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夫》 楔子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嫁了一个英俊多金、能力强又负责任,还能呵护我的男人,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啊! 可是我却不快乐…… 第一章 饭店顶楼的新娘休息室里,专业化妆师跟她的一票助理正忙进忙出地张罗,尤其对准新娘身上的一切行头更是注意。 一身巴黎空运来台的名贵婚纱,搭配千万钻炼跟耳环,不难看出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豪门婚礼。 只是这会坐著任由化妆师摆布的新娘,心里似乎有著不同的想法…… 不行!我一定要在婚礼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既然要嫁给他就不能让他这样继续误会下去。 “汪小姐,这样不行,你眉头不能皱起来。”化妆师出声打断了新娘的思绪。 汪艾禾这才舒展眉心,只是心里的郁结却没能就此摆脱。 一定要在婚礼开始前见到他才行,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乞求,就在化妆师为她涂抹口红时,休息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进门的徐震东一身笔挺的黑色亚曼尼,配上英挺成熟的外表,无疑将是今天婚礼上最引人注目的新郎官。 艾禾一见到他出现,哪里还顾得了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忙什么,她倏地站起身来。 冷不防的这个举动,当场让化妆师手上的口红像流星般划过她的脸,跟著就听到化妆师情急惊叫。 “啊——” 也莫怪化妆师要如此激动了,实在是时间已经很紧凑,根本就容不下丝毫的凸槌,更别提新娘脸上这样夸张的一道红月了。 “汪小姐,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艾禾虽然也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此刻的她却无暇顾及。 “你来了!” 今天的他看来更出色了,这点她早就知道,便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迟迟开不了口说出真相而拖到现在。 但是这会婚礼在即,她要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即便说出来后婚礼极有可能就此取消。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宁可他现在后悔,也不要他将来发现真相后怨恨她的欺骗。 艾禾拉起婚纱的下摆就要走向徐震东。 原本,他是打算在婚礼开始前绕过来看看,哪知道迎接他的是个半边脸上挂著抹红月的新娘。 要不是十年商场的历练,他怕是真要失笑开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看著新娘朝他走来。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艾禾才起个头立刻就被化妆师给拉回座位,“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吧汪小姐,你看你脸上的妆。”要叫旁人见了,自己的名声就全毁了。 艾禾就是不用看也猜得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很滑稽,要不是事态急迫,她也不想以这副模样见他。 只是眼下已顾不了那么多。“不——”正打算叫化妆师别管自己脸上的妆,迎面扑来的粉饼硬是将她给打断。 化妆师拿起粉饼急著就往她脸上拍,要将她那半边脸上的红月给抹去。 说不上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艾禾似乎有些不同。 眼看要忙的事情还多著,徐震东转身准备离开。 艾禾见状情急冲口而出,“等一下!” 他回头就看到新娘子一把站起,等不及化妆师开口便先打断她,“等一下再化!”跟著拉起婚纱下摆。 当下他不免意外,今天的她确实有些不同。 艾禾拉著厚重的婚纱来到他面前,“我有话要告诉你。”语气里透著急切。 平日那个静默被动的艾禾似乎变了,徐震东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转变。 不过从她眼底的急切他也看得出来,她似乎是真有话想告诉他。 他于是对跟过来的化妆师说道:“就等一下再化吧!” 艾禾听了终于露出笑容。 化妆师虽然觉得时间紧迫,但是这会新郎新娘都不急了,自己还瞎操什么心。 他回头看著艾禾,“什么事说吧!” 或许是整整大她十岁的关系,他很自然的以纵容的口吻对她。 又或许是从头到尾,两人之间与其说是男女之爱,倒不如说是兄妹之情来得贴切。 对他来说,这个年纪比弟弟再小上两岁的女人,就像是另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妹。 所不同的是,她静默不多话、不惹事的个性,恰巧也符合当他妻子的条件。 艾禾看了化妆师跟她的助理一眼,“我想跟你私下谈。”毕竟接下来要解释的那些话实在不适合有旁人在场。 徐震东意外的挑眉。 她忙又补了句,“要不了多少时间,一会就好。”如果不跟他把事实说清楚,她无法安心进礼堂。 艾禾反常的执著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兴趣,好奇是什么事能让一向静默的她如此急切。 他回头交代其他人,“你们先出去。” 化妆师无奈,也只能带著一票助理出去。 一行人离开后,休息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俩。 “什么事说吧!” 面对他的爽快,艾禾竟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看在徐震东眼里不觉有了笑意,“怎么?突然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刚才明明还那样迫切。 她连忙否认,“不是!我……”迟疑的模样看起来很为难,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见状心里不免更感兴趣。 终于,艾禾逼自己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娶我?” 此话一出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事的徐震东,不免有些期待过高之感。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认为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即便年轻文静,对婚姻终究还是抱持著憧憬。 然而,艾禾的执著却不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看著他,她心急地想知道,“我是说,应该有理由对吧?你想娶我的理由。” 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他嘴边不禁染上笑意。“当然有理由。” 文静、不多话,却又不失识大体,这样的个性对“徐氏企业”董事长夫人的身分来说,无疑是最适当的人选。 尤其是这阵子的相处,除了全盘接受他所给予的,她从不做额外要求,这样的女人的确能让他无后顾之忧。 既然自己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公司跟弟弟方面亦尽到该尽的责任,剩下的便是负起传宗接代的义务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才会有今天这场婚礼的产生。 “是什么理由?”艾禾急著追问,心里不住祈祷绝对不要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所营造的那些假象。 拜托!千万不要是因为那样。 徐震东虽然觉得艾禾的问题幼稚,但是她难得对他有所要求,他倒也愿意顺势满足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突然像怕听到答案似的抢先一步说道:“我有话想告诉你!”她怕自己如果先从他口中获得证实,会没有勇气对他坦白说出真相。 这样也好,她既然有话想说,自己也能顺势省下那些哄女人开心的话。 艾禾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完后,婚礼极有可能会就此取消。但是她更害怕,怕自己要是不说,等他将来发现,他会后悔娶她,这将是她更难以忍受的。 便是因为这层体认,让她尽管觉得艰难,还是非得在婚礼之前跟他把事情谈开不可。 “我其实……我其实……” 就在艾禾困难地想挤出心里的话时,休息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带头进来的是徐震东唯一的弟弟徐威廷,跟他的未婚妻杨易彤。 “我还在奇怪,怎么化妆师跟助理全挤在外头,原来是大哥迫不及待来看新娘。” 杨易彤的调侃打断了艾禾,她直觉的就想否认。 只是她才回过脸,脸上的妆却吓了杨易彤一跳。 “怎么会这样?大嫂的脸是怎么回事?” 刚才进门前徐威廷跟杨易彤还在想,面对这个比他们小上两岁的大嫂,这声称呼是不是能叫得出口。 结果这会一惊,大嫂这称呼顺势就从杨易彤嘴里喊出来了。 理解两人的诧异,清楚事发经过的徐震东倒是不觉得什么。 反而是跟著进来的化妆师急著澄清,“因为刚才化妆的时候,汪小姐突然站起来,原本我也是想赶紧处理,想说婚礼的时间就要来不及。” 杨易彤听了也同意,“是啊,大哥,时间就快来不及了,你还是先让化妆师替大嫂补妆吧,有什么话婚礼后再说也一样。” 不一样! 艾禾在心里一口否决,只可惜没人能听到她的心声。 等到婚礼后再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徐震东虽然看出艾禾不乐意,却也认为弟媳说的没错,何况自己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耗在这里,加上她想说的他也都猜到了,于是他点头表示,“那好吧,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要离开。 一旁的徐威廷也跟著说道:“大嫂,那我跟大哥先出去了。” “等——” 艾禾情急的想喊住徐震东,却被杨易彤截断,“时间要来不及了,麻烦你们快点替我大嫂补妆。” 本就急著的化妆师听了,跟一票助理立刻趋前过来。 “汪小姐,麻烦先回去坐好。”化妆师随即吩咐一旁的助理,“帮忙拉著婚纱,别踩到了。” 就这样,一行人又重新动了起来,被围在中间的艾禾根本没有开口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著徐震东消失在休息室门口。 仿佛是经过一世纪那样漫长的时间,艾禾从上到下的行头终于搞定。 不想她在婚礼前太过紧张,杨易彤让化妆师跟助理都出去后才回头说道:“大嫂,你先在这里休息,别太紧张,我下楼去看看。” 见到艾禾点头,杨易彤才跟著离开。 然而,艾禾的心却无法就此平静。 来不及对徐震东解释的真相,让她不禁又想起两人认识之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不相亲!” 艾禾一口回绝父母,记不得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们总是自作主张地为她安排一切,却从未认真想过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她对爱情有憧憬,也希望将来能有好的归宿,但不是现在。 她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还不到一年,撇开工作不谈,才正是要开始享受生活的时候。 何况从小跟三个姊姊在年纪上的差距,让她在性格上略带孤僻跟倔气,加上父母事事预先为她做安排的态度,让她心里更添些许叛逆。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照顾好,要如何贸然投入婚姻? 只可惜,中年得女的汪氏夫妇根本听不进去。 尽舌生的又是个女儿,但毕竟是直到中年才又怀上她,他们对艾禾的疼爱可想而知,总希望能事先为她铺好未来的路。 而女儿的样貌虽然不差,但比起三个美人胚子的姊姊仍嫌不足,所以他们做父母的总认为应该要更加积极地为女儿推销,才能确保她像其他姊姊一样有好的归宿。 因此毕业至今,艾禾连职场的门都还没正式踏进去,相亲的经验值已经是别人的好几倍。 开始的时候因为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出席父母安排的相亲,她总故意将场面搞得很糟,惹得父母亲面上无光。 只是汪氏夫妇再怎么气恼,却始终不改要为女儿觅得良好归宿的初衷。 到后来,艾禾在积极抗议无效后也不免倦了,索性改采消极的态度,每回被叫去相亲就像个木头人似的。 虽然说有些男人喜欢文静的女人,但那也是一开始,几次见面下来要是女方总搭不了几句话,时间久了男方也会感到无趣而厌倦。 加上她的长相又不到国色天香,到后来往往不了了之。 只是就像是恶性循环一般,汪氏夫妇眼见女儿屡屡相亲失败,心里便益发著急,频频要为她再介绍其他对象。 像这会,汪父听到女儿拒绝相亲便急著表示,“这回的对象不一样,虽然只比你大两岁,可是徐氏企业的第二接班人。” 对相亲已反感到极点的艾禾根本就不希罕。 汪母眼帮腔道:“你爸说的没错,徐氏企业是多大的公司,徐氏夫妇又都因意外过世,家里就他们两兄弟,人口简单,外面的人又都说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对弟弟疼爱有加,你要能嫁过去,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我现在也不用愁啊!”有必要非得去沾别人家的光吗? “那是现在,再说爸的公司也不过是中小企业,跟徐氏企业那样的大公司怎么能比?” “不能比就算了,反正我不想再相亲。”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这回的相亲要不是徐氏企业董事长亲自打电话跟你爸提,我们求都求不来,就连你三个姊姊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艾禾又怎会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自己的长相不及三个姊姊,却能有这样的机缘,应该更要好好把握才对。 就是这样的心态让她更觉得心烦,明明自己又不是长得像恐龙,父母却老是一副怕她嫁不出去的态度。 “既然你们都说这样的条件很难得,人家干么还需要特地打电话给爸?”这其中岂不是有鬼。 被女儿这么一堵,汪氏夫妇一时竟也没能答上话。 “如果说我们家也是什么大公司,或者像妈说的我长得跟姊姊她们一样漂亮,要找我相亲也许还有点道理。” 女儿说的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何况相亲也不过是先让双方见个面,又不是要他们马上结婚,真要有什么问题再放弃就好了。 所以他们并不希望女儿平白放弃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总之就先去跟对方见个面,说不定你们会看对眼也说不定。”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可能就此有著落。 “不可能!”相了这么多次亲,她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你这孩子——” 见母亲又要唠叨,艾禾也受不了了,“爸、妈,拜托你们别再管我行不行?” “怎么能不管你?妈快四十才又生下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不能亲眼看你有个好归宿,叫我跟你爸怎么能安心?” 又来了!她简直想翻白眼。 明白父母接下肯定又有一番疲劳轰炸,她心里只盼望能赶快结束这一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坐在约定的餐厅里,艾禾终究还是来了。 反正等会见了人,只要摆出一贯闷不吭声的个性,就算没能立即把人吓跑,也要不了几回就能达到目的。 只是当相亲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第一眼她便为他出色的条件感到意外,尤其见他确定坐下后更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她也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跟她从父母那里听来的讯息似乎有所不同,明显要比二十六岁的年纪成熟许多。 