存档和读档，诱导结局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既高尚又邪恶的昴的决定。 “应该没错，但为什么会这样” 在水汽蒸腾的浴场里，昴呈“大”字浮在池子里，吐着水泡，在脑海里重现着第一天的事情。 从下定决心的那个早晨开始，就是一路节节败退的惨剧。 第281章 狗粮终结者 3 怎么败退呢？ 首先是在艾米莉娅早上的功课完成后，等待罗兹瓦尔回府，然后出席那场在食堂的会谈。 老实说，虽然昴没什么自信，自己能连讲话的口气腔调，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也都做得跟上次一模一样，但大致上对话的内容和流程应该是照着上次那样进行的。 对昴的称赞，艾米莉娅的名字，国王选拔的大致内容以及和艾米莉娅的关系，还有在罗兹瓦尔府上昴身份的确定。 拒绝了当闲人吃白饭的诱惑，昴依旧像上次一样，选择了作为实习佣人，成为府上的一员。虽然那之后依旧是跟有些老师模样的拉姆一起，在初始的第一天，从宅邸的介绍开始，向着勤劳侍奉发展，但那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头了。 “为什么跟上次一点儿都不一样啊。那种徒劳的感觉，就像是认真地准备好了语文的小抄，但看到考卷才发现考的是数学……到底为什么要再来一遍啊。” 昴把头探出浴池，把下颚抵在浴池的边缘，怅然若失地抱怨着。 昴的方针是在沿袭之前的流程，但出任老师的拉姆所分配工作的内容却和之前有所不同。打杂的等级从1级提到了4级。 “虽然依旧还是打杂……但内容的强度却和以前有着跨等级的飞跃啊” 简单点儿说，就是任务的强度和工作量都上升了。 “上次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次的强度……可恶，本还以为要是一样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下的说。” 由于预想和现实间残酷的差距，昴发起牢骚来，但另一方面，他也做出了“目前的情况很不理想”，这样的判断。 昴为了能重复上次的经历，付出了努力，而结果却是这般样子。如果第一天的内容就有这么大的改变的话，那之后要想再调整到之前的轨道上去，就越发不可能了吧。 无视了细小的差异，最后酿成大麻烦的可能性是很恐怖的。 “特别是这次的情况，因为连回到过去的理由都不知道……” 这次的模式是正常地去睡觉，但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这跟上次不同，循环的条件未必是死亡，单是为这个连结局都想象不出的现在，去考虑对应策略就已经很够呛了。 “相差这么多，之前的记忆还有多少是派得上用场的啊……？” 他想起了最初在王都和艾米莉娅相遇的那天，那充满浓厚色彩的一天。 虽然细节部分的经历，每次都有所不同，但就大体上发生的事件来说，还是彼此共通的。而且，他也不觉得有错过什么大事件。说到那些天在昴的印象里，能说得上是事件的，除去第一天，也就只有跟艾米莉娅的约定了。 达成这一事件，然后改变之后的结果，这样的话应该就能越过那道坎儿了吧。 昴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浸在浴池里，在缺氧的状态下总结着。而后他把头探出浴池， “哎呀，我来陪你吧？” 一位全裸的贵族手掐着腰站在昴的面前，此时的昴，对探出头来换气呼吸，真心是后悔极了。 那人全裸地站在昴伸伸手便能碰到的地方低头看着他，两腿间的那柄圣剑在浴场暖风的吹拂下摇摆着。 “不要，这里我包下了” “这可是我府上的东西，是我的所有物吧？我想我应该有权利随意支配。” “那你就别问啊。想泡澡就直接进来呗”。 “哎呀，还真是严厉啊。但你还是没明白。确实，虽然说这个浴场也是我的所有物……” 罗兹瓦尔单膝跪下，伸出手托起不做抵抗的昴的下颚。 “但作为佣人的你，不也可以说是我的所有物吗？” “我咬！” “一点也不犹豫啊！” 昴朝捏着自己下巴的让人讨厌的手指咬了上去，仰泳着逃开，跟罗兹瓦尔拉开距离。 浴场大得没谱，大小可与古时候那种不错的澡堂相比肩。这种浪费空间的做法把贵族的那种趣味和嗜好完全暴露了出来，那种一人独享所带来的满足感，还真是超乎想象的。 所以，就像上次一样，工作完成后的泡澡时间就是昴的休息时间了。 “又是跟预想不一样的发展啊……” ——在上一次的四天里，和罗兹瓦尔一起泡澡的机会可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在此之前，上回的循环中，罗兹瓦尔总是很忙，基本连面都没见上几次。日常的生活起居也都是由双胞胎她们来负责，所以除去第一天的接触之外，昴很少在用餐时间之外的场合碰见他。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现在所有事情都从我预想之外的方向攻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但想来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啊” 罗兹瓦尔一边说着世道艰难，一边进入浴池，来到昴身边。他把背靠在浴池边，深深地吐了口气，就像是个去澡堂泡澡的普通男性，看来泡澡的爽快感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共通的。 “虽然到现在才发觉，果然到了浴场你的妆也卸了啊。” “嗯？啊，是啊。哎呀，说起来昴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素颜的样子呢。” “是啊。什么嘛，很普通，看起来还挺帅气的。用不着遮住嘛。” “化那样的妆只是兴趣啦，其实也并不是打算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就算嘴是裂的，鼻子是歪的，目光是绝望般凶恶的……诶呀。” “不要看着我说啊。否则我这个心灵脆弱的三白眼可是会死的哦。”（译者注：三白眼是瞳仁很靠上或者很靠下，看上去三面的眼白很多，故称为“三白眼”。） 昴天生就一副目光凶恶的样子，这一点对给初见面的人留下的印象可真是减分不少。本想对给自己这副嘴脸的父母抱怨几句，但昴看到母亲跟自己那如出一辙的眼神，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想起了双亲的昴摆着副复杂表情，罗兹瓦尔也随即转移了话题。 “跟拉姆和蕾姆合得来吗？她们两个在这里工作很久了，所以对于与后辈的接待交往方式应该还是知道的。” “和蕾姆还不太熟，但跟拉姆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倒不如说，拉姆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太自来熟了。在变成前辈后辈这种关系以前，从我还是客人的时候，那孩子的态度就是这样了。” “要是有什么不足之处会有蕾姆来填补。因为是姐妹，所以就该互相帮助嘛。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那两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所听到看到的，是蕾姆似乎一直都在补漏，拉姆简直就是个妹妹的劣化版啊。” 关于两姐妹各种家务技能的优劣，她们两个自己都说得很清楚。所有的技能，姐姐（拉姆）被妹妹（蕾姆）落下了不止一点半点。正常情况，应该是在自卑感折磨下备受煎熬的设定才对的。 “明明这样还会时不时说‘因为是姐姐，所以拉姆很了不起’，这简直是让人战栗级别的神经大条啊。” “说起神经大条，我觉得你也完全~不差哦~。会让人觉得是这样吗，居然可以这样回答吗。这种一股脑儿深入事件没有丝毫顾虑的样子。其实是挺不错的。” “这种装模作样的口气，完全听不出来是在夸我啊。” 因为不懂得察言观色，昴对于踏入他人的领地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而这也是容易使他孤立于群体的孤傲性格。也可以说是总是要触怒惹恼别人的坏毛病。 听到昴回答，罗兹瓦尔闭上了一只眼睛，只用左边那只黄色的眼睛仰头望着天花。 “我可没在讽刺你。实际上，我觉得挺好的。那两个孩子多少有些活在自己的节奏中了。如果她们身边能有人去扰乱一下……肯定会有什么改变的吧。”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在只有两个人的浴池中，他们把头也泡在水里，一边悠然自得地放松着全身，一边相互交换着感慨。而后猛然间，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挑了挑眉毛。 “对了，罗亲，我正好有点事情想打听，能问问你吗？” “嘛，如果我那广博深邃的见识能答得上来的话，那就尽管问吧。” “这样子绕着弯子夸自己见多识广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先不说这个，话说这个浴池是凭什么原理运作的呢？” 咚咚，昴敲了敲浴槽的底部，把自己一直以来抱有的疑问说了出来。 昴他们泡着的这个浴池是由石料砌成的，就触感而言，感觉像是大理石。浴池在宅邸地下的一角，果然是男女混用的。话虽如此，但是实在是太奢侈了，每换一个人进去洗，就重新注水进去，这样哪怕是跟在艾米莉娅后面进去，也一点实感也没有。 “我也不会特意去喝洗澡水了。喝之前就觉察到了。” “你的冒险精神还真是每次都能吓人一跳啊。这就是青春吗……唉，不过我还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吧。” 罗兹瓦尔像是觉得很是耀眼似的看向昴那鲁莽的青春，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答案很简单啦。因为浴池下面铺满了火属性的魔矿石，洗澡的时候就用魔力催动它们，把洗澡水加热。厨房那里应该也有使用的。” “原来锅也是这样的原理啊，我还纳闷没有煤气是怎么做到的呢？” 跟在动作麻利的蕾姆后面，昴的作用就是给蔬菜去个皮还切到手。可是既然连“用魔法催动”这样理所应当的话他都不是很明白，那成为大厨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那么魔法的话，不是魔法使岂不是什么都干不了吗？” “没这么回事哦。所有的生命都具备门的，甚至连植物也不例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现在这样使用魔矿石的社会也是无法构成的吧” 对于新词汇的出现，昴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看到昴的这个样子，罗兹瓦尔竖起一根手指，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吧，这里就给你上一课吧。给蒙昧无知的你好好讲讲什么是魔法使吧。” “那我就尽量无视那些想去吐槽反驳你的心情，老老实实地听你讲好了。” 罗兹瓦尔端坐在浴池中，提出要给昴讲解，听罢昴便转过身面对着他。只不过两个人“坦诚相见”的状态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那我就从初级开始讲，关于‘门’，昴君你应该是知道一点的吧？” “不，就算你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对不知道的人来说就是一片空白。” “音调怎么一下子下降了。那就是说不知道门的事情了……简单点说就是，诶，那个，真的？这样的感觉。这么用对了吗？” 罗兹瓦尔确认着“真的”的用法。来自昴之前那个世界的措辞，时常被一点点地输入进这个世界，特别是“真的”，由于其使用频率太高，早就被其他人所熟悉了。 昴给罗兹瓦尔的这句话做出了个满分的评价，而后两人击掌庆祝了下，便又开始了讲解。 “那，那，那个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个和没那个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简单点说的话，它就是一扇魔法可以从中穿过，连接自己身体内部和外部的门。通过门获取魔力，通过门放出魔力，是一条完整的生命线呢。” “这样啊，那就像用来释放mp的开关咯……” 昴理解了罗兹瓦尔那简洁的说明。 这个至今为止听到过无数次的词的意思，大体上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 “既然门是谁都有的，那我也有咯？” “嘛，应该是有的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人的话。你是人吗？” “我这样正经的男人，被放进这个异世界里才真是少见吧。我可是真?路人，真?群众。” 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打开局面的智慧。学习能力离达到平均值还稍稍差了一点，体力虽然要略微好些，但耐力上又不行。学会的技能只有缝纫和铺床，一直走的都是路人线。 但是，来到了异世界，入手了或许能让他感到第二高兴的情报，这岂止是让他高兴啊，魔法这一充满诱惑的单词使他心跳加速，满眼的希望使他的眼睛闪着光芒。 “虽然最让我高兴的还是和艾米莉娅遇见的事情，但这个也相当振奋人心啊！终于来到这一天了吗，我也能成为梦幻的魔法使……不对，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机会啊！” “单单是魔法的事情就让你这么高兴的话，能成为魔法使还真是幸运啊。话虽如此，但就算是有门，还要看资质的高低，这才是关键。虽然不是我自夸，但还是很自豪地说，像我般的天赐英才可以算是凤毛麟角吧？” 在罗兹瓦尔的开场白中，昴听到了g悄悄竖起来的声响。 其实有一个事实是自信满满的罗兹瓦尔并不知道的，那就是目前光着身子在浴池里飘着的昴，其实是从异世界被召唤而来的——“被召唤者”。 第282章 狗粮终结者 4 自古以来，从异世界被召唤过来的人都会被赋予特殊的能力。而如今的昴武力不行，知识不够，运气的修正与其说是0，倒不如说是个负值，但是，还有魔法。 “终于来了，罗亲，我崭新的希望啊！魔法，魔法，快跟我说说魔法。魔法的浪涛正向我袭来，我那璀璨夺目的未来正在波浪间若隐若现！” “这样？那就继续吧。基本上魔法有四种属性，这你知道吗？” “不知道！” “啊哈，无意义，无目的，无歹心，再加上无常识，真是了不起。我心情还不错，就说明一下好了。火，水，风，土，这四个魔力属性，知道了吗？” “嗯，基本上吧。理解并消化了，继续继续！” 昴的请求让罗兹瓦尔一边感觉很不错地点着头，一边继续讲解着。 “与热量有关的火属性，掌管生命和治疗的水属性，在生物体外产生效果的风属性，在体内产生效果的土属性。主要的属性就分为这四大类，普通人的话会适合其中的某一种属性。另外说一句，我可是适合这全部的四种属性哦！” “哇，虽然你自夸起来好烦，但还是在形式上夸奖你一下，好厉害！要怎样才能调查属性呢？” “当然了，像我种程度的魔法使的话，摸一下就知道了” “真假！终于来了啊，一直等待着的这种展开。快帮我看看，然后赶紧告诉我！” 罗兹瓦尔一边不温不火地看着昴像只没教养的小狗一般撒欢，一边将手掌放在他的头上。此时的景象，便是两个赤裸裸的男人，面对着面，眼中闪耀着亮光。 “那么，就失礼了。咪咪咪咪（译者注：此处咒语）” “噢哦！好有魔法感觉的效果音！此情此景真是梦幻一般啊！” 昴现在抛开了一切惹人不安的因素，只一心在眼前浪漫的幻想中驰骋。 ——魔法，这才是被召唤到异世界里的自己的武器，终于要到手了。 笃定的希望在他的眼中迸现出光芒，昴默默地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好了，我知道了” “终于，等好久了。是什么，会是什么呢。是象征我那如烈火燃烧般激情性格的火吗？还是展现出我那比谁都冷静沉着，cool guy的一面的水吗？或者是代表着我那如轻抚草原的凉风般爽朗本性的风吗？不对不对，应该是踏实可靠，游刃有余的nice guy一般的大哥气质，大地一样的属性才对！” “嗯，是‘阴’” “all驳回！？” 当听到这个让人怀疑自己耳朵的结果时，昴不自觉就做出了被告知绝症般的反应。然后在如此这般的气氛中，罗兹瓦尔略显沉重地开口了。 “已经完全确认是‘阴’没错了。和其他四种属性的联系相当的弱啊。相反，像这样单一的属性也的确非常少见啊。” “那个，阴是个什么啊！不是就四个分类吗？是范围错误了吗？” “虽然没告诉你，但是除去四个基本属性之外，另外存在还有‘阴’和‘阳’两个属性。只不过，属于这两类的人很少，所以我也就没说明。” 意思就是抽到了机率极小的例外。 昴听着罗兹瓦尔的说明，收拾好刚才那种徒劳一场的心情。 是啊，那可是极度稀有的属性啊。也就是说，特别的力量。 “是说这其实是很了不起的属性吧，像是五千年出现一回的超强力量那样的！” “是啊，‘阴’属性魔法的话，比较有名的有……封锁对手视界，遮断声音，减缓行动，像是这样的招数吧。” “减益魔法效果加付！？” 减益魔法是指使敌人能力弱化的技能总称，也是辅助职业的特殊攻击技能。 明明满心期待着能用传说级别的破坏魔法，或是激起天地异变的无敌魔法，但结果却是被罗兹瓦尔告知只有弱化敌人能力的效果。 他一脸真心抱歉的样子，看来是真的。 “被召唤到异世界，战斗力、知识量都没挂给开……就连魔法属性也只是减益魔法的特化……” “顺便说一下，你一点魔法的才能都没有哦。如果我是十的话，那你能达到三也就是极限了。” “更加不想听到的现实啊！这个世界的诸天神佛都死绝了啊！” 郁闷的昴一边嚷着，一边让身子浸在浴池里，呈大字浮在水上。虽然感觉那出人意料的使用方法掐死了希望的嫩芽，但曾经萌发的期待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除掉的。 “要是能用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使用特殊减益魔法的我会不会很帅……？” “这样帅不帅先不说，只是学会了也没什么损失哦，要是想学的话，教教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庆幸的是，‘阴’属性的专家就在这宅子里呢。” “这样啊，好的！趁着这个机会，管他什么魔法，在手把手面对面的教学中好好过把瘾才对。好的，洗好澡我马上就去！” 一心想着让艾米莉娅给自己上一堂魔法入门，进一步提升两人间亲密度的昴热血上涌，全然忘记了最初要把上次内容重现的打算。 “我看你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了，‘阴’属性的专家可不是艾米莉娅大人哦？” “你、说、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玩吗！那专家是谁，你吗！毕竟是适应全属性的精英魔法使大人嘛！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贝昂朵丽丝哦。” “更加失望了！！” 哗啦一声，昴卷带起大片的水花，今夜最响亮的怒吼声随即炸裂开来。 “可恶，洗澡也能碰到。罗兹瓦尔那家伙，把人家的感受放在鼓掌间反复折腾，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啊。” 昴一边将胳膊伸进分给他的那件换洗衣服的袖筒里，一边依旧面红耳赤地站在更衣间发着牢骚。 刚经历了那场让人灰心丧气的适应性诊断，此时的他刚刚从浴室出来。 跟罗兹瓦尔的谈话太兴奋了，再加上在浴池里泡了那么久，昴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想起来，目前还是他伤刚治愈没多久，身体里依旧血量不足的时期。 “看来明天肌肉又要胀痛了。可恶，拉姆那家伙，给我记好了，别以为我比上次有能耐了，就把我当牛做马地使唤……” “如您所愿，已经记下了。” “哇啊啊啊！” 昴拿着装了换洗衣服的篮子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及时的回答，吓得差点蹿了起来。内衣从弹起的篮子里面掉了出来，散落在站在更衣室前通道里的拉姆脚下。 “唉，真是的” 拉姆斜着眼捏起昴的内裤，然后立即塞进了身旁的垃圾箱中。 “你眼前就站着个拿着筐打算去洗衣服的男人的说！？” “抱歉。捡起的瞬间，生理上的厌恶感让我难以忍受，哪怕只一秒，也想赶紧把手放开，于是就成了这样” “那条明明看起来还很干净的说！” 昴伤心地从垃圾箱里把内裤捡出来，转过身面向靠在篮子边上的拉姆。看着在走廊上安静等待的拉姆，他歪着脑袋思考着她的目的。而拉姆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疑问，说 “真遗憾，拉姆已经洗完澡了所以你就算在这里等着也看不到换衣服哦。” “一点都不知道不体谅别人啊！？作为女仆这可是致命伤啊！？” “开玩笑的，我是在这里等罗兹瓦尔大人出来，帮他更衣的。” “别太宠着他了啊。穿个衣服而已，他自己应该没问题的吧。” 世界上有些人总是吩咐手下人帮自己穿鞋，甚至有人从来都没自己穿过鞋。罗兹瓦尔大概也是这一类人吧。 “难不成那个奇异的妆也是他让你们给他画的吗，要是这样我对他仅有的那点信任又要减少了哟。” “不许在拉姆面前说对罗兹瓦尔大人不敬的话。下次再这样就付诸武力了啊。” 虽然听上去只是温馨的提醒，但她确实做得出来所以得牢记在心上。 事实上，拉姆第一次教给昴宅邸里的工作时，态度是比较恳切认真的，但之后如果昴再次提出相同问题的时候，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用一种看养猪场里的猪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 “再这样就自找麻烦了啊……。那么前辈，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卯日，之后要做什么吗？” “当然是什么也不做去睡觉啊。明天还要早起不是吗，可恶。前辈，早上真的很辛苦啊。” 面对昴那混杂着牢骚和抗议的回答，拉姆略微颔首，闭上了眼睛。 昴不知道沉默着的拉姆想要表达什么，而当有些不耐烦的他正要开口询问时，拉姆却张开了眼睛。 “那么，之后我去找你，在房间里好好等着吧” “——哈？” 昴一脸茫然地叫了出来。 不管多少次都要声明，菜月昴表示自己对艾米莉娅是一心一意的。 自从来到异世界，虽然接连不断地偶遇多个在之前的世界不可能碰到的美女，但其中只有艾米莉娅的存在是出类拔萃的。 虽然单说容貌，她就已经是很美的了，但是怎么说，她的一举一动却也都刚刚好合了昴的心意。 因此，不管是怎样美丽动人的姑娘，除了艾米莉娅以外，昴不可能会再拜倒在任何人的石榴裙下了。 “所以，这个铺得很完美的床铺不是为了别的，单单只是为了我能安心睡个好觉而准备的。” 昴的手带着几分犀利的气势指向了床，对着空气言之凿凿地进行了一番辩解。 现在在昴面前的，就是打他洗完澡回到房间后，便一直在整理的床铺。连要洗的衣服也放在了一边，这样的工作态度，让他明明刚洗完澡出来，却又折腾到要出汗的地步。 “没什么特殊含义，没什么特殊含义的。要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一个艾米莉娅亲，两个艾米莉娅亲，三个艾米莉娅亲……天堂吗！” “好吵啊，卯日。已经是晚上了，安静一点儿。” “吓！” 跳起的幅度太大，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无声无息将门打开的拉姆正站在房间的入口。 “刚说了让你安静点儿就这样吗，真是无可救药了。” “什么嘛，你这样自说自话的！突然听到说话，当然会常识性地因为紧张而被吓一跳嘛！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啊！” 面对胡乱咆哮着的昴，拉姆只是轻哼一声。散发出连语言都不屑于使用的轻蔑，已然束手无策的昴也只得默不作声。 然后，拉姆从沉默着的昴面前走过，朝着屋子的里面——用来写东西的书桌走去。 基本上，这是每个屋子里都有配备的东西，但对于在这个世界里读不懂，写不来文字的昴来说就是无用之物了，现在也是他第一次面向这张桌子。 “发什么呆呢，卯日，过来这边。” 听到拉姆那像是训狗般粗鲁的说话方式，昴一脸无奈，但他重新下定决心不再被拉姆扯着鼻子走。本来嘛，要怎么做都是看昴自己。 不管有什么样惊人的发言，都要用一颗坚定不移的钢铁意志去面对。昴抱着这种就像是要奔赴战场的觉悟，在挡在前面的拉姆面前昴首挺胸。 “然后呢，这次又带着什么无理要求来了？” “你在说什么呢？教你读书写字啊，都说了让你快过来坐下了。” “头次听说！？” 钢铁之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昴藏不住自己的动摇，被加固了的心仅就一刹便屈服了。摆桌子上的是摊开了白色页面的笔记本和羽毛笔，以及一本书脊泛红的书，这不由让人感到吃惊。 这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什么恶作剧，拉姆似乎真的是要教昴认字。 “但是突然这样，为什么……” “从今天的工作中就能看出卯日不认字哦。所以才要教你啊。如果你不会读也不会写的话，就不能拜托你去采购，有事也不能给你留便条。” 拉姆非常认真地回答了满是困惑的昴的提问。 很是震惊的昴像条鱼一样张着大嘴，拉姆拿起那本红色书脊的书给他看道， “最开始就是这本内容简易，给孩子们看的童话集。从今天起，每天晚上，或是拉姆，或是蕾姆会过来陪你学习的。” 虽然这的确是个值得庆幸的好提议，但此时昴的心里，相比于感谢，困惑的心情要占了大半。 第283章 狗粮终结者 5 这样的发展跟之前在浴室里一样，是之前那回从未发生过的状况。而就昴自身的感觉来讲，比起来上一次的第四天，双胞胎们的亲切度还是不够高。 “为什么对我这么亲切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拉姆……不对，为了能轻松一点哦。” “换个说法跟没换一样啊。还真是坚定不移啊你。”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卯日能做的事情多了，那相应的，拉姆的工作也会减少。拉姆的工作减少了的话，那蕾姆的工作也必然会减少，尽是好事啊。” “但相反我却被追加了不少工作啊！？” “……？” 拉姆像不是很明白昴说这句话的意义般，把头歪向了一边。面对如此反应的她，昴连反驳的心情也没了。 但是，在昴目瞪口呆无话可说的同时，事实上也为拉姆的关心而感到高兴 “ok，我知道了。我们不是要学习吗？” “就卯日的情况而言，口语的语法是没问题的，所以这部分没什么复杂的。虽然遣词造句的品味差了点，但现在开始矫正也来不及了。” “装作补充说明的样子，其实是狠狠地贬低了我一顿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桌前坐下，拿起羽毛笔做好了准备。羽毛笔很轻，昴在本子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作为纪念来到异世界后的第一笔。 “菜月昴参上……及。” “明天还要早起，时间也很有限，才没那么闲让你在这里胡写乱画呢。” “不是，这是我的母语的说……果然看不懂啊。” 如果可以交谈的话，那说不准写出来的文字也会被直接翻译出来，昴是这么期待着的，但是就像昴无法看懂这边的文字一样，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般称心如意的。 “首先是从伊文字开始，等伊文字熟练掌握了，再教你吕文字和波文字。” “竟然有三种啊，光是听到就觉得好累。” 在开始学习新的语言之前，昴的内心便遭受到了打击，很是难过。不由理解了那些学习日语的外国人的心情，那座混杂着平假名，片假名，汉字，名为日语的城墙是如何的高不可攀。 “伊文字的学习就从从童话入手吧，休息时间设在凌晨一点吧。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而且我也很困。” “最后才把本意透露出来，这招你还真是用不烦啊，前辈。” “拉姆觉得这种直率的地方也是拉姆的优点哦。”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人听不出她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在开玩笑。鉴于概率，这更像是真心话，昴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开始了他的语言课。 学习新语言的基本是对文字的掌握和一笔一划地反复书写。 昴照着拉姆写好的基础文字密密麻麻地在纸上写满了一页。踏踏实实地写下这些看上去有些走形的字，正是学习过程中的关键所在。 疲劳和困倦让昴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但就算是为了陪着他的拉姆，他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睡过去。话说起来，这可是第二次的第一天里，让她能好好与自己相处的宝贵机会，就算说是天赐良机也不为过啊。 “怎么说呢，虽然这只是为了以后更便利些，但我也挺开心的啊” 昴忍受着自己内心的羞耻，坦率地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身后的拉姆。 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划过，发出微弱的声音。昴反复地将同样的文字并排写在纸上，而此间，他回想起上一次前四天里的事情。 这样想的话，虽然那是段只要有时间就去追艾米莉娅的日子，但期间更多的时间其实是跟拉姆一起度过的吧。 昴对宅邸有关的一切都不甚了解，要辅导教育这样的他，的确是件让人筋疲力尽的事情。当然拉姆的工作也不仅仅只有这个，更是还要兼顾平日里的工作。 当然，也给蕾姆添了些负担吧，所以，上一次的四天中跟蕾姆相处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多。听说优秀的蕾姆把拉姆的一部分工作担负了起来，间接给她带来负担让他感到内疚。 “老实说，这样我也不是很喜欢。” 光是在平常就已经很忙碌的日子里，还要负责像昴这样帮不上忙的人的教育工作，不言而喻是很痛苦的。被对方这么认为，这对于昴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所以，像现在这样没有被人否定的状况，让昴感到很是高兴。 “虽然觉得接下来还要给你们添麻烦，但我会尽快成为战斗力的，请多关照。” 昴把椅子弄得嘎吱作响，单单把头转过去，对沉默着守护着他的拉姆说道。 这番话饱含着昴由衷的感谢和今后的干劲，但对此，拉姆那边却是一片寂静地…… “咕” 拉姆很是可爱地睡在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中央。 啪嗒，羽毛笔应声而断。 败给了突然袭来的冲动，昴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他粗鲁地用袖子擦掉因困倦而挂在眼角的眼泪，又用力伸了个懒腰。傍晚的天空接受了太阳西沉时的馈赠而染上了橙色，朵朵流云缓缓地飘着，像是在犒劳这一天的辛苦。 目送着云，昴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足以确认身体的状况。虽然重体力劳动的影响依旧存在，但却并不像第一天晚上那么疲劳。 “身体的强度并没有变，只是学会了怎么做比较不容易累而已吧” 并不是指身体方面的适应，而是对工作的习惯带动了对效率的改善，这才减轻了疲劳感。 鉴于“死亡回归”并不能使肉体的强化得以保留，那么多积攒些经验值便成了必须的要素了。 “昴，让你久等了，没关系吧？” “嗯，没关系没关系，蕾姆才是，东西买好了？” “嗯，都好了。昴还真是受欢迎呢” 那个提着购物手提袋，慰劳着昴的青发女孩便是蕾姆。 穿着一身得体的女仆装，蕾姆用手压着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用一副能让人略微察觉到些许温柔的表情看着昴。而此时的昴满身泥泞，甚至还在管家服上沾了不少鼻涕眼泪。 “打很早以前，不知怎么的就是这种受小孩子们欢迎的体质。看来果然是那个吧，在我心中不能完全压抑住的某种母性般的东西，似乎在不断地吸引撩拨着孩子们的内心” “因为小孩子们和动物一样，会按照人类的等级来排位。本能地就知道谁可以小看，谁不可以哦。” “你这可不是在夸我吧！？” 蕾姆发表着很是犀利辛辣的评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让人觉得她跟拉姆是姐妹。 直截了当的拉姆和拐弯抹角的蕾姆，要和这样的两人交往，精神承受能力不强可是不行，当然，如果身体不够强壮的话，工作本身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现在，昴和蕾姆所在的是离宅邸最近的，被叫做阿拉姆的村子。 罗兹瓦尔是拥有着边境伯爵这般立场的贵族，他可以将一些土地作为领地而占有。而离宅邸最近的阿拉姆村也不例外，村里的人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认识昴他们，很是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 对常常出来买东西，接触机会比较多的双胞胎自不必说，但就连昴的存在，他们也好像是知道的。在对乡下坊间传言的传播速度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对自己受到欢迎而感到暗暗窃喜。 “话说回来，那群小屁孩的自来熟还真是……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么随便跟我接触的话会遭殃吗，他们理解不了我的硬汉气质吗” “一会儿说自己母性泛滥，一会儿装作自己成熟稳重，昴君一个人还真是忙啊” “虽然一个人的部分听上去有点刺耳，但我还是觉得忙碌一点不用和他们纠缠要来的安稳呢。果然还是陪蕾姆亲一起去买东西好啊。” 昴还不能区别各种食材，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在蕾姆去买东西的时候，就被吩咐带在村里消磨时间。而就在这个空当被小孩子们发现了，接着就被他们给“绑架”走了。 “对我也太没有敬意了吧，所以我才不喜欢小孩子。” “那昴君有像小孩子们展示出足以值得他们尊敬的东西了吗？” “你说的对！虽说如此，但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小看也太不正常了吧……这一点，拉姆似乎就处理得不错啊。” “姐姐大人是完美的。” 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有些微妙的分歧。对姐姐引以为傲的蕾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感觉不到有什么其它意思，所以推测下应该是出于真心的。 “老实说，就拉姆的性格来看，感觉应该是很容易跟人产生摩擦的吧。” “凡事无所畏惧也是姐姐的魅力之一，这对蕾姆来说就有些勉强了。” 补充的话语中不知怎的带着股悲凉的味道，因此昴皱起了眉头，但又无法追问。 “说起来，昴君你的学习进展如何？” 昴一时间无话可说，而蕾姆像是要重新振作一般改变了话题。 “虽然想说……按部就班，但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果然不论何事都要花费时间，一点一点地慢慢培育，跟爱情是一个道理！” “如果不会中途就枯死就好了啊”。 “蕾姆你刚刚的话是说我的爱情会枯死吧！” 昴大声吼着，瞧见蕾姆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便也安心地笑了起来。 ——自拉姆提出晚上的个人课程已经四天了。虽说是轮流负责给昴授课，但蕾姆却一直没回到讲师的岗位上来。 虽然现在的蕾姆已经够忙了，但这样一来让蕾姆感到有些内疚。 蕾姆有些少见地摆出副略带踌躇的表情，面对这样的她，昴笑着挥了挥手。 “不用担心。又不是没有人管我，拉姆她也没有不高兴哦。不对，应该说她经常教着教着就在床上睡着了，害我一点干劲都没了，真是想让她饶了我。” “这说明姐姐为了让昴发奋图强，勉强自己去教你。” “你这是哪门子的对姐姐的绝对崇拜，绝非一般啊，简直就是鬼上身啊。” “鬼，上身……?” 这个新词，也是昴最近非常喜欢的词让蕾姆感到有些疑惑。 “就是神仙附体的鬼怪版本，鬼上身，挺不错的不是吗？” “你喜欢鬼？” “比起神，可能更喜欢鬼吧。毕竟神基本上什么都不做，但鬼的话或许还能一边跟他们聊聊未来，一边一起开怀大笑也说不定” 提到来年的事情，更是觉得有趣了。勾肩搭背的赤鬼和青鬼一起狂笑的场景在昴的脑海中浮现，他突然瞥见在此时蕾姆的脸上正露出明朗的笑容。 “哦……” 虽然至今为止，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到她微笑的表情，但像这样明显的笑容却是头一次见。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敲开了蕾姆的心门，但昴还是打了个响指。 “这个笑容，足以抵过百万伏特的夜景。” “我会跟艾米莉娅大人告状的。” “我可不是调戏你啊！？” 端正姿势，昴老老实实地求着饶。而蕾姆看着这样的昴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你的手，怎么搞的？” “嗯？啊，被那群小鬼带来的狗给猛咬的” 左手上印着个鲜明的齿痕，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是有一点渗了出来。顺便一提，管家服的背后也被鼻涕给弄脏了，但等他发现已经是回到宅子以后的事情了。 “伤，要治一下吗？” “欸？什么，蕾姆也是可以使用回复系魔法的那种？” “一些简单的招数了，也就是处理包扎的程度。还是说艾米莉娅大人来比较好？” “嗯，还真是个让人没法拒绝，很是诱惑的提案啊。但是……哪个都不用了。” 昴看着左手手背上出现的狗牙印，谢绝了那个提议。 伤痕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个标记，可以很好地用它来做出判断。让昴觉察到这次轮回开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上回所受的伤都消失了。 用有没有伤痕来判断“死亡轮回”是可行的。就算是没有被狗咬伤，昴也不得不用合适的刀具，或是羽毛笔什么的来给自己留下伤口吧。 “嘛，这也算光荣负伤嘛。不管是谁都不能像刚出生时一般漂亮整洁地一直活下去不是吗？” “虽然有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那其实只是在战场上的疏忽大意而已吧。” “尽管这也可能是真相的一种，但像这样不留情面的发言还是不要了！” 嘴里毫不留情的蕾姆此时正歪着脑袋，一副很不解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怎样。但这样反而更可怕。 第284章 狗粮终结者 6 “话说之前不也是经常在蕾姆面前把手划破什么的嘛，为什么刚才突然说要治疗什么的呢？或者倒不如说，为什么直到刚才才那么说呢？” “不痛不痒就不会长记性，所以还是觉得留下些教训比较好。” “好干脆的斯巴达教育法……那么，刚才那么说的理由呢？” 关于之前视而不见的理由另当别论，这次的关怀备至原因倒是很想知道。 面对昴的提问，蕾姆一时间却保持着沉默。 昴看着她沉默着的侧脸，想这是否跟之前的那个微笑有什么关系。 于是…… “被子被吹走了，猫咪它睡下了，是谁在讲冷笑话！”（译注：这是日本的冷笑话，原句是“布団が吹っ飛んだ。猫が寝転んだ”。） “突然间脑子坏掉了吗？” “别那么早下结论，才不是呢，只是想着要确定下刚才蕾姆微笑的原因罢了。” 昴想，既然她会对鬼上身有反应，那么对这个说不定也会一样。 “怀疑你可能喜欢这样屈指可数的老头笑话，于是就想用这个让你心情好些，温柔一些。” “我想蕾姆以后再也没机会给昴君疗伤了。” “就这么生气吗！？” “这么生气是从昴君偷偷造谣中伤姐姐时开始的。” “抱歉啊，最近说的比较频繁。” 在昴加上了句多余的话之后，蕾姆看他的眼神又犀利了几分。 有些战战兢兢的昴放弃了辩解，闭上嘴抬头看向天空。暮色渐深，黑夜正缓缓地逼近，这不禁使昴的手脚因紧张而感到有些僵硬。 ——总之，在今天，第二回的世界刚巧迎来了它的第四天。 “能否平安无事地迎来明天早上，便是胜负的关键。在此之前——” 还有决定能否跟艾米莉娅定下约会的那一场重要的战役要打。 菜月昴在第二回罗兹瓦尔宅邸的一周中，迎来了目前最大的危机。 从事情的发展不再按照之前预习过的第一回那样发展的时点起，便就很难再说是一帆风顺的展开了，不过事到如今最大的危机就要到来了。 “就是说，由于拉姆和蕾姆今晚都不能到昴这里来了，所以就由我来代替他们监督你学习。虽然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说” 艾米莉娅说着，很是可爱地伸出舌头，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她面向桌子坐在床上，照看着昴。这一行为使昴的忍耐力呈败军之势，节节败退下来。 ——于如此这般的深夜，在思春期男子的房间，和可爱的小姑娘两个人独处。 无法集中精神，只一味对抗着野兽本能的昴，此时又有谁能去责怪他呢？ “哎，昴比我想的要更能集中精神学习啊。” 不停在心中念着四大皆空的昴，心里却打死也平静不下来。艾米莉娅站起身来，用有些佩服地口吻朝他搭话。似乎是刚洗过澡，隐约中阵阵温暖的香气混杂着艾米莉娅的香味，鞭挞着昴的理智。 面对艾米莉娅投来询问他学习状况的目光，昴慌张地打开了笔记本。 “现，现在我正在书写和牢记基础伊文字。这本儿童向的童话集里基本上都是用伊文字写的故事，能读懂这本书就是我现在的目标。” “嗯，以童话集为目标……啊……” “怎么，有什么在意的吗？” 艾米莉娅停下了正翻着那本被用来代替教科书的童话集的手，朝昴轻轻摇了摇头。 “嗯，只是一点儿，还没到在意的程度。等昴也能读懂了，嗯。” 啪地一声，艾米莉娅把书阖上，又一次坐在了床上。明明四周的氛围不错，但面对如此随意且毫无防备的艾米莉娅，昴根本藏不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其实是打算和只有在冥日才有机会见面的孩子们说话的，但今天就把昴排在前面吧，你要谢谢我，然后加油哦。” “那是当然，但对艾米莉娅光是感谢可是不够哦，作为感谢的证明就让我帮你按按摩什么的吧。包含着平日里的谢意，亲自上手来治愈你的疲劳，祛除你的辛苦。嘿嘿嘿。” “不喜欢有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不要。还有不要停下，继续学习。” 被艾米莉娅拍手指挥后，昴又一次转身面向桌子，跟烦恼战斗。 昴一边念着专心致志，四大皆空，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字，渐渐地也集中起精神，将杂念从脑袋里赶了出来。 “果然，正经做的话，还是挺有样子的，真是的。” “我一旦陷进去，便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东西。所以对喜欢的人也是一心一意的哦。” “噗，这样啊。要是对方能早些觉察到昴的专一就好了啊。” 说到底，艾米莉娅终归还是把昴那套说轻佻便有些轻佻的理论，当成了套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说辞。昴自己也知道，自己对艾米莉娅所萌生的那种好感，说白了也算不得男女间的情事，所以即使想追问也做不到。 “呐，昴。……为什么你工作不能像学习这样认真呢？” “专心致志地偷懒耍滑是我的原则……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啊，那个？” “是的，是很认真的话题。——拉姆已经对你略有微词了。她感觉昴你在工作期间似乎会时不时地偷懒。” 但也许是因为当了告密的人，遣词造句的过程中，艾米莉娅的表情也很是不快。而听到这些的昴却只是像被人拆穿后一般皱起眉头。 昴工作时确实有偷懒，也就是说拉姆想的没错。 事实上，昴并没有真的想去努力工作。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他有意想调节出跟上次同样的结果更为恰当。 与上一回作为佣人却没有学习过任何技能的昴相比，这次的他要稍稍好上一些。但就连他这种微妙的调节，也没有被前辈女仆放过。 “……也不是说全无罪恶感吧。昴在奇怪的地方会显得很规矩呢。学习也没有偷懒的说。” “只是有点事情罢了……但这也算不上理由吧。从明天起我会重整旗鼓好好工作的，所以还恳请您的原谅，女王大人。” “嗯，平身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察觉到摆起架子的自己和本人间的不协调感，艾米莉娅很是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艾米莉娅缓和下来的态度让昴感到安心，而与此同时，也下定决心明天要将此时对艾米莉娅许下的承诺变为现实。 至少，今晚过后便不需要再去模仿上回了。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努力去偿还在这四天里从拉姆和蕾姆那里获得的恩惠了。 不过，就算是不再偷懒，也不是说立马就能成为战斗力了。 “这种事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我的努力她们两人能买账” “明明好好的，真是糟蹋气氛……已经学完了吗？” “今天的这部分算是搞定了！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艾米莉娅亲，能听听吗？为了能让我能从明天开始好好加油，我想要奖励。” “奖励？先说好，我能够自由支配的金钱可是不多。” “怎么有种强迫你养我的感觉。嘛嘛嘛，总之先听听看吗。那个，如果从明天起我好好干活的话……就跟我约会吧！” 昴竖起大拇指，牙齿放光，摆出了招牌式的姿势向艾米莉娅邀约。 在昴那充满决心的表情前，艾米莉娅瞪大了双眼。 “约会，是做什么啊？” “呵，就是男女两人单独出门的话，基本就可以算作是约会了。在此间会发生什么，只有爱情女神才知道。” “那么，今天昴和蕾姆就是去约会了呢。” “不，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回答！不算！求你了那个不算！” 的确是和美少女一起出门了，但约会可不是拖家带口般地去采购食品，彼此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起相携出游，这才是昴所希望的。 “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出去，那去哪里呢？” “其实宅子附近的村子里有超级可爱的狗。还有花圃什么的。若是艾米莉娅亲能和绚烂的繁花一同盛放起舞的话，那将会永远留在我的‘流星’里的。” 昴房间的角落里悄悄地放着那个便利店的袋子，它可算作是从之前世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财产之一。度过仓库那场激斗的手机、还有杯面都原封不动地被留在那个袋子里。 “只要能充上电，就用艾米莉娅亲的照片塞满手机的内存，实现我的野心。” “嗯……村子吗？” 昴沉浸在每天用艾米莉娅的照片更换屏保的幻想中，而对面的艾米莉娅却用手贴着脸颊，一副正在沉思的样子。这么一来，昴想起了上一回她为约会的邀请而感到困惑的事情。 上次是如何得到她那句ok的呢。为了再现记忆中的场景，昴的牙齿闪着光。 “狗狗超级可爱的，去吧！” “但是，说不定会给昴添麻烦的。村里的人也……” “孩子们也都天真无邪的，简直就是天使的军团，去吧！” “……好吧，我知道了。没办法，就跟你一起去吧。” “花圃说真的，的确是色彩缤纷非常好看的……真的？” 昴觉得这次艾米莉娅的反抗似乎没有上次那么强烈，不由得吃了一惊。 艾米莉娅撅起嘴，朝刚才精神过头却又扑了个空的昴耸了耸她那纤瘦的肩膀。 “但这要等到昴明天开始有了干劲，才会陪你去。以后不能再到处乱晃了啊。” “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为了能完美地完成工作，我已经做好了燃尽自己灵魂的觉悟了！” “为了这种事情就要燃尽灵魂吗！？” 面对干劲十足的昴艾米莉娅显得更加吃惊，，随即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在笑了一阵之后，艾米莉娅微微颔首，在床边站起，她走过昴的身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嗯，今晚的星星也很漂亮。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呢。” “——是啊，然后会变成个让人难忘的日子。” “昴你又是这样……” 艾米莉娅背靠着窗框，回过头提醒昴注意自己轻浮的语气。但当艾米莉娅看到昴的表情时，她便停下了嘴唇的动作。 ——昴的表情，看得出是种不同于以往的认真。 “这么慢慢吞吞的，犯瞌睡的我可是会吧艾米莉娅亲当成抱枕一直抱到早上的哦。” “刚才，昴你……嗯，没事了。” “女孩子像这样把话说到一半的话，可是会让男人心生不安哦。” 虽然追问了之前意味深长的态度，但艾米莉娅从窗边离开说了句“什么都没有”，便轻巧地从昴身边走过。然后她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过头。 “那就再见了，昴管家。明天要好好工作。奖励可只会给好好努力的孩子哦” 她轻轻抬起手，做了个像是敬礼似的动作，挂着还留有的微笑，甩动了下银色的长发。 还没等昴回答，那银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不论怎么伸手也再触摸不到了。屋子里，可爱的少女留下的一抹残香还在飘荡着。 但是—— “喂喂喂喂，真的假的啊。真是的。我现在超有干劲啊，真的。” 再一次彼此交换了的约定。而昴也终能再一次挑战这个夜晚了。 跨过这个夜晚，为了迎来那约定中第五天的清晨，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 “来吧，决一胜负吧，命运之神哟——这个档我存定了。” 昴坐在地上，背靠在床上，无时无刻不在企盼着天亮。 他在那里持续坐了两个小时，如今几乎连地板的冰凉都感觉不到了。只是那股冰凉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昴此时的身体已经清醒到了极致。原因很简单。 “心脏咚咚咚跳成这样，有谁能睡得着啊！” 心脏跳得又快又响，那声响仿佛就在耳边不断响起似的，洪亮而又刺耳。他甚至能敏锐地感觉到血液在全身游走，指尖像是麻痹了般持续诉说着疼痛。 “跟艾米莉娅的约定就让我盼成这副模样吗。喂喂，我是郊游前睡不着觉的小学生吗。我记得修学旅行时早上还睡过了头。” 一边用回忆排遣这心情，昴一边不厌烦地看着已经看了好几个小时的天空。 ——已经过了很久了啊，他深切地感觉到。 离早晨差不多还有四个小时。虽然昴连零星的睡意都没有，但因为不知道会发生的什么他一直在警戒，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神经都要坏掉了。 一旦想起袭击的可能性，就没办法扰乱注意力来消磨时间。 所以只有继续思考，才是昴唯一能做的事情，手上的伤口并没有很痛，反倒是身体的其他地方冰冷，似乎快要失去知觉了。 第285章 狗粮终结者 7 对这四天，也就是第二回的这四天时间再一次进行回顾。 最开始的失常，和一些与第一次不同的地方，对于发展至今夜的行程影响是很大的。但是，另一方面，留在昴的记忆中的多数事件，应该都是过关了的。 可是，目前一直都没发现能回避循环的线索，这引发了不安要素。 他和艾米莉娅的关系很好，感觉上跟拉姆和蕾姆也相处得不错。 “另外，若是说还有什么挂怀的话……” 那就是今晚，没能遇到贝昴朵丽丝这一点。 上一回最后的那个晚上，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昴也是和贝昴朵丽丝相互接触了一阵子。而这次却漏掉了这一段，除去那一段，这回跟贝昴朵丽丝相接触的时间就更少了。在严格的时间管理系统的控制下，这四天几乎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上次也是，见了面也只会拌嘴而已……真心合不来啊。” 昴不记得跟贝昴朵丽丝有过什么重要的对话，但这次第二回的第一天，昴受到了轮回的打击，毫无疑问就是贝昴朵丽丝的存在拯救了他内心。 正是她平时那种冷淡的态度，才使得昴能安下心，重新振作起来。 “哪怕只是一句，或许也该跟她道声谢吧。” 这个世界的贝昴朵丽丝一定完全想不起这件事，他可以想见自己说了的话会被她一脸嫌弃，但就算这样，当昴想起贝昴朵丽丝的时候，还是会不觉地扬起嘴角。 那些和贝昴朵丽丝的无聊对话，如今想起来尽是些惹人发笑的回忆。 如果能迎来清晨的话，那昴便可以去做最想做的事情了。 并不仅仅是对贝昴朵丽丝，对拉姆也好，蕾姆也好，罗兹瓦尔也好，他都有话想说。 当然，希望他们能允许自己先对艾米莉娅说上个千言万语。 回想着不由笑了出来。上一回加上这一回，一共是八天的时间。内心已经开始松懈起来了吗，明明离早上还有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但感觉眼皮已经稍稍变得沉重了。 “这会儿要是睡着了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跟玩网游的时候可不一样……” 忙揉了揉眼皮，以驱散涌上来的困意。但睡魔又带着寒意一同袭来，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身体苦笑着。他抱着两肩，来回摩擦着身体来升高体温，但是，再怎么做也没法驱走寒气。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越来越困。 ——原本乐观的情况产生了变化，这一变化连昴也觉察到了。 只要看一下便能发现在运动衫袖筒里的皮肤汗毛直竖，浮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寒冷让身子抖个不停。这不正常。如今异世界的气候，接近春天刚刚过去那样，虽然还没把袖子卷上去，但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可为什么现在，却冻得让人牙齿打颤呢。 “糟糕，难道说，这是……！” 昴颤抖着，感到受到的并非寒冷而是恐惧，他慌忙地把手按在地上。 但是那颤抖早已传遍全身，手臂已然无法再支撑着身体了。现在昴无情地使唤着自己那快要挺不住的膝盖站起来，一股令人厌恶的倦怠感令人觉得恶心想吐。 “啊，有谁……” 那吵嚷的心跳声弱了下来，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朝房间外面走去。 想要出声求救，但喉咙就如同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昏暗的走廊里漂浮着干燥的空气，昴的肺像是在拒绝氧气一般痉挛着，随即脚步也慢了下来。 糟糕，只有这一个想法支配着昴的大脑。 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现在他的生命正受到威胁这一事实。 昴呻吟着，蹒跚地迈出步子，前面就是楼梯，他要上去。 明明是熟悉的通道，可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削割灵魂一般痛苦。 “哈……哈……啊” 来到了楼梯边上，昴一级一级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爬到上面这层用了多久的时间呢？他连考虑这些的力气昴也没有，朝着走廊的最深处爬去。 身体内部仿佛在一点一点地溶化，如同一切变得稀烂混杂在一起般地难受。眼泪弄脏了昴的脸，涌出的呕吐物从嘴边一直流到走廊那边。 露出如此丑态，可爬行着的昴心里只想着一个人的事情。 ——艾米莉娅。艾米莉娅。艾米莉娅。要去艾米莉娅那边，必须要去。 使命感，义务感，用语言无法说明的感情推动着昴。 执着于自己的生命，理所当然地自我保护，这些对于现在的昴来说都不存在。 朝着艾米莉娅的房间爬行的昴已然是快要奄奄一息了。 手臂的力气不足以拖动身体，他便把部分体重寄在墙上，蹭着朝前行进。既无法站立行走，也全然没了为人的尊严，这副模样可怜到让他对自己厌恶。 “——” 昴全身酸痛，呼吸慌乱，叮地一声，一阵高亢尖锐的耳鸣响了起来。 但是，昴之所以会觉察出那个奇怪的声音，仅仅是偶然而已。 ——简直就像是锁链发出的声音一般。 不协调感让身体停止了动作。抵在墙上的肩膀滑了下来，然后就那样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 “——嗯？” 就在下一个瞬间，一股冲击将昴弹飞了出去。 身体剧烈晃动，本应倒在地上的昴被刮飞了出去。不知道多少次昴的身体从地上弹起，脸像是扫帚般清扫着地面，然后他觉察到自己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到惊人的冲击力。 不，疼了。 但从手脚四肢，到心肝脾肺，所有都仿佛在颤抖一般让人不适。 “发……生……” ……了什么，他打算先立起身子，于是就把手撑在地上。但是，就算将颤抖着的手臂撑向地面，他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好奇怪啊。力量，没办法平衡。明明右手是那么地努力着，但左手在干什么，左手跑到哪去了？ 昴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瞪向不好好工作的左手。 ——这才发现，自己的左半身，从肩膀开始，都不见了。 “——啊？” 昴翻倒在地上，盯着自己缺失了的左半边身体，一脸木然。 左臂从肩膀处就被刮飞了，凹陷下去的伤口喷溅出大量的血液，把走廊染成了红色。 在察觉到伤口的存在后，痛楚便如同激雷般在周身狂奔。 痛或是热已然无法再用来形容那些感受，昴如同在陆地上的鱼一般弹动着身体，他的喉咙被什么堵住，就连惨叫的能力也被夺走，只得来回拍打翻转着身子。 眼前忽明忽暗，红色和黄色的光交互闪烁着，昴的意识渐渐从宅邸中逝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现在根本算不上活着，只是还没有死而已。就要死了。要死了。什么都没明白。一切都那么遥远。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无所谓了。怎么都好，好想死掉。 这个曾经是昴的东西，全心全意许下的愿望—— “锁链的……声音……” 最后又隐约听到那个声音，接着他的头盖骨就被打碎，愿望实现了。 无声之中，阴暗角落，似乎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 “又是这个城堡。最怕开启突然安静……麻痹又要重新跑地图了，我明明都已经抓到梅林那个女魔头了！” …… …… “————！！” 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这样的经历昴从前并没有过，对心脏也有坏处。 清醒了的昴掀开被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品味着那股冲动。 “左，左手……有吗，还有吗” 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他朝虚空中伸出手去。 被切碎刮走了的左半身依旧还在。他用右臂确认这着一点。昴在短时间内体验到了种无与伦比的失落感，一阵想吐的感觉刺激着空荡荡的胃袋。 昴一边感受着内脏那仿佛痉挛一般的疼痛，一边看向自己失而复得的左手。 手背上伤痕当然已经不复存在。被刮跑吹散的痕迹，被狗咬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又，回来了……不，应该说可算回来了吧……” 伤痕的消失，意味着昴败给了命运。 可以回到过去。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被赋予了复仇雪耻的机会。 抬起头，昴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何时何地。 就“死亡轮回”的经验来讲，回来的话应该是在“罗兹瓦尔宅邸的第一天”，这一假定的存档点，但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会在其他的时间轴，这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还是先确认时间——他这样想着。 “啊，抱歉，早上好。” 终于，昴注意到了在房间角落里双胞胎的身影，她们正抱在一起，朝昴看过来。 昏迷不醒的男子突然尖叫着醒来，这样的话的确很让人吃惊吧。 就连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昴跟她们打招呼，两人也如同小动物一般紧靠着彼此默不作声。昴挠挠头，烦恼着该怎么办。 拉姆和蕾姆，她们两人已经把昴忘记了吧。这让昴的心中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无视这种疼痛，摆出了张笑脸。 很是友好地，满怀诚意地—— 就算她们把一切都忘掉了，但昴还记得。 “给你们添麻烦了。菜月昴，再启动！” 昴颇有气势地从床上下来，站在地板上，摆了个手指苍天的造型。 不去理会被自己突然的行为吓到的双胞胎，昴保持着那个决意般的造型， “话说，今天是几月几号几点啊？” ——罗兹瓦尔府上，第三回第一天的大幕拉开了。 1. ——再次回想起第四天发生的事情，昴得出了结论。 “第一次的死因是在睡梦中衰弱致死么……” 突然感受的难耐的困觉和寒冷，袭击了等待天明的昴。那种全面失去体力和精力的感觉，足够在短时间内造成了身体的衰弱死。 要是再次像之前那样毫无防备得进入睡眠的话，估计这次是真的永远无法从睡梦中醒来。 “只是那金属音是……” 有关衰弱的猜测差不多可以定论了，但关于金属音却毫无下手之地。 那似乎是一种长条的锁链重合拍打形成的独特的金属音。并且估计那就是刺入昴身体的凶器的真身。 仅仅是回想了下伤口，一度失去的身体便传出了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虽然身体并没有记下那次经历，然而灵魂也在拒绝着那次回忆吧。 “有袭击者在场的么……导致自己衰弱的和发出金属音的是不是同一人物还无法判断。” 这次能够说得上是收获的，就是明确了有凶手的存在。 发生在第四天夜里的，对罗兹瓦尔宅邸的袭击。在那可悲的牺牲者名单上，加上了昴的名字。至于住在宅邸的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连我都在榜上的话估计其他人也跑不了吧。大概和上次在王都的盗窃事件一样，和艾米莉娅的国王选举有关。” 但是思考至此的昴开始头疼了起来。虽然已经看穿了会有一场以艾米莉娅她们为目标的袭击。到这步为此可以说的上是顺顺利利。 “可是，就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我既没有能够说明的证据，也没有能防范于未然的手段。” “死亡轮回”的麻烦之处，可以说就是难以说明死之前那个世界的情报。 而且这次预见到的是宅邸的袭击。虽然可以让罗兹瓦尔提前做好防范对策，但是与此同时袭击者改变进攻方略的话，一切也是无用功。 虽然也有击退袭击者这一方法，但从昴低下的战斗力以及对方的战斗力还是未知这两点来考虑，这一条也是行不通的。 边吐边哭然后被人殴打致死，大概这便是上次死亡的概要了。 “我也是太惨了。甚至连对方的长相之类的都没看到。死得毫无价值……” 没能看清对手的来历，就无法预先演练击退方案。 昴抱着双臂，歪着头，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子。 冲着这样的昴…… “——烦死人啦，要不你停下来要不就揍飞你哦。” 作为昴绕圈运动圆心的贝昂朵丽丝，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昴转头看向一脸威胁的贝昂朵丽丝，带着无害的表情回答说道。 第286章 狗粮终结者 8 “抱歉抱歉，不过像这样让大脑以外的某个部位也转起来的话思考也会加速起来的哦。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毕竟咱俩的关系在这儿呢。” “贝蒂跟你有什么关系的啊。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哦。” “说这样的话其实你心里也明白的吧。明明那么轻易地就放我进了房间。” “明明是你强行穿过‘渡门’进来的吧。真是难以置信。” 贝昂朵丽丝还是一如既往得对着昴敌意满满。 就算少女的态度如此恶劣但昴反而感受到了救赎感，苏醒的当天早上，他就来到了禁书库。 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拉姆和蕾姆两人当作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不同于上一回，这次的昴是在取得了两人的同意后才离开的房间，不过他能去的地方也 就只有这里。 “嘛，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啦。随便上点茶什么的慢慢谈嘛。” “才不会给你上茶的好么。真是的，烦死人了。” 抚摸着自己的直螺旋发，贝昂朵丽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看着这样的她，昴不禁想到了某件事情。 “话说，虽然外表看上去是这样但你姑且也是魔法师不是么？” “真是让人不爽的说法呢，把我和那些二流货色相提并论会很困扰的好么。” “……你朋友很少吧。” “为什么从现在的话题跳到那方面去了！” “没什么，我朋友也不多所以明白的，你这样子不好的。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任性妄为的话以后会后悔哦。趁现在还能纠正就改了吧。” 用言语挑逗了下满面通红的贝昂朵丽丝之后，昴轻咳了下转变了气氛。 对着一脸无语的魔法师贝昂朵丽丝，昴却有不得不问清楚得问题。 “存在着能让对手衰弱化，陷入类似昏睡状态甚至致死的魔法么？” 曾经感受过的衰弱感——昴想确定那到底是病症或是毒物，又或者魔法造成的效果。 时至今日，昴还是怀疑着那个夜晚袭击了自己的那股恐惧以及倦怠感是一种魔法。 记忆中自己并没有染上什么突发性传染病的线索，虽然说是异世界，从发作开始到衰弱死只要几个小时的病症似乎也难以想象。 再思考下毒杀的可能性，这边的概率也不高。 明明有帮手帮助击杀昴，还特意用上毒这点相当不自然。 对于昴的提问，贝昂朵丽丝虽然皱了下眉毛，但还是轻耸了下肩回答道： “如果说是有或者没有的话，有的哦。” “有的啊。” “与其说那是魔法，更近于诅咒。咒术师擅长的法师里面，类似的东西很多。真像是阴险的咒术师的做法呢。” 咒术师，昴显然不太熟悉这个新出现的职业名词。贝昂朵丽丝竖了手指开始了解说。 “咒术师——或者说术士师，是发祥于北方古斯特科王国的，魔法与精灵术的亚种。但由于完成度有所欠缺的缘故一直没被世间所承认。” “但是实际上都能咒杀活人了不是么？那还有什么欠缺着？” “就是这点哦——只能用在祸害他人上。对互相礼敬的术师来说，没有比咒师更讨厌的同行了。 在这个世界，对于咒术的排斥感似乎很严重。贝昂朵丽丝也是如此。昴也没有包庇诅咒的理由。现在应当为了更多的情报，他探出身子继续催促着说着。 “然后，那个咒术之类的东西的话能够做到之前我说的事情么？” “我觉得是可以的哦。不过比起施加诅咒还有更简单的做法。” “更简单的？” “你应该有过切身体会的才对哦。” 对着充满疑问的昴，贝昂朵丽丝带着一脸残酷的笑容用掌心对向他。 那与少女的形象相当不搭的不吉笑容，以及那句话，昴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道，你……那次强行进行的魔力吸取，莫非我可能会死！？” “魔力可以说是生命力的替代的说。将魔力强行持续吸出的话，让人衰弱死也是很可以的。比起拜托咒术师们，这样更方便的哦。” “最初……不对，就是刚才！刚才你差点就杀掉我了么！” “要是在这里成为了尸骸，处理起来很麻烦的所以稍微留手了而已哦。” “别用尸骸这个词。听起来我就像个虫子一样不是么！” 被贝昂朵丽丝用我就是这样看你的眼神注视着，昴对于自己为什么感觉这里令自己安心感到疑惑。 “杀掉我的不会就是你吧……” “你要是死了的话也不用再这里被你用言语烦扰了好么。遗憾的是贝蒂很忙的，杀你我都嫌浪费时间。”| 贝昂朵丽丝说着这话，两手放在身后，穿过昴之后站在了书架前。摇晃着哥特萝莉服的裙裾，用力伸长了手试图伸向高处。 “是这里么？” “……旁边那本。快给我啦。” “好的好的。” 从书架拿出了一本非常厚的书，递给了鼓着脸的贝昂朵丽丝。 拿到了东西之后贝昂朵丽丝还是一脸不乐意的，道谢也不说一句坐到了房间深处的梯子上。 比起坐在椅子上，这副在禁书库看过无数次的姿态更让人觉得毫无违和感。 “你在读什么书？” “讲述如何将进入房间的虫子赶出去的书哦。” “书库里有虫子吗……太糟糕了，是什么样的虫子啊。”| “黑黑的大大的，眼神和口气都很坏。还有态度也很自大呢。” “这虫子很独特啊……” 昴环视了下四周，可以的话希望能早点处理点呢。 贝昂朵丽丝的视线离开了书本，看向四处张望的昴说道： “还有还有什么事情么。没有了的话希望你快点离开。” “啊，那个……，刚才那个魔力吸取是谁都能做到的么？” “你这话真是让人觉得意外呢。