英挺的外表透著稳重跟内敛,让他散发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明白她的意外,徐震东坐下后便主动说起,“是汪小姐吧?” “是……”她回答得有些迟疑,眼前的男人跟她以往相亲的对象著实不同。 “你可能会觉得意外,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徐震东。” 董事长?这么说要跟自己相亲的人是他弟弟? 艾禾尽管意外,心里却忍不住要想,堂堂一家大企业的老板居然这么年轻,他看起来应该不过三十几岁。 “汪小姐应该会奇怪,我为什么主动对你父亲提出相亲的要求,以及这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为什么是我。” 她心里的确有些讶异,虽说她丝毫不感到失望。 徐震东迳自说起,“会知道汪小姐是有回在你相亲的场合意外见到,发现你在各方面尤其是个性上跟我弟弟十分适合,所以才主动提出相亲的提议。” 原来…… 刚才见面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以他这样出色的条件哪里还需要相亲,更别提是看上她了,比她出色的女人在他身旁应该比比皆是。 知道他是为了弟弟提出相亲要求,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默然看在徐震东眼里,正符合那回在相亲场合对她的印象——文静、不多话。 “只是这几天才听我弟弟提起,他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 顿时,艾禾觉得跟父母间的那场争论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对你感到抱歉,不过既然是我主动提起相亲的事,就有义务要亲自向你解释。” 听到这里,艾禾松了口气。 没有一丝懊恼,她反而为他负责的态度感到佩服,明白为何三十来岁的他能扛下一间大企业。 只是他开门见山的态度也让她明白,今天的碰面纯粹是基于道义上的责任。 明白他对自己不具任何期待,她更加无话可说,只是这回并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毕竟,出色如他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这样的黄毛丫头。 见他话已告一段落,在不好继续缠住人家的情况下,她只得开口,“没关系,那我先回去了。” 没想到徐震东却出声制止,“汪小姐如果不反对,就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乍听到这个邀请,艾禾有些意外,但又不确定是否应该答应。 看出她的犹豫,他对她微微一笑,“不需要感到不自在,毕竟让你跑这一趟是我比较不好意思。” 坦荡的态度说明这顿饭纯粹是基于一般的礼仪,要她毋需顾虑太多。 明白他没有其他意思,艾禾心里虽然有丝失落,但还是接受他的邀请留下。 跟著,他招来侍者为两人点菜。 用餐的时间里,艾禾泰半时间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因为认清他所抱持的态度,所以不带希冀的缘故。 徐震东则认定是她个性文静,所以都是由他主动开口,两人间保持著一问一答的状态,直到饭局结束。 第二章 自那顿饭局之后,艾禾跟徐震东又回复成原来的两条平行线。 虽然,偶尔艾禾会没来由的突然想起他——就是这样一个闪神,才让她的高跟鞋这会卡在水沟盖上。 “有没有搞错?” 看著被卡在水沟盖上的鞋跟,她心里不无懊恼,试著把脚抽起来却发现鞋跟卡得死紧,根本动弹不得。 留意到经过行人的侧目,她更加急著想把鞋跟拔起来。 偏偏,大庭广众下要她脱下高跟鞋蹲下拔鞋子又觉得没面子,只得站在那儿试著把脚提起来。 试了几次就是没办法把鞋跟从水沟盖上拔起来,心里一急她脚下奋力一个使劲—— 喀的一声,她是把鞋子拔出水沟盖了,可鞋跟却断在水沟盖上。 “不是吧?”她不禁怀疑老天爷根本是在开她玩笑。 看著断掉的鞋跟,又不可能把它黏回去,她只得暂时先到路旁的长椅坐下。 可能的话,她是想学曼陀珠的广告那样,把另一脚的鞋跟也拔下来。 偏偏,自己的高跟鞋也不过就三公分,想拔还不见得容易。 看著脚下断掉的高跟鞋,不知如何是好的叹口气。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路旁停了下来,从后座里下来的人赫然是徐震东。 他刚经过这里,不经意瞥见艾禾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心里觉得突兀才要求司机停下车来。 走近一瞧,发现是她的高跟鞋出了状况。 “鞋跟断了?” 冷不防传来的一声询问让艾禾回过头,意外的看著站在前方的徐震东。 是他! 还没能消化这个意外,让她一时忘了要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诧异地望著他。 明白她文静的个性,徐震东倒也不以为意。 “走吧,我送你。”基于上回相亲对她的歉意,他礼貌的开口道。 听到他要送自己,艾禾简直不敢相信。 见她没有动作,他又补了句,“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 她这才如梦初醒,“谢谢。” 直到跟著他一块坐进轿车后座,她还无法完全置信,尤其不久前自己还在怨老天爷找她麻烦,她极力的压下心底莫名涌起的雀跃。 徐震东主动打开话题,“看来这双鞋不怎么耐穿。” 才在心里想找话聊的艾禾冷不防听他这么说,一时没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嗯?” “像你这样文静的个性要把鞋跟穿断应该不容易。” 闻言,她心里顿时闪过一抹心虚。 天晓得她哪里是文静,根本是因为太过粗鲁才扯断鞋跟。 只是眼下见他这么误会,她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拆自己的台,只好选择沉默。 不久,徐震东吩咐司机在路旁停车。 她还奇为要停下时就听到他说道:“下车吧!” 车停在一间知名鞋店前,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载她来这里,尤其他居然还一块下车。 “进去吧!” 看到徐他头走进去,她才意识到他居然要陪她一块来买鞋,简直就像在作梦似的。 一进到店里,他便吩咐店员,“找几双适合这位小姐的鞋子过来。” 显然的,习惯作决策的徐震东对待女人也是同样的态度,迳自替她作好决定而非考量她的喜好。 不过艾禾根本不以为意,她太惊讶了。 等她逐一试穿过后,徐震东又替她作了决定,“就这双吧!”跟著拿出信用卡交给店员。 “我自己——”她才想说自己付款。 “走看看适不适合。”他却打断她如此要求著。 她只得应他的要求来回走几步。 “不错!” 虽说他赞赏的是自己的眼光,但听在艾禾耳里仍让她觉得开心,仿佛他夸奖的是她。 接过店员递回来的信用卡,徐震东对艾禾说道:“走吧!”又带头出店门。 到了店门外头,当他要她一块上车时,她心里不觉又是一阵意外,毕竟他已经替她买了双鞋,她可以自行离开问题。 “上车?”她惊喜的看著他。 “还是说你赶时间?” 天晓得这会只要能在他身旁多待几分钟,就算待会要她赶死她都愿意,更何况根本没事。 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她以摇头代替回答。 徐震东满意的点头。 重新坐上车的艾禾担心自己的心意藏不住,只得将目光盯在脚下的新鞋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见她一直低著头看鞋,徐震东不免为她的容易满足染起笑容。 殊不知,她的好心情并不是因为脚下穿的鞋,而是因为送鞋的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是徐震东第二次请艾禾吃饭,坐在餐馆里她还止不住意外。 其实会找她一块吃饭不过是顺道罢了,正好他今天没有约人,下班回去也只是一个人。 既然知道她不是个多话的对象,同她一块吃饭也不至于有负担,正好能作个伴。 因为自始至终都很清楚他的态度,即便这会两人一块吃饭,她也不会对他有所期待。 明白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她只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所以坐下后依然没有太多的话。 只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刻意表现竟引来了他这样的看法—— “很少有家里的老么像你这么内向。” 乍听到这话,艾禾差点没愣住。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孤僻,因为从小跟姊姊们年纪上的差距,让她泰半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玩,但也还不到内向的地步。 只是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纵容,她不想解释,就算他只拿自己当邻家小妹疼也好。 她心虚地勾了勾嘴角,同时注意到他对自己这样的个性似乎不觉得反感,让她只得硬著头皮继续保持下去。 直到饭局尾声,尽管心有不舍,艾禾还是开口,“谢谢你。”就算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仍只是保持文静。 见艾禾这么静默,徐震东忍不住想要逗她,“那么下回就换你请。” 她当场怔了下。 怕吓到她了,他才打算要她不需当真,突然听到她一口承诺,“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反倒让徐震东一愣。 其实,艾禾当然看得出来他不过是在开玩笑,并不是真心邀约她再次见面。但想再见到他的私心,让她赶在他开口澄清前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徐震东尽管诧异,也只当她是因为被自己这么说而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她既然同意,加上跟她吃饭并不觉得有压力,真心的乐于接受她的回请。 于是他从口袋里抽出张名片,同时取出笔在上头爽快地写下手机号码后递给她。 “时间决定好就打给我。” 艾禾点头后接过名片,望著上头的手机号码,心中大声的欢呼起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几乎是从拿到徐震东的手机号码开始,艾禾就按捺不住想拨给他,只是碍于他对自己文静个性的认知而不得不隐忍。 终于,她觉得应该等得够久了,这才拨了电话约他。 徐震东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打来,先是顿了下才答应她的邀约。 当他来到约定的餐厅,几乎是他一坐下时,艾禾就注意到他似乎心里有事。 的确,他正为一件工程上的问题在烦心。 不过她既然遵照约定打电话过来,他也无意毁约,因此才会答应今晚的饭局。 艾禾很想开口关心他,偏偏自己没有什么立场。 尤其两人间向来是由徐震东采取主动,要是他无意多谈,她担心自己贸然开口反而会引起他的误会,甚至是反感。 因此,她即便是看出来他情绪欠佳,嘴巴上却只字未提。 席间,她默默地吃饭,徐震东也不怎么开口,这样的气氛要换做是其他人也许早受不了,她却甘之如饴,除了没能开口关心他而感到难受外。 这样的沉闷在侍者前来收餐盘时有了变化,艾禾突然向侍者点了杯红酒。 这举动引起徐震东的注意力,虽说他并没有多问。 一会,侍者替两人送来了饭后水果,以及一杯红酒。 徐震东看了艾禾面前的那杯红酒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哪知她突然一声不响的将那杯红酒推到他面前,他诧异地投去一眼。 她有些不安的说:“可以放松心情。”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他支持,见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一会才举起酒杯优雅的啜饮,她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不想叫他误会自己在探他隐私,她低头吃起水果。 徐震东首次正视艾禾,即便这已经是两人第三度见面。 文静内向的她虽不多话,却纤细地注意到旁人的需求,无声地给予关心又不至于打扰到对方。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确实比任何言语对他来说都来得受用。 毕竟,有些事他尽管心烦,却还不至于到劳驾旁人置喙的地步。 徐震东必须承认,她确实是个非常称职的陪客。 跟这样的女人一块吃饭,对他来说非但不觉得负担,甚至是难得的经验。 因此,他才没有多想地开口问她,“你应该有手机吧?” 乍听到问话的艾禾差点没在心里质疑,自己难道是山顶洞人不成?当然有啊! 不过她只是简单的回答,“有……” 他拿出手机来,“号码呢?” 一瞬间,艾禾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打算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登录到他手机里。 徐震东又误会她的沉默是个性使然,“偶尔一块吃顿饭应该没问题吧?” 艾禾闻言只能迟钝的摇头,因为太过惊喜。 就这样,徐震东的手机里有了她的位置。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说两人彼此留了电话,但徐震东毕竟不是闲人,并不会太常打给艾禾。 当然,她是可以采取主动,却苦于没有理由。 在他印象里的她是文静内向的,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主动打电话找他。 所幸,徐震东跟她要手机号码并不是要著玩的,偶尔她确实会接到他的晚餐邀约,像是久久会想起的邻家小妹一般。 尽管如此,艾禾已经很开心。 而每回碰面,她也总维持著在他面前的一贯形象——文静、不多话。 又或者,该说是在他心里对自己的印象早已定型,让她纵使有心也不敢贸然改变。 她知道,以他堂堂徐氏企业董事长的身分,自然不缺人一块吃饭,尤其是女人。 只是她不会知道,偶尔他也是会有想暂时摆脱掉周围的一切,又不想寂寞的时候。 所以他才会约她一块吃饭,让他毋需应酬,却又不至独自一人,和她在一起很自在。 而徐震东自然更不会知道,艾禾的文静纯粹是为了配合他。 她很清楚,他并没有把她当成对象,所以不敢也不会有所期待,很安分,也很小心翼翼。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今晚发生变化,徐震东不经意想起白天弟弟说的话。 这么多年哥为了我、为了公司不断在付出,甚至就连婚姻大事都耽搁了…… 这提醒了徐震东,自己的确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至于结婚的对象……他发现像眼前的小女人似乎很适合。 文静不多话,不会让人感到负担,几回见面下来对他从无额外要求,这样的女人应该能让他无后顾之忧。 想著,一股冲动涌起,他突然脱口,“愿不愿意嫁给我?” 艾禾一阵错愕。 话出口后徐震东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他们毕竟认识得还不够久,再说艾禾的年纪要小他十岁之多,她会如此错愕也是理所当然。 正打算笑开要她别放在心上时,不料竟听到她的声音说—— “好。” 没让自己有时间思考,艾禾在第一时间只想到要答应下来。 他嘴边的笑容顿时怔在脸上。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怔看了艾禾几秒,怀疑她是因为没听清楚自己的问话。 然而,她的神情却不像是这么回事,她的眼神里首次流露出他不曾见过的认真。 人家女方都答应了,他若收回自己说的话,未免太尴尬了。 再说,撇开年纪轻了点不说,她确实是个适合的对象。 这样一想,徐震东果决的作出决定—— “那就这么办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或许是因为父母从小就爱拿她跟三个姊姊比较,造成艾未下意识里有那么点缺乏信心,压根不敢对徐震东有所期待,以致冷不防的听到他的求婚,直觉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惊喜过后,理智慢慢回笼。 从两人间的相处,艾禾可以感觉得到,他并不爱她。 他对她就像是对待一个邻家小妹般的疼惜,不是女朋友,甚至连交往的对象都谈不上。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想娶她?是因为那层文静的假象? 随著婚礼的脚步越来越近,艾禾心中的不安也日益加剧,她越来越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终于,在婚礼即将开始前的此刻,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所以她决定告诉他真相,心里也做好婚礼可能就此被取消的准备。 哪知她有心坦白却苦无机会。 不行!绝对不可以,因为她不可能假装一辈子。 对,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嫁给他,不可以嫁给他…… 拒婚的念头不断在她脑海里窜起,突然,她像下定决心的猛然站起。 看了眼身上的婚纱,艾禾急忙回头要找之前换下的衣服。 时间紧迫得让她根本无暇多想,更别提会预知到自己仓卒之下所作的决定,将为往后的命运埋下什么样的变数,甚至是风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逃婚?! 是的,新娘逃婚了,在婚礼开始的前夕,将新郎毫无尊严地撇下。 堂堂徐氏企业的董事长成了婚礼上的弃夫,立刻引起现场宾客的议论纷纷。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两边亲友全乱了头绪,不知该如何善后收场。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新郎徐震东的脸色,现场绝对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来得难看。 第三章 离开饭店的艾禾坐上计程车,要求司机往前开。 直到计程车经过一个客运站,她毫不迟疑地要求停车。 下车后她禾买了张车票,搭上最近的一班客运。 因为知道家人会跟自己联络,她的手机始终关机。 客运一路南下到台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上哪去,就这么一个人东晃西逛。 晚上吃过东西后,她就近找了间饭店投宿。 洗完澡后艾禾打开电视,意外的从新闻报导中得知自己所引起的轩然大波。 白天,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结这个婚,一心只想要离开,根本不曾细想将引发的后果。 堂堂徐氏企业的董事长,被新娘一声不响地抛弃在婚礼上,对徐震东来说将是何等天大的耻辱。 加上媒体的大肆报导,顿时让他整个颜面扫地。 看著电视萤幕里徐震东难看至极的脸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 她根本就不敢想像,此刻的他会有多么恨她,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几乎要为之晕眩。 连忙将电视转台,发现每一家新闻台几乎都是以头条的方式在报导这则新闻。 就在她尚未从震惊中回神时,另一则报导又震撼了她。 比起女儿的年轻欠思量,汪氏夫妇显然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对徐震东有所交代,汪父在第一时间透过媒体对外宣布,将与艾禾断绝父女关系。 有生以来第一次,艾禾看到父亲如此严厉地对待自己。 一整个晚上,艾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只是她的灾难显然还未完,隔天她到中午左右才下楼到饭店附设的餐厅用餐,用完餐,就在她准备以信用卡结帐时,柜台里的服务生却告诉她—— “抱歉小姐,这张信用卡已经停用。” “停用?这怎么可能?” 面对服务生一脸抱歉的表情,她只得取回信用卡,从皮夹里取出另一张。 只是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抱歉小姐,这张信用卡也停用了。” 当下,她再也掩不住吃惊,“怎么会这样?” 服务生看著艾禾,脸上的表情显然认为她应该要知道。 情急的她取出皮夹里另外两张信用卡,“这两张呢?你刷看看。” 服务生并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信用卡,反而像很熟悉这种状况地开口建议,“小姐,还是你先打个电话向信用卡公司询问?”接著体贴地递来电话。 艾禾接过电话,心情纷乱地拨下号码。 不久,从电话那头的客服人员口中,她错愕的得知,“什么止付?” 服务生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变化,随即对一旁的同事说了什么。 原来,宣布跟女儿断绝关系的汪父,上午已经知会各家发卡银行止付女儿的所有信用卡。 直到这一刻,艾禾才深刻地体认到,父亲说的断绝父女关系是认真的。 结束电话后,她完全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著服务生,她正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另一名服务生已经去把餐厅经理叫来。 “这位小姐,我是餐厅的经理,听说你的信用卡出了问题?” 她困难地承认,“对……” 深谙以客为尊的经理礼貌地为她找台阶下,“还是说小姐想改用现金结帐?” 这话猛地提醒了她,“请问饭店里是不是有提款机?” “有的。”经理回头交代一旁的服务生,“带这位小姐去提款。” 她哪里还好意思,“不用麻烦了,你们告诉我提款机的位置,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经理脸上的表情顿了下,紧接著交代服务生,“带这位小姐过去。” 艾禾先是没能反应,跟著才慢半拍的会意过来,人家表面上是在跟自己客套,其实是变相在监视她防止她落跑。 她顿时有些困窘,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再说什么,她尴尬地跟著服务生离开。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提款机前却领不出钱来。 怎么会这样?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遍,结果还是一样。 正当诧愕的艾禾对上一旁服务生的视线,脑海里突然念头一闪—— 难道爸把银行的户头也冻结了? 确实,并没有猜错,为了不让徐震东认为他们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汪氏夫妇不得不忍痛这么做。 再说,迟迟联络不上女儿,他们也担心她一个人在外,想以此逼她回去。 信用卡被止付,银行户头又被冻结,跟著服务生回到餐厅的艾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是如此地窘迫。 反倒是经理像早有准备,“还是说小姐要打电话找家人或朋友过来?” 这样当然是能解决问题,问题是如果她跟家人联络,势必就得面对徐震东。 想到昨晚电视画面里他僵硬的脸色,她根本就没有勇气,也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他。 至于朋友,自己在台中要有什么朋友的话也不需要来饭店投宿了。 “我没有人可以找……”她硬著头皮挤出话来。 经理的语气沉了下来,“既然这样,我们只能报警处理。” 报警?! “经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来饭店白吃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艾禾试著向对方说明情况。 毕竟,昨天才闹出逃婚那样大的事情来,要是今天又被扭送警局,她简直不敢想像后续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觉得她不像在说谎,身上的穿著打扮也不随便,但是考量到饭店的经营,经理仍不得不如此处理。 “抱歉小姐,这是我们饭店规定的程序。” 艾禾一急,想起自己的手机,“不然这样,就用这支手机来抵。” 虽然她的手机价格不低,但是饭店的经营有其一定的规矩,尤其也不能确定手机的来路,经理无法同意这样的提议。 “抱歉,我们不能这么做。” 艾禾急得再次求情,“拜托经理,就这么一次,一次就好。” 经理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情急的她灵机一动,“还是经理,让我留在饭店工作抵债。”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经理没能立即答腔。 “就算报警处理也不能弥补你们饭店的损失,不如让我留下来工作帮忙。” 面对艾禾不住求情,加上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经理考虑半晌后点头同意,“那好吧!” 她一听松了口气的露出笑容。 “不过手机得先交由饭店保管。”以免她万一出包或是落跑。 她自然连声答应,哪里还有什么异议。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早开始,徐氏企业便笼罩在一股无形的风暴中。 经过昨天的落跑新娘事件后,公司上下都以为董事长今天应该会请假,藉以避免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 结果不然,徐震东如常地出现在公司,接触到他的下属都可以明显感受到他身旁的低气压。 经过一夜的发酵,徐震东表面上看似冷静,但内心对艾禾的无边怒火正熊熊燃烧。 在商场上打滚已有十年之久,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即便是当年父母猝逝,匆匆接下企业经营也不曾让他如此狼狈。 她的逃婚可说是毫无预警。 那个认识以来始终文静不多话,却在他脱口求婚时一口允诺的女人,竟会为他带来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他在心里头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艾禾找出来,将自己所受到的羞辱加倍还给她。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就在他准备下楼开会时,桌上的手机响起。 乍看到上头的来电显示,他脸色倏地变了,表情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接起,意外的,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请问是徐震东先生吗?” 他闻声眉头一凛,暂时抑下心中的愤怒,“我是。” “你好,我这里是台中的‘乐来饭店’,我是饭店的餐厅经理,冒昧打电话过来是因为……” 原来,餐厅经理虽然答应了艾禾的请求,但毕竟不符合饭店的规矩,尤其她对饭店的工作根本就不熟悉,留她下来也不能立即上手。 考量过后,他才会决定联络她手机里的亲友,而徐震东的姓名登录在手机电话簿里的第一人,让经理第一个就打给他。 经理并没有留意到昨天的新闻压根没将徐震东跟徐氏企业的董事长联想在一起。 从餐厅经理口中,徐震东了解了艾禾发生的事,他抑下心中的情绪冷静回应,“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过去。” “麻烦你了。” 结束通话前,他不忘叮嘱,“我会花点时间才能到,不需要告诉她,但请务必把她留在你们饭店里。” 徐震东的交代虽然让餐厅经理觉得奇怪,但其威严的语气仍是让他不自觉应允下来。 “好的,我明白。” 结束电话后,徐震东没有片刻耽搁,立刻走出办公室。 “取消下午所有行程。” 他匆匆丢下话后便离去,秘书压根没能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只是诧异过后秘书却不免松了口气,因为整个上午她的神经几乎是紧绷到一个极致。相信等会楼下那些要开会的干部听到会议取消时,应该也都会松一口气。 毕竟,此刻的董事长就像一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谁也不希望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为火山爆发下的祭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有鉴于艾禾并没有相关的饭店经验,餐厅经理只好安排她先到厨房帮忙洗碗盘。 虽说碗盘餐具的情况都有专门的机器代劳,但还是有必须人力处理的部分,让她平常鲜少家些事的她忙得团团转。 想到自己沦落到眼下的处境,艾禾心中不免感到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事情搞砸成这样,原本现在的她应该是开开心心嫁给心爱的人,当他的妻子。 就算是要洗碗盘,也应该是在两人的家里,而不是在饭店的厨房。 结果现在非但跟徐震东要共组的家没了,就连自己原本的家也因为父母断绝关系而回不去了。 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她何曾像现在这样窘迫过?想到这里不觉益发酸楚,眼眶也跟著泛红。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绝对不会再从婚礼上逃走,就算明知道他将来会后悔,也好过现在他恨她。 明明本意是不想他后悔,为什么现在后悔的人变成自己? 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跟著滑落眼眶。 所幸是在厨房后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需要顾虑别人的眼光,任由眼泪越掉越凶。 那些餐具就像是她的泪水,仿佛没有尽头,忽然——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回过头。 一瞬间,她的表情僵住,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那张铁青的脸。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惊吓过度,泪水无法遏制的从她眼眶滑落下来。 只不过比起先前委屈的情绪,这会说是害怕得吓哭应该会来得贴切些。 穿著饭店的围裙,流著泪在水槽前工作,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这就是徐震东看到艾禾时的模样。 放著堂堂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夫人不当,宁可跑到饭店洗碗,这不是存心折辱他是什么? 熊熊的怒火窜上他的心头,如果形容他整个人就要烧起来,旁人应该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艾禾第一个直觉是——他要掐死她! 是的,他会掐死她。 只见徐震东大步上前,她正害怕的,却是不及,被他一把扯住手臂。 不等她喊疼,他已扯过她往外走。 从他抓得死紧的手不难看出,他已气得根本无法顾及手上的力道。 差点没腿软的她只能由著他一路拖著自己离开饭店,即便手臂痛得她整个眉心都揪结起来,也不敢抗议一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路上,艾禾脸上的泪水始终不曾断过,就像徐震东铁青的脸色始终不曾变过一样。 要不是也要开车,她怀疑他根本已经掐死她。 担心更惹恼他,从上车开始一直没敢哭出声音,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载自己去哪里。 车子一路开回台北,最后更开进一栋坐落在精华地段的豪宅大厦。 为了保护住户的隐私,大门口甚至没有驻卫警,整栋大厦的出入都是采用精密的电脑控制。 除非有特制的晶片卡,否则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而其晶片的特殊设计让电梯只能在该楼层停靠,包括楼梯间的门也是。 换言之,除非征得楼层主人的同意,否则就算是同栋大厦里的住户也无法随意进出其他楼层。 从整栋豪宅大厦的精密设计便不难想像,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只不过这会,艾禾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这些,她一路被徐震东拖著上楼。 住处的门一开,她一把被扯了进来,动作之粗鲁差点让她摔到地上。 她却无法怪他,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她含著哭声道歉。 只是她的道歉非但没能浇熄徐震东心中的怒火,反而像颗炸弹瞬间引爆。 “住口!”别以为一句道歉就想抹煞他所受的屈辱。 被吓到,艾禾还是努力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话声刚落就突然被他一把揪起手来,“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推掉所有的责任?”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摇头否认。 徐震东根本听不进去,“在你从婚礼上跑掉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铁青的脸色吓得她泪掉得更凶,“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那样做……”她另一只手背在抹去眼泪。 尽管艾禾哭得毫无心机,却没能让他心软,“够了!