……在这间宅邸的话，能做到的就是贝蒂以及哥哥吧，罗兹瓦尔也不行。” “诶，他本人还曾说过自己是万能的之类的话呢。” 是罗兹瓦尔在夸大其词么。还是虽然效果很普通，但魔力吸取反而是一门很稀有的技能呢。 “不管怎么样，那样毫无节制的魔力吸取还是少做点哦。特别是对象是我这种人的时候，现在都有点感觉血液不足说不定很轻易地就衰弱死了。” “啊，内脏虽然全部复位了，但是血液没有回归完全么。嘛，贝蒂也没有帮你做到这步的理由哦。” 听到贝昂朵丽丝这句略显随意的话语，昴产生了疑问。 刚才那句话从文法上看，似乎表现出了一些奇怪的事实。 “从刚才的说辞上，听上去似乎是你帮我治疗的伤口似得，抢艾米莉娅的功劳的话性格也太糟糕了吧？” “那个半吊子小姑娘，还没有能够治疗致命伤的能力哦。哥哥和小姑娘先把你治疗到伤势稳定，治愈你的是贝蒂哦……这又怎么了？” “啊好复杂。” 在出人意料的时间点了解到的自己的生还的事实。 本来还以为跟之前倒在路边时一样，是被艾米莉娅治疗的。 虽然自己还是有所怀疑不敢确信，但贝昂朵丽丝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 如果她不是胆大无比的骗子，那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吧。 所以说贝昂朵丽丝是…… “胆大无比的骗子啊。你的性格真的太糟糕了啊！” “不能率直地接受别人好意的你也一样哦！” 听到昴失礼的言语，贝昂朵丽丝还以怒吼。两人开始争锋相对。 最终，还是以昴被魔力弹击飞，倒撞进墙里收尾。 站在倒陷进墙壁的昴的面前，贝昂朵丽丝抚摸着自己的直螺旋卷发： “差不多也该出去了吧。手上的颤抖也停了下来，恐惧心差不多也能克制住了吧。” “……暴露了么？” “难道你觉得自己有所掩饰？被人看穿了很惊讶么。” 无聊似得哼了一声，贝昂朵丽丝像是驱赶蚊虫一般摇了摇手。 听到少女的话，昴抬起双手直至眼前——手指，停止了颤抖。 总计已经死亡五次了，但这却不是能够习惯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以及经验的累积，光是回想死亡的恐惧就已经让人难以承受。 更何况上一次的死法，可以说是残虐至极，说是惨杀也不为过。复活的昴的心里充满了绝望，没人能指责他现在这手脚颤抖，无法再次鼓起勇气的情况吧。 “找借口时间也结束了啊。不够温柔啊，真是的。” 留下一句叹息声，站起来的昴伸手朝向禁书库的大门。 回过头，朝着并未看向自己的贝昂朵丽丝苦笑了一下。 “抱歉了。不过谢谢你。再见。” “下次我会一股脑将你的魔力吸光的。所以说，不要再来了哦。” 贝昂朵丽丝的视线保持在书本上，淡淡地回话。昴扭开了门把手准备穿过“渡门”。 此时—— “说起来刚才，你说的虫子不会是指我吧！？” “快点出去啦！难道又想飞出去么！？” 然后昴就飞出了“渡门”。 “那个，没事吧？”与此同时，少女动听的声音一并响起。 “只有这份温柔能够治愈我啊。不含一点虚伪的，纯粹的感情。” 在庭院里被银发的少女俯视着的同时，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放松了下来。 被贝昂朵丽丝用魔力击飞，从“渡门”强制转移出来，打破二楼的采光窗户掉到了庭院的花坛里。差点就死了。 “总觉得越来越像是她杀死我的了……” “这个花坛，昨天蕾姆才撒了动物的粪便肥料的哦……” “噢噢噢噢哦哦哦，3秒原则——（在日本有着一个3秒原则，比如食物掉地上了，3秒以内捡起来还能吃。） 从别说3秒起码已经呆了30秒的花坛里面冲了出来，艾米莉娅微妙的跟他保持了一些距离。 昴拼命一边拍打着满是泥或者泥意外的东西的衣服说着。 “不算！不算吧！毕竟是昨天撒的了，已经没了吧！？” “那个呢，这种时候还有想着‘运来了’自我安慰这种方法哦。” “艾米莉娅亲已经在安慰了我耶！” 似乎是同情着挥舞着袖子快要哭了得昴，艾米莉娅那美丽的面容上带上了些许无奈地笑容，触碰了下胸口附近的项坠。 “——帕克，快起来。” 随着艾米莉娅的呼唤声，绿色的结晶淡淡地辉映了起来。光芒慢慢形成了轮廓，最后塑形为一只小猫，出现在艾米莉娅的掌上。 小猫使劲儿伸展了下小小的身体，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嗯，早安，莉娅。啊，昴也醒着的啊。” “早安，帕克。虽然才把你叫醒，不过你能帮昴洗一下身体么？” 看着闭上一只眼睛拜托着小猫的艾米莉娅，昴不禁被迷住了。 听见少女的请求，帕克回头看了下满身泥土的昴，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一样应声道。 “那就开始洗了哦！看招！” “虽然你说得好随意的样子……诶！？” 从帕克伸出的双爪为起点，蓝白色的光辉扩展开来——，然后光芒变化成了大量的水，凶猛地喷向昴的身体，似乎想洗净这世上一切的不洁之物一般。 “水枪么这是——！” “糟糕~平衡没有控制好。” 昴的半个身体都泡进了水里，帕克意动了一般开始调节起水的角度。把毫无抵抗的昴转过来转过去。 “看吧，变干净了呢。真好。” “我的心似乎都被人玩弄了……啊啊啊啊！” 昴被弄得晕头转向，瘫倒在湿哒哒的草坪上，他用袖子擦着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水势大的我都觉得胳膊要被冲掉了……喂，犯人真的不是你们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过真的很失望呢，失望。哼哼……唔喵！” 面露怒容的小猫飘浮在空中。昴在它那狭小的额头上来了一下弹额头之后看向艾米莉娅。 似乎这是至今以来，最惨淡的再会了。本来应该是从必死的状态下复活的昴，艾米莉娅流着泪来迎接的场景才对。 为了打开这个局面，一开始应该说些什么—— “噗~” “呃逆？” “啊哈哈！不行了，抱歉，真的不行，呼呼呼呼！真是的，你们两个都在干些什么…… 肚子好痛，不行了，要笑死了。” 难以抑制住笑声的艾米莉娅的面前，不安感随风而去。 指着落汤鸡一样的昴，艾米莉娅端丽的面容上充满了笑容。 因为她的表现出人意料，昴和浮在半空中的帕克对视了一眼。 “总而言之，请忘掉开场的坏印象！感谢你的辅助，父亲大人！” “谁是你的父亲大人啊！才不会这么轻易把女儿给你的哦—！” 听见昴的厚脸皮发言，帕克抬首挺胸很自豪地回话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艾米莉娅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庭院。 第287章 终结者可能堵车一下子来不了 “听拉姆她们说你去前庭院了，不过似乎也太慢了吧。” 笑声淡去的庭院的一角，艾米莉娅看着昴说道。 艾米莉娅的眼睛里似乎还留着刚才大笑时出的泪水，她是边擦着眼睛边做出上述动作的。 而爆笑的昴一边抓弄着手里的帕克一边回答： “诶，觉得太慢的话，意思是说你在等我么？” “唔，不一样吧？虽然我确实觉得必须跟你道谢，也不想因为随意乱跑导致跟你错过，但留在这里只是凑巧的哦。” “啊，凑巧啊，昴。找了很多理由延长了给我修毛的时间啊，对微精灵重复说了好几次同样的话题之类……这些全都是凑巧呢。” 帕克诱导着一如既往不擅长掩饰自己的艾米莉娅。 “帕克！？” “诚实一点就好了啦，这样的莉娅才更可爱……昴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么？” “嗯嗯！艾米莉娅亲的任何一个地方，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 “昴也来调笑我……还有，那个亲是什么啊？从哪儿来的啊？” 差不多对话也恢复了平常，她开始询问起惯例的名字问题来。 上一次的话，这是直到两人关系深入为止都放置在一边不管的话题，昴摸着自己下巴坏笑一下，准备进行“说服”。 “这个就是所谓的爱称哦。就像帕克称呼艾米莉娅亲叫莉娅一样，关系亲近的人之间的情感表达方式的一种哦。” “……我并不觉得自己和昴之间的关系有那么好啊。” “就算是被你用朴实的回话伤害了我也不会放弃的！你就当作是关系演习吧，代表着我希望能跟艾米莉娅成为能这样互相称呼的亲切关系，ok？” 至少，前几天的夜里，两人之前的关系确实到了这样的深度。 听见昴胡搅蛮缠的解释，艾米莉娅略显惊讶的同时，脸颊也红了起来。 “嗯……明白了。这样的话可以的。讨厌，不要看这边啦。” “啊咧，本来以为会被她讨厌但似乎好感度还提升了？这是怎么回事，解说员帕克先生？” “我家的女儿，没什么朋友啦。所以一直希望有人用爱称叫她啦。很简单的想法啦” “我的女主角很简单么！” 坐在背过去的艾米莉娅肩上，正在整理自己胡须的帕克。它的回话震惊到了昴。 昴本以为自己攀登的是绝壁，但或许会有不少入手处也说不一定。 “但是，身份差还是有的哦……贵族制度之类的，还需要更详细的调查呢。” “唔……怎么说呢，貌似你们刚才讲了很多对我很失礼的对话？” “只是达成了e?m?p（艾米莉娅超可爱）协议而已啦，对吧？” 用谈笑避开了艾米莉娅的追问，昴突然回头眯着眼睛看向房间。 “拉姆和蕾姆呢，到早餐为止应该还有一些时间才对……” 跟着昴的视线，艾米莉娅略显疑问地看着从宅邸里出来的双胞胎。一边将被阳光照射下银发的美景记录在大脑里，昴确认起当前事件的发展。 应该是罗兹瓦尔归来的时间了。双胞胎走到昴的面前，同时低了下头： “家主——罗兹瓦尔大人归来了。请进房间。” 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空灵的声音。 艾米莉娅向双胞胎点头致意，昴在原地伸展了下身体后重新看向两人。 然后这次轮到双胞胎观察起昴来，两人上看下看一番之后对视着。 “姐姐，姐姐，一会儿不见，客人变成浑身是泥的落汤鸡了呢。” “蕾姆，蕾姆，一会儿不见，客人变成沾满脏污的破毛巾了呢。” “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自己成了落汤鸡了啦。我的运动服去哪儿了？” 双胞胎两人辛辣的评论让昴只能回以苦笑，他只能仰望着宅邸。 换身衣服，重整旗鼓之后再去面对罗兹瓦尔吧。 这一次的“相遇”必定要跟之前的有所不同。 实际上已经第三次，罗兹瓦尔宅邸一周住宿。 第三周目的这一次，昴重视的情报收集集中在一件事上。 “关键词虽然是魔法和锁链……不过光凭这些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现在能确切了解的，只有第四天的夜里会有来自某人的袭击这个事实。 现在把持有的情报把公开给了罗兹瓦尔一行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昴无法说明情报的来源。处理不当的话昴也会被怀疑是刺客的一员也说不定。哪怕能知道袭击者的身形的话情况也会有所不同吧。 “所以这次干脆就把情报收集做到全面。‘死亡轮回’的条件和上次一样的话……” 王都路线死了三次，第四次总算突破成功。把这个当做前提的话，应该还能回来一次。利用好这次收集到的情报，在第四次的世界里完成突破。 “说实话，这真像是个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的，不太让人如意的作战方略呢……” 但是在可用手段十分有限的现在，一定牺牲的准备是必须的。而且一开始就没有放弃的想法。从新来过的觉悟，和一开始就放弃挑战是不同的。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想着这次就能突破循环。 “为此，先要不露痕迹地向帕克传达出需要它保护艾米莉娅的讯息呢。” 在刚才那场庭院的闹剧时，昴已经悄悄提醒了帕克注意艾米莉娅的身边了。能够读心的小猫，应该明白昴的真心里没有虚伪才对。 “虽然聊了很多暧昧的话题，但关心莉娅的心情似乎是真的呢。”小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宽容地接受了昴的意见。 这样的话，艾米莉娅的安全应该说是获得了一定的保障。 事情并没有被深究，再加上从肩下卸下了担子，昴舒了一口气。 “接着就是和罗兹瓦尔以及那个萝莉不着痕迹地……不着痕迹，怎么才能做到哦。” 胡乱地挠着头，将羽毛笔夹在鼻子下伸了个懒腰。 前方的难题多到头痛。可就算如此，也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可能的话当然希望拉姆和蕾姆，还有罗兹瓦尔和贝昂朵丽丝，大家都能安全度过第4天。 就好比爬山就要到山顶一样，期待的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注意力有点不够呢，到底是怎么……啊。” “失礼了，客人。” 就当昴把身体的重量托付给椅子，发出声响的同时旁边有人搭话。 在他回话之前开门出现的是——粉发女仆拉姆。 拉姆端着一个装有热水杯的盆，看着朝着桌边的昴，挑了挑眉说道： “啊拉。真的有在学习呢，客人。“ “你真的很失礼呢。就算是现在，我也是这间宅邸的客人哦。” “名为食客，实为吃闲饭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客人。” 紧接着她大大方方地进了房间，开始给昴泡茶。 看着拉姆的举动，回想起她所说的话，昴苦笑了起来。 名为食客，实为吃闲饭的——这句话，确实非常地准确呢。 “请吧，客人。” “哦，谢谢。烫烫烫烫烫烫。” 看了下递过来的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热气，水面荡漾着波浪。这个世界的茶从外表和味道上说都跟红茶类似。包括体验香气这一乐趣也是一样的。 拉姆的态度虽然很冷淡，但是这泡茶的手法却是出奇地好。 在观察了拉姆熟悉的工作举动之后，昴开始细细品尝茶的味道，点头说道： “嗯……糟，难喝。” “给宅邸里最高级的茶叶，做出这样的评论可是要受罚的呢。” “苦的东西就是苦啊。不行了，果然在我看来红茶就是普通的叶子。充满了一股植物的味道。” 冲着板着脸的昴翻了翻白眼，拉姆理所当然似得拿起自己那一个杯子，毫无顾虑地坐在床上摆出了一个惬意的姿势。 “在客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偷懒，我对你的胆量也是无话可说了啊。” “一开始说在早餐的宴席上说，让我们更加随意的不就是客人您么？拉姆只不过是回答客人的期待，特意这么做的哦。客人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利落地倒打一耙反而显得很少见啊。” 昴一边不爽地还着嘴，一边像做万岁的手势，使得椅子背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正在享用红茶的拉姆，听到异响之后，斜眼看向昴。 “两天之后就要搬出去的客人，可有些许进展？” 听到她这么直接的提问，昴的脸上不禁浮上了一丝苦笑。 ——这第三循环从开始，到现在事态已经进入了第二天的夜里。 这第三次循环里，昴在宅邸里的立场和之前不同，只是一位客人。确实也是如此，这是在最初的早餐宴席上昴自己这么要求过的事情。 寻求客人待遇的这次循环中，昴获得了一间客房，在拉姆和蕾姆的照料下，继续着上次的文字学习。 ——这些全是为了，毫无破绽地制造一次离开宅邸的理由。 心里继续构想着之后的发展，手指却似乎由别的意识在操纵着一般，继续抄写着文字。 如同机械一般的抄写，并不能把知识学入脑中。 “你那一张呆脸是真的有在集中精力么？还是说着就是平常的你？” “对着我现在这副怎么都是文学青年的姿态你也真敢说啊。看着我如此专心致志的学习背影，难道你没有心动么？” “毫无品味的发言，再加上你写的这么糟糕的字。——还敢说自己是文学青年，客人？” “我至今为止也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对客人如此无礼的女仆呢。” 利落地无视掉昴充满怨念的发言，拉姆一脸无趣地开始翻着印满文字的书页。看着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拉姆的侧脸，心中不得不感慨她那缩短两人间的距的态度。 和到上次循环为止的仆人待遇不一样，这一次循环里和拉姆她们接触的机会很少。基本上除去追寻艾米莉娅以外，就只剩下这一起在房间里抄写文字的时间了。虽然偶尔也会去调笑下贝昂朵丽丝。 因此和拉姆及蕾姆两人之间，只有着仆人对待客人的距离感。可就算如此，拉姆也会在闲暇的时候来拜访昴的房间，进行着朋友之间的毫无顾虑的对话，打发着时间。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很奇妙。 “请不要一直视奸拉姆了好么。我会用手拍你的哦，客人。” “能让我在脑子里进行粉色妄想的只有艾米莉娅哦。……，对了。” 为了将房间内尴尬的气氛消散掉，昴把视线移到了旁边一本红褐色书脊的书上。拿起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本作为参考书使用的童话集，记录在上的文字基本也能理解。 “总之，学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差不多也想体会下学习的成果了呢。” “这里面记载的都是最基本的常识性的东西哦。既然自称文学青年，起码要掌握这种程度的伊文字吧。” “你就那么不爽我自称文学青年的事？” 拉姆没有回答昴的提问，只是把留在桌上的杯子拿在了嘴边，稍微一倾，全部喝进了喉咙里。但那却是昴喝剩的茶。 “喂——从没听说过仆人把自己端来的茶全部喝掉了的事啊。” “反正你也只会带着难喝的表情硬撑着喝完不是么。对茶来说，能够懂得品味美味的舌头更好不是么。” “我不是说了那就是叶子的味道不是么……啊，不说了。我要专心学习了，随便你回去也好找点什么打发时间也好。” 随意地挥了挥手，昴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童话集。一开始是作者写的序还有目录，到本文为止都跟普通的书一样。 “嗯嗯，什么来着……很久很久以前。” 果然在任何世界，童话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啊。昴内心赞同着继续看了下去。童话故事一般来说起承转结都非常简单明显。为了让孩子们便于理解，发散思维，特意留下的伏笔也不是少。 “教导意义的剧情偏多这一点也是一样的啊。类似哭泣的红鬼的故事也有。” 顺便一提昴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就是《哭泣的红鬼》。最讨厌的童话故事也是《哭泣的红鬼》。 “bad end和bitter end都那么糟糕。难道就不能大家一起幸福么。” “抱歉，打扰你发表内涵感想。已经读完了么？” “读完了哦。和常识略有不同的这点反而很有趣啊。嗯，就像异文化交流一样的感觉。把我故乡的童话故事，往这边入口一些怎么样，比如《哭泣的红鬼》之类的。” “哭泣的……红鬼……？” 第288章 向死而生 1 跟考虑着异世界著作权问题的昴不同，拉姆的反应有些震惊。看见她那少见的表情昴发出疑问声。 “我老家有这种名字的童话故事哦。要不然我讲给你听听？” 对竖起手指这么提议的昴，拉姆没有回应。但她保持着桌上的姿势，并且把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往向这边的举动，却表明催促着话题的继续。 “那么，就请好好听吧，《哭泣的红鬼】。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 从固定台词开始的童话故事《哭泣的红鬼》，讲述的是想和人类友好共处的红鬼，以及他的友人蓝鬼之间的友情故事——嗯，大致可以这么概述。 住在山里面的两只鬼，为了和村人友好相处在进行了一系列尝试之后。 终于以红鬼惩戒了在村子里作恶的蓝鬼，获得了村人的谅解达成了友好关系而结尾。 故事的最后蓝鬼不在了，红鬼被蓝鬼表达自己友情的方式所感动，泪流不止。 “红鬼读了无数次蓝鬼留在家前的信件，泪流不止……结束。” 虽然有点简略，不过昴也是给拉姆叙述完了整个故事。昴自己也读了很多遍。为了不掺杂自己的私情，他还特意斟酌了某些词句。 听完故事的拉姆闭上了眼睛。昴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待着她继续的感想。最后，拉姆小声地说道：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 昴对她这句感想表示赞同。 “是啊，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善良的故事。” “拉姆看来，登场人物都是些笨蛋。红鬼蓝鬼，包括村子里的人也是。” “怎么说，真是严厉的感想呢。不过我也没法否定。” 这三者都欠缺着某方面的考虑这一点，确实是事实。一直被欺骗的村人先不说，两只鬼如果多交流交流，或者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至少会有两鬼不用永远分离的选项存在。 “所以我最喜欢也最讨厌这个故事。蓝鬼的自我牺牲虽然非常帅气，但也是个难以获得回报的笨蛋。我是那种自己努力了就要获得相应回报的类型。” “客人是这么认为蓝鬼的么。……但拉姆觉得，红鬼更无可救药呢。” 听到拉姆的回答昴抬起了头。拉姆却并没有看向这边，继续说着： “为了自己的愿望把蓝鬼卷了进来，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但蓝鬼却失去了一切。至少拉姆认为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红鬼的错。” “那，你觉得两只鬼应该怎么做才好？” “……红鬼真的想跟人类友好相处的话，就把角给折断然后去人类的村落。蓝鬼就应该在看不下去的时候，自裁才对。” “你这意见也是够极端的啊，喂！” 听到这出人意料的回答，昴的音量也提高了一些。 但拉姆却一副“有这样么”的表情不为所动，她抚摸着自己的短发，玩弄着发际的缎带继续说道： “为了得到什么让蓝鬼支付了代价，这简直不像样不是么。想要获取的是红鬼的话，受伤的也应该是红鬼才对。把这个机会夺去的蓝鬼，同样也有问题不是么。” “真是严格的看法呢，你对鬼是不是有什么怨恨啊？” “——客人你，想和两只鬼中的谁友好相处？” “两只，鬼？” 拉姆的提问让昴眨了眨眼。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 点了点头，拉姆把两手伸向昴，各自竖起一根手指。 “只是许愿然后让别人给自己擦屁股的红鬼，沉浸于自我牺牲的笨蛋蓝鬼，哪一边？” “怎么说呢，说法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的两个备选项呢……而且我是崭新的村人设定啊。” 虽然没有进行过有关《哭泣的红鬼》的辩论，不过站在村人的立场上看待事物却显得很新鲜。可就算如此，昴看着拉姆的双手，迷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谁也不会放过。” “果然如他所言……好无趣的回答。后宫文主人公。” “别这么说啊。对于读过《哭泣的红鬼》的我来说，两边都想选是很正常的不是么？” 昴用两只手，按住了拉姆伸出来的两只手。拉姆对他的回答表示叹息。她瞪着面前的昴。 “一边是以自己为中心，一边是以他人为中心。但只要过了度，哪一边都不适合放在自己身边哦。” “过了度啊。那周围的人告诉我不就行了么？不管是想和别人友好的红鬼，还是一心想救助他人的蓝鬼，都不是坏人不是么。比起把宅在岛上的鬼毫无情面地退治了的正义，我更喜欢这样的鬼。” 看着抬起脸的昴，拉姆再次叹息着，甩开昴的双指，看向自己的双手。昴耸了耸肩回到了椅子上，再次看向拉姆。 “然后呢，《哭泣的红鬼》合拉姆小姐的意了么？” “居然想跟两边友好相处，客人可真是悠游寡断加外遇本性呢。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哦。” “记忆中我们的话题似乎跟这个没有关系的吧！？跟鬼是不是离的太远？” 听到昴的反抗，拉姆偏了偏头，拍了拍小手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虽然很在意对方那性急的态度，就在说出口之前拉姆指着桌上的书问道： “先不管客人故乡的童话故事……这本上的故事，有印象深刻的吗？” “嗯呢……留有印象的估计就是中间部分的龙的故事，以及卷末的魔女的故事了。怎么看着两篇都很独特。” 翻阅着童话集的昴如此回答道。这本书里面，给昴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这两作。其中的一篇可以说是特殊处理，而另外一篇可以说是…… “而魔女的故事，怎么说呢，给人感觉就好像是：不想写，又不得不写。所以起承转结全被无视掉基本上只有概要而已呢。” “……魔女的话题是无可奈何的啦。龙的故事被特殊处理，是因为这里是鲁格尼卡的哦。” “啊，亲龙王国鲁格尼卡是吧？总算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把童话集放在桌子上，将手放在封面上昴赞同地说着。 昴现在滞留的国家似乎被称为“亲龙王国鲁格尼卡”。 看了看世界地图，处在最东方的这个国家，被称作“亲龙王国”显然是有理由的。 很简单的原因。这个国家从很久以前，就因为和龙签订了盟约所以被守护着。 “饥饿，疾病，与其他国家的战争——龙在各种各样的绝境里，为了保护鲁格尼卡奉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所以说才在名字前加上“亲龙王国”啊，童话里不是说是王族们和龙签订了盟约，这与其说是童话故事更应该是过去的往事吧。” “是的，因为那是事实。就算是现在这个时代，高贵的龙也在大瀑布的对岸守望这个国家的安宁。直到和王族之间的约定过期为止。” 一脸庄严的拉姆如此告诫着。昴一边应声一边听着。 古老时代和龙交换的约定。——虽然童话里没有写明约定的内容，但那是能让龙数次拯救王国的危机的约定。 想到这个地方，昴突然注意到。龙盟约的对象，是鲁格尼卡的王族的话。 “啊咧，和龙族进行约定的一族……最近不是灭亡了呢？” “是的，意外得很轻易的。” “那不是很糟糕么？不对，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很糟糕。” 为了约定而一直出力到现在的龙族。因此这个约定的代价也相当高昂才对。但本应支付代价的王族就擅自灭亡了，至今为止的债务该由谁继承呢。 “龙族要求的回报是什么，就像童话里所写的一样不为人所知。在现今的状况下龙会怎么行动，也只有神才知道……” 说到这里，拉姆突然吸了口气， “不对，神不知道，只有龙才知道，客人。” 昴呼吸一窒，明明不热，额头却有冒汗的感觉。 仔细回想，推敲拉姆刚才的回答之后，昴深呼了一口气。和具有强大力量的龙进行交涉，这便是王国权利的顶峰。 那就是昴熟识的少女 “艾米莉娅肩上的压力也不是一般得大呀。” “嗯，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和能随意毁灭或者守护国家的龙相处——光是这么想着，也够再写一部童话了呢。” 在上次循环的最后一夜里，艾米莉娅看着这本童话集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她当时翻动着书页的手突然停住的理由，现在昴终于明白了。 艾米莉娅所背负着的东西的重量，大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她那纤细的双肩上居然承载着如此可怕的重负，光是想象就让人心中同情不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啊？” “谁都有与生俱来的资质，同时也伴有相应的责任。艾米莉娅带着其他人没有的资质出生。所以她所走的道路，再崎岖艰难也必须坚持下去。” “让一个女孩子承担这一切？” “有肯帮忙的人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最后到达顶端的，必须是艾米莉娅自己。” 昴说话的声因为莫名的愤怒显得有些颤抖，但与此相对的，拉姆的回话声却显得冷静而理性。察觉到她这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感情，昴释然了。 无论向拉姆发泄多少怒气，这都是错误的。艾米莉娅肩负的责任并不是因为拉姆的缘故。而且说到底昴也没有生气的资格。他现在只是觉得纯粹的不甘心。 “对了，拉姆——。还有一件事……。” 感觉此时道歉也不合适，昴试图转移话题，指着童话集问道。 与在安排在书的中间位置，受到特殊待遇的龙的故事相反，书的最后几页，只用几页讲述的魔女的故事。 故事名为“嫉妒的魔女”。 “这个魔女故事……” “我不想聊这个。” 比聊龙的话题时更加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在惊讶地不禁睁大眼睛的昴的身前，拉姆迅速得收拾好水杯和托盘站了起来。 “待太久了呢。也不能让给蕾姆添太多麻烦，差不多该回去了。客人，晚餐时我会来通知的。” “啊，嗯……。” 不管昴的态度如何，拉姆转过身，准备迅速离开房间。正当她将要拉开门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昴： “刚才的故事……鬼的故事。” “啊，嗯嗯。《哭泣的红鬼》吧，怎么了？” “请不要讲给蕾姆听。那孩子一定不会喜欢的。” 虽然昴觉得和蕾姆的话题应该不会转到童话上面去，不过拉姆的要求还是让昴感受到了压迫感，他只有轻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拉姆确认了他的回应之后，才真的离开了房间。昴感受到了一阵脱力感，倒在了床上。 拉姆最后的态度。禁止和蕾姆讲童话故事也好，不过比这个更让人不解的是： “什么啊那是，那种态度……” 朝着天花板发泄过自己的恶意后。昴拿起童话集随意翻到一页。 最后一则童话，是只有四页长短的《嫉妒的魔女》。 “可怕的魔女，恐怖的魔女。就连称呼她的名字也让人觉得恐惧。无论是谁都这么称呼她——‘嫉妒的魔女’……” 完全没有起承转结，全篇都在讲述着魔女的可怕之处。用着孩子们也能看懂的辞藻，描述着这样的事情反而更加让人觉得瘆人。 “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学习，终于能读懂了一本书了……。” 成就感和满足感，全篇通读之后的读后感，全部因为这篇故事而消失了。 昴在床上翻来翻去，把脑子里的童话集先放在一边。现在开始需要考虑的是，这次循环剩下的两天的计划。 用上明天一整天来进行准备，两天后的早上开始行动。 强行抑制住心中的不安，昴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最终…… “那个，虽然时间短，不过还是承蒙照顾了。” 对着玄关大厅中送行的众人，昴利落地进行着离别前的问候。 昴要求在这里滞留三天。现在已经到了期限，早起出发旅行的时候到了。 原本只有运动服和便利袋塑料袋等初期装备的昴，现在却背着罗兹瓦尔充满厚意赠予的道具袋。厚实的道具袋里装了不少钱，用罗兹瓦尔的话说，这是“艾米莉娅那件事的谢礼”。 “真的没事么？叫一辆龙车，起码送你到王都也……。” 送行的几人里，到最后也在不停地跟昴搭话的艾米莉娅显得最为担心。虽然很高兴有人肯为自己担心，不过昴还是拍足了胸脯回答道： “没问题的啦。我只是想慢慢得，悠闲着过去而已。哪天我成为一个能配上艾米莉娅亲的，既强大又有钱的男人的时候，我会乘着白马来掳走你的哦。” “手帕带了吧？饮用水还有拉格麦伊德矿石，还有还有……。” “完全是母亲视角！？” 各方面担心着的艾米莉娅。最后更是一句“一个人不会觉得寂寞睡不着吧”，在她看来自己是有多粘人呀。或者说是她直觉得感受到昴心中压抑着的不安也说不定。 第289章 向死而生 2 “那么。昴，一路顺风。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很开心哦。别把土特产弄掉了。和你一起的三天的记忆，可不能到此为止哦。” 伸手过来的罗兹瓦尔眨着眼睛。明白他的意图之后昴握了他的手，同时摇动着背后的道具袋发出声响。 “这是封口费对吧，明白了明白了。多余的话我不会说。向龙起誓。” “跟你接触之后感觉失去了做坏事的意义呢。而且在这个国家，向龙起誓是最高级的誓言。也不是说怀疑你，不过切记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哦。” 昴抬起手回应了下罗兹瓦尔的忠告，接着伸手朝向站在他身后的双胞胎们。轻轻地拍打了下沉默的双胞胎的肩膀。 “承蒙你们俩的关照了。特别是蕾姆做得饭一直都很好吃，真的很感谢。拉姆的话……唔，怎么说呢，打扫厕所很熟练？” “姐姐，姐姐。客人似乎很不擅长说奉承话呢。” “蕾姆，蕾姆。客人说奉承话的品味也很差呢。” “真吵呢，我是真的想不到说什么好啊。不过真的谢谢你们了。” 跟全员挨个儿道完别，不舍地推开了玄关的大门。 走过宅邸的入口，穿过前庭还有铁门，到阿拉姆村为止是一条直线的林间小道。基本上是沿着大路走向大街道，然后再途中招一辆龙车出发去王都——这便是昴的伪装计划。 “昴，很多地方谢谢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来找我们哦。” 到最后的最后，艾米莉娅还是那么温柔地进行着告别。昴踏上了前往阿拉姆村的道路。渐渐得从宅邸那边已经看不清昴，但那银发的少女还在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她的举动更是让昴觉得心动不已，因为不安而缩小的使命感也再次燃烧了起来。 ——沿着林间小道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下脚步的昴开始用戒备的眼光观察着四周。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或是监视之后，离开了大路进入了森林。就算是不久前还被拉姆提醒过森林里有很多野生动物，很危险。 无视了拉姆的忠告，扒开茂林的草木，昴朝着森林深处前进着。经过好几个斜坡，偶尔还被树枝刮伤，但他还是前行着，没有丝毫停滞。 保持着步调在森林里前行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好，就是这里了。” 视野里的绿色总算退去，高高的天空迎接着昴。爬过好几个森林里的斜坡之后，昴来到了山上的一个高坡上，从面前的山崖俯瞰着下方的宅邸。 熟悉的豪宅——罗兹瓦尔宅的全景尽收眼底。 绕过林间小道，穿过森林和山坡来到的最好的观察地点。 “而且这里能很清楚看到艾米莉娅的房间。发生了什么异变也能马上知晓。” 远远得确认了艾米莉娅房间的窗口。虽然看不到里面，但用来确认骚乱或者异变确实足够清晰的距离。第四天的夜里，时机来临之时，异变必然发生。 “也就是今天晚上。剩下的就是等待事情的发生。” 现在是早上，到昴被杀为止还有16个小时左右——这点时间点的话，集中力还时能保证的。 这次没有作为仆人工作，充分休养之后的结果，他现在浑身充满了气力。 事前察觉罗兹瓦尔宅邸的异变，发生任何情况时都能迅速赶向宅邸。这便是这次昴制定的对奇袭作战方法。 如果留在宅邸里的话，袭击者诅咒的对象当然也会包括昴。 缺乏迎击手段，战斗力低下的昴并不能对抗袭击者。在完全没有刺客情报的现在，这是相当致命的情况。 那该怎么办——昴思考出的答案极为简单纯朴。 “这次就干脆放弃她们，争取看破袭击者的底细以及袭击的手段。” 从之前的两次体验来看，昴判断这次的袭击是一场针对王族候选人的暗杀。他们的目标是否包括最重要的人物艾米莉娅，还是说出于警告的目的只是袭击其他相关人员，这点昴还不清楚。但从昴已经被杀了两次以上的事实来看，相关的人也是一个不留的可能性很高。 “先不论对策能不能起效，罗兹瓦尔也应该警戒着才对……” 脑海浮现出来的贵族身影，罗兹瓦尔。昴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让艾米莉娅这种的王牌被人轻易掳走的傻瓜角色。 配置在宅邸里的，拉姆以及蕾姆两个仆人就是证据。 “最初就觉得这种规模的宅邸只用两个仆人很是奇怪……。” 忠心是肯定的，毕竟是长期往来而构筑起来的信赖关系深切的主仆。从拉姆过于明显的忠心，蕾姆的敬意都能看出来。 罗兹瓦尔估计是只把值得信赖的人安排到了艾米莉娅身边。 数月前辞退了一名女仆的事实，以及含糊提及过不能增加新仆人的拉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能够理解了。 “问题那个警戒手段能不能很好地起到作用，袭击发生时就死掉的我无法知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死的话那还好……不对，也不好。” 如果仅仅罗兹瓦尔的对策，不能保护到身为异类的昴的话那还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艾米莉娅也会受到伤害。 昴在王都死了三次，宅邸里死了两次，经历丰富的他知道对抗现实需要细心又细心地进行计划。 假定事态时，必须设定到最坏的情况，甚至比最坏还差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罗兹瓦尔的警戒手段没有生效导致艾米莉娅被暗杀。当然，同时罗兹瓦尔，拉姆以及蕾姆，顺便贝昂朵丽丝也全部会被暗杀了……” 光是想象心里就特别不舒服，真的是最烂的剧本了。 虽说是为了阻止事态的发生，但对于像现在这样决定从外部袖手旁观事态的自己，虽然理由充分但还是觉得恶心。 当然，没法做到绝对无情的昴，也想过只要稍有不测就赶向宅邸，通知大家有袭击。 “如果对方会因为我的呼叫而吓得逃跑了就好了呢。” 一边说着最希望发生的可能性，昴一边从道具袋里面取出了绳子。从宅邸的仓库里借来的长绳，他把绳子绑在旁边树干和自己腰上。 如果只是这样绑的话，那昴肯定会因为重力冲击而丧命，所以他在缠的过程中打了好几个结。 “接着是切断绳子用的刀……要是知道这把刀被用在这种地方，肯定会生气的吧。” 这么说着拿出来的刀是早已熟悉的爱刀“流星”。 这次的循环因为立场不一样了，把“流星”取出来拿在手上还是第一次。 “实际上，在以前的循环里已经用了一个又一个四天了。” 作为仆人每天被杂务缠身时，昴在厨房的工作主要就是切菜还有洗碗。爱刀“流星”就是用来切土豆之类的蔬菜还有苹果，偶尔还包括昴自己的手的工具。当计划里需要刀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把这把刀取了出来。 “如果真的只是用来切绳子那就最好了，最坏的情况……。” 刀并不仅仅是逃生用的，万一发生的时候也负责自残。 为了对抗诅咒，自残造成痛觉能够有效的对抗诅咒带来的睡意。 最糟糕的情况，这把刀还会直接面对敌人。那可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自残啊……我做得到么。那么可怕的举动……。” 昴并不认为懦弱胆小的自己能过狠心做到那个地步。 刀刃上映出了自己的面容，昴牵动了喉咙发出自嘲的笑声。 看着手中的小刀，回想起和拉姆及蕾姆之间的往事。 拉姆训斥着不会用刀的昴的场景，蕾姆看见昴切到自己手之后惊呆了得场景。还有切到其他奇怪东西的时候，每次都会惹她们俩生气。 “……会生气的吧。又一次把这把刀用到不该用的地方。” 被拉姆鄙视，蕾姆再次被自己惊呆的场景，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啊，那光景真的是—— “会生气的吧。……想看她们生气啊。” 不知不觉自己的愿望从嘴里吐露了出来。无所事事，只是想回到那样普通的日常之中。 “不想死啊。——也不想让她们死。” 就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一般，昴回想起才分离的众人的脸。 昴为了准备下一次的循环，试图把艾米莉娅众人当作弃子一样使用。那是到至今为止陪伴着他一起闯过来的少女们。 胸口痛得不行。这是报应。理所当然的报应，理应承受的惩罚。 以失去为前提设计对策的昴来说，这是必须承受的罪责。 痛苦也好，怜爱也罢，昴和她们交流着。 忍受着像是用手指撕裂伤口，挖肉割骨一般的痛楚，昴度过了这迷失的四天。就是为了不忘记这一切。 “我说过了的，菜月?昴。路线重置时，大家都会忘记上一次的事情……但是你，却记得。” 因此这次的事情，也不能想着忘掉了就一了百了。 到最后的最后的瞬间为止，昴都必须追求着最好的欢乐结局。没有谁有权利将艾米莉娅她们的存在，当作夹在在时间裂缝的泡沫。 一动不动得蹲着，昴透过树木的间隙监视着罗兹瓦尔宅邸。屏住呼吸，控制住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身体，将自己的觉悟传达到全身。 自己的身体能够如此忠实于自己的思考。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将身体交由这种感觉控制，昴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傍晚来临，橙色的夕阳照耀在昴所在的山坡上。 昴眯起了眼睛，动了下僵硬的手脚，活动了下紧张的身体。 从监视宅邸开始已经过了8个小时。这段时间，宅邸里没有什么变化，情况很正常。是的，到夜晚为止，宅邸很平静。 “对了，这次不能和拉姆一起出去购物……” 第四天的傍晚，和拉姆一起去购物的事件不会发生了。是因为昴一人分的食材不再需要了得缘故，外出购物的必要性也减少了吧。微妙的感觉。 脸上带着回想笑容，昴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感有些减弱，拍打了下自己的面颊。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还剩八个多小时，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集中，集中——。” 话语突然断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当昴在转换心情时，伴随着锁链的声音，那个东西袭击了过来，神出鬼没，疏忽而至。 “呃？” 鼓膜捕捉到些许异声之后，昴毫不犹疑地跳离了原地。 全身心投入的结果，这是他在脑里演练好了得逃避动作。 随后，便听到了重物击倒树林，草木纷飞时发出的巨响。 此时，昴迅速地冲了出来，一口气跳到了山崖下。 “————啊啊啊！！” 咬要紧了得牙关里漏出了些许悲鸣，下坠时内脏的感觉就像浮起来了。两秒后，救命的长绳阻止了昴的下落。被勒紧的痛感让昴发出了声响。 “紧急，脱离……！” 使用小刀隔断了绳子，再次开始下坠。鞋子卡在了倾斜的岩壁，身体继续滑落，肩膀不停地撞击着岩石但总算掉到了地面，昴却没有任何休息的闲暇马上起身跑路。 为了减轻负担他直接扔掉了道具袋，也不管形象喘着粗气： “看到了！啊……我看到了！” 奇袭了昴，压倒草木的物体——那是一个跟人类头部大小相当的带有棘刺的铁球。可以说那就像是加上了杀伤能力的保龄球，再配上常常锁链构成的特殊武器“流星锤”。 肆虐在昴鼓膜的金属音，锁链的音色正是来自那个凶物。 亲眼见识到其威力和凶狠度，昴现在都吓得合不上嘴。 那个质量和锋利度，被直接打中的话身体散成几块也毫不为奇。昴之前半身被击飞出去，也可以理解了。 “不过……居然来了我这边。” 踩着树枝，跨过沟渠，穿过恶劣的地形，昴心想道。 冲着自己来的袭击，这情况也已经预想过。 跟袭击宅邸一样，袭击离开宅邸的昴的可能行也有的。如果是以抹杀所有相关者为目的的话，昴也是目标之一。 “不过那就必须在好几天以前就知道我进入了宅邸。” 袭击者在好几天以前就监视着宅邸，并且设计了详细的计划。 因此才会把离开宅邸昴也当做目标，袭击了正在警戒袭击的他。 呼吸快跟不上了，肺也好辛苦。脚也有些抽筋，感觉现在就要摔倒了一样。 太过于紧张导致迷失了道路，为了不摔倒昴不得不走上了小路。对持久力没有自信的他，喘着粗气对现在的状况发表了感想。 “完全被对方逼到了绝境了啊。” 拦在昴面前是一座悬崖。石壁上布满了锐利的碎石，无法攀登的自然要害。当然现在的昴没有跨过这里的方法。 转过身，调整了下慌乱的呼吸，摆好姿势。 正面的森林，此时因为傍晚的夕阳以及深处的阴影，给人一种与世隔离的寂寥感。 “要来的话，就……！” “来吧！” “毕竟，现在的我，超强的。” 第290章 向死而生 3 用言语驱赶掉自己的懦弱，昴脱掉了运动服。将脱掉的上衣张开在双手上，静静地等待着袭击者的到来。 被追到绝境了。被追逐着。昴现在，就如同被捕猎者的陷阱困住的猎物一般无力。但他却不会让人就这么白白抓获。 他需要获得和付出的牺牲相对应的价值。 ——刹那间，黑暗的深处出来锁链的声音，那个物体高速暴力地飞来。 “做好准备了么！？” 致死一击袭来，昴的身体展现出了超越常识的反应力。 用摆好架势的双手上缠绕着的运动服，将飞来的铁球从下方卷住。然后用尽力气将其引导到一边，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砸向身体的一击。不过衣服却因为冲击的关系离开了双手，昴的身体也顺势被甩到了岩壁里面。 但是，昴抬起头，看到铁球砸进了岩壁的瞬间，目的达到的昴赶紧跳了起来，紧紧地抓住锁链。 然后朝向锁链的另一头，握着凶器的袭击者的一方瞪了过去。 “快出现吧，混蛋！为了看到你的样子，我可是辛苦了好久！” 用污言秽语怒骂对方以鼓舞自己。 另一只手里，紧握着刚才切断长绳的小刀。最坏的情况，将会使用这把刀和对方搏斗。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昴不会犹豫。 无论是怎样的对手出现了，也绝不放过，昴带着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森林深处。 虽然说是凶险万分的状况，但是总算是保住了命。这样的话也许这一次就算不用放弃任何人，也能成功击退袭击者。 这下可真是‘一路顺风’了。 曾经放弃了一次的现实中，出现了一丝乐观的曙光，昴全力地试图抓紧这缕希望。 在这丝曙光中有艾米莉娅，有女仆姐妹，还有任性少女和罗兹瓦尔。不经意间昴忘掉了身处的状况，想起了和她们之间的记忆。 数次约定。试图实现的，互相交换过的约定，但至今未能实现。 然后…… “反应很快，看来——没有办法了呢。” 锁链的声音响起，随着凶器的持有者接近这边而发出的声响。 但这些细微的的地方先不管，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 嘴唇战栗着，发出了不成声音的低响。不知不觉间，手上紧抓的铁链已经松开，然后像是为了逃避现实一般，昴不停地轻轻摇头表示着否定。 踏过碎草，跨过树枝，少女缓慢地从暗处出现。 黑色基调的短围裙，装饰在头上的白色头带。跟小巧的身材不相符的铁球。紧握着和铁链相连的手柄。 “在你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切是最好的呢。” 蓝色的头发随风摇摆，习惯的三无表情，倾斜着的小脸。 “……这不是真的吧，蕾姆？” 本想由自己来守护的少女，在昴的面前挥舞着凶狠的荆棘铁球。 瞬间，昴的脑袋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连否定眼前的事实的想法都没有了。 只是一片空白，昴的思考只有一片白色的旷野。 呼吸停止了，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定住了一般的停滞。将昴从这样的状态解放出来的是一滴比平时更加让人觉得寒冷的冷汗。 但迎接昴的现实，却是他极力想要否认的光景。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被空白覆盖了思考回路里，充满了焦躁以及混乱感。不能正常地思考。眼前出现的真是的蕾姆么。 表面殷勤实则无礼爱讽刺人的，外带离不开自己的姐姐，细心到神经质，和旁若无人的姐姐一样的好人——昴所知道的蕾姆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战意如同云雾一般消散而去的昴。蕾姆用空闲着的单手抚摸着自己的蓝发： “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哦？” “——莫非你觉得我会回答“请务必如此”什么的么？混蛋！” “真是失礼。也对呢，客人确实是这样的人。” 细心，礼貌的她跟现在场面上氛围非常不搭调。让人觉得跟在宅邸里时的蕾姆一样，没有不妥之处。 但仅因为如此，并不能消除掉蕾姆手中所紧握的武器所带来怪异感。 “女孩子用粗暴的武器，确实会比较罗曼……” 铁链加上带棘刺的铁球。命中的话将会给对手带来凌迟一般痛楚的致死性打击武器。从她选择的这个武器来看，肯定是那种相当可怕的坏人。昴可是曾经品尝过那东西的威力，毫无悬念的升天了。实际体验过蕾姆是能够自在地操作这件武器的。 慢慢地接受着现实，昴试图寻找突破口，张嘴说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我可以说这种标准台词么？” “理由很简单的不是么。宁杀错不放过。女仆的心得而已。” “汝，爱护邻人这句话就没有么？” “蕾姆的双手已经没有空闲了呢。” 蕾姆显然没有配合昴争取时间的想法，在回答问题视线也是紧紧地盯着昴。现在轻举妄动的话，就会被杀。 已经经历过五次死亡的昴本能地尖叫着，警戒着. 单方面的胶着状态。昴用尽全力思考着，回想着脑海里的情报，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拉姆知道这件事么？” 不经意间提到的是双胞胎姐姐的名字。 不懂人情，态度恶劣，口无遮拦的三冠王。作为女仆来说不如妹妹的拉姆，但对昴来说是在罗兹瓦尔宅邸时一起相处的最久的对象。如果那样的拉姆也成为了敌人的话——昴又该如何看待度过的那些日子。 “我打算在被姐姐发现前，结束这一切的。” 但从蕾姆嘴里，却听到了昴想要的回答。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昴看着蕾姆的眼睛瞪了回去。用舌头湿了湿嘴唇，看到昴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生气，蕾姆皱了皱眉头。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独断行为？而不是罗兹瓦尔的指示。” “阻碍罗兹瓦尔大人的愿望的障碍都由蕾姆来排除，你也是其中之一。” “连自己养的狗都调教不好么。我才不想成为被咬的路人甲啊——啊啊啊啊痛！” “不许侮辱罗兹瓦尔大人。” 为了试图蕾姆的本意，昴轻微地进行挑拨。此时脸上却吃了一记铁链攻击。视野都变得摇晃起来，剧痛的左脸竖着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砸进石壁的铁球，其铁链的部分被当作鞭子抽打了昴。 稍微挑衅了一下就是这个下场，不过相对的昴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少蕾姆对罗兹瓦尔的忠心是真的。然后她相信着封掉昴的口是为了罗兹瓦尔的好。她认为昴离开宅邸，对支持王族候选人艾米莉娅的罗兹瓦尔很不利。 也就是说—— “啊，是这么回事。——我完全不值得信任啊。” “是的。” 毫不犹疑地点头肯定，昴感受到如同胸口被利器插入了一般疼痛。 这个回答让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让回忆中的宅邸的生活也产生了变化。 因此昴并没有说出心中产生这股不好的预感，只是放在心里。 但是，他却没能忍住愚蠢滑稽的自己的自嘲。 “真是惨啊，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很成功，原来全是错觉。” “……姐姐她。” “我不想听！——看招！” 趁着蕾姆犹豫的一瞬间，昴从口袋里扔出了手机。 ——就在这之后，一道白光闪过黑暗的森林，蕾姆的动作一瞬间停顿住了。 “——啊！” 飞奔而出，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小身材的她。 蕾姆虽然能用难以置信的力量挥舞流星锤，但单纯地进行肉体对碰的话体格体重占优的昴这一方更有优势。 毫无留情的冲击让蕾姆的小身体朝后方飞了出去，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昴趁机全速逃跑。 他痛苦地呼吸着，把空气压进肺部的同时思考着事情。 如果这真是蕾姆的个人独断的话，昴活命的机会还是有的。回到宅邸，向雇主本人进行直接谈判的话还有可能得救。但是，如果罗兹瓦尔的意见和蕾姆一样的话，这便如同自投死路一样愚蠢。 “就算如此……如果是艾米莉娅……！” 记忆中比谁都要耀眼的，那位银发少女的话，应该会相信昴。 ——王选当事人，并且可能对昴最为讨厌的她，真的会相信昴的话！？“ “——！？” 脑海里响起的问声让昴整个人如同雷击。 毫无疑问是自己，用自己的声音，在怀疑艾米莉娅的内心。 那个正直的，为了他人就算是伤害自己也毫不犹豫的，努力拼搏的少女。知道这一切的昴居然怀疑其她来。 “我……是为了什么……！” 立场转变了话的想法也会变化。可就算如此，居然怀疑艾米莉娅。 怀疑自己最想守护的人，那昴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呢。 怀疑自己想要守护的对象，被想守护的人盯上了性命，被人在山里追的上蹿下跳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什么叫，这次就把情报收集做到最后啊。 只要眼前出现了预想外的威胁，就只能像这样苟且逃命不是么。自己太骄傲了。想得太简单了，太天真了。 呼吸渐渐乱了起来，跑在坡道上，昴后悔着所作所为。 眼泪弥漫了视野，话不成声。脚步也乱了，突然从树丛中冲出，来到一个开阔地点之后，昴发现黑夜已经来临。 然后—— “——啊？” 如同风刃一闪而过，昴右膝盖以下的部分被切飞了。 看着飞出去的右脚，昴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剧烈冲击导致脸上的伤口再度出血，肩骨撞在岩石上发出声响。痛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他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啊啊！脚不见了！？” 没有痛感，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右膝盖以下部分消失，飞到了森林深处。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方，接着袭来的痛楚更是蹂躏着自己的神经。 “——啊啊啊！” 在地面挣扎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传达至全身。 压住伤口，身体胡乱地摇动着。空闲的右手拍打着地面，树木。指甲也剥离了，那份痛楚让整个意识都沸腾了起来。疼痛，疼痛，疼痛。 痛楚敲打着神经，身体如同被打磨着一般。每一秒血液都大量得流失，昴明白再过不久自己就要死去。 “水魔力哟，给予此人治愈。”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掌贴上了暴动不止的身体。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过去，发现在昴的旁边是女仆装的少女。 蓝色的头发，是蕾姆。试图杀掉昴的蕾姆的手掌里，闪耀着蓝白色的光辉，正在朝着昴失去的右脚处灌注魔力。有一点痒痒的感觉，这是治愈的魔法。 渐渐得，痛楚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这难以理解的现实让昴惊讶不止。 到现在为止，完全不明白蕾姆治疗昴的理由。感受到昴的视线，蕾姆的脸上带上了些许微笑。正当他燃起希望时。 “就这么轻易让你死了的话，就听不到想要知道得事情了。” 蕾姆说出的话语，让昴明白了自己的乐观是多么的愚蠢。 完成应急处理之后蕾姆站了起来，将铁球拉到了旁边，铁链一阵作响。 面朝地面的昴，旁边就是大铁球。近距离越看越觉得这是一把粗鲁的，纯粹以收割性命为目的制造而出的暴力武器。 特意把铁球摆放在旁边的蕾姆。她的想法不言而喻。 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上，为了告诉你这个事实而进行的示威行为。 “——这个，先没收了。” 说着，打开了昴紧握着的手掌。握在手中的是，自从跟蕾姆相遇之后就如同硬直一般死死拿在手里的小刀。 胡乱地扳开手指，蕾姆拿起小刀玩弄了起来。 “刚才，要是用这个刺蕾姆的话，说不定还能逃的远一点呢。” 蕾姆诉说着昴的行为里的不合理性以及难以理解的地方。 但昴感受着渐渐消退的痛楚，闭上嘴转过了头。 ——用那把刀刺蕾姆，怎么可能做得到。 跟随者蕾姆，拉姆学习如何给蔬菜水果剥皮时用过的小刀，陪伴着自己一同度过了那段喧闹温柔得时间的道具，用这把刀刺向蕾姆么？ 昴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做不到。 沉默地摇着头的昴吐了一口气。蕾姆把小刀扔到了森林深处。然后如同转换心情一般拍打了铁链，用冷淡的目光俯视着昴。 “我问你，你是艾米莉娅大人敌对候选者阵营派来的人么？” “……我的心随时都是艾米莉娅的东西。” 这么说完之后，盘曲的锁链激烈地击打在昴的上半身上。 第291章 向死而生 4 逃走时，被树枝刮伤的皮肤轻易地开裂，皮肤下面的肌肉也跟着撕裂，昴的惨叫传遍了整个森林。 “被谁用怎样的条件雇佣的？” “艾米莉娅的笑容，无价之物哦。” 手腕处也受到了同样的鞭打。感受着几乎相同的部位遭受着的击打，昴惨叫着似乎是在赞美对方的技术。 之后便是类似的提问以及类似的回答。 铁链的声响跟提问的次数相当，再加上悲鸣和惨叫的大合唱。 每当昴即将失去意识时，蕾姆就用治愈魔法治疗他，治疗和暴力的无间地狱让昴的精神很快消磨殆尽，好几次失去了意识。 可就算如此，面对蕾姆的拷问昴的内心没有屈服。 或许是对昴顽固的态度产生了厌倦，蕾姆擦着溅出来的血，看向天空说道：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不然晚餐的准备可就要变慢了。” “……晚饭吗，今天的菜单，是什么啊……” “对呢。肉末包子怎么样。” “哈，别把我弄上晚餐桌好么……。” 昴到最后为止还是一副轻佻的口吻，蕾姆总算呼了一口气，表现出了自己真实的感情。 之后稍许沉默，带着更加无情的眼睛俯视着昴，说道： “——你是魔女教的相关者么？” 毫无印象的单词，让昴困惑地皱了皱眉毛。 这是在这个场合下应该出现的单词么，不明白蕾姆的意思的昴难以回答。 “请回答我。你是被魔女诱惑了的人类么？” “……被，魔女？” “请不要装傻！” 情绪激动的蕾姆，那淡蓝色眼瞳里也带上了怒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昴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为止第一次见过的，蕾姆表现自己表情的时刻。 白色的面容上带着红色的怒色。蕾姆带着杀意俯视着昴。 “不，知道哦……而且，我们家……代代……都是无神论者。” “还在装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魔女的臭味，还想装作没有关系，装傻也要有个限度。” 憎恶。瞪着昴的，蕾姆的眼瞳里，有着黑色的浑浊的憎恶。和至今为止的行为完全相反的本意，昴似乎看清了她的一部分本质一般张大了眼睛。 “就算姐姐和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只有蕾姆也能闻到那股臭味！那股恶臭，罪人的味道，让人觉得嫌弃和厌恶。” 在沉默着的昴跟前，蕾姆咬牙切齿地继续说着： “看见姐姐和你说话的时候，蕾姆因为不安和愤怒差点就变得奇怪了。让姐姐遭受到那种苦痛的元凶，和那个元凶的相关者……恬不知耻跑到蕾姆和姐姐最重要的地方……！” 不知所谓的言语，莫名的怨恨毫不留情地朝向昴。 “罗兹瓦尔大人虽然说了让我们好好招待你，蕾姆本来也打算观察下情况。……可就是监视的时候也觉得痛苦。难以忍受。” 然后蕾姆把之前昴没能说出口的，决定性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就算知道姐姐也是装作和你亲密你，照顾你的生活也一样！” “————” 将积攒起来的憎恶一口气发泄出来，蕾姆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正常。说完这一切，她摇晃着肩膀，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瞪着昴。可是那股愤怒突然转变成了惊讶。 那是， “——为什么会这样？” 将憎恶从口中发泄而出的蕾姆，昴只是静静地流着泪。 “我明白的哦。……想想就知道了。” 喉咙开始哽咽，火热的液体划过脸庞落在地上。如果滂沱大雨一般不见停止的眼泪，昴带着泪声断断续续地说着。 “遭受了那样的事故。……就算明面上这么温柔，内心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也明白。但是……我只是不想问而已。” 什么都不会的昴，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教他的两位女仆。 嘲笑不会穿执事服的昴的拉姆。帮昴修改不合身的上衣，教会他穿法的蕾姆。拉姆尽心尽力地陪着，被文字学习困扰着的昴。蕾姆约定剪头发之后，经常盯着昴看，如同被人催促着，又或者被人在意着的感觉总是让人觉得欣喜。 这一切都是不能忘却的，温柔得回忆。 “切蔬菜皮的时候，不会切到手了哦。洗衣物的时候，明白了料子不同洗的方法也不同的道理，扫除的话还在学习中……。” 第一个四天和第二个四天，并不指望昴能够学到多高的程度。不过，度过这些四天之后，如果还有往后，他希望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读和写……虽然是很简单的那种，但总算也是学会了。遵守了约定，好好学习了呢。能够读童话了哦。多亏了你们……” “你……在说什么啊？” 昴呓语的言语，让蕾姆感到毛骨肃然，她的声音也变低了。昴仰视着她的眼瞳。 “这是你们俩，教给我的东西啊……” “那种事情，我的记忆里没有。” “——为什么不记得了啊！！” 昴突然喷薄出的激动情绪，让蕾姆不禁退后了一步。 强行直起了身体，瞪着蕾姆，昴咬牙切齿地说着。 “为什么，大家都在一起就把我一个人抛在一边啊……！我做了什么事啊……！你们想让我怎么样啊……！” 控制不了感情。虽然明白自己这样只是在发泄，但就算如此昴的内心，灵魂，还在无法停止呼喊。 被召唤到异世界，遭遇了一系列不公，就算如此也咬紧了牙齿坚持了过来。 但是，已经到极限了。 “到底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啊。你们，为什么那么憎恨我……？那个约定……我也一直……” “——蕾姆我。” “我……最……你们。” ——剧烈的冲击，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受到突然的攻击，昴的身体开始倾斜，接着慢慢地倒向了身后的树干。 凌乱的气息和缥缈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昴扫了一眼。 接着马上发现了原因。 “————” 喉咙。 昴的喉咙，有一半左右被削掉了，气管中间部分在喷出血液和空气。 眼前，沉默地看着伤口的蕾姆出现了。 到此，昴的眼睛失去了光亮，翻起了白眼。 说不了话。意识也如果关闭了电源一样消散。 意识在远去。痛楚也慢慢消散。愤怒，悲伤，连情感也感受不到了。 只是最后： “——姐姐你，太过温柔了。” 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声，轻柔的悲伤的低语。 “——！” 灵台重归清明的瞬间，他还没有意识到。 暴雨声在耳边一直持续着。眼前被忽亮忽暗的红色与白色充斥着。世界渐渐扭曲。 他的四肢无法动弹，五脏六腑被拧绞了的痛楚令他大喊出声。 他翻身跳了起来，全身所有能动的部分都释放出不知如何而来的激情。 ——他现在完全没有搞清状况。 腿被拧掉的痛楚，和被锁链劈开的身体上如火烧一般的伤疤，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液在流失，生命在流失，自己在逐渐走向死亡。 不想死。疼痛的、艰辛的、痛苦的、悲伤的、恐怖的，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厌恶。 想远离一切。远离所有见得到的、触摸得到的、感觉得到的东西。 他听到了什么声音。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听到了某个人拼命地追过来的声音，其间夹杂着野兽一般的吼叫声。 他领会不了那声音的意思。他不明白那声音的意思。他不想明白那声音的意思。 即使问了也没用。即使问了也只会让自己受伤。即使问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即使他如此地抗拒着一切，世界依旧逐渐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四肢中有了血液的流动，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胡乱挥动的手臂似乎撞到了坚硬的东西，指甲劈裂，手背也破裂出血。尖锐的痛感刺痛了大脑，他的尖叫也稍有和缓。 而后他感觉到，那疼痛的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包裹住。 同样的，自己的腿也有相似的触感。好像被什么东西从正上方压着，致使双腿无法动弹。。 视野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的正上方正是那早已见惯了的白色天花板。 而此时的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 他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此时。 “尊敬的客人，尊敬的客人，您冷静下来了吗？” “尊敬的客人，尊敬的客人，您那粗暴的行为终于结束了吗？” 在那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之时，昴再次失声喊叫。 对昴来说，这是他在罗兹瓦尔宅度过的第四个第一天，然而它却以前所未有的糟糕方式拉开了序幕。 昴已经第六次在这世界上死去、第六次在这世上忍辱偷生。 他死得一点不轻松。不论是哪种死亡，都给他带来了同样无助的失落感。 他并没有习惯这些疼痛和痛苦，也没有想要让谁去理解自己每一次重来时，心中涌动起的寂寞感和失望感。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咬紧牙关，拼命地努力向前继续自己的人生。 无论怎样的艰难困境，他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过。 然而这份决心，却在这次“死亡重置”之前被狠狠击碎。 迄今为止日夜相处而来的羁绊有多么深，残酷的现实带给昴的失落、失望、寂寞就有多么重。 他根本站不起来。他根本没有力气让自己站起来。 他想不到让自己非站起来不可的理由。现实就是如此。 “——好，结束了。虽然你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了，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乱动。” 艾米莉娅笑着坐在床边，抚摸着昴受伤的右手。 刚一清醒就因自己的胡闹而负伤的昴。被赶来的艾米莉娅进行了治疗。 ——现在房间里，只有昴和艾米莉娅两个人。 昴醒来时呆在房间里的姐妹二人，在看到昴醒来以后的所作所为后，直接把他交给了艾米莉娅，退出了房间。 “拉姆和蕾姆都非常担心你哦。” 听到了自己不愿听到的名字，昴反射性地抬起了头。 艾米莉娅微微惊讶地看着不安的昴，然而她很快便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们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少见地有些消沉呢。下次见面的话和她们说些什么吧。” “失礼的事情……吗。没有，没什么的。……我和她们二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敷衍的话。艾米莉娅好看的眉头一皱。 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艾米莉娅的表情变化，然而他既说不出道歉的话，也无法给出自己那般说的理由。 相反，他脱口而出的是一个不知算不算是讽刺的问题。 “呐，艾米莉娅，你觉不觉得……我很碍事？”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碍事呢。是我的救命恩人呀，如果你不让我回报你的恩情，就擅自离开的话我怎么办，所以呀，如果你离开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为了挽留昴，艾米莉娅竖起手指，喋喋不休地快速解释道。 昴认真地听着艾米莉娅的话。他注意到，自己正认真地注视着艾米莉娅的表情和动作，毫无遗漏。 “喂喂，真的假的啊这是……” 他对自己以怀疑的眼神注视着艾米莉娅这件事而感到失望。 刚刚，艾米莉娅不是才说过“不把恩人当恩人看，是最差劲的行为。”这种话吗。 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里，艾米莉娅是昴唯一的休憩之处。 对已经失去了交心之处的昴而言，她是唯一的—— “——” 忽然，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死亡重置”这个事实，难道不能告诉艾米莉娅吗。 “这样，啊……” 仔细想想，昴一直以来都是想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挣扎着来改变这无法前进的现实。 然而，一个人挣扎的结果就是走进这样前不能进后不能退的命运死胡同。 为了改变这样的情况，他需要做一些至今为止都没有过的变化。 比如说拜托他人——自己信任的人，这说不定就是答案。 “有些事我想告诉艾米莉娅。” 昴心中迷茫和不安的情绪消散，宛如雾散天明。 见昴压低了声音，艾米莉娅也端正了坐姿。她看着昴，满是担忧的面上又浮现了紧张的神情。 昴凝视着她深紫色的瞳孔，他思考着应该如何开口。 关于“死亡重置”，自己应该从何谈起呢。又或者，是否应该先坦白自己其实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这一点呢。 这样的话可能会被一笑置之，也有很大的可能被认为是玩笑话。 即使如此，艾米莉娅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话呢。 那份期待就是眼下支撑着昴的全部。 ——从“死亡重置”开始讲起吧。然后，若是可以，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帮助。 向对自己有恩的人请求更多，这让昴觉得无地自容。他开始开口讲述。 他需要合二人之力，改变这极端错综复杂的情形，战胜命运。 菜月昴原本是这样想的。 “艾米莉娅，我经历了‘死亡……” 第292章 向死而生 5 就在他要将秘密脱口而出的瞬间，那个东西，降临了。 “什么……？” 他感到了某种不协调感。那种感觉首先死死缠住了昴的意识。 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而后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 是声音。声音消失了。声音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自己的心跳、艾米莉娅的呼吸、从窗口悄悄吹进来的晨间凉风。 这些都完全从世界上失去了踪迹。 然而这不过是异变的开端。 接下来，所有的动作都从这个无声的世界消失了。 时间被拖延，刹那成为了永远，一秒以后的时间都消失在了遥远的时空彼方。 艾米莉娅认真的面庞在眼前一动不动。 她凛然不动，自己永远也看不到她接下来的动作了。 昴也是如此，无法动作。他的嘴巴、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永远地停滞了。 声音消失了，时间停止了，昴的愿望远离到了他的手无法触及之地。 这现象已经超出了昴的理解范围，在这静止了的世界里只有昴的意识在不停地叫喊着“为什么”。 然后，那样东西突然现出了身形。 那是黑色的雾。那样东西忽然涌现，闯进了连眨眼都做不到的昴的视线里。 在这个一切都是静止的世界里，只有那片黑雾的行动不受影响。 它蠕动着，改变着形状。它的重量只需两只手掌就足以承受。黑雾的轮廓一点点改变，最终，其变化停止了。 在昴看来，那是一只黑色手掌。 它有着五只手指，虽说它长只到手肘，然而它的的确确是一只手臂。 它黑色的指尖在颤动。具备清晰的手臂形状的那个东西缓缓地在空中移动着。看见它移动的目的地的昴，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那黑色的指尖畅通无阻地跐溜一下钻进了昴的胸口。 昴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触摸内脏，抚摸肋骨的感。 昴内心充斥着煎熬、焦躁的感觉。而黑雾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它的目的似乎是昴胸口的最深处。 ——喂，给我等等。 他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无法反抗。昴在心中发出了悲鸣。 这次真的完蛋了。 比昴在心底发出的断言更早一步，它给昴的冲击彻底动摇了昴的存在。 为什么人的内脏受伤之后会感到痛苦呢，有人能给出说明吗？其实答案很简单，就一句话：那种问题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 那一瞬，突然向昴袭来的剧痛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只感受到心脏被毫不留情地捏碎的痛楚，这份痛楚使自己的灵魂也支离破碎。 昴无法发出声音。他甚至无法因疼痛而颤抖。 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到疼痛，然后，除了痛楚以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令他几欲流泪的亲切警告。 疼痛将昴撕裂，意识被搅成一团乱麻，思想也变得支离破碎—— “昴。” “——？” “昴，你怎么了？突然就沉默下来了，让人好担心。” 银发的美丽女子把手放在昴的膝上，担心地望着他的眼睛。 昴脱力般地松了一口气。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是遵从自己的意识而动作的之后，小心翼翼地覆上自己的胸口，从外部确认自己的心脏在安静地跳动着。 身体能动，也能发声。心脏也感不到痛。 可是恐惧还残留着。 刚才有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 再挑战一下那个东西吧。哪怕只是想想，昴都能产生黑雾在眼前晃动的幻觉。 然后，昴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 “怎，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如果有什么事的话……” 看着因无法压抑涌上心头的情感而以手掩面的昴，艾米莉娅困惑地发出了疑问。 “——拜托你。” 昴打断了艾米莉娅担忧的话语，垂着头背过身去。 他无法抬起头。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糟糕。 以现在的心境面对艾米莉娅的话，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下意识地说出什么来。 昴调动起自己所有的自制力，只说出了一句话。 那是他把刚才想对艾米莉娅说的话，以及想让她倾听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舍弃掉的一句。 “别管我。” 昴只是无力地说了那一句话，而后就没再看艾米莉娅呼吸一窒的样子，径自倒在了床上。 他下意识地将手掌覆在胸口。客观残酷的现实让昴彻底明白了。 他不能坦白，那个东西不允许他说出真相来。 昴只能孤军奋战到底。 …… 连艾米莉娅也被昴拒绝了，他的第四次重生以一个暗淡的开头拉开帷幕。 在昴以无心之言伤害了艾米莉娅之后，罗兹瓦尔到访了他居住的客房。 对方说了什么话，昴几乎都不记得了。 只是他觉得，罗兹瓦尔似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知是仅仅这次罗兹瓦尔这样看自己，抑或是罗兹瓦尔每次都这样看自己，只是自己没觉察到。 昴隐约记得他好像说了“你是我们的客人，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之类的话，说的真好听。 不过对昴来说，这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如今自己若是随意出了宅邸的话，想必会被封口吧。然而，若就这样呆在宅邸里的话，自己就无法避免在不久的将来被绞成肉馅的结局。 他觉得自己是在游戏的悲剧路线存了档。这存档分明是自动存档，真是荒唐至极。 “——” 昴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动，但他的喘息却剧烈而迅速。 昴怕自己睡着，他多次用手里的羽毛笔剜自己的手背。每当感觉自己困得不行的时候，昴就靠疼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因为如果睡着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已经死过三次了。 在王都的回合中，昴只经历过三次死亡。而对于突破了第四次重置的昴而言，第四次的死亡是一个未知的领域。 ——如果这次还是死了的话，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昴找不到规避死亡的方法。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死。 他怀疑一切，反抗一切，只是执着于生存。 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饥饿与干渴，他只因自己还活着一事而感到兴奋。 他觉得伤口的疼痛能够证明他的存在。于是他剜自己手背的频率加快了。 痛苦，喜悦，痛苦，喜悦，痛苦，痛苦，痛苦—— “真窝囊。” 突然有声音传来，昴反射性地抬起头。 昴的眼睛像野兽一般闪着危险的光。闯入他的视线的，是背靠着门的一名少女。 来访的是在这次的回合里还没见过面的贝昂朵丽丝。 这种变化至今为止还未发生过，昴一下子提高了警戒。 “这回是你啊。” 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是因为太想诅咒这个世界了吗，他的声音里竟包含着深深的敌意。 “不过才一两天，你就能自暴自弃到这个地步，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我没时间听你高谈阔论。——你来做什么？” 听到昴因为被自己嘲笑而对自己态度十分不友好地顶嘴，贝昂朵丽丝眯了眯眼。 “被哥哥和那个小丫头拜托了，来看看你。” “帕克和……艾米莉娅？” “因为你自从清醒过来，样子就很奇怪，所以他们怀疑我在你醒来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真是侮辱人。” 虽说他们的怀疑都是事实，可贝昂朵丽丝却完全没有反省的模样。然而昴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在意的是，被自己的无心之言伤到了的艾米莉娅，却依然在为自己担心。虽说她有会错意的地方，但她担心到了让贝昂朵丽丝直接过来和自己谈话的程度。 贝昂朵丽丝不知为何难以拒绝帕克，而帕克又对女儿艾米莉娅百般宠爱，所以贝昂朵丽丝才会极不情愿地来探望昴。 艾米莉娅的关心让心情烦躁的昴心中涌上一丝暖意。 即使那对打破当前事态毫无意义。 “知道了。已经没事了。你来道歉了，那就足够了。” “凭什么要我道歉，先把这一点说清楚了，否则，让我回我也不回去。” 对着随随便便就想把自己打发走的昴，贝昂朵丽丝撇了撇嘴。她没有离开房间，反而向床走去，想要继续向昴表达不满。 “——嗯？” 突然，贝昂朵丽丝那如果不说话就更可爱的小脸上鼻子微微皱了皱，她歪头看着昴。 贝昂朵丽丝扫视了昴那张神情不愉的脸几眼，然后瞪着他。 “你不止脸让人瞧着心烦，而且味道更浓了。” “啊？” “我是说你的气味让人觉得不快。你最好暂时不要和那对双胞胎见面。” 贝昂朵丽丝捏着鼻子摆着手，似乎要把恶臭味扇走。 “呃？” 然而牢牢抓住昴的心的是”味道”这个重点单词。 味道。好像在第三次重置结束的时候有谁说过—— “我身上散发着什么味道吗？” 昴抬起头问道。他的声音中第一次包含了抗拒以外的感情。 “——是魔女的味道啊。难闻死了。” 魔女这个关键词，让昴觉得脑仁生疼。 他记得这个单词。就在最近，自己也应该见过这个单词。那是在—— “嫉妒的魔女。” “在现在的世界上，能被称为魔女的只可能是那个了吧。” 她话里话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傻瓜，然而昴探出身子，再度询问。 “为什么你能从我的身上感觉到那种味道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魔女第一次见你，也可能是她视你为眼中钉。不管怎说，受到了魔女的特别关照的你是个麻烦人物。” “被不知名知姓的人特别关注，这真让人毛骨悚然。” 贝昂朵丽丝缩了缩肩膀，暗示昴若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会觉得不愉快。 魔女。“嫉妒的魔女”是甚至会作为民间传说广为流传、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是，昴和魔女的交集，不过是上次看到的那个连具体内容都没有的故事梗概而已。 当然，既然没有和魔女见面的记忆，也就不会有和魔女接触以致留下魔女味道的记忆。 蕾姆好像也说过，昴的身体有魔女的味道。 昴觉得，蕾姆的过分杀意与魔女的气味有关。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根本就是因为某些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实而招人怨恨，真是天大的冤枉，只得缄默其口。 他明白，自己对这无法挽回的事实根本无计可施。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要是没事了我就走了，我得好好地和哥哥汇报一下和你说过的话。” “等一下。” 昴叫住了对沉默的自己放任不管、握住门把手准备穿过渡门离开的贝昂朵丽丝。贝昂朵丽丝一脸不耐地回过头。 “你有觉得对我感到抱歉吧。” 昴忽然起了坏心，向她说道。 虽然不知这是否有意义——但他觉得自己的主意有赌一把的价值。 对着一脸不愉的贝昂朵丽丝，昴边敲着床便说道。 “你，对我，感到，抱歉。快点说是。” “我没这么想。” “我要告诉帕克哟。” “唔……我说不定有过一点——点的歉意。” 贝昂朵丽丝整个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昴。她抱着双臂，抬头拽拽地看着昴。 昴从上到下打量着贝昂朵丽丝娇小的身体，回想起自己与这个少女至今为止的交集。——他百般思索后，得出了结论。 “若你觉得抱歉，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说来听听。” “第五天的早晨……后天早晨。在那之前，能不能保护我？” 请求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少女做这种事，实在是有些恬不知耻。 对于昴提出的请求，贝昂朵丽丝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 “你的说法很模糊。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而被盯上了？” 站在贝昂朵丽丝的立场上考虑的话，这个疑问理所当然。 她冷眼看着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 “再说，别把这所宅邸卷到什么纷争里。对贝蒂来说，这个宅邸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我不想起什么纷争，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你分明把麻烦事推给了别人，真是志向崇高。” “这次我的确没法反驳你。” 看着垂头丧气的昴，贝昂朵丽丝叹了口气。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室内一片寂静。 昴垂着头。他想自己很快就会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那将会是贝昂朵丽丝对自己的请求置若罔闻，独自回到禁书书库的声音。 那也是预示着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声音。 “把手伸出来。” 就在昴死心的时候，贝昂朵丽丝走到了床边，伸出了自己小小的手。 第293章 向死而生 6 昴呆呆地没反应。见状，贝昂朵丽丝焦躁地拉起了他的手。看到他的手伤痕累累的模样，贝昂朵丽丝皱起了眉头。 “真恶心，你居然有自虐症，真是没救了的变态。” “那是罗兹瓦尔的专利吧。我这只是想刻刺青却失败了而已。” “品位低、技术差、连撒谎也不会……真是没救了。” 贝昂朵丽丝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小小的手掌盖在昴右手的伤口上。 指尖划过手掌，二人的手似乎被引诱着一般，彼此交握，十指相扣。 “汝之心愿，已然传达。吾以贝昂朵丽丝之名，在此与汝缔结契约。” 贝昂朵丽丝庄严地宣告契约成立的姿态，令昴不由得噤声。 忽然，昴发现眼前的少女的身姿和之前相比变得不同了。 从相握的手指处传来的温度让昴觉得贝昂朵丽丝全身都围绕着一种神秘感。 “即使是暂时的，契约就是契约——你那意义不明的愿望，我接受了。” 贝昂朵丽丝松开与昴交握的手指，再度抱起双臂。而昴为了压抑住自己内心澎湃的感情低下了头。 他那无法名状的情感，似要从心底溢出一般。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份意料之外的救赎。 “真的假的啊这是……我竟然被小女孩弄哭了。” “别叫我小女孩。还有，这件事要对哥哥保密。” “那事有那么重要吗？看你那郑重其事的模样。” 贝昂朵丽丝目光里充满了敌意。昴苦笑着答应下来。 这是他自绝望的第四次重置以来，第一次，微小的、真实的微笑。 与贝昂朵丽丝缔结了临时契约以后，昴终于得到了一丝确切的安稳。 然而，昴被逼入绝境的状况其实并没有得到任何本质上的改善。 昴依然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贝昂朵丽丝也不可能一直守在昴身边。 问题是在第四天的夜晚到第五天的早晨这段时间——为了节省力气，贝昂朵丽丝说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她不会出现在房间里，然后她就离开了。 与此相对，多次来访的是此刻在床边微笑着点头，说着”这样啊，太好了。贝昂朵丽丝有好好地来道歉啊。佩服佩服”的艾米莉娅。 艾米莉娅即使被昴冷酷地对待，也依然这样温柔地对待昴。这让昴越来越受到良心的谴责，同时也让他感受到，艾米莉娅是为他在黑暗的世界带来一束光明的女神。这并不是夸张。 昴曾经在艾米莉娅再次来探望他的时候，为自己在最开始说过的无心的话而向她道歉。然而那时，她说“你当时一定是情绪比较激动吧？任是谁都有那种时候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你也能和拉姆和蕾姆这样说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她这般柔和地将昴说过的过分的话一笔带过。 对于她后面所说的小小愿望，昴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自己得不到信任，一旦被判断为知道某些不该知道的事实就会被抹杀。然而事实上，正因为自己体验过那过分的忠心，才对那二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昴一闭上眼睛，就回想起当初在宅邸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个时候，在那些记忆中的姐妹二人，难道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一点点的信任么。 也许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奢望而已。 “你果真没吃饭呢。” “……抱歉。” 看见摆在床边托盘上、正在冷掉的食物根本没有被动过，艾米莉娅担忧地小声说道。 昴对双胞胎姐妹不留情面地破口大骂，而后态度依然恶劣，继续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然而即使面对着这样的昴，蕾姆和拉姆也依然好好地履行着自己作为佣人的工作。 即使她们知道，他并不会吃她们每次送过来的饭，知道他并不欢迎她们。 她们二人一个待人不客气，一个只是表面恭敬，然而她们却都是性子固执，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人。 昴知道这一点。他明明知道，却无法接受。 ——饭里面有没有下毒呢。 他每次见到这些食物，这样的不安都会闪过脑海。 他虽然讨厌如此怀疑姐妹二人的自己。然而他知道，这对姐妹挥舞起武器要杀死自己的未来是存在的。 自己知道这对有许多优点的姐妹将会杀掉自己。 昴从认识到那一点时就开始绝望。 “不吃一点的话你身子会坏的，说不定会很辛苦的。” “我的胃装不进这些食物啦。……如果艾米莉娅喂我的话我说不定会吃一点哦。” 昴对担心着自己的艾米莉娅说了非常轻浮的话。他不由得想诅咒自己的无药可救。 他想诅咒那个，对真心担心自己的她、假装轻佻以求得她同情的自己。 可是。 “那么，好吧。啊——” “——诶？” “所以说，张嘴，啊——” 艾米莉娅把托盘放在膝盖上，拿着勺子，看着昴。 艾米莉娅用勺子舀了点还温着的汤，慢慢将其送到昴的嘴边。 没理解艾米莉娅的打算的昴不停地摇着头。 “不，不不不，等一等艾米莉娅，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昴你不是说过只要这样做你就会吃饭么？所以，吃吧。我喂你。” “那个……你这反应不对呀，应该是：开始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最终不得已的情况下，通红着脸要求只喂一口之类的……” “只不过是喂饭，而且还是喂给说这种小孩子气的话的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好了，别说傻话了。” 艾米莉娅对着语无伦次的昴，强硬地把饭喂了过去。 最后，输给了艾米莉娅的气势，昴张开了嘴。他的脸红到了耳根。 “啊，啊——” “好，咽下去。要继续了哦。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再一口。” “好快？！我第一次被喂饭，这根本没有给我体味余韵的空暇啊。” 不知艾米莉娅是不是参加过快速喂饭比赛，她动作精准，干脆利落。昴实在是受不住一次次快速被丢进口中的食物，他慌慌张张地举起了手。 “暂，暂停！暂停！停下来！喉咙，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唔！” “真是的，我喂得正起劲儿呢……昴？” “咳咳，咳咳。诶呀，喉咙，真的，呐……刚刚有种奇怪的感觉……” 昴转开眼睛不去看满脸不满的艾米莉娅。他装作咳嗽，尽量自然地别过了脸。他不想让艾米莉娅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他张大眼睛，努力地忍耐着，告诉自己不要让泪水留下来。 这世上明明毫无希望，然而自己却一直被温柔地对待着。 他甚至会思考，自己值得这般温柔地对待吗。 正是否定了这一点，才让菜月昴觉得绝望不已。 “呐，昴。”少女抬起头欢呼。 “……嗯。啊——啊——好了。嗯，没关系了吧——我觉得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听见艾米莉娅关心的声音，昴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装作自己已经回复了。他回过头，对艾米莉娅做出了疲惫的表情。 ——他与正无比温柔地看着这边的艾米莉娅视线交汇。 “继续吧。” “……听你这话，我有种某件不该做的事情又要开始了的感觉。” “——？” 歪着头的艾米莉娅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中包含着某种色色的味道。 难道说，联想到那种事的自己，思想太不健康了？ 昴带着羞耻心和某种复杂的情感，吃完了艾米莉娅喂过来的饭食。喂完饭的艾米莉娅满足地拍了拍手。 “好，来，吃完饭了要说什么？” “兮兮宛待。” “没礼貌。再来一次，要说对。” “谢谢款待。” “好，不用客气。” 艾米莉娅对着深深弯下腰的昴，礼貌地回话。 面对着加深了笑意的艾米莉娅，昴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 饿了两天的肚子忽然被填满，自己的胃竟然意外地没有异常反应。 “拉姆说，由于你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所以要做些不刺激的食物。饭是蕾姆做的。她们都是好孩子呢，对吧。” 艾米莉娅那仿佛是在为那对姐妹感到骄傲的话语解答了昴的疑问，但她的话也刺痛了昴。 其实，他本应为这份关心而欢欣得几欲继续流泪。而对于现在的昴而言，他只能因痛心和迷茫而几欲流泪。 因为那份温柔，那份亲切，都是虚假的。 “昴也好好地吃了东西，我坐久了也会觉得累，就先回去了。” “那你在旁边和我一起睡也是可以的哟。” “好了好了，看起来你已经很有精神了。我也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呢。我是偷偷过来的，要为我保密哦。” 艾米莉娅眨了眨眼，将手指竖在唇边。 昴一想起平常这个时候艾米莉娅应该在做什么，就不由得羞愧起来。 艾米莉娅肩负着守护一个国家的重任。她为了美好的未来，每天都不停地努力，连一秒钟都舍不得浪费。然而她却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时间。其实她的时间非常宝贵，每一秒钟都非常宝贵。 “艾米莉娅，晚上要把房门锁好，免得他人进去。” 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定是因为他被艾米莉娅的关怀所感动，而被唤起了反抗命运的一点点气力。 听到昴突然的劝告，艾米莉娅偏了偏头，银色的头发随之摇动。 “因为昴会进来？” “对啊……不是的！这话不是艾米莉娅说的是帕克说的？！” “哇，你居然知道。” 从银色的头发中探出脸的帕克笑嘻嘻地看着昴和艾米莉娅。看起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偷听着二人的对话。他摇着尾巴，揶揄地看着冲他瞪视过来的昴。 “我觉得我的可爱度和环境不称，所以我就藏起来了，可是你突然就把自己的真实情感表达出来了，我有点在意，所以就……” “我只有不祥的预感。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艾米莉娅唷。” 由于黑雾的事情，昴没有明确说出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即使如此，能够体察人情感的帕克还是没有问任何问题就应下了。 “我有种只有我一人在状况外的感觉。” “我们在说，可爱的艾米莉娅有晚上被袭击的危险，所以要万分小心。要小心车辆和男人。是吧，父亲大人。” “说的没错，莉娅。尤其是某个眼神很坏的黑发男人，父亲绝对不原谅他。” “你这个布鲁图！” 帕克对着叫出背叛者代号的昴大笑不止。艾米莉娅也笑着抓起帕克，把它按进自己的头发里，从椅子上站起来。 昴目送着二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他一人的时候，昴一头倒在了床里。 虽说他的提醒只不是种安慰，但至少他成功地引起了二人对此的注意。何况，这次的危机与艾米莉娅等人几乎全无关系。他想，这样一来二人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啊，糟糕……” 就在昴感觉到安心的时候，他的意识被倦意侵袭。 因疼痛而被赶走的睡魔此时袭来，将昴的气力消磨殆尽。 兼之昴的肚皮被填满，他的意识对袭来的困意毫无抵抗之力。昴坠入了浅眠之中。 在似梦似醒之间，昴的意识如云朵一般漂浮着。 他不知在那里听说过，梦是人脑将获得的信息进行整理后得出结论的副产品。 那么依这个道理，昴在睡眠时后也能见到的那些阻碍他安睡的景象，原来是他的大脑在整理那些鲜明的记忆啊。 惨烈地死亡的记忆，一次次地重复，一次次地伤害着他。 他呻吟，他被梦魇住，他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他边流泪边痛苦地挣扎。 他的泪水和呻吟无法停止，他的灵魂被逐渐削弱。被削弱，再被削弱，最终被磨损殆尽，什么也剩不下了。 致使他有这种想法的，是他那无比憔悴的身体和心灵。 “——” 忽然，他身体的僵硬感消失了。 仿佛身体内部令他颤抖的寒气和恐怖忽然被驱尽了一般。 ——其理由是，手。 有谁握着昴的手。 在床上睡着的、意识漂浮着的昴，被现实中的某个人触碰，将他从噩梦中拉回。 那感觉非常温暖。那感觉非常温柔。昴觉得，有怜爱之感传达过来。 他觉得自己被救赎了。他觉得有和煦的风吹进了他一片荒凉的心。 在痛苦的得令人窒息的时候安稳到访，呼吸也从慌乱回归平稳。 究竟是谁呢，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现实吗，亦或是某个幸福的梦吗。 他的双手还留有温度——啊，原来如此。 “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啊！看招——” 昴回过神，被毫不留情地踢飞，落在了坚硬的地板上。他不由得发出哀嚎。 他摇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看着非常没有淑女风范地抬着腿的贝昂朵丽丝。贝昂朵丽丝也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第294章 向死而生 7 “约定的时间到了，虽然我很不情愿但还是过来了，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悠闲。”自称贝蒂的贝昂朵丽丝说道。 “我现在真心觉得，你说的话真让人讨厌。” 昴反驳着贝昂朵丽丝，却暗暗心惊，自己竟然打了瞌睡。自己分明宁可选择自残，也要保持清醒，保持警惕来着。 “在如此重要的第四天打瞌睡，我真是不要命的笨蛋。” “嘟嘟囔囔真啰嗦。好了你找个地方坐吧。” 贝昂朵丽丝俯视着陷入自我厌恶的昴，厌倦地说了一句话便坐在了梯凳上。昴看着在平日里坐惯的位置上坐定的少女，昴终于感觉到了怪异之处，打量起四周来。 ——他发现，自己实在禁书书库醒来的。 “太让我惊讶了。你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运到这里来的么？” “我才不要待在你那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呢。贝蒂的容身之所只有禁书书库。你也给我老实待着。” 虽说贝昂朵丽丝做的事请出乎意料，但昴觉得，眼下情况对自己颇为有利。 贝昂朵丽丝的“渡门“有这样一种功效：它能使攻击者找不准昴的位置。蕾姆应该没有打破“渡门”的方法。 “你考虑得还挺周全的嘛。” “在下面嘟嘟囔囔的真啰嗦。你想让我实践一下除虫的方法吗？” 贝昂朵丽丝把书皮亮给昴看，让他知道书的内容就是这个。昴对她吐了吐舌头。 看来，以为她关心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昴从地上站起来。忽然他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起来。 手上还残留着那种奇妙的感觉。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有谁握住了自己的手—— “贝昂朵丽丝，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应该没有握住我的手吧。” “那还用说，就算是哥哥拜托我，我也会拒绝的。” “你竟然这么决绝啊。……可是在我死之前我们都要在一起哟。” “我拒绝。” 昴对着冷淡的贝昂朵丽丝撅起嘴，而后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 依旧是满屋子的书，虽说让自己坐下，但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就算说要消磨时间，这也……” 不安与紧张的心情随着那个时刻的临近而愈加强烈，昴甚至不知眼下的平静能保持到何时。 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专心致志，忘记时间就好了…… “对了，有没有全拿伊文字写成的书啊？”“难道你不识字吗？你这样的人都进了梅依扎斯家的禁书书库，得让多少人哭泣懊悔啊。” “对那些人我觉得很抱歉……我说你，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吗？” 除了食堂，昴从未见过贝昂朵丽丝去过其他的地方。除了那一天贝昂朵丽丝到访客房之外，她绝对会呆在书库的梯子上。 对昴抛出的疑问，贝昂朵丽丝微微地垂下头。 “契约就是那样的。” “又是契约啊。虽说我也被那个东西救了，但是你不觉得那个东西很累人吗？” “那样的契约，都是我自身所望。” 贝昂朵丽丝闭上眼，以一副不愿昴再刨根问底的态度如此说道。 契约。它是昴来到这个世界后多次听到的，无比沉重的词汇。 就如艾米莉娅和帕克之间，和小精灵之间交换的契约一般，贝昂朵丽丝也对这个词怀有深深的感情。正因昴与贝昂朵丽丝缔结了短暂的契约，所以昴也明白这种感情。 他看到了年幼的贝昂朵丽丝的身影。他看见少女身负着契约，并且她打算将其贯彻到底。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少女，昴觉得非常心痛。 “呐，那么你——啊呜……” “一直提问真啰嗦。读点什么安静下来吧。” 昴正打算提更多问题的时候有书砸了下来。昴将其接住，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自己手里的书，从标题到内容都是拿伊文字写成的。 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的贝昂朵丽丝已经对他这边失去了兴趣。她全神贯注地读着眼前的书，没有和他继续谈话的意思。 他想要问的话被截断，他被强迫闭上嘴。 然而贝昂朵丽丝那甚至连感谢的话都不让他说的态度，让昴觉得感激而欣喜。 ——在禁书书库中，时间安静又缓慢地流过。 他们没有交谈，书库中只有二人翻动书页的声音。 即使如此，如今的昴根本没有心情去专心读书了。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把同一页书来回地翻动，翻书的声音也不过是因为如此。 ——在这个密闭的禁书书库中，是无法窥探外面的消息的。 从这个房间的性质而言，连窗户都没有的禁书书库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密闭空间。 在这里，他既感觉不到阳光，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现在外面已经是几点了呢。 由于昴是在浅眠时候被搬到禁书书库的，所以他无法推测现在的时间。 单纯地考虑的话，只要在这个房间里呆上半日，应该就可以挨过那个夜晚。 然而，在这个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禁书书库中，半日这个概念也非常暧昧。 昴很难去相信自己的感觉，然而他也犹豫，是否向贝昂朵丽丝询问现在的时间。 并非是因为“不想打扰专注读书的贝昂朵丽丝”这类的高尚理由，而是昴担心自己若采取行动，状况会发生什么改变。 昴翻动着书页的指尖变得麻木，他的舌尖也传达着口渴之感。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呼吸停滞下来。 这样的紧张感持续了多久呢。 若说开始时候是一团糟的话，那么结束也是没有预兆的。 “他在叫我。” 忽然，在书库中，响起了贝昂朵丽丝的低语。 昴反射性地抬起头。贝昂朵丽丝合上书，从梯凳上走下来，站在地板上。 “他在呼唤我。” 少女与其说是在对昴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贝昂朵丽丝说着话，挥动手指。昴瞬间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遍布全身。 那种漂浮感令昴不由得站立不稳。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并发出了小声的呻吟。听见他的呻吟声的贝昂朵丽丝像才想起昴的存在一般，回头看他。 “啊，说起来你还在这里呢。我把你忘了。” “我分明在你眼前，你竟然把我忘了，这是什么低级的笑话啊。” “这是优先事项的问题——哥哥在叫我。” 贝昂朵丽丝只告诉了昴这些，就与昴擦肩而过，将手伸向了门。对着那自然而然地想要出门的少女，昴颤抖着声音，慌张地试图留下她。 “喂，喂，等等！现在出去的话……” “窝在这里也可以哟。这里很安全。” 少女留下了近似嘲讽的言语，而后便穿过了门。昴被少女的态度刺激得大怒，他蹬开椅子，站起来，将手伸向了门。他踌躇了几秒。然而。 “啊，可恶。就这种程度，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脏话鼓励自己，然后粗暴地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之后—— “啊——” 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愕然的声音。 有光刺激着昴的眼睛。他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光。他的声音因得以欢迎朝阳而颤抖。 他将手伸向空中，以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他踉跄地往前走。在走廊的对面，透过那扇能看到前院的窗子，昴看见了初升的朝阳。 那是他无比渴望的、那是他多次挑战却终难企及的，第五天的朝阳。 “难道，说……我成功地度过了，第四天的夜晚吗？……” 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打开了窗子。清凉的风吹起他的额发，昴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昴向后退，他双腿失去了力气，顺着墙壁瘫倒在地上。 如今他只觉得茫然。 他分明放弃了，他分明觉得绝望，他分明多次失败。 然而他却度过了第四天的夜晚，终于撑到了第五天。 “哈，哈哈……” 他不知不觉发出了空洞的笑声。 笑声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 “嘻嘻，哈哈哈。这是，什么啊。喂，怎么回事啊。这种事，喂，哈哈……” 他不知要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 昴抱着双膝，依旧蹲在走廊里，仿佛神智不清一般笑个不停。 他曾经以为第五天距离自己太过遥远，以为自己到达不了，以为自己做不到。然而，第五天的朝阳竟然也能这样简单地照在自己身上。 昴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昴终于被压力给…… “昴？” 昴那虚无的喜悦感，被一个银铃似的声音打断。 他慵懒地抬起头，看见走廊对面站着一名银发少女。 那是艾米莉娅。昴终于见到了平安无事地迎接第五天的艾米莉娅。 他们二人都平安地度过了第四天的夜晚。这个事实令昴激动得颤抖。 这是他的心愿得以实现的机会。既然两个人可以迎接到第五天的朝阳，那么两人也可以再次交换约定，并将其实现。 他可以把艾米莉娅介绍给村子里的孩子，和她并肩走在繁花盛开的花田里，明明两人之间有过那么多共同的回忆——然而。 “艾米莉娅……？” 与浮想联翩的昴相反，艾米莉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昴。而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昴跑过去。 “昴，你去哪里了？” “那个，我……” “因为……不，算了。总之……你跟我来。” 艾米莉娅态度强硬地让昴站了起来，然后直接越过他跑了起来。 昴对艾米莉娅根本不听他回答的态度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要去哪里啊……呐，艾米莉娅，你听我说，我刚刚完成了一件事哦，我很努力的……” 昴注视着艾米莉娅的侧脸，结结巴巴地述说着自己的成就感。 “你为什么这么一副表情呢，毕竟一切都进行得很完美……对吧？我平安无事，艾米莉娅也是……对了，去村子吧……一起去，然后……” “嗯？” “我有好多事想做，好多事想告诉你。有很多事。我想让艾米莉娅你知道这些事……” “……昴。” 艾米莉娅喊了昴的名字，打断了昴的话。然后昴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注意到艾米莉娅注视着他的眼眸满是掩饰不住的不安和急躁。 那简直，和在赃物仓库里，她豁出一切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究竟发生了——” 昴无法去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问话出口之前，有别的声音传到了昴的耳里。 他想，那种声音是惨叫。又或者，是悲鸣。 那个声音高亢又持续不断，满是悲痛。它是那种深入灵魂的惨叫，甚至能让听到的人也深感悲痛。 那几乎要将人撕裂的叫声，划破了宅邸清晨的空气。 他们穿过走廊，上楼。宅邸东边二楼是佣人房，在以前的回合里昴使用过的房间也在那里。艾米莉娅牵着昴的手，走向了第二层最里面的房间。在那里—— “是罗兹瓦尔和……” 有着蓝色长发的男人站在走廊里。他看着跑近的二人，眯起了双眼。罗兹瓦尔身边是贝昂朵丽丝，她背靠着墙壁，肩上有一只蜷着身子的灰猫。 “进里面去。” 昴好容易才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正当他开口想询问的时候，罗兹瓦尔简短地这般告诉他。 罗兹瓦尔指的是他身边一个开着门的房间。 昴转头去看艾米莉娅，艾米莉娅也对昴点了点头。艾米莉娅**了的深紫色眼眸，不由分说地逼迫着昴下了决断。 昴屏住呼吸，向房间内走去。 同时悲鸣依然持续不断地从房间里传出来。 昴进入房间，强迫自己抬起已经僵硬的眼睑。昴看见了……。 那个房间整洁干净，将房间所有者一丝不苟的性格反映得恰到好处。房间里家具不多，但是摆放得很漂亮，这是个很有女孩子风格的房间。 昴不由得想到，这个房间格局分明和他的房间一样，然而却因为使用者不同而有着这样大的变化啊。 他此刻涌起的感想，使他一瞬间忘记了眼前看到的情景。 然而残酷的现实，总会给逃避现实的行为画上终止符。 在房间的中央，有着一张整洁的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拉姆趴在床边，搂着自己的妹妹，泪如雨下。从她的口中，发出了几欲将喉咙撕裂的凄惨叫声。 昴觉得自己彻底魔怔了。 而躺在床上被姐姐紧紧抱住的蕾姆，没有了呼吸，已然死去。 第295章 向死而生 8 这已经是第几次，头脑一片空白了呢。 昴彻底被击垮了。至今为止，他目睹了太多起悲剧了。 差不多，也到了被拯救的时候了吧？ “——” 蓝发少女横躺在床上。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她闭着的双眼再无法张开。她穿的睡袍很是可爱，与她十分相称。 昴忽然注意到，自己从没见过蕾姆穿女仆装以外的衣服的模样。 “为什么……蕾姆会……” 昴喃喃低语。他将手插进自己的短发，几乎站立不稳。 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疲劳使得他脑仁生疼，大脑也因为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而忍不住胡思乱想。 其实，这是第四次的宅邸回合。对于被杀掉三次、又三次回归的昴而言，身为杀人者的蕾姆是最需得戒备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蕾姆会被杀掉呢……” 杀掉昴的应该是蕾姆才对，死的人绝不该是蕾姆。 忽然，昴的脑中想起了恶魔的低吟——她真的死了吗。 她是不是在骗自己呢。她是不是想让昴放松戒备呢。比起接受眼前这个噩梦一般的事实，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个恶意的玩笑。 昴接近蕾姆，想要确认蕾姆的生死。然而。 “——不要碰她！” 昴无意识地伸出的、想要触碰蕾姆的手，被人狠狠地挥开。 拉姆呻吟着抬起头，满面愤怒地瞪着昴。然而她的愤怒与泪水，令昴完全无法反驳。 “不要碰蕾姆……不要碰拉姆的妹妹！” 她的话里满是不容他人插嘴的抗拒。 拉姆带着哭腔拒绝了昴，而后再次抱着蕾姆的身体，和蕾姆说话，又安静地流泪。 即便姐姐如此悲伤，妹妹也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昴终于清楚地认识了这个事实。 ——蕾姆真的已经死了。 “死因应该是衰弱致死。她在熟睡的时候被人夺走了生命，心跳缓缓地停止，在睡梦中死掉。与其说这是魔法，不如说这是咒术。” 对着摇摇晃晃地出了门的昴，站在门边的罗兹瓦尔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咒术这个词语，让昴不由得长大了双眼。他的嘴巴也因为听到了这个非同寻常的死因而不由得微微张开。 因咒术而导致的虚弱致死——这是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世界里，侵袭了昴的身体，导致他身体状况异常最后死亡的直接原因。也就是说拉姆和昴死于同样的咒术。 “我还以为那个咒术是蕾姆下的……” 第二次的死因是被下咒而衰弱，脑袋被铁球砸碎。 根据那晚的情况，昴以为咒术和铁球是同一人所为，从而断定蕾姆是杀人凶手。然而如今，蕾姆被这个咒术杀掉，那么他的设想就完全被推翻了。 “咒术师和蕾姆是两个人……？” 现在突然发现咒术师其实另有其人，昴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蕾姆之所以要杀掉昴，是出于她对罗兹瓦尔过分的忠心。至少，若第三次的世界里的蕾姆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的忠心就是杀掉自己的原因吧。 直接对昴下了手的蕾姆，和咒术师是彼此协助的关系吗。但是若是如此，这次蕾姆被杀一事就没法得到解释了。关于咒术师的立场和身份，昴完全没有头绪。 若是蕾姆和咒术师之间全无关系，又怎么样呢。 第一次，昴被咒术师的魔法杀死；第二次，昴因咒术师的咒术变得衰弱，然后又被蕾姆因为某些原因杀掉；而第三次则是被与咒术师无关的蕾姆杀掉。 “第四次……因为我什么也没做，所以蕾姆成了咒术师的目标……？” 虽说这不过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推论，但只要对现实进行一下整理，便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如果说昴被咒术师盯上的理由与争夺王位相关的话，那么为了对抗艾米莉娅阵营，对相关人员无区别杀害也情有可原。昴和蕾姆就是随机的受害者。 “你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思考？” 罗兹瓦尔来到昴身前，俯身，用他那蓝黄双色瞳以极近的距离盯着昴。 昴皱起眉。罗兹瓦尔那充满审视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想法似乎全被他看透了。 “虽说这样问有些不好……但是客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为，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 “诶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也稍稍地有些气愤呢。毕竟我一直疼爱的下属遭遇到了这种事情呢。” 罗兹瓦尔忽然把视线从昴身上移开，痛心地看向房间。 昴看着他的侧脸，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因为昴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这次的回合中，从昴与周围的人的接触方式来看，他根本没法取得他人的信任。 “……昴。” 艾米莉娅不安地说着，拉住了昴的袖口。 昴看见，她深紫色的瞳孔湿润了，似乎是要诉说什么一般。 它说，若你知道什么相关的事，请将它告诉我们。 她只念了自己的名字，就将这样的意思传达了过来。 昴想要回应她的请求，但同时，想要挥开她的指尖的冲动也涌了上来。 大家都轻飘飘地说着，若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 ——我才是那个，最想将这种事情大声喊出来的人啊。 昴沉默无语。艾米莉娅抓着昴的袖子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昴一次又一次地轮回，每一次都挣扎着想要未来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与期望相反，都比想象更糟糕。 “昴。” 昴头脑一片混乱，他甚至想将头脑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好让自己变得轻松些。 不，就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就在他想要豁出去的时候。 昴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团黑雾和那个停滞的世界，以及那份无法想象的痛楚。 他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意识到艾米莉娅紧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胃部如被什么拧绞着一般，疼痛非常。 艾米莉娅再继续这样恳求昴的话，昴一定会认输的。即使昴不服软，若是能够读心的帕克要读昴的心的话，他也一定能看穿昴在隐藏着什么。那样一来，在说明的时候昴就无法绕过“死亡轮回”。 而那也就意味着，昴必须要反复地被那无法终结的痛苦所折磨。 昴瞬间觉得口干舌燥。他无法忍耐游走全身的恐惧感，不由得摇摇晃晃地小步后退。 “如果你当真知道些什么，那我就不会让你逃走。” 昴的小动作，在房间里痛哭不止的少女看来，就是在隐藏不能说明的东西，伺机逃走。 突然，房门被疾风吹得剧烈晃动，昴的刘海也被风吹得散乱。在他因突然的疾风而闭上双眼之后，他立刻觉得面颊被纵向划开，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好疼！……”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自己的脸。他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沾上了血。是风。他是被风划伤了。 在房间里，拉姆盯着昴的眼神中带着憎恶，她的手掌朝向着昴的方向。 “若你知道什么，就全给我说出来。” “等等，拉姆，那个是……” 他刚想说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可是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说出这句话，绝对会是河堤决口般的效果，于是他突然收住了话头。 然而，这只能将二人间决定性的决裂拖延一会儿，昴依然想不到任何能够将眼前的糟糕情况打破的好方法。 对着缄口不言的昴，拉姆再次放出了含有警告意味的风。 若是能用陈旧的表达来描述的话，这风或许可称为风刃。 这是风之魔法，是能引起类似于镰鼬的现象的魔法。这次风刃的威力不止是把她和昴之间的地板、门扉纵向划开或是将昴的脸划伤这么简单，而如此强劲的风刃竟直逼昴。 就要被打中了——昴面对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忘记了呼吸。然而。 “——遵守约定是守护的信条。” 这时，站在昴面前的淡黄色头发的少女伸出手，接下了这股风刃。 贝昂朵丽丝挥了挥手掌，平静地看着拉姆。 “我与这个男人定下了契约，在宅邸的时候，他的安全由我守护。” “贝昂朵丽丝大人……！” 对着庄严地宣言的贝昂朵丽丝，拉姆愤慨地咬唇。 贝昂朵丽丝对拉姆的愤怒置之不理，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罗兹瓦尔。 “罗兹瓦尔，你的佣人对你的客人失礼了哦。” “这真令人感到遗憾呢。如果可以，我也想立刻将他当做客人欢迎啊。若他能把他内心的一切都说出来的话，我立刻就会这么做的。” “这家伙昨晚在禁书书库，所以他和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的重点已经不在那里了。你也知道的吧？” 交涉决裂。罗兹瓦尔耸了耸肩，抬起双手，手掌向上。昴看见，他的手掌上忽然出现了色彩缤纷的光。 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即使是没有任何魔法知识的昴也知道，在那四色的光中凝聚着魔法之力。那美丽的色彩中，蕴藏着超乎想象的魔法能量。 “你还是耍小聪明的毛孩子呢。你不过是有点才能，不过是比他人努力一点，不过是有个好点的家境和老师……你不过如此，有什么可自满的。” “你真严厉呢。话虽如此，在时间停滞的房间里过活的你，与一直在时间洪流中行走的我们，有多大的不同呢，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哦？” 两人之间生出了强大的魔法之力，昴甚至产生空气扭曲了的错觉。 二人把当事人昴丢在一边，战意高涨。 “不过，没想到你竟会挺身而出保护他啊。看来你真的对他相当中意吧？” “罗兹瓦尔，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贝蒂理想中的男人是哥哥，那个人类，既不可爱，毛也不够多。” 与手中升起四色光华的罗兹瓦尔相反，站在他面前的贝昂朵丽丝看起来毫无防备。然而少女只是站立在那里，其周身却出现了凌驾于他人的力量，其强大甚至扭曲了空间。虽说这非肉眼可见，却反而更令人觉得恐惧。 “无所谓。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两个身怀超绝之力的人彼此对峙。尖声喊叫的拉姆则一顿足，插入二人之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身上。拉姆紧紧地握着裙角。 “不要妨碍我，让拉姆过去。如果你知道什么与蕾姆的死亡有关的事情的话，就全部说出来。帮帮拉姆……帮帮蕾姆！” 这是个如此悲痛的请求。昴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紧紧抓住。他真的想去回应她的请求。 可是昴没有什么可以回应她的话。 拉姆盯着沉默不语的昴，她的眼里满是沮丧与失望。 “对不起，拉姆，即使如此，我也想相信昴。” 艾米莉娅站在贝昂朵丽丝身边，挡住了拉姆充满敌意的视线。 艾米莉娅一边抬起手掌对着拉姆制止她，一边庇护着身后的昴。她侧脸对着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思索应该说什么。她垂下眼睑说道。 “昴，拜托你。如果你能救拉姆，能救蕾姆的话……拜托你。” 她的话语满含仁爱，这令昴对卑微的自己感到羞耻。 即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艾米莉娅依然想要站在昴的身侧支持他。 即使从一开始，昴就对她出言不逊，即使昴到了现在依旧对如此重要的事情闭口不谈。 “对不起——” 昴辜负了艾米莉娅的关心，他没有向前，反而向后迈步。 那一瞬间，艾米莉娅的眼睛里闪过了沉痛的情感。那即是沮丧，又是悲叹。但更多的是预感自己的信任被背叛的，无法忍受的失望。 昴对自己真正绝望的时候，正是见到艾米莉娅那样的眼神的时候。他认识到，正是自己的行为，成为了无法挽回的噩梦的导火索。 为了躲避艾米莉娅的视线，昴转过身，背对着她。 艾米莉娅有一瞬间向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伸出了手。然而比她的手更早地触到昴的后背的，是风刃的攻击。风和纯粹的魔力相碰撞，力量四散。就在这时，昴跑了出去。 “昴——！” 昴对艾米莉娅叫住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只是一心奔跑着穿过走廊。他感到身后魔力相撞愈发激烈，然而他却没有回头看的勇气。 逃开，不去面对，就好了吧？ 第296章 向死而生 9 昴知道自己很懦弱，自己脆弱的不像话。 所以自己对想要相信自己的艾米莉娅、对想要救自己的命的贝昂朵丽丝、对她们所有的好意与善意视若无睹，只是自私地逃跑。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办才好。只是，那声悲鸣如此刺耳。 “——我绝对要杀了你！！！” 昴听见，拉姆无比悲痛的叫喊从身后传来。 从身后追赶上来的，只有失去了妹妹的少女，和她那似乎将身体撕开一般充满仇恨的叫声。 昴堵上耳朵，摇着头，发出无声的叫喊。他一直逃。 一直逃。 昴全神贯注地跑着，他不知自己已经跑了多久。 他呼吸困难，膝盖打颤，汗水流到了下巴，然而他依然继续在跑。如果他不继续跑的话，就会被身后那不明所以的感情追上。 而且，被它追上之时，就是一切都终结之时。 拉姆悲痛的叫喊，怨恨的怒号，现在还回响在耳边。 昴逃了。逃走了。他逃出来了。 昴已经无法再回到那里了。 拉姆和罗兹瓦尔不会原谅逃走的昴，艾米莉娅和帕克也不会再相信固执地不肯开口的昴了吧。尤其是，昴甚至把与自己缔结了契约的贝昂朵丽丝抛在了身后。那个少女也不会再做昴的同伴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有什么能做的……我也想做些什么啊！” 昴完全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究竟要怎么做，这个世界才会原谅自己呢。 “我明明……那么期待的。” 他突然被召唤到异世界，他只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生活。在那个满是不安的世界里，昴被迎进那个宅邸内，那所宅邸成为了昴的休息之地。 那段时光，那段才过去一周的时间，对现在的昴而言，是如此可爱，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一次次地重复，世界一次次地伤害昴。 ——已经，不行了。 忽然，昴的脑内掠过一句低喃。 ——还有必要再继续努力吗。 昴甚至想将一切都托付给自己心中那催促着自己放弃的声音，托付给那美妙的诱惑。 他想，若是依言而行的话，自己一定会变得轻松的。 再说，昴本身就是喜欢让事情往简单的方向发展的人。 并不止昴是这样的人，每个人类都会这样的。 如果眼前的两个选项都让人苦恼的话，那么提示给他第三个选项如何呢。 对人类而言，那第三个选项简直就是上天的启示。任是谁都无法责备他对其伸出手去的冲动吧。 昴觉得生气迅速从自己的头开始退去，曾经那般砰砰跳动的心音也让他觉得遥远。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变重，被自己强迫着动起来的腿，也不知何时变得踉跄无力。 昴几乎停下了脚步。此时他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在茂密的树林中。他冲出了宅邸，从林中小道跑偏，在山道上迷路了。 昴被郁郁葱葱、草木繁茂的森林所包围。在这里天色微暗，天空甚至都被遮盖住。昴觉得这里与他第三次的死亡地点很相似。 就在他想到死亡的瞬间的时候，昴觉得第三个选项变得更为直观了。 “死了的话……” ——是不是就能，被拯救了呢。从眼下这个状况之中。 “啊，对啊。若死了的话，状况就会改变。” 昴将这话干脆地说了出来，之后他便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 他死过三次了。第四次的世界将一切都恢复原样，然后一切再度循环往复。 这次他只捡回了一条命。这次他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 他挣扎再挣扎，挣扎过后的结果就是这个。那他继续挣扎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若是想玩的话你就自己玩吧，反正我怎样都无所谓吧……” 昴咬住嘴唇。对那个将自己卷入这麻烦的状况的存在，毫不隐瞒地表达了自己的厌恶之情。 负面的情感在昴的五脏六腑中翻滚。来到森林中昴的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 在眼前伸展开的是湛蓝色的天空，它与昴的心境相反，开阔得令人心生憎恶。那里还有—— “悬崖。” 这是多么完美的、神明的指示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的愿望才能传达到啊。昴不由得对天上的存在发出了感谢的谩骂。 ——还有，希望愚蠢、悲哀的菜月昴，得到永久的安宁。 昴步伐踉跄。他似乎是被诱惑着一般，向悬崖走去。 风很强。风从正面吹来，吹得昴的衣襟猎猎作响。昴仰望天空，站立在悬崖边。 向下看的话，就会看见十米多高的峭壁，其下方有岩场伸展开来。若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哈……哈……哈……” 看着脚下的岩场，昴很轻易就能想到自己的死相。 几乎被昴忘记的心音再次作响，他的肺部宛如抽筋了一般，呼吸断断续续。大量的汗水让他全身湿透。昴觉得全身发冷。他闭上双眼。 ——只要这样踏出一步，一切就会终结。 这次若是死了，自己会怎样呢。 他会再次回到在宅邸的第一天，开始新的回合吗。即使那样也无所谓。 若是能回到第一天的话，那里有艾米莉娅，有拉姆，有蕾姆，有大家。昴可以作为宅邸的佣人，若无其事地与大家相处，然后在第四天，在睡梦中死去。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持续下去的话，至少他能够度过一段安稳日子。 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救赎方式了。那么，死了也没那么糟糕。 “——” 然而站在悬崖上的昴，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只有他的膝盖，像个笑话一般颤抖不停。 昴想要制止膝盖的颤抖。他伸出手去，弯下腰。就在那时，他的膝盖落在了地上。他的身体颓然下跪，摆出了一个就像是在对着天空叩拜的姿势。昴咬着唇，悲叹自己的胆小无力。 “只要，再走一步……我竟然……竟然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 ——自己竟然这么胆小吗。 昴一方面被逼到绝境，另一方面又软弱无力，无法决断。 他的决心和觉悟脆弱得可笑。昴蹲下身，不住流泪。 他分明不知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但他也惧怕死亡，不敢自杀。 昴觉得自己太可悲，太丢脸。他手指抓挠着地面，不停地呻吟。 直到体力用尽，昴一直流着泪，对自己的凄惨状况，无比悔恨。 闭上眼，昴看着莫名浮现在眼前的光景，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噩梦。 在明亮的房间里，昴和艾米莉娅坐在餐桌旁。罗兹瓦尔坐在上座，贝昂朵丽丝在倒红茶。在她身边，帕克把头伸进了盘子里。 艾米莉娅教训着在餐桌上胡闹的帕克，蕾姆见缝插针、手脚麻利地工作，拉姆只管照顾罗兹瓦尔，对其他人全部无视。 不知为何，昴笑着，大家也笑着。 ——昴看见了一个满是幸福与温暖的，噩梦。 这个梦带着痛苦，伴着悲伤，带来了失落感。 昴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他因太过痛苦而无法呼吸。 “——” 忽然，他的表情平和下来。 他觉得有谁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心头的负面情感，因握住他的手掌的温暖而逐渐远去。 而后，他看见了光。 白色的光，耀眼的光。他的意识，仿佛被那光引领着一般—— 然后醒来。 “你可算清醒了。” 昴睁开眼睛，他眼前是被夕阳染成橘色的天空。 他意识到自己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他也想起，自己是在考虑着什么的时候，意识仿佛被什么吞没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自己自杀未遂，丢人地哭叫，而后因太过疲惫而睡着了。 自己的行为已经不再能用可笑来形容，简直是可怜了。自己就像是婴儿一样，不，婴儿不会犯错，婴儿都比现在的自己强百倍。 “你随便说点儿什么呀。” “随便……” “你的话题又无聊又没新意。一脸的苦大仇深，你真是没救了。” 贝昂朵丽丝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胡乱地甩开了昴的手。 贝昂朵丽丝站在陡峭的悬崖上。她穿着平日的礼服，气势逼人，与这个场所格格不入。少女的身子仿佛被贴在了一幅风景画上，二者极不搭调。 “你竟然穿着这样的衣服就到了外面，还真是与众不同。” “贝蒂也不想走在满是土味的山里。如果你没跑到这里闹情绪的话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贝昂朵丽丝整了整裙角，恼恨地说道。昴终于注意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贝昂朵丽丝为何会来到宅邸外，甚至来到这种地方来呢。 “你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我……” 贝昂朵丽丝遵从契约，要保护昴。然而昴甚至无法向贝昂朵丽丝说明一切。 看着吞吞吐吐的昴，贝昂朵丽丝满脸无奈，哼了一声。 “依照契约，你的安全要由我守护。而你却露出如此丑态，甚至企图跳崖自杀，这有损贝蒂的威信。” “由你保护我的安全……这只到今天早晨吧，” “——我不记得有期限。你记错了吧。” 对着还在回想契约内容的昴，贝昂朵丽丝闭着一只眼睛，把视线从昴身上移开，如此说道。贝昂朵丽丝要将与昴的契约继续下去，为此她甚至用了”记错”这个借口。 这个少女嘴上不饶人，而且和自己合不来。——她总给人这样的印象，然而昴产生了错觉，觉得她大慈大悲的模样令自己大为感动。 贝昂朵丽丝没有放弃自己。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若你还抱着淡淡的期待，那你就太天真了。” “——唔。” 昴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放弃，在他又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的时候，贝昂朵丽丝制止了他的美好幻想。她摇着头说道。 “失去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贝蒂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你已经没有向那个双胞胎的姐姐解释的机会了，你已经把那个机会丢掉了。” “我……！” 昴想告诉她：“要是能说出来的话，我早就说了。” 如果没有那个要命的制约的话，昴早就把一切都说明，并请求原谅了。 即使他知道，那完全无法拯救拉姆，那不过是他所求的一个内心安宁罢了。 “事情居然到了这一步，我是个笨蛋么。嗯，我一直都是笨蛋。” 昴一直都是说着场面话，找着借口，总是为自己辩驳，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活到了现在。 在肉体上、精神上，悬崖上的昴都被逼到了绝境。 昴逃啊逃啊逃啊逃啊，一直逃，现在他才能站在这里。 “既然你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你要把我怎么样……” “你就算是死起码也要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如果你想逃的话，我会帮你逃到领地外的。” 虽然贝昂朵丽丝的话很是严厉，但是她话中的温柔让昴颇为感动。 贝昂朵丽丝表情冰冷，她的眼神是似乎在看着某个无聊的东西一般冷漠。即便如此，少女话语中透出的真实心意，却让昴觉得太过温柔。 贝昂朵丽丝所说的话必然不假。 若昴想要逃走的话，少女一定会同意他的决定，并帮助他逃走的吧。 虽然他不知道逃离这里后会发生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比这里的情况更糟糕。 没有什么比因自己的愚蠢失去了唯一的休憩之地，然后放弃一切逃走更凄惨的状况了。 “——” 昴被风刃割伤的脸，现在还渗着血，还在疼着。 昴摸着伤口，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他想起自己曾经受过某个与这个伤口类似的伤。