你以为哭就能改变什么?” “我没有——” “从现在起,你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虽然徐震东的脸色并没有更严厉,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徐震东甩开她的手,“现在开始你得留在这里,直到付出代价。”在他决定怎么做之前。 “留在这里?”他要她住下来? “如果想向家里求救,就等著要你父亲的公司跟著陪葬。” 生平头一次,徐震东说出如此不理性的话来。 如果他更冲动一点,也许就直接掐死她。 担心再待下去自己真会忍不住这么做,他说完便甩头离开,留下艾禾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 甚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晚该睡在什么地方。 第四章 昨晚,徐震东从进房后就不曾再出来。 原先艾禾还一直待在客厅里,但随著时间越来越晚,她不得不开始替自己找睡觉的地方。 七十几坪的豪宅公寓里只有四间房,其中一间从徐震东进去后门就不曾再开启。 她试著打开另一间房,从房里的装潢摆设看来,她猜想这应该是徐威廷偶尔回来住的房间,她不敢贸然进去。 对面的另一间是书房,所幸,最后的那间空房,应该是客房,她犹豫的转头看了徐震东的房门一眼,叹了口气后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里头没有多余的布置,但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选择。 经过一晚的心情沉淀,艾禾再次见到徐震东已经是早上的事,即便他深沉的脸色依旧不改,然而比起昨天害怕的情绪,冷静下来的她又重新记起对他的爱慕,更是满怀歉意。 因为这样,她才会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徐震东冷著一张脸,“既然你喜欢做下人的工作,待会我出门后就把整层楼打扫干净。” 这么说当然是存心刁难艾禾,这整层楼就只有徐震东一个人住,每星期固定有钟点女佣会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打扫。 这要求尽管不在预期之内,但让她更诧异的是—— “你让我自己留在这里?” 艾禾哪里知道,除非是有他的晶片卡,否则就算是人在里头也无法随意离开。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再次冷冷的撂下威胁,“想跟家里联络最好考虑后果。” 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不可能在违背他意思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昨夜一整夜,她已经想得很清楚,她一定要取得他的原谅。 “我——”艾禾想告诉他自己不会这么做。 但徐震东已迳自转身出门,根本无意多听她废话。 直到他出门后,艾禾才死心地回过头来,打量著整层楼,看到这么大的空间,顿时有一种体悟—— 徐震东摆明是在找她麻烦。 但为了取得他的原谅,就算是再怎么不台理的要求,她也只能接受。 只是面对这七十几坪大的住处,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得做到什么时候?” 回应她的是一屋子的寂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傍晚下班前,徐威廷特意跟未婚妻杨易彤一块到董事长室,两人因为艾禾逃婚的事,对大哥的情况一直不甚放心。 昨儿个听说徐震东照常到公司上班时,他们就想过是否要来了解情况,然而考量到他也许需要时间平复才想说晚点再说。 后来听说他临时取消下午的干部会议,匆忙离开公司,不寻常的举动让两人更加放心不下。 所以这会两人利用下班前过来,藉由找他一块吃晚饭的名义关心他。 见到两人,徐震东虽然多少猜到他们的来意,脸上的线条也明显缓和下来。 “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吧!”听似质问的语气里透著纵容。 “我跟易彤在餐厅订了位,来找大哥一块去吃饭。”徐威廷说出跟未婚妻事先拟好的说词。 对于他们的关心他不是不明白,但他无意多谈私事。 见他没有答腔,杨易彤接著问起,“听秘书说大哥昨天临时取消了干部会议提早下班,是有什么事吗?” 徐震东一语带过,“没什么。” 她也识趣改口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你们去吃吧!” 徐威廷开口问:“大哥不一起去?” “改天吧!”虽然不认为艾禾有办法离开,他仍是需要回去看看。 徐威廷跟杨易彤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另外还有其他事想跟他谈。 “还有什么事吗?” 两人先是对看了一眼,随后徐威廷才说:“是这样的,汪伯伯跟汪伯母说想来见大哥一面,为前天的事情当面道歉。” “没那个必要!”徐震东一口回绝。 尽管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但念及汪氏夫妇的殷切恳托,徐威廷还是忠人之事。 “两位长辈真的觉得很抱歉,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杨易彤也帮腔道:“听说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有联络上艾禾,希望大哥能别跟他们计较。” 然而徐震东皱眉回应,“我没打算跟他们计较。”他要算帐的另有其人。 乍听到这话的两人颇为意外,“大哥不怪汪伯伯跟汪伯母?” 徐震东不想解释太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也不需要再管。”跟艾禾间的恩怨他会自行解决。 两人听到他都这么说了,也知道不应该再插手,只得就此打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好饿……” 厨房里,艾禾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饭桌上。 早上徐震东出门时,她原本还以为他的惩罚是要她一个人打扫七十几坪大的房子,一天下来她才知道,他根本是要饿死她。 上午她一个劲埋头打扫,希望能藉此博得他的原谅。 直到中午休息进来厨房想找东西吃,才发现这间十来坪大的厨房根本新得像是样品屋。 就连那台看起来很高档的大冰箱也像是买来装饰用的,里头居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找不到东西吃的情况下,她原本是想出门去买,这才意外发现为什么他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因为她根本就出不去。 这会,她已饿到两眼昏花。 短短三天的时间,艾禾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婚礼上逃走后她先是沦落到饭店当洗碗工,被徐震东找到抓来这一个人打扫这么大间的屋子,甚至饿著肚子没饭吃。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虽然不能说是锦衣玉食,可也不曾像这两天过得如此窘迫。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开始感到后悔。 客厅里,下班回来的徐震东没有看到艾禾的踪影,虽然不认为她有办法离开,仍是下意识的梭巡她的身影。 经过厨房门口时,他意外瞥见她趴在饭桌上。 乍见到徐震东,艾禾哪里还记得两人间的情况,随即开心的从椅子上一把站起。 “你回来了!” 他脸上并没有相同的喜悦,一如早上出门时的深沉,她这才记起他对自己的怒意。 就在她敛去笑容的同时,他将手上提的袋子往桌上一搁,像是不愿再多看她一眼马上离开厨房。 她走到桌边一瞧,袋子里装了一个便当,她的嘴角随即又扬起,这是给她的吗? 在实在饿坏又没有勇气去问他的情况下,她只得先吃了再说。 稍后,当徐震东换下西装再次出现在厨房门口时,看到艾禾狼吞虎咽的吃相,回异于之前在他面前的优雅。 冷不防见到他出现,差点被一口饭给噎著。 忍不住皱起了眉,心里感到突兀,她的举止实在跟印象中的大有出入。 对现在的艾禾来说,连日来的状况早已叫她应接不暇,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伪装。 见他看著自己不说一句,她不自觉心虚地瞥了眼桌上的晚餐。 该不会是他的吧? 要真是这样,自己肯定又惹到他了。 想开口确认他吃了没,却又拿不出勇气来,最后只能硬著头皮解释,“因为冰箱里找不到东西,所以……” 经这么一提醒,徐震东才想起家里头的情况,明白她应该是因为饿了一天的缘故才会吃得又急又大口。 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半点同情,如今她任何的境遇在他眼中都是咎由自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昨晚徐震东并没有任何表示,隔天他却面临了抉择。 他总不能又将她弃置在住处一整天不理她,也没那个时间帮她准备食物,最后只得带她一块出门。 乍听到这个决定,艾禾诧异,“跟你一块出门?” 徐震东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迳自领头走出去。 对于他的态度,艾禾虽然感到难过却也莫可奈何,只能认命地跟著他一块出门。 一路上,徐震东不改深沉的表情,她自然也没敢搭声。 两人进了公司,立刻引起众多员工的侧目。 三天前才在自己的婚礼上被新娘抛弃的董事长,竟带了个年轻女人一块进公司,叫众人如何能不感到诧异。 只是诧异归诧异,谁也没敢表现出来,以免触怒了徐震东。 虽然说平日的他公私分明,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还是应当小心。 不过大伙再怎么惊讶都比不上徐震东的秘书,她之前因为筹备婚礼跟艾禾有过几面之缘,一见到跟著董事长一块来上班的艾禾,两颗眼睛差点没当场凸了出来,所幸平日训练有素才不至于失态。 对于这一路走来的异样眼光艾禾不是没有感觉,也因此更加留心身边男人的反应。 察觉到徐震东脸上的线条微微僵硬,她心里也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根本不需要忍受这些。 进到董事长室后她依然没敢作声,迳自在办公桌后头坐下,她环顾了室内一眼,无声地走到沙发那头坐下。 心里虽然预期到这一整天应该会很难熬,她也只能要求自己正襟危坐,以免再有什么地方惹他不开心。 稍后秘书进来向徐震东报告一天的行程,艾禾仍是端坐在沙发上。 秘书在进门跟离开时,都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心中的好奇简直满到快要破表了。 办公室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随即就见外头的人等不及推门进来。 徐震东带名年轻女子进公司的消息迅速传开,自然也传进了徐威廷跟杨易彤耳里。 两人这会才顾不得上班时间,匆忙上来想查探究竟。 徐震东看到他们,猜到两人大概想说些什么了。 不过完全没料到会看到艾禾,一时之间,两人怔住了。 “有什么事吗?”徐震东略带不悦的问。 回过神的两人先是对看了一眼,徐威廷开口问:“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禾迟疑著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但在瞥见徐震东的脸色后,决定还是安分一点。 徐震东抿著唇并没有答腔。 两人又将注意力转向艾禾。 “大嫂——” 徐威廷才启齿,就被身旁的未婚妻扯住,同时注意到兄长蹙了下眉头。 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改口,“呃,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禾并不想隐瞒他们,只是碍于徐震东的反应而不敢贸然答腔。 看出她的顾虑,两人不觉又将注意力转回大哥身上,犹豫的开口,“大哥……” “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听到对家人一向宽容的徐震东这么说,他俩只好无奈的叹口气,“那我们先出去了。” 临去前,两人还不甚放心地瞥了艾禾一眼,她脸上的神情真让人替她感到忧心。 带上董事长室的门,杨易彤不甚放心地问:“这样不要紧吗?” 徐威廷自然也明白未婚妻的意思,只是就算不怎么放心,他还是基于对兄长的了解安慰道:“大哥的心情可以猜想得到,但以他的个性就算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至于失去分寸。”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安,“可是……” “既然大哥已经明白表示不希望我们介入,暂时就先观察再说。” 的确,眼下的情况是没有他们著力的空间。 “也只能这样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就如同徐威廷说的,徐震东对艾禾纵有满腔怒火,在想清楚要如何报复她之前还不至于伤害她。 因为这样,怒火无处宣泄,又得不时面对她,提醒他所受到的难堪,让他只能在吧台前抑郁地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越喝越凶。 这一幕,全看在艾禾眼陧。 为了不想惹他不开心,虽然跟他一块待在公司,她仍极力让自己像不存在似的,避免走动,也不出声。 但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他的心情依然不见好转。 像现在,他一看到她,顿时又沉下脸来。 艾禾试著撑起嘴角,鼓起勇气说道:“喝酒……对身体不好。” “用不著你管!” 尽管心里头感到些许怯意,她还是硬著头皮劝他,“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喝酒真的不好。” “够了!少在我面前说这些。”她还敢不识相的来惹他,真想让他一把掐死是吧? 她瑟缩了一下,“其实……你可以骂我,不一定要喝酒。” 此话一出当即换来徐震东恶狠狠的一眼。 她呐呐的道:“呃,我是说,可以不生气的话当然是最好。” 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显然是做不到。 “就算生我的气,也不需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宁可他对自己发火,也好过看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说够了!” 他怀疑这个女人根本是想挑战他的耐性。 但她并没有就此打住,“还是说——” 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吓了她一跳也打断她未完的话。 以为他会按捺不住对自己动手,艾禾正僵住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见他从她面前走开。 虚惊一场的她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子也算是达到了目的,虽然他因此更加著恼。 看著他粗鲁的甩上房门,艾禾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获得他的原谅。 第五章 虽然徐震东尚未决定如何处置艾禾,两人在公司同进同出的画面却引起了话题。 尤其是艾禾的身分传开后,更加引起员工们的议论纷纷,不明白已经逃婚的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董事长身旁? 这些耳语无可避免的也传到徐震东耳里,他直觉的一恼,但紧接著一抹想法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晚上下班时,轿车在一家名牌服饰店前停了下来。 艾禾当不明就里,却听到徐震东要求她一块下车,进到服饰店。 他迳自对店员吩咐,“找几套适合她的衣服。” 讶异他居然是带自己来买衣服,她受宠若惊地回头看他。 他根本不看她,迳自又对店员交代,“顺便替她打扮好。” “好的,请交给我们。” 艾禾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要替我打扮?” 徐震东并没有理她,店员这时开口说道:“请跟我来。” 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她只好跟著店员往里头走。 稍后,店员为她打点妥当,她不解的打量自己一身的慎重,而徐震东依然没有为她解释的打算,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她怀著忐忑的心情,跟著他重新坐上车离开。 轿车在饭店前停下,艾禾很意外他居然带自己来这样公开的场合。 她讶异的转头看他,他已迳自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来为她开车门。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跟著下车。 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徐震东居然伸手揽住她! 只是他的视线始终不曾投注在自己身上,一路上沉默的领著她走进饭店,来到饭店十一楼的宴会厅,原来这是一场客户公司的周年酒会。 这下,她是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居然会带她一块出席公开的应酬场合。 两人的到来无可避免的引起在场宾客的注意,虽说旁人对于她的身分并不是很清楚,但因为徐震东的新闻闹太大,众人见他身旁出现一名女伴,著实好奇不已。 较之于她的忐忑,徐震东从踏进宴会开始,脸上的深沉便被自信所取代,像是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宴会的主人迎了过来,和他寒暄几句后,望向艾禾,“这位小姐是?” 乍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艾禾顿时一阵紧张,担心自己的身分会为徐震东带来难堪。 就在艾禾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时,竟听到他直言不讳地介绍道:“我原本打算娶的女人。” 话一出口,不单是艾禾感到错愕,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尴尬,但徐震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宴会主人索性顺势带过话题转移这份尴尬。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虽然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心里却都因为知道了艾禾的身分而暗自留心起两人的互动。 传闻中逃婚的新娘,这会竟公然出现在徐震东身旁,还陪同他一块出席客户公司的周年酒会,在场宾客无不感到诧异。 再见到徐震东的态度始终自信,像是未将逃婚的事情放在心上,而艾禾由头至尾都静静地陪在他身旁,态度上看不出丝毫的不乐意。 这样的情景落在众人眼里不禁要开始质疑,整起逃婚事件背后的真相也许并不单纯。 毕竟,此刻怎么看都不像是徐震东被抛弃。 一旁的艾禾心思百转。 她真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大方对旁人承认自己的身分。 原以为在自己带给他那样大的羞辱后,他应该会极力掩饰她的身分才对。 难道……他打算原谅她了? 艾禾禁不住在心里生起了契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很快的,艾禾就发现自己想得过于天真,在宴会之后,徐震东的态度依然没有明显改变。 在失望之余她也才明白,他应该只是单纯的需要一名女伴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带自己出席公众场合,还向旁人承认自己的身分,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起码,这表示两人间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假以时日一定能完全获得他的原谅。 只是她哪里知道,他之所以带她出席公众场合,为的并不是要改善两人的关系,而是要从她身上讨回失去的颜面。 他要让旁人看到,逃婚的新娘并没有离开,依然死心场地留在他身边,而他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这才是徐震东想要的目的,即便她会因此沦为众人的笑柄也在所不惜。 在那之后,他仍不时的带她一块出席各种公开场合。 也因为这样,艾禾会意外碰上之前曾经相亲过的对象。 对方见到她先是感到意外,随即涎著笑脸上前来。 “汪小姐,还记得我吗?前阵子我们见过面。” 暂时离开徐震东过来喝点东西的艾禾见到来人,冷淡的回应,“有什么事吗?”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舍弃的女人居然能交上比自己强许多的对象,甚至还在结婚前夕甩掉对方,顿时,这个原本看似无趣的女人,又让人有了回头想接近她的欲望。 “汪小姐跟之前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语气里明显流露出兴趣。 艾禾翻了个白眼,爱理不理的。 另一头的徐震东注意到正跟艾禾攀谈的,是之前恰巧撞见过的那名相亲对象。 担心再发生什么让自己难堪的事,他马上过来。 为了引起艾禾的注意,对方进一步吹捧道:“难怪汪小姐能掳获像徐震东那样的男人,让他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呀?她冷眼地看著他,没有回应。 他并没有识趣离开,自顾自的又说:“尤其汪小姐居然还放弃徐震东那样好条件的男人,跟那些看上钱才结婚的女人实在很不一样。” 这话听在她耳里却是对徐震东的诋毁,暗示他是靠身家在吸引女人。 “你胡说些什么!” 本来预期艾禾听了应该要心花怒放,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驳给弄得怔住。 “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忍不住为徐震东平反起来,“你搞清楚,是徐震东不想娶我,不是我不想嫁给他。”试图挽回徐震东的声誉。 走近的徐震东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 那男人还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闭上你的嘴,少在这边胡说八道。” 对方被她指责得面上无光,正要发怒时突然看到徐震东,硬生生打住恼起的情绪识相的转身离开。 艾禾见对方突然掉头离开还在奇怪,随即才发现徐震东不知何时已来到身旁。 留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似有不对,跟著才意会过来,难道他都听到那男的讲他的坏话?! 看著一语不发的徐震东,她的心顿时一沉,他这会应该又不开心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的确,艾禾跟那个男人的对话他是听到了,心里也确实为此感到不快。 也没能释怀她说的那些话,怀疑她要不是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过于迟钝甚至是愚蠢。 从离开宴会坐上车开始,艾禾就明显感受到身旁男人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心里禁不住又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 当初,要不是她欠缺思量就贸然逃婚,也不会让他的声誉扫地,甚至发生像今晚这样的难堪。 她愧疚万分的道:“对不起……” 正在开车的徐震东眉头凛了下,脸上的线条依然僵硬。 “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说那些话,要是我早知道根本就不会理他。”更正确来说是避开他。 “不过我已经让他知道,是他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虽然这么说未必能补偿什么,但她还是希望能尽力挽回徐震东的声誉。 就在她觉得他不会有所回应时,突然听他冒出一句,“如果你以为那么说就能改变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误会自己说那些话是为了挣得他的原谅。 “不是那样的,我那么说是因为——” “够了!我对你那些废话没兴趣。”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艾禾到嘴的解释顿时哑住,明白再多的解释也只是会惹他不快。 车厢里再度回归沉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徐震东并没有因为艾禾对他的袒护而改变对她的态度,但冷静下来后却也正视起她的不同。 其实之前将她逮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言行举止不再如同印象中那般文静。 他还当她是因为逃婚才想改变态度来逃避,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从她在宴会上对那个男人说话的语气跟态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文静的人会有的行为。 这叫他不禁要怀疑,当初的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两人间的情况依然不见改善,但是对她来说,她却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在犯下那样大的错误后还能跟他朝夕在一块生活。 就算每天必须面对他的愤怒,她也不介意。 若要说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那就是父母亲,她虽然也想跟家里联络,但又担心父母如果知道她的情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还会马上来带她回家。 问题是,除非取得徐震东的原谅,否则她不想这样离开。 然而就算她不跟家里联络,她跟徐震东一块出席公开场合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汪氏夫妇耳中。 果然,他们在第一时间虽然感到诧愕,但确实如艾禾所预期的,立刻赶到徐氏企业去。 董事长室里,听到秘书在内线电话里通报汪氏夫妇来访的消息,徐震东看向沙发那头的艾禾。 她也很意外。 徐震东对电话那头交代,“让他们进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想法。 一会,秘书领著心急的汪氏夫妇进来,立即退了出去,带上门。 汪母一见到女儿立刻走上前来,“你这孩子,出门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要跟家里联络,我跟你爸担心到夜里都睡不好觉。” 听到母亲这么说的艾禾很是愧疚,“对不起妈。” “知道对不起怎么也不晓得打通电话回来?” 面对母亲的质问,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不是你爸听人家说,我们还不知道你人在这里。” 一旁的汪大成见妻子唠叨不停,开口打断,“好了,有什么话等回家后再说。” 听到父母要带自己回家,艾禾直觉的感到心急,但父母的注意力已转向徐震东。 “徐董事长……” 办公桌后方的徐震东没有应声。 “关于我女儿的事实在是很抱歉,我们夫妻俩也知道是她不对,如果有什么能够补偿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做。” 如果汪大成的姿态不是摆得这么低,徐震东也许会露出冷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表情。 对于自己所受到拘屈辱,他怀疑是任何补偿所能弥补的。 汪母跟著补充,“我们绝对有这个诚意负责。” 见到父母为了自己所犯的过错向人低头,艾禾心中的愧疚更深。 “没那个必要。”徐震东一口回绝。 然而汪氏夫妇没有就此放弃,“既然是我们不对就应该负起责任。” 汪大成接著又说:“还是说我们今天先把艾禾带回去,改天等徐董事长决定该怎么做再通知我们。” 他闻言却不置可否,只见他迳自将视线转向艾禾,“你想回去?”语气里透著无形的压迫。 她虽然察觉到了,但让她作下决定的却不是因为他的威胁。 “爸、妈,我要留下来。”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汪氏夫妇感到诧异,汪母问道:“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妈。”她脸上的神情再认真不过。 “不可以!我跟你爸怎么放心让你留在这里?”也不知道徐震东做什么盘算,想到女儿在他身边可能也不会太好过,汪母急得甚至没顾虑徐震东在场的脱口而出。 汪大成也为女儿的决定感到错愕,正准备开口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还是说你们又在一起了?” 汪母跟艾禾同时一怔,没等两人回神就听到一记冷笑传来。 “同样的耻辱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徐震东的斩钉截铁粉碎了汪氏夫妇的希冀,而他语气里的决然更让两人下定决心要把女儿带回去。 “既然这样就不能让我女儿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他们不等徐震东答腔了,直接要拉女儿离开。 艾禾先是望向徐震东,见他一副冷眼以对的模样,她只好自己阻止父母,“爸、妈,你们不要这样。” 女儿的拒绝让汪氏夫妇顿住。 “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想留在这里。”如果没能取得徐震东的原谅,她无法就此离开。 “这怎么可以?” 汪大成接著妻子的话,“没错,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跟你妈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留在这里。” 艾禾虽然理解父母的心情,却也不得不反驳他们,“爸、妈,你们听我说,我真的不能跟你们回去。” “怎么不能?”汪大成反问,“莫非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敢回去?” “不——” “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问题爸都会想办法解决。” “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艾禾解释,“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也没有人跟我说什么。”她实在很不希望父母为了自己跟徐震东发生冲突,让事情越变越糟。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去,之前也不跟家里联络?” 对于父母的逼问她却答不上来,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们,自己就是担心他们知道后会像现在这样,坚持要带她回家。 逃婚的事既然是自己的错,她就有责任要取得徐震东的原谅,而不是让父母代她受过。 办公桌那头的徐震东冷眼看著艾禾与父母僵持,这也是他之所以见汪氏夫妇的目的。 “爸、妈,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担心我,但是我真的很好,你们就让我留在这里。”无法对父母说明的艾禾只能乞求他们同意。 然而,这世界上有哪对做父母的,明知道女儿会受苦还同意她的要求? “总之你今天非跟我们回去不可。”汪大成强势的拒绝了女儿,不论她是为了什么原因非留下来不可他都不允许。 “爸、妈……”父母的坚持让她倍感为难。 “我真的不能跟你们回去。”脸上的神情说明了她的坚决。 “你……”女儿罕见的坚持让汪氏夫妇感到错愕。 “等过一阵子,过一阵子我就会回去。” 汪氏夫妇却无法接受。 “还等什么过一阵子?你今天就跟我回去!”汪大成动手再拉女儿。 “不要!爸。”艾禾挣脱了父亲的手。 此举终于让汪大成按捺不住的动怒了,“婚既然没结成还住在人家家里,这话要传出去还能听吗?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后也不需要再回来了!” 汪母急得一喊,“老公!”丈夫才宣布和女儿断绝父女关系,如今怎么又说出这么重的话。 艾禾也为父亲说出的重话感到错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汪母跟著劝女儿,“你爸说的对,还是跟爸妈回去,你留在这里只会受委屈。” 艾禾叹口气,她满怀无奈与愧疚。 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徐震东内心困惑不已。 虽然他认为艾禾是慑于他的威胁才留下,但她如此坚决的拒绝,甚至没有只字片语对父母解释,这是为什么? 尤其她居然不曾私下跟家里联系,这点更是他始料末及的。 汪大成眼见改变不了女儿的心意,恼怒的道:“算了!就随她去,当是没生养过这个女儿。以后这个家就跟你断绝关系,要受了什么委屈也不需要回来。” 