那是深刻在昴灵魂深处的尖锐疼痛。 在他被蕾姆追赶、在山中逃窜的时候，把他的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都切掉的，也是风刃。抚摸着脸上伤口，昴确定，这两次的伤口是同一种魔法造成的。 “最后剜下我的头的魔法，也是一样的吗……都是两个人合力，吗……” 他在死后才终于理解了真相，这和他迟来的绝望融在一起，让昴更加沉痛。 直到现在，拉姆哀怨的怒吼声，她那因失去了蕾姆而发出的悲哀的恸哭声，还深深印在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瞬间、那个地方就是对昴而言的分水岭。 昴当初就不该从宅邸里逃出来的。即使他没有承受痛苦的觉悟，他也应该与拉姆面对面，将话说清楚的。 他永远失去了与拉姆交心的机会。 曾经从昴的手中溜走过一次的东西，再也没法回到他的身边。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再也回不来了。 第297章 向死而生 10 “双胞胎姐妹的姐姐，为了妹妹而坚持着。而双胞胎姐妹的妹妹，则是为了这样坚持着的姐姐而活着。这两个人，一个人都不能少，少了任何一方，她们就不再完整了。” 贝昂朵丽丝恹恹地声音打断了昴无声的思考。 贝昂朵丽丝没有看昴。 她一边以指作梳，梳理着自己浓密的头发，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话。 “不管缺了哪一个，她们都再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罗兹瓦尔也一定会不会原谅那个破坏了她们的完整性的人的。” “那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他觉得自己被告知了某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昴走近贝昂朵丽丝，想要询问她话里的真正含义。然而少女迅速避开了昴伸向她的手指，反之抓住昴的衣袖，绊住他的脚，将他轻轻地摔倒在地上。 看着自己被少女行云流水般地摔倒在地，昴不由愕然。贝昂朵丽丝的头发垂下，扫在他的脸上。 “你这么在意她们么？这四天里，你可是闷在房间里，几乎和她们没见过面哟。就算你想自以为是地对那个姐姐解释，她也没有闲心去听你的说辞吧。你已经是和她们完全无关的人了。” “我并不是……” 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这句话只说到一半，昴就卡住了。 经过重置，昴有过十多天和这对姐妹相处的时光。他可以反驳说，他有过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回忆、还有羁绊，这些都是现在的贝昂朵丽丝所不知道的。 然而昴无法反驳。因为他忽然理解了一件事情。 昴所知道的、他想高声告诉贝昂朵丽丝的东西，或许并非真实。或许双胞胎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感情和羁绊都并非出自她们本心。 这十多天里，昴究竟有多了解这两个人呢。 若昴和双胞胎真的彼此了解、彼此相知的话，那么昴所感到的绝望与失落又该作何解释呢。难道一切都是噩梦吗。 昴能够拿出关于拉姆和蕾姆的什么，来反驳正严厉地俯视着自己的贝昂朵丽丝呢。 昴对那二人根本一无所知吗。 自己分明想好好地珍惜她们，想守护她们的——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只不过是任性又难看地大吵大闹一番而已吗……” ——你已经是和她们完全无关的人了。 昴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所有的机会都浪费掉了，只身一人漂泊到了这里。 昴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想起了在宅邸度过的日子。 ——那些日子支离破碎，昴的心也碎裂开来，落地有声。 昴仰躺在地上。他以手掩面，哀叹着自身的软弱无力。 到头来，一切都是无法触及的桃源吗。昴所见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境，是幻想，真正的时间其实根本没有存在过吗。 “……一直这样也无济于事。在被发现之前，站起来。” 贝昂朵丽丝对着几欲流泪的昴这般说道。而后，她似乎是对无所动作的昴感到焦急，粗鲁地拉起了昴掩着脸的手。 昴的视野开阔起来。娇小的少女使上全身的力气，拉起昴的胳膊，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 从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吸引了昴的注意。 他无视想要将自己从地上拽起来的贝昂朵丽丝的反应，拉过贝昂朵丽丝的手，确认它的触感。 “喂，喂。你这么突然是要做什么……你看贝蒂的手掌做什么？” “像这样，把手握起来的话……你刚刚也握住我的手了？” “……那是我这辈子的污点。因为睡着的你实在是太凄惨太可怜了。” 贝昂朵丽丝挥开昴的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昴将自己的手握紧，再松开，多次品味着离开自己的手的温度，这是自己在睡着的时候，感受到的安稳人心的触感。 ——昴在睡着的时候，又做了噩梦。 他在梦中多次感到无比地窒息、绝望与失落。 在以前也曾经有过类似这次的事情——在睡梦中，自己的痛苦被他人给予的温暖所驱散。那是…… “有谁……握着我的双手。” 贝昂朵丽丝纳闷地皱起了眉。昴把左手和右手都举起来。 只凭着一个人，是很难把一个睡着的人的两只手分别握住的——他需要趴在睡着的人的身上，和睡着的人姿势相同才可以。这种事情做得到的可能性不大。 “——” 这样一来，两只手分别被握住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其理由显而易见。 “拉姆，蕾姆。” 如果沉睡着的昴的手，被她们一人一只地握住的话。 如果在第四次的回合里，在什么都还没发生的罗兹瓦尔宅，她们看着在睡梦中痛苦呻吟的自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对自己怀有慈悲之心的话。 “——” 昴听见了拉姆满是憎恶的声音。听见她对自己说”我要杀了你”，听见她诅咒自己，对自己怒吼。 那些残酷的话语，给自己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然而，给昴留下更深的印象的是。 “——她的哭声，没有消失。” 拉姆悲痛的声音，她失去妹妹、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的绝望的叫喊，在昴的耳边回响。 昴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但是他的心的残片，似乎在呼喊着什么。 ——原本昴是那种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考虑的人。 他不想想那些疼痛的、痛苦的、艰辛的事。一想到要怀抱着那些沉痛的东西生存下去，昴就想逃跑。 “喂，我又在考虑什么愚蠢的事情啊。” 即使逃走也无济于事，所以昴想做些什么。 “这条命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呢……” 昴忍受着耻辱，一再恳求贝昂朵丽丝，在她的帮助下，不光彩地迎来了第五天的时光。 今天是个承载了昴许多情感的日子。在今天，昴下了决断。 “对啊。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所以。” 想要活得轻松，活得容易。这又有什么错呢。 “——我的命要怎么用，这由我自己来决定。” 话说出口的瞬间，昴就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 听了昴的话，贝昂朵丽丝皱起了眉。然而少女还未来得及追问他话里的意思，便将目光投向了森林，目露警戒。 “——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树叶被风吹过，叶子的沙沙作响声与少女含着悔意的话语相重合。而后，昴听见，有人穿过树林，向他走来。 昴回过头。他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 “终于找到你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 拉姆背对着树林站立着。她盯着昴，安静地说。 她的言辞似乎很温柔，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杀意。 “我早该听他的，就该就将你早早杀了！！” 昴看着拉姆脸上的憎恶表情。他觉得非常心痛。 拉姆站在昴的面前。从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了。她的裙子上满是被树枝刮破的洞，头上带着的发带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梳理整齐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制服的穿着也好，头发的打理也好，这对姐妹都是彼此帮忙的。 这件事昴也知道。他记得曾经在什么时候谈过这个话题。 除了这个，昴还知道她们二人其他的一些秘密。 “退下。只要契约还生效，贝蒂就不会手软，就算对手是你也一样。” “该让开的是你，贝昂朵丽丝大人。就算对手是贝昂朵丽丝大人，拉姆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开的玩笑真好笑。我好像听见，你对贝蒂说要手下留情了。” “贝昂朵丽丝大人，难道您已经忘记这里已经不是宅邸内部了么？您离开了禁书书库，来到了森林之中——在这样的条件下，你有自信从拉姆手中保护这个男人么？” 昴沉默无语。在他面前，两个少女激烈地对峙着。 贝昂朵丽丝看起来很懊恼。从她的反应来看，拉姆说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贝昂朵丽丝的强大是在某个范围内的强大。在眼下，她无法充分地发挥她的能力。 即便如此，她依旧固执地遵从契约，站在昴的身前，不愿躲开。 昴站在贝昂朵丽丝身后。他伸出手去，然后。 “哟——” 少女的两条卷发发辫非常漂亮。昴拉起她的发辫，向两边最大限度地拉伸。 然后把手放开。少女的头发大幅度地弹跳。弹跳。弹跳。 “嗯，感觉不错。” “什，什，什，什……” 贝昂朵丽丝张大眼睛。她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回过头去。 昴对着贝昂朵丽丝歪头。 “是吧？” “你在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做这种事，你，你想死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一点都不想死。死这事，真的，人这一辈子只在最后的时候经历一次就足够了。我真的，这么想。” 昴边说边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他绕过愤然的少女，站在她身前。 他的正对面，拉姆正满脸不悦地瞪着自己。拉姆看着站到前面来的昴，提高了警惕。她咬住下唇，吐出一口气。 “胆子不小呢。可算死心了？” “和死心有点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是做好觉悟了吧。” “——什么觉悟。” 拉姆没明白昴的意思。她皱起眉。 昴合起手掌，对着拉姆深深地低下头去。 “抱歉。因为我太懦弱，让你们受苦了。” “——！果然是你，对蕾姆做了什么……” “不，很抱歉，那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事实上我有太多事都搞不清楚、可是——” 昴止住话头，停了一秒。之后。 “我想去了解那些，我不明白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说这话还有什么用！” 昴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然而拉姆却如此吼道。对她而言，昴的话不过是胡话罢了。 拉姆狠狠地跺脚。 “蕾姆已经死了！她已经回不来了！即使你明白了些什么事，你又能做什么？” “‘我能做到’这样帅气的话我说不出来。正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事情才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自己最清楚，这些话的说服力为零。” 昴并非打算将错就错，他现在依然非常后悔。 他对自己的愚蠢感到厌烦。如果人能因耻辱而死的话他说不定早就死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举止丢人，依然难堪地挣扎着活下去。他暴露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终于走到了现在。 他所得到的，就是这个结论。 “你究竟知道，拉姆和蕾姆的什么！” “——说的是呢。正如你所说，对你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一无所知。可是——” 昴和她们共渡了十天的时光。 她们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使把这事告诉她们，她们也没法明白。 可是，昴确确实实记得那十天。 即使她们忘记了，昴的灵魂也会记得，自己和她们一起看到的一切，自己和她们一起欢笑过，和她们共度过的时光。 自己并非对她们一无所知。昴知道她们的事。 昴所知道的拉姆和蕾姆，在他走过的世界里的确存在过。 还有，自己对她们怀有的感情—— “就算是你们，也不会知道吧。” “什么……” “我！最喜欢——你们了！” 最喜欢明明待人不客气、却爱管闲事的姐姐。 最喜欢只是表面上恭敬的、爱讽刺人的妹妹。 昴觉得和她们度过的日子让人怀恋。 那是难以忘记的、非常珍贵的记忆，即使自己被她们杀死过，这记忆也不会被抹去。 若能再次与她们共渡时光，昴甚至觉得，即使选择‘那样做’也无所谓。 听到昴的叫喊，拉姆僵直着身子，愕然地张大双眼。 那是当然的。 对拉姆而言，昴的话无非是意义不明的胡言乱语罢了。 因此，她决定无视他的话。 停滞了的思考被拉回正轨，拉姆在身体不再僵硬之后立刻向昴攻击过去。 她的动作只停滞了一瞬。即便如此，停滞也是停滞。 “——唔！” 拉姆将愤怒转化为她对昴的攻击。然而昴的动作比她的攻击更快一瞬。 昴背对拉姆，与贝昂朵丽丝擦肩而过。他仿佛乘着风一般，飞速地——向着悬崖直线跑去。 “等等——！” 从他的身后传来少女尖锐的、宛如悲鸣的声音。 昴一直在跑。他已经不知道那是哪一名少女发出的声音了。 即便昴已经做好了觉悟，他的思考依然乱七八糟，像是被什么搅乱了一样。 他的心跳似乎不足以支持全身的动作，他全身的关节都嘎吱作响。他的手脚也仿佛灌铅了一般沉重。 自己分明是在全速奔跑，但世界不止何时变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昴甚至觉得，他所追逐的结果哪怕被拖延只一秒，它都是在催促昴快点改变主意。 ——真傻。自己直到现在都在迷茫。 其原因只要想一想就会明白。毕竟自己曾经那么卑劣地执着于生存。 即使自己想过求死，最后还是输给了懦弱，只能跪地痛哭。 然而现在，昴凭着自己的意识选择死亡。 “还没对贝昂朵丽丝说谢谢呢……” 昴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挂念。之后，他便舍下了一切。 悬崖越来越近了，昴甚至不敢去数自己距离悬崖边缘还有几步。 现在的状况很诡异，很不正常。昴感到自己的心头涌上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可是他完全笑不出来。他根本不可能笑出来。 即使自己能活下来，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在那个地方，昴放弃了未来，对于他来说，那和死没什么区别。 与其用这条捡来的命做一具行尸走肉，不如用它来让“某样东西”还原。 同时，做这个决断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昴所能做到的事，它只属于昴。 “——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昴努力跳起，以信仰之跃的姿态，双脚离开了地面，在空中划动。他的脚什么都触不到，什么都够不着。 好快。风很强。眼睛好痛。头好痛。耳鸣声越来越远。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听到不祥的钟声在自己头盖骨中回响。 如果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的话，自己也只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可是如果，如果自己还能回来的话。 少女嘶吼过“绝对要杀了你”。 即使如此，菜月昴也依旧说—— “我绝对会救你。” 就在他说出自己的决意之时，他的头猛地撞向了坚硬的地面。 自己的头破碎开来的声音响彻耳边，而后，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拉姆怨恨的声音也无法传达给他。他什么都听不到了——或许还有那突然传来的一句话。 “草。妈的智障！” 第298章 进击的菜月昴 1 从意识中断到复活，在菜月昴的体感时间中只是一瞬间的事。 “啊——！！” 脑袋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碎裂，世界被染为一片鲜红，只是眨眼前的事。 才刚感觉到全身失去知觉，昴的身体便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呼——” 吐气，缓解死亡冲击连同灵魂一同抽离带来的身体僵硬。 肺部挛缩，心臓惨澹瑟缩到连呼吸都没把握。 这也难怪，因为纵身跳崖了结自身性命的行为，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第四轮的死因是自杀。在“死亡回归”条件还不明朗的现况下，这次经历的事态都是前所未见的，昴的人生就算在此终结也不奇怪。 但是—— “回、回来了……” 紧握颤抖的拳头，昴朝眼前的白色天花板露出傻笑。 柔软的床铺、香气宜人的枕头、平整的床单。 每一样，都是罗兹瓦尔宅邸在第一天迎接昴这名客人的用品。 还有更重要的—— “姐姐、姐姐，客人好像还深深陷在睡迷糊的状态呢。” “蕾姆、蕾姆，客人在这年纪就已可悲地犯痴呆了呢。” 双胞胎姊妹互牵著手，两双瞳孔在床前凝视著昴。 身穿以黑色为基调的洋装，搭配白色围裙，头上的纯白发饰美丽非凡。修剪整齐的短发妹妹头分别是蓝色和粉红色，可爱的容颜还残留著稚嫩。 一肩挑起整个宅邸事务的姊妹花，就是让昴“死亡回归”的原因。 听惯的声音、熟悉的动作就在面前，获得第五次初相见的机会，让昴的内心颤抖不已。 想说的话多得像山，然而话语却像堵在喉咙似地说不出来。 看到还活著的蕾姆和依旧无礼至极的拉姆，感受两人理所当然接待自己的举动，难以压抑的感情纷纷上涌。 “客人、客人，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客人、客人，您怎么了？老毛病发作了吗？” 看到昴按著胸膛低下头，双胞胎显得不知所措。 两人分别站在床前的左右两侧，夹著昴从两旁伸出小小的手掌想要触碰他。 她们的手—— “借用一下。” “咦？” “啊！” 昴在知会的同时，不容分说地伸出双手握住两人的手。 不理会因惊讶而僵硬的姐妹，感受手指的纤细和手掌的温度与触感后，昴开口说道。 “啊啊，果然是这样啊……我没有搞错。” 交握的手的触感，昴还有印象。 他还记得那份温暖，在呼吸困难的夜里拯救了自己。 毫无疑问，这就是让自己下定决心跳崖的契机。 “不不不，客人，这一切全都是搞错了。” “不不不，客人，您活著一定是搞错了。” 昴失礼又不讲理的举动，令两人甩开手后用言语责难他。 可是，对于两人所说的话，昴却像在听悦耳的音乐那样点头说道： “考虑到之后的事，这些话还真叫人笑不出来……不过现在却觉得不赖。” “姐姐、姐姐，客人说不定是被责备后会开心的麻烦人士喔？” “蕾姆、蕾姆，客人好像是被人痛骂后会兴奋的超级大变态？” 不把客人当客人看的发言马上就脱口而出，但昴笑著左耳进右耳出。 以真正的意义来说，如果可以再次重置与两人的初次相见—— 比起警戒，两人表露的是生理上的嫌恶。昴在她们面前跳下床，伸展身体确认状况后，笑容满面地重新面向讶异的两人。 “没打招呼就突然那样真的很对不起。除了道歉，我还有想说的话。” 听到双手环胸、无意义地挺起胸膛的昴这样讲，拉姆和蕾姆正襟危坐。 看到两人的视线增添了几分敏锐，昴微微感受到她们已经开始在评估自己了。 没能赢取两人的信赖，甚至没能获得宅邸所有人的信任时，菜月昴的安宁时光就会再度被没收，只能看到绝望吧。 所以在这次的路线里，必须谨慎小心不让她们有疑心生暗鬼的空间—— “说实在的，如果我人际关系好到懂得做人处事的话，就不会落到拒绝上学的地步啦。” 听到昴的喃喃自语，两人头上都冒出问号、面露不解。 连这样的举动都用双重奏方式表现的两人很有趣，这使得力气和紧张感脱离了昴的身体。 想说的话和想做的事都已经决定了。 “——我相信你们，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要和第一轮的世界一样，拼命、努力地面对她们。 除了稍微了解到未来的事，以及拥有或许可以重来的可能性以外，昴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只是全心全力挣扎著活过眼前的状况而已。 昴的要求让双胞胎面面相觑，默默无语的用眼神对话。 斜视只有她们才懂的交流互动，视线突然瞥向房门，刚好看到一名少女走进来。 来者有长至腰际的银发、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以及彷佛会施放魅惑魔法把人吸入其中的蓝紫色瞳孔，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女——艾米莉娅。 察觉到昴的视线，艾米莉娅边看房里的三人边轻轻苦笑。 “因为闹烘烘的我就过来看看……昴，你看起来很有精神，没事就好。” “直到刚刚我的内心都五味杂陈，但在看到艾米莉娅酱之后，那一切都被吹到九霄云外去了。治疗我心的特效药，是名为艾米莉娅酱的慈爱锭。” “抱歉，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比平常还要油嘴滑舌，艾米莉娅的美貌浮现了困惑的复杂神色。 “烦恼的表情也很可爱……艾米莉娅酱总是常保新鲜，鲜度完美无比。” “被那样说总觉得很讨厌。不过，早安，还好你平安无事。” 虽然愁眉苦脸，不过她立刻朝昴投以柔和的微笑。 在艾米莉娅的时间轴里，这是两人在王都事件过后的第一次相逢。曾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昴恢复健康，应该让艾米莉娅放心了吧。对此，昴老实回应艾米莉娅的话。 “嗯，早安——那么，要开始了喔。” 不明白昴笑著回应的话中含意，房内的女性全都歪头表示不解。 简直像是三姊妹的反应，让昴忍不住放声笑道： “就是在罗兹瓦尔宅邸的一个礼拜——攻略开始！” 不是对其他人，而是说给自己听。 “来，推动故事吧！” 让住在这间宅邸的所有人，都能仰望昴所期待的朝阳。 第五次的第一天，罗兹瓦尔家的早晨开始了。 为了冲破在罗兹瓦尔宅邸的一星期，需要跨越的关卡主要有两个。 其一是获取豪宅居民的信任，不单单是拉姆和蕾姆，还包括她们的主子罗兹瓦尔。 要是无法通过她们的审视，昴被杀害封口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第二道关卡则是——击溃袭击罗兹瓦尔宅邸的咒术师。 但是这点尚未掌握解决的线索。 在数次轮回中袭击罗兹瓦尔宅邸，夺取昴和蕾姆性命的咒术高手。 可是这难缠的敌人，却在轮回到第五次的世界，也未曾留下一丝半点的线索。 要赢得拉姆和蕾姆的信任，并打倒身分不明的邪恶魔法使者，方能突破这次的轮回——那是昴死了四次才找到的胜利条件。 只不过，要达成关键条件的要素有太多的不确定，虽然可以“死亡回归”，但却难以决定该从何处著手。 前途多难到让人想抱头逃避，但昴挥别负面情感积极向前。 不管耸立的障壁有多高，都必须勇敢挑战。 在不知道回不回得来的情况下，选择自杀的昴回来了。 正因为主动赴死，所以明知会死也应该试著挑战——昂已经这样下定了决心。 “所以，拉姆？就你看来，他的评价如——何呀？” 在月亮高挂夜空的时候，罗兹瓦尔宅邸最顶楼的办公室正在举行密谈。 用拉长字词的独特说话方式发问的，是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前的男性。 他是个拥有蓝色长发、病态苍白肌肤，给人虚幻印象的美青年——只不过，脸上却化著令人联想到小丑的妆容，搭配独特的讲话方式，让人无法抹去轻率的印象。 他是谁呢？他正是宅邸的主人，罗兹瓦尔·l·梅札斯本人。 参与密谈的只有罗兹瓦尔，以及隔著办公桌与他面对面的女仆——拉姆两人。 面对双手在桌上交握，带著笑意的罗兹瓦尔的问话，拉姆歪头思索。 迷惘该如何报告的态度，令罗兹瓦尔抬起一边的眉毛，像是看到珍稀之物。 “喔嗯，任何事都能当机立断的拉姆会烦恼，实在是很——稀奇——的事呢。才一天，果然无法评断一个人吧？” “那倒不是。” 虽然立刻回以否定，但内容却欠缺明快。手指碰著自己的嘴唇，拉姆带著些许疑虑说道。 “他——毛在能力方面没有可看之处，就连身为佣人的工作也只比门外汉好一点。这是在评价之前的问题。” “那可真是……是他主动要求现在的职务，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回想今天早上在餐厅的对话，罗兹瓦尔表情含笑。 邀请清醒的客人共进早餐，针对他的功绩与奖赏进行讨论。 就罗兹瓦尔的印象来说，得到的结论是“昴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脑袋还挺灵活的，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少年”。 评价还不坏，但就其他的意义来说值得警戒。 因此，赋予拉姆教育指导员的职责，同时不著痕迹地监视昴的动向，还像这样设立了报告的地点。 虽不认为第一天就能看出成果或找到破绽，但让拉姆犹豫该如何报告也是个问题。 拉姆沉默半晌，然后对撑著脸闭上一只眼的罗兹瓦尔说道。 “关于毛，有好几个不可思议之处。” “嗯嗯，所以我不是在——听吗？不管你在意的点是什么，都尽管说出来。” “能力方面可说是无能，但该怎么说呢……毛在重要的地方又敏锐过人。” “敏锐过人，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真的是很小的事……在工作期间，他对宅邸的细微部分知晓得太过详细，像是用具摆放的地方，收拾餐具时放入柜子的顺序和排列方法，还有就是……蕾姆和拉姆对茶叶的喜好。” “——” 听到拉姆讲述的内容，罗兹瓦尔的手指滑过下巴，以沉默作为回应。看到罗兹瓦尔的态度，拉姆先以“当然”作为开场白。 “全都是枝微末节的小事。用毕早餐后有简单带他参观宅邸并进行说明，有可能是在这段期间看过而记在心上……” “要不是有太多的偶然……原来如此，还蛮——令人在意的呢。” 任何事物可疑的开端都源自于微小的破绽，假若不是想太多，那么昴有可能在进入宅邸之前就先调查过这间屋子。 只不过，那种可能性很小。 “在王都保护艾米莉娅大人，可是他的功绩啊……” “那是为了潜入宅邸的手段……这么想太夸张了，毕竟要不是碧翠丝大人，他有可能会就这样死亡。” 昴被抬回宅邸的事，罗兹瓦尔还记忆犹新。虽然并非直接治疗，但碧翠丝没有必要帮忙昴的企图，再加上拉姆也是从王都回来的路上才遇到负伤的昴，要想瞒过两个人的眼睛怎么样都太困难了。 “根据这些情况，想太多的感觉变得有——点强烈过头啰。” “在王都袭击艾米莉娅大人的……是『猎肠者』吧？有可能是和对方共谋，策划潜入宅邸里头……” 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可能性太低吧，拉姆的话有气无力，罗兹瓦尔也摇头否决。 “不——对，这不可能，只有『猎肠者』和他联手的可能性，没——必要考虑。” “……说得也是。” “比起这个，还有其他在意的点吗？” 听到罗兹瓦尔的催促，拉姆低垂眼帘。 “这个嘛，除去敏锐过头这一点……毛积极到叫人不舒服的地步。” “什么？” 拉姆的发言与其说是慎选字词，更像是在寻找可以形容的话，罗兹瓦尔为此皱起眉头。 她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不得要领吧，找不到明确词汇表达而著急的表情依旧，拉姆继续说道： “一直积极地啰唆个没完，即使工作失败也是笑个不停，不仅如此，他简直就像是在奋不顾身地讨好我们……” “……你是怎——么想的呢？” “艾米莉娅大人说毛像小孩一样对自己的欲望很老实，率直到叫人无法讨厌……但实际相处过后却觉得跟听来的样子不一样呢。” 面对简短的问话，拉姆简明扼要地回应。 第299章 进击的菜月昴 2 拉姆狐疑的地方，跟昴短暂接触的罗兹瓦尔不可能会知道，但是，毕竟是长期相处的忠臣所言，罗兹瓦尔对她的进言点头回覆。 “不管如何，他毫无疑问是个需要观察的人才。要在第一天就看清一个人，实在是——没办法。关于他救了艾米莉娅大人的恩情，必须确实回报也是——事实呀。” “若是有个万一……” 含糊其词的拉姆，像是要探听接下来的答案。 少女的表情不变，但能读取她内心所想也是因为相处了很久吧。罗兹瓦尔用黄色瞳孔凝视拉姆的软弱，然后轻轻地摇头。 “这件事是必——须慎重处理的问题，身为姐姐的你要留意，可别让蕾姆先——偷跑了唷。” 面对罗兹瓦尔的指示，拉姆严肃地点头。 没有参与这次密谈的另一名女仆——蕾姆偶尔会有揣测上意然后擅自行动的倾向。贸然行事只会误事，若是用可爱的斥责就能了事那倒还好。 但像这次的重大局面，她的独断独行有很高的机率会让事态朝不好的方向前进。 危险要防患于未然，尽早排除，但跟艾米莉娅的关系因此恶化，那可就笑不出来了。 “就拉姆来看，也觉得蕾姆根本就不信任毛……是的，拉姆会注意。” “麻烦你啰，现在可是重要时期……没错，是至今种种汇聚起来的测试时期。” 靠上椅背，罗兹瓦尔用带著疲倦的声音喃喃说道。 想对那样的他说些什么，但拉姆最后什么也没说地闭上嘴巴。就这样，沉默和夜晚的冰冷空气流过两人之间。 “话说拉姆，报告结束——了吗？” “……是的，没能报告重要的事情，实在非常抱歉。” “不——用那么苛责自己，比起这个，先完成原本的工作吧——空了两晚，不是应该相当难受——吗？” “啊——是的。” 面对罗兹瓦尔勾动手指的邀请，拉姆一脸陶醉地顺从。 站在办公桌前面的她，踩著摇晃的脚步接近罗兹瓦尔，毕恭毕敬地坐上他的大腿。 “今晚也……麻烦了。” “这是行使理所当然的权利，每次都会做，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毕竟你宝贵的身体，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嘛。” 用手摩娑脸颊，让轻轻闭上眼睛的拉姆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梳理粉红色头发的同时，罗兹瓦尔闭上一只眼睛，用黄色的瞳孔俯视拉姆。 “接下来，你对我们来说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希望是友好的那一方？” 只在口中喃喃自语，罗兹瓦尔就这么切换意识。 只凝视眼前的拉姆，只将意识沉入拉姆——是的，将意识沉入，他们的灵魂是一体的。 罗兹瓦尔宅邸第一天的夜晚过去。 ——就像宅邸主人和女仆之间的神秘密谈结束那样。 “good morning！今天也是晴天，是洗衣服的好日子！让我们度过一个happiness的一天吧！” 三呼万岁迎接升起的朝阳，昴高声发出喝采。 罗兹瓦尔宅邸的第五次攻略，第二天的早晨。 站在庭院正中央，沐浴在晨光下同时用力转动上半身。 用最适合早上的广播体操促进全身血液循环，将睡眠时蓄积的能量转换为活力。 “好，victory——！” 最后双手朝天高举，发出胜利吶喊后结束一天之始的开端。 爽快地擦拭冒汗的额头，昴边笑边回头，结果…… “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 “喂喂，艾米莉娅酱，别讲得像是别人的事喔，艾米莉娅酱也是干劲十足吧！” 庭园角落，在树荫底下进行每日例行工作——和微精灵对话的艾米莉娅苦笑，身旁是小猫精灵帕克飘在空中，正在忙著用手洗脸。 “看你洗脸的样子，真的是只猫咪呢。那个先不说，精灵果然还是会困吧？会睡懒觉吗？” “累积疲劳的话你们也会想睡吧？作为精灵活动力来源的玛那要是减少，就会有类似的行为，如果玛那不够充分就会……呼喵啊。” 被打呵欠的帕克牵引，艾米莉娅也以手遮嘴小声打呵欠。 两人倾诉睡意的举动，让昴耸了声肩。 “两位一起熬夜，肯定是在畅谈喜欢的人的话题吧？也让我加入嘛——咦？我喜欢的人？这个嘛——说出来会害羞耶——” 昴双手十指交扣、低下视线，不停地偷看艾米莉娅。 面对昴的态度，艾米莉娅挥手敷衍。 “好啦好啦，我喜欢的是帕克，帕克喜欢的是我，话题到此结束。” “相思相爱！？没有我介入的余地！？” “没有喔喵，莉娅可是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昴或许不是坏男人，可是根本不能和我相比，老实地放弃莉娅……喵呜喵呜！” 帕克本来想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教训靠过来的昴，但艾米莉娅的手指从旁伸过来捏住两人的耳朵。 “你们不要得意忘形了，老讲这种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好痛好痛，生气了生气了！” 在艾米莉娅的惩罚下，昴和帕克齐声喊痛服输。 耳朵被放开后，两人各自摩擦著疼痛的患部，艾米莉娅双手插腰站在他们面前。 “感情好是好事，但是不可以拿人当话题来玩，听懂的话就回答我。” “懂——了。” 看到她伸手催促，一人一猫点头如捣蒜。 感觉不但被当成小孩对待，还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一看到满意微笑的艾米莉娅，很不可思议的那种小事就无所谓了。 丝毫没察觉昴看自己的微笑看到发呆，艾米莉娅突然拍手。 “对了，刚好。来，昂，坐到这边。” 侧著身子坐在草坪上的艾米莉娅，轻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叫昴坐下。 领悟到这是叫自己“坐下”的瞬间，昴快速行动，立刻滑到指定位置。 “被呼唤就冲著滑过来的我，驾到！怎么了怎么了？刚好是怎样个刚好？手可以伸到痒处的男人——菜月昴，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帮艾米莉娅酱抓很痒却摸不到的背喔！” “我只是叫你坐在隔壁，你的反应却比预想还大，我是要怎么回啦？” 在昴猛烈的攻势下，艾米莉娅也只能苦笑。 “就是呢……昨天啊，你第一天工作的状况如何？做得好吗？” “嗯，有八成都不行呢！” “这样啊，这么自信满满……咦？不行？还八成？” “不，说八成太过头了……六……不对，七成五左右吧……” “不行的地方比较多，这点根本没变啊……” 是因为昴对自己的评价比预期还低吗？感觉有责任的艾米莉娅沮丧不已。不过，她马上又抬起头以免让昴担心。 “啊，不过回头一想，第一次工作就有两成做得上手对吧？那样就行啦，之后一定会越做越顺手。没错，要有自信。” “就是说啊！头一次就有两成，之后只会更加进步，再来就是我顺风之路的开始！” “少那么自恋，好好反省吧。” “既然要撒娇，当然就要撒娇到最后呀^啊，我说错了，没事没事，对不起。” 被艾米莉娅狠瞪的魄力给压过，昴缩起身子垂下脑袋。 不管怎么样…… “其实，有拉姆、蕾姆帮我感觉是可以拼下去的，全力以赴却只能完成两成的工作，是因为我目前的实力就是如此，但我可是很期待今后的我唷。” “既然你本人这么积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听了昴正面的发言，艾米莉娅嘟起嘴巴像是在闹别扭。偶然看见她孩子气的举动真是可爱至极，昴的胸膛燃起了火热的冲动。 但他动用所有自制力压抑那股冲动。 他做出滑稽的举动，用双手手指指向艾米莉娅。 “总、总、总而言之，即使今天也被女仆姊妹到处指挥命令，我还是会努力过著佣人生活。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疲倦就能躺在艾米莉娅酱的大腿上，我会排除万难的。” “……只听一半的话感觉还不错。” “脸蛋那么可爱却做出辛辣的评价！不过，一半的话就代表躺一只大腿是ok的！那么，今晚艾米莉娅其中一只大腿已经保留给我了……不准抢喔，帕克！” 改变手指所指的对象，收下宣战通知的帕克，态度不减从容地弹了一下自己的胡须。 “哼哼，不管在我之后出现的你说什么，莉娅都已跟我订下契约，将身心都奉献给我了。事到如今，我们的关系……喵喵喵！” “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期间擅自更改契约内容啦，真是的。” 艾米莉娅捏住不知悔改的帕克的双耳，在空中摇晃要它反省。 不过帕克已经习惯了吧，它表情一派悠闲，在艾米莉娅手中幸福地晃来晃去，他们之间的关系著实叫人羡慕。 “那么，早上的活力也补给完了，该去工作啰。” “活力补给？你做了什么吗？” “当然就是和艾米莉娅酱亲热地调情啊。” “你又来了，老是那样作弄人，等到真的有万一时，可就没人相信你说的话啰。” “我是知道类似的童话啦，不过我认为那是主角自作自受……” “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用害臊的笑容回应艾米莉娅傻眼的视线，昴拍拍屁股站起来。 “再不走会被骂的，今天早上预定要帮忙准备早餐，艾米莉娅酱怕吃圆椒吧？有放进你餐盘的话我会先挑掉的。” “不可以挑食，就算讨厌也要吃掉……我有跟昴说过我讨厌圆椒吗？” 艾米莉娅疑惑地歪著头，昴留下一抹浅笑挥手离去。 他确实曾经听过，也曾经看过那个场景。 意识到艾米莉娅盯著自己看，昴无意义地左摇右摆，做出令人发笑的动作。 ——为了避免微笑消失，他一直意识著、注意著那道视线。 目送昴摇摇晃晃地离开视野，艾米莉娅小声叹气。 叹息的终点，是掌上帕克目送昴远去的背影。突然察觉到看著自己的视线，帕克仰望艾米莉娅。 “怎么啦？苦著一张脸。” “就觉得闷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不出口的艾米莉娅，苦恼著该如何将内在的困惑化为言语，可是话语却卡在喉咙深处，没能顺利成为语句而是变成叹息消失。 守望著艾米莉娅的苦恼，帕克抽动自己粉红色的鼻子。 “你是在意昴吧？莉娅会这么担心别人，还真是稀奇呢。” “不要讲得好像我不擅长跟人来往，我不是不擅长跟人来往，只是没机会跟人接触而已！” 鼓著腮帮子，艾米莉娅对帕克展露出不会给其他人看见的表情。 像爱撒娇小孩的态度和举止，是艾米莉娅对帕克寄予莫大信任的证明。接受这份信赖的帕克，也用沉稳的表情看著视同女儿的少女。 不管怎么样，帕克敏感地察觉到她表达不出的感情并点头回应。 “唉，莉娅会困惑也是难怪，因为事情变得有点伤脑筋了。” “伤脑筋？” 虽然帕克的说话方式悠哉，但艾米莉娅没听漏话中透露的氛围，表情也随之紧绷。 基本上，不管状况多么险恶，帕克的态度都很一致，不知道这是精灵的特性还是帕克的性格就是如此。由于难以从他精灵式的发言察觉到严重性，因此听者的判断就变得很重要，亦即，一切端看艾米莉娅的判断。 在屏息以待的艾米莉娅面前，帕克悠哉地玩弄著胡须。 “我试著接触了一下，昴的心整个乱成一团，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乱七八糟，再这样下去，没多久内心就会出问题了吧。” 从头到尾，帕克的口气都不失从容。 匡锵！陶器碎裂的声音吓得蕾姆抬起头。 “don''t mind！don''t mind！（别在意，没事！）” 这么说的同时，踩著跳舞般步伐、穿著佣人服的少年——昂抓著打扫工具跑过来。他快速地清理脚下散落的陶器碎片，然后做出擦拭额头汗水的举动。 然后，他看向盯著所有过程的蕾姆，露出牙齿做出凶恶的笑容。 “放心吧，因为善后处理得快，没有出现任何伤患喔。” “这份用心很不错，但弄倒花瓶的人就是昴吧？蕾姆去拿替代的花瓶，你负责擦地和准备花……” “不用，不劳烦你！花瓶和花都由我处理，前辈请去做自己的工作！” 越过下达指令的蕾姆，前往备品仓库的昴在几分钟后拿著花瓶回来。他将花瓶放回原来的位置，倒水插花恢复以往的景观。 “呼——完成一件工作心情也跟著愉悦了呢，蕾姆。” “不过就是自己增加的工作自己收拾罢了……昴，你什么时候听过花瓶放哪里的？是姐姐说的吗？” “嗯、啊、喔……对，是听姐姐说的！像我这种人，一定会有机会打破花瓶的嘛，为了那一刻的到来，有事先告诉我花瓶放在哪里！” 蕾姆突然一眯眼。 “哦，是吗。” 第300章 进击的菜月昴 3 不愧是姐姐，真有先见之明？ 呵呵，就算是蕾姆也想不到这样拙劣的借口。 而且比起花瓶，收拾破花瓶使用的打扫工具，以及毫不犹豫地扔掉陶器的昴，他对宅邸配置的掌握更叫蕾姆在意。 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那是被雇用一、两天的人可以办到的。 他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尽管如此，一投以狐疑的视线…… “没问题吧？不用一个人处理那么多工作，稍微分一些出来吧。我会帮忙做的，我什么都做喔。” 一投去狐疑的视线，他就会像这样亲切地靠过来，实在搞不懂这个人。 蕾姆觉得自己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然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家伙，究竟是谁？他和菜月昴是同伙吗？” 不是怀著恶意、敌意的举止，但也不是清白之人的举动。可是，若是以心里有鬼的人来说，态度和话语又太过直接露骨，全都是破绽。 简直就像拼命要习惯工作，以及拼命要和蕾姆跟拉姆增进感情。 那股拼劲，不知为何看起来像是被急切的感情压迫似的，蕾姆为此皱起眉头。 昴这种不被认同却又极力主张的姿态，叫人胸口十分难受。 “昴——” “唉呀，都忘了有拉姆亲指派的工作了！我会尽快解决那边的工作再回来，对不起啰！待会儿见，我们马上会再碰面的！” 还来不及叫住他，昴就拔腿飞奔消失在走廊尽头。收回伸出的手指，蕾姆回过头，想找姐姐商量内心的这份困惑—— “——不行，这点小事还不劳姐姐出马。” 彷佛被方才感受到的胸口痛楚给妨碍，蕾姆为了解决剩下的工作而走向自已的岗位。 ‘该死的，好难受。’ 菜月昴的胸口泛起恶心的感觉，却摆出更加滑稽而搞笑的姿态，说：“喔，拉姆！看到我刚刚的表现了吗？我使用菜刀的技术仅仅一天就相当熟练啰？不会是才能开花结果了吧！？” 可恶——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蕾姆酱，快看快看！将这纤细刀工化为可能的技术！现在，我的手指简直就是寄宿著奇迹！”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 “艾米莉娅真是的，不要每次相见就扰乱我的心啦！这真是造孽罪过呀！” 菜月昴的脸颊在微微颤抖——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 保持笑容、搞怪耍宝讲些俏皮话，被交代的工作就全力做好，毫不畏惧失败果敢地挑战，要是手头没事就四处游走触发事件。 动员所有记忆，挖掘至今以来重复过四遍的四天时光，不管多细微的小事都尽可能触发，并将之牢牢烙印在心中。 不这样不行，一定得这样。 连一秒钟都不能浪费，经历完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后，要模拟必要事件的所有成败条件。想成是游戏就好了，要彻底管理触发事件。这件事自己应该很擅长，越常碰到可能性就会提升得越高。 不对，应该要笑得更自然，我应该可以让自己笑得更灿烂才对。 不是吗？ 以无意义且无用的夸张举动，让人觉得自己是不值得警戒的愚蠢之辈吧，也要避免被判断为不能用的笨蛋。全力运转脑袋，不可以停止思考。 要时常注意别让一举一动有不自然的地方，哪怕是一秒还是剎那都不可轻忽大意。 不能失败，不可以，因为我不可以失败。 一再反覆循环，脑中的警铃持续不断地作响。 那是告知危险的警报声。 来到异世界后没有丝毫进步的自己，就只有这方面的感觉变得敏锐。 “哈啰，拉姆，我可没有跷班喔？我有确实完成工作，前辈可以傲慢地在房间边等边午睡唷？” 无厘头地接近，搭配轻薄和表面的微笑来应对，藉此回避状况。 有成功吗？有确实扮演好菜月昴吗？没让人感受到不可信吧？不只在拉姆面前，在蕾姆面前 更要拼命十倍、一百倍。 要自然地消除不自然，乔装成菜月昴。 这很简单，毕竟要扮演的对象就是自己。完全没察觉到住在宅邸的人的真心，单纯天真又无忧无虑地享受给予的事物，自己只要恢复成怠惰的懒猪即可。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察觉，就只是这样而已。 戴著傻愣愣的微笑面具往前走。 在宅邸里头，不知道会在哪遇到谁，就连在自由活动的时间也没有自由，空著的时间全都用在校验过去以及拟定未来的行动。 “喔、呜、恶……” 呕吐感突然上涌。 只有呻吟从嘴角流出，尽管如此昴依旧没有让微笑消失。 就这样踩著小跳步，像跳舞一样钻进附近的客房，然后走向房间里头的盥洗室。 “……喔噗噗啊！呜恶、呕呜恶……！” 把已经空荡荡的胃袋内容物全都倾泻而出。 饮料食物一进入身体就会全都吐出来，所以现在吐出的就只有黄色的胃液。然而，现在就连胃液都已乾涸，只剩持续把内脏绞乾的疼痛。 呕吐感没有消失，昴大口吞咽水龙头的水，把肚子灌得满满的再吐出来。重复好几次这个动作，像是要把胃袋给洗乾净一样不断呕吐。 “哈……哈、哈……呼！！” 用袖子粗鲁地擦拭嘴角，一脸苍白的昴急促喘气。 快被身上的压力杀了，继续过这种无法放松的时间，感觉自己会因此衰弱而死。 嘲笑本末倒置的自己，但却挤不出一丝乾笑。 浮现出来的，就只有从内心上涌的不安与绝望。 ——我有确实做好吗？ 仔细想想，和宅邸人员关系最好的情况，就只有在无知的第一轮。 原因在于第二轮之后，都过度在意第一轮的剧情发展，导致待人接物和工作的方式都出了问题，这也是没能获得女仆姐妹信赖的最大理由吧。 因此，昴在这一回参考了第一轮的剧情。话虽如此，模拟第一轮的情境在第二轮的世界也会跟著失败，所以关键在于要做得比第一轮的世界更好。 亦即，全力完成眼前的工作，拿出最佳成果就行了。 如此一来，拉姆和蕾姆就不会舍弃昴。只要撇除被姐妹肃清的路线，昴担心的事就少了一件。 “不过，这样才拿五十分……要拿到满分，就得揭发咒术师的真面目……” 光是昴不会被双胞胎姐妹杀害，无法从咒术师的威胁中逃脱。 昴或蕾姆，其中一人无法迎接第五天的早晨，哀嚎将会响彻宅邸。 可以的话，他是很想立刻向屋里的人吐露有咒术师这号人物，并藉此拟定对策，但是昴却不能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豪宅的居民尚未信任他到会听进他的建议，再来就是自己不能坦白情报来源。 对别人提到“死亡回归”是禁忌，只要说破昴就会品尝到地狱的痛苦。 他害怕那种痛楚，不过更恐惧碰到那个漆黑的手指。 要赢得相关人士的信任，还要揭露咒术师的真面目。 时间压倒性的不够，不够到叫人焦急、发狂。 一边思考到底该怎么办，一边走进不能怎么办的死胡同。 昨晚他也被找不出答案的螺旋吞噬，因而一夜未眠。 找不出解决方案，只能靠摸索来抖落清楚原因的不安。 支付性命重头来过，自己却还是无能为力、蠢到没药医。 “啊啊，可恶……太逊了。” 不能失败，自己已经没有后路。 应该已经舍弃的性命，应该已经终结的生命，害怕再次丧生的恐惧。 这是第五次的世界，可是昴没有乐观到认为下次还回得来。 这次是回来了，可是下次就不一定了，搞不好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总是能意识到自己站在悬崖边，精神也因此逐渐耗损。 要是不能死心到自暴自弃往前跑，就会对交出自己的一切有所抵抗而无法痛下决心。 勇气不够，自己太平庸了，从头到脚都是个凡夫俗子。 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昴对这点清楚到自己都讨厌自己。 “现在哪还有时间诉苦啊，混帐东西……” 如果有空抱怨，还不如拿来耍嘴皮子赚取印象分数。 挥别呕吐感，昴拍打僵硬的脸颊斥责自己，然后走出客房。 目前没事干，但这可不是休息时间，现在就连休息时间都要珍惜著用。 总而言之，先找到拉姆或蕾姆—— “终于找到了。” 正要决定思考方向性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向他搭话。 回过头，眼前的是正在调整呼吸的艾米莉娅。 一看到艾米莉娅，昴的意识立刻发出声响切换模式。 什么胃痛、胸疼、闭塞感全都忘了，意识全力集中在她身上，脸颊因笑容而扭曲。 “唉呀，被艾米莉娅酱指名让我觉得高兴、害羞又稀奇！不管什么事都请尽管说、尽管命令！为了你，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甚至是赃物库我都愿意潜入！” 高昂的情绪更甚以往，昴在艾米莉娅面前隐藏内心。 随机应变的等级高到让人想要称赞自己，但是艾米莉娅的反应却和预料不同，本来还以为她一定会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叹气。 “昴……” “喂喂，如果是我认识的艾米莉娅酱，这时候会……啊！难道你是假的！？可是可是，有人能重现这种可爱到叫人想要抱紧的美少女吗！？” 用荒诞无稽的发言邀请厌倦，然而艾米莉娅的反应还是很贫乏。 每每背叛预料的她，用充满悲哀感情的瞳孔望著昴。 ——糟糕，本能在呼唤自己警戒。 “咦？艾米莉娅酱都不说话是怎么了？这样下去的话，会被误以为不管怎样你都不会生气的坏蛋捉弄喔？举例来说，没错，就是我啦！” 好奇怪！自己的声音在脑内不断吶喊。 没有厌烦也没有生气，艾米莉娅只是用沉痛的眼神凝视著昴。 ——不会是被看出自己戴著拙劣的小丑面具吧？ 不安介入的瞬间，昴想起经常黏在艾米莉娅身旁的小猫。 自称精灵的猫咪，可以读取别人内心表层的感情。 只做表面功夫的昴，他的行为早就被看穿了。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这点，昴的虚张声势开始剥落。 脸上的微笑消失，浮现像是稚子怕被骂的表情。 在看清一切的对手面前，装模作样地试图隐藏实在是滑稽得可笑。自己最不想被艾米莉娅知道，他渺小的自尊心开始龟裂。 彼此之间陷入无言的沉默。 昴已经无话可说，艾米莉娅也眼神动摇，似乎在寻找适合开口的话语。 ——艾米莉娅幻灭了，那是昴唯一不想让它发生的事。 可是要说什么藉口才能成立呢？就连这点他也不清楚。 几欲开口却找不到重要的字句，昴因而无法踏出半步。 看著吞吞吐吐的昴，艾米莉娅突然小声地说： “好吧，昴，你过来。” “……咦？” “听话。” 拉扯他的手腕，艾米莉娅把昴拉进最近的客房里。 被带进才刚踏出去的房间，昴的脸上冒出疑问。 但是艾米莉娅无视他的反应，手插著腰环视房内。 “好，你坐下来，昴。” 伸手指著地板，银铃般的声音这么说道。 顺著手指往下看，地板上铺著地毯，虽说没人使用但房间都有打扫，当然是躺在地上也没关系的状态。 “要坐的话可以坐在床上或椅子上吧？为什么要刻意坐在地上……” “不管，你坐就是了！” “好的，我很乐意！” 异于平常的强硬口气，让昴忍不住像飞扑一样端坐在地。 看到他坐下，艾米莉娅满意地点头后走到他身旁。 昴很自然地从低处仰望她，但却没有萌发邪念。 他只是一味地拼命读取艾米莉娅的意图。 “……嗯。” 从喉咙深处发出轻微声响的人是艾米莉娅。 像在说服自己似地深吸一口气后，她也端坐在昴的旁边。 艾米莉娅坐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的内心小鹿乱撞。昴用眼角窥探是否能从那白净的脸蛋中看出情感，结果看到那张脸蛋面泛红潮、耳朵通红。 “因为你是特别的。” “——咦？” 疑问还没问出口，就有东西推著昴的后脑杓。端坐的身体没有违抗那道力气顺势往前倾——直到接触到柔软的触感。 “位置有点糟，而且……嗯，感觉剌刺的。” 脑袋下方有什么东西在蠢动，艾米莉娅害臊的声音从正上方洒落。 惊讶地抬起视线，眼前的光景让他吃惊到目瞪口呆。 正上方是艾米莉娅的脸，而且双方的脸还在快要碰到的距离。看著上下颠倒的美貌，昴稍稍理解到：“喔，我颠倒过来啦。” 在这种距离，上下颠倒，头下方有令人心惊的柔软触感。 ——集合这些关键字，昴的脑内导出一个答案。 “这、这是……传说中的美少女膝枕？” 第301章 进击的菜月昴 4 艾米莉娅红着脸：“很丢脸耶，不要讲得那么直接。还有，禁止看我这里，眼睛闭起来。” 额头被人轻拍，眼皮被手掌覆盖遮住视线。 不过昴用手推开艾米莉娅的抵抗，开口提出疑问。 “害羞的艾米莉娅酱也很棒……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什么时候做了能得到奖励的事？” “你那莫名的逞强，现在大可不必了。” 额头再度被打，但这次拍打额头的手没有遮住他的视线，而是用手指梳理昴的浏海，痒痒的感觉让他眯起了眼睛。 “昴有说过吧，精疲力尽的话会想躺在大腿上，所以就给你躺啰。这可不是随时都可以，今天是特别给你躺。” “特别？今天才第二天耶，我的体质有虚弱到疲惫困顿吗……”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种事一看就知道啦。详情你不能跟我说吧？我不认为这样就能让你轻松……不过我只帮得上这个。” 打哈哈被慈爱的眼神打断，梳理浏海的手指不知不觉拨开黑发，像在哄小孩似地开始轻抚头部。 笑声溢出，昴想要拨开艾米莉娅的手指。 那样根本反过来了，不可以做出那么逊的行为，自己已经发誓要在艾米莉娅面前把戏演好，已经做好虚张声势的准备了。 “哈哈……艾米莉娅酱真是的，你那样……我会……” 可是他声音沙哑、喉咙哽咽，说不出下一句话。 昴无法将意识抽离抚摸自己头部的柔软触感。 “你很累吗？” “才、才没有，我还可以，我完全没事……” “很难过吗？” “被这样温柔对待，我、我可是会迷恋上你的喔？你这样我又会……那样……哈哈。” 面对简短的发问，昴回应的话语只能空虚回荡。 空泛虚无的词汇，连自己都知道那只是空洞无比的字词排列。 接著艾米莉娅把脸凑近那样的昴。 “——很辛苦吧。” “——！” 像慈爱，像慰劳，像怜悯。 只是这几个字，只是这么一句话，昴内心的堤防就此崩坏。 斑驳的堤防毁坏、坍塌，蓄积的东西一口气朝外奔流。 原本打算一直封住，可是累积的激情却没能消除一丝半点。 “真的……很辛苦，我好痛苦、好害怕，难过得不得了，我痛到以为会死掉……！” “嗯。” “我很努力唷。我非常努力，拼死拼活地努力，豁出一切想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是真的，打从出生到现在，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 “嗯，我知道。”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很重视这个地方……所以才拼命地想要拿回来。我好怕，非常害怕，又被那个眼神盯著看的话……我讨厌这么想的自己，讨厌得不得了……” 无法控制感情。 一度爆发的情感溃堤满溢，泪水浸湿戴著微笑面具的胆小鬼的脸。 涕泪纵横，嘴巴里头有不知名的液体回流，把昴夹杂哽咽的哭声转化为更难听的声音。 丢人现眼、悲惨至极，一个大男生躺在女生的大腿上，被摸著头痛哭流涕。 丢脸到让人想死，被温情满盈到以为自己已然死去。 听昴哭诉的艾米莉娅温柔附和。 昴零散说出的话语无法组成意义，根本无法传达出去。 尽管如此，艾米莉娅的声音依旧温柔地抒解了昴的心。 不知道原因，或许只是不想去深究而已。 但昴现在彷佛被那份温暖所救赎是事实。 泪水滂沱，昴趴在艾米莉娅的大腿上一直哭。 落泪、哭泣、哭喊，不知不觉间可悲的哭声消失到远方。 ——只剩下平稳的鼻息落在客房。 陷入沉眠，昴感受著在胸口深处呼吸的温暖之物。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吗？现在的昴终于了解了。 每次看到艾米莉娅，每当和她说话，一和她的手指互相接触，昴的心跳就会不断增强，为什么会有那个不知名的感情呢？ 一意识到艾米莉娅，体内就会发热的“那个”，是叫做“恋爱”的麻烦疾病。 一旦意识到它，人就无法抗拒这股热病所具备的力量。 昴也不例外，所以—— 不管重复多少次，即使受了严重的伤，尽管十分痛苦，就算哭天抢地，纵使被绝望紧咬不放，为了她，为了艾米莉娅—— 为了和她继续走过每一天。 菜月昴无论死多少次，都会为这份感情而活。 蕾姆来到客房时，艾米莉娅正温柔地抚摸熟睡的昴的黒发。 悄然无声打开房门的蕾姆，看到里头的艾米莉娅正要开口…… “嘘——” 看到艾米莉娅竖起手指贴在唇上的动作，蕾姆便闭起了嘴巴。 蕾姆眯起眼睛，走近坐在地上、身体靠在一起的他们身旁。 “昴只是在睡觉？” “对。呵呵，你看，他像个小孩一样，摸摸头就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兴致盎然地抚摸昴，艾米莉娅向蕾姆寻求认同。 面对她的话语，蕾姆只是平静地摇头回应。 “看来昂今天没办法再工作了呢。” “是啊，今天就让他放假吧。才开始工作两天就放假，真是个坏孩子，等他恢复精神再来惩罚他吧。” 盈盈一笑，艾米莉娅又回到玩弄昴脸颊的工作。 似乎没有要推开睡著的昴、解放双腿的意思。 蕾姆如此解释艾米莉娅的态度，静静地俯视酣睡的昴。 天真无邪的睡脸就像是孩童一样，看不见紧张和轻浮。 跟说要工作而分开前，因紧迫感而痉挛的笑脸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差距大到让人觉得怀疑他有什么企图是很愚蠢的行径。 “看他睡成这样，都没力气去惩罚他了。” 蕾姆仿效艾米莉娅，用手指轻轻触碰昴的浏海后喃喃说道。 简直就像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般毫无防备，蕾姆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去跟姐姐说昴今天帮不上忙，工作得重新分配才行。” 行礼后，蕾姆礼貌地这么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 目的地是姐姐所在的地方，依照现在的时间点，姐姐应该还在收拾餐厅。 得跟她会合，重拟今天预定的工作行程。 “蕾姆。” 突然的呼唤让她停下脚步，蕾姆慢慢转过身。 她的视线和坐在地上的艾米莉娅有很大的落差，即便如此，蕾姆却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压迫感，简直就像被艾米莉娅俯视一般。 不在意蕾姆微微吃惊的样子，艾米莉娅小声地说。 “昴是乖孩子唷？” “这——我知道了。” 面对被告知的话语，蕾姆深深鞠躬回应。 然后毫不回头地走向房门，留下昴和艾米莉娅走出客房。 走在走廊上，咀嚼玩味艾米莉娅方才的话。 蕾姆面无表情的侧脸正在微微颜抖，但她本人毫不知情。 ——只有略微飘荡的邪恶气味，在蕾姆的心中留下一点疙瘩。 “借躺女孩子的大腿，被摸著头然后迎向安稳的睡眠……以单一事件来看，这可以说是最好的事件了。” 反复说了好几次之后叹气，脸红到耳根子的昴抓了抓头。 回忆几个小时前，盛大吐露内心的场面。 “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哭天抢地，还在眼泪鼻水弄脏脸的情况下睡著，甚至在这种状态下独占她的大腿好几个小时……这到底是怎样的羞耻y啊。” 回想起艾米莉娅大腿的触感，以及跟这触感换来的大腿惨状。 艾米莉娅的大腿被昴的鼻水和其他东西弄得惨不忍睹，不管是从卫生层面还是昴的男子汉指数来看，都是不可饶恕的状态。 尽管如此，艾米莉娅在昴醒来之前却不曾试图摇醒昴，也没有责备一个劲低头道歉的他。 “你再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还有昴不知道呢。” “咦？” “与其说无数次的对不起，只要说一次『谢谢』就能让对方心满意足，因为人想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想要这么做才这样的喔。” 用手指抵住道歉的嘴唇，在这么告知的同时还奉送眨眼，没有男人能不为之倾倒。事实上，昂早就轻易倒下了。 包含之前的互动，察觉到自己对艾米莉娅的爱恋，在真正的意义上对昴来说，艾米莉娅的一言一行看起来全都闪耀生辉。 和要回房更衣的艾米莉娅道别后，昴抱著像在作梦的心情在宅邸徘徊，回过神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像这样抱著头难看至极。 “真没用，我没用到爆了。唯独不想被艾米莉娅看到我懦弱的样子，结果给她看到更丢脸的模样了，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脸见她呀——” “……三更半夜跑到别人房间，讲的还是那种话。” 坐在梯凳中间，斜眼瞄著扭动身躯的昴的洋装少女——贝昂朵丽丝口出恶言，在可爱的脸蛋上刻画出厌恶神色。 和艾米莉娅道别之后，不想跟人见面的昴最后踏入的，就是这间没人到得了的禁书库，而且看管禁书库的少女会不高兴也是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来到这里不单单只有那个理由。 “别这么说嘛，碧翠子，我跟你的感情这么好。” “贝蒂跟你才不是那种……慢著，你刚刚叫贝蒂什么？” 昴对抬起眉毛、脸颊抽筋的贝昂朵丽丝拍了一下手。 “喔，碧翠子啊。我认为要表现亲近感昵称是不可或缺的，虽然整间宅邸就只有你我完全无法浮现取绰号的心情……” 回顾之前的轮回，那是真正被孤独的绝望所埋没的时候。 充满歪理谬论和带有胁迫的说话方式，也可以说是被迫上了花言巧语的当。即使有那种开始，两人之间还是缔结过契约。 最后是昴单方面斩断契约，但贝昂朵丽丝却不惜让契约内容含糊不清，也要尽全力保护昴。 就算贝昂朵丽丝忘了，昴也没有忘记那时候的心情。 “——因为，一想到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就忍不住想叫你碧翠子，那是我能对你做的，竭尽所能的亲爱证明！” “根本就高兴不起来！那是什么强加于人的善意！那已经超越不舒服，是恶心至极的境界了！” “什么嘛，你那种说法！我可是打从心底要传达感谢的心情，可不是敷衍了事的场面耶！” “回顾自己刚刚的发言，如果你还能说不是开玩笑的话，你跟贝蒂之间成立的不是对话，而是感觉像对话的其他东西啦！” 两人的对话应该是像棒球的你丢我接，但途中被说成像是橄榄球一样，昴就说不出话了。 虽然是昴表达亲爱的方式，但对上贝昂朵丽丝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算了，反正我还是会继续叫你碧翠子。” “那是没必要的专一，就算你叫那个名字贝蒂也不会回应的。” “别讲得那么薄情嘛，碧翠子。” “……” 面对昴的呼唤，贝昂朵丽丝默默地看著书本没有回应，似乎是在实践自己方才的发言。 走向态度顽固的贝昂朵丽丝，昂无可奈何地绕著梯凳打转。 “怎么了碧翠子，有精神吗碧翠子，喂喂你没事吧碧翠子，有什么伤脑筋的事就说出来啊碧翠子，嗯？怎么了碧翠子，你可以的碧翠子，我说碧翠子碧翠子。” “没看过像你这么烦的家伙，干什么啦！！” 对挑衅抵抗力很低的贝昂朵丽丝，根本就是善于触怒他人的昴的绝佳美食。看到耸著肩膀发火的 贝昂朵丽丝，昴摆出胜利姿势嘴角上扬。 “其实我被逼到走投无路一筹莫展，坦白讲，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昂把丢人现眼、哭天抢地、慌张失措后导出的结论，告知长卷发少女。 2 在艾米莉娅的大腿上吐露内心，积累的污秽心情与泪水全都流淌殆尽，留下来的，就只有昴本身纯粹无比的贪婪。 ——我喜欢艾米莉娅，原本我就喜欢她，但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上她。 外表就是自己的菜，光听声音就会心跳加速，只消和她对话，整个人就像置身在梦境。她为了别人而吃亏的样子，自己不能放著不管。 喜欢她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清晰明瞭。 当昴被异世界召唤，无人可依靠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 然后，在自己被推进绝望死路时，她又拯救了逐渐迈向死亡的心灵。 不管是性命还是心灵都获得了救赎。 ——已经无法想像“没有艾米莉娅自己还能活下去吗？”这种事。 第302章 进击的菜月昴 5 菜月昴在心里一次一次地重复。 喜欢和艾米莉娅一同度过的豪宅生活，喜欢可以学习到各种事物的环境，喜欢表面冷淡其实很照顾自己的拉姆。最喜欢的是艾米莉娅，也喜欢讲话客气却是在拐弯骂人，但还是会指导自己的蕾姆。艾米莉娅酱真的是天使，提供这个乐园的罗兹瓦尔对自己有恩，还曾蒙受贝昂朵丽丝无法回报的恩惠。对住在这间宅邸的人们都有好感，昴也很想一直待在这里。 止不住满溢而出的思绪，几乎要堵塞胸口。 但是，在觉得幸福的另一方面—— 喜欢艾米莉娅，但能力不足以保护艾米莉娅的自己有够窝囊。 住在豪宅的生活并不轻松，不知道会在何处被人舍弃。 害怕操纵风刃割断脖子的拉姆，恐惧会用铁球砸碎头盖骨的蕾姆，能对那两人下达不需对昴手下留情指示的罗兹瓦尔，他的疯狂叫人不快。 每次睡醒都要确认自己的小命还在不在，随时得怀疑绝望是不是正逼近而来的时光，让人痛苦、悲伤得不得了。 那也是昴心中未曾消失过的真心话。 内心被这些相反情感烧灼的昴，被艾米莉娅拯救了。 拾起他即将耗损殆尽的心灵给予安慰的人，是艾米莉娅。 一想到艾米莉娅活力就满溢而出，艾米莉娅挽留了他想要逃跑的心。 “也就是，e·m·t（艾米莉娅酱·真的是·天使）。” “你刚刚说了什么无聊到爆的话？” “怎么会呢，对我来说只是再次确认最重要的事物而已。” 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昴如此回答。 听了他的发言，贝昂朵丽丝露出连回以厌烦的动作都嫌麻烦的表情。 “回到原本的话题吧……你说要借用贝蒂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嗯，我认真到想求神保佑，但是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忙。” 按照现状，整间豪宅里昴可以全心信任的对象——当然就是艾米莉娅，但她的存在对昴而言是最重要的因素。 也就是说，唯有艾米莉娅昴不希望她遭遇危险。对于平常都以自己的性命为优先的昴来说，可以让自己拿命来衡量的就只有艾米莉娅。 因此，拜托艾米莉娅的选项，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选择。 这样一来，自然也不能借用帕克的力量，那剩下的选项就是—— “基于种种考量，只能靠其实非常天真，看似难以攻略其实漏洞百出的碧翠子。” “就算不瞭解详情，也感觉得出你话中的侮辱唷？” “才不是那样……说真的，依现状来看，我在这屋里能依赖的就只有你。” 拉姆和蕾姆不用说，当然也不可能对罗兹瓦尔坦白。 昴在这豪宅里头，除了艾米莉娅以外，可以仰仗的就只有贝昂朵丽丝了。 “拜托——就是这样，求求你。” 所以，昴在贝昂朵丽丝面前跪在地上，低头提出请求。 为了终止绝望的连锁，希望她能化为照亮正确道路的灯火。 “你的力量是必要的。总括来说，我想要守护这处我能够幸福生活的地方，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在的话我不要。” “——” “……贝昂朵丽丝？” 额头摩擦地板的昴，受不了冗长的沉默看向贝昂朵丽丝。 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贝昂朵丽丝望著昴的瞳孔里，有著十分复杂的感情。 她皱眉咬唇瞪著昴，但应该是恶狠狠瞪过来的表情，在昴看来却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少女，视线却不知所措地摇晃。 看得出来贝昂朵丽丝的内心在动摇，然而现在不能让她说出来。 “听我说，贝昂朵丽丝。我了解你没必要乖乖听我的要求，因为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只是在一天前被抬过来、身分不明的家伙。” “……既然知道的话，应该也知道贝蒂的答案啰。” “我很感谢你帮我治疗腹部的伤口，虽然你不知道，但我必须感谢你的事有一大堆，不仅如此，不拜托你的话我就一筹莫展了。说来可悲，真的是悲惨到无可奈何，可是我只能仰赖你。” 一股脑地将涌上心头的话全都说出来。 这是个强硬又自私，毫不考虑贝昂朵丽丝心情的差劲要求。 昴只能用磕头表现诚意。面对只有表面诚实的昴，贝昂朵丽丝像平常一样发出嘲笑。 “悲叹自己的无力又趴在地面，你是没有自尊这种东西了吗？” “我能清楚看见重要的东西，如果要磕头十次、一百次才够，我也会这么做的。” 哪来那种执著自身渺小的低劣自尊心啊。 昴低著头，只是一个劲的恳求。 他知道这是卑鄙手段，在来回五次的世界里，昴都会和贝昂朵丽丝相遇，每次见面就大吵一架。 因为一直持续这种关系所以他很清楚。 贝昂朵丽丝这名少女，就算表面采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头抬起来啦。” 沉稳的声音传到耳朵，昴知道自己的卑劣恳求达成目的。 再次察觉到己身的卑微，也知道自己对贝昂朵丽丝的行为毫无诚意。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贝昂朵丽丝这名少女下定决心而不可或缺的。 就这样下结论，菜月昴实在是个愚昧之至的人物。 “碧翠……” “吃这招。” “噗呸！” 但是，少女的鞋底毫不留情地陷入那悲怆感慨的脸。 维持著跪地的姿势，只有头部往后扭，难以形容的声音在禁书库内发出闷响。 昴保持后仰的姿势痛苦打滚，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你……这个……” “你根本就不了解，你那颗脑袋就算滚个几百次，也无法跟贝蒂的劳力相提并论。就像不管收集几枚铜币，光辉也没办法超越圣金币，这你是知道的吧？” “不，就算是铜币，只要收集个几千枚也能换到圣金币吧？如果以价值来比较的话，应该是这样才对喔？你算数没问题吧？” “少用那种看可怜小孩的眼神看我！那不是直到刚刚还在恳求贝蒂的人该有的眼神吧！？” 昴和贝昂朵丽丝的唇枪舌战开始了。 在重复多次的世界里，从未用这样的理由进行攻防。 与贝昂朵丽丝惯性争论的期间，昴觉得内心的悲怆觉悟不知何时变得跟屁没有两样。 “知道了，那我使出大绝。假如你肯帮我，我会准备相应的谢礼喔？” “你以为贝蒂会为你准备的报酬动心吗？” “听了尽管吓一跳。我在王都救了艾米莉娅，所以帕克欠我一份情，它说作为交换要它做什么都可以——你懂意思了吧？” 贝昂朵丽丝脸色一变，屈服于笑得贼兮兮的昴的交涉术下。 昴心想，这真是个以帕克作为诱饵的愚蠢对决。 为了报酬，贝昂朵丽丝虽然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决定帮助昴。 ——娇小的魔法使者尽管知道这是个诡计，还是决定上当受骗。 虽然不能否认大多是仰赖贝昂朵丽丝的温情，但昴成功地取得了贝昂朵丽丝的协助。 将自己能力不足的部分推给少女，这件事等解决完所有问题再来反省吧。 “……你想知道有关咒术师的情报？” 昴开头的发言令贝昂朵丽丝皱起漂亮的眉毛，表情显露出不快。 袭击宅邸的咒术师，这份威胁悬而未决，却是必须尽快处理的事项。会寻求贝昂朵丽丝的帮助，想用魔法来对抗咒术的考量也是一大理由。 该透露到多少程度，如何不触及核心说明给贝昂朵丽丝听，这对昴来说是关键。 “要是透露过多情报，大概又会被惩罚……” 以前想对艾米莉娅坦白“死亡回归”的时候，昴在时间突然停止的世界中，体会到像是黒色雾霭的手掌给予他极度的痛苦。 无声的惨叫和心臓快被捏烂的剧烈疼痛，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昴抵抗的意志。 因此，将对黑色雾霭的警戒升到最大等级，昴慎选用语来继续说明。 “我知道有咒术这个魔法类别，不过却不清楚那跟魔法使者或精灵使者有什么分别，请详细告诉我这方面的事。” “问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算你在意那种货色，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啦。” 跟以前提到的时候一样，贝昂朵丽丝对咒术的嫌恶感十分强烈。那时候虽然没有刻意追问免得自寻烦恼，但这次可不能这样。 “我记得咒术基本上是以扰乱他人为前提的魔法，还有就是发源自北方国家。” “清楚到这种程度，你可真是在意呀——根据咒术不同，可以让对象被病魔入侵、禁锢行动到一定的程度，或是单纯夺取他人性命……总之就是性格恶劣的类型啦。” “是根据使用方法而定吧，不过的确都是只用在绊人脚步的用途上呢。” 光就这点来看，根本就是“诅咒”。 为眨低他人而存在的超乎寻常之力——在原本的世界，在丑时三刻钉草人也要被归类在咒术的范畴里吧，只不过他原本生活的世界向来都否定超自然现象。 这么想著的同时，昴探出身子，想让好不容易才开金口的贝昂朵丽丝透露更多。 “那么，我想问……咒术要怎么防范？” 想迎击咒术师，要是无法掌握其真面目就难以实现。 昴在现下这个时间点得到的优势，就只有知道袭击会发生。 知道咒术师会攻过来，所以摸索防范手段是正确的方法，但是…… “没有喔。” “——咦？” “咒术一旦发动就没有方法可以防范，发动之后就会持续到最后，咒术就是这样。” “竟、竟然可以让即死耐性无效化……” 贝昂朵丽丝平淡地告知，昴的主意立刻受挫。 用即死耐性无效化的咒文奇袭——像是等级一的death法术，轻而易举就能让宅邸发生失控状况。 原本看到的光明远去，这感觉让昴用力抓头，绞尽脑汁思考别的方案。对状况恶劣程度的认知太天真了，现实比昴的想像还要不妙。 “——不过，那仅限于发动后的咒术。” “——咦？” 不过，隔了一下子才告知的话，让昴瞪大眼珠。 昴的反应，让留了一手的贝昂朵丽丝满意地笑逐颜开。 被暗算了！从她的表情察觉后，昴的嘴巴因震惊和愤怒而一张一合。 面对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昴，贝昂朵丽丝愉悦地竖起一根指头。 “就如方才所言，发动后的咒术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防范，但在发动之前，咒术是可以被妨碍的。发动前的咒术就只是术式而已，只要有技术就能轻松解咒。” “对刚刚那个小把戏的怒火就留待之后发飙……举例来说呢？” “在这间宅邸首先是贝蒂，当然还有葛格，再来就是罗兹瓦尔和……小姑娘三人组没有经验所以做不来。啊，你也办不到。” “这点我很清楚啦……” 就是因为无法防护，第一轮和第二轮才会死在咒术下。 讨厌的回忆先放一旁，昴朝贝昂朵丽丝举手发问。 “请问发动前的术式，可以想成是咒术为了发动而做的事前准备吗？” “效力强大的咒术当然会伴随强大的负担，魔法跟咒术在这点都一样，只不过咒术在这方面更严重，充满缺陷。贝蒂这么说，你应该也懂了吧。” “事前准备……有没有可以猜到的情况呢？” 面对昴彷佛溺水者抓草求援的提问，贝昂朵丽丝闭上眼睛舔了一下嘴唇。 “根据施咒内容会有所不同……不过咒术有个绝对不会偏离的规则。” “不会偏离的……规则。” 屏声息气，昴催促中断话语的贝昂朵丽丝继续说下去。 面对昴恳求的视线，贝昂朵丽丝轻轻颔首。 “——接触要施行咒术的对象，这个是必要条件。” 她这么说道。 “——” 话语进入脑袋的瞬间，昴的大脑开始天旋地转。 要施展咒术，术师就必须和施咒对象接触。也就是说，不管在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的世界，受到咒术影响的昴都曾接触过咒术师，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在—— “除了宅邸的人……就只有山脚的村庄。” 过去受咒术影响造成“死亡回归”的时候，昴都有到过那个村庄。 回想起来，每次去村庄都是在关键的第四天白天。在村里被咒术师下了咒术的术式，当晚咒术就在宅邸里发动——直到死亡，模式大致上是如此。 如果咒术师在村子，那么前一轮的世界蕾姆会死在咒术师手中也就能理解了。 因为昴没去村子，所以咒术师的目标就换成了蕾姆。根据情况也有可能会是拉姆，如果昴在的话恐怕就会变成昴倒楣。 连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连起来了。 咒术师就在阿拉姆村，不过还不知道是居民还是旅居者。 如果是后者就不难找出来，因为那个村庄的人口不多，就像昴一去到村里，大家马上就认出他是外地人。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是准备周到的犯行—— 第303章 进击的菜月昴 6 “不过那个可能性反而很低。” 如果这次事件是为了妨碍参与王选之争的艾米莉娅，那么只能在确定要遴选国王的时期，也就是在王室血脉断绝的半年前开始铺陈。 包含艾米莉娅被正式提名的时间，实质的准备期大概只有三、四个月。 根本没有时间让咒术师潜伏到村人里头做事前准备。 “咒术师是外人，要找出那家伙不是难事。” 说出口后，昴开始寻找自己的推算有没有漏洞。 虽然有好几处修正点，但大方向没错，以咒术师来看是要有所行动前的状况。自己的存在在这个时间点败露，若不是跟神或恶魔杠上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呀。 想到这边，昴咀嚼著现在还是“第二天晚上”的事实。 相较于状况开始朝最恶劣倾斜的第四天，还有一天的犹豫期。 那也意味著，可以由自己对咒术师先发制人。 “抓到狐狸尾巴了吧，畜生，我可是被杀了两次死得很惨呀！” 看到改变状况的光明，昴紧握双拳，声音因欢喜而颤抖。 昴为事态好转欢天喜地，另一方面，中途就被撇在一旁的贝昂朵丽丝一脸不满。少女可爱的脸颊泛红，用视线强调自己的不快。 “向人寻求协助还这种态度是怎样？如果刚刚的话有帮助，你不觉得应该对贝蒂说什么吗？” “啊啊，对喔！得救了，托你的福我看见了光明！碧翠子我爱你！” “什——呀！？” 昴扑过去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和贝昂朵丽丝一同打转。 尽管身穿豪华洋装，少女的身躯却轻得像羽毛。因为昴的心情大好，在相乘效果下旋转的速度变得更快。 “放手……放我下来！” “哈哈哈，我现在好像可以飞到空中呢！不，一起飞上天吧，碧翠子！？” “要飞你一个人去飞啦——！” “啊噗叭！？” 魔法从正上方施放，承受直击的昴用劈腿的姿势撞击地面。 从头顶传来的冲击，沿著身体从屁股离开。 玛那在体内疯狂肆虐，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昴整个人头昏眼花。 另一方面，华丽翻动裙襬翩然著地的贝昂朵丽丝，对著摇头的昴嗤之以鼻。 “谁叫你得意忘形做出轻率之举，吃到苦头了吧。” “我可不是只有吃到苦头喔——是白色的！” “——！？吃屎吧你！” “灯笼裤！？” 第二发攻击直直打中昴的眉心，轻松将他打飞到书库深处。 翻滚之后用力撞击书架，他被掉下来的厚重书籍当成垫背。 昴从书本山中爬出，处处被书角打伤的他泪眼婆娑。 “只是亲密度计量表稍微爆表就这样吗？你有什么不满那就说出来啊！” “像抱小孩举高高的行为，把人甩来甩去看人内裤，还有空泛虚假的爱的告白，全都让贝蒂不满啦！你的存在本身就叫人火大！” “连存在都被整个否定，太悲哀了。停止吧！挥别这种自虐的话题！” 就像看到改善状况的预兆，昴也希望能看到自己的毅力。 即使无力至少不要无能，昴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点头。 “总之，状况好转许多。今晚来不及，不过明天我要去村子一趟。” 去找出咒术师的真面目吧。 要去村子，八成会有拉姆或蕾姆同行的条件吧。考虑到届时要当场和咒术师直接对决，有战斗力的人陪同是必要的。 倘若顺利打倒咒术师，以此契机让两人的信赖度计量表爆表的话，事态就会顺利地朝大团圆迈进。罗兹瓦尔宅邸的一周关卡，就算是攻略完毕了。 “回想起来有够辛苦的……” 尽管知道现在高兴还太早，但无计可施的情况已经能看到一线光明，谁也不能责备欣喜若狂的他。 还有其他要考虑的事吗？因为快看到山顶而疏忽脚下可不行啊。提高胆小鬼的警戒心，昴突然想到一件事。 “魔女的残留气味……” “你说什么？” “对了，魔女。蕾姆说过，碧翠子也有。” 一道出那个浮上心头的字眼，各种场面便化为记忆复苏。 魔女。那是在这个世界频频出现，被当成忌讳之物的存在。 为什么会被厌恶唾弃呢？昴只知道童话故事『嫉妒魔女』的故事表层，可是现在却格外在意这件事。 因为魔女这个单字，几度出现在菜月昴的道路上。 抬起头，昴凝视皱起眉心的贝昂朵丽丝。 会得到答案吗？昴对此感到不安。当初问了同样的问题，拉姆却拒绝回答，而蕾姆则是将它作为攻击昴的理由之一。 连艾米莉娅似乎也对魔女抱持著强烈的抗拒。 “碧翠子——你知道魔女吗？” “——”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听到这振动耳膜的单字，贝昂朵丽丝闭上眼不说话，像在确认那句话的意思，没心情计较他诡异的称呼。 昴只能等著因贝昂朵丽丝的反应而急躁起来的心沉静下来。 “吞噬世界之徒，影之城的女王，最可怕的灾厄——嫉妒魔女。” 喃喃道出的话，让昴倒抽一口气瞪大双眼。 完全没看昴的样子，贝昂朵丽丝的嘴唇吐出忧郁的叹息。 “在这个世界，魔女这个词汇只用来表示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还是个连道出名字都会被视为禁忌的存在。” “任谁都害怕，任谁都畏惧，无人能违逆她。” “没错，就是这样，会问别人知不知道的人才奇怪呢。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亲人和家人的名字之外，就是魔女的名字最为人所知。” “哪这么夸……” 想要一笑置之，但贝昂朵丽丝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假如刚刚说的不是玩笑，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嫉妒魔女莎缇拉——吃光过去被冠以宗罪之名的六位魔女，吞噬一半的世界，是最可怕的灾厄。” 贝昂朵丽丝冻结感情的声音，令昴吐出一口短气。 那是他曾听过的名字，而且贝昂朵丽丝的话中有著压迫感超越以往的重量。 “有云，她想要爱。有云，她不懂人类的话语。有云，她嫉妒世界万物。有云，看过她的脸之后无人能生还。有云，她的身体永远不会腐朽、衰老、死亡。有云，即使被龙、英雄与贤者的力量封印，也无法毁灭其身。” 贝昂朵丽丝仔细讲述，不让昴插嘴。 然后像是要归纳罗列出来的情报。 “有云……” 她说出最后一个开场白。 “——其身为银发半妖精。” 嫉妒魔女莎缇拉。 消灭过去在世界呼风唤雨的六名魔女，毁灭一半世界的灾厄魔女。 她的身躯被英雄亲手封印在水晶中，据说现在也沉眠在世界的一隅。 这是个荒诞无稽的故事，身为现代小孩的昴是这么想的。 过了数百年恶行还被继续传诵这点尚能理解，但肉身依旧被封印在世界的某处，以原本世界的常识来说根本就不能接受。 “唉，毕竟是生在不知道总理大臣的姓名，却认识国民偶像团体里最受欢迎的女生的时代，本来就不能抱啥期待。” 举出极端的例子，昴盘腿而坐，撑著脸凝视庭院一角。 在朝阳普照的庭园里，坐在草皮上的艾米莉娅，四周被淡淡的光芒所包围。 尽管重复看了数次，都无损其神秘感和幻想氛围。这世上屈指可数的美景之一，便是艾米莉娅早上的例行工作。 为了避免打扰她，昴坐在稍远处看守著。穿著管家服压抑上涌的呵欠，昴吐出长长一口气，再度泅游于思绪之海。 在禁书库和贝昂朵丽丝谈了一夜，现在已是第三天的早晨。 “该睡了，否则对肌肤不好。竟然让人熬夜，还真是会麻烦人。” 被迫陪昴跨过深夜迎向黎明，贝昂朵丽丝怒上心头。 被粗暴地赶出禁书库后，结束早晨沐浴的昴走到庭院和艾米莉娅会合。看著认真进行每日例行工作的少女，他重新下定决心鼓起干劲。 “你的脸色变得不错呢。” 有个声音向他搭话。抬起头，昴的眼前是灰色毛球，那当然是帕克。 帕克飘在空中，像普通的猫一样用短短的手边洗脸边说： “昨天真是叫人看不下去，现在稍微放心了。” “这样啊，抱歉害你担心了。不过，我希望用你的毛皮来充分安慰我那尚未重新振作的纯洁之心，呼哇啊。” “唉唷，能虚张声势应该就没问题了，这样莉雅出借大腿也算是有价值。” 抱紧只有手掌大小的猫咪，这次他锁定帕克的尾巴，寻求凌驾以前震慑过自己的耳朵触感。根部和末端的触感超乎想像，让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在至高无上的触感下露出陶醉的表情，昴和手中的帕克四目交接。 “该不会，你也看到我睡大腿的情况？” “谁叫你睡那么久，端坐好几个小时是很累的，我说过很多次可以跟我交换但都被拒绝……所以放心吧，莉雅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职责唷。” 帕克给了绝对的保证，昴因单恋和羞耻忍不住红了脸。 看到昴纯真的反应，帕克点点头，然后…… “嘿！” “好痛——！？为什么刚刚抓我” “我对女儿的复杂爱情炸开了啦，要顺便让昴炸开也可以唷？” “不好吧！？父亲的心真是复杂耶！” 身为父亲的两难困境炸裂，帕克打算和昴一起远离艾米莉娅。昴对它弯腰低头求饶，试图确保现状的距离。 结束对话后，昴斜眼瞄了一下艾米莉娅，她似乎正在专心和精灵们谈话，完全没有察觉一人一猫糟蹋了早晨宁静的相声表演。 “——银发的半妖精啊。” 望著温和侧脸浮现美丽到叫人看呆的微笑，昴突然如此低喃。 那是贝昂朵丽丝说过的，其中一个嫉妒魔女的描述。 震撼世界，至今依旧被当成恐怖代名词的魔女，和那样的存在拥有共通点，对人生会造成多大的负担呢？ 即使没有切身之感，但昴也知道那不是轻松的路。 尽管如此，艾米莉娅还是长成直肠子又充满慈悲心。 不损楚楚可怜的凛然生存方式得以实现，恐怕是因为…… “蒙受周遭相当大的恩惠，或者……” “因为养育的亲人很优秀，哼哼——” 双手插腰往后仰，架子十足的帕克边笑边弹胡须。 能读取情感的猫，在读了昴内心的浪潮后，认为刚刚的自言自语是想到什么而有感而发吧。 “不过呢，那孩子与生倶来的性质占了大部分。原本没打算要说给你听，其实那孩子的辛苦是你想像的一万倍——尽管如此却还是成长成这样，很惹人怜爱吧。” 完全挤不出只字片语来反驳眯起眼睛的帕克。 事实上，昴对艾米莉娅一无所知，而帕克和艾米莉娅却共有他不知情的每一天，昴绝对不明白现实的表面底下有多残酷。 别自以为了解，帕克刻意叮咛了昴。 人被命运玩弄的时候是非常无力的，昴也深知那份无力感。 “帕克啊，你知道嫉妒魔女吗？” “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喔。” “那我想问你……会冒用嫉妒魔女的名字，是在什么时候？不对，说冒用太难听了，说借用比较好吧？” 在脑内苏醒的，是最初被召唤到王都时的事。 真的是第一次，最开始的第一轮，艾米莉娅对一无所知的昴自称“莎缇拉”。 真意为何勉强可以想像，但是昴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而那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最了解艾米莉娅的人。 不明白昴问这个问题的意图，摇晃长尾巴的帕克歪头说道： “会有那种不要命的时候吗？现在众人还很憎恨魔女，刻划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尚未消失，敢在大家面前假冒魔女，只能说是脑袋出问题了吧。” “这个领教了。” “喵喵？” 帕克被手指戳了一下的头上冒出问号。 无视他的疑问，昴弹响手指强化帕克的推论。 在这个世界胆敢冒用魔女之名，会被当成脑袋有问题是很正常的。 只是昴屡次偏离常识外加不了解常识，换作一般人都会当对方是神经病。 那么艾米莉娅为何明知如此，还刻意报上魔女的名字呢？ “奇怪的人会被畏惧疏远，那样就不会害人卷进王选的纷争了。” 她是希望让偶然遇见的少年远离危险吧。 报上假名的艾米莉娅，她的想法已经消失在次元的彼方，知道这段对话的人就只有昴而已，所以昴也永远没机会询问她那么做的用意。 可是，只能那么想了。 第304章 进击的菜月昴 7 一那么想，昴就得到相信那是结论的答案。 “露出一脸呆样，你怎么了？” 昴因艾米莉娅超越次元的慈母光辉而麻痹，散发光辉的当事人苦笑著坐到他身旁。 和精灵的畅谈似乎结束了，艾米莉娅的周围没有漂浮淡淡光点，取而代之的是原本一直泅游在昴身旁的帕克，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著陆。 “就定位置，果然还是这里最叫人放松，我家最棒！” “你是旅行回来的老爹吗？明明很累还得开车，真是辛苦了。” “为了保护女儿免遭色狼毒牙，所以要目光如炬呀。毒牙别靠近啦。” “不要盯著我看还一直毒牙毒牙说个不停啦，那会害我的个人印象变差的。” 圆圆的黑眼珠盯著昴看，帕克露出苦笑。像这样藉由和小猫拌嘴，昴得以稍微拖延与艾米莉娅的对话时机。 并不是讨厌和艾米莉娅对话，只是还无法正眼瞧她。 毕竟是睡在人家大腿上嚎啕大哭，还被摸头好几个小时。 尽管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晚上，但在艾米莉娅面前还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即使如此还是跑来见她，昴的病症已经是严重的艾米莉娅中毒状态。 和极度混乱的昴面对面，艾米莉娅也是结结巴巴，同时忙著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银色长发。经过些许沉默，在呼吸中下定决心的艾米莉娅露出微笑。 “那个，总觉得蛮害臊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在听到艾米莉娅酱的声音之前还很危险。那个，怎么讲才好咧，真的很对……” 谢罪的话刚说出口就停止。吞下差点说出口的话，昴重说一遍。 “真的很谢谢你，我塞得满满的脑袋总算有点恢复正常了。” “似乎还没整个想通呢，不过让你有想通的念头就好。嗯，有稍微帮上忙就好。要是又快累垮的话随时开口，姊姊我会温柔安慰你的。” 艾米莉娅将手放在胸前，俏皮地眨眼。 那种态度，也是为了减轻昴的罪恶感而有的体贴吧。看著年长又开心的脸蛋，总觉得能瞥见她些许本意，想法也稍微动摇。 “有精神是最好的，今天可得好好工作喔。因为你在奇怪的时间睡著了，晚上睡得好吗？” “这点请放心，像我这种家里蹲预备军，基本上都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反而是最近过得健全过头了。” “你有时候会说到的那个家里蹲是什么啊？” “为了日夜看守自家，经常在情报之海累积名为世界情势和世界经济等知识的文明守护者……高阶的家里蹲不会离开房间，连跟情人过纪念日都是隔著萤幕唷。” 不过那是灵魂阶层往上攀升一个位阶的人的作为。 昴所说的怪异内容，让艾米莉娅露出敬而远之的讨好笑容。 看到艾米莉娅的反应，昴突然想到一件事。 “说到魔法，艾米莉娅酱是用哪种魔法的魔法使者呢？” “这个嘛，严格来说我跟魔法使者不同，和帕克的契约一样，我是精灵使者。使用的不是魔法而是精灵术，不过原理几乎一样。” “魔法使者和精灵使者差在哪啊？” 歪著脖子，昴看向艾米莉娅肩膀上的帕克。察觉到话题的焦点投向自己，小猫边抚摸自己腹部的毛边说： “魔法使者是藉由自己体内的玛那来使用魔法，精灵使者则是藉由大气中的玛那来使用法术。引发的效果虽然一样，但过程却大不相同。” “请问是怎样的不同呢，老师？” 举手询问担任讲师的帕克，猫咪心情大好扬起微笑。 “简单的说，就是有没有用到门。魔法使者的资质受个人门的大小和数量左右，但精灵使者却不看重那些，因为使用的是体外的玛那。” “原来如此，透过门从外部吸收玛那，再透过门将蓄积于体内的玛那拿来使用魔法，那就是魔法使者，不过精灵使者可以无视这段过程。” 将说明内容在自己体内咬碎咀嚼后，途中昴又产生了疑问。 “嗯？不对呀，这样一来精灵使者不就强过头了？魔法使者的燃料是贮蒇在内部，精灵使者的燃料是外部委托保管所以可以用到爽……打起来根本就不用比嘛。” “理解得很快呢，不过事情没那么好喔，因为大气中的玛那并不是无限的……” 中断话语的帕克仰望艾米莉娅，对上视线后少女点头继续说道。 “精灵使者使用的法术，其强大与否仰赖缔结契约的精灵之力。可以和精灵订契约的素质已经很罕见，强大的精灵又更少，所以说很难讲哪一边比较优秀。” “嗯……不过跟强大的精灵订契约感觉相当不错吧？艾米莉娅酱其实很能干？还是帕克才是厉害的那一方？” “这个嘛，从上面数下来比较快数到我，这点我不否定啦。” “你看起来很温和，但在评价自己的时候却毫不犹豫耶。” 在自我意识强烈度上有独到见解的昴，对上始终如一的帕克还是略逊一筹。 是年龄的差距吧，黄口小儿和大精灵大人，在这方面培育的年数就不同了。 不过好像不习惯被称赞，大精灵喜不自胜却又笑得很害臊。 “对了，帕克是什么精灵啊？在赃物库的时候一直啪喀啪喀地做出冰……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是没有冰这个属性呀。” 某一次在浴室上课，罗兹瓦尔有教过魔法属性分别为火、水、风、地四大靥性，再加上讨厌的阴阳系统也才六种。 听到昴的疑问，回应的人不是害羞微笑的帕克，而是艾米莉娅。 “我擅长的也是冰，不过这其实是火的玛那喔。火主要是有关热量的玛那，所以不管是热还是冷，整体来说都是被分在火属性。” “嘿，原来是这样，可是魔法理论……魔法，魔法啊！” 听著艾米莉娅的说明，昴体内重燃对魔法的憧憬，一度放弃的憧憬再度探头，抖动耳朵的帕克点头说道： “嗯，你该不会是想用魔法吧？” “不行吗！？是本大爷耶！可以的吧！像那种降下陨石雨的超强魔法……” “不行，办不到唷。魔法和精灵术都很重视基础，魔法可不是一蹴可几的。” 帕克直接折断昴萌发的好奇心。气势被折损而垂头丧气的昴，帕克在说著“不过”的同时伸手弹胡须。 “要简单体验的话倒是可以唷。” “怎么说？” “总之你想用用看魔法，那只要我或莉雅辅助你就行了。使用昴体内的玛那，透过昴使用魔法，对我们来说，就只是使用的玛那从大气转为昴而已，魔法本身会从昴的门出来，怎么样？” “等一下，帕克，不要轻易允诺人啦，那不是很危险吗？” 艾米莉娅劝诫帕克的诱惑，不过昴的心情已定。 “抱歉了，艾米莉娅酱，你担心我让我超开心的……可是，我要做！” 竖起大拇指，牙齿闪亮生辉，昴朝艾米莉娅投以会心一笑。 昴那彷佛拭去所有不安与担忧的态度，让艾米莉娅翻白眼。 “为、为什么要做到那种地步……？” “这还用说——我生为男人，就该以男子汉的方式而活！” 紧握拳头，昴威武地发出吶喊。 生为男人，不追求浪漫就跟死了没两样。来到异世界后，昴在这个场面发挥了最高规格的男子气概。 ——而且，要是增加一个可以使用魔法的选项，能做的事就变多了。在这次的路线，保护艾米莉娅和其他人的可能性或许会上升。 面对昴的豪气干云，艾米莉娅放弃制止他摇了摇头。 “如果觉得危险，我绝对、绝对会立刻阻止的。” 叮咛过后，她决定看著昴的挑战。 用灿笑接受艾米莉娅的忠告后，昴兴奋地重新面向帕克。 “首先要做什么？画个魔方阵，还得把碧翠子拿来当祭品吧？” “你似乎和贝蒂处得不错，我也很高兴。这个嘛，先调查看看昴的属性吧，要知道你能使用什么魔法，不然也无从开始。” 听到帕克的提案，昴直到刚刚的开朗愉快表情瞬间死去。 帕克和艾米莉娅都很惊讶，昴则是机械式地摇头。 “我、的、属、性、一、定、是、火、啦？” “怎么突然讲话这么生硬了？” 面对艾米莉娅的疑问，昴只是低下头。可以的话，他不想再次想起。 然而，帕克跳离艾米莉娅的肩膀，飘在昴的面前伸出尾巴。 “那么，要调查啰。缪——缪——妙——妙——” “某个变态贵族也曾这么做过，这是必要过程吗！？” 长尾巴的末端触碰著昴的额头，口中发出效果音的帕克在眼前摇来晃去，接受诊断的昴则是对结果怀抱畏惧。 “不对，这里要积极乐观的思考。回想起来，罗兹瓦尔那时候的态度不是很不自然吗？没错，那家伙是嫉妒沉眠在我体内的魔法使者才能。对，那一定是嫉妒，所以才会说些没有的事让我放弃……” “嘿——真罕见呢，朝‘阴’属性勇往直前咧。” “再见了，我的魔法使者人生——” 超越次元，被不同人宣告一样的答案之后，昴绝望了。 光辉灿烂的未来被关闭，昴的debuff专门化魔法使者人生揭开序幕。 “就是现在，把敌人的防御力化为薄纸吧！可以做到这点就好，呵呵呵。” “啊，你毫无魔法使者的才能。门太小了，只有数量差强人意吧？不过都打得不是很开，所以通风也很差。” “知道了啦，很吵耶你！顺便问一下，把我的才能数值化会是什么样子？” “专心修练魔法二十年，或许可以成为超二流的魔法使者吧。” “花了半辈子还达不到一流的程度吗……我放弃这条路了啦……” 昴含泪放弃梦想的宣言，叫艾米莉娅听了不禁傻眼。不过没办法，因为努力和加油这些字汇，在昴的字典里头早就已经涂掉了。 只不过，是否放弃梦想又另当别论了。 “我还是想体验、学习魔法看看，所以拜托你，该怎么做才好？” “因为你是阴属性，莉雅要辅助有点勉强。来个简单的，像是纱幕之类的。” “那是遮住视力的魔法吧，我也不曾看过呢。” 因为太过微不足道，知名度低到连在行家里头也不会提到。 昴对自己的系统越来越绝望，但另外两人不理他，继续进行著魔法讨论。 “陷入两人世界很贼耶。是说，你们谈的是我的魔法吧？其实我可以用那个纱幕吧？那个可是重点耶。” “是啊，不知道的魔法确实很可怕。好吧，这个就是纱幕啦。” “——啊？” 帕克觉得昴的主张有道理而点了点头，简短咏唱后挥动小小的手。 接著，昴的视野突然被黑暗覆盖。 在眨眼的瞬间，眼前的景色全被漆黑掩盖。 忍不住惊叫出声，可是连自己的声音都到不了自己的耳朵。创造出来的黑暗不只是视野，还将外界的联系全数隔绝开来，被世界孤立的感觉让昴背脊打颤。 “好，结束。” 听到拍手的声音，昴才发现自己回到现实。 “才一下子就流了这么多汗……昴，没事吧？要不要握个手？”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丧失感觉……啊，我错过牵手的机会了！” 视力恢复，看到眼前是艾米莉娅后才宽了心。 耍完嘴皮子后摸摸自己的眼皮，确认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刚刚的就是纱幕吗？虽然不受重视，可是效果强到没话说吧？” “不是那样唷，要对手弱到跟自己有实力差距才有效，而且也不持久。如果是由我施加在昴身上，应该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在黑暗中。” “这想法太恐怖了！！别说一辈子，一天我就会胆小到崩溃了，别乱来！” 昴一边苦笑，一边偷偷把发抖的拳头藏在背后。 瞬间与世隔绝的感觉，即使不想领会，还是知道自己全身僵硬了。 深信这世上只有自己，没人可以依靠的时间——回想起那份孤独，昴的内心就软弱地颤抖。 感到丢脸而咬紧牙根，昴用笑容带过内心的感受。 “不管怎样，有没有效先不说，我也能使用刚刚的魔法吧？快点快点，我想试试！我想试试看啦——” “好啊，那我来辅助。莉雅先走远一点，免得玛那失控让昴四分五裂结果脏了衣服。” “真的会那样吗！？这种失败案例大致上不可能发生吧，对吧！？” 第305章 进击的菜月昴 8 帕克没说话只是贼笑，艾米莉娅则用有点悲怆的表情说完“不可以勉强喔”就真的站到远处保持距离，这让昴的内心不禁开始积累没来由的紧张。 在十分不安的当下，事态撇下开始退缩的昴继续进行。 帕克坐在昴的黑短发上，矫正屁股的位置同时说道： “刺剌的，是个坐起来很不舒服的头呢。” “我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坐头呀。虽然无法拿坐垫招待，不过就慢慢坐著享受吧。” “不了，我已经开始想念莉雅的头发了，所以马上完成吧。就照刚刚说的，可以吗？” 昴犹豫了一下，不过立刻露出笑容点头。 虽然不安的要素一样接一样，但自己果然还是无法违逆好奇心。 视昴的点头为肯定，帕克也跟著大力点一下头。 突然，昴觉得全身发热，感觉与血液不同的东西在体内奔驰——在体内肆虐的无形奔流，就是玛那吧。 昴知道头上的帕克在用手指挥体内的能量流动。 “昴，开始想像吧。现在，你体内的玛那流向会透过我来按照你的意思行动，一部分的玛那会从门吐到体外，你就想像——黑云好了。” “想像，想像吗？交给我吧，我最擅长妄想了。” 巧妙地曲解帕克的建议，昴开始妄想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能量去处。 想像门——被称作gate的东西在身体中心，门沉重地开启，让能量从内侧往外溢出。能量到了外头，会按照昴的意思升华为现象—— “啊咧，伤脑筋，门怎么突然这样。” 都到了最后一步，帕克忽然如此低喃。 “什么——”连发问的时间都没有。 紧接著—— “你们两个！？” 艾米莉娅发出惨叫，几秒后，罗兹瓦尔宅邸的庭园一角，被急遽喷发的黑色雾霭覆盖。 ——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就结果而言还是大失败。 “从结论来看，是昴控制门的能力太弱，所以不要勉强比较好喔。” “看到这状态，你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呀，可恶。” “嘿嘿嘿。” “装什么可爱啦！？” 昴一边大骂拍头吐舌的帕克，一边用全身品味草皮的触感。 趴在草上的昴不停喘气，全身异常慵懒。像发高烧的倦怠感遍布体内，感觉不出有斗志传到手脚。 他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真正在宅邸的第一天，被贝昂朵丽丝吸光玛那的时候也有相同的倦怠感。 归根究底，现在的昴是完全欠缺燃料的状态。 “跟好坏无关，昴的门不给用呢，所以会无视使用者的意图，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地跑到外头来了。” “我是没有盖、盖好盖子的……酱油吗……” 虽然不服输地这么说，但体力浪费得非常彻底。 光是试图站起身就煞费苦心，别说是手脚了，就连身体都使不上力。 就这样趴在地上的昴，和蹲在自己身旁的艾米莉娅对上视线。 “不可以动，你体内的玛那都喷光了，所以乖一点，搞不好今天也不能工作了。” “——那可不行！” 艾米莉娅像在斥责顽皮孩子的态度，让昴忍不住放声大叫。 艾米莉娅惊讶地眨眼，身旁的昴认真地诅咒自己的糊涂。 如果就这样葬送一天，就等于是白白舍弃这条路线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天犹豫期。 那样太过愚蠢，也太致命了。 自己咎由自取、栽跟头失败，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唔咕咕咕……” “等一下，都说不可以勉强了。” “现在就是要勉强自己的时刻，现在不做就真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自己的行为自作自受不是多稀奇的事，可是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就太糟糕了。 挣扎到额头冒出汗珠，昴充满气魄的样子让艾米莉娅耸了声肩。 “真是拿你没办法耶。” 再度蹲下的艾米莉娅，生气地嘟起嘴唇。 不明白艾米莉娅这句话的用意，昴以视线仰望她。 “——？艾米莉娅酱，你做什——唔！” 才一抬头，口中就突然被艾米莉娅硬塞了某种东西。 舌头上有圆圆又柔软的触感。 艾米莉娅堵著昴的嘴巴，朝困惑的他点头。 “咬。” “——？” “咬碎，然后吞下去。来，快点。” 不容分说的态度，让昴只好果断地咬烂——口中的触感。 顿时，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扩散，像水果的触感传达给舌头品尝，昴眯起眼睛，紧接著——那个造访。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全身像被火烧一样涨满热度，昂当场用力站起，力道大到像是用跳的。 血液彷佛沸腾般在体内喧嚣，灼热似乎要从手脚烧到指尖，无法招架的热度化作呼吸被吐出，双脚擅自提起大腿。 直到现在，昴才总算发现自己是用自己的脚站起来的。 身体各处都还有些迟钝，但让人动弹不得的倦怠感已经消失。 “刚、刚刚那是……？” “那是名叫波可果实的水果，吃了能使体内的玛那活性化，只能求一时的安慰，但是门会取回力量。” 神奇果实的真面目，似乎是回复mp的道具或是类似的东西。 大幅转动肩膀，确认除了倦怠以外没有其他异状后，昴松了一口气。 “呼——我放心了，要是就这样回收bad路线，我会无法原谅自己的。谢谢你，艾米莉娅酱。” “波可果实数量不多而且对身体不好，可以的话我是不想用的……你刚刚那不是在虚张声势吧？” 方才的昴气势逼人，让艾米莉娅不惜使用贵重物品了吧。 听到艾米莉娅像在测试的语气，昴挺起胸膛说道： “当然，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说得十分果断。 然后马上做出擦拭额头的动作。 “不过，真的做了蠢事……要是就这样结束的话，会被超越前一轮的自我嫌恶给气死的。” 在体验过各种死法的意义上，昴有自信他人绝对办不到重复死好几次的经验，但因屈辱而死的体验真的是敬谢不敏。 可以的话，非常希望死亡经验就停留在上一次的跳崖自杀。 自己了结性命的决心，也在昴的心中刻下深深的伤痕，他已经不想再这么做了。 死亡只要一次就够了，而且人生的最后，希望是躺在榻榻米上享尽天年。又或者是在某个帅气的事件后，躺在艾米莉娅怀中被看护是最棒的—— “没有啦，不会那么想就是我之所以是小人的原因。” 即使在耍嘴皮子，也无法轻易地将“死亡”挂在嘴边。 可以笑自己胆小的人，就只有和昴有过真正相同体验的人。 “没事吧？真的能好好工作吗？” 昴的表情变化，让艾米莉娅忧心忡忡地询问。 “不但可以工作，连其他的事都能做好，艾米莉娅酱只要想像自己在搭乘不沉战舰『昴改』，无所畏惧地前进就行了。” “步晨站见……我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啦……” “总觉得兴奋起来了。艾米莉娅酱，可以再说一遍吗？” “昴的眼神很下流，我不要。” 一如往常的对话后，昴边笑边在原地伸展身子，然后挺直背脊。 “那么，我就用崭新的心情去面对前辈啰！” “对喔，她们从昨天开始就没提到昴了呢……” “——啊。” 伸展背部时被这么一说，昴的腰部发出喀哒的声音。 “姐姐、姐姐，名叫昴的无情男子跑来了。” “蕾姆、蕾姆，又叫毛的薪水小偷出现了。” “昨天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 昴低头道歉乞求谅解。 总觉得这半天都在一个劲地低头道歉。撇除罗兹瓦尔，宅邸的人自己全都道过歉了，而且还都是女性。 “被女孩子轻蔑的路线回收完毕——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姐姐、姐姐，昴这个人出乎意料的是个变态。” “蕾姆、蕾姆，毛是喜欢被人轻视的被虐狂呢。” “说过头啰，尤其是姐姐！” 在姐妹残酷的弹劾下大叫，跪在地上的昴直接以手腕作为支点，把姿势转为倒立，翻了个圈之后流畅起身。 “总而言之，昨天我很不像样&前天多嘴啰唆，很抱歉。唉呀，发生了很多事，不管怎样，心情转换过后，从今天开始我会以全新的我出发！” “是睡大腿吧。” “就睡大腿咩。” “该不会大家都知道吧？很丢脸耶！” 昴掩藏红通通的脸当场崩溃，双胞胎女仆面面相觑。 “差不多该去做早上的工作了，姐姐。” “差不多该开始早上的勤务了，蕾姆。” “无话可说的态度让我更沮丧了啦！” 两人挥手舍弃昴的控诉，快速地按照自己的宣告准备工作。于是，昂立刻叫住她们。 “等一下等一下，在执行早上的工作之前我有个请求。” 听到昴的呼唤，两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歪头齐声说道。 “请求？” “麻烦事？” “姐姐的老实久久来一次应该要很高兴，可是在我体内燃烧的心情是什么？真不可思议。” 能有这样的互动叫人开心，但和妹妹截然不同，姐姐明显感到厌烦的态度让昴不禁苦笑。吐出一口气后，轻轻带过内心浮现的不合理焦躁。 “其实我想去村子看看。这附近有村庄吧？有没有要外出采买呢？” 为了确认昨晚在禁书库做出的推论，他想在今天去一趟村子。 听了昴的打算，蕾姆将手放在胸前思考。 “的确，香料的分量有点危险，本来是想明天才去村子的……” “那么，要不要把预定提前到今天？怎么样，快用完的话还是早点去吧，毕竟这里不是可以轻易到隔壁借味噌的地方吧？” 就算想跟邻居交好，附近也没有住家。 昴的提议让蕾姆有点伤脑筋的样子，不过…… “有什么不好，就去吧。” “姐姐？” 抚摸自己粉红色头发的拉姆，代替烦恼的妹妹满不在乎地回应。 “反正都得出门一趟，而且又没有急事，还有名为毛的驮兽，就趁这个机会尽情使用吧。” “也多少考虑一下我的肚子曾被剖开，躺在床上三天才起来吧！” 期待毫不留情的拉姆会施舍温情的同时，昴为她的声援感到疑惑。 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想见双胞胎女仆的意见并不总是一致。 在上上次被蕾姆杀掉的轮回里，可以推断犯行是出自于蕾姆的独断行为。 说不定，两人的意见比昴想像的还要不统一。 不管怎么样…… “……既然姐姐这么说的话。” 经过短暂沉默的思考后，蕾姆也讲述肯定的意见。 宅邸的工作量大半都仰赖蕾姆，不过能力占优势的蕾姆，一直以来大多都把决定权交给拉姆，这是他在持续到现在的相处中知道的。 虽说是偶然，不过在拉姆说服的当下，交涉的结果就已经决定好了。 面对摆出胜利姿势的昴，蕾姆一扫方才的思索面容，恢复平心静气的表情说道： “不过，要去村庄只能在午餐过后，也就是阳日二时之后——在那之前，至少要把平常的工作完成。” “没问题啦，起头的毛会粉身工作的，对吧？” “没错，好好看我蜕变后的力量吧，我会粉身什么的努力啦！” “碎骨。” “对，就是那个。” 被立体双声道纠正成语的空白部分，昴抓抓头，切身感受到交涉的结果。 约好外出采买后，佣人时间终于正式开始。 是在脑中把工作顺序重新排列组合过了吗？目送蕾姆大步离去的背影，昴看向身旁的拉姆。 这次当然也有义务，和被任命为教育指导员的拉姆同行。 应该可以避开昨天——正确来说是前天，带著等同自暴自弃紧张感对待她们的情况吧？应该这么说，要恢复成那样反而太过沉痛，连要稍微重现都不可能。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自己的黑历史……这已经不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等级了。” “在你离题之前先说一下。” 拉姆双手抱胸，冷眼看向沉痛反省的昴。 她的视线不知为何叫人想抬头挺胸、端正姿势重新面向她。 “关于刚刚在庭园的魔法……” “喔喔，很难看吧，抱歉抱歉。那根本不能用，暂时都会封印起来，要想灵活运用的话，具体来说好像得修练个二十年。” “难看不在话下，不过别太刺激蕾姆。” “——？” 不明白拉姆话中的意思，昴的脸上浮现问号。 看到他的傻脸，拉姆像平常那样用鼻音耻笑。 “哼！在庭园的一角，用魔法扰乱包含艾米莉娅大人在内的周围——毛应该要对制止蕾姆的拉姆跳上一曲感谢舞蹈才对。” “啊……啊——啊——啊——对呢——应该要的——” 自己使用魔法失败带来的打击过大所以没有察觉，但从旁人来看，那个状况根本就是“那样的状况”。 真的要感谢不让惨剧提早发生的拉姆，相反的，因为这样就想提早杀人的蕾姆，其立刻下判断的倾向叫人不寒而栗。 “我太漫不经心了……持续四次后是这个吗？可以预料到后面的发展。” “在碎碎念什么……不快点工作的话，早餐和午餐都会赶不上的。” “不，我在想下午外出采买这件事，是拉姆还是蕾姆跟我一起去呢？” 一想到刚刚拉姆的操心，跟蕾姆同行果然心情会有点凝重。 不管怎样，考量到去村子的目的，同行者是蕾姆的话比较好。 过去两次外出采买都是蕾姆跟自己，这次应该也是这样吧。昴是这么想的，但是…… “你在说什么蠢话？” “——咦？” 面对歪著头的昴，拉姆的扑克脸罕见地露出笑容。 那是十分坏心，叫人打心底发寒的魔性笑容。 “拉姆和蕾姆都会去，昴可是左拥右抱呢。” ——如果拥抱的不是剧毒或獠牙就好了。 万万没想到交涉过于顺利的情况会有这样的发展。昴用手掌掩面，仰望天花板，只在心中这么抱怨。 第306章 进击的菜月昴 9 微风拂动树梢的声音沙沙入耳——对昴来说，这是第三次造访这个村庄。 位在边境伯罗兹瓦尔的领地，豪宅旁边名叫阿拉姆的村落规模很小，居民恐怕只有两百人上下。 人数比昴原本世界的当地小学还少，而昴正以“左拥右抱”的状态，走向绕一圈花不到二十分钟的村子。 “话说回来，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工作。” “因为昴俐落到恶心的地步呀，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害羞，直接称赞我就好，尽管夸耀沉眠在我体内的潜在能力开花结果了！” 早上的工作内容被给予高度评价，昴现在得意到飘飘然。 为了下午的采买，需要眼明手快的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之前因为过度精神抖擞而失败，但这次以自然的心态挑战反而效果极佳。 肩膀没那么紧绷，跟艾米莉娅大腿的触感不无关系吧。 ——是因为能够放松了吧。 多亏了睡大腿，以前只要跟双胞胎说话就紧张得要命，现在已经能顺利对话了。在好的意义方面，适度的紧张感支撑著昴的觉悟，连上了不至于大意的结果。 因此，现在的昴可以保持沉稳不会颤抖。 这是侥幸，没有因为奇怪的态度而被视为问题人物。 在昨晚和碧翠丝的问答中，得知咒术师要施加诅咒必须事先和施法对象接触，若要将咒术用在暗杀，这样的条件危险性很高。 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只要从远距离狙击目标即可，可是咒术却必须接近到碰触对方，这是因为咒术的确实性，让人甘冒这样的风险吧。 “不管怎样嫌疑犯已经缩小，仅限于过去我去村庄时碰到的人。” 那个人若是这几天才从外地来的话，基本上就可以锁定是犯人了。 话虽如此，回想在村庄的时间，昴却无法想起所有的记忆。 至今的焦点都集中在豪宅内，由于是以前被排除在外的路线，所以光是要反刍在村子里发生的事就煞费苦心。 “引人注目的就只有假村长村长伯、摸人屁股的返老还童婆，还有平头青年团长和拉姆蕾姆亲卫队的平头亲卫队长。” 列举出印象强烈的人，昴感到无精打采。 为人很像村长所以被称为村长伯的老爷爷，还有做出色狼行径还笑著说“返老还童啰”离去的老婆婆。青年团代表跟亲卫队长根本是同一个人，差别只在于有没有蒙面，好像是羡慕可以跟女仆姐妹相处而一直过来撞昴的肩膀。 “村长伯可能开始痴呆了，连去厕所都要人带路……现在想想，他们不知为何都有碰过我，太可疑了吧……” 只是，他们全都是村庄原本的住民，但又没有符合最初条件的人。 “不管怎样，这次也只能踏进同个地方看看了。” 做出只能以身体碰撞的结论，昴为想不出其他主意的自己叹气，而他这样忧虑的叹息引来了…… “怎——么了，昴？”、“肚子饿了吗？”、“肚子痛吗？” 接连对叹气产生反应的声音，来自于昴的上方。 昴转动脖子看向后方——抓著自己后背的数个小身影。 一抵达村庄，这些孩子就争先恐后地缠上昴，不只是后背，就连双脚和腰上都有，人数加起来居然高达七人。 重新背起对有锻炼过的身躯来说不算重的体重，昴让脖子的骨头喀喀作响。 “你们就算穿越时空也要缠著我啊……” “你在说什么啊？”、“撞到头了？”、“吃坏肚子了？” “别那么拘泥于肚子痛，你就这么想让我喷哔哔大便吗？” 昴一这么说，孩子们就齐声笑出来，这恐怕不是因为话题有趣，单纯只是对“喷哔哔大便”有反应而已。 纯粹的没品话题可以诱使这年纪的小孩爆笑，似乎是放诸世界皆准的通则。 “还有，莫名被小鬼头缠上的特质也没变呢。” 被爬上背部的小孩拉脸颊，昴只能为自身体质的残酷性垂头丧气。 “为什么从以前就特别受小鬼和老人家的喜爱呢？讲真的，这世界只要有一个人喜欢我就行了。” 转动身体，逗弄攀在背上的小孩。 小孩纷纷发出开朗雀跃的声音。“下一个换我换我！”昴一边听著他们吵闹，一边拖著他们在村里游行。 现在，昴是一个人自由活动。 实际上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上到处都有小鬼头抓著，行动上可以说是不自由，不过自由活动的意思，指的是拉姆和蕾姆都没跟在身旁。 一同抵达村庄的女仆姐妹说： “姐姐、姐姐，分头行动，只拿轻的东西吧。” “蕾姆、蕾姆，重又难拿的东西交给毛就行。” 留下令人担忧的发言，她们就散开跑去采买了。 那恐怕是她们对想逛逛村子的昴的贴心之举吧，但说实在话，他很希望其中一人留下来，这样就算被小孩子豪迈地缠上…… “即使超紧张，也不用跟嫌疑犯打招呼就能解决了。” 擦去冷汗，昴为继续执行以自己为诱饵的作战吐出忧愁无比的气息。 有关寻找咒术师一事，昴选择了风险非常高的作战，虽是让自己变为砧板上的鱼肉的自杀行为，但不躺在砧板上就无法拜见厨师的脸。 “反正只中术式的话，碧翠子说过她可以解咒。” 只要没出差错让咒术立即发动，那单单被刻上术式是不用担心性命安危的。被诅咒之后，不管是要向碧翠丝磕头还是什么，反正求她帮助自己就行了。 “昴——坏脸脸。”、“好可怕的脸。”、“奇怪的脸。” “别说些不好听的话啦。还有，第三个讲话的人，从刚刚就一直讲些让人火大的评语唷！” 边吐槽边拖著孩子们游行绕村。 就算想甩开他们也甩不掉，而且他们还能帮忙导览村庄。 更重要的是，对于不想在村子里引起骚动的咒术师而言，带著这么多小孩走路的昴，应该是难以下毒手的对象，所以小鬼头也肩负了挡子弹的任务。 “我真恶毒，连自己都对自己的主意感到心寒呢。” “昴，怎么了？”、“干嘛呀。”、“痴呆了吗？” “嗯——没什么。” 伸手抚摸抓著自己双脚的孩子们的头，昴露出自嘲的笑容。 “唉，为了我的幸福，你们就多少帮点忙啰？” 话说回来，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子这种生物。 又吵又爱装熟又任性。 ——或许是觉得跟自己一样，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吧。 “想说自由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就来看看……” 将手插进粉红色头发里，拉姆傻眼地叹了口气。 承受拉姆这样的视线，昴当场将双手用力朝天高举。 “胜利——” “——胜利！！” 紧跟著高举双手大叫的昴，许多声音高亢重叠，一起歌颂胜利。 结束后发出欢呼，人们不自觉地跟隔壁的人击掌。昴也跟拭去额上汗水、高声畅谈的人们一一击掌，接著调整呼吸来到拉姆身旁。 飒爽跑过来的昴，被拉姆冷冽到极点的眼神迎接。 “所以，那是什么余兴节目？” “说什么余兴节目，差太远了吧？只是想说把小鬼头聚集起来做体操好杀时间，看到的大人就一时兴起加入而已。” 为了一口气应付想一起玩又吵闹的孩子们，所以就开始做起广播体操，结果看到的大人们也跟著加入，最后演变成将近一半村民参加的盛大运动会。 “唉呀，比预料的还要受欢迎，我也吓到了呢。从小孩到老年人都能感受到乐趣，不就是这款体操能够被长久支持、持续下去的秘诀吗？” “谁知道啊。” “别撇得一乾二净嘛，喂。” 对于拉姆冷淡的回应，昴夸张地向后仰，结果看到的孩子也学昴的动作往后仰。 “拉姆好冷淡。”、“拉姆亲好过分。”、“拉姆亲好可怕。” 拉姆声音微微发颤：“……你把那个称呼告诉这些孩子？” “该说告诉吗？比较像是推广你的容易亲近？你看嘛，距离远的话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那种寂寞感……我是这么认为啦……！” “真会硬凹。拉姆是不在意，不过蕾姆可能会讨厌那样。” “蕾姆玲？”、“蕾姆玲。”、“蕾姆玲玲。” 孩子们七嘴八舌又拉长尾音，听得拉姆只能放弃似地耸了耸肩。 “所以，期望的村庄之旅满意吗？” “——嗯，关于这点毫无疏失。” 回应拉姆的问话，昴把脸颊扭曲成笑容的形状。 名义上是在村庄散步，实为和嫌疑犯接触的计画，其结果非常卓越。 原本就是很醒目的人选，再加上这次是由昴主动制造接触机会，为了缩小嫌犯的范围，所以还特别留意之后的接触。 “在最后的最后，有和做广播体操的平头大哥击掌，来个完美的结束。” 和主要嫌疑犯都接触过后暂时安心下来，拉姆来接自己，就代表待在村庄的时间结束——也就是要和孩子们告别了。 “各位，我还有工作先走啰。唉呀，真遗憾呢，要是还有时间就能再玩久一点了。哈哈哈，可惜呀可惜！” “讲得那么爽朗。”、“还边笑边讲。”、“有那么高兴吗？” 甩落看起来蛮难过的孩子们，昴朝抱怨的小鬼头吐舌头。成熟度低下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达成目标的满足感让昴丝毫不觉。 总之，准备就这样和拉姆两人前往与蕾姆约好的会合场所。 “喔？” 突然，绑著咖啡色辫子的少女红著脸，拉扯昴的衣襬。 昴感到很惊讶。辫子少女直到刚刚都跟积极缠上来的小孩保持一点距离，没有加入玩闹的圈子，只是一直瞄著这里。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我洗耳恭听喔？” “那个……来这边。” 昴配合她的高度蹲下来，少女改拉袖子要他到别的地方。 被软弱无力的手拉著，昴回头看向拉姆。 “——就让你再拖延一下吧？” “喔，这份恩情我收到了，前辈。那么，是什么事呢？” 得到许可之后，昴跟随拉著自己的少女前进。 少女走在前头，领著先前的顽童成员走向村子里头。 “你一定会惊讶。”、“你一定会高兴。”、“你一定会跳舞。” “惊讶、高兴、跳舞，我到底是被期待要做出多舍身的动作啊。” 被嘻嘻笑还给予奇怪评价的孩子们包围，穿过村庄住家后进到照不到阳光的一角。然后，他在孩子们指著的前方看到那个。 “啊——这么说来还有这起事件呢。” 忍不住发出理解的声音，昴拍手后不住点头。 冲出去的辫子少女，喘著气将那个抱过来。 ——那是有著褐色体毛，外型像“幼犬”的生物。 看起来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幼犬，有著圆溜溜的瞳孔和柔软的体毛，是能让顺毛工匠——昴呻吟的可爱生物。 但是，幼犬对昴的态度却叫人遗憾。 “呼嘎！” “果然又是这样啊……” 昴伸出手的瞬间，它就竖起全身的毛进行威吓。 小小的身躯露出警戒的姿态，连孩子们都一脸惊讶。 “平常都很乖的。”、“只对昴生气耶——”、“你做了什么啦，昴。” “我才想问咧。三次都这样，是不投缘吧。” 不管喝倒彩的小鬼头，昴朝不曾对自己友好的幼犬苦笑。 过去有两次，也就是每次造访这个村庄就一定会发生遇见幼犬事件，而且每次都会像这样被猛烈嫌弃，害得他疼爱动物之心受到伤害。 “每次轮回都没改变的反应，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新鲜……不过可以的话，有友好反应我会很高兴的，我是说真的。” 昴露出亲切笑容，幼犬突然低头像是解除警戒。看幼犬在辫子少女怀中缩起身子的模样，昴认为这是机会而弹响手指。 “那么，失礼了。” 把用帕克锻炼提升的顺毛工匠实力，全数发挥在这只幼犬上。 重点碰触头顶、脖子和尾巴根部等地方，毛茸茸的触感让昴露出陶醉的表情。 “呜嘻嘻，盼望已久的触感好棒，虽然是野生的但却是上等货色。如果有灌注爱情刷毛的话，肯定是毛会再长长的可造之材。喔，头顶有个十圆秃，是伤口吗？还是撞到哪——” 可能是对这白色伤痕感到自卑吧，一碰到那个地方幼犬就张开嘴巴咬住昴的手。连忙抽回左手，但上头已经留下了清晰的齿痕。 手背冒血的尖锐痛楚，让昴边摸伤口边说： “唉呀——这是何等完美的事件补完率，连伤口的位置都几乎一样，你是有穿越时空吗？” 昴想要缓和气氛而嘻皮笑脸，但恢复警戒的幼犬继续朝他威吓。 再度打开鸿沟的一人一犬互动，让旁观的孩子们看得直点头。 “果然是太得意忘形了。”、“谁叫你摸那么多下。”、“这孩子是母的喔。” “感觉问题点微妙地错开了……是说，没人担心我，我要哭啰。” 在取水区稍微洗个手，就和跟幼犬嬉戏的孩子们挥手道别。辫子少女一脸该负责任的表情，不过昴刻意做出滑稽的动作，在博得她的浅笑之后才走。 “抱歉，久等了。” 第307章 进击的菜月昴 10 双手抱胸、背靠著围墙的红发傲慢女仆，看到了回来的昴。 “以为马上就结束才送走的后辈，回来后不只头发东翘西翘、衣服皱巴巴，连左手都流血了。” “那可真是抱歉喔！发生了很多事，看就知道了吧。” “是啊，看过之后就大致知情了。” 端正的脸蛋透露出些微担忧的感情，拉姆小声地吐气。 不同以往的态度和方才发言的微妙语气让昴皱起眉头，不过拉姆没有让昴问出心中的疑问，她像平常那样用鼻子发出“哼”的声音。 “不管是伤口还是外观都惨不忍睹，快点跟蕾姆会合吧，不管是哪个蕾姆都会马上帮你治好。” “拉姆唧没办法使用治愈魔法吗？” “如果是切除患部的粗鲁治疗法就可以。” “这个民俗疗法太危险了吧！？” 昴没有掩饰自己的战栗。突然，拉姆走近昴拉住他的袖子。 拉姆会这样主动接触人真是难得。 昴眨了眨眼，转动头部的拉姆对他说： “毛，不来吗？” “要去啊？跟你一起。” 这么一回应，在那瞬间他看到了拉姆的微笑。 就这样，昴被拉姆拉著袖子往前走。 如果平常也这么老实的话就可爱多了。这么想的另一方面，又想到有可能是平常都对自己很老实，所以才会老是有那样的发言吧。 老实，也是要看时间和场合的。 边想著这些，边和拉姆两人走向蕾姆等待的地方。 不知为何，感觉步伐比平常还要缓慢悠闲，背部彷佛被那感觉推著走。 三人回到豪宅，是在太阳西斜到看不见身影的傍晚以后。 沐浴在夕阳下的罗兹瓦尔宅邸前面，有一名男子倒在地上。 那是谁呢？是菜月昴。他的身旁放著一个大木桶，趴倒在地的昴用力喘气。 “到了，终于……到了。我做得很好！真的是gj！” “是是是是，有劳你了。” “好啦好啦，辛苦你了。” 敷衍地慰劳昴的辛劳，双胞胎女仆站在倒地男子的左右两边。 拉姆的冷淡跟往常一样，不过连蕾姆都表现出轻微的冷漠。那是购物完在村子会合时，被拉姆拉著昴的手的画面气到了吧。 “姐姐和昴的感情真好呢。” 在蕾姆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昴很后悔选错了选项。 试图挽回什么而决定搬运根本是拿来泄愤用的重量级大桶子回宅邸，但凭这点有挽回多少形象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先回屋里了，请慢慢来。” 然后当事人蕾姆对昴留下这句话，轻松地扛起了大桶子。 举重力为八十公斤的昴，认真起来都不知道能否将木桶从肩膀往上举，可是那么重的东西，蕾姆却用单手像抱小物件似地抬起来。 那豪爽画面的异常性，令昴发出干笑。 “有需要我吗？” “不用喔？看就知道了。” 拉姆丝毫没有要袒护昴内心的男子气概，目送悠哉扛著木桶离开的蕾姆，昴痛切感受到自己认真做的劳力活有多没意义。 “搞什么，为什么我要做啊，根本就只是惹人嫌而已。喂喂，请停止虐待后辈呀，前辈。” “你不懂吗？毛，这当然是体贴啰。” “不懂啦，体贴什么啦。” “若是蕾姆扛著大行李回来，毛却拿著只装了几样香料的小袋子摇摇摆摆走在后头，艾米莉娅大人看到的话会怎么想？” “前辈的体贴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昴向拉姆跪拜表达感谢之意。 让个头比自己小的女孩拿大型行李，自己只拿著购物袋就心满意足地凯旋而归——光是想像艾米莉娅目击到那个景象，昴就觉得想死。 “姐姐，罗兹瓦尔大人……” 先进屋里的蕾姆，回到在门口对话的两人身边。妹妹一道出主人的名字，拉姆立刻高速产生反应。 平常的佣懒不知去向，瞬间整理好仪容的拉姆俯视著昴。 “你在干什么，毛，想让罗兹瓦尔大人等吗？” “只有你们两个人懂，但我搞不懂啊。咦？什么？意思是佣人要集合吗？” 她们彷佛在看学习力差的小孩。被这样的眼神盯著看，昴连忙跟在两人身后，途中学习拉姆稍微整理仪容时，宅邸玄关的大门开启了。 “喔——唉呀，两人也在一起——呢，省去找人的功夫帮助真——大。” 豪宅之主——罗兹瓦尔张开双臂等待三人。 蓝色的长发加上蓝色和黄色的异色瞳，虽然是瓜子脸美男子，但却被脸上的小丑风格妆给糟蹋了——不过，除此之外的打扮跟平常不一样。 “这是外出打扮吗？” “洞察力不错，唉——呀，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样呢，可是要是穿平常的服装——会有人啰哩啰唆，所以没办法——只好像这样——穿礼服啰。” 罗兹瓦尔平素喜好做奇特打扮，许久未见他穿不是几何花纹、或是会与背景同化充满玩心的穿著。应该说，这是第一次见到。 罗兹瓦尔这身装扮，让昴想到两个可能性。 “是有访客吗？” “是要外出吗？” 拉姆和蕾姆同时道出与昴相同的想法。 佣人有志一同的问话，让罗兹瓦尔在苦笑后指著拉姆。 “拉姆答对了，是外出。有稍微——麻烦的讯息——进来，为了确认，我要去嘉飞尔那里跟外头晃晃，虽然是不想——太晚回来啦。” 听到第一次出现的单字，却无从判断是人名还是地名。 但是，昴学光是这样就洞悉一切的双胞胎，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点头。 “就——是这样，我想今晚是回不来了——拉姆、蕾姆，交给你们了。” “是，谨遵命令。” “是，豁出性命在所不辞。” 用眼神对立刻回应的两人颔首，接著异色瞳转而凝视昴。品尝被左右不同颜色的光辉给压迫，昴不舒服地微微转动身体。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宣誓要豁出性命表达忠诚唷？” “那——倒没关系，就算你突然宣誓，也只会觉得不舒服和——恶心。不过呢——也要交给你了，昴。” 拍打昴的肩膀，罗兹瓦尔闭上一只眼，只留下黄色瞳孔映照出昴的身影。 “我感觉到可疑的气味，你只要好好保护——艾米莉娅大人，可以吧？” “——嗯，这个尽管交给我。” 哪轮得到你说。 不知道罗兹瓦尔把状况看透到什么地步。 虽然不知道，但昴果断地回应他。 ——这是至今未曾有过的发展。 这意味著，昴的行动让世界产生了变化。 看昴点头，罗兹瓦尔露出满意的笑容，接著向忠臣双胞胎传达几件事…… “那就这——样，我出门啰，我会祈祷——什么事都没发生的。” 说完后，三人目送罗兹瓦尔从玄关走出去，然而这时的昴却狐疑起来，因为完全没看到罗兹瓦尔外出用的马车或交通工具。 该不会是用走的吧？实在很难想像—— “那么，麻烦你们看家啰——” 边说边摇晃外套的罗兹瓦尔轻轻一跳，顿时，昴看见了。 跳起来的罗兹瓦尔飞上空中，就这样随著风一口气提高高度。 上升到几乎跟云差不多的高度后，罗兹瓦尔在张口结舌的昴的视野里，朝山的另一边离开，他的身影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 “飞、飞起来了！！……魔法好厉害。” 好不容易，昴才将方才目击到单独飞行的感想说出口。 另一方面，早就看惯罗兹瓦尔飞行魔法的姐妹花迅速切换模式。 管理主人不在的宅邸，顺序也立刻互相分配好。 “即使罗兹瓦尔大人外出，我们的工作也没改变。应该要说，正因为罗兹瓦尔大人不在，所以更要全力以赴。” “这是优等生的意见呢。不过，来吧！放马过来！” 朝著开始摆架子的蕾姆点头，昴燃起干劲卷起衣袖。 当然，他燃起的干劲不是针对工作，而是状况的变化。 变化很明显，朝让人预期到宅邸会被袭击的方向转变，双胞胎也会加强宅邸的警备吧，不过确切知道袭击法的昴，警戒心比她们更高。 咒术师的真面目——有必要尽早抓住。 对方的行动变快，毫无疑问是今天造访村庄的行为成为了诱因吧。也就是说，昴诱饵作战的目的顺利达成。 再来就只剩下推敲而熏出咒术师，好验证昴的推测。 “就是这样，等得不耐烦的碧翠子时间到啰。” 推开门进入禁书库，他一开口就如此宣告。 如此堂堂正正的闯入法，令坐在梯凳上看书的碧翠丝泄气地垂下肩膀。 “这么爽快地打破贝蒂的『机遇门』，真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直觉啦，直觉，是我心中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虽然碧翠丝对走过来的昴露出真心嫌恶的表情，但看到昴的脸色中掺杂著认真之后，她突然眯起眼睛。 “跟半天前的表情又不一样了，真是个忙碌的家伙。” “我也想悠哉一点过活呀，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要让人慌乱忙碌到无法这样呢。” 接二连三涌出来的问题之多，仅是凡人的昴只能被耍著玩。 只不过，这次终于不是被追赶，他有自信把对方逼到走投无路。 “有件事想给你确认，所以我用超特急速度打扫完浴室就来了。” “如果浴室的优先度比较高，那似乎不是多重要的事。” “该说是浴室优先，还是蕾姆的好感度优先呢……算了，那先不提。” 昴也一样，认为在娱乐很少的世界中，洗澡是少数可以放松休息的时间，要是打扫供人休憩的浴室敢摸鱼，光是想像蕾姆的反应就叫人害怕。 本来，蕾姆对跟姐姐培养出好感情的昴，好感度就没多高。 就算发现咒术师，如果蕾姆的好感度低，照样会走向bad路线，所以昴根本不敢掉以轻心。攻略两条路线，宛如劈腿男人走钢索的心情，如今也存在于昴的心中。 “如果是在爱情难题中犹豫要选哪一边，我可是超级欢迎那种情况。” “感觉话题又走偏了……所以，你找贝蒂有什么事？” “喔，这个嘛……” 总而言之，站在准备听他说话的碧翠丝面前，昴陷入沉默的思考。 烦恼该用什么方式开口，接著他点头说道： “我认为我可能被诅咒了，能请你确认一下吗？” “……你在说什么啊。” “我认为我可能被诅咒了，能请你确认一下吗？” “谁会把同样的话讲两次啦！讲了关于咒术师的情报不过半天的时间，就算容易被影响也该有……” 深信昴只是被害妄想症发作，破口大骂的碧翠丝朝他靠近，不过途中少女的脸色一变，她先是惊讶、疑惑，最后用确信的表情仰望昴。 “有诅咒术式的气息……你真的被诅咒了呢。” “真的假的？就算拐弯抹角地猜想，但实际被你这么一说还是吓到我了。” 这是以被诅咒为前提的诱饵作战，但知道真的被诅咒后，还是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昴的脸色欠佳不单是因为害怕，还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剌客混在那些亲切和蔼的村人里头这件事被肯定之故。 “知道是什么样的诅咒吗？” “只看到术式还不好说，不过就如同先前说过的，一旦发动十之八九是要你性命的诅咒。你看起来似乎不怕，都没想到会死吗？” 看著平静接受自己发言的昴，碧翠丝很惊讶似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不过面对她的质问，昴耸肩回答。 “啥？又不是白痴？死亡超恐怖的耶？这个世界没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会讲‘死了比较好’这种话的人，真希望他们死过一遍再说说看。” 只有这点，是昴在异世界得到、绝对不能退让的真实。 “死亡”是绝对的，不容许他人随便对待，所以将“死亡”跟其他事情做比较，或是轻易说出口，都是不懂“死亡”的轻率态度。 正因为昴知道、品尝过好几次“死亡”，为了不要品尝、品味到超越“死亡”的绝望，他才会回来像这样重新矫正世界。 “所以说，这次我一定会克服给祢看的，命运。” 如果有掌管命运的神明，那这就是向祂宣战的布告。 菜月昴会取回与品尝过痛苦的时间一样长的时光，还有完美结局。 在谩骂完超乎常理的存在之后，昴重新面向碧翠丝。 “那么，就麻烦你快快将这诅咒解开，因为没时间了。” “……为什么贝蒂非得救你一命不可？” 燃起先发制人机会的昴，一开始就在理应是最大协助者的少女这里碰钉子。昴对此抓了抓头。 “有想到你会说出这种不可爱的话，所以我早就准备好说服的方法了。要是我死了，帕克肯定会难过的。” 第308章 进击的菜月昴 11 “……哥哥才不会因为你的死，情绪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咧。” “此言差矣，我死了艾米莉娅多少会受到打击，艾米莉娅受到打击的话，也会对帕克造成伤害，而且应该要防患于未然的你，却采取不作为的态度！” “你脑袋根本糊涂到，分不出求人救自己一命和威胁的分别啦！” 碧翠丝跺脚但却没有反驳昴的发言。在叹气中加入不耐烦，在表达绝非她本意的同时朝昴招手。 “就当上你的当。只不过，之后贝蒂再也不会跟你扯上关系！” “这个老实讲我没办法答应，有困难的时候我绝对会来找你帮忙。我会扫倒你的小腿，磨成粉煮汤喝。” “立场是被人救的你，真的有自觉吗？” “大肆宣扬弱者的理论，我是很吵又麻烦的家伙，这自觉我有，抱歉了。” 昴低头谢罪，碧翠丝则是一脸厌烦地摇头。 接著，少女掌中发出白光，轻轻碰触昴的身体。 “现在开始要破坏咒术的术式，咒术师会在直接接触的地方刻下术式，多少说个位置作为参考。” “喔喔，好，早就准备好了，请放心。” 感受著发光手掌传来的温度，昴在同时确认自己的身体。 在村子里被嫌疑犯碰过的地方纷纷被剔除，只有返老还童婆擅自摸了屁股，但就在碧翠丝将手伸向臀部的时候，除了认为老婆婆就是犯人之外，昴还打算用性騒扰告发碧翠丝。 然而这样的想法—— “——咦？” 碧翠丝手掌碰过的位置，出乎意料的都没有术式。 白光透过少女的手掌沁入肌肤、传播热度。麻痒的感觉，像是从被碰到的地方朝体外渗出。 “黑色……雾霭？” 碧翠丝发光的手，直接抓住化为黑色雾气的咒印。 麻痒感消失，一想到蠢动的雾霭原本就在体内便觉得战栗，然后…… “应该是没有不祥之物了。” 给人被一把抓烂的印象后，那玩意就在碧翠丝的手中消失。碧翠丝像是碰到脏东西似地甩手，注意到没说话的昴后对他冷哼道。 “结束了啦，这样一来你就安全了。” 被告知结束之后，昴才察觉自己止住了呼吸。 尽管嘲笑自己的胆怯，不过催促昴的却是泉涌的疑问。 “喂，碧翠子。” “放尊重一点，那个称呼……” “刚刚手掌碰过的地方，就是咒术师碰过的地方吧？” 昴打断她的话继续追问，碧翠丝不情愿地颔首。 看到她点头，昴锁定了屡次使用咒术犯罪的犯人身分。 “不去村子一趟不行——” 得知犯人的身分后，昴不得不立刻行动。 如果是原来的计画，是等到明天再跟罗兹瓦尔或拉姆她们同行，揪出潜伏在村子里的咒术师并将之击破——但是，这个计画已经行不通。 被快速的心跳追赶，昴手握门把开门冲出去。 呼吸混乱，他慌张失措到听不见碧翠丝的制止声。 “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甘愿……开什么玩笑！” 嘲笑命运的不讲理以及随之起舞的昴一行人，这兴趣恶劣到叫人怒火中烧。 伴随想得到的唾骂，饱含怒气的昴拔腿狂奔。 他持续奔走著。 奔过走廊、冲下楼梯，在平台处翻身跃下，在玄关大厅落地后，昴一边疾走一边仰头吶喊。 “——拉姆！蕾姆！我有话要说！” 用大到整间屋子都听得见的音量大喊，结果听到声音现身的人是拉姆。 拉姆似乎刚好就在附近工作，看到呼吸急促又红著脸的昴，她眯起眼睛像在责备他的没规矩。 “怎么了，昴，那么焦急难看……” “不好意思，我接下来要去村子一趟。阻止我也没用，就算被阻止我也要去，但是没说一声就擅自跑去可能会让你们混乱，所以我才叮咛一下。” “去村子？做什么……不对，在那之前，你是打算破坏罗兹瓦尔大人的叮咛吗？今晚，宅邸要交给我们这些仆人，你是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吗？” 拉姆瞪著昴的视线，锐利度增强不少。 拉姆的准则是一切都以罗兹瓦尔的意思为优先，昴的态度简直就是蔑视主人的命令，这个行为触怒了她。 不过，昴也有无法撒手不管的苦衷。 “连问答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阿拉姆村有邪恶的魔法使者，现在我知道了那家伙的身分，所以一定要过去解决。” “……你要我认同那种像小孩子编的鬼话吗？” “没有其他说法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是事实，你问碧翠子就知道了，还有……” “姐姐——” 在跟疑惑更深的拉姆抗辩之时，背后的大门打开，蕾姆在门后现身。 蕾姆看了看在玄关争论的两人，以自然的动作站到姐姐身旁。 “姐姐，这是……” “他说要打倒村子里的邪恶魔法使者，所以要外出。” 拉姆将昴说的话清楚明瞭地告知妹妹。昴心想，单纯只听这些话会觉得根本是在胡言乱语吧，而且蕾姆似乎也下了同样的判断。 “姐姐、姐姐，昴说了相当无聊的玩笑话。” “蕾姆、蕾姆，昴扮小丑的才能超一流的。” “拉姆、蕾姆，我平常爱说笑，但也有认真说话的时候。” 昴盖过双人合唱的台词，让两人同时闭上嘴巴。 紧接在姐妹的反应之后，昴往前踏出一步。 “我知道我说的话难以置信，就现状而言要你们完全接受我的意见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会要你们无条件目送我离开。” 从这边开始，形成对昴来说十分重要的岔路。 昴用舌头湿润嘴唇，指著沉默的两人提议。 “我接下来要去村子，觉得可疑的人跟过来也无所谓，来搞清楚我在干什么吧。只不过，不可以留艾米莉娅一个人，只准一个人跟过来。” “少擅自下令……话说回来，如果遵守罗兹瓦尔大人的命令，蕾姆跟姐姐根本就没必要理你……” “嗯，对啊，如果只遵守傍晚罗兹瓦尔下达的命令确实是如此，可是，罗兹瓦尔针对我下达的命令就只有这样吗？” “——” 彷佛被戳中痛处，蕾姆说不出话来。 昴刚刚的发言只是故弄玄虚，但却射中了把心。 两人有被罗兹瓦尔下达监视昴的命令，这从至今经历过的片段情报就能想像出来。 视线飘疑不定的蕾姆试图寻找藉口，不过在那之前拉姆先叹气说道： “明白了，昴，就认同你的独断行动。” “姐姐！？” 姐姐爽快对争论举起白旗的态度，叫蕾姆感到愕然。 但是，拉姆看向吃惊的妹妹，用眼神示意她静默。 “不过，正如昴所知道的，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要是让昴单独行动，就是违背罗兹瓦尔大人的命令。” “就是说嘛，所以妥协点是？” “尽管生气，但只能接受昴刚刚的提议，就让蕾姆陪你去。” “求之不得。” 伸出紧握的拳头，昴向拉姆提出的条件表达同意。 小声叹气的拉姆，转头看向在话中被提及的妹妹。 “蕾姆，就是这样，麻烦你了。拉姆负责去向碧翠丝大人确认，并且保护艾米莉娅大人——反正你那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姐姐，那样用眼睛——”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有必要就用，蕾姆也要这么做。” 姐姐淡然的措辞，令蕾姆无法再多说一个字。旁观只有两人才理解的互动，昴被蕾姆投以不友善的目光。 “昴，蕾姆想问你详情。” “路上说吧，说不定，事态正在朝非常糟糕的方向进行。” 若是昴最恶劣的想像成真，就会出现无法用直嚷夸张和大笑就解决的被害情况。那不单单是 针对昴个人而言，而是更大规模的被害情况。 轻拍拉姆肩膀表示谢意，带著看来还不能接受的蕾姆走向玄关。 到村子要十五分钟，总之要用跑的过去—— “——昴，你要去哪？” 玄关大厅的大楼梯上，翩然落下银铃般的声响。 忍不住回过头，上方站著银发摇曳的艾米莉娅。 似乎是听到昴刚刚大叫的声音，她喘著气俯视三人。 “我听到很大声就下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哪有发生什么事。唉唷，不用担心啦。啊，不过你愿意稍微担心我，我很高兴。” 为了不让艾米莉娅担忧，昴刻意佯装轻浮。 昴的态度每次都很不正经——可是，艾米莉娅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那表情……你又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不但立刻看穿，艾米莉娅还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为自己一下就被看穿的别脚演技哀叹，昴用手掌遮住脸。 “那方面的争论刚刚好不容易才结束的……” “制止你也没用吧？” “嗯，就是那样。应该说，被阻止的话障碍会在各种场合……”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会阻止你。” 走下楼梯，来到昴面前的艾米莉娅双手插腰。 被蓝紫色的瞳孔笔直注视，昴的目光离不开那光彩。 艾米莉娅的手伸向无法动弹的昴，轻轻碰触他的胸膛。 “就算跟你说不能勉强自己乱来，也一定没用吧。” “视情况而定啦……嗯，不对，这一切我也不想啊。” 可以走在不好不坏、没有问题的平坦道路是最好的。 可是没办法，如果能改变状况的人只有自己，那昴就不得不有所行动。为什么会变成这么麻烦的个性呢？ ——眼前的少女影响很大吧。这么一想，就让人忍不住苦笑。 “——愿精灵赐福给你。” “你说什么？” 摸著胸膛的艾米莉娅低喃，昴对此不解地歪著头，艾米莉娅则是朝他抿嘴一笑。 “是送行的话啦，要你平安回来的意思。” “喔喔，原来如此。知道了，艾米莉娅酱，在我平安回来的拂晓，就请你将我这只小鸟温柔地抱在胸前啰。” “好啦好啦。” 打发完索求拥抱的昴后，艾米莉娅的视线也看向蕾姆。默默看著两人互动的蕾姆，在这视线下挺直背脊。 “蕾姆也要小心。还有帮我监视昴，不要让他乱来。” “是，艾米莉娅大人，我明白了。” 蕾姆拈著裙襬行礼，艾米莉娅满意地点头。 昴用鞋尖敲了敲地板，轻轻别曲膝盖做完热身。 “那我走啰，艾米莉娅酱。” “路上小心。” 艾米莉娅的声音，在背后推著挥手道别的昴，送他出门。 推开玄关门，在留下的两人目送下，昴和并肩同行的蕾姆一同奔向村子。 “可以说详情了吗……” “以妨碍王选为目的的咒术师在村庄里，我已经请碧翠丝帮忙解咒，因为我也中了诅咒，一个弄不好，搞不好村子会毁灭。” “——真的吗？” 边跑边倒抽一口气，蕾姆瞪大眼睛询问。 对此，昴默默点头回应，一个劲地往村子狂奔。 如果咒术师是理性的人类，就没有必要想像那种手段。 但是，如果昴的推测被肯定，就会发生最凄惨的可能性。 所以昴死命地跑，身旁的蕾姆也在知道事情的重大性后沉默地奔驰。 两人的身影奔向位于远方树林另一头的村庄，划破夜晚的黑暗。 两人抵达村庄时，黑暗中的村庄被猛烈的篝火照亮。 在这个时间点升起这么大的火势来保留照明，怎么想都不对劲。 异于平常的气氛，不只呼吸急促的昴，身旁的蕾姆也露出察觉异常的表情。 这时，村子里的年轻人发现两人，朝他们跑了过来。 “两位不是宅邸的人吗？这么晚了……” “你来的正好，发生什么事了？” 打断年轻人的话，蕾姆以上位者的姿态发问。 年轻人对蕾姆的语气有点吃惊，不过马上提高音调回答。 “是、是的，其实村子里有好几名小孩不见踪影，只知道天黑之前他们还在玩……所以大人现在都在找他们。” “不见的人是不是榴卡、佩特拉和米尔德？” 年轻人含糊不清的发言，让昴在蕾姆提出质问前先行插嘴。 听到昴说出的名字，年轻人目瞪口呆。 “是、是没错……你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吗？” 得到内心不安被肯定的回答，昴当场咂嘴以脚踹地。 他看向村子的尽头——也就是通往森林围墙的方位。 第309章 斗兽 1 “在找小孩的，除了你还有谁？” “成年人全数出动，还有村长。” “孩子们在森林里，就算翻遍整个村子也是找不到的。” 昴的断言让年轻人脸色大变，他似乎还有话想问昴，但昴却拍拍他的肩膀往森林走去。 “我先进森林，你去跟大家说，小孩子在森林里！” 没有回答身后发出的疑问声，昴朝著森林笔直前进。 连忙跟上来的蕾姆，对昴充满确信的态度投以狐疑的目光。 “为什么你会知道……” “猜的。不，我就是知道。如果孩子们说的话是真的，那就绝对在那边。” 木制的高耸栅栏围绕在村庄周围，跨过与森林相邻的栅栏后，两人穿过群树之间往深处走去。 昴顺著不可靠、只是听过的记忆走，突然身旁的蕾姆抬起头。 “——结界断了。” 站在发出惊讶之声的蕾姆身旁，知道自己判断正确的昴咬紧牙根。 眼前，蕾姆说的是嵌进大树里的结晶。感觉失去光芒很久的结晶，应该是每隔一定距离，就会在森林树木里设置的结界媒介吧。 指著森林说有结界，那种情况在昴的记忆中有好几次。“不能进入深山”，之前被拉姆直接警告是在什么时候呢？ “结界断了会怎么样？” “魔兽就会跨越界线，因为森林是魔兽的栖息地。” “魔兽吗……所以咧？魔兽到底是什么？” 听到昴的发问，蕾姆眼神动摇同时结结巴巴地回答。 “魔兽，就是拥有魔力的人类外敌，据传是魔女创造的生物。” “连在这边都还出现魔女啊……” 不能听漏的单字频繁出现，昴为此皱起眉头，不过在蕾姆刚刚的说明下，他更加肯定咒术师的真面目，以及目前危害村庄的灾厄前兆。 “昴，你做什么！？” 惊讶的蕾姆出声制止他。 蕾姆的眼前，是穿越被称为结界的群树之间，想再往深处走的昴。 昴回过头，朝停下脚步的蕾姆伸出手。 “小鬼头都在里头，得去救他们。” “你有什么证据？要越过结界需要得到罗兹瓦尔大人的许可……” “我手背上的伤疤就是证据！” 为了让蕾姆看见而举起的左手，上头留著清晰的野兽齿痕。 傍晚在村子被孩子们包围，那是和幼犬接触时被咬的伤痕。 ——碧翠丝指著这个伤口说了。 制造这伤口的存在，就是施加诅咒在昴身上的当事人，而它—— “是孩子们疼爱的狗。装成狗的样子却不是狗，如果它是单方面诅咒被咬对象的魔兽那要怎么办！” 第一轮和第二轮，昴都有被那只幼犬咬伤手，在昴没有外出的情况，换成蕾姆被咬也不奇怪。 不是人为，而是像天灾。 就像以老鼠作为媒介散布的传染病，这是透过魔兽散播出去的诅咒感染。 孩子们追著那只魔兽进到森林里，大家根本无从得知他们是否安全。 “时间拖越久越糟糕，虽然不知道小鬼头他们有没有被姐咒，总之要尽快带他们到宅邸里解咒。” “请等一下，怎么能擅自这么判断……说起来，这状况太过可疑。” “啊啊？” 蕾姆抓著想尽快进入森林的昴不放。 她指向村子的方位，再指向宅邸的方向。 “简直就像趁著罗兹瓦尔大人不在的期间，制造这次的问题……你敢断言这不是要攻击宅邸的调虎离山之计吗？” “那不然要怎么办？舍弃现在很危险的小孩，回到宅邸巩固防御吗？如果第二天全村的人都死光也无所谓，那确实也是一种方法呢。” 昴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太过卑鄙。 蕾姆不过是想让应该守护的宅邸居民远离危险，那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并不构成责备蕾姆的理由。 不过，不管保持沉默还是蜷缩不动，被迫下决定的时间都一定会来临。 而且，拖到最后才下的决定，后悔也会是最大的，昴深知这一点。 “蕾姆，走吧，只能靠我们有所行动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昴跟这村子有什么关系……” 是还在迷惘该如何判断吗？昴第一次听到蕾姆像个女生般碎念。 不论何时都不会失去严肃和礼貌态度的蕾姆，竟然会吐露泄气话。 那份软弱让昴有强烈的共鸣，可是现在不允许彼此互舔伤口。 说真的，昴自己也很害怕前进，他的双脚在颜抖，除了疲劳以外还有其他的理由。应该隐藏起来的胆小表现在脸上，有谁能责备自己呢？ 可是昴拍打脸颊，强迫自己忘却想要逃往软弱的心。 “——佩特拉有说，长大后想要到都市做衣服。” “……什么？” “榴卡说要继承父亲身为村子里最厉害樵夫的工作；米尔德想在花田收集花朵做成花冠，然后送给妈妈当礼物。” “——” 扳著指头一一细数眼皮底下浮现的小脸蛋，昴继续说道。 “梅伊纳的弟弟或妹妹就要诞生了，所以他很开心；岱因和凯因是兄弟，老是在吵谁娶得到佩特拉。” 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后，转头看向在一旁保持沉默的蕾姆。 “才不是没关系呢，他们的脸和名字，还有未来想做的事我都知道。” 昴很讨厌小孩。 又吵又爱装熟，讲话又没大没小，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礼貌可言。 粗鲁、无礼、冒失又不客气，简直就像在镜中看见的某人。 “不过，我跟他们约好明天还要做广播体操。” 被召唤来的第一天，昴应该也想过同样的事。 放著不管就轻松多了，可是正因为办不到所以才奔驰。 看向蕾姆，她正在犹豫、困惑该如何下判断。 软弱的身影，怨叹能力不足的姿态，那就是昴本身的样貌。 看到现在比自己还软弱的她，就对做好觉悟的自己感到厌烦。 会害怕恐惧是无可奈何，但最后又是利用某人来保全自己，这股小人之心叫昴打从心底憎恨。 如果连自己的怯懦都能利用的话，那就拿来利用吧。 “我是那种跟人约定就会信守承诺的人——我和那些小鬼头，一定还要再一起做广播体操，所以往里头走吧。” ——都不知道勇气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昴拼命按住颤抖的手，却没发现自己是在用颤抖的声音这么断言。 看著昴那样的背影，蕾姆静静闭上双眼，然后…… “真拿你没办法。” “蕾姆？” 嘴角上扬的蕾姆突然仰望昴。 这可以说是第一次，蕾姆的表情浮现出清晰的感情。 “蕾姆被下达的命令是监视昴，要是在这里让昴一个人离开，就无法完成工作了吧？” 蕾姆像在嘲弄的话语，让昴愣了一下之后回过头。 “啊啊，对喔，你可要好好监视我有没有做出可疑的举动喔。” “嗯，就这么办。所以——走吧。” 看著走到身旁的蕾姆，昴头一次觉得这是两人真正成为同伴。 感到难为情的同时，本来想向蕾姆道谢，但却忽然发现一件事。 ——走在旁边的蕾姆，手上不知何时握著一颗铁球。用铁制握把和炼条连结的铁球，在蕾姆手中发出与重量感不搭的清脆金属声。 “请问，蕾姆小姐，那个是？” “护身用的。” “不，可是那个……” “是护身用的。” 昴和蕾姆就这样一边对话一边踏入没人涉足过的森林。 好不容易挤出的勇气再度萎缩，最后勉强用必死的觉悟才重新振作。 单手拿著“护身用”的铁球，和呈现临战态势的蕾姆持续捜索夜晚的森林。 月光被树木遮住，陷入一片漆黑的森林有著浓重的黑暗。避开挡住去路的树，拨开枝叶往前走的过程，身体处处都产生渗血的擦伤。 在以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作为光源的世界里，有一件事成了两人的搜索关键。 “——” 蕾姆停下脚步，在环顾周围的同时轻轻抽动鼻子。 就如同那像是警犬的动作所示，两人是仰赖蕾姆的嗅觉来搜查森林。 为了避免扰乱她的集中力所以不能说话，可是内心却非常不安。追著走在前方的娇小背影，分分秒秒过去的时间同时也在削减昴的精神力。就在这时…… “——附近，有生物的气味。” 朝左边投以锐利视线的蕾姆低语，昴也跟著朝同个方向看去，可是那里只有不变的黑暗。焦急不耐之下，昴碰触蕾姆的肩膀。 “是孩子们吗？” “不知道，不过不是野兽的气味。” 知道这些就够了。催促蕾姆行动，昴也跟在冲出去的少女之后。 也许是心理作用，掌握线索的蕾姆表情也透出明亮的预兆。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照进黑暗的光明，脚步无意识地加快。 原本，期待与不安就是互为表里。 蕾姆无法肯定捕捉到的气味是小孩的，不能说跟那无关。 蕾姆脚踢地面，推开树丛做出一条道路。追在她身后，呼吸急促、双脚也开始变得沉重，可是意识却很清晰，眼睛也开始习惯黑暗。昴逐渐能够看清楚森林的轮廓——接著，森林分开，略高的小丘迎接两人。 山丘让森林开了一个口，在月光照耀绿色山丘的幻想式光景里头—— “是孩子们！” 孩子们瘫倒在绿色地面，呈大字形睡著。 昴和蕾姆连忙跑过去，确认孩子们是否安好。 倒在地上的总共六人，虽然都没有意识，不过还有体温和呼吸。 “还活著——他们都活著！” 赶上了！昴痛快地叫喊，但是身旁的蕾姆却表情严肃。 “不，现在虽然还有呼吸，但衰弱得很严重，再这样下去……” “衰弱……诅咒吗！” 仔细一看孩子们都脸色苍白，拼命重复又短又急促的呼吸，额头上还冒著冷汗，睡脸看起来就像在做恶梦一样。 “好不容易找到却……蕾姆，你有办法解咒吗？” “蕾姆没这能耐，不过，至少姐姐会看到这里的状况……总而言之，要不间断地施以治愈魔法，状况稳定之后就搬离这里。” “知道了，我……可恶，帮不上忙，我负责警戒周围。” 为自己什么都办不到的无能感到生气。蕾姆没对那样的昴说些什么，只让银白色的光芒——将治愈玛那集中在手掌上，开始治疗孩子们。 目光扫向周围，确认在治愈波动下孩子们的睡脸转趋安稳。就保持这个状态，带他们去宅邸请碧翠丝解咒—— “昴……？” 微微睁开眼睛的少女，呼唤在脑中拟定行动计画的昴。 意识还很朦脏吗？昴牵起视线还无法对焦的少女的手。 “你醒了吗？佩特拉。很好，你是好孩子，坚强的孩子。不过不要勉强，我马上就带你回去，让你跟害你痛苦的理由说再见，现在你先乖乖休息……” “一个人……还、还在里头……” “——喂，你说什么？” 佩特拉断断续续地想传达什么。 对这片段的情报有不祥的预感，昴再一次呼唤佩特拉，但是声音却无法传给再度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她。 抚摸睡著的佩特拉的额头，昴在焦躁感驱使下看著孩子们，然后…… “啊啊，可恶……真的没看到辫子女孩。” 睡在当场的六个人，全都是在白天缠著自己的孩子，缺少的，是让昴和幼犬见面，畏缩不敢上前的女孩。 “混帐东西！” 口出恶言之后，昴抓抓头站起身。 看见并听见他跟佩特拉的互动，蕾姆看到昴的态度后著急地瞪大双眼。 “请、请等一下，太危险了。如果是被魔兽带走的话，恐怕已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懂，我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蕾姆，你也听到了吧？佩特拉清醒后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有一个人被带走了。” 衰弱到呼吸断断续续，痛苦到想哭的佩特拉，在说“救我”之前是先担心朋友的安危。 年幼瘦弱的女孩子，比起自己优先担心朋友。 “……我想要顺著佩特拉的气势，要捡的话就应该努力全部捡起来。” “你太贪得无厌了，说不定会连原本捡到可以带回去的东西都搞丢喔。” “所以说，蕾姆就要小心别变成那样啰？” 紧咬不放的蕾姆露出心虚的表情，昴双手摊开像是要给吃惊的蕾姆看。 “就算面临这种情况，我也什么都办不到，既不能使用回复魔法，又没办法一口气把小孩全部扛回去。所以说，我应该要有效活用我自己吧？” “那跟蕾姆有什么关系……” 第310章 斗兽 2 “要维持孩子们的体力，就需要蕾姆的力量。村子的青年团……八成就快追上进入森林的我们，到时你就把孩子交给他们，来追我就行啦。” 村民应该也知道森林里有魔兽，因此理当会准备充分的装备和照明，只要把孩子交到他们手中，叫他们带去宅邸就好了。 “这段期间，我到森林更深处看看，最后的孩子……要是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我也会退回来的。不过如果还有希望，我也会尽可能争取时间。” “敌人的威胁根本无从预测，村民也不知何时会到，最糟的状况，是蕾姆有可能找不到昴。” 难以接受昴的判断，蕾姆拉住昴的袖子劝说。 是担心昴的人身安全，还是个性原本就不轻易答应不确定的方案呢？ 如果是前者那真叫人开心，不过昴拨开蕾姆的手指，反过来牵住她的手。 “没事的，你不会跟丢我的。” “你有何根据……” “要根据有啊。” 昴笑了，用手指摸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指向蕾姆的脸。 “就算其他人察觉不到，但就只有你察觉得到我的气味。缠绕在我身上的恶臭，罪人留下的气味——对吧？” 蕾姆惊讶到瞪大眼珠，真痛快。 就像是对不知道哪一次的蕾姆报复一样，用眼前的蕾姆报复不认识的蕾姆，让人想笑。 “昴……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嘛，全都不知道耶，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昨天、今天、明天都重复好几遍了，却还是无法得到期望的答案。” 回顾重复过头结果疲惫不堪的每一天。 然后，如今可以将那当作笑话的自己，其变化十分值得夸耀。 “就像你有想问我的话，我也有很多想问你的事。所以说，等全部收拾完毕再聊吧，聊到喉咙沙哑为止。我们，约好啰。” 就这样硬是拉著蕾姆的手，把她的小指和自己的小指勾在一起。 小指互相缠绕的样子令蕾姆困惑的时候，昴已经上下晃动勾住的手指。 “我们打勾勾啰。” “刚、刚刚那是……？” “是我故乡跟人约定时会做的仪式，要是违背约定就会被迫吞下一千根缝衣针，是个地狱仪式喔。” 一个劲堆叠出来的昴空间，已经超越了蕾姆的理解。 重重的困惑导致蕾姆无话可说，昴弹响手指，牙齿闪烁光芒。 “我相信蕾姆喔，所以我想做出让蕾姆相信的行动。为此，刚刚才会订下那样的约定。” “——” “我说过了吧？我是那种跟人约定就会信守承诺的人，而且我还有艾米莉娅的祝福，所以我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别担心偶。』” “还偶咧……” 忍俊不住，蕾姆在傻眼叹气的同时无力发笑。 看著笑不停的蕾姆，昴也跟著轻声地笑了，然后…… “约好了——我真的会问很多事。” “好啊，我也是，有不得不跟你约好的事，像是头发之类的。” “头发……？” “就是你在各种场合都一直盯——著我看的理由啰。” 听到昴的话语，蕾姆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接著，她蓝色的瞳孔浮现罪恶感，张口欲言。 “昴，蕾姆是……” “没关系，我没有搞错，你是在意工作笨手笨脚的我那颗惨不忍睹的头，所以才一直看著我……没错吧？” 在轮回开始前的第一个世界，昴和蕾姆有过约定。以拉姆的话作为起点，蕾姆要帮顶著那头丢人发型的昴剪头发。 那时候，那句话的真正意思，如今的昴终于了解了。 蕾姆那时候对昴抱持著压抑不住的不信任感，并且明显地表现在眼神上，所以拉姆立刻用头发太乱的说法来蒙混过去。 现在才知道，那个约定其实是以谎言作为契机而有的。 所以昴笑著这么说，是想将从谦言开始的约定化为真实。 “平安回去之后，就麻烦你帮我做造型啰，要帅气到让艾米莉娅忍不住依偎在我身上唷。” “……原本的素材组成，是蕾姆没办法干涉的喔？” “那种事实拜托说得更委婉一点啦！” 那是不知道被遗弃在何处的两人对话。 察觉到昴的意图，蕾姆配合开玩笑，这件事让昴感到很高兴。 重现自己追求的幸福时光，昴心满意足地点头。 “把孩子们交给村民后，马上就会去跟你会合，请绝对不要乱来。” “放心吧，毕竟现在的我可是鬼上身啊。” “鬼……上身？” “就是神明上身的鬼版本啦！是最近的my favorite！” 昴在头上竖起两根指头模拟角，装成鬼的样子。 不知道对昴这样肤浅的虚张声势有什么看法，但蕾姆没有做任何评论。 “请小心。” 背对蕾姆目送他离去的视线，昴看向森林深处——佩特拉失去意识之前，用视线告知的方位，接著他走下山丘。 “好啦，要大干一场啰，菜月昴先生。” 说出振奋自己的话，用力咬一口跟蕾姆勾手约定的小指，接著他跑了起来。 ——在尽头等待的，是绝望、希望，还是什么呢？ 好几次都会来临的第四天早晨，现在还很遥远。 心急如焚，可是脚步却很慎重。 嘴巴乾渴，喉咙紧张到快要痉挛。屏去呼吸、压低脚步声，在警戒漆黑森林的同时向前迈进。那脚步其实正是犹豫，但在迈步向前的行为里找不到恐惧和懦弱。 “虽然对蕾姆说了大话……” 单独行动很危险，可是昴不认为毫无胜算。 原本小人性格的昴几乎不会去豪赌一把，即使如此还去挑战，就只有在看到根据和胜算的时候。 “对小鬼投下诅咒的，如果是白天遇到的幼犬……” 和魔兽这恐怖的词汇看起来相反，幼犬本身的战斗力不高，只要注意诅咒的威胁，真要交战的话…… “应该不至于会输……吧？” 对敌人的娇小身形抱持期待，寻求丢人现眼的胜算。 虽然想得太过刚好又乐观，不过不觉得积极思考是错的。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总是对昴很严苛，越是重复恶劣的想像，就越能看见凌驾其上的绝望意气风发地被释放出来。 这世界扭曲的示爱法，让昴忍住叹息垂头丧气。这时…… “——呃！” 突然产生的不协调感让昴呼吸一窒、停下脚步。 空气为之一变的感觉如实传达给肌肤，滑过额头的汗水温度急速下降。 风送进颤抖鼻孔的，是从前进方向飘来的浓烈兽味。原本只有茂盛草香土味的空间，现在有生物特有的腥臊味蔓延。 止不住被讨厌预感挑动的感觉，昴压抑呼吸往前走。 偷偷从树丛间看出去，凝视飘散气味的原因——结果却倒抽了一口气。 “——” 视线的尽头，是树木稀疏生长的空间，那里有棵因风和腐蚀而倒下的树木。在那倒下的树木旁边，有著一双细瘦白皙的脚。 伸长脖子观察，昴确认到那双腿被破烂的衣服包裹，散开来的咖啡色辫子是属于少女的头发——找到了！ “——” 屏住呼吸，昴开始思考。 她毫无疑问就是自己要找的少女，可是趴伏在地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别说是有没有意识，就连有没有呼吸都无从确认。稍微瞄了一下少女的周围，附近似乎没有把少女掳走的魔兽身影。 带著猎物回家然后放著不管，怎么想都怪怪的，可是…… “要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该怎么办……” 犹豫的期间，有可能会错过救出少女的绝佳机会。要是魔兽回来，昴可以与之较劲的可能性是一半。 ——为什么在这里的是菜月昴呢？ 假如是罗兹瓦尔、碧翠丝，或者是莱因哈鲁特的话。 拥有可称得上是英雄之力的他们，这种状况应该能轻易突破吧。 但是，在场的偏偏是菜月昴。 想要奇迹的是菜月昴，可是他根本无法化腐朽为奇迹。 等待蕾姆应该才是确实的做法，正常的思考如此向他倾诉，可是脑内想的却相反。 ——如果是艾米莉娅，一定不会犹豫吧。 这么一想，昴的双腿便停止颤抖。因迫近的选择而加快的心跳，还有自己慌乱的呼吸，终于取回了平静。 分开草木，昴跃进眼前的空间，直直冲向少女。抱起卧倒在树影内的娇小身躯，确认轻盈身体的心跳。 ——呼吸很微弱，不过心脏确实有在跳动。 “……太好了。” 没有选择舍弃这个女孩的选项，真的是太好了。 细微的呼吸和心跳，是因为少女也受到诅咒的影响吧。既然如此，要尽快施以治疗魔法和解咒。 虽然对体力没有自信，但若只是扛著一名少女穿过森林——就在昴当机立断准备站起身的时候。 “——” 忽然袭向背脊的凉意，让昴转头往后看。 ——晃动树丛、跨过草木，踩踏在裸露地面上的是一只四足野兽。 野兽的体毛又黑又短，外观接近原本世界的杜宾犬，但体格却比昴认知的杜宾犬还要大上一倍。脚尖像钩爪一样尖锐，即使闭上嘴巴也无法完全遮掩的牙齿滴下口水，野兽一边发出低沉的嘶吼一边用充血的眼睛瞪著昴。 魔犬，或者该说是魔兽，不祥的外型完全符合那些称呼。 “……怎么不一样啊，喂。” 抽筋的脸颊在不自觉间挤出乾笑。 眼前看到的魔兽，迥异于昴设想的小型犬。附带一提，会在这个时间点现身就代表…… “拿这孩子当诱饵，等我上钩吗……？” 是野生的本能吗？无法想像兽类会有的智能令人感到战栗，还有好几个叫人纳闷的疑点，不过现在的昴没有从容到可以分割思考区块去想那些事。 只用视线窥视周围的情况，不过丝毫没有蕾姆前来的迹象，也没有能够躲过魔兽逃跑的地方。更麻烦的是，魔兽低头压低姿势，开始弯曲四足。 没时间犹豫了。 “呿……可恶，要来的话就来啊！” 边喊边脱掉上衣，把剪裁合身的上衣绕在左手上。 与猛兽对峙时，最该注意的凶器是獠牙。在手上缠上厚布，让猛兽咬住以防受伤，可说是跟四足野兽对峙时应有的最低配备。 想起在原本的世界，曾看到电视上播放训练警犬的节目，于是他立刻开始模仿。伸出左手，瞪著估算跳过来时机的魔兽。 压低姿势没有动弹的魔兽，让昴的内心感到焦急。 “在从容什么啊！快呀，过来！过……” 消失了。 原本在眼前的魔兽，突然像融入黑暗消失了。 惊愕到喉咙冻结，昴迷惘该让朝黑暗伸出的左手往哪伸——下一秒，魔兽的利牙穿破厚厚的布，深深咬进肉里。 “好——！” 剎那间，剧痛到视野被染为鲜红，被穿剌的痛楚直接殴打神经。 但是…… “——痛的相反！！” 左手臂使力收紧肌肉，嵌入肉里的牙齿自然无法拔出，搭配绑著上衣的效果，使得魔兽的动作完全静止。 红色双眸和昴的视线互相纠缠，就在彷佛要被野兽压倒性的敌意吞噬时…… “竟敢咬我，你这个王八蛋——！” 连同左手抱住魔兽的身体，昴用力旋转身子。魔兽的身体在离心力下浮起，旋转的力道让它的背部撞到身后倾倒树木——突出的树枝。 “——！” 锐利树枝剌破皮肤，发出插进肉里的闷响，然后野兽临死的哀嚎响彻夜晚的森林。 后背被穿透的魔兽，在按住它的昴怀中挣扎了一阵子，但它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止了动作，昴也当场跪在地上。 “赢……赢了吗？” 看著魔兽了无生气的眼珠，昴喃喃自语地将左手从魔兽的牙齿上拔下。上衣被鲜血和口水弄脏，底下的左手更是惨不忍睹。 直视伤口，痛觉开始侵触神经，昴发出不成声的惨叫。即使脸都皱在一起，但安心感让他呼了一大口气。 即便没有蕾姆的力量，也是可以脱离险境。费事地解开上衣，然后重新绑在左手上，这次是拿来当成止血带。 确认手臂可以动之后，这次才要抱起少女。 “好痛……不过这是活著的证明。可恶，总之先回去村子……” 话说到这边就中断了，因为他注意到一件事。 ——他全身的感觉捕捉到，呛鼻作呕的野兽气味再度飘荡。 回过头，草丛摇晃，然后昴低声呢喃。 “喂喂，骗人的吧……” 第311章 斗兽 3 真是令人意外，这份惊喜，菜月昴有些承受不住。 闪闪发亮撕裂夜晚森林的红色双眸——这样的光点多到数不清，全都从正面的树丛后方往这边看。 不想去数有多少，不过就算用上双手双脚的指头也绝对不够。 “见鬼了！” 察觉到后，昴张开双手挺立在原地。 不是向那无数的光点投降——是要庇护身后的少女。 “——” 野兽们根本没有感受到他无言的觉悟。 红色光点无视昴的意志，同时朝他冲了过来。 “喔——来啊来啊来啊！” 回过神时，昴的喉咙正在吶喊，那是无法放弃的咆哮。 只有这个不能输给眼前的光点！只有气魄不能输！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这声咆哮只是外强中乾的纸老虎，菜月昴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而已。 魔兽的獠牙朝昴吶喊的咽喉咬过去，在即将咬中的瞬间，戛然而止。 “啪！” 菜月昴看到眼前魔兽的头部，像水果一样爆裂，炸成无数块，从眼前飞散开。 极近距离的扑杀造成鲜血喷发，站在正前方的昴被血液从头淋下。 之后，失去头部的魔兽身体只剩下速度保持着惯性冲来，就这样用力撞上昴。菜月昴被撞到往后飞又滚了几圈，在疼痛和血液的黏腻感中，昴甩甩头站起来。 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们都平安回村子了，你争取时间辛苦了，昴君。” 优雅地翻动裙襬，一手轻轻拈著白围裙洋装，另一只手带著凶恶的铁球，蓝发少女翩然降临森林战场。 这是蓝发少女第一次用如此客气的语言与他说话，可以说到现在为止，终于是对其刮目相看。 “蕾姆，危——！” 苦等的援军终于到来，但却只有片刻的欢喜，因为魔兽集团中打头阵的两头魔兽，正朝著震响铁炼的蕾姆、朝著那细瘦的身颗扑过去。 在立刻叫出声的昴的面前，蕾姆踩著看来缓慢的脚步转过身。 “——险！” 直至此刻，菜月昴后半个字才艰难吐出。 他呆住了。 蕾姆纤弱的手臂却拥有巨大的力量，握著铁制握把的右手朝旁横扫，炼条和铁球跟上那回转的运动。 应该很沉重的破坏兵器，以迅猛的速度旋转，以挥舞的手臂为半径，将轨道上的一切全都击成粉末。树木被扫倒，折断树干的威力直击魔兽身体。身体就这样一分为二飞出去，迅速变成森林的肥料。 然后，同伴被瞬间杀害的另-只魔兽，灌注怒意在尖牙中朝蕾姆毫无防备的左半身施以一击——在那之前，它的鼻头被蕾姆的左拳从正上方击中。 拳头的威力让魔兽的头骨凹陷，头部插进地面后立刻死亡。 身手了得。虽然亲身体会过蕾姆的破坏力，但现在却痛切感受到那只是“手下留情”。 “好、好强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女生说那种话是想怎样，昴。” “词汇很少的我只说得出这个啦！真的不是盖的！” 蕾姆超乎想像的可靠姿态，让昴跳起来熊抱少女。然后就这样跳到蕾姆背后，观察包围两人的魔兽群。 失去两头同伴的魔兽们动作变慢，压低身子窥探昴以及蕾姆的态度，从瞳孔看得出来它们强烈的敌意和警戒心。 “……顺便问一下，蕾姆你其实可以一个人歼灭它们吧？” “寡不敌众，它们要是用兽海战术压过来会招架不住。” “真是精辟的讲解，那么……” 在魔兽群等到不耐烦扑过来之前，昴和蕾姆两人的视线瞥向相同位置——少了三只魔兽，包围网最弱的地方。 “那边！” 蕾姆用一击呼应昴的叫声。 穿破大气，为杀戮叫好的铁球怒号。铁球在魔兽群密集的正前方炸碎大地，扬起土块和粉尘。土砂瀑布中，有魔兽动摇的气息。 “就是现在——！” 接著是蕾姆的叫喊，昴的身体像被踹飞一样拔腿狂奔。 前方就是用刚才一击炸开的包围网缺口，只要突破密集地带的那一点—— 追逐趁隙逃跑的昴，方才让出一条路的魔兽们开始咆哮，但是想要追赶的魔兽，却接二连三成为迫近身后圆球铁蛇的饵食。 “呜喔喔喔，这造成心灵创伤的声音——！” 铁炼乱舞的音色，让全力奔驰的昴同时回想起左半边身体被打飞的记忆。 后方的铁球威猛挥舞，无数血花在夜晚的森林中盛开。 无视鲜血、脚踩靠不住的立足之地，在庞大敌意的追赶下往森林里飞奔。跃过树根，脸颊被树枝拍打。 “蕾姆，我不知道路了！” “直直走就对了，只要到达结界就能分出胜负，以村子的篝火为目标！” 就算说直直走，可是前方根本是模糊一片。 森林暗到只能看见些微前方道路，但不觉得方向感有狂乱到在打转，即使想伸手摸索往前进，双手又被少女的重量给限制。 呼吸快喘不过来，有没有走错路？有被追上吗？不安不断地上涌。 左手臂越来越没有知觉，止不住的血液从上衣布料滴落，昴甚至产生坠地的血滴就像是自己留下路标给追踪者的错觉。 同样的景色一直持续，陷入自己根本就没前进的感觉。焦躁感焚烧胸膛，膝盖快因泄气而崩垮，不过每当这样…… ——背后翻腾的铁炼声就会为昴打气。 每次听到那个声响，昴就会咬紧牙根看著前方。 “啊啊，可恶！侧腹好痛——！” 用迁怒的叫喊鼓舞自己踏出脚步，持续奔走。 往前，往前冲就对了——！ 然后，黒暗突然在昴的眼前消散。 视野扩展，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远方看得到有人工照明。 “蕾姆，有灯光！是村子的谁……到结界了！” 如字面所述，光明出现了，头转向后方的昴传达欢喜。 但紧接著，昴瞪大凝视后方的双眼。 身后，边保护昴边战斗的蕾姆，其姿态堪称壮烈。 浆得笔挺的女仆装处处被利爪尖牙给撕裂，底下的白色肌肤也被无情地刻上割伤，原本美丽的蓝色头发现在凌乱无比，还因为喷洒到头上的血量过多而无法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蕾姆的样貌诉说著战斗的激烈，他们的距离如今已靠近到几乎能碰触到呼吸，而且她朝昴伸出了手。 “蕾姆——！？” 蕾姆伸出的手在昴的背部推了一把，接著昴就被施加超越奔跑的速度，边往前倒边飞出去。虽然立刻紧抱怀中少女避免她被冲击力侵袭，但他却像前滚翻一样撞击地面，连要采取保护身体的姿势都没办法。 好痛！口中尝到沙粒的味道，昴正想质问蕾姆刚刚的暴行是什么意思——但却失去了言语。 “骗人的吧……” 喃喃自语的昴，眼前是从右往左以迅猛之势冲过来的土石流。 风卷起土壤、沙子和泥巴，树木被连根拔起，森林的地貌改变。目击到暴力式光景，昴又看向土石流的起点，顿时倒抽一口气。 ——那里有只缠绕著黄色磷光，散发魔力的小魔兽。 昴想起进入森林之前，蕾姆对自己说过的话。 ——魔兽，就是拥有魔力的人类外敌。 不是能够诅咒人，而是具有魔力，亦即，可以使用魔法。 “——雷、蕾姆！？” 在迟来的理解后，昴发现原本在身后的蕾姆不见了。既然蕾姆推开昴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土石流吞没…… 那么相对的…… “——” 土砂流石的飨宴，将穿著女仆装的少女身体撞向高高的夜空。 承受土石的粗暴欢迎，蕾姆娇小的身躯像树叶一样轻盈飞舞。喷洒血花、毫无防备飞上空中的姿态，很明显是受到超越容许量的伤害。 蕾姆的身体就这样直接坠落地面，唯一幸运的是，被土石流耕耘的大地，没有砸碎少女的头颅。 “雷……混帐东西！你竟然……这下我……！” 为了什么而吶喊的瞬间，昴的背脊一凉。 恐怕是品尝到相同的滋味吧，释放土石流的小型魔兽也好，追上来的魔兽群也好，全都停止了动作。 他有预感、能够确信，只有浓烈的“死亡”气息飘荡在这一带。 ——蕾姆倒地的身躯慢慢爬起。 明明遭受那么惨烈的伤害，站起来的蕾姆却看不出有负伤。不如说，应该要有的伤口转眼间就堵住了。 凶猛的回复力引发高热，血液蒸发化为红色蒸气。 突然，蕾姆转头睥睨周围，她的瞳孔里已经不存理性。 浑身沾满兽血的外表，在恍惚的笑容下扭曲。 然后，昴看到了。 “——是鬼。” 他艰难张嘴，觉得口中无比干涩。 蕾姆还是站在那里——然而，失去发箍遮掩的额头上，长出一只白色的角，似乎是光质物，。 “啊哈、哈哈哈——” 笑声。简直就像女童一般，吐出赤裸裸残酷的大笑声。 转身，乘风的蕾姆冲进魔兽群中。停下脚步的领头魔兽在反应之前，就被蕾姆的脚后跟给踩烂。蕾姆将踩死的野兽身体往前踢，牵制住其他魔兽后挥舞铁球——开始量产血花和兽尸。 “魔兽！魔兽！魔兽！魔兽！魔兽！魔兽——魔女！哈哈哈哈哈哈！” 蕾姆发出崩坏癫狂的笑喊著，挥舞压倒性的力量接连不断地屠杀魔兽。 血液飞溅、头骨碎裂，肠子和脑浆以异常的气势散落森林。 双膝跪地、忘却疼痛，昴凝视著那幅光景。 现在，他没有出声的勇气。明明不该如此，但要是闯进现在的蕾姆意识中，就算是昴也有可能会被杀掉。 不觉得这个想法有错，因为现在的蕾姆看起来已经脱离常轨。 狂乱的蕾姆，以及被现状吞没的昴。 然而，魔兽们也不是坐等死亡。 从最初的冲击回过神后，魔兽们也开始改变包围网，伺机找出蕾姆的空隙。尽管每一击都能累积尸骸的数量，但爪子尖牙一点一点地划伤蕾姆的皮肤。 原本就是以寡击众的战斗。一开始的魔兽群应该被歼灭了才对，可是移动中的魔兽数量却增加了，红色光点不间断地纷纷涌上来。 “就算是最强模式，也不可能跟无限涌出的敌人永远缠斗……” 状况的变化眼花缭乱，可是昴他们的不利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客观理解这点的昴，肌肤又感受到魔力高涨的气息而回过头。 和混乱的战场稍微保持距离，幼犬魔兽展开魔方阵，将大气中的玛那吸得一乾二净，歪曲世界的干涉又要再度被释放。 感受到魔力漩涡的蕾姆反射性地抬头，为了应对这个威胁而挥舞铁球制作空档，可是…… 没错过蕾姆动作停下来的那一刻，魔兽群一起扑向她的背部。 “——呃！”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在思考之前，手就伸向了蕾姆的背。 在推力冲击下屏息的蕾姆，表情因动摇和惊愕而僵硬。 感情回到了丧失理性的瞳孔，残虐的笑容瓦解，流露出女孩子的表情。 ——啊啊，原来她也会有这种表情呢，意识的角落这么想著。 “——嘎啊啊啊啊！！” 宛如惊鸿初现，突兀地闪过来，紧接著——昴推开蕾姆的手，手腕的部位被扑上来的狼嘴咬碎。 咔咔！ 骨头裂开的声音清晰无比。 菜月昴发出惨叫，右脚、左侧腹、背部同时有插上尖牙的触感，视野染成一片血红，几乎难以视物。 剧痛，痛到根本不觉得是痛，脚踩支离破碎，肚子的肉被扯开，鲜血和内臓流出、掉落。太可惜了，原本都是我的血肉。 “昴——！！” 听见宛如哀嚎的声音。 即使想要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身体也已经无法自由活动，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只脚踝碎裂，另一只也被扯掉一半，这样的伤势还真是刚好。身躯就这样朝地面倒去，眼前是裸露利牙的口腔。利牙迫近咽喉，但却在面前被铁球和地面夹击打烂。鲜血四溅，那说不定是自己的血。 意识要飞走了，消失的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性命逐渐损落，连自己都觉得做了蠢事，根本丧失了生命重来一遍的意义，过于拘泥反而本末倒置。 疼痛、苦闷逐渐远去，看不见、听不到，生命不断削减。 生命从开了个洞的侧腹部，像沙漏的沙一样逐渐滑落。 消失、结束，所有的一切——包括我。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耳边是泫然欲泣的声音。 哭喊的声音。 菜月昴意识模糊。 我—— “床上见。” 第312章 斗兽 4 远远地，意识飘浮在波浪之间。 不断飘荡的波纹，微微昏睡之中，在梦境与现实的狭小缝隙间，意识在不断地浮浮沉沉。 “——的方法，还有其它。” “——的呢。接下来就随你便好了。” 在冥界与现世的分界线上，远远地，不，非常近地，可以听到某人相互交谈的声音。 那声音，纠缠，抛弃，哭泣，让感情为之冻结。 突然，手掌被一股柔软的触感所包围。 从好几次触摸过的记忆里回想起了，这触感来自某人的手。 是因为追求这份温暖，想要取回它，所以才有这个梦吗 包围手掌的触感突然渐渐远离。 远离手掌，远远地，远远地，到达触摸不到的地方，飘得高高的，高高的。 然后—— “——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只留下这份坚定的决心。其他一切都慢慢地消失，都抛弃，渐行，渐远。 然后—— 意识被强制中断，这样醒来已经是第几次了？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昴迷迷糊糊地思考着这问题。 “啊，好痛……” 意识清醒后，躺在床上的昴刚想撑起上半身，就感到側腹一阵抽搐。 想要用左手触摸疼痛的腹部时，却感到一股巨大的不适感，于是昴把左手抬到眼前。看到那副残破不堪的样子，他才理解。 从左手的手指到手腕，满是白色的伤痕。 并非只有手臂才有违和感。 掀开衣服后，抽搐的右腹也同样有白色的伤痕。双脚的脚踝，右手以及肩部，简直多不胜数，甚至连屁股也无一幸免。 若这些全都是被魔兽的獠牙撕咬后所留下来的伤痕…… “本来我也觉得自己死定了…” 为了保护被袭击的蕾姆，昴全身都被魔兽的獠牙所撕咬。 魔兽仿佛把昴的肉体当做是磨牙石般撕扯成了碎片。 血液从身体倾注而出，内脏随即露出体外，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陨落。昴都切身感受到这些，他几乎确信自己的命就这么完了。 “那之后勉强捡了条命，然后被人治疗了吗……” 昴动了动手指，一边确认动作一边环顾四周。 陌生的天花板还有简陋的床。这狭小的房间怎么想都不是罗茨维尔的住宅里面的房间。然后他注意到了。在入口的旁边——在那里有位少女坐在木制的椅子上，她正在低头酣睡着。 “——艾米莉娅” 然而少女并没有回应。 艾米莉娅似乎睡得相当香，她的呼吸相当地深。美丽的银色长发罕见地散乱一头。最引人注目的是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还有泥所留下来的深色污迹。 身负重伤的自己能在床上迎来第二天的朝阳，还有在旁边睡着的艾米莉娅，以及她身上的衣服。即使昴的头脑再怎么迟钝也好，也能从中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又欠了她一个人情吗……” “是这样的吗？我倒觉得这是你所付出的努力的回报，我想莉娅也不觉得你欠她什么哦” 嘶哑的低语声回应了昴。他转头向声音的那边望去后，看到帕克从沉睡的艾米莉娅的头发间爬出来，向自己的方向飘浮过来。 “噢，早上好。昴，感觉还好吗？” “怎么说呢。感觉伤口有点裂开，但是捡了条命还抱怨什么呢。虽然身体到处是伤，可是身为男子汉，我才不会喊爹叫娘呐” 在战场上负的伤是荣誉的伤，虽然自己不会这样说，但是对于这身上这一生都不可磨灭的白色伤痕，感慨也不过如此。 比起这个，昴更在意这伤痕形成的原因。 “虽然付出的努力没白费——可实际上，那之后究竟是怎么了？老实说，我在森林里被那些狗咬得嘎嚓嘎嚓作响，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嘎嚓嘎嚓还真是可爱的说法呢。看到你被运回来的时候，那支离破碎的样子，感觉更像是‘叽哩嘎啦咔擦’呢” “发出那种声音的话绝对会死的啊。有五六条命也不够花。” “嗯，所以呢，那位蓝发女仆那身伤超惨的。” 看到帕克那一副毫不在意轻松的口吻，昴不禁为之哽咽住了。 “但是呢……” 面对昴的反应，帕克继续说道。 “那孩子受鬼化的影响，咬伤都差不多痊愈了。把你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所以也没必要用治疗魔法了。” “别吓我好不好。……总之，蕾姆平安回到村子了。接下来还有一个。和我一起被抬回来的孩子呢？” “都安然无恙，放心吧。孩子一共7个人。昴的判断完全正确哦。” 帕克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用拍不响的手掌拍手。因为手掌的肉球很柔软，连拍手也拍不响。看到它那样子昴不禁感到有点可笑。然而他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 “帕克，回到村里的孩子们，他们的诅咒解开了没？” “那个也放心，我和贝蒂顺利地把诅咒都解除了，而且用魔法让他们的体力有所恢复。所以说他们没什么大碍。孩子们的诅咒，确实全都解除了。” 帕克就像是打包票般，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到它那样子，昴长舒一口气。同时他也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感到安心。 接着，昴把手贴在胸前，把话题的方向转到正在睡着的艾米莉娅身上。 “那，艾米莉娅她……一整晚都在这里？” “我有劝她好好回去休息但她不听。她为了治疗你不惜连元力都用上了，所以只好这样让她在那睡一会” “元力……是？” 帕克揪了揪胡子，向着对陌生的词语而感到不思其解的昴解释道。 “充满在大气中的魔力叫魔力。而元力则相反，它是储存在生物体内，生物本来的魔力。元力的多少会因人而异。而且就如字面意思，使用的话会对身体构成伤害。所以我也对莉娅说过，尽量不要使用这种魔力……” 看到帕克它那支支吾吾的态度，昴也很容易便想象出艾米莉娅采取了什么行动。 原本，在晚上把帕克召唤出来是不符合契约规定的。但是为了解除诅咒，必须要借用帕克和比亚特丽斯的力量，艾米莉娅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为了他人，不惜负伤，不惜受害。正因为这样，艾米莉娅才显得可爱。 “这里是村子里某户人家的房子吧？我到外面走走可以吗？” 如果是不打算弄醒艾米莉娅的话，现在与帕克的轻声讨论是时候告一段落了。 帕克对着从床上下来的昴点头，允许他的请求。 “稍微活动下，确认治疗效果也是挺不错的呢。” 得到帕克的许可后，昴往门外踏出脚步。 途中经过艾米莉娅的身旁，昴礼貌地对这位银发少女鞠了一躬。低头时看到了艾米莉娅的睡脸，虽然他想趁机调戏，可是最后还是拼命地忍住这一念头，走出了外面。 “啊啊，嗯，挺正常的？” 出了房门，经过面前的玄关走到屋外后，昴看到村子一股骚动，不禁嘀咕了一句。 朝阳还未完全升起，天边微微透出点亮光。但是村子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一大堆人影聚集在一起。 小小的村落，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马传遍全村。老人，妇女，小孩，他们怀揣着一副不安的表情，吵吵嚷嚷地把一群强壮的青年给团团围住。 那是昨晚追着昴而进到深林的青年团吧。而且里面有几名成员的头上绑着绷带，看来他们当中也有人受了伤。 昴粗略地看了下四周围，然而却看不到他要找的人，对此感到有些奇怪。 “——卯日，你醒啦？” 这时候，从背后传来叫声，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尽管从直接呼唤自己的名字这点就知道是谁了，可是亲眼见到本人的脸后，一股安心感还是油然而生。 站在背后的是桃红色头发的女仆——拉姆。 拉姆把平常穿的女仆服的袖子卷了起来，手里抱着类似笸箩的东西，里面还有大量的蒸白薯。看来她现在在运送这些东西。 微微冒着热气的白薯上飘来淡淡的盐香味，引得昴饥肠辘辘，肚子响起低沉的声音。到现在，昴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饿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害我担心得要死，醒来后却马上乞求要吃的，好可怜哦。被咬了后被狗传染了吗？” “被狗传染是什么样的状态啊。不过，嗯~诶~哦~你竟然在担心我？” “把这吃下去。” “好惹！” 左右摇晃戏弄拉姆的昴被她冷不丁地往嘴里塞进了一块热乎乎的蒸白薯。 灼热的白薯充满了整个口腔，昴把头昴起不断发出“哈——哈”的粗气。 “烫死了呐！不过挺好吃的！” “很好吃吧。刚做好的……不，刚蒸好的哟” “什么嘛，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真火大。虽然确实挺好吃的！” “好啦好啦，再给你一个，闭上嘴巴尽情地享受吧。” 昴像小孩一样嘻嘻闹闹地接过白薯。 拉姆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不过，就昨晚的事，我真诚地向你道谢。辛苦你了。” “道个谢都这么高高在上。……你真的有在道谢吗？” “领地里的民众利益一旦受损，领主也会受到责问。想到放任不管的话，村子里的孩子们将会受到那群地狱狼的袭击……，就明白卯日的做对了呢。” “地狱狼……吗。” 这应该是那些黑**兽的名称吧。 地狱狼，在昴的记忆里，那可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怪物的名字。这魔物真是有个这么不得了的名字呐，话说为什么不叫做地狱犬呢？ 光听就不难想象出，只要一遇上就会必死无疑。 昴微微颔首，而拉姆则把视线投向了森林那边。 “昨晚松掉的结界已经重新修复好了。之后，也花了一晚上在周围巡查结界有没有问题。应该没有乌鲁迦姆穿过边境了。” “只要我们这边不穿过去，就安全吗？如果小孩们穿过结界到那边把小狗带回来，那么这一切不就显得毫无意义了吗？” “真不中听——你想到的我都跟村里人说了。” 声音总觉得有些微微颤抖，虽然拉姆面目表情，但此刻她的内心应该难以平服吧。 打听后才知道，结界的维持，确认和报告都是村人的职责。因为村民们的玩忽职守，很可能对罗茨威尔的利益造成不利，所以她才对此感到不满吧。 之后，昴从拉姆那抢了两个蒸白薯后就和她道别了。 与昴分道扬镳后，拉姆走向了到现在还是一脸不安地相互紧挨成一团的村民那边。她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村民们的关心吧。所以才会带蒸白薯过来，真像拉姆的作风。 “但是蒸白薯真是太棒了，盐分的控制恰到好处。” 昴嚼着白薯，继续在村子周围随便走走。 他一边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边去看望从森林里带回来的孩子们，确认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因为疲劳，而且解除诅咒消耗了大量体力，孩子们都还没醒。但是他们的父母和亲属都对昴感激不尽。 说实在，昴并非是为了获得别人的感谢才这么做的，他被那些感谢弄得焦头烂额。结果连装傻糊弄过去也没做，就害羞地从里面逃了出来，没有比这更狼狈的了。 巡视了村子一圈以后，昴打算回到最初的那个房间，等待艾米莉娅醒来——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去见蓝色头发的那位少女。 “——” 猛地，脑海里闪过了浑身沾满血，放声大笑的鬼的身影。 那身影壮烈凄惨，但令昴惊悚的并不是恐惧感。 从额头上延伸出来的，白色的角——对非人的模样，昴感到了某种东西。 没错，那时候昴—— “——你刚好在这啊” 就在心中的情感清楚地转为言语之前，一把声音把昴给叫住了。 只见，小草摇动，沙沙作响。贝阿朵丽丝走了过来，她穿着的长裙下摆随意地拖着地面。 “你在外面穿那么长的裙子，不怕弄脏么？” “泥土，沙子或者其它容易弄脏裙子的东西，用魔力就可以轻易地弹开。——比起这个，我有话要跟你说。” 贝阿朵丽丝诚实地回答昴所提出的毫无意义的问题后，向他招了招手。 换个地方——也就是说，这里不方便谈话吗？ 虽然昴有点不解，但是对眼前这位有恩于他的少女并没有什么不满。他跟在少女的背后，突然拍了一下手。 “说起来，你能这样跑到房子外面来，也就是说你帮忙给孩子们解除诅咒了吧。谢谢。” “……没什么，贝蒂只是受哥~哥之托，按他说的去做而已。” 当然，帕克会拜托贝阿朵丽丝，也是受艾米莉娅所托吧。 而她应该很清楚这点。 即使这样还是拿帕克当借口。看来，这里也有位口是心非的少女啊。 昴不禁面红耳赤，他跟着贝阿朵丽丝来到了村子的一个角落——田野旁边的小道上。由于魔兽引起的骚动，村民们都聚集在村子的中心。所以在这远离村子的地方，看不到有人乱逛的影子。 “那么，特意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竟然没说无聊的玩笑，你挺会察言观色的嘛。” 对着两手摊开的昴，贝阿朵丽丝的回答有点闪烁其词。眼神多次游移，不停用手指玩弄裙边，感觉有点踌躇不定。 这态度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313章 斗兽 5 贝阿朵丽丝平常对昴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可现在这态度太不像平常的她了。或者说，少女的表情有点类似小孩子害怕父母发怒的表情。 看到那样的贝阿朵丽丝，不可思议地昴没有勉强让她开口的想法。他挽起双手，把背靠在保护农田的木栅栏上，静静地等待少女开口。 昴的姿势反而让少女下定了决心。 贝阿朵丽丝闭上双眼，接着慢慢张开眼皮，看着昴。 随即开口说道。 “——不到半天之内，你便会死掉哦。” 将被告知的话吞下，嚼碎，咀嚼，通过咽喉，到达胃部，变成血肉到达大脑分析。这过程仅仅几秒，昴整个人僵住了。 “比我想象中更镇定嘛，还以为你会害怕得哭爹喊娘的呢” 昴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贝阿朵丽丝不禁抬了抬眉毛，感到有些吃惊。 看着那样的她，昴举起右手，向她伸出两根手指。 “我觉得可能性有两个。” 对着沉默不语的贝阿朵丽丝，昴弯下其中一根手指。 “首先是，黑色笑话。恶作剧之类的。说实话，这实在不好笑……可这时候弹出整蛊大成功的牌子或许还能笑出来。要出现的话就趁现在吧？” 昴一眼闭一眼睁地开玩笑地要求道，可是贝阿朵丽丝依然面不改色。 看到她一言不发，昴弯下剩下的一根手指。 “如果不是玩笑，就只有一个可能。——我的诅咒还没解除吧。” “你在森林被成群野兽袭击时，又中了其他的诅咒。” 贝阿朵丽丝挽起双手，如此答道。她的回答证实了昴的猜测。 全身各处所残留的白色伤痕——这都是被魔兽的利爪尖牙撕咬全身的结果。 昴不快地看着那些伤痕，仍能从中感到些许的抽搐。 “保险起见，先问一下，这诅咒能解开么？不是会故弄玄虚吧？” “你又没拜托我，干嘛帮你。”虽然不觉得她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昴还是怀着些许希望，观测她的表情，试着追问她。 当然，对昴的疑问，贝阿朵丽丝摇了摇头，给予否定回答。 “若是能解咒的话，你将背上永远还不清的人情。” “喂，喂，饶了我吧。欠你的人情已经多到还不清了。” 一直都是欠人情，一次也没有还到。上次，上上次，这次也是。并且不只是这个世界。 看着昴回想往事，贝阿朵丽丝似乎有什么想说出口，却被昴挥手糊弄过去了。 “能告诉我诅咒解不开的原因么？” “……知道自己的死法也不坏。很简单。——诅咒太多了，要解开过于复杂。” “诅咒，太多了？” 昴对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影像感到有点不解。贝阿朵丽丝看着他，摊开了双手。 接着，她的双手间不经意地出现了一条红线。 “诅咒就好比这条红线。” 红线在她的两手间张开，贝阿朵丽丝试着打了个结。 “这个结就像是诅咒的术式。简单来说，解开诅咒就是把结给解开。但是……” 只见她灵活的运动手指头，双手间的线便多了起来。蓝，黄，绿，粉，黑，白，各种各样颜色的线渐渐增多。相互都有一个结，而且各条线都相互缠绕在一起。 “诅咒只有一个的话，要解开也不难。可是像这样各种诅咒混在一起的话……” 昴以翻花绳的技巧，从双手张开的贝阿朵丽丝那接过她手中的线。在手指间错综相连的线，不管是用力拉扯，还是用手解开，都丝毫没有解开迹象。 “诅咒要是这样……啊，可恶，解开的难度确实太高了。” 即使是要一个一个按顺序来，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当然，要是花上点时间，要解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死亡条件是半天以内啊。你是怎么推断的？” “很简单，再过半天，魔兽就会为了寻求魔力，发动术式。” 贝阿朵丽丝伸出手指，不断指着昴。 “那魔兽的诅咒是“夺取被诅咒者的魔力”。而诅咒目的，单纯只是为了从被诅咒者那获取维持肉体的魔力。……也就是说，你已经成为魔兽的饵料哦。” “肚子饿了就袭击人吗？真不愧是野生动物，好单纯。还真得感谢它们到现在肚子还没饿呐。” 虽然昴想找个地方发泄心中的焦虑，不凑巧手中都是细线。抱着难以言喻的感情，他望向了线上的结。看着昴挣扎似的不断翻弄细线，要解开线结，贝阿朵丽丝说道。 “——你，不害怕吗？” “哈？” “贝蒂，宣告了你的死期了哦。而且，贝蒂和哥~哥明明有帮助你脱离死亡的手段，可是却以时间不足为由，什么都不做。” 昴所剩下的时间，乐观判断也就只有半天。 要是魔兽肚子饿，现在立即毙命也不足为奇。 然而她却宣告昴的死期，并且不告诉他解救方法。贝阿朵丽丝一直等待昴听后所做出的反应。 贝阿朵丽丝是想寻求什么东西吧？昴突然想到这些。 “什么呀。你——难道想我责怪你吗？” “——” 贝阿朵丽丝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肯定。 她选择了沉默，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是怎么的想法，昴只能苦笑一声。 “你和帕克的判断在道德上来说，有点薄情无义。可是从合理性来说，是正确的判断。风险和付出都很平衡。你们的做法是对的，我不觉得这薄情无义。” 这是真心话，绝不是看透了自己的命。所以昴如此说道。 “——我想问的还有别的事，我可以问下吗？” “……什么事？” “艾米莉娅她，也知道我身上诅咒的事？” 直到现在，在治疗昴的房间里，艾米莉娅抱着看护病人的疲劳在低头沉睡。 她是怎么面对帕克和贝阿朵丽丝放弃救助自己的事呢？ 连艾米莉娅也要放弃自己吗？昴对这感到特别担心。 “那个混血小姑娘不知道这事哦。哥~哥不去解开你身上的诅咒，也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你身中诅咒。” “……啊，原来如此。要是帕克开始对自己解咒，艾米莉娅就会知道自己身中诅咒，获救可能性极其低吧。” 帕克所担心的是，无法帮助昴的时候，艾米莉娅的心情。 要是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诅咒发动，那么艾米莉娅的心所受到的伤害就只有昴的“死”这一个。 帕克一直以艾米莉娅为先，它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帕克与外表不同，实力超强。昴理解它的想法。 “那么！” 仿佛是要切换话题一般，昴指着贝阿朵丽丝。 望着前方的指尖，她的眉头稍稍一皱。昴斩钉截铁地说道。 “特地过来只是为了宣告我的死期，你心肠还不坏嘛。我是知道的哦！” “……你知道贝蒂的什么？” “至少，我感到和你相处的时间比你想的还要多四倍。” 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少女，昴回想起这不长不短一晃而过的二周目的日子。 自己和蕾姆和拉姆的关系头一次这么友好，与艾米莉娅的关系，除去膝枕的话也挺不错。掌握了万恶根源的咒术师的真正面目。救出了孩子们。 这不断重复的轮回再来一次的话，给今次打分，也得到接近满分的点数。 之后如果能把自己重要的命也顾及在内的话就最好了。 “我的伤是你和拉姆还有艾米莉娅治疗的吧？既然要抛弃受诅咒救不了的人，就不用那么仔细地处理啊。” 眼前的贝阿朵丽丝似乎有点动摇，望着这口不对心的少女，昴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你啊，真不擅长说谎。” “……获救的可能性很低，这是事实哦。哥~哥似乎也在做不会牵涉到那位小姑娘的方法。” “于是你就装坏人，让我把火都发在你身上？你这幼女想得太多了——就让我听听这个极低的可能性吧。” 昴把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圆形，摆在贝阿朵丽丝眼前，寻求她的答复。 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后，贝阿朵丽丝像是放弃一般吐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咒术的说明吧？我说过，没有办法阻止发动了的诅咒。” “啊啊，是的呢。要在发动前解开诅咒……不，等等，那样一来，发动前提太奇怪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帮孩子是怎么从诅咒中获救的？” 对贝阿朵丽丝的话，昴感到一股违和感。自己的认知和眼前的事实相违背，使得他有点不解。 按她的话，要解咒只有在术式发动之前解除，一旦发动就没办法停止术式了。所以诅咒才那么恐怖。 在森林深处发现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很衰弱了。那种状态，毫无疑问是魔兽的诅咒发动的结果。那么，那帮孩子能获救的原因是…… 在进行推论的时候，昴突然受到电击般，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昴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贝阿朵丽丝，问道。 “施术者死了的话，诅咒的效果会怎么样？” “通常的诅咒，效果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这诅咒只是通过术式获取食物。只要吃的一方一死，这关系自然就没有了。” 对于贝阿朵丽丝肯定的回答，昴的内心完全理解。 孩子们身上的诅咒——能在进行时中断，那是因为施展诅咒的魔兽已经死掉了。施术者一死，那么诅咒就只是单纯的术式。这样一来，贝阿朵丽丝就可以解除诅咒了。 昨晚在森林里杀掉的魔兽，那数量应该是相当的多。 如果那里面有给孩子们下诅咒的魔兽的话，那就可以肯定推论是正确的。 在确定的同时也得出了一个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在我身上下诅咒的家伙太多，杀不光啊。” 昴回头看了一下魔兽所居住的森林。 昨晚，无数的魔兽不断赶来，昴的全身都沐浴在它们锋利的獠牙上。 如果身上的伤痕每一条都有诅咒的效果，那么给昴下诅咒的魔兽就多得数不清了。更不用说在半天内驱逐全部魔兽，现实上不可能的。 帕克和贝阿朵丽丝之所以那么犹豫，不告知艾米莉娅真相，便是这原因。 “哥~哥它……” “不必说了。要是让艾米莉娅知道这件事，按她性格，肯定会做出勉强自己的事的。虽然我超开心……但也超害怕的。” 为了别人，艾米莉娅会毫不犹豫选择让自己吃亏。所以，只有艾米莉娅，昴是不想向她寻求帮助的。一点也不想。 如果有什么万一，艾米莉娅在自己的眼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昴肯定会感到即使是千刀万剐也不够的巨大痛苦。 “这难易度，只有鬼才能做到。虽然很难，但不能放弃——” “所以，你就要放弃吗？” 昴说道一半，突然脑海里响起了那样的声音。 混杂着杂音，变得越来越远，仿佛是无意识的底部里响起的细小声音。 昴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四周。 然而除了自己和贝阿朵丽丝却没看见别的人。但是现在的声音是—— “还有其他获救的方法。” 那声音中似乎有依赖的味道一般。可是里面却隐藏着一些悲怆的决意。 “头痛了？那也难怪呢。” “就只有这些。接下来就随你便好了。” 那声音是贝阿朵丽丝的声音，然而却和眼前的贝阿朵丽丝的话重叠在一起。 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可是，似曾相识的对话混杂在脑海里。 视线模糊起来，听到如警钟般的耳鸣声。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听到这回响在脑海里，充满决意的声音后，昴重新站了起来。 如此宣告的声音，昴记得听过这样的声音。 然后，他记起了还有一件必须要问的事。 “——蕾姆，她在哪？” 这早上，听到别人说她和自己回到了村子。听到别人说她平安从森林里归来。 然而，昴一次都没有见到蓝色头发少女的身影。 “贝儿……贝阿朵丽丝。蕾姆她在哪？” 昴不断向沉默不语的贝阿朵丽丝追问。 “如果你站在同样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快告诉我！” 昴装腔作势地大吼，他像是吃掉对方一样，身体大幅度向前倾。大量失血的身体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之后昴才反应过来——这只是胡乱发泄自己感情罢了。 第314章 斗兽 6 然而，贝阿朵丽丝正是为了承受这迁怒才站在这里。 然而自己却想轻易地依赖这份好意，把火发在她身上。昴对自己的这般丢人的行为感到愤怒不已。 就在这时—— “——刚才的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在寂静之中，一股毫无情感的声音出现在昴与贝阿朵丽丝之间。 望声音方向一看。只见一位桃色头发的少女从广场那边徐徐走来。 “拉姆……” 被昴叫了声名字后，拉姆看了昴一眼——那眼神透露出一股寒气，让昴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看到她那样子，昴回想起了在失去蕾姆的那个世界，拉姆满怀怨恨而狂叫的身影。现在的她就像是那时候一样，对自己最喜爱的妹妹的危机，她怨恨所有的一切—— “咦？” 想到这，昴终于发现拉姆的异样了。 她抱着手站在昴的前面，然而手却不时地微微颤抖。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是咬着嘴唇，拼命地不把自己的感情流露在脸上。 “千里眼看不到蕾姆的身影。贝阿朵丽丝大人……蕾姆她，在哪？” “可能性我已经提示了。就只有这些。不管是贝蒂还是哥哥，都没有足够行动的理由。能选择的余地很少。” “才没那回事吧……那，蕾姆她果然是” ——打算独自一人到森林里，扫清那群魔兽。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菜月?昴的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蕾姆会为了我做到那种地步……！？” 昴曾经被蕾姆夺取过性命。虽说比起以前，现在关系变得更好。但没有好到丢掉性命也要拯救自己的地步。 昴难以理解蕾姆的决定。然而隔壁的拉姆却作出戏剧性地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她那充满悲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决意，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追随妹妹的脚步，往森林的方向飞奔过去。 “——等一下！” 昴赶了上去，展开双手，站在拉姆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昴的态度，拉姆用锐利的眼光望向他。 “给我走开，卯日。现在的拉姆没时间陪你，不会对你客气的。” “怎么可以啥也不想就冲过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哪有空管这些……” “我想救蕾姆。如果你稍微把我看做同伴的话，就给我听好了。我想多少增加救蕾姆的可能性。” 听到有拯救蕾姆的手段后，拉姆坚硬的态度有点动摇了。 看到拉姆脸上浮现出些许踌躇后，昴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开始提问。 “我想问的只有两件事。你的千里眼的能力，是不是可以知道蕾姆的所在？” “……嗯，可以知道。进入森林的话，在千里眼的范围内就可以知道。千里眼，是将“与拉姆的波长相吻合的对象”的视界共享的一种眼睛。对象在范围内的话，肯定能找出来。” “比起看得远，还可以拥有复数的视野……这能力挺像监控室里确认监控画面的。不管怎么样，如果能和蕾姆会合是最好的。” 昴微微颔首，确认第一个条件，接着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那，接下来第二个。拉姆，你是战斗型女仆么？” 拉姆听后，疑惑地眯起了双眼。看到后，昴耸了耸肩，似乎在说，果然是这样。 “在和蕾姆会合之前，可能会遇上魔兽，发生激战。连自保都不行的话，就不要说去了。事先声明，一遇上战斗我撒腿就跑的啊。” “等一下。卯日你原本也打算要去？” 听到昴自信满满地说自己实力不足，拉姆的口吻罕见地着急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感到不安，但这是必要条件哦。不，说实话，如果只是要蕾姆平安无事回来，应该用不上我……” 昴说到后面，台词就变得有点虎头蛇尾。拉姆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看到拉姆的表情，昴慌忙挥手。 “这样一来，我想全员一起突破第五天。正是要做到这些，这一路过来的多次挑战才有意义。所以，拜托你让我一起去吧。” 昴双手合十，恳求拉姆。拉姆有点迷茫，嘴角微颤，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到最后回答没有说出来，而是成为一口叹息，消失在空中。 “——如果你期待拉姆能有鬼化后的蕾姆一样的战斗力，就不用想了” “什么意思？” “和蕾姆不同，拉姆是“无角”的。