说完,拉著妻子连声招呼都没打的转头就走,汪母想说些什么都根本没有机会。 知道父亲这回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艾禾的心里难受不已。 徐震东看著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神情让人完全无法捉摸他此刻的想法。 按理说他该为艾禾的下场感到快意,却见他眉头蹙了起来。 第六章 虽说留下来是艾禾自己的决定,但父母离去时痛心失望的背影却始终盘旋在她脑海里,让她的心情无可避免的变得低落。 只是她并不想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出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自己造成的,她活该承担。 因此在徐震东面前,她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落寞的情绪显露出来,人却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静了。 然而,精明如徐震东又怎会没有察觉她的转变?被自己的父母那样严厉的斥责还断绝关系,对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而严厉。 最近她的沉静,让徐震东不禁想起认识之初,当时的她也是这副模样,让他当邻家小妹般在疼,甚至还因此作出那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 想起艾禾的逃婚,他心中的愤怒又忍不住翻腾。 桌上的内线电话这时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事?” 沙发那头的艾禾机灵的拉长耳朵,若是他有客户到访时她好到里头的休息室回避。 秘书在电话那头回报,“美国‘纽曼公司’的台湾代表来了,说是想亲自拜会董事长。” 纽曼为什么突然造访?双方企业不曾有过交集呀。 略微沉吟后他吩咐秘书,“请他进来。” 听到这里艾禾已识趣的起身,热门熟路的要往里头的休息室走。 要进入休息室前,办公室门开了,一名成熟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 “学长,好久不见。” 艾禾顿时有些怔愣,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跟徐震东似乎是旧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餐厅里,安佳茜带著自信的笑容坐在徐震东对面。 “怎么会突然想到回来?” “公司派我回来出差。” 他点点头,“刚才我的秘书说你代表美国纽曼公司?” “对,公司有意在台湾寻求合作对象,所以我就争取这个机会回来。”说这话时安佳茜直直地望进他眼里。 “看来这十年你在美国发展得不错。” 的确。只是十年下来她也发现,自己失去了曾经拥有过最宝贵的东西。 她淡淡一笑,“再怎么说也比不上学长。” 当年徐氏夫妇意外身亡,徐震东临时取消一块出国的决定,仓卒接下公司的经营权。 二十四岁刚退伍的他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家变所击垮,反而在十年间将公司的规模拓展到今天的局面。 “也许,当初我应该要留下来帮你才对。”言语间透著试探。 徐震东耸耸肩,“你现在的成就并不比留在台湾发展差。” 见他并没有附和自己的话,安佳茜虽然失望却也没有显露出来。 在美多年的她虽然发展顺利,却益发体认到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她始终不曾对徐震东忘情。 这次回来,她已经调查过他的近况,也知道前些时候他险些结婚的消息。 虽然不清楚怎会有女人跟自己当年一样愚蠢的放弃他,她却也认定这是老天爷给自己再一次的机会,决心要把握。 “或许吧,不过也因为这样现在才有机会合作。”决心促成两家企业的合作,藉此机会重新亲近徐震东。 “你说合作?” “我们公司想在台湾寻求合作对象,回国前我已经针对学长的公司做过了解,如果学长有意愿,希望能促成两家公司的合作。” 跟纽曼公司这样的国际企业合作,对徐氏企业来说自然是个机会,徐震东并不排斥。 “条件谈得拢的话,徐氏自然非常乐意。”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就先把资料送到公司给学长。”安佳茜开心的道,是为两家企业的合作案,也为自己跟徐震东之间有个好的开始。 “拿到资料后我会立刻让人著手评估。” 对于进度安佳茜并不是太心急,她在意的是跟徐震东相处的时间。 她突然想起稍早在他办公室,瞥见的那名年轻女人。 “对了学长,刚才在你办公室的那个年轻女生是什么人?”料想应该是什么堂妹之类,记得徐震东也有个小他八岁的弟弟。 听她问起艾禾,徐震东却没有心思多谈,这两天因为那小女人,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没什么,你难得回来台湾,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声。” 或许是因为没把艾禾视为或胁,对于他的转移话题安佳茜并没有察觉,反而因为他的体贴而感到开心。 “好。”心里为两人的未来开始编织著美好的远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打从在饭店被抓回来后,为了确保艾禾没有机会再逃开,徐震东对她的行动一直是严加限制。 而今,他竟然让司机先送自己回来,另行与那女人在外用餐,这样的情形让她感到很不安。 尤其是听到那女人对他的称呼,以及她语气里的亲匿,在在都显示两人关系匪浅。 对于这样一个美丽又散发著成熟魅力的女人,如果真要跟她竞争,艾禾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想到徐震东为了她,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回来,艾禾心里更加难以释怀那女人的存在。 只是她哪里知道,他之所以放心让她一个人,是因为不再认为有限制她的必要。 既然她宁可让父母伤心也要留下,他不认为她会再逃走。 然而对于不知情的艾禾来说,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中的不安也益发翻腾。 当徐震东回来时,她不知何时已在沙发上担心到睡著。 乍见躺在沙发上的人儿,他直觉蹙眉,跟著便无视地走回房里。 只是在快到房门口时,却又顿住脚步,然后就看到他重新折回去。 站在客厅沙发前,看著在上头熟睡的小女人,他首次让心里复杂的情绪显露出来。 虽然说过不会因为艾禾在宴会上那席袒护的话而有所改变,但他心里还是受到了影响。 尤其在见到汪氏夫妇无法带回她之后,更让他内心在愤怒之余,某个角落隐隐衍生出不同的情绪。 两股情绪在他心头纠葛,让他看著艾禾的神情充满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还是弯下身去。 隔天,艾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起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后才想起昨晚自己在沙发上等人等到睡著了。 奇怪,是谁抱她进来?难道—— 这屋子里只住著自己跟徐震东…… 只是念头才起,她随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根本就不可能理睬她,最有可能的是她睡得迷迷糊糊自己走回房里。 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时间深思这个问题,因为此时已经过了九点,她很意外徐震东居然没有催她。 匆忙下床她换好衣服随即走出房门,到了徐震东房门口却犹豫了。 踌躇半晌,艾禾还是动手敲了门,里头却没有人回应。 正当她感到奇怪时,一抹想法突然闪过脑海—— 难道他昨晚没有回来?! 念头一起,她当即忘了所有顾虑一把推开房门,里头却不见他的踪影。 他真的没有回来…… 她不想相信,突地又想起他早上出门前有喝咖啡的习惯,连忙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到了厨房,发现他的杯子是用过的,她顿时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想到,为什么早上出门时没带她?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限制始终不曾松懈,直到昨天…… 难道说是因为她? 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分,艾禾心里不免为徐震东对那女人的重视感到黯然。 不过她不知道,徐震东之所以没带她一块出门,是因为不想面对她、面对自己复杂的心情。 纵使理智对艾禾感到痛恨,情感却又隐隐感到不忍,这样的情绪让他烦躁,才会留下她一个人在家。 发现自己被留下的艾禾心中的不安更甚,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当她发现徐震东在客厅桌上留下一张晶片卡时,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的出门。 当徐震东见到艾禾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时,心里不无意外。 “你来做什么?” 她怎么可能老实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放心不下他跟那个女人才过来呢?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我以为你忘了叫我过来。” 他当然不是因为忘记,却也不想承认自己心软,适巧楼下会议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一语不发地撇下她离开。 艾禾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徐震东去开会后不久,安佳茜正好送合作案的资料过来,从秘书口中得知他人在楼下开会,便决定先行进到办公室等他。 她没有料到会再次见到艾禾。 艾禾虽然也感到意外,心里却也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是因为跟对方有约,才会让自己留在家里。 昨儿个安佳茜对这年轻女孩的存在并未多留心,但这会再次见到她,心中不免生起警戒。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艾禾就听到对方主动问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犹豫了半晌只得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汪艾禾。” 没想到安佳茜表情一变,“你就是汪艾禾?!” 她居然又跟徐震东在一块?!安佳茜心中的警戒更深。 “你认得我?”艾禾诧异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这么问显然是很清楚自己跟徐震东间的关系,反而是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请问你是?” 安佳茜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都有必要让她认清楚,她是不可能赢过她的。 “学长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大学的时候曾经交往过?” 艾禾一听内心大感冲击。 安佳茜进一步表明,“即使是现在,我对学长的感觉也依然没有改变。”暗示她最好识相一点自动退场。 他们昨晚去吃饭,今天又见面,那徐震东对她的感觉是不是也…… 安佳茜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 条件差对方一大截的艾禾实在无法说出,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徐震东对她的报复。 她只觉得一旦说出口,连最起码的竞争机会也没了。 见她吞吞吐吐的,安佳茜先是皱眉,随即念头一转又绽起示威的一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你都最好认清事实,既然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放弃,就没有权利再回头。” 对方说的艾禾虽然也知道,心里却无法割舍。 “尤其是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 安佳茜的自信像道无情的枷锁,兜头落下后紧紧地锁住艾禾心口,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会议刚刚结束,升上业务经理不久的杨易彤在徐震东准备离开时,开口喊住了他。 “董事长!” 对于这个未来弟媳,他清楚她跟自己一样公私分明,她喊住他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谈,便留下来让其他干部先离开。 “什么事说吧!”虽然在公事上态度严明,私底下对家人却很包容。 也因为清楚徐震东的个性,所以杨易彤明知道不应该干涉,但在听到传言后还是按捺不住。 “最近我听到一则传闻。” 他挑起眉,示意她往下说。 “是关于汪小姐的负面流书,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徐震东眉头一蹙,有些意外她要跟自己谈的竟是关于艾禾的事。 对于她口中的传闻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因为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要让众人深信,逃婚背后的真相其实是新郎有意毁婚,新娘在不愿分手的情况下,宁可选择无名无分地待在他身边。 只是徐震东并不想讨论艾禾的事,所以没有回答。 原本只是心存试探的杨易彤却从他的反应获得证实,“大哥知道?” 他没有反驳,态度甚至不带丝毫意外。 看在她眼里不禁诧异,“大哥是故意带她出席那些公开场合?!” 语气里的难以置信说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敬重跟佩服的徐震东会这么做。 虽然,她可以理解新娘逃婚所带给他的屈辱,但是让对方也承受跟他相同的羞辱…… 如果艾禾知道自己的名声变得那么不堪,叫她以后要如何面对外人异样的眼光? 虽然听出杨易彤语气里的不苟同,他仍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只是简单的说:“我已经说过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因为面对的是家人,他语气里尽管少了严厉,杨易彤还是可以感受到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她却无法坐视他因为愤怒而失去平日的判断。 “但是大哥处理的方式已经失去你平常的理智。” 她的干涉让他更加烦躁,语气含愠道:“如果不是因为理智,事情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杨易彤当然听得出来,他绝对有能力做得更绝,但这不表示艾禾所承受的是她能负荷得了的。 “她确实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但也不能要她赔上一生。”那样的传言叫她以后要如何面对? “她根本赔不起。”他尖锐的哼道。 杨易彤明白现在要再争论什么赔偿也已无济于事,于是转了个说法。“也许汪小姐并没有想过要逃婚。” 徐震东一听就要反驳,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打住。 “否则她一开始也不需要答应嫁给大哥。” 他愣住了。 她接著提醒,“大哥也许忘了,她现在才二十四岁,比我跟威廷都还要小了两岁,这样突然要嫁人,而且大哥你的身分跟条件又不是一般人,她会感到不安甚至不知所措其实不难理解。” 不安?他压根不曾想过。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选择逃走。” 听到这话徐震东又要恼起,“如果是这样当时她就应该要说。” “她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 脑海里突然闪过当天艾禾急切地想跟他谈话的情景。 当时的她说有事想告诉他,只是他没能给她机会把话说完。 杨易彤再接再厉的开口,“不管大哥是不是能够原谅她,可以确定的是她都不是有心要伤害大哥。” 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那样做…… 忆起艾禾确实曾这么对他说过,徐震东那颗因为愤怒而失去判断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我只是想提醒大哥,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对才二十四岁又没有社会历练的艾禾来说,太沉重了。”希望他别再继续伤害艾禾。 见他不再答腔,杨易彤知道自己能说的只有这样。 “我先出去了。” 留下徐震东一个人沉默不语。 第七章 晚上,安佳茜又以公事为由邀约徐震东,艾禾只得让司机先送回来。 昨天开始就感到不安的心,经过白天安佳茜的那一席话更加无法平复。 在客厅里坐立难安的她不经意瞥向吧台那头,想起之前徐震东曾在那里喝酒。 她心念一动,马上走过去…… 晚点徐震东回家时,客厅里的灯虽然还亮著,却没有看到艾禾的踪影,正当他疑惑的梭巡她的身影,突然听到吧台那边有声音传来。 他走过去查看,竟在吧台里发现坐靠在墙边的艾禾。 一旁的地上搁著只酒杯,怀里还抱著瓶喝剩的酒,他压根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幕。 判断她应该是先用酒杯喝,接著索性直接拿起整瓶酒就口喝,所以才会将酒瓶抱在怀里,他不禁蹙起眉来。 不同于昨天的犹豫,他直觉蹲下身去,伸手要拿开她怀里的酒瓶。 意识不清的艾禾呢喃,“不要……”想抓回酒瓶。 徐震东已强势的将酒瓶拿开,打算动手扶起她。 感觉手臂被抓住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抹人影模模糊糊的。 就在他准备将她扶起来时,她突然出手揪住他两边领口,“你!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 他先是一诧,眼著猜到她是喝醉了,伸手要拿开她的手。 艾禾却抓著他的领口不放,“不要!”甚至想格开他的手,“我不许你跟我抢,听到没有?” 她两眼直直地盯著他,不知情的人还当她是清醒的。 明白是醉糊涂了,他顺著她的语尾,“没人要跟你抢。”同时将她扶起来。 “谁说没有!”她眯起眼来要看清楚眼前人,“就是你!你想跟我抢。” 不等徐震东反应,她突然赏了他一记巴掌,力道虽然不大却让他为之一愣,本能的皱起眉来。 艾禾还不知死活的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想打架啊?” 恼怒的徐震东被这么一问,突然对眼下的情况感到好笑,自己居然差点跟个醉酒的女人计较起来。 曾几何时,向来内敛的自己竟如此轻易地被挑起情绪,难道真像易彤说的,他因为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看著醉糊涂的艾禾,徐震东不自觉的笑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艾禾还在胡闹,不满的大叫,“叫你不要拉著我听到没有?我不要你扶……”手肘还试著挣开他的钳制。 看著抓在自己领口的那双手,徐震东不禁怀疑到底是谁拉著谁? “再拉著我不放就要你好看。”她不忘翻白眼恫吓人。 这女人的酒品确实很差! 对于艾禾的醉言醉语,他自然不可能当真,只是人家说醉酒说话也有三分真,她到底要跟谁抢什么? 突然,她呕的一声,徐震东胸前顿时一片狼籍。 较之于他的傻眼,罪魁祸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嘴里还无意识的呢喃,“臭死了……” 徐震东真想把这女人掐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艾禾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徐震东刚将身上的西装跟衬衫给脱下。 看著发完酒疯沉沉睡去的小女人,他怀疑自己当初怎会看走眼认为她文静? 睡梦中的她还在呢喃,“臭死了……” 在被吐了一身后,他讶异自己居然没把她丢在吧台不管,心里明白,应与易彤那一席谈话有关。 看著艾禾熟睡的脸庞,纯真甜美而略带孩子气,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这样的她,突然要面对一场盛大的婚礼,或许真会感到不安吧! 我有话要告诉你…… 应该是有理由对吧?你会想要娶我的理由…… 去留心她的状况吗? 或许是自己打一开始决定娶她的心态就不对,更不曾试著去了解她,才会让她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犯下那样的错误。 认真追究起来,自己也无法完全免责。 尽管她确实带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难堪,但如同易彤所说的,并不是出于她的存心。 反倒是自己这阵子来的报复,比起她的无心,又应当何论? 今夜她喝得如此酩酊大醉,徐震东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无力承受,这阵子她逆来顺受的态度他其实也都看在眼里。 或许,自己的行为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打从逃婚事件以来,他首次能平静地面对艾禾,虽然想到她刚才的行为,他还是哭笑不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日正中午,艾禾从昨夜的宿醉中苏醒过来,最先感到的是头痛欲裂,仿彿被人开车从头上辗过似的。 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还没来得及喊疼,她突然看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件胸罩。 “啊——” 忍不住失声尖叫,她的衣服为什么会被脱掉?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紧张地拉开棉被查看,发现裤子还穿在身上,一颗心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试著回想,昨晚自己到吧台去喝酒,喝著喝著眼前似乎出现一抹人影。 自己似乎拉著那个人,还打了他一记巴掌? 然后,她还吐了那人一身…… 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试著说服自己,身上却依稀传来酸臭的味道……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那被自己吐了一身的那个人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的,不会是他的。 她拒绝去相信。 他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会理她嘛! 心里虽然极力安慰自己,不安的情绪却越来越扩大。 终于她肯接受现实,却也忍不住哀嚎地蒙住自己的脸,不愿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那种事,干脆让她死掉算了。 勉强拖著身子将自己梳洗干净,虽然认为这时间徐震东早已出门上班,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踏出房门。 她马上到鞋柜去查看,确定少了双皮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想了想,她又悄悄地进到徐震东的房间,果然在浴室里发现被吐得都是的西装外套跟衬衫。 一瞬间,她简直想就此死掉算了。 想到这下他肯定更气死她了,她的一张脸几乎要纠结在一块,自然也再无心情去想又被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事。 这会就算是徐震东派车来接,她也不敢再踏进公司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艾禾一边清理徐震东的西装外套跟衬衫,一边在懊悔中度过。 汪艾禾!你干么老做些惹他生气的事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预期艾禾醒来后应该会像昨天那样跑来公司,然而一整天徐震东却没有看到她出现。 下班前,他又接到了安佳茜的邀约。 因为不确定艾禾的情况,他婉拒了她,决定回家查看。 然而一进家门,客厅的灯却没有开,他一度还以为艾禾不在。 直到见她房间的门缝有光透出来,他才走了过去。 艾禾从傍晚开始就一直担心,连晚餐也没吃。 不知道晚点他回来时,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想到他应该会为了昨晚的事情气炸了,她就恨不得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透过没关好的门,他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 “还是逃走好了,不然等他回来……” 只是她光用想的,就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行。 “不行,这样他肯定会更生气。” 虽然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徐震东感到有趣的继续听下去。 “干脆再醉死算了,省得还得面对他。” 真想不到她还挺会碎碎念的,自己以前怎么会认为她文静呢? “不行!万一又像昨天那样吐了他一身……”她根本不敢想像再来一次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徐震东这才明白,艾禾如此困扰甚至在家里躲了一天,竟是因为害怕面对自己的怒气。 他不自觉的嘴角染上了笑意,昨晚的她可不像现在这样胆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嘛?”又不能把自己敲昏。 同情她这么困扰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动手推开门。 艾禾听到声音抬起头,乍见到出现在房门口的徐震东著实吓了一跳。 “出来吃饭吧!”他的口气若无其事。 吃饭? 艾禾一愣,怀疑自己难道是吓到幻听? 厨房里,两人同坐在一块用餐,艾禾不时用眼角余光偷觑他。 一整天,她推想过数十种可能的情况,独独不曾出现过这种。 心里不禁要怀疑,这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对于她的忐忑徐震东也察觉了,他发现她根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 如果当初他有安抚她的情绪,或许就不会发生逃婚那件事。 明白要是不能让她把心里的不安放下,恐怕无法好好吃这顿饭。 他主动开口,“不吃饭在想什么?” 听得艾禾又是一怔,虽然他的语气并不热络,但很温和,难道他没有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我……”想问他,又怕这一问反而提醒了他昨晚的事。 “嗯?” “没、没什么。” 敛下心里的疑惑,反正他没有生气。 她心虚的低头吃饭,回避著他的视线。 徐震东又怎会不了解她那点心思,但见她吃得认真便也没再说什么。 艾禾虽然低著头,两只耳朵却拉长。 饭桌上没有半点声音,平静得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似的。 他是真的没有为昨晚的事情生气?!这让她慢慢放下心来。 这也才有心思注意到,这似乎是两人头一回在家里头一块用餐,而且还是在如此平和的气氛下。 刚才见他不像平常那样板著脸,她偷偷在心里笑开来。 “在笑什么?” 徐震东冷不防的一问,才让她惊觉自己的笑意显露到脸上,连忙收敛起笑容装傻。 “有吗?”被他瞧得心虚,她转移话题,“我以为你今晚也会晚回来。”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却已来不及收回。 出乎意外的,他只是淡淡一句,“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她先是一愣,跟著才意外他居然没有生气。 不管怎么说,他早回来总是开心的事,至少不需要担心他跟那个女人在一块。 因为顾著开心,艾禾并没有注意到,今晚的徐震东对自己似乎有问必答,不像之前那么冷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隔天开始,徐震东又带著艾禾一块去公司,为了某种说不上来的理由。 一如往常的,下车后她便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一段距离。 就在他面对著经过员工的问早时,像是从他们的侧目中记起了什么,突然回转过身,一把揽住她。 她瞬间一怔。 他却像稀松平常似的,揽著她的腰往电梯走去。 电梯口的员工见到两人,虽然依旧向董事长问早,神情里却透著诧异。 注意力全在自个腰上的艾禾没有察觉到旁人异样的眼光,徐震东却是了然于心。 电梯抵达后,除了他们之外,自然是没人敢跟著进来。 电梯门关上,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俩,她的注意力还是不能从腰上那只手臂移开。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出席宴会时他会一手揽著她外,平时在公司里,他对她根本就不予理会。 徐震东无法对她解释自己这么做是在挽回她的名声,知道她一直死盯著他的手臂,他故意问:“怎么了?” 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心里其实很开心他这么做。 虽然一样被搂著,她却觉得跟在宴会上的感觉不大一样,此刻她有种……像是被珍惜著的感觉。 “没什么。”她心虚的否认,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不禁觉得有趣。 虽然这么做是别有用意,但算起来该是她被占了便宜,她却像害怕被发现什么似的想掩饰。 兴致一来,他搁在她腰上的手臂刻意搂得更紧。 艾禾一诧,忍不住瞠大眼看向他。 徐震东也故意地回看著她,脸上的神情像是没有任何异状。 被他这么直勾勾盯著,她的心不禁漏跳了半拍。 紧接著不甚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像是意图要营造出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的假象。 徐震东看在眼里,心中的笑意更深。 第八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禾觉得徐震东好像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老板著张脸。 只是她没有勇气追问,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两人间逐渐改善的关系。 而且,她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著她,就是那个叫安佳茜的女人。 三十二岁的年纪正当成熟美丽,又代表美国那么大一家企业,艾禾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跟人家竞争。 原先她也没敢抱任何希望,但最近徐震东的转变却让她产生勇气,不想轻易放弃。 当她佯装不经意向徐震东问起安佳茜时,他不在意的态度更让她有自信。 只是爱情这种事不光是靠自信,还需要有机会才行,而眼下机会似乎老站在安佳茜那边。 像今天,安佳茜又利用公事之便来找徐震东,艾禾照例避到休息室。 只是这回她不像以前那样安分,悄悄在门上拉出一道缝,监视加监听外头的一举一动。 安佳茜道:“……总裁明天会到台湾,晚上在饭店有个宴会,相关资料已经先请总裁看过,只要明晚在宴会上做最后确认,合作的事情就没问题了。” 明天?这么快? 不对不对,应该说是终于才对。 只要合作的事谈妥,她就可以滚回美国去,自己也不需要再过这种寝食难安的日子。 没错,就是这样。 接下来一整天,艾禾一直在等徐震东开口提宴会的事,毕竟之前这类的场合他总会带她一块出席。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他始终不曾提起。 因为这样,两人这会来到餐厅用餐,她却显得心不在焉。 徐震东自然也察觉到了,所以当安佳茜以公事为由邀约他今晚一起吃饭时才会婉拒。 “在想什么?” 要怎么说呢? 不能承认自己偷听他们谈话,又希望他能提起明晚的事,艾禾于是婉转的试探道:“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但他只是挑了眉。 艾禾也知道自己问得很莫名其妙,因而补充解释,“我是说一整天发生那么多事,你可能会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也说不定。” 他想了想,艾禾每天都跟著他到公司上班,可从来不曾问起他公事,他不认为她会突然对公司里的事情感到兴趣。 最有可能的是,每天这样的无所事事让她感到无聊。 