只能使用稍微有点伤害的风系魔法。” 说完，拉姆轻轻地挥动手指，一股强风配合手指的动作吹动了昴的头发。 刚才那干预了自然的魔法，如果变得凶猛起来的话，那威力应该能划伤昴的右脚和脖子的吧。一想到这，即使是刚才的微风，也让昴感到脊背一凉。 但是，作为我方的战斗力的话，那是数一数二，没有比这更可靠的。 “贝阿朵丽丝，现在我要和拉姆一起进入森林里。如果在我们回来之前，艾米莉娅醒了，你就帮我适当地骗一下她，糊弄过去。” “……把女仆妹妹带回来，就代表你放弃自己的性命了哦。你明白这一点吗？” “有一点错了，我要订正一下。” 贝阿朵丽丝用低沉的声音询问昴的觉悟，昴听后，竖起手指在她面前左右摇晃。 “死习惯了，所以就放弃。这样的癖好也太没趣了。命是最重要的，只有一条。你们拼命地维持我的性命，所以我明白。就让我好好地挣扎一番吧。” 让我再一次把这条半死的命延续起来吧。 大家都伸出手来帮助昴，因此现在要这样做，来回应他们。 “来上演逆转剧吧。从这糟糕的状态中好转起来。贪婪的我真的好想看到，像我的作风，有我在里面的后日谈。” 昴用有点荒唐的理由，作出毫不明确的说明。 回答完全没有对上贝阿朵丽丝的意图，但是昴却挺起了胸膛。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随你便好了。我已经提示了选项了哦。至于要怎么选，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所以你就来告诉我们蕾姆的事吧。贝蒂，谢谢你。” 昴想到了蕾姆，只身一人回到森林，现在也应该在黑暗的深处战斗吧。 好管闲事，做事武断，谈也不谈就擅自想象别人的心情，草率地就作出结论，老是擅自行动。一个荒唐胡来的女孩。 “你既然想帮我，那我也想为你做点事啊！” 昴碰撞双拳，发出声音。下定决心，向魔兽所在的森林作出宣言。 对着居住在深处的黑色兽群，同时也是对着把昴引向这命运的超常存在——作出曾经进行的，快要忘记的宣战。 “来做出最终的大胜负吧。——命运大人，这真是太好了！” 随后。 “呵呵，还真是说了些挺漂亮的话的呢。” 昴向命运作出宣战后，大约过了15分钟。在幽暗的森林里，拉姆小声地说道。 她抬头望了下旁边艰难前行的昴。 “一旦看到旁边的负累勇猛向前的样子，要把那股失望隐藏起来可真费劲啊。” “你知道隐藏这个词的意思么？要是隐藏的东西被对方领悟到，可是最失败的哦。” 昴干脆庄严地打断拉姆轻蔑的发言，接着他叹了口气。 ——现在，昴和拉姆两人在魔兽之森里，为了寻在蕾姆在徘徊前行。 故意越过结界，走进森林的深处。这是熟知魔兽性质的拉姆所提出来的方案。平日里，饱尝结界厉害的魔兽们，基本不会靠近村子的附近，它们在山林的深处形成了群居的巢穴。 自然，想要清扫魔兽的蕾姆所要去的目的地，应该就是那里。 “虽然是这么说，可这到处都是兽道……” “就算是不习惯也好，也不能停下脚步啊。……真是的” “等下，要抛弃我也太早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再等一下吧！” 穿着女仆装走山路本应该完全不合适的，可是拉姆还是用熟练的步伐前行，速度是昴的好几倍。她非常担心妹妹的安危，在她看来，在这配合行动迟缓的昴的速度，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至少，再这样继续拖后腿，免不了被人唾骂。 “我这边可是抱病，血气也不足，体力不够的状态啊……说来，我错过了让艾米莉娅碳说“欢迎回来”的机会了！” “如果还没说“我回来了”，那昨晚的“欢迎回来”还是有效的。” “是，是这样的吗……？” 对拉姆的诡辩，昴歪了歪头。他把手中的剑当成拐杖，拄在地面上。一边战战兢兢地确认脚下，一边追着拉姆的后头。 ——拿来当拐杖的剑，是从阿拉姆村的青年团里借来的。 当昴跟青年团的年轻代表说他要进魔兽之森的时候，他那副表情让昴难以忘记。 他一开始显得非常惊讶，想阻止昴，可是听了昴的说明后，把剑借给了昴。 据他吹嘘，这是村里最锋利的宝剑，但是最多也就是传统的单手剑。即使是外行人的昴也要费好大劲才挥动。收下宝剑后，在青年的送行下，两人离开村子。 但是，村子里的人交给昴的并不止这些。 “口袋里面有……点心，漂亮的石头，还有……呜噢噢！虫子也放了进去！” 昴摸索袋子里面的东西，感到讨厌触感的昴发出一声大叫。 从狭小空间里解放的虫子逃离昴的手，飞往森林的深处。 “臭小鬼，趁混乱塞这东西到里面去。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这是受人尊敬的证据吧。……你这个人，到底哪里好呢。” “我的男人本质在纯真的孩子眼里，可是闪闪发光的哦。而且，被他们喜欢的又不只是我一个，拉姆你也很清楚的吧？” “……是呢。” 拉姆同意昴的说法。听后，昴一副满足的样子频频点头。 在离开村子前，拉姆也看到了昴和孩子们相互交换物品。对昴来说这是深有感触的事情，对拉姆而言也是件非常美好的事。 被青年团的人送行后，昴他们碰到了醒来的孩子们。 孩子们一上来就对昴他们道谢，等昴回过神来，他们早就把称得上感谢的各种东西纷纷扔进了昴的袋子里。 不管是点心，还是漂亮的石头，甚至是那虫子，对孩子们而言，都是用来表达他们感激之情的东西。都应该同等看待这些东西，虽然被虫子逃掉了。 就这样，突然被强硬接受不需要好意的昴感到些许动摇。孩子们望着昴，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 “我们也要给蕾姆姐姐道礼，记得迟点把她带过来哦……可以吗？” 蕾姆如今在不知道有多危险的地方，为了某样东西，拼上性命地在战斗。 孩子们不知道这些，而且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 “放心吧，小鬼们。半夜进入漆黑的森林的坏小鬼们，会和什么也不说就提前进森林的大姐姐一起接受教训的。” 顺便把冒失冲进森林里，全身都给魔兽咬个遍，给周围带来麻烦的男子加上吧。 正坐一整晚，接受村长的教训也是非常痛快的事啊。 昴对脑海描绘的未来预想，自然地微微缓起了嘴角。 昴微妙地嗤笑起来，这时—— “卯日，我要用千里眼了，稍微等一下” 前方的拉姆停下了脚步，她头也不回，以命令的口吻对昴说道。接着她静静地低下了头。 森林弥漫一股寂静的空气，声音如同完全消失一般。昴加快脚步，走到拉姆的旁边，拔出剑来警惕四周围。 不能大意——在时候千里眼的时候，拉姆会变得毫无防备。 “等等。” 拉姆低下白皙的脸庞，集中精神，一语不发地使用“千里眼”。 她的“千里眼”，不仅是人，还可以共享其它生物的视界。借助波长相吻合的生物的视界，再借用别的生物的视界，从而延伸可视距离。如文字所说的，可以看到“千里”外的景物。 借助拉姆的千里眼，进森林后已经使用了好几次，但是到现在还没发现蕾姆的踪迹。森林里的生物太多，反而加大了寻找难度。 但是—— “卯日——又有其它东西看着我们。” “来了吗……往前面走可以吗？” 看到瞑目的拉姆点头允许后，昴小小地吞了口气，意识到心脏剧烈地跳动。 他慢慢往前面走，扔下毫无防备的拉姆，独自一个人踏着茂盛的草木，走到了长满苔藓的岩石上。接着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扔下了手中的单手剑。 第315章 斗兽 7 铁制的剑鞘击打坚硬的岩石，发出响亮的撞击声，随后立马在森林里传播开来。 “——嘶！” 一股声音划破了寂静，鸣声还有踏地声击打着昴的耳膜。 黑色的四脚兽在头顶和树木的缝隙间到处飞窜。它伸出的獠牙，正瞄准昴的脖子，不断往这边逼近，要把反应迟钝的这边撕成碎片。 昴不禁双手作出防御姿势。可是野兽的速度比昴的动作还要快，它的牙尖可以轻易地贯穿人体，鲜血顿时倾注而出。眼看昴的小命快要成为那东西的囊中之物的时候—— “为什么不管是哪种生物也好，一见到卯日就失去冷静了呢。真是想不明白。” “呜哇！” 陷入困境的昴惊讶得吐了一口气，眼前的魔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向他逼近。突然它的身体被旁边袭来的风刃分成两半。身体被切成前后两半的魔兽一瞬间便毙命了。向着昴冲过来的上半身也被吹飞了。 吓得往后一跳的昴不幸地向斜摔倒，弄得满身是伤和泥土。他站起来，向在坡上俯视这边的拉姆投向抗议的眼神。 “喂！你还有其他手段的吧！” “不欺负下你就杀掉魔兽的方法也太费神了。对卯日你的体谅还不够呢。” 对着说完就走的拉姆，昴瘪了瘪嘴。看了下掉落在旁边的魔兽尸体。 那已经是一具死尸——虽然明白是危险的生物，但也想过原本活着的生物躺下变成尸体的情况。接着，昴对着那具尸体，双手合十。 “这样，一只一只地费尽心思解决的话，也不能一直下去啊。更不用说，歼灭成群魔兽才能救卯日了。……刚才的狩猎方案，是卯日想出来的吧。” “我知道这是伪善的伤感，但是这也是自我满足。” 与其说是感性的不同，倒不如说是存在的世界不同的问题吧。 虽然不能确切说昴的性格是信心满满，但是他原本就有对生命的敬意的。 经过“死亡轮回”的现象后，他感到对生命的敬意稍稍变得更强了。 “那刚才的千里眼找到蕾姆没？” “没，很可惜，似乎还在森林深处。虽然刚才想确认一下，然而刚才瞄准卯日的乌鲁迦姆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拉姆口中所说的，魔兽习惯瞄准昴的行为，她感到不可思议，手贴着脸颊。昴对此也稍微想到答案。 让她如此说不出口的，也只有是昴的弱小了。 昴一言不发，但是拉姆来回看了看昴和魔兽的尸体。 “果然，是因为看起来很弱呢。” “烦恼这么久说出的结论就是这个？真对不起啊。” “那么，是因为看起来很容易搞定呢。” “重要的地方没有变哦，姐姐。” 拉姆只是耸了耸肩，昴却有一些失望地垂下了肩。 虽然昴并不知道拉姆的言行是出于本色还是刻意为之，但是他内心中的那个答案更偏向于后者。 进入森林之后，昴一行被落单的魔兽袭击了好多次，然而结果都和之前一样，盯上他的魔兽都被拉姆的魔法解决掉了。 狩猎魔兽的方法是由昴提出，利用的是千里眼的能力，比起没有防备的拉姆，昴更容易被当做目标。 虽然拉姆最开始时也半信半疑，但她现在已经对此毫不怀疑了。 ——昴酝酿了很久，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我可以问问‘无角者’是什么意思吗？” 他最终说出口的，是对进入森林前听到的某个词语的疑问。 虽然昴能明白这个词语大概的意思，但听见提问后的拉姆，保持着俯视昴的姿势，如此说道： “如同你所听到的一样，这是给明明是鬼却失去了角的蠢东西的蔑称。” “鬼”这个词语，令昴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夜蕾姆的身影。 沐浴着鲜血，大笑着的蕾姆额头上——一只白色的角隐隐发光。这幅场景令他难以忘却。那正是童话里面所说的“鬼”。 再加上，拉姆自称为“无角者”。也就是说拉姆的额头上也曾—— “因为一些琐事，我失去了唯一的一只角。从那以后，我只得什么事情都依赖蕾姆了。” “……莫非，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挠着脸颊的昴，拉姆一脸不可思议地偏了偏头。 “唔，虽然我不明白对于鬼一族来说角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但我想这应该是非常大的问题吧。再加上我问问题太不注意了。” “都已经问完了现在再讲这些也没意义了哦——不过，放心吧，我没关系。” 放低了声音调侃了一顿昴之后，拉姆的表情略显落寞。 “先不论当时，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因为失去了角，我也得到了额外收获的东西，而且这条命也捡了回来——不过蕾姆她，或许并没有这么想吧。” 悲伤的声音戛然而止，拉姆将手伸向了昴，发出了信号——她要入入千里眼状态了。 当昴从斜坡上爬上来时，拉姆的意识已经完全介入到他人的视觉里面了。 闭着眼的拉姆的呼吸变得有点慌乱，她的额上和后颈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两脚更是如同奔行了整整一天之后一样，微小地颤抖着，走路时多次踉跄，几欲摔倒，像头晕一样。 借助他人视野的千里眼，会给少女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负担。 但无论多么辛苦，拉姆决不会开口抱怨。 从结论上讲，拉姆和蕾姆二人，从本质上来看是相似的双胞胎。 如果要只是勉强自己便能让大家都轻松的话，她们会毫不犹豫的做下去。 那间宅邸里的女性，包括艾米莉娅和贝阿朵丽丝在内，都过于优先他人。 “相反我自己却那么软弱，无法被人依靠，这只会让我更讨厌我自己不是吗。” 昴踢了下脚下的野草，然后飞散的野草飞到了嘴里，四散的尘土跑到了眼睛里。 他一边吐着带有泥土味的唾沫，一边对自己的不作为感到无比难为情。 “拉姆——你很重视蕾姆，很担心她吧？” 昴知道，拉姆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千里眼上，此时不能打扰她。然而他还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由于视野和他人同调，拉姆的意识并不在此，因此她的回答慢了一拍。“那是当然的啊。虽然那孩子确实比拉姆厉害。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不担心她的理由。” “……哦。” “就算在所有方面，那孩子都做得比我好，但拉姆始终是她的姐姐。只有这个立场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在拉姆坚定的决心之下，还有着自己身为姐姐的立场。 至今为止，昴一直觉得拉姆是为了让自己轻松才利用着姐姐的身份，所以一直轻视着她。 现在他才觉得，自己之前是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拉姆比昴所想的更加理解自己的立场。拉姆一直严格地要求自己，对于蕾姆来说，自己必须一直是值得她骄傲的姐姐。 当真正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昴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和蕾姆汇合之后再做这些最好不过，不过那也太理想化了呢。” 挠了挠脸颊，昴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咕哝道。 似乎是觉得昴的态度让人难以理解，没有获得任何成果的拉姆，结束了千里眼，将意识收了回来。 拉姆梳理着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奇怪地看向昴。 “卯日，你想做什么？”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和你之前所说的一样，我太拖后腿了。在进入森林之前我不是说过吗，为了拯救蕾姆，我帮得上忙。” 虽然这是没有确信的推测，不过从目前为止的事件上看，现在的胜败比率提升到了七比三。虽然有关三的部分昴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 “怎么能放弃这种有胜算的赌局呢！拉姆，做好冲过危桥的准备了吗？” “在魔兽森林和年轻男子独处——对于少女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为危险的状况了呢。” “真敢说呢，你这个姐姐。” 笑了笑，昴大大地吸了口气，张大了眼睛。 如果昴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在此之后，事态就应该发生变化。 虽然明白这是自己必须做的，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 ——虽然自己很胆小怕事，但眼下的情况让自己不能逃避。 如果昴是正确的话，那个东西应该会出现的才对。 “拉姆，其实我——” 话语骤然停止，昴试图说出的后半句话，乃是“死亡重置”。 将禁止说出口的事情说出去，昴做出了试图打破禁忌的举动。 而眼前，拉姆那准备倾听昴的话的表情突然冻结了。 不——时间停滞了。 世界失去了颜色，声音也被消灭，时间的概念已然不在。 在这个世界里，万物都停滞了。而唯一能逃过限制的存在，突然出现了。 “——来了吗。” 这一句低声自语实际也没能发出声响。 但昴期待着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眼前这个东西。他的行为是有目的的。只要自己的心情能够传达给他，哪怕只有一点点，目的也就达成了。 ——在时间停止了的世界，只有一团黑雾完全不受影响。 突然出现的黑雾，在虚张声势的昴的面前变化出了胳膊的形状。 然后生出了手指，手腕，手肘，上臂，黑雾变成了人的整条右臂的形状。 这条胳膊以前只变化到手肘，但是这次却具现到了肩膀的部位。 “——” 看着比起第一次见时更加实体化的雾，昴屏住了呼吸。那黑色的手指滑入了昴的胸口，穿过胸前的薄肉，抚摸过肋骨，直接到达了心脏。 虽然昴明白会发生这些，但是疼痛这种东西，并不是超越了限度就能忍耐住的东西。 心脏被直接握住的痛楚，会让人失去尖叫和发狂、痛得打滚的力气。那种痛楚已达到无法述说的领域。 ——漫长、艰辛而又难耐的痛苦时间还在继续。 昴心律早已混乱，血液被强行压榨出来的痛苦令他全身都疼痛不止。强烈的痛楚使得昴流出了血泪，他的大牙也因为咬得过于用力而碎裂—— 在这份痛楚面前，那种事情即便发生也不足为奇。在这个停滞的世界里，昴只会产生痛觉，而他也只被允许承受这份痛楚，连扭动身体都做不到。 终于苦痛的时间结束了，昴的视野变成一片雪白—— “——卯日？” 听到问话声，昴意识到自己跪在了地上。 自己的嘴边还留着口水。昴慌张地用衣袖把口水擦拭了之后，站了起来。 “危险危险，居然做了白日梦。” “是因为你大病初愈还想勉强自己的缘故吧。受不了了的话就回村子去吧。如果你知道找出蕾姆的方法的话。把它告诉我就可以……” 正在说话中的拉姆，突然表情突变。她看向四周。 静谧的森林里，只有树枝被风拂过的晃动声，树叶摩擦的微小声响。细心聆听的拉姆看着昴。 “你做了什么，卯日？” “……我只是下了一个伴随着痛楚的赌注而已。” 虽然昴承受了那样的折磨，但在此时的他的身体里，那痛楚已经痕迹全无。 虽然很厌恶对方那只在精神上进行苦痛折磨的做法，但这种神奇力量却给自己留下了在现实生活中继续行动的体力，大概这一点还是值得感谢的。 “风乱了……野兽的臭味在靠近，而且数量很多。” 森林在风儿喧嚣中失去了静寂。站在那片深绿色之中的拉姆突然看向了右边。 昴随着拉姆仔细盯着那个方向，他发现数个红色的光点从森林的深处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数量大概是五只——看着冲过来的魔兽，拉姆小小地咂舌。 “明明还没有找到蕾姆……” “唉，放心吧。大概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和她汇合了。” “为什么如此断言？” 拉姆眼神锐利地质问着昴昴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蕾姆的目的是把森林里的魔兽全部猎杀吧——但只要有我在，魔兽们就会以我为目标穷追不舍，所以要不了多久，蕾姆就会碰上我们。” 昴一直在思考，一直抱有疑问。 为什么魔兽在每个轮回里，都会以自己身上的诅咒为目标呢。 再那些重复的日子里，在村子里遇上的魔兽肯定会给昴施加诅咒。这与其说是无法逃避的命运，倒不如说其中一定有其它的强制性因素在发挥作用。 魔兽对于昴过于在意。其理由能从同样对昴过于在意的、其他人物的发言里寻找出来。 “简而言之——因为魔女的余香。” 第316章 斗兽 8 魔兽，由魔女所创造的，人类的敌人。 而这些魔兽，对带有魔女味道的昴，一直表现出过剩的反应。进入森林之后，魔兽袭击的目标都是昴，这估计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吧。 如果魔兽们被自己身上飘荡着的些许魔女的气味勾引上门了的话，就利用这一点制定计划吧。 如果森林里的魔兽，向昴下过诅咒的魔兽全部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追赶魔兽的蕾姆也凑齐了的话，那将是多么壮观盛大的景象。 ——昴将计划命名曰“菜月?昴诱饵大作战”。 之前有一次，自己试图告知艾米莉娅“死亡重置”。昴从当时贝阿朵丽丝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了提示。 伴随着雾的出现，昴身上的魔女余香会变得浓厚。 ——大概，那片黑雾和魔女有着某种关联。 死亡重置的力量，以及围绕昴的魔女气味——昴现在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自己心中的苦闷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自己忍受的苦楚无法向任何人传达。 但向着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里回以一记报复的爽快感，让昴甚至忘却了眼前的威胁，裂开了嘴，凶恶的笑了起来。 ——啊，我终于向设计这轮回的命运回以了一记报复！ 虽然他心里在为自己喝彩，但他的手上还是握紧了单手剑，准备迎接袭来的魔兽。 然后，他朝着旁边的拉姆高声说道： “那战斗这方面就全靠你了，拜托了！” “之后你给我好好客观地回顾下自己说的话，然后去羞愤欲死吧。” 在拉姆的叹息声之后，风刃击中了袭来的魔兽群。 ——与魔兽的战斗，在更换了一次出场人物之后再度展开。 脚踏大地，飞跃而出。 蜿蜒在脚下的巨大的树根全部都被自己一脚踩下去，力度大得几乎要踩破鞋底、粗根几乎触到脚心。 在森林或者山间的土道上行走时，其实是需要注意脚下的。在走自然形成的、有野兽出没的山间小道的时候，正确的做法是，不管脚下有什么，都要毫不犹豫地踏过去。 要相信自己鞋子的坚固，奋力踏行，才能开辟出前进的道路来。 自己的呼吸很乱。额头上的汗水滑进眼睛。自己要一边痛苦地眨眼，一边让汗水流往其它的方向。 将身体前倾，尽可能减少风阻面积，全力疾跑。 但这样却并不能甩开追击者。仿佛是在嘲笑四处逃跑的昴一样，追击者的脚步声一直尾随其后。能够成功摆脱其追击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肺部在呻吟，它急需氧气。昴的嘴难看地张张合合。 “你现在的脸好下流……从你这张脸我就知道你家里人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你这家伙，等会再跟你算账！” 虽然后悔说了多余的话消耗了氧气，但昴还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抱好了怀中的拉姆继续逃跑。 利用魔女的余香，“菜月?昴诱饵大作战”进行了约十分钟。由于与昴所引来的魔兽之间的战斗过于激烈，最后——两个人只能败走，选择逃出森林。 “因为你说你可以战斗，我才相信了你，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啊！” “我战斗过的好吗！只不过拉姆的体力比想象中消耗得更快了而已。” “你不是还耍帅说自己能勇度危桥的吗！？” “可是这座桥比拉姆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还没开始度就快掉下去了啊。” 拉姆坦然地一一回复着大声吵闹昴。 由于在数次的战斗中灵力消耗过度，拉姆现在已经无法自如地行动。但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尖刻。 魔兽们顺利地被昴所释放出的魔女余香所勾引而来。 但是由于勾引得过于顺利，大量的魔兽导致他们无法战胜，这令他后悔不已。 拉姆使用风魔法，消灭的魔兽有十七头之多。 由于做得太过，拉姆突然失去了力气倒下了。 站在旁边的昴吓得不行，慌慌张张得抱着拉姆就开始逃跑—— “到现在……还没找到出路也真是够了啊。” “被人抱着走怎么还那么多抱怨！还有少说两句话好吗！咬到舌头了怎么办！而且说到底，我就快，没体力了……” 虽然昴是在各种运动都获得的非凡成绩，体力惊人，但是他是室内运动派，在户外运动方面却显得尤为体力不足，特别是长距离跑步这类运动在全校还会排倒数第二。 可是就算再体力不足，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自己还是得全力跑起来。不过体力用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追赶而来的魔兽们，也应该发现昴的体力即将枯竭了吧。 魔兽们似乎是在享受猎物弱化的过程，每当昴的脚步变得迟钝时，他们就缩短两者之间差距，刺激着昴的逃跑本能。 “差不多，是解放秘藏在我体内的力量的时候——疼！” 就在昴要说泄气话的时候，一只魔兽咬上了他的右肩。 这一只似乎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锐利的牙齿刺进了昴的身体，袭来的痛楚让他的脑袋快要爆炸。昴拼死转过了身体，把魔兽甩开—— “糟糕——” 怀中传来的拉姆的呼声。就在昴发现森林忽然消失、眼前一片开阔的一瞬间，他的脚底踩空了。 脚在空中乱摆，漂浮感让昴感到自己的内脏都被提了起来。接着脚后跟擦过斜坡，昴身子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中招了！” 自己不应该把魔兽只当做普通的野兽。 在数次的接触中，昴他们虽然明白了魔兽具有理性，但紧迫的事态以及野兽的外表导致他们没有重视这个事实。 结果，自己慌不择路，最后被引到了悬崖边。 “混账！！” 滑落下去的斜坡越来越陡。昴咆哮着，单手用力抱紧拉姆，另一只手将剑插进悬崖。 “痛痛痛痛痛痛！” 昴身体的左半边被山体磕碰着，可他还是咬紧牙关，用紧握着剑阻止了下滑。仔细一看，这里距离悬崖边缘只有一线之遥，如果反应再慢一点，两人都会被摔死。 “哇！” 就在昴抬头看向悬崖上的同时，追击他们而来的几只魔兽从昴的旁边滑落下来。 没法停止落势的魔兽，发出如果家养小狗一样的悲鸣之后，消失在了下方，它们狠狠地摔在崖底坚固的石头上，骨头的破碎声都传到了昴的耳中。 “啊，我们差点也变成那样了啊……” “你抱得，太紧了。” 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被他抱在怀里的拉姆很不舒服地抱怨着说道。 虽然少女很轻，但再加上昴自身的体重，现在他的左手上负担着近一百公斤的重量——持剑的手腕，也差不多快撑不住了。 “掉下去的话我们两个人都很危险，卯日，你能爬上去吗？” “虽然我也想努力一番……不过在上面等待着魔兽很成问题……” 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左手用力，将重心转移到剑刃上，试图调整下姿势。就在此时—— “——啊！” 两人的呼声，以及刀刃折断的声响同时响起。 插进崖壁的单手剑的剑刃，在剑刃的前三分之一处折断了。虽然昴慌张地用剩下的刀身再次插入崖壁，但少了前端的尖锐之后，断剑很难再次插进土中。 抱着肉体被削掉的觉悟，昴全身用力撞向崖壁，但他却没能获得能够支撑两个人体重的摩擦力。单手剑整个滑落，下落再次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糟糕！！” “——这下适得其反哦，卯日！！” 头朝下摔落的感觉，让昴想起当初他跳崖自杀的事，这令他心生恐惧。 可就算如此，为了保护拉姆不受落地的冲击影响，无意识地紧抱着她这一点，还算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承受着用力的拥抱，拉姆微微转过了身子，朝着地面伸出手， “——啊啊！”菜月昴惨叫起来。 在她咏唱的同时，灵力开始膨胀，两人预定坠落的地点处卷起了狂风。从正下方升起了风压抬起了正在下落的昴的身体，让他头和脚的位置调换，更是减慢了他下坠的速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感受着视野的变换，昴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双腿中，咬紧牙关，承受着落地的冲击力。 “哦哦哦哦哦——坚持下来了！！” ——挺过去了。 昴跺着脚，舒缓着强烈的麻痹感。当他抬头注意到悬崖的高度时却说不话来了。崖高十米左右，这高度和学校教学楼四楼差不多。从这样高的地方摔下来，真亏自己和拉姆能捡回一条命。 “拉姆大人真是佛祖，时间掌握得太好了，要是没有那个风魔法，我们现在……” 正当昴试图述说自己的感谢时，他发现在腕中的拉姆没有了动静。 仔细一看，俯身朝下的拉姆鼻孔里有一道血迹流出。闭着眼的少女呼吸短促，同时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诶，喂，拉姆？糟糕，怎么办……” 昴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叫醒她，但拉姆却没有任何回应。 在之前的战斗中，拉姆由于使用千里眼，已经耗尽了体力，但她刚才还强行再次使用了魔法，这给拉姆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吧。“啊，混蛋，时机真的太糟糕了。” 昴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大意，一边更加小心地抱起了拉姆。他捡起一旁的断剑，粗暴地收入剑鞘，看向上方。 估计那些魔兽也没法飞跃过这片悬崖，就算它们想追过来也要绕远路。 所以……自己至少也要在这段时间内做点什么保持己方优势。 “喂喂，不是开玩笑的吧。” 头顶上，从昴才滑落下来、好不容易才保住命的斜面处，大量的泥石流奔涌而来。而一只幼犬型魔兽，正施展着魔法和同类们从泥石流上向昴冲过来。 那只幼犬型魔兽有点眼熟，这正是在村子里最先给昴施加诅咒，在昨晚，自己去寻找孩子们的时候，被蕾姆重创过的那一只。 虽然有点感慨以它的大小居然能够统帅魔兽种族，不过看见其他魔兽驯服的态度，让昴不由得干笑两声。 “只能恨魔女大人了耶……您的香水太管用了吧。” 愤恨地抱怨之后，昴确认了下双脚的麻痹感有没有消除之后，再次准备逃跑。 现在自己只能祈祷魔兽轻视两人，不会马上再次追击上来了。就在昴准备跑起来的时候—— “诶，怎么回事？” 正当准备开始逃跑之际，他感受到了异常。昴回头一看。 滑落下来的魔兽有点不太对劲。它们蜷着身子，一落到地面就四散奔逃。 “诶？喂，我在这边哦？” 魔兽们四散奔逃的场面，让昴有点难以理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疑问马上就从悬崖顶上得到了解答。 “——呵。” 再次抬头看向上方，昴惊讶于在悬崖上发生的变化。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远处的悬崖之上，出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一身佣人服的少女放下布满鲜血的铁球，以失去理性的双瞳瞪着悬崖下方。 和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昴突然产生了非常不妙的预感，流了一身冷汗。 突然，她从高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鬼”站在了面前的大地上。 在幽深的森林里，昴被魔兽包围，和“鬼”对峙，紧抱着必须守护的少女，单手握着断剑。他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游戏的最后。 “不过话说，我这边的装备是不是有点太烂了呢？”这份抱怨没能传到任何人耳中，他的声音被森林里肃杀的凉风吹散。，这里才是所谓的正式舞台—— ——明知魔兽森林的危险还踏足此处的昴和拉姆，协力击退袭来的魔兽，安全抵达森林深处。 虽然二人数次和魔兽群接触，但他们奇迹般地发现了没有受伤的蕾姆，虽然二人责怪她的独断专行，但双方还是顺利和解。 然后利用昴能吸引魔兽的体质，拉姆和蕾姆姐妹合力消灭魔兽，将昴从魔兽的诅咒中解救出来，大圆满结局。 “要真这样就太理想了呢。” 昴一边自嘲，一边抛弃了脑海里那顺风顺水的妄想。 从站在身前的蕾姆的眼里，看不到丝毫友好的迹象。她的眼中只有漆黑的杀意。 以她这样的状态，双方的对话很难有什么成立的机会。 蕾姆得压迫感太过强烈，甚至不允许自己眨眼。如果眨了眼，事态会如何发展，自己就也掌握不住了——当考虑到这一步时，昴意识到自己也已经把眼前的蕾姆当做敌人来看待的事实。 对此他只能苦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猜坚持到这里的呢。 第317章 斗兽 9 “蕾姆，我是你的好朋友，昴君哦。” 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昴表情僵硬，故意用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着招呼。 虽然他有想过蕾姆在听到招呼后回归正常的可能性，但是—— “不要用那么热烈的眼神看过来好吗，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烧伤了。” 蕾姆转过头。她的视线锐利无比，完全锁定了昴。 昴便发现，她似乎对自己展开了最高警戒。自己好像做了错误的选择。 蕾姆散发出的凛冽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熟悉的佣人服上沾满了敌人了鲜血，而且是干了的血液上又沾满了新鲜的血液，裙子上黑红色与艳红色彼此等合，给人以强烈的印象感。 或许是鬼化的缘故，她双手的指甲变得和魔兽一般细长锐利，和右手所持的“护身用”铁球一样，上面满是血糊和碎肉，给人一种极端的不详感。 自己可以断言。 虽然某种程度上，自己由于对蕾姆此时的样子已经有了觉悟，所以才保持住了平常心，但如果是在夜里突然碰上她的话，100%会大小便失禁的。 现在的她浑身遍布着鬼怪和狂乱的气息，可就算如此，蕾姆额头处的白角——就像与这些都无关一样，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白净美丽。 蕾姆的鬼之角既是最能象征蕾姆身为凶恶之“鬼”的部位，又给昴带来了某种别样的感触。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不会考虑昴的心情了。 仔细一看，四散逃跑的魔兽们，也在岩石背后或者森林深处窥视着这边的情况。它们应该是在探查昴和蕾姆的动向吧。 如果漏出破绽的话，它们肯定会趁机一拥而上。 前有蕾姆，后有魔兽——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的绝境。 昴不能动，魔兽不采取行动。蕾姆接下来的举动，将会决定事态的发展。 深吸了一口气，合上双眼再睁开，昴回视向蕾姆。 期待着蕾姆的眼睛里能够展现出一丝动摇也好，昴盯着蕾姆，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 然后。 “姐姐……” 蕾姆发出了沙哑的，疲累的声音。 但在昴里听来，这却是肯定的带有个人意志的声音。 蕾姆颤抖着嘴唇，眼神略带迷茫，死死地盯着拉姆的侧脸。 就算是快理智被鬼化的狂乱所吞噬，蕾姆还是能认出自己的另一半，能认出自己无比敬爱的姐姐。昴对此表示很惊叹。 “你才真是姐控的代表啊。如果能够恢复正常那就更好……” “——放手。” 话还没有说完，铁球就带着强风，迎面袭来。 昴迅速左倾了一下身体，奇迹般地躲开了蕾姆的攻击。 昴的身体还没从之前坠地的冲击中恢复过来，膝盖只是让昴在转身时微微不稳，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铁球上的尖刺浅浅地擦过右肩，刮走了右肩的肉，剧痛让昴几乎无法思考。 压制住呼痛的欲望，昴一脚踏向自己的斜前方。 “好痛！” 以带着伤的右肩为轴转动着身体，昴从铁球的锁链下面钻了过去。紧随其后，锁链狠狠地击在昴刚才所在的地面之上，刻画出了铁蛇的模样。 要是躲得慢了的话，昴现在背上估计也会被刻下同样的纹样吧。 想象了下皮开肉绽的痛楚，昴继续紧盯着蕾姆。但盯着昴的蕾姆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然双眼带着敌意，没有任何恢复正常的迹象。 “能够鬼化这一点确实不错，不过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这个设定……” 从蕾姆现在的表现来看，昴做出了如上的猜测。 照这样看来，问题就在于怎样让她恢复正常。昨晚刚鬼化的时候她虽然处于完全狂乱的状态，但在昴失去意识之前那一小会儿，她个人的意识应该稍占上风。 昴在她面前受了重伤，这个场景给予了她恢复正常的冲击力。 “要不我吃一发铁球试试？不过好像我瞬间就会变成肉末……” 如果情况和昨晚一样的话，蕾姆应该会恢复正常吧。 不过，昴估计会变成碎肉。 “——” 怀中那应该明白一切的少女还没有苏醒，虽然自己一直在试图摇醒她，但估计距她苏醒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眼前的蕾姆和周围的魔兽，估计不会老实地等到那个时候。 昴舔舔了下巴附近的汗，汗水润湿了嘴唇和口腔。 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的话，自己就只能把所有可能都尝试一遍了。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突破口的话，依昴的风格，他就会如此做下去。 “喂，蕾姆！不要光看怀里的姐姐，也多看看我！我的名字叫菜月?昴！不准倒置的见习佣人！罗茨维尔宅邸潜力无限的新星男仆！虽然我给你和拉姆添了很多麻烦，但关系也时好时坏……哦哦哦——” 急躁的蕾姆攻击了过来，打断了昴的回忆战。 旋转的铁球将沿路上的树木拦腰折断、撞碎，带着树干碎片气势惊人的砸向了昴。昴前滚躲了过去，然后又用三级跳华丽地躲过了其后的锁链，转过头说道： “趁别人说话的时候打过来真是没有礼数！真想看看你家人长什么样……啊，这不是你家人吗！” “把姐姐，还……” 听见昴的话语后蕾姆前倾着身子，低声呢喃道。而正当此时，她突然收回了掷出的铁球，利用反动力转动着身体。 “——！” 蕾姆一脚回旋踢，重重地踢在试图从背后袭击的魔兽的身体上——一声爆炸般的声音响起，被踢飞的魔兽的内脏估计都已经坏掉了吧。 试图耍小聪明、坐收渔翁之利的下场就是这样。 本想跟随前锋进行轮番袭击的魔兽们，在看到先锋凄惨的死状之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行为就好比是在猎人面前，仰面朝天露出自己的腹部一样愚蠢的行为。 从侧面袭来的一击，将并行的两头魔兽从头到尾砸成了碎片。无视了四散的血肉，蕾姆趁着势头继续前行。她用一脚踩碎一只惊慌失措的魔兽的前脚，另一只上踢，踢断了它的颈骨。 她用抬起的脚顺势踏碎了旁边一只魔兽的身体。一只试图给同胞报仇的魔兽张大了嘴巴咬向蕾姆，却被后者一手捏住，就这样高高地被她扔上了天空。 魔兽的身体划出了一条抛物线，它尖细的悲鸣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渐渐变远，又渐渐变近，最后传来一声宛如水果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而后，魔兽的悲鸣声彻底消失了。 虐杀还在继续。为了惨杀而惨杀，那是杀戮中的杀戮。 以强大的个体而君临一切的“鬼”，其破坏力已经远非魔兽所能及。 但就算如此—— “数量这东西，真是太过可怕的武器。” 眼看着同类一只一只地被消灭，但魔兽们似乎并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它们磨着牙，擦着爪，发出咆哮扑向蕾姆。 被击飞，压扁，撞倒，碎尸万段，魔兽们虽然堆尸如山，但它们的确让蕾姆受了颇重的伤。 看着蕾姆沾满了溅回的血液的佣人服上，渐渐出现了从自己身体中流出的血液，昴明白，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鬼和魔兽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双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昴和拉姆。他们都决定把威胁度较低的对手先放后面解决，先解决掉眼前的外敌。 如果蕾姆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地位的话，虽然有些薄情，昴是和乐意看着魔兽们被赶尽杀绝。不过，眼下形势却慢慢在恶化。 “——” 蕾姆挥舞着手臂，横砍魔兽的身体，魔兽的利爪好几次击中了痛苦呻吟着的蕾姆。 她的血液飞溅而出，白色的肌肤上也出现了裂伤。昴已经看不下去了、 方法是有的。只要插进战斗中就好。虽说是插入战斗，但如果只是闯进去乱打一通的话，自己就会被卷入暴风中被撕得粉碎。自己要挤进去，要在鬼和魔兽彼此对峙时，拯救被夹杂于其中的蕾姆的意识。 下定决心，昴抬起了脚步，深吸气，看着蕾姆。 ——上吧。正所谓男人要有勇气，女人要柔情。 “所以表情不要那么吓人，笑一笑吧，蕾姆，——我是‘死……’。” 今天世界第二次停止，即将再次开始由黑雾举办的惨叫盛宴。 虽然昴已经做好了忍耐的准备，但剧痛并不是光靠决心就能忍得住的。而且这次黑雾并不是一只手，它连左手都具现出来了。 黑雾似乎是尝到了完成了右手的甜头，这次在大张双目、不能动弹的昴的面前，穿过他的胸骨、抚摸内脏的的手掌变成了两只。 一只手在心脏处抚摸，另一只手就如同爱抚一般轻轻抚摸着昴的脸颊——恐惧感涌上昴的心头，而之后便传来了无尽的痛楚。 那是如同世界颠倒，肚子中的所有东西都错位了一般的，极端的不适感。 昴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不是自己，觉得自己从脑袋到脚尖都被改变了，这给他带来难耐的违和感和厌恶感。负面感情如同暴风雨一样，令他头脑一片混乱，渐渐地，昴连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但抚摸着脸颊的柔软手掌却依然温暖，给人一种身心都快融化的安心感，昴却知道超越其上的感觉—— “回来……了。” 视野在摇晃，灵魂无比疲惫。但痛苦和劳累，完全没有被带回现实世界。 时间也没有变化。眼前的魔兽还在和蕾姆对峙着。 第318章 斗兽 10 ——但就在昴回归到现实的瞬间，战场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仿佛是发现了不能忽视的“异常”一般，蕾姆和魔兽们一起看向了昴，。 如同昴所猜想的一样，他们会如此反应，是因为包围着昴的魔女气味忽然变浓的缘故吧。 “！！” 蕾姆在咆哮，魔兽也接连远吠，昴自己也出声高叫着。 他躲过了飞扑而来的魔兽的利爪，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蕾姆砸来的铁球，昴此时的举动简直如同在渴求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灵魂燃烧殆尽一般。 ——乱斗开始了。 鬼和魔兽和普通人，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人类的一方毫无优势，但昴却在混战中保持着注意，细心地躲避着攻击。 昴的行动很简单。 与战场的核心部位保持着一定距离，只躲避攻向自己的攻击——仅此而已。 “————” 又有在魔兽在眼前被铁球砸成了烂泥。然后魔兽无视了同类的死亡，三只形成一个整体，向蕾姆发起了强烈的攻势。 但他们耍的小聪明并未起效，被蕾姆挥起的手腕逼得跳起，停顿在空中的魔兽紧接着成为了铁球下的亡魂。 昴斜视眼前的惨剧，昴重新抱紧快掉出去的拉姆退到了后方。以豪厘之差躲开袭来的尖牙，主动进入了蕾姆的攻击范围。 注意到昴的蕾姆马上展开了迎击。急停躲开了迎面飞来的铁柄，钻过随后袭来的锁链，看着飞过头顶的铁球砸到后面的魔兽头上，绽放出了红色的花朵。 昴听着背后尸体坠地的声响，抛下了羞耻心和自尊心，保持着趴在地上的蟑螂姿势，一口气逃离险境，试图追击的蕾姆被魔兽所阻断，昴成功逃脱。 待与蕾姆隔开一段距离之后，确定自己捡回一条命之后，昴一边喘气，一边赞赏自己的判断力。 “——哈，我自己也意外的能干嘛！” 自己为了不被魔兽咬到拼死逃窜，把追上来的魔兽扔给了少女，然后从愤怒的少女身边用蟑螂姿跑掉。 把上面的场景写成文章虽然会让当事人想死，但这是为了逃命，所以还是忘掉吧。 从现状来看，作战如同昴所想的一样进行得很顺利。 无论从争取时间，还是从削减魔兽数量来看，这个势头都不错。 昴一瞥上方，他发现从通向谷底的几个方位，都有朝着这边战场行进的魔兽渐渐集结。 昴身上的味道散布到了森林的很大范围内，魔兽的本能在蠢蠢欲动。 照这样下去能行。能看到胜算。正当昴这么想的时候—— “——唔？” 突然间，正试图躲避攻击的昴，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偏斜。而且不是因为大意导致脚步不稳，而是因为身体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以及游走全身的恶寒。 “这个时间点上，诅咒……！” 昴抬起头，他确信，在包围着蕾姆的魔兽里，有给自己施加的诅咒那只在。 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只。而魔兽大概也不是特意为了让昴受罪才发动的诅咒。 那大概是为了对抗眼前的威胁——蕾姆，魔兽积蓄魔力而产生的后果。 只不过，恰好昴就在现场，正好被诅咒影响到而已。 虽然那只是一场巧合，但却是相当致命的。 如果昴被诅咒所击败，倒下了的话，平衡就会崩坏。魔兽咬死了昴之后，用数量战胜蕾姆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蕾姆进入森林的理由是—— “——啊！” 如同撕裂大地，穿透空气的怒号传了过来，蕾姆下挥的一拳把一只魔兽变成了肉泥。 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战力，一拳灭杀了远处魔兽的蕾姆，让魔兽群以及昴都惊呆了。 随后昴发现，从刚才的冲击中自己获得了解放。 ——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倦怠感也消退了。自己从诅咒的获得了解放。 “——蕾姆。” “————！” 好像没有听到昴的叫声一般，蕾姆再度开始屠杀起周围的魔兽来。 看着散乱着蓝发，战斗着的蕾姆的背影，昴明确地理解到自己在要被那头已变成肉泥的魔兽杀死的关头，被蕾姆拯救了的事实。 就算她失去了理智，也不明白昴是谁。 即使如此，蕾姆也不会认错敬爱的姐姐，也不曾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为了什么而进入了森林。 这样的话。 昴意识在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他眨了眨眼。 他觉得自己不应以现在这种半哄骗的形式去拯救蕾姆，而应当遵循一开始的目的，以此去拯救她。 “也就是，遵循一开始的理想，和拉姆蕾姆女仆姐妹一起，进行心动不已的诅咒消除工作。” 能够实现这件事情，昴才有可能从这个状况中生还下来。 所以，必须要从真正意义上让蕾姆恢复意识。因为，昴需要的不是“鬼”，而是表面殷勤暗地无礼，好自作主张却总到处添麻烦的，蕾姆。 “——是角哦。” 突然从昴的怀里传了这样一句话。 被昴抱住的拉姆半睁开了眼睛，略带茫然的看着昴。 “你醒过来了吗！”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哦……” “啊，直觉挺准的嘛，姐姐——是说角吗？” 看着微笑着的拉姆，昴笑了笑之后回问道。 拉姆嫌麻烦地抬了抬下巴。 “蕾姆之所以能变身为鬼，是因为那只角……所以只要狠狠地给那个角来一下的话……应该会恢复正常。” “确定？” “应该，肯定，我认为是这样的。” “你的话怎么这么暧昧不明！？不过也只能相信你了。” 说完之后，昴看着蕾姆。 蕾姆额头上白色长角，大概有十厘米长。其大小与帕克差不多 ——朝着那里下手。 “你不觉得太难了么？” “用尽你的智慧和勇气，不行也得行。” “其实，用尽智慧和勇气思考之后，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办法。” 听到昴的回答之后拉姆惊讶得抬了抬眉。 昴苦笑，有点难以启齿地歪了歪嘴。 “不过，你肯定会生气的。” “如果那样做能让妹妹恢复正常的话，我不会生气的。” “真的吗？” “真真正正的。” “以罗茨卿的名义起誓？” “……居然让我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好吧，以罗茨维尔大人的名义起誓。” 既然拉姆从内心深处座下如此有男子气概的决定了的话，昴决定尊重她的意见。 而在二人正对面，蕾姆慢慢地再次看向这边。 她意识的重心依然放在昴和拉姆这里，而她的警戒范围却扩散到了周围的魔兽上。 而现在，朝着这位全面警戒中的蕾姆，昴展开了击角行动。 那就是—— “噢噢噢噢，看招！” “——哈？” 看着扭腰把她扔出去的昴，拉姆一脸惊呆的飞了出去。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扔出去吧。 拉姆目瞪口呆，而蕾姆此时也很惊讶。鬼化状态的蕾姆一瞬间发怔，随后立刻朝着飞向自己的姐姐伸出了手。 放下铁球，蕾姆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紧了姐姐。就在这一瞬间，前一刻还充满杀意和敌意的表情，变得平静安稳。 ——为了不错过这个瞬间，昴大步向前。 在扔出拉姆的同时，昴便放低了身子朝前方突进。在蕾姆的注意力被空中的拉姆吸引住的时候，昴爬行着接近了拉姆视野的死角。 昴滑动着双脚，右手抽出了单手剑。 以居合斩的方式出鞘的剑刃，逆着风向蕾姆头上的长角砍去——这是最好的空档。 而且蕾姆对这奇袭似乎毫无觉察。但是—— “！” 但是由于单手剑断了一部分，加上自己有所恐惧没有敢全力上前——两两相加，导致本应直接击中长角的攻击偏移了几厘米。 千载难逢的机遇，从自己手中的溜走了。昴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怯场了啊！就差那么一步，就差那么点勇气！！” 昴保持着砍空的姿势，身体向前栽去。 对着将后背暴露给自己的昴，蕾姆用左手做出了贯穿的姿势。想必那长长的指甲会轻易地穿透昴的后背，造出一个美丽的风洞来吧。 就差最后这一步，而且还是死在蕾姆的手上——唯独这一点绝对不要。 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呜哇！？” 脚下的地面爆炸了，泥石流令昴的身体被吹上了天空。 被四散的石头打到身体上，身体疼痛，皮肤开裂流出了鲜血，但被击飞的昴看见了事件的始作俑者。 他在刚才所处位置的南侧，发现了藏起来的幼犬魔兽的身影。地面是从那里炸裂的。 成群掉落到谷底、潜伏起来的魔兽，企图用泥石流将昴和蕾姆一网打尽吧。 他们的攻击把砍空了的昴和蕾姆一起击飞了出去。他们这一招真是壮观。 但是它们的企图—— “————” 蕾姆咆哮着，朝着泥沙四溅的土地一记猛踏。 飞散的泥沙和蕾姆的一击相消，余波在搅乱蕾姆的蓝发之后停歇。用蛮力对抗魔力——这是最野蛮的魔法对抗方式之一。 阻止了泥石流之后，蕾姆慎重地抱好姐姐，平静了下来。 在她的脑海里，估计已经没有还在天空中飘浮着的昴了。 被魔法击飞之后，在空中飘来荡去的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他的右手还是紧紧握着单手剑。万幸的是，他坠落的地点并不是在悬崖壁，而是在坚固的土地伤。 更巧的是，拉姆没有注意到他，她的头部正暴露在昴的下方。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这次再失误了，一切就全完了。 昴攒着全身的力气，用双手握住断剑，将剑高高抡起。 凭借巧合中的巧合，运气中的运气，自己总算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随机主义万岁。奇迹至高无上。就算是上帝的恶作剧，有时也会产生好结果。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那一击的时候让我砍中还更帅气一些。 现在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把长角完全暴露给自己的蕾姆就在正下方。 昴苦笑着……已经没有时间了。在时间放缓的世界里，蕾姆就在眼前。 自己能看见角。将刀背向下，昴高高抡起断剑，释放积蓄的力量。 “笑吧，蕾姆——今天的我，凌驾于鬼之上！” 剑刃朝着白色长角直砍而去。 紧接着，刺耳的金铁交击声，传遍了整个魔兽森林。 紧随之后响起的是落地失败的昴发出的惨叫。 第319章 斗兽 11 蕾姆恢复意识之时，她的双脚并未踏在地面上。 有结实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腹。她被某人抱起来了。这个人的动作粗暴无礼，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所抱着的是一名女性。 不过，手臂的主人正拼尽全力地跑路，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它的事了。 “——昴！从右面绕过正前方折断的树！你跑得太慢了！” “别提、过分的要求……呵……我已经在、全力奔跑了！” 自己身边，有自己听惯了的声音，和正在慢慢听惯的声音在彼此大声争吵。 蕾姆被剧烈地上下摇晃着。她摇摇头，将自己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中。 “昴，发生什么了……” “——蕾姆！你醒了！” 昴边奔跑着，边发出欢喜的声音。他低下脸，朝蕾姆看过去。 蕾姆意识朦胧地抬头。在看到昴时，她不由得喉间一哽。 昴的额头似乎受了伤，有血顺着他的脸低落。他周身除了昨晚的伤之外，还有多处渗血的新伤。 “太好了，蕾姆。你真是个叫人费心的孩子呢。” 拉姆与昴并排奔跑着。她摇动着粉色头发，对蕾姆微微一笑。 拉姆的嘴唇弯起一个只有熟知她的人才能看出的弧度。她伸出手，手掌拂过蕾姆蓝色的头发，而后—— “芙拉！” 拉姆念起了风刃咒。风刃卷地而起，斩断了森林中的树木——也将正扑过来的魔兽切成碎片。它们的身体成为了森林树木的肥料。 忽然，拉姆似乎头晕一般脚步踉跄。她轻轻撞了一下昴的身体。 “痛——死了！拉姆，喂，我说你，你分明知道我右肩脱臼了……” “吵死了。如果没有我，你就被它们吃掉了。所以请好好地做一下靠板。” “那你至少要靠另一边的肩膀……疼死了啊——“ 昴大声喊叫。他因剧痛而几欲落泪。 拉姆靠在昴身上，血从她额前“失去的角的伤疤”处流下来。 蕾姆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忽然想起了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情。 自己为了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被她们二人保护？这到底是……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不丢下我呢？“ 蕾姆边被摇晃着，边将这个疑问问出口。 对着满脸疑问的昴，蕾姆颤抖着嘴唇，继续诉说着。 “姐姐大人和昴来了，就没意义了。我……我必须要独自把事情处理好……受伤的，只有我一人就足够了……“ “那也晚了，我和拉姆都已经浑身是伤了，说不定比你还严重呢。“ 昴大声叫嚷着。他并未夸大其实，不过是叙说了事实而已。 拉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并未参加这场对话。看到姐姐的态度，蕾姆觉得自己似乎被放弃了，于是她拼命地组织着言语。 “是我的、是我的错。我昨晚犹豫了……所以我必须负责……否则我会被姐姐，被昴……“ “虽然你现在情况很糟糕，但是你可不可以把话说得明白些？！拜托……“ “其实，昴你本可以不被咬的——“ 即便昴现在的姿势不方便他听蕾姆说话，但蕾姆的这句话似乎也清楚地传到了他耳里。 昴僵着脸，看着蕾姆。蕾姆向昴忏悔着自己犯下的罪。 昨晚，在森林的攻守战中，昴为了保护大意了的蕾姆，暴露了自己。 魔兽的牙将昴的身体穿透、撕裂，他躺倒在血泊之中。看着眼前的景象，蕾姆对自己做的选择、采取的行动，只能无言以对。 从昴的身体散发出浓郁的气味——与遥远的记忆中，一切都被烧毁的那天同样的气味。 在嗅到那个气味的瞬间，蕾姆全身都无法动弹了。 “我在帮助昴的时候犹豫了，所以昴才差点死掉。而且，我还害得昴以一人之身背负诸多诅咒。所以——“ “为了赎罪，你才决定要一个人处理一切，是吧。“ 听了蕾姆的自白，昴喘着粗气，点着头，似乎是理解了一般。 仿佛在肯定昴的理解一般，蕾姆承认了自己的罪，垂下了头。 她做好了被痛骂、被轻蔑的思想准备。 其实，早在进入森林之前，昴就该责备自己的。 这些话，自己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说，是因为自己想要尽快将昴救出来？抑或是自己没做好直面软弱的自己的思想准备？ ——一定是后者吧。蕾姆自嘲地想着。 不论昴的话有多严厉，自己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 因为自己犯下了罪，因为这是自己应受的惩罚。 “蕾姆。“ “是。“ 听见昴喊了自己的名字，蕾姆下定决心，抬起头。 ——昴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嘭。“ “——诶！？“ 骨头与骨头相碰，发出僵硬的“嘭“的声音。蕾姆眼中火花四溅。 蕾姆的视线因为尖锐的痛感而模糊了一瞬。她不明所以地按住了额头。她的身体，如今已经褪去鬼化，与常人的身体无异。 被昴撞了的额头有些微肿，从外面看有些发红。 她因这意义不明的突发事件而睁大了眼。 昴俯视着蕾姆，说道。 “总而言之，你是笨蛋吗？不，你就是笨蛋。“ “昴，你额头的伤口裂开，又出血了。“ “我知道我也是个笨蛋，可是你的妹妹更笨！“ 昴对插话的拉姆这样说道。他甩了甩流血的脑袋。看到昴的动作，蕾姆知道，昴是拿他的额头撞了自己的额头。真是意义不明。 “听好，在我的故乡有句话叫‘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与现在的情况无关，但是我们那里还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话说到一半，昴歪着头小声咕哝着“诸葛亮是谁啊”，很快又不管不顾地说道“算了不管了”。 “总言之，比起一个人思考，不如三个人合力，这样会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这句话你似乎用错了地方——” “总而言之！不要总是一个人思考，多依赖一下周围的人！你又不是不能开口求救，又不是像我一样心脏被捏住——” 昴话说到一半，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他无意识地身体前屈，痛苦地调整呼吸节奏。 “连这话都不能说吗。要、要求太严了吧。” “你在说什……不，昴，魔女的味道，变浓了……” 蕾姆捏紧了鼻子。这股恶心的气味令她缩起了身子。 就在附近，魔女残留的气味、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变浓。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股味道突然出现呢—— “嗯，总之关于这件事，你别在意了，我也不会在意。” 然而，蕾姆的疑惑被昴满不在乎的话语打消了。 蕾姆不由得哑然无语。但是，昴的侧脸很认真，他是真的打算把这个问题放到以后解决。昴边奔跑边看向前方，他眼中的紧张与警戒之色更浓。 同时，跑在昴身边的拉姆，按住作痛的额头，开始进行魔法咏唱。 “拉姆，村庄那边……不，结界也行。要往哪边走才能脱围？” “冲过下一个魔兽群，之后全力向左跑就可以了。你要怎么做？” 听见拉姆的问话，昴长长地沉吟一声，扮出凶恶的表情。 “你带着蕾姆，我自己一人逃到结界对面去。如何？”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绊住魔狼的诱饵，我则趁机带蕾姆走是吧。明白了。” “别拆穿我！！” 昴和拉姆边对话边跑，他们并未慢下脚步。 蕾姆听者二人的对话。她感到十分绝望，眼前一片漆黑。 “那样根本、算不得脱险……不，不要那样做，那样一来，我……” “行李就闭上嘴乖乖地被运走就好了。没事的，只要跑出结界范围、与你们汇合的话，我就可以用那个你不知道的妙计把魔兽一网打尽。那样的话结局就是大团圆，要获胜轻而易举，对吧。” 蕾姆不知道，昴准备的那个妙计是什么。 说实话，蕾姆很怀疑昴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妙计。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昴为了收拾眼下状况而想出的借口。 毕竟，要昴独自一人冲出魔兽群的包围圈这个前提，根本不可能实现。 “昴不需要那样做……魔兽什么的，由我将它们赶跑……” 不能让昴胡来。蕾姆想着，手脚用力，想要动起来。 但是蕾姆的手脚软绵绵的，根本不听蕾姆使唤。她至多只能动动指尖，动动嘴唇罢了。她用惯了的武器，也不在自己手边。 “我的、武器在哪里……” “那么重的东西我们哪里拿的动啊！下次买新的给你！” 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而且手边没有武器。蕾姆深深地感到，自己什么都不做到。 蕾姆对自己只能被人保护的现状感到绝望。此时，昴缓缓地将蕾姆的身体向着拉姆的方向递过去。 “别让她摔下去哦。” “我觉得，比起只有一只手臂能动的昴，我的力气比较大。” “那为什么要我抱着蕾姆啊？” “因为是昴你说要自己抱着蕾姆的，根本没问过我。” “怎么会这样！” 昴用手掌掩住脸，试图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蕾姆躺在姐姐的怀中。她抬起头，看着昴。她摇着头——眼前的事实令人难以置信。自己分明说过，自己曾经那般地轻视他，为什么他还要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 “昴，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说得也是呢。” 听了蕾姆的发问，昴沉思了一瞬，而后竖起一根手指，笑道。 “因为你是第一次和我约会的人。我怎么能那么无情地对你弃之不顾呢。” 他说着，用那只手轻轻抚过蕾姆的发。 “那我就去了——姐姐，蕾姆拜托你照顾了。” “昴，希望你能平安和我们汇合。” 二人简单地进行对话，之后二人跑的方向忽然分开。 拉姆向右跑，昴向左跑。 从正面袭来的魔狼群，在发现猎物分开之时发生了一瞬的骚乱，但它们很快便将目标定为昴，向他追过去。 “姐姐大人！” “昴拼上性命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它才行。” 拉姆的额头渗出汗珠。她严肃地对蕾姆如此说道。如今，拉姆跑步的速度一点都不快。她的速度根本无法与鬼化之后的蕾姆相比。 想及此，蕾姆便为自己的不中用而后悔得想落泪。 如果自己可以鬼化，那么她就拥有改变眼前状况的力量。那样她就可以保护昴，也可以反过来抱着姐姐奔跑。 然而重要的是，她现在甚至连仅使自己的外貌鬼化都做不到。 自己作为鬼族却那么弱小没用，即使到了现在也还是在碍着姐姐和昴的事。 与后悔中的蕾姆不同，想到昴已经做了诱饵，拉姆的脚步异常坚定。 在拉姆心中，对事物的重视顺序远比蕾姆要来得明确。 在眼下的情况下，对拉姆而言，蕾姆的生命比起昴的、比起自己的生命都更重要吧。为了提高自己和蕾姆的生存几率，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肯定昴做出的『由自己去做诱饵』的提议。 蕾姆一方面认为自己所敬爱的姐姐做得抉择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这样想—— 姐姐为什么那么强大呢。为什么姐姐可以将一切舍弃掉呢。 姐姐对待这般困难的判断都可以如此果决。蕾姆不由得想看看姐姐更强大的模样。 像幼时一般，蕾姆对姐姐抱以无限的信任。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没道理，可她还是呼唤着姐姐。 “姐姐……昴他、昴他……” “蕾姆，不要回头。那会让昴的努力付诸流水。” 这是自己一直尊敬着的姐姐的话语。这是一直都是正确的姐姐的话语。 只要遵从姐姐的话的话，自己就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因为拉姆一直都是正确的。 那么，正确什么的，根本毫无价值。 “——姐姐！！” “——唔！！” 听见蕾姆惊慌的喊叫声，拉姆表情剧变。 拉姆停住脚步。她抿着嘴唇，睁大双眼。蕾姆当即扭动身子，从姐姐怀中逃出来，落在地面上。她转动身体，看着身后的——奔跑中的昴的背影。 远处，昴在奔跑着。就他的奔跑速度而言，想要脱围太过困难。 昴摇动着黑色的头发，浑身是伤。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在身边晃动着。他的面部表情很是复杂。 站在昴正对面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魔兽。 他的身体比起其它的魔兽要大得多。它或许是那群魔兽的头领。 昴被其它的魔兽包围着。他盯着那头巨大的魔兽，拼命奔跑。 蕾姆向着那个跑远的背影伸出手去。明知道自己触不到他的后背，可蕾姆还是拼命地伸出手去。 蕾姆叫喊着，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给他。 她似乎是在祈求，那一晚自己没能伸出去的指尖，没能传达到的想法，这一次一定要传达到。 “昴！” 蕾姆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达给昴。 可是，昴就如同在回应蕾姆的声音一般——只见奔跑着的他，用左手拔出一柄泛着微弱银光的剑，表情惨然。 “——我真不了解自己。” 昴摇摇头这般想着。 第320章 斗兽 12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会做傻事的、意气用事的男人了呢。 虽说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不让那对姐妹歉疚，但自己竟然会忍耐着让自己几欲流泪的疼痛站出来——这真不是自己的风格。 在自己背对那对姐妹、在她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的时候，昴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尖锐的痛与钝痛，这两种完全相反的痛连续地向自己袭来。昴不再虚张声势。他大幅度地皱着脸，向狗一样难看地伸出舌头。 “好疼……好疼啊。好疼……” 昴呼唤着人生中自己最为依赖的三个人的名字。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右臂。 自己的右肩断断续续地发麻。它是在自己为拉姆挡住那对着她的角的一击的时候，因为落地不稳而受的伤。他希望自己的右肩只是脱臼了。 不管怎么说，依照现状，自己是没法用右手战斗了。昴手中可用武器逐一减少，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敌人。 挡住昴的去路的，是已经遭遇多次的、连数它们的数量都嫌麻烦的小狗魔兽。它们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根本就是跟昴有仇吧。 “真希望你们就是最后一批……” 昴边奔跑，边做好准备，防御魔兽随时可能放出的土砂流。 如果这次再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那家伙咬一口的话，结果就不止右肩脱臼那么简单了。 昴将自己被砂砾削成肉片而死的讨厌想象驱出脑海。他在脑中模拟着，土砂流朝自己席卷过来之时，自己就横着退到旁边——你们随时都可以攻过来。昴有些自暴自弃地瞪着魔兽。 “诶？” 昴不由得发出了呆傻的声音。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昴的眼前，上演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小狗魔兽发出低声的吼叫。它的身体缩得更小，那动作似乎是要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一处。昴眯起眼睛，他疑惑，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唔！” 毛球突然迅速变得肥大。 被人抱在怀里宠爱的小型家犬，它的体型忽然超过了大型犬成为了超大型犬——面对眼前的场景，昴惊讶地张大了嘴。 “虽然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在漫画中，不过那些多余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 回答他的，是令森林都战栗的咆哮声。 它蹬地而起，用两只后腿支撑住身体。接着它腾出来的两只前爪相碰，炫耀着那仅仅抚摸一下就会令对方见骨的凶器。 “魔法攻击没成为最终绝招，有那么触怒它吗……” 昴犹豫着是否要将直接攻击放在最终决战时候才用，同时用眼睛扫视四周，寻找迂回的路线——可是他的身后、他的身侧都被魔兽阻碍着，要移动很是困难。 “不选择美女姐妹，而选我做目标，你们真是怪异趣味的鬼……可恶！” 昴注意到，自己被包围了，自己周围的魔兽的气息令自己的脚步近乎无力。看起来森林中所有的魔兽都聚集到了昴周围。自己的诱饵战术，颇为成功。 昴没有时间颤抖，没有时间小便失禁般的求饶。 退路已经被堵上，如今只得前行。换言之，昴在单挑那只巨大魔兽。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昴决定使出杀手锏。 他把手伸进怀里，在口袋里搜寻着。他似乎触摸到了石头，摸到到了碎掉的糕点，有些湿漉漉的布一般的令人不舒服的触感。还有就是—— “接下来，要相信我的支持者！” 昴把自己摸出来的东西放进口中，全心全意地对着灰色小猫祈祷。 他用槽牙咬住那件东西，睁开双眼，目视前方。 昴与魔兽马上就要彼此接触了。他们再过几秒就要彼此相撞。 就在那时。 “——昴！” 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昴听得出，那个声音是悲痛的。它在哀叹，仿佛这个世界即将终结一般，声音的主人会为昴的死而心碎——昴不由得觉得喜悦。 我真是太过分了。我真是变态，真是无药可救。 昴并不是想象不到叫喊着自己名字的少女的心情。即使如此，他依然笑得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正常。 昴笑着，笑着，他不再笑了。他用能动的左手，拔出了折断的单手剑。 从正前方传来魔兽的咆哮声。昴将剑置于腰侧，发出怒吼。 昴和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彼此灵魂相碰。 二人即将相撞之时，昴深深地呼吸。 他想象着自己的身体深处。 他将意念集中在胸与腰之间的丹田部分，传至连接身体内部与外部的“门”处，放声吼叫。 “——沙马克!” 空气受到了魔法咏唱的影响，以昴为中心，黑色的云块仿佛发生爆炸了一般出现。 昴和所有的魔兽都被黑云吞没，这场森林中的决战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黑雾中，一个无情的世界在蔓延着。 在这里，世界的形状、颜色、气味，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被掌握。 只有脚下，从自己的脚与地面相接的地方，传来了坚硬的触感。 如果没有那个触感的话，在这黑暗之中，自己一定连上下都感觉不到。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代表着，世界已经终结。 昴边通过脚下的感觉感知这个世界，边在这个不明晰的世界中寻找着某样东西。 在这片黑雾中，有件自己非做不可的事。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有某件事自己还没有做。 回想起来。在这无情的世界中，将那个有情的世界回想起来。 世界为什么无情呢。是谁让这个世界变得无情的呢。打破眼前僵局的条件，是什么呢。 回想起来，回想起来，回想起来，把脚下实际存在的世界回想起来，把那之外的世界回想起来。 就如他的大脑所命令的一般，昴的思绪开始火花飞散。 还有一步，但是昴的脚迈不出去。他的腿几乎没力气了。他很快就会被这份无情挤碎，连脚下的触感都无法再相信了。正因昴预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能向外部寻求答案。 如果答案不在体外的话，那就向内部寻求答案吧。就算无法向被无情支配的外部寻求答案，那么就呼唤那些总是无意识地行动的内脏吧。 把任务完成，把身体能动的部分都调动起来。那样的话，就可以—— “——啊！！” 突然，有灼烧的感觉从他的体内涌出。 这种令他坐立不安的感觉在他体内骚动，让昴几欲从喉间发出不成句的野兽般的吼叫。不，或许是他已经发出那样的吼叫了。他并不清楚。 不清楚。虽然他不清楚，但是他几乎无力的腿再次迈了出去。 他向前走去。他向某个自己认为是前方的方向迈去。 有情，无情，有情，无情，有情，无情，一次次重复，最后—— 轰然爆发。 就在昴冲出黑雾、来到外面的瞬间，昴感到了某种惊人的手感。 他握着的剑滑出他的手掌。昴抬起头，他因眼前的景象而无比惊愕。 在他的眼前，身躯巨大的魔兽的头还埋在黑雾中——昴握着的单手剑深深地刺进了它的体内。 那出乎意料的一击，给昴的手留下了从未感受过的、令人厌恶的感触。 那是用钝掉的刀、刺进活着的生命体的体内的感觉。这种感觉带给了昴超乎想象的精神冲击，让他产生了不合时宜的不愉快感。 那是他刚刚将温热的、有生命的物体杀掉的感觉。 现在还身处无情的世界的魔兽，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剑刺中了。 自己杀掉的家伙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掉了。昴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自己应该趁现在赶快与它拉开距离，于是他脚步缓慢地跑开。 他的头很重，身体很疲惫。昴使用的魔力并不完全，由于他过度使用灵力而出现了后遗症。 他使用了这种魔法，原本应该耗尽身体内的灵力而当场倒地不起的——这种情形，因为昴使用了杀手锏而得以避免。 “真得谢谢你们，小鬼们。” 昴将口中剩下的一点果皮吐出来，低声笑道。 昴吐出的果实——那是昴在去救蕾姆的时候，孩子们在某处捡到、并将它强塞给昴的一堆不中用的东西之一。 那种果实，是在身体的灵力耗尽之时，用来恢复身体力量，有兴奋作用的果实。 在昴发现这枚果实存在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在他的脑中成形了。 在使用魔法之时，咬破果实的话，自己说不定就还能动。 虽然这是个拼上性命的赌博，但是胜利的天平完美地向昴倾斜了过来。 昴背向被无情的世界封闭的魔兽，走向结界。 有所欠缺、灵力不足的昴所施下的魔法的效果，会持续到何时，昴并不知道。 他不知如何争取更多时间。总之，尽可能地向结界前进吧—— “——啊？” 但是，从身后袭来的、擦过昴的右边身子的一击，让他的计划立刻半途而废。 尖锐的痛感传来，自己流血了。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的膝盖不由得弯了下去。可是，敌人甚至都不允许昴跪下去。 它粗壮的手臂粗鲁地握住了昴的脖颈。它将指尖刺入昴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昴举了起来。 “可恶……居然还能……” 巨大的魔兽的口腔呈现在昴的眼前。它张开大嘴，准备将昴吞下。 它染血的牙齿和从口腔中发出的腥臭味逼近昴的面孔。敌人的执念之深令昴自暴自弃地笑了出来。 “你，去死吧！” 昴尽力将刺进魔兽身体的剑拔出，将其狠狠地刺进它大张的口中。 “——嗷！” 这刺在口中的致命一击，令魔兽发出巨大的吼声。它放开了昴的身体。 被魔兽丢出去的昴滚在地上。他手拄着剑，仰视着魔兽。 “啊！你怎么了啊，喂！你这混蛋！” 魔兽胡乱地摇着头，满脸狂相。 昴全身是血，他颤抖着，与魔兽正对面，满口脏话地挑衅着魔兽。 他们都已经怒气上头。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彼此消耗着对方的生命。 他们都明白，必须要杀掉眼前的敌人，否则一切都无法结束。 他们都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只要一个导火索，就能让他们再次开战。 一人一兽都处在暴走边缘——不，是两匹野兽正在对峙。可是—— “尤尔葛亚。” 一声轻喝响彻高空。 这场战争，被从空中落下的火球永远地中断。 “呜哇？！” 昴掩住脸，受到了冲击。他被吹到后方去了。 眼前的地面忽然爆裂开来。冲击伴随着高温，热浪席卷过昴的全身。 昴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加上了烧伤。昴倒在地上摇着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昴的喉咙被灼热的空气灼烧着。他抬起头，因眼前的景象而惊讶得表情僵硬。 ——在昴的眼前，魔兽巨大的身体被火焰包围，燃烧着。 火舌舔过魔兽的全身。魔兽手脚乱动，看起来非常痛苦。燃烧着的空气灼烧了肺叶，魔兽无声地在火焰中继续起舞，直到最后，它发出一声重重的低音，倒下了。 它最后剩下的，只有大小减少了两倍的焦黑肉块。 “——” 魔兽的终结实在是出乎昴的意料。但是让昴感到惊讶的不止这一点。 烧死魔兽的火球一个接一个地从空中落下，甚至打进了黑云中。 在黑云外面的人看不见落入黑暗中的火球发挥了多大的威力。 但是结果是可以想象到的。 在深深的黑暗中，魔兽在不知自己被灼烧的情况下，被一一毁灭。 昴已经不知道这是慈悲还是残忍了。但是—— “哎呀哎呀，话说回来这想法真是奇特呢。竟然将原本用于掩人耳目的沙马克，反过来当做记号来使用呢。” 用火焰结束这一切的人，哈哈笑着从空中落下。 他蓝色的长发随风舞动，眼睛是蓝色与黄色的异色双瞳。他身体瘦瘦高高，穿着与众不同的怪异服装——道化王国的最强魔法师，罗兹瓦尔登场了。 落在地上的罗兹瓦尔拨开衣摆下衿，将长发拨到背后，俯视着昴。 “诶呀，你的情况真糟糕呢。” “你来得太晚了罗茨。你知道我差点死了几次吗。” 濒死的次数，可能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昴发着牢骚，脱力地坐在当场。他膝盖发抖，根本站不起来了。 “话说回来，真亏你能找到我的所在之处啊。” “在村子里我被艾米莉娅大人叮嘱了好多次。‘不管他多鲁莽多胡来，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一定会使用魔法的，所以你在空中不要看漏‘。” “这群熊孩子……这么简单地就对艾米莉娅说实话了啊。” 因为力量不够，贝阿朵丽丝应该是任务失败了——虽然由于罗兹瓦尔奇迹般的介入，事情得到了完美收场。 “罗兹瓦尔大人——” 回顾着情形的昴忽然听见了某人的喊声。是拉姆，她扶着蕾姆，绕过燃烧的黑雾，从树丛处走了过来。在罗兹瓦尔面前，拉姆的表情变得柔和。 “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哪里话。相反，在我外出期间，你们做得好极了。” 罗兹瓦尔宽慰的话语令拉姆面颊微红。她按住胸口，严肃地颌首。 看着二人的模样，昴安心地深深叹了口气。 “——昴！” “唔！” 突然被扑过来的蕾姆抱住，昴的喉间发出悲鸣。 蕾姆蓝色的头发在他的眼前摇动着。昴的身体各处都感到了柔软的触感，他终于搞清楚了现状。若是平时，昴会为这意外得奖赏而感到喜悦，可是现在他没有那个闲工夫。 “蕾姆，我现在、身体、到处都……啊，意识不清了……” 不知是否是现在的蕾姆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把昴抱得更紧了。 昴全身的伤口都发出悲鸣，他拼命地敲打着蕾姆的后背，想要告诉她这个事实。 “还活着。你还活着。昴，昴……昴。” 然而感慨万分的蕾姆没有注意到昴的反应。 她将头埋在昴的胸口，昴感到有温热的水滴**了面孔。各种感情纷至沓来，昴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些感情了。 总之—— “又是、这种、感觉……” 昴咕哝着。他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头，于是他垂下了脑袋。 他的意识在远去。昴渐渐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在最后—— “你现在先睡吧。待你醒来，我们会报答你为我们的付出——至少，我与你约定，我会为你排除那些对你造成威胁之物。” 某个人不再玩世不恭，他真诚的声音传入昴的耳中。 这句话的确让昴感到安心。他缓缓地放松了意识。 在陷入睡眠之前，他感到某个人抱住了自己。他感受着那个人温暖的触感，体味着那个终于得到的感觉。 昴的意识，陷入了无识之泉。 第321章 向死亡的方向勇敢前进 “哈，最后把手伸向天空结束——胜利！！” “胜利！” 把两手升起说着结束语的昴。追随着浩大的声势，每天早晨惯例的广播体操结束了。 欢听着沸腾的欢呼声，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正面，和蔼地参与着广播体操的是，住在距离罗兹瓦尔宅邸最近的阿拉姆村的村民们。粗略估计，村子里大半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吧。 看着见惯了的人们生机勃勃的样子，昴的脸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 带着复杂的表情垂头丧气的人，已经一时间看不到了。 为了还没从前几天魔兽带来的伤害中恢复过来的村民，昴提案了早晨的广播体操。而这出乎意料地受到了异世界居民的好评，现在成为了村子里的一大活动。 虽说一开始昴因为大量的参与人数而感到有些退缩，不过看到魔兽事件直接被害者的孩子们高兴的样子，也开始感觉到这样是有价值的了。 真是不能小看原世界的风俗。特别是，和广播体操有关的广受好评。 “噢啦，小鬼们，排好排好！盖章了！” 随着声音昴拿出的是，前端平整的生白薯。把白薯的前端蘸到墨水的容器里，然后压到了排着的孩子们手中递出的纸上。 这就是，用白薯削出来的图章——白薯章，今天的得意之作在纸上浮现。 “怎么样。又是一星期要从今天开始了……这样的表现出蕴含着忧郁气息的样子的用心之作“星期一的帕克”。这个垂下的耳朵是重点呐” “小猫好可爱！”“小猫好漂亮！”“小猫好可怜！” 白薯章是从暑假的广播体操想到的东西。每天早上，期待着会描绘出什么样的东西的孩子有很多。 把在微妙的地方有用这一点，引用到童心的技术上的昴。 过了一会儿，这样和结束了和村人的欢谈，昴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啊——，累啦累啦。——那么，小爱米莉亚，久等了” “唔恩，没关系。昴也辛苦了” 在村子广场的一端，在树荫下靠着树干的少女说出了犒劳的话。 少女——艾米莉娅抚摸着长长的银发，把戴着的风帽深深的盖回去微笑着。 “村里的人也完全恢复精神了的样子，多亏了昴呢” “没做什么啦。只是用广播体操让身体里面的健康血液能更容易的流动而已。小艾米莉娅也是，每天每天都陪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呐” “没关系的。昴身体状况也还没完全恢复，还有拉姆和蕾姆的宅邸的工作。我也，不讨厌这样。” “不讨厌是说，和我在一起度过早晨？” “噗，不是。说的是和至今为止没有什么接点的村民，稍微有点接触的事情……吧。现在开始一点点，想着是不是应该从自己这边引线过去什么的。” 能看到艾米莉娅那风帽下露出些许红晕的侧脸。 对于这份可爱昴不自觉的感觉到自己脸发热了。 最近在艾米莉娅的每日任务——在庭院和微精灵对话结束以后，就这样两个人来村子，做完广播体操以后再回到宅邸的时候比较多。 和艾米莉娅并列这，从村子回到宅邸要十五分钟。这早晨的短暂时光，对现在的昴来说是比什么都好的奖励。 “话说回来，昴已经很习惯这个村子了呢。已经是，比拉姆和蕾姆还要有名的人了不是吗？” “嘛，我啊不是有像是煞有介事地救了这个村子的英雄一样的事情吗。然后这个事情上卖了他们一个恩情，又不四处吹嘘的这份厚德……这样的话艾米莉娅也会再次迷上我！” “虽说一开始就没有迷上……再说，对待你的态度和这个貌似有点不太一样” 手指抵着嘴唇，艾米莉娅露出困扰的表情倾着头。 轻描淡写地被无视掉了想要传达的好感让昴有些沮丧。 “在村子里的话，昴比起说是拯救了大家的英雄，倒是智者的印象更深刻的样子。你看，知道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被看成是博识的博士一样吗……不但是，我除了广播体操以外传播的东西……” “和孩子们一起玩啊，白薯章也是这样……还有，蛋黄酱！” 敲着手的艾米莉娅眼中放出了光辉。这是因为，她特别中意昴在宅邸里面试作的蛋黄酱。 在原来的世界是正统蛋黄酱派的昴，为了让饮食生活多样化而再现的蛋黄酱，在无论是艾米莉娅还是村子里都受到了十分的好评的样子。 “但是，魔兽骚动的贡献和蛋黄酱被说成是同等级的，我的努力难以瞑目啊。为了大家已经这样的挺身而出努力了……” 为了救孩子们到森林里被狗咬了，为了救因为救昴而跑到森林里去的蕾姆被狗咬了，最后在差点就要被狗咬的时候被罗兹瓦尔救了。 “咦！？我，比自己想象中更什么都没做！？” 回想自己的功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提升不上实绩。 虽然是成为了各种功劳的契机，但是独自取得胜利的功绩其实是零也说不定。 “够了啦。不要这样在意无聊的事情了” “但是啊，小艾米莉娅……” “昴努力过的事实，知道的人就是知道的。罗兹瓦尔也是拉姆也是，蕾姆的话不就更加了吗” 对于艾米莉娅的安慰昴还是一副没脸的表情。然后，小跑到前面转回来的艾米莉娅。一口气向后摘下了风帽，常常的银发在朝阳下闪耀着在背后流落。 “我也是，这样” “——诶？” “昴努力过的事实，我也是很好的了解到了。所以，不许你失落，懂了吗？” 歪着头，“回答呢？”艾米莉娅问道。 对着话语，呆住了的昴慌忙的猛烈地上下点着头。对这个反应艾米莉娅失声而笑。 “真是的，刚才的算什么啊？像是坏道的玩具一样的动作。真是的一直都这样” “不，刚才的并不是特意的……话说，要说没做什么的话还是艾米莉娅那边更百倍的卑鄙吧。不管怎么挣扎都会再迷上你的……” “好好。像这样岔开话题，我觉得是个坏——习惯” 不相信这边说的是真心话，艾米莉娅微笑着并没有听进去。对着重新盖上了风帽走在身边的身影，昴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还是比不过。 这样那样说话的期间，道路的另一次已经能看到罗兹瓦尔宅邸的大门了。到回家为止还有数分钟——早晨的最幸福的时光也，虽然很舍不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屋子的前面……听着龙车呢” 听到身边停下了脚步的艾米莉娅的低语，昴望向同样的方向停了下来。 屋子的门前有一台像是马车一样的交通工具靠着。用“像是马车”来形容是因为，昴判断道这里有着和所知道的马车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什么说，拉着车体的那个生物是马一样的蜥蜴。 对这与原来的世界的标准的差距而惊讶着，昴敲了下手。 “这么说来，在王都意外地常见呐。刚才，说了龙车？” “……？诶恩。因为在地龙的后面拉着车，所以叫龙车吧？诶，不会吧，难道说这也是我的常识错了？有正式的称呼方式的？” “不不，只是我这边无知了。小艾米莉娅是正确的。拿出自信没问题” “真的？没在戏弄我？不是在正经时候不负责任地说着，然后让我蒙受奇怪的耻辱吧？如果说谎的话，就体无完肤了呐” “体无完肤近来都听不到这种说法了呢……” 面对抬起手做出生气的样子的艾米莉娅，昴做出了抱头逃命的动作。然后两人在过分玩笑的期间，来到了龙车前。 “哦哦……好厉害。怎么说呢，现实过了头的巨大体积啊” 在王都见过了好几次，但是像这样近距离用眼睛去看还是第一次。 地龙——艾米莉娅称呼的蜥蜴，尺寸和昴知道的马是同等的，但整体却看上去更加瘦细轻盈。从这些方面，在俊敏上有能赢过马的印象。 “这还真是，在上面失礼了。” 对着靠近的两人，坐在龙车的驾驶座上的人物这样出声搭话道。 在惊讶的两人面前，这位人物轻轻地从驾驶座上降到了地面上。 几乎没有发出落地的声音，昴微微咽了一口气。驾驶座的高度几乎与昴视线平齐。不是能那么轻松跳下来的高度。 “欢迎回来。就在刚才，在门前失礼了” 这样说着，作着很符合被称为老绅士的的言行的老人行了一礼。 精细地把染白了的头发向后抚平，把做工精良的黑色礼服的袖子捋直。能看得出来虽然高龄但是仍然充满了锻炼的肉体。是散发让人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背的气息的长者。 从者——如果是这样的话，能把这种程度的人带来的人也一定是那样的人物了吧。 抱着这样的感想，昴视线瞄动着朝向龙车里面。 “使者的话已经在宅邸里了。现在正在和梅瑟斯边境伯爵会面” 领悟到这边的意图，抢先给出了回答的老绅士。昴下意识的正苦于回答的时候，身边的艾米莉娅向前踏出一步面向老人。 “使者，这么说了……难道说是？” “正如艾米莉娅大人所想，是与王选相关的事情吧” 王选，对于这个单词的出现昴抬起了头。 艾米莉娅自然而然收起了表情，昴对这奇怪的流向皱起了眉。 “正式的我想会使者那边有话要说，请，回到宅邸” “……传呼，么” “更多的，请从使者那边询问” 对于识身份的老人的回答，艾米莉娅保持了僵硬的表情点了头。 “——走吧” 然后，简短地下了话，甚至往昴这边头都不转一个就踏出了步子。 慌忙地，昴也跟着那个背影小跑了出去，最后回头瞟了一眼。 ——御者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目送着两人。 “欢迎回来，艾米莉娅大人” 被御者目送了以后，在宅邸玄关大厅出来迎接两人的是，穿着侍者服的少女——蕾姆。和平时不同，感情从那高声线的声音中消失，彻底平静着。 从最近在宅邸里应该——特别是在面对昴的时候很多时候露出笑容的蕾姆的态度，能察觉到这是对客模式。 “我回来了。从屋子出去了抱歉。——好像有来客？” “看上去是从王都来的使者。现在是罗兹瓦尔大人在待客，能请移步同席吗” “当然。明明是我的问题，没有我要被排除在外的道理吧” 点头回应询问的蕾姆，艾米莉娅继续踏着楼梯向着上层。 “恩。再怎么说就事论重要性也不能那么激动。不注意点别做出傻事的话” 并排在艾米莉娅的身边，理所当然一样的昴也跟着要去参加会谈。干劲满满。但是，看到昴的这份干劲艾米莉娅停下了脚步。 “咦，怎么了，小艾米莉娅。突然紧张了吗？缓解一下？” “那个……虽然对昴不好，但接下来是很重要的谈话” “……知道的哦？所以我也，正好是要重新认真起来的时候……” “接客室已经有姐姐同席了。没有其他的使用人需要出面的地方。知道吗” 代替着有口难言的艾米莉娅，干净利落地甩出了话的是无表情的蕾姆。 对于蕾姆所说的情况咽了一口气，昴“不会吧？”这样的回头望向艾米莉娅。 “我，被排除在外？” “对不起呐，昴。蕾姆，带路。” “是，昴还请回到房间” 艾米莉娅只是小声的的道了个歉，工作模式的蕾姆也没给昴留下任何温柔的话语。蕾姆在前引导着艾米莉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上，昴当场咋舌了。 “的确，异世界知识稀少的我就算在场，也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啦” 就算是这样多少，想让自己有点关系的话也就是任性了吧。 ——昴被召唤到异世界一个月。在这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昴有着把与自己有关的人们的命运向好的方面修正了的自负。从艾米莉娅开始，宅邸的相关人士和同村民之间的良好关系也是，正因为这些都被认同了。 正是这么一想，才对不在最重要的事情让自己产生关系的事情有了不满。 被扔下不管了。——不管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当然，从能力不足的自觉上能够接受自己被排除在外的事实。 “但是，能接受和放弃是不一样的事情呐。那么，该怎么做呢” 菜月昴还没有听话到，老实回到房间赌气而睡。 做点什么，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做点什么来接近吗，昴这样沉思着。 “——叮地来啦” 打了一个响指，昴对于自己想到的露出了满意的邪恶笑容。 第322章 再临帝都 1 “一直在外面等不枯燥吗？来杯茶如何呀？” 坐在驾驶座上的老人，向下看着泡了茶回来的昴，惊讶般地稍睁了眼。 场所再次来到屋子外面，停在正门前的龙车旁。 “这还真是失礼了。因为稍微有些意外，再次从上面失礼了” 老绅士和先前一样在昴的眼前从驾驶座飞跃下来。 和先前一样，几乎没有落地的声音。 “那承你所言。确实稍稍，喉咙有些许干咳” “啊，尽请。因为不知道嗜好，总之先用了最贵的茶” 递出杯字，老绅士的脸上刻出了柔和的笑容。看着与年龄相应的皱纹在嘴角浮现，对马上就走到了身边的他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然后 “哦哇，怎么了……？” 突然，感受到了从旁而来的轻微冲击的昴惊讶道。转头看去，是轻顶着昴的肩膀的地龙鼻尖。通体皮肤漆黑的地龙，用那锐利的爬虫类视线望着昴。 被这样盯着看，昴产生了一种和心情不快不同的不可思议的感觉。说不定是因为从地龙那稳和的目光中，并没有感觉到类似于敌忾心一样的东西的关系。 “姆，十分抱歉。虽说是这样的地龙，也是当家第一优秀的地龙了” “啊，不，不用在意。不如说，是能碰到还觉得有幸运的程度” “能这么说是太好了。——唔姆，这个地龙会有这样的反应还真少见” 在为地龙的无礼道歉后，老绅士低语着用青色的眼睛望向昴。简直像是被射穿了一样的锐利视线，昴身体不觉中凝固了。 “……失礼了，不过这是战伤吗？” “伤吗？不是像战伤那么夸张的东西，嘛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野兽的牙齿，爪子的伤痕呢。保护着左半身，也是因为这个的影响吗？” 只是看到卷起袖子的运动衫下，那些白色的伤痕就看穿了原因的老绅士的眼里让人惊异。负伤以来，昴在活动的时候一直在意着身体左侧也是事实。 “——那么多的无礼是在抱歉。也有不想回答的事情呢” 对着陷入沉默的昴谢罪，老绅士吧接受了的红茶移到口中。 “不错的味道。是很让人兴奋的东西呢” “……不是夸张也不是什么，着真的是屋子里最贵的茶了。大概，擅自的喝了的话桃色头发的女仆真心会气疯的程度” 擅自使用被“严禁带出”的最高级的茶叶的事情暴露了的话，毫无疑问等待着的是拉姆的说教。 “那么，用这个茶撒饵，是想要我这一把老骨头做什么呢？” 闭上一只眼睛，带着推量着这边的意图的表情问道的老绅士。察觉到昴的意图也好言谈举止也好，尽是紧张感源源不断的来往。 认识到青涩小儿就算挑起舌战也胜算也十分稀少，昴早早的举起了白旗。 “我投降了。——我的名字是菜月昴。现在，在这个宅邸里见习佣人。至少，想要问一下你的名号” 年轻人的话就要承认自己年轻的事实，在此之上再依靠一下年长者的慈悲就是最大限度了。 对于老老实实低头下的昴，老绅士微微缓和了脸颊。 “这还真是太客气了。我是威尔海姆。现在在卡露斯汀家工作，是接受职务之身” “威尔海姆，吗。谢谢。……顺便，至少今天前来访问的理由……不，甚至是内情不能知晓一下吗？” “关于这件事情的话，使者现在，应该正在里面谈话到关键时候” “虽然是这样，突然就受到了被禁止参加的对待呐。保持着不参加事件的状态继续对话也不有趣，这是我的接近方式什么的” 知道这不是能简单开口的对手。但是，除此之外一口气的踏入对方的近所也是昴的得意手段。半桶水的不会看气氛可是不会变成不登校的结果的。 威尔海姆面对昴贪欲的态度一瞬间失去了话语。 “打算落空了也不冲动，想的事情被看穿了也不退缩反而摊开了——视对手而定的话，是十分惹人不快的吃亏性格呢” “……只是想知道也不行吗？” “对于不知道你在这个宅邸的立场的我来说，不能大意地把这个事情挂在嘴上呢。还望理解” 看到一眼看去刻薄的威尔海姆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继续厚颜无耻地情愿也不过徒劳。再这样下去，只是增加了会让拉姆生气的案件罢了。 “只是，看到了你和艾米莉娅大人之间的亲近关系。单纯的佣人，看上去不是这样的感觉呢” “哦，哦，真的吗？我和小艾米莉娅看上去是非同寻常的关系吗？” “小……？” 对于称呼方式感到不可思议而皱起了眉头。 然后，威尔海姆注意到了昴的想法然后浮现出了苦笑。 “走向了一条险峻的道路呢。对方可是说不定会成为鲁古尼卡的下一届女王的大人呢？” “现在的话只是一位超可爱的女孩子和，不起眼的佣人罢了。未来是无限大的可能性也是无限大。威尔海姆是，内人可能是世界第一可爱的。不是这么想着然后求婚的了的吗？” “妻子是——” 对于昴那极端的说法，威尔海姆一瞬间无话可说了。但是，立马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你所说。我也是认为妻子是世界第一美丽的。觉得不管是谁都在看着她。可能配不上，什么的还真是丢脸” “是吧？如果要把她交给谁的话，就算是配不上我也要把她变成我的东西。接下来就是这边为了能成为相符合的存在日精月益了的双赢的理想状态” “还真是带着有趣的理论行动的人呢。实在是引人兴趣。——但是，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御者。不认为能有什么用” “是这样吗。能够察觉到披着风帽的艾米莉娅的真身的程度，说只是个御者这个理由不觉的有点难说通吗？” “——” 对于昴那若无意气的说法，威尔海姆的表情消失了陷入了沉默。 “小艾米莉娅穿着的长袍，是由可疑的魔法师手制的似乎有阻碍认知的效果。再加上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风帽连着的披风也翻新强化过——要么就是艾米莉娅许可的，要么就是如果不是能突破那玩意儿的人的话是看不透的” 组合了罗兹瓦尔的术式的长袍——这是，为了避开艾米莉娅那半精灵的出声很可能会招致的问题，所谓的未雨绸缪。 这是为了保护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法不背负不合理的条件的她。 “——从一开始就推测到了这边，还真是不讨好的人呢” “在屋子里泡茶的时候想到“咦，不奇怪吗？”而已。偶然，偶然” 对于嘿嘿的轻浮地笑着的昴，威尔海姆的视线变了眼色。至少，不仅仅只是一个泡茶的小角色，被这样判断了吧。 “只是个御者，这样的说法通不过吗。……正如你所想，我的确是和王位继承战有关系的人——不，必须说成是和有关系的人有关系的人吧” “和有关系的人有关系……这是说，和我一样的位置？” “理由不是因为恋心，这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吧” “这肯定是因为有世界第一的美人内人在的关系花心什么的一点都没考虑吧。不过我觉得要论可爱还是艾米莉娅更胜一筹” “不，要论怜爱也应该是我的妻子更胜才对” 本来只打算开个玩笑却被固执地回嘴了，昴一下子一个趔趄。 实现了对被扯到这种程度的对话的逆袭，威尔海姆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 “不过——看来，时间到了呢” “诶？” 面对发出了不像样的声音的昴，威尔海姆默然地用手示意了宅邸的方向。 “出来的蕾姆和……谁啊？” 正好和见惯了的青发女仆一起，没有见过的人从屋子里出了来。从话题的走向和威尔海姆的态度看来，那个人正式话中的使者大人吧。 “像这样冷静下来看的话，还真是不寻常的魔幻风呐” 不意间流露出了感想是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从外见上来看实在不符合于所谓“使者”。 那个人注意到了昴的视线，露出了恶作剧班的笑容上步接近了过来。 “诶——喂，虽然知道是看到美女看入迷了，但是想这样一直盯着不失礼喵” 这样说着的弃剪了中长的亚麻色头发，有着可爱无关的少女。 身高就女性来说算高的，几乎和昴一样。但是身材上却连比较的必要都没有的窈窕，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女人味——倒不如说充满了小恶魔的感觉。 亚麻色的头发上装饰着白色缎带，那大大的眼瞳里闪耀着好奇心的光辉恍若猫般的可爱，事实上在那头上， “像这样出现在眼前的话，的确有着魔性的力量呢，猫耳” “喵喵？” 像是对这低语做出回答一样，和头发同色的兽耳颤抖着。至今为止都没什么和亚人接触的机会，但是像这样那么就近看着实物的话确实很精髓。 ——只是要压抑着作为毛色专家的自己，昴居然就要辛苦到这种地步。 放下莫名感到战栗的昴，少女转向了前来迎接的威尔海姆。 “我回来了，维鲁爷。让你在外面等了抱歉喵。很无聊吧？” “不不，这边这位屈当了这老骨头的谈话对象，过了一段意外愉快的时间” “呼纽？” 对于老人的回答少女用手指立在自己的脸颊上稍稍地歪了头。猫瞳的瞳孔变细，直盯着昴。 “啊啊，喵来如此。这样啊这样啊。你就是艾米莉娅大人说的那个男孩子啊” 从上往下如舔舐一般地看着昴，少女一副有所接收的样子敲了手。 但是，这之后的行动确实出乎这边预料。 “诶，诶，诶！？” “别动，现在，想稍微调查一下” 手臂绕过狼狈的昴的脖子，少女那纤细的身体抱上了昴。 虽然身高差不多，抱着的她的脸就正好在昴的旁边。声音在耳边搔语，仿佛被轻挠着的感觉传入到全身，昴因为羞耻脸红了起来。 柔软的感觉和，漂着的不可思议的香味，对这突然的状况昴僵住了脸，倾用全部精神保持平静的样子。 “啊呜” “呀！” 连这份努力，也在耳朵被轻咬的冲击面前一下子碎散了。 笑着升起了可爱的悲鸣的昴，少女一副满足的样子放开了拥抱。 相对的昴则向后退去，当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呼呼——，好可爱的反应。这个先就这样……和听到的一样，身体里水的流动停滞了呐。虽然想做点什么，不过因为没有时间了所以现在不可能喵” “请，请，请，请问做了什么对我啊，喂” “稍微确认了一下身体状况，轻咬的话是小菲利给的服务” 带着妖艳的眼神，少女轻咬着自己的小指露出挑拨性的微笑。即使知道是被调戏了，现在还没有褪去脸红的昴说不出吐槽的话。 因为被干脆到这种程度地，以性别差为武器压倒的经验昴是没有。 “被害羞别害羞。再说，喵都没听说的样子呢” “说是啥都没听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自己的身体的事情啊——，还有伴随着的交易啊——，着这个有关的诸多事情？” 对抬起了眉毛的昴，少女透漏出了引人遐想的内容等待着反应。对这个态度虽然有想到什么，不过昴现在只能依靠少女的这闲情。 “这诸多事情的部分，如果能让我听一下的话就帮了大忙的” “诶——，该怎么办喵——。这也是很重要的任务……呀！”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菲利斯” 对一再戏弄昴的少女，站在后方的威尔海姆责备道。听到老人的话少女嘟起了嘴。 “哼——，维鲁爷太当真了。真的，不解风情喵” “昴殿下对我有一茶的恩义呢。再说，差不多到时间了” 莫名不客气地对话着，威尔海姆行了一礼。少女仍然不满的样子，但是好像重新整好了心情对着昴送了一个秋波。 “抱歉喵。想再多调戏一下的，时间也喵有了今天就此告辞。不快点回到可爱的克鲁修大人那去的话，会担心到晚上都睡不喵的” “没法无视的话先放到一边，克鲁修大人？” “最好记住哦。——这是总有一天，会成为这国国王的大人的名号呐” 只有这最后一句话，到现在为止的轻佻语气消失了而蕴含着认真的味道。对着缄默了的昴少女挥手告别，威尔海姆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到盘上。 第323章 再临帝都 2 “一直在外面等不枯燥吗？来杯茶如何呀？” 坐在驾驶座上的老人，向下看着泡了茶回来的昴，惊讶般地稍睁了眼。 场所再次来到屋子外面，停在正门前的龙车旁。 果然是预料之中的剧情。有个阴影中的人嘟哝一句后，身形消散，那老人眯了眯眼，从角落里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微笑起来：“这还真是失礼了。因为稍微有些意外，再次从上面失礼了” 老绅士和先前一样在昴的眼前从驾驶座飞跃下来。 和先前一样，几乎没有落地的声音。 “那承你所言。确实稍稍，喉咙有些许干咳” 昴突然觉得自己开了眼界，急忙说道：“啊，尽请就好。因为不知道嗜好，总之先用了最贵的茶啦，啊哈哈哈。” 递出杯字，老绅士的脸上刻出了柔和的笑容。看着与年龄相应的皱纹在嘴角浮现，对马上就走到了身边的他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然后—— “哦哇，怎么了……？” 突然，感受到了从旁而来的轻微冲击的昴惊讶道。转头看去，是轻顶着昴的肩膀的地龙鼻尖。通体皮肤漆黑的地龙，用那锐利的爬虫类视线望着昴。 被这样盯着看，昴产生了一种和心情不快不同的不可思议的感觉。说不定是因为从地龙那稳和的目光中，并没有感觉到类似于敌忾心一样的东西的关系。 “姆，十分抱歉。虽说是这样的地龙，也是当家第一优秀的地龙了” “啊，不，不用在意。不如说，是能碰到还觉得有幸运的程度” “能这么说是太好了。——唔姆，这个地龙会有这样的反应还真少见” 在为地龙的无礼道歉后，老绅士低语着用青色的眼睛望向昴。简直像是被射穿了一样的锐利视线，昴身体不觉中凝固了。 “……失礼了，不过这是战伤吗？” “伤吗？不是像战伤那么夸张的东西，嘛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野兽的牙齿，爪子的伤痕呢。保护着左半身，也是因为这个的影响吗？” 只是看到卷起袖子的运动衫下，那些白色的伤痕就看穿了原因的老绅士的眼里让人惊异。负伤以来，昴在活动的时候一直在意着身体左侧也是事实。 “——那么多的无礼是在抱歉。也有不想回答的事情呢” 对着陷入沉默的昴谢罪，老绅士吧接受了的红茶移到口中。 “不错的味道。是很让人兴奋的东西呢” “……不是夸张也不是什么，着真的是屋子里最贵的茶了。大概，擅自的喝了的话桃色头发的女仆真心会气疯的程度” 擅自使用被“严禁带出”的最高级的茶叶的事情暴露了的话，毫无疑问等待着的是拉姆的说教。 “那么，用这个茶撒饵，是想要我这一把老骨头做什么呢？” 闭上一只眼睛，带着推量着这边的意图的表情问道的老绅士。察觉到昴的意图也好言谈举止也好，尽是紧张感源源不断的来往。 认识到青涩小儿就算挑起舌战也胜算也十分稀少，昴早早的举起了白旗。 “我投降了。——我的名字是菜月昴。现在，在这个宅邸里见习佣人。至少，想要问一下你的名号” 年轻人的话就要承认自己年轻的事实，在此之上再依靠一下年长者的慈悲就是最大限度了。 对于老老实实低头下的昴，老绅士微微缓和了脸颊。 “这还真是太客气了。我是威尔海姆。现在在卡露斯汀家工作，是接受职务之身” “威尔海姆，吗。谢谢。……顺便，至少今天前来访问的理由……不，甚至是内情不能知晓一下吗？” “关于这件事情的话，使者现在，应该正在里面谈话到关键时候” “虽然是这样，突然就受到了被禁止参加的对待呐。保持着不参加事件的状态继续对话也不有趣，这是我的接近方式什么的” 知道这不是能简单开口的对手。但是，除此之外一口气的踏入对方的近所也是昴的得意手段。半桶水的不会看气氛可是不会变成不登校的结果的。 威尔海姆面对昴贪欲的态度一瞬间失去了话语。 “打算落空了也不冲动，想的事情被看穿了也不退缩反而摊开了——视对手而定的话，是十分惹人不快的吃亏性格呢” “……只是想知道也不行吗？” “对于不知道你在这个宅邸的立场的我来说，不能大意地把这个事情挂在嘴上呢。还望理解” 看到一眼看去刻薄的威尔海姆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继续厚颜无耻地情愿也不过徒劳。再这样下去，只是增加了会让拉姆生气的案件罢了。 “只是，看到了你和艾米莉娅大人之间的亲近关系。单纯的佣人，看上去不是这样的感觉呢” “哦，哦，真的吗？我和小艾米莉娅看上去是非同寻常的关系吗？” “小……？” 对于称呼方式感到不可思议而皱起了眉头。 然后，威尔海姆注意到了昴的想法然后浮现出了苦笑。 “走向了一条险峻的道路呢。对方可是说不定会成为鲁古尼卡的下一届女王的大人呢？” “现在的话只是一位超可爱的女孩子和，不起眼的佣人罢了。未来是无限大的可能性也是无限大。威尔海姆是，内人可能是世界第一可爱的。不是这么想着然后求婚的了的吗？” “妻子是——” 对于昴那极端的说法，威尔海姆一瞬间无话可说了。但是，立马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你所说。我也是认为妻子是世界第一美丽的。觉得不管是谁都在看着她。可能配不上，什么的还真是丢脸” “是吧？如果要把她交给谁的话，就算是配不上我也要把她变成我的东西。接下来就是这边为了能成为相符合的存在日精月益了的双赢的理想状态” “还真是带着有趣的理论行动的人呢。实在是引人兴趣。——但是，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御者。不认为能有什么用” “是这样吗。能够察觉到披着风帽的艾米莉娅的真身的程度，说只是个御者这个理由不觉的有点难说通吗？” “——” 对于昴那若无意气的说法，威尔海姆的表情消失了陷入了沉默。 “小艾米莉娅穿着的长袍，是由可疑的魔法师手制的似乎有阻碍认知的效果。再加上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风帽连着的披风也翻新强化过——要么就是艾米莉娅许可的，要么就是如果不是能突破那玩意儿的人的话是看不透的” 组合了罗兹瓦尔的术式的长袍——这是，为了避开艾米莉娅那半精灵的出声很可能会招致的问题，所谓的未雨绸缪。 这是为了保护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法不背负不合理的条件的她。 “——从一开始就推测到了这边，还真是不讨好的人呢” “在屋子里泡茶的时候想到“咦，不奇怪吗？”而已。偶然，偶然” 对于嘿嘿的轻浮地笑着的昴，威尔海姆的视线变了眼色。至少，不仅仅只是一个泡茶的小角色，被这样判断了吧。 “只是个御者，这样的说法通不过吗。……正如你所想，我的确是和王位继承战有关系的人——不，必须说成是和有关系的人有关系的人吧” “和有关系的人有关系……这是说，和我一样的位置？” “理由不是因为恋心，这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吧” “这肯定是因为有世界第一的美人内人在的关系花心什么的一点都没考虑吧。不过我觉得要论可爱还是艾米莉娅更胜一筹” “不，要论怜爱也应该是我的妻子更胜才对” 本来只打算开个玩笑却被固执地回嘴了，昴一下子一个趔趄。 实现了对被扯到这种程度的对话的逆袭，威尔海姆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 “不过——看来，时间到了呢” “诶？” 面对发出了不像样的声音的昴，威尔海姆默然地用手示意了宅邸的方向。 “出来的蕾姆和……谁啊？” 正好和见惯了的青发女仆一起，没有见过的人从屋子里出了来。从话题的走向和威尔海姆的态度看来，那个人正式话中的使者大人吧。 “像这样冷静下来看的话，还真是不寻常的魔幻风呐” 不意间流露出了感想是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从外见上来看实在不符合于所谓“使者”。 那个人注意到了昴的视线，露出了恶作剧班的笑容上步接近了过来。 “诶——喂，虽然知道是看到美女看入迷了，但是想这样一直盯着不失礼喵” 这样说着的弃剪了中长的亚麻色头发，有着可爱无关的少女。 身高就女性来说算高的，几乎和昴一样。但是身材上却连比较的必要都没有的窈窕，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女人味——倒不如说充满了小恶魔的感觉。 亚麻色的头发上装饰着白色缎带，那大大的眼瞳里闪耀着好奇心的光辉恍若猫般的可爱，事实上在那头上， “像这样出现在眼前的话，的确有着魔性的力量呢，猫耳” “喵喵？” 像是对这低语做出回答一样，和头发同色的兽耳颤抖着。至今为止都没什么和亚人接触的机会，但是像这样那么就近看着实物的话确实很精髓。 ——只是要压抑着作为毛色专家的自己，昴居然就要辛苦到这种地步。 放下莫名感到战栗的昴，少女转向了前来迎接的威尔海姆。 “我回来了，维鲁爷。让你在外面等了抱歉喵。很无聊吧？” “不不，这边这位屈当了这老骨头的谈话对象，过了一段意外愉快的时间” “呼纽？” 对于老人的回答少女用手指立在自己的脸颊上稍稍地歪了头。猫瞳的瞳孔变细，直盯着昴。 “啊啊，绵来如此。这样啊这样啊。你就是艾米莉娅大人说的那个男孩子啊” 从上往下如舔舐一般地看着昴，少女一副有所接收的样子敲了手。 但是，这之后的行动确实出乎这边预料。 “诶，诶，诶！？” “别动，现在，想稍微调查一下” 手臂绕过狼狈的昴的脖子，少女那纤细的身体抱上了昴。 虽然身高差不多，抱着的她的脸就正好在昴的旁边。声音在耳边搔语，仿佛被轻挠着的感觉传入到全身，昴因为羞耻脸红了起来。 柔软的感觉和，漂着的不可思议的香味，对这突然的状况昴僵住了脸，倾用全部精神保持平静的样子。 “啊呜” “呀！” 连这份努力，也在耳朵被轻咬的冲击面前一下子碎散了。 笑着升起了可爱的悲鸣的昴，少女一副满足的样子放开了拥抱。 相对的昴则向后退去，当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呼呼——，好可爱的反应。这个先就这样……和听到的一样，身体里水的流动停滞了呐。虽然想做点什么，不过因为没有时间了所以现在不可能喵” “请，请，请，请问做了什么对我啊，喂” “稍微确认了一下身体状况，轻咬的话是小菲利给的服务” 带着妖艳的眼神，少女轻咬着自己的小指露出挑拨性的微笑。即使知道是被调戏了，现在还没有褪去脸红的昴说不出吐槽的话。 因为被干脆到这种程度地，以性别差为武器压倒的经验昴是没有。 “被害羞别害羞。再说，喵都没听说的样子呢” “说是啥都没听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自己的身体的事情啊——，还有伴随着的交易啊——，着这个有关的诸多事情？” 对抬起了眉毛的昴，少女透漏出了引人遐想的内容等待着反应。对这个态度虽然有想到什么，不过昴现在只能依靠少女的这闲情。 “这诸多事情的部分，如果能让我听一下的话就帮了大忙的” “诶——，该怎么办喵——。这也是很重要的任务……呀！”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菲利斯” 对一再戏弄昴的少女，站在后方的威尔海姆责备道。听到老人的话少女嘟起了嘴。 “哼——，维鲁爷太当真了。真的，不解风情喵” “昴殿下对我有一茶的恩义呢。再说，差不多到时间了” 莫名不客气地对话着，威尔海姆行了一礼。少女仍然不满的样子，但是好像重新整好了心情对着昴送了一个秋波。 “抱歉喵。想再多调戏一下的，时间也喵有了今天就此告辞。不快点回到可爱的克鲁修大人那去的话，会担心到晚上都睡不喵的” “没法无视的话先放到一边，克鲁修大人是谁？” “最好记住哦。——这是总有一天，会成为这国国王的大人的名号呐” “什么呀满口大话的家伙。” 菜月昴满心懊恼。 只有这最后一句话，到现在为止的轻佻语气消失了而蕴含着认真的味道。对着缄默了的昴和少女挥手告别，威尔海姆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到盘上。 第324章 再临帝都 3 “多谢款待。那么，昴阁下，保重” 轻身跃上驾驶座，威尔海姆握住了地龙的缰绳。 “那么，虽然还没打招呼，小菲利也很忙的所以下次再见喵” “等一下！还，有很多像问的事情……” “小菲利觉得老实去问艾米莉娅大人比较好喵——。那么，有缘王都再会。拜啦” 一点机会都不给，少女留下微笑消失在了龙车里。理解到完全崩在了对手的节奏里，昴本能地理解了她对自己来说是天敌。 “那么” 威尔海姆惜字地对抽手了的昴，留下了简短的告别以后敲响了僵绳。 地龙嘶吼着，车体发出了嘎吱的响声开始转动了车轮。地龙踏出了脚步，在地面上重重地踩了数步——然后加速走了。 龙车在视野内速度不断上升乘上大路，扬起后尘一口气远去了。 结果，在那个地方留下了的完全被带着走了的败者昴和，几乎被喝完只留下损失的高级茶的香味的余韵罢了。 “有好好完成作为使者的任务吗？” “那当然。小菲利只要是克鲁修大人的请求，不是喵可能失败的喵。维鲁爷太担心了。” 在远离罗兹瓦尔宅的龙车，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坐在驾驶座上，轻松地操纵着地龙的威尔海姆。就在他身后，亚麻色的头发的人物从在龙车拉着的个室的窗户探出着脸。 某种意义上，没有比这更适合密谈的条件了吧。 “比起这个，作为小菲利来说还是维鲁爷在等待期间和那孩子会话了让我意外呐——。维鲁爷，很讨厌和人会话吧？”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误解” “这样啊这样啊，抱歉呐。——比起会话，更喜欢斩了呢” “……这也是不得了的误解呢” 仿佛揶揄般的言辞，但是威尔海姆也没有使用更多的言辞。对着面对带有挑发的发言反应冷淡的行为，少女不满地嘟起了嘴。 “好——无趣。和小菲利说话，比和刚才那个男孩子说话还要无趣吗？也没感觉出有什么特喵的地方，那么中意吗？虽然看上去那样子但实际上特别强啊，类似的才能看到了片鳞半爪！” “这还真是没有呐。他是素人——连毛都没有长的素人。然后能引人注目的才能也没有。毫无疑问是平凡的存在呐” “那为什么？草芥什么的，不是维鲁爷最厌恶的兴致喵” 从各种方面建立着威尔海姆人格缺陷者一样的形象的少女。对于这个话语威尔海姆，目光静静地放到了自己举起的手上。 “眼神” “——眼神？” 对少女反问的声音点了头，为威尔海姆像是回想一样抬起了视线。 “那个少年的眼神，正好有点让人在意。那是，好几次踏入了死的领域的眼神。好几次就站在寸尺前，然后回来了的东西。但是……” 话语断了，威尔海姆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曾有一次，不从比这还要多的死域返生过的眼神。像这样的存在我并不知道。因此，大概就是产生了兴趣吧” “哼——，不清楚喵” 但是，对于感叹着的威尔海姆的话语，少女用不理解的话语干脆的两断了。这次才苦笑了的威尔海姆，然而少女用“但是”的话语接道。 “从刚才维鲁爷的话来看，一定走过的不是一马平川的道路呢，那孩子” 少女眯起了眼睛，对着坐在驾驶座的宽阔背影投去了妖艳的视线。 “让“剑鬼”威尔海姆·梵·阿斯特雷尔中意什么的，和被“魔女”魅惑了一样不吉利呐” “要去王都吧？我，也要跟去！” 客人回去了，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接客室的气氛，昴用突兀的一句话完美的敲碎了。 “看——吧？” “是啊……” 笑着的罗兹瓦尔，好像疲倦了的艾米莉娅的反应重叠了。 对于只有两个人相互理解的态度昴噘起了嘴，艾米莉娅则漏出了叹息。 “那个啊，不是去玩的。是很重要的传呼……对，是重要的事情” “知道的啦，和王选有关的喽？动摇国家的一大事情这我是知道的。但——是，在这之上的请求！带我去！” 在绒毯上面弯着膝盖，昴苦苦哀求地合着手。 对于这个请求艾米莉娅带着困扰的表情一个个看过室内其他人的脸。但是， “啊，我——的事情不用在意，遵从圣意选择就好” “这个茶叶的香味……难道说是拉姆秘藏的……巴鲁斯的话是做得出来……！？” 罗兹瓦尔笑着一副旁观者的样子，拉姆则是在对什么惊愕中反应很淡。 “不是很好嘛，带着去。在王都昴似乎也有熟人的样子，不见一面让他安心的话” 到了这一步的话本应最能期待常识反应的蕾姆，现在则开始全面成为了昴的友军立场。 “好，神助攻！蕾姆，雷——姆，来这边” “是！” 被昴叫道如花一般地笑了，坐在身边然后伸出了头的蕾姆。简直就快像是一连串的工程一样，昴用习惯了的模式开始注意着不把头发弄乱抚摸着蕾姆的头。 看到被摸头的蕾姆幸福的表情，艾米莉娅明白了友军已完。 “就算这样，昴一起去是要怎么样？关于王选的协商是很重要的，我也自己这边事情就一大把了没法去管昴。而且这次的召集，和至今为止真的是意义不同的……” “那么，就更应该了呐。在艾米莉娅能否成为王的紧要关头，在这里被回避了我，会哭出来的。就算是一点点也好希望让我介入一下啊”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说不能带你去的。如果吧昴带去的话，肯定又要勉强自己了。不想让你这样。懂吗？” “小艾米莉娅才是不懂呐。我就算勉强自己那样能帮到小艾米莉娅的话就可以了。就没有勉强自己。呐？” “那样的……不懂啊……” 艾米莉娅眼里带着困惑不再说话，糟糕的沉默气氛落在这接客室。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怎——么都不见有进展，那么迅速地收拾一下吧” 像是把这个，糟糕的气氛给破坏一样敲着手的罗兹瓦尔。 “结论，昴就跟去王都就行了。这是，雇佣主的命令呢” “罗兹瓦尔！？” “成了！真通情达理，小罗斯！” 把郁闷着的艾米莉娅的意见从正面覆盖的罗兹瓦尔。 对于这话语艾米莉娅一副受到出乎意料的打击的表情，昴竖起大拇指高兴不已。 “但——是——，把昴带到王都去最多也就是为了治疗。王选什么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明白？” “哈？为了，治疗……？” 意想不到的单词的出现让昴皱起了眉头，一直靠在昴的肩上的蕾姆的侧脸一下子僵住了。艾米莉娅的表情上也流露出了带有悲痛的脸色。 “在和魔兽战斗的时候，你对枯竭的门过分地使用了魔法。就算肉体上的伤口治好了，这边的治疗是另一回事。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吧” “……就算用那样看不见的东西说我身体状况不佳呐” “昴，身体里面循环的魔力是生物的生命线。那个的流动停滞也即是说，生命的循环本身出现了障碍。……拜托了，别隐瞒” 身体的伤先放一边，手脚感觉很沉重之类的后遗症确实如威尔海姆指摘出来的一样。 对于被看穿了的事情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艾米莉娅的请求是没法拒绝的。 “我知道我的身体现在很危险了。不过，这和去王都治疗有什么关系？” “对于你的治疗最高端的治愈术师的力量是必要的。昴已经和使者见过面了吧？” “那个猫耳的？说真的，不是想多次见面的类型呐” “那孩子，是即便在王都也是特别优秀的水魔法使，所以为了取得帮助艾米莉娅大人也是辛苦了一番呢” “等会儿，罗兹瓦尔！那个是……” 像是故意嘴滑的罗兹瓦尔，对艾米莉娅的愤慨也是摆着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小艾米莉娅，真的？为了我？” “因，因为，昴的身体治不好是我的错哝。为了保护我才来这个屋子……魔兽的事情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昴做了。所以，这是报恩还是说那什么，对损失的正当补填什么的啊……” “就算是为了掩饰害羞弱化感激之情也要更加的选择措辞呐！？” 对着红着脸迅速的就开始找借口的艾米莉娅，昴抱着手臂苦笑道。 “那，艾米莉娅也赞成我去王都的。为什么要做出反对一样的姿态？” “就那样听从请求的话，因为是昴肯定是蹬鼻子上脸然后勉强自己的。顽皮少爷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顽皮少爷最近都听不到了呐……” 对歪着头小声嘟囔的昴，艾米莉娅混合着不甘心地吐了吐舌结束了会议 “那——么，话谈拢了呢。昴也同行去王都。各种的准备一天弄好，后天早上出发——这样行—了？” “知道了” “了解了，罗兹瓦尔大人” 罗兹瓦尔的总结，室内全员做出了各自的应答。 然后，罗兹瓦尔宅确定了所有去王都的方针。 ——两天后的早晨，昴在宅邸门前颤抖着发出了感动的声音。 “哇——这家伙！” 在声音颤抖充满欣喜，满脸兴奋的昴面前停着巨大的龙车。 拉着龙车的当然就是地龙，要抬头才能看到的巨体炫示着比昴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地龙还要高一层的强大。 “身体好大——！皮肤好硬——！脸好可怕——！” “真的，和小孩子一样吵闹。呐？” 面对情绪高涨的昴，艾米莉娅缓着嘴唇发出无奈的吐息。 她对拘谨地站在自己身边的蕾姆，仿佛寻求相同的意见般看过去。 “欢闹的昴，好可爱……艾米莉娅大人不这么认为吗？” 但是，陶醉中，对于这样守望这昴的蕾姆艾米莉娅还是吐息。 女性阵营的感想先放一边，昴毫不客气地向地龙伸出手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糟糕！超感动的！现在，我正在超魔幻着！？” 太过得意忘形，昴的手从接触变成了敲击的时候，地龙的宽容界限似乎也已经到了头。地龙甩动尾巴，被驱逐了的昴侧翻着被吹飞了出去。 数秒后，从落入的茂丛中爬出来的昴，吹出口中的叶片。 “什，什么情况” “昴，地龙是很贤能的生物，就算语言不通也能明白大致上的意思，所以对待的时候不细腻一点是不行的” “早点告诉我啊！？” 把粘在身体上的叶片拍落，昴战战兢兢地看着地龙。而那边则细起黄色的瞳孔，简直在说“随便碰过来的话就是这个下场”一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然，在这个期间，终于等待着的屋子里的罗兹瓦尔和拉姆的身影出现了。 “喂喂，不会太迟了吗发生了啥。指定时间的不是小罗斯吗？松懈时间的家伙连短裤的橡皮筋也会松懈哦，是吧，蕾姆” “是的呢！虽然今天，把到点了也没有起床的昴叫起来的是蕾姆，奖励我一下也是十分妥当的呢” “好好好，稍微安静一下呐，蕾姆。” 说漏了多余的话的蕾姆，摸着头让她安静下来的昴。艾米莉娅给这样的昴送去了一个白眼，不过昴用钢铁般的意志撑了过去把话题扯回到罗兹瓦尔身上。 “于是？为什么吃了？早饭的时候还正常的集合了吧” “抱——歉抱歉。你看，拉姆是留守的还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对吧？所——以——说，稍微更认真地做了一下分别而已——哦” 立起手指摇动着说明的罗兹瓦尔整正自己的衣襟。在那旁边匆匆做着整理头发和衣服的行为的拉姆，只用看的都传递过来了的焕然一新。 “果然还是不评价。当做没听过吧。不过，真的是负责留守呐” “没办法吧。又不能让宅邸空下来，碧翠丝大人也在所以不照顾的话。真麻烦” “真心话透出来了哦。嘛，换尿布的不在贝阿子也会困扰吧” “让碧翠丝大人听到的话，这次真的会被灭成粉一样的说法呢” 这次，出行去王都的王选的当事人艾米莉娅，及其支持者罗兹瓦尔。以治疗名目同行的昴，三人的照顾担当兼护卫的蕾姆共死人。 屋子里则是拉姆和，完全宅在禁书库的碧翠丝留着。 第325章 再临帝都 4 “话说回来，留下的是姐姐没问题吗。屋子的维持管理，不容易吧” “你不明白呢，昴。——人呢，三四天不吃也不会死的哦” “没有自己下厨的念头啊，姐姐！” 对于一副看开了的清爽样子的拉姆昴正打算出声，突然拉姆抓起了昴的胸襟拉近。妆容端正的脸来到眼前，昴停止了呼吸。 “别让蕾姆乱来，好好抓住缰绳啊。可以吗，昴” “……以往同行去王都的是拉姆对吧？为这么这次是蕾姆……” “意图让拉姆的从口中说出这种事情的胆魄还真是让人火大” 把这边的胸松推开，拉姆用哼了哼鼻远去了。 从目送的那个背影昴望向龙车，正好蕾姆匆匆忙忙地把货物都堆上了龙车。 谈笑的时间告一段落，差不多是出发的时候了的氛围。 “但是，贝阿子那家伙连目送也不来一下，薄情的萝莉” 远眺睥睨着屋子的入口，昴对不在场的少女做出糟糕态度。 当然，预想到会变成这样，昨天尽情的调戏了碧翠丝惜别了不过，正式出发的时候不在的话也是某种意义上会寂寞的呐。然后， “——哦” 就打开了那么一点的玄关的门，和从那儿偷偷眺望着这边的人合上了视线。 身着洋服的人物在这昴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退缩了，不过马上就仿佛看开了一样打开了门完全显现了姿态。带着傲的表情，像是在隐藏寂寞一样。 这样的果然还是偏心吗，昴这么苦笑着对少女抬起了手。 对这个少女用败兴的脸，敷衍着挥着手做出驱赶昴的动作。只做了这些就回去屋子里的背影，正想说有目送到最后的义务。 “——昴？怎么了？” 回头看，从龙车的客室探出身的艾米莉娅向下看着这边。在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开始登乘了的样子，昴慌张地向客室的门伸出了手。 “好” 但是，比起这边先碰到把手，那边白色的手指先伸了出来。 犹豫了一瞬间，昴抓住了那只手。然后，就那样被拉着踏上了客室。 确认了昴登车，驾驶座的蕾姆想着一人留下的蕾姆点了点头。然后操纵着缰绳，地龙缓缓地踏着地面开始移动车体。 昴从窗户探出头去，向着目送的拉姆最后挥手。 “那么，去去就来！相互，小心呐！” “昴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至少要成为肉盾啊。作为诱饵的才能的话——恩恩，只有那个可以予以认可呢” “我也有好的地方的啊想必！？” 不受控制的这样的话语的回答，成为了这个早晨分别的招呼。 乘着龙车的加速，突然速度开始上升了。和宅子的距离不断变大，站立在正门边的拉姆的身影也不断地变小了。 在看不见以前，拉姆摘起了裙子的边，小小的行了一礼。就像是模范女仆一样目送了昴他们。 “……然后如果连工作能力也有的话，作为可爱的女仆就完美了呐” 进入道路有些倾斜的地方，然后拉姆的身影就完全看不见了。确认了那个以后，昴才终于落下腰做到客室的坐席上喘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确认第一次乘坐龙车的感觉的空闲也有了。 坐席的触感有着与龙车的制作相适应的高级感，乘坐的感觉也意外地十分的舒适。 并没有细致的整备到那种程度的道路。窗外的景色以过快的速度飞转，和原来的世界的乘车经验对照的话感觉会有数百千米左右。 然而，传到身体的震动远低过想象，这才是乘用车的快捷舒适之处。 “哦呀哦呀——，龙车就那么稀有吗——？” 对着在座椅上摩擦着，东张西望着游走着视线的昴罗兹瓦尔笑道。 “呐，明明有这么快的速度，在驾驶座露天的蕾姆没事吗？虽然不担心会被甩落……不过等到王都的时候头发啊衣服啊不会啪啦啪啦乱掉么？” “龙车是有加护守护的，所以这种担心是不需要的哦？” “加护？” “对，加护。生命在出生的时候从世界那儿得到的福音。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加护所以没法一概而论，不过有这种种族一定会被赋予的加护存在的。地龙的“避风”的加护也是其中一种” ““避风”的家伙说的是” “地龙在地面奔跑的时候，完全不受到风的影响和抵抗。然后，这个加护对与连接着的龙车也会给予影响。所以，这辆龙车也不会受到风的影响” “然后，就是说在外面的蕾姆也是一样” 对于表示理解的昴，艾米莉娅一副“做的不错”的愉悦样子。 “那，我呢我呢？呐，小艾米莉娅，对我的加护什么的没有吗？” 谈到异世界召唤的话就是开挂能力。确实“死而复生”是别无仅有的特别的力量，昴也没有失去追求更加不让人痛苦的特别能力的贪欲。 “恩——，有点难启齿，不过出生下来没拥有加护的人要多得多。再说，拥有加护的人就算没有人说也会有加护的自觉的所以……” “日，不行吗……不，知道了。和小艾米莉娅邂逅的这个奇迹正是，世界给我的什么祝福呐” “是是。到王都还要六个小时的样子，要当个乖孩子等着哦” “小艾米莉娅好冷淡！” 无视昴的不服，艾米莉娅和罗兹瓦尔就到达王都以后的行动方针开始了商量。对那认真的氛围，昴当然也不会去插嘴。 没法加入会话手头又没事可干的昴，虽说很快不过也开始倦怠了。 “小艾米莉娅，小艾米莉娅，让我换到窗边吧！” “怎么了？啊，是晕车了吧。坐不习惯的话是常有的事呢。知道了，把帕克借给你。” “很高兴能有这份心不过稍微有点不一样呐。然后，把帕克递给晕车的我的意义在哪里？什么还是说紧急时候当呕吐袋用也行吗？” “不管怎么说被做到那种程度的话就算是帕克也会发怒的吧……” 看到对这个方案低语着的艾米莉娅，昴摇摇头。 “不是这个，小艾米莉娅不管我的这份寂寞想通过看风景能治愈一下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去驾驶座怎么样，昴” 正这么说，突然一个声音插入两人之间的会话。是正面，从连接着驾驶座和客车的小窗户露着脸的蕾姆。 “在客室里面，昴就算觉得无聊也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吧？来这边的话又能看风景，蕾姆也能成为谈话对象” “姆，颇有魅力的建议……小艾米莉娅，我去那边的话不会寂寞？” “这个要说清楚的话是完全一点问题也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强调主张没问题？” 同不被挽留的寂寞一起，艾米莉娅的许可也有了的话就没问题。 对于想要乘上去的昴，握着缰绳的蕾姆从罗兹瓦尔那得到了许可。 “那么，请问能稍作停歇吗？地龙要再跑的还需少些时候” “说是需要时间，为什么？” “因为加护也不是万能的呢——。地龙的“避风”的加护的话，一旦停止的话再展开就需要再过些时间。提早午饭的时间停一下吗？” “这再怎么说也有些过意不去呐……在奔跑的正中，打开门也不会突然掉下去吧？” 望着站起来把手放到门上的昴，察觉到意图的罗兹瓦尔笑道。 “有一定程度的运动细胞的话就没——问题，不过掉下去的话就死了哦？” “只是绕过去而已，没问题的。蕾姆，别让它杂耍等着” “虽然还是担心，不过知道了。等着。快，快点” 一开始对昴的提案面露难色的蕾姆，马上就返回了等不及的声音。 苦笑着，昴为了绕到驾驶座上站起身向客车外走去。 “稍微等一下，昴。……好了。来，这个” 叫住这样的昴，艾米莉娅递过来了与客车的墙壁相连的皮带。 “不是那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就不阻止了，不过这个要好好的抓牢” “和部屋的墙壁连着也就是说……安全带一样的东西啊” “因为龙车侧翻的事情也是有的，所以也有配备这种皮带。作为保险索的代替带上。到了驾驶座的话就回收了” 感谢着收下了艾米莉娅的关心，把递过来的皮带卷在右手的手腕上。 被面带担忧的艾米莉娅送出来，昴打开客室的门身体向外乘出去。 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不过明明景色在以过快的速度通过着身体却没感觉到枫。 简直就像是被装到透明的箱子里移动了一样的错——收回仿佛要被这么吞没的感觉，昴抓住车体的把手向驾驶座绕过去。 即便如此也是有运动细胞的。虽然感觉脚踩的地方有点糟，不过移动本身是很顺利的。 “这个事实上，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呐。有加护就这个样子啊” 一边亲身体味着世界的不可思议现象，昴突然望着流转着的景色想到。 连龙车和那里面的人都能波及到效果的加护“避风”。如果假设在这个加护的影响下，去碰不在这个影响下的物体会怎么样呢。 进行着没什么特别意义的假想实验，昴用没什么特别理由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挠着。然后， “对了，昴。忘记了说了，不过，请不过把身体伸到远离的地方。……可能会从加护下出去的” “——真的假的” 就在向虚空中抓住之后，仿佛要把手腕带走一般的风袭向了昴的全身。 受到预想外的冲击抓住身体的手稍微的松开了，也就是说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向正侧面被吹飞了。 ——理所当然的，被扔到了龙车外面。 “啊吧吧吧吧吧——！？这个药丸真心药丸该不会就这样，轻易地！？” 被风卷起，不分上下左右地翻滚着。就这样向着地面猛撞——之前，右手的皮带伸紧了，昴的身体和龙车平行漂浮着。 右手腕产生了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疼痛，艾米莉娅的保险索就如文字意义上给昴的生命上着保险。 对与这强烈的疼痛与糟糕的状况昴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但是鼓膜注意到了以尖锐的声音敲击着的锁链，然后在狂暴的风中抬起了头。 在正面，看到了乘风而来的银蛇。蛇的身体前端又大又圆，上面还长有着棘刺。 “——心理阴影要复苏了的样子” 就这样嘟囔之后，蛇吧昴的身体缠了起来，虽然对超乎想象的捆绑发出了丢脸声音，然而与之代替的几乎就要摔死的身体被一口气拉了起来。 高度轻松的越过龙车的高度，在那个顶点接触了抓捕，被扔了出去。 旋转的视野的正下方，昴看到了蕾姆。单手拿着得意武器铁球和缰绳的蕾姆，在落下的位置伸出手做出借助昴的动作。 看样子总算是像这样捡回了一条命，只确认了这个。 “看来从现在开始要更老实的活着啊……” 昴没能见着落下的结果，先一步陷入了“回笼觉”。 可以说，从那天魔兽森林里回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真正’地休息过，有这种感觉倒也实属正常。 但是闭上眼睛的瞬间，菜月昴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谁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呢？” 完结感言 于恍惚间惊醒时，羽飞白细数来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出现了？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为什么会这样子呢？明明自己才是主角的，明明花费了超出常人百倍的努力去奋斗，甚至已经为未来的挑战做好了无数的准备和铺垫，本该是一生中最闪耀灿烂的时刻来临。 可是，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感无比稀薄呢？ 是了！ 羽飞白突然明白了，原来，只有观众们的承让才是自己存在的根本啊！ 而作为一个消失了近小半本书毫无戏份的人，自己想必一定是个假主角。 “既然如此，那便，到此为止吧。江湖路远，我们下本书再见！” 羽飞白洒然起身，向前方行去。光线晦明中，似乎看见了朝野的脸朝他微笑。 ———— ———— 完结感言……好吧这本书实在是写到后期完全在灌水了，空口白话的求原谅太没诚意，这阵子疲于奔波也实在是忙得够呛。新书会在准备足够后发，喜欢的朋友可以继续支持。 我向来是认为世上没有让人一直喜欢下去的东西的，比如说某一钟风格、或是某一位作者。 所以，有缘再见。谢谢各位读者，以及我的责编夜宵大大。 另外，第一段真的是感言，不是正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