之前因为要报复她,他没理会她的烦闷,如今想来要她整天闲闲待在公司,确实是件难挨的事。 “不想跟我去公司?” “嗯?”艾禾一怔,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误会。 眼下有安佳茜那个女人在,她盯牢都来不及,哪可能会不想去。 “呃,不是……我是……” 徐震东当她是因为心事被说中,所以一时答不上话。 担心他真会让自己留在家里,她急著想解释,“我是说——” “如果觉得无聊有想做的事情,我让秘书在公司里准备。” 虽然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但他就是不想留艾禾在家里。 艾禾又是一愣,为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担心一迟疑又会有变卦,她连忙答应,“喔、好。”虽说自己其实没有特别想做什么。 如果真要认真说,她最想做的是嫁给他。 只是她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娶她,那天在公司里他就已经斩钉截铁的对父母说过,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现在的她能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实在不应该再奢求什么。 想得出神的她并未察觉自己的嘴角沾了酱料,直到他伸手过来。 手指往她嘴角一抹,让她倏地拉回思绪,意识到他所做的动作后,两颊倏地涨红。 徐震东并没有多想,然而在手指抚过她嘴唇瞬间,心里突然掠过抹异样情愫,她那因为惊诧而微启的朱唇,更是叫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的心……跳得好快! 不想叫他察觉到自己的怦然心动,她连忙作势要擦嘴角,“沾到了吗?”动作不甚自然。 “擦掉了。”随即,他低下头专心用餐,好掩饰自己看她看到入迷的糗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艾禾又等了一个上午,晚上就是宴会的时间,徐震东依然没有开口要求她同行。 这让她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安佳茜,所以才不需要她去参加? 越想越觉得可能,想到要让两人单独相处,她心里就感到不安。 又想到那女人向自己撂过的话,难保不会趁著今晚…… 要是合作案顺利谈成,徐震东一时开心,那女人又在旁边频频添酒,说不定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隔天醒来人失身了,要他对她负责。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场宴会她一定要去,当务之急,是要把服装搞定! 趁著徐震东下楼开会的空档,她也跟著离开公司。 徐震东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没看到艾禾,直觉就走到外头询问秘书。 秘书见董事长不以内线电话联络,反而直接走出来,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听他竞只是问:“艾禾呢?” 她恭敬的回答,“汪小姐她出去了。” 出去?徐震东感到十分意外。 自艾禾从饭店被找回来后,他首次无法掌握到她的行踪,心里不免感到些许焦虑。 “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不意董事长会进一步问起,秘书略显惶恐的道:“因为董事长没有特别交代,所以汪小姐出去的时候也没有特别问起。” 徐震东的眉头皱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里,他更显焦虑,猜不到她会去什么地方。 手机这时响起,他接起后意外看到来电显示竟是艾禾打来的。 不等他问起,那头的艾禾像是怕被他拒绝似的,抢先一步说出自己人在之前跟他一块去过的一间服饰店,身上没有带钱,希望他可以过去帮她付帐。 接著不等他答应与否,她便挂上电话。 这女人在搞什么呀! 算了,等见到人之后再问艾禾为什么会在那里。 艾禾心里很忐忑,担心徐震东来了之后可能会不高兴。 然而当他人踏进店门见到她时,他的反应却跟高兴与否扯不上边,而是错愕。 刻意将头发弄成波浪鬈整个往上盘起,搭配一身比实际年龄来得成熟的礼服,让她顿时看来成熟许多。 “你这是做什么?”他一脸不解。 因为一心要跟安佳茜竞争,又担心自己缺乏成熟女人的魅力,艾禾才会刻意要店员为她做这样的装扮。 她以为他问自己做这身装扮的用意,硬著头皮开口,“昨天我无意间听到安小姐提到宴会,想说今晚应该也是要跟你一块出席,所以就先过来准备。” 担心他不让自己跟,她才刻意选在下班前打电话叫他过来。 徐震东一听,“你要去宴会?!” 他的反应看在她眼里更加深信,他是因为安佳茜的关系才不打算带自己一块出席。 只是她哪里知道,徐震东是没打算带她前往,但却是为了她好,不想她在宴会上听到那些闲言闲语。 艾禾担心被拒绝,假意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徐震东来不及阻止,且若她那么想参加,顺著她也无妨。 最后,艾禾达到了目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宴会里,今晚的安佳茜经过刻意装扮,看来更加明艳动人。 就在她引颈企盼著徐震东的到来时,竟看到艾禾和他一块出现。 诧异的情绪让她脱口说出,“你怎么会来?” 看在艾禾眼里更加确信自己是来对了,尤其她一身精心装扮一看就知道是别有目的。 只是两个女人的角力没能展开,因为要引荐徐震东跟纽曼的总裁碰面。 安佳茜勉强按下心中的情绪向总裁介绍,“总裁,这位是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徐震东。” 看著双方握手介绍,艾禾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心里却不免感到自卑,为自己的外语能力根本比不上安佳茜。 “关于徐董事长的公司我已经请内部人员评估过,非常适合担任我们纽曼在台湾的合作对象。” “哪里,能跟贵公司合作也是徐氏企业的荣幸。” “我个人是很希望能跟徐董事长合作,但有件私人的事还是希望能请教徐董事长。” 徐震东略微挑眉,不清楚对方所指为何,不过还是基于礼貌回应,“请说。” “关于徐董事长前些时候的婚礼……” 意外对方突然问起这事,徐震东不免感到诧异,一旁的安佳茜也完全没有料到。 即便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艾禾明显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她忍不住轻声向他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徐震东看了她一眼,安抚道:“没什么。” 他对艾禾的呵护,让一旁的安佳茜见了顿感不是滋味。 她于是刻意用中文说:“总裁问起前阵子逃婚的新闻。”要让艾禾出糗。 “虽然我们现在谈的是生意,跟徐董事长个人的事情并不相关,但既然要合作自然也希望更加谨慎,希望徐董事长不要介意。” 徐震东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有些外国人很重视家庭关系,认为能照顾好家庭的人才有办法管理事业。“我明白。” 安佳茜直觉要为徐震东说话,“总裁,关于逃婚的事情其实徐董事长也是受害者——”她想将责任推到艾禾身上。 心急的艾禾也顾不得语言的隔阂,情急的想解释,“不是这样的!逃婚的事是我的错。” 被打断的安佳茜感到不悦,正想继续说下去时,却被总裁举起手来制止,“先等一下,听她怎么说。” 冷不防听到对方说中文,艾禾也不免诧异,但她无暇再多想,急切的保证,“是真的,那件事是我的错。” 徐震东却不想她卷入,“不需要这样,我会处理。” “可是……” “如果徐董事长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听看看这位小姐怎么说。” 徐震东只好用眼神对她示意不用说太多没关系,但她深吸口气后还是开了口。 “事实上那个逃婚的新娘就是我。”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纽曼总裁的意外跟兴趣。 “既然这样,现在又怎么会跟徐董事长在一块?” 她顿时有些语塞,无法说出自己是被抓回来的。 “既然逃婚应该是不打算再在一起才对。” 见她被问住,徐震东虽然想为她解围,然而也想听听她的理由。 艾禾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三人六双眼睛全盯著自己,她豁出去了,“是我不好,对他的信心不够,担心他将来会后悔。” 徐震东这会听到她亲口承认心中的不安,让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受。 纽曼总裁见艾禾说得真切,心中的疑虑也跟著消弭,太细节的部分便也不再多问。 “徐董事长,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看到双方握手达成协议,艾禾在旁也感到开心。 只是安佳茜看来似乎不怎么愉快,因为察觉到徐震东在听到艾禾那些话时,眉宇间掠过的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那些公事上的谈话艾禾也插不上嘴,所以跟徐震东说了声后便去喝点东西,安静的待在宴会厅角落。 徐震东心里悬著艾禾刚才的那席话。 所以当谈话告一段落,安佳茜虽然还想找话题绊住他,他仍是先告辞离开。 角落里,艾禾吃著西点等他忙完,不经意听到身后有人聊起—— “不是说那个女人自愿倒贴吗?怎么没看到人?” “可能是今晚没来吧!” “我看那女人肯定是脑袋有毛病,居然放著徐震东那样的对象不要。”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这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她们话题里的主角。 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已经来到艾禾面前的徐震东发现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正奇怪著,跟著也听到那些闲言闲语。 “堂堂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夫人不当,宁可没名没分的跟在身边倒贴,真是下贱!” 艾禾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蜚短流长。 这本来就是徐震东当初决定报复她时所想要的结果,但如今亲耳听到却让他感到愤怒。 那些八卦的宾客瞥见徐震东,心头一惊顿时变了脸色,随即尴尬的走开。 艾禾这才留意到他,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到那些话,深吸一口气忍住受伤的情绪,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谈完了?” 预期会看到她难过的徐震东,没料到入目的会是她的笑脸,十分确定她听到那些闲言闲语,不相信她真会无动无衷,定眼看著她。 艾禾刻意撑起嘴角,轻轻的问:“怎么了?要回去了吗?” 他莫测高深的又看了她好一会,内心无法遏制的涌起一股怒意。“走吧!” 这里人多嘴杂,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第九章 从下车一直到上楼,艾禾明显感受到徐震东不太高兴,不敢招惹他的始终默默跟在他身后。 见到他猛地将门一把推开,她还是不免吓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逃婚的事让他感到难堪吗? 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无动于衷才让他感到愤怒。 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会像以前那样按捺不住对她发火,徐震东大步走向房里,愤怒用上房门。 已经有一阵子不曾看他生气的艾禾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想跟进去向他解释道歉,又担心他根本听不进去。 无奈之余,她只得打消念头先回自己房里。 哪知道才刚放下手提包,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就看到徐震东大步走过来。 正当她错愕之际,他怒气冲冲的拉起她的手,“就算被说成那样也没有关系吗?” 失去控制的手劲把她抓疼了,她皱眉道:“你抓痛我了。” “连被说成那样都不在乎了,还会知道痛?”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 抓著她的手劲丝毫没有放松,“亏我居然还差点相信你说的话。”相信她是因为不安才逃开,相信她只是一时的不知所措。 结果事实是,她压根就不在乎。 或许她的逃婚根本是因为不想嫁给他。 即便是发现艾禾逃婚的那当下,他的情绪也不曾像此刻这般激动。 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她还是试著想澄清,“我没有骗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手腕的痛楚让她的脸色泛白。 “这就是你要的?要我放开你?” 她根本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你先放开我,我真的很痛……” 他闭了闭眼,忍住心间涌起的疼痛,“就算是痛,我也不会放开你。” 他语气里的执著叫她震慑住了,接著,他竟低下头来吻她。 艾禾先是错愕,跟著本能的推拒,“不要这样。” 徐震东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不假思索的说出,“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开。” 对于他脱口说出的心声她自然没能会意,只知道他强行吻她,同时将她带向床。 虽然自己是喜欢他的,但她知道他现在是因为生气才这么冲动,“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放开她他才会后悔! 愤怒掩盖了理智,一室的喘息、呻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才再度回归平静。 冷静下来后的徐震东是后悔了,只不过不是后悔要她,而是后悔伤害她。 因为害怕看到他后悔的神情,艾禾在结束后一直闭著眼睛,甚至背过身子。 看在他眼里心中的自责更深,却已无法弥补。 想伸手安慰她,又担心她会逃开,来到她身边的手终于还是打住。 最后,他只能对著她的背影说道:“休息一会身体就会好一点。” 听到这话的艾禾心头一凛,却没敢有任何动作。 见她依然背对自己,为了让她能够休息,他选择下床离开。 “我先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传来,她才睁开眼睛,不确定刚才他离去前所说的话是心疼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早上,徐震东原本打算自行出门让艾禾在家里休息,只是他才一出房门就看到她已经在客厅里等他。 经过一整夜的辗转难眠,虽然确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伤害已经造成,这会面对她却是无话可说。 艾禾的神情虽然看来如常,眉宇间却透著些许不自然。 她很担心,早上醒来会面对他的后悔。 虽然想过要逃避不跟他一块去公司,又担心让安佳茜有机可趁,所以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仍是在客厅里等他。 见他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她只能跟著保持沉默。 这样的艾禾让他更加不舍,想开口留她在家里休息,然而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 两人心思百转千回,一路无语的出门。 电梯里,徐震东不经意瞥见艾禾手腕上的淤青,想起昨晚曾听她喊痛却置之未理。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像是想掩饰什么,用另一只手遮掩住那圈淤青。 他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眉宇间的自责却更深了。 在前往公司的途中,他在家药局前停车,回来之后手上多了包塑胶袋。 到了公司,他略微迟疑后又像之前那样伸手过来揽住她,让她心头一暖。 他不气了吧?而且今天揽著她的长臂好温柔,她感觉得出来他不敢太用力,坚定而呵护的圈著自己。 预期她也许会抗拒的徐震东因为她的顺从而松了口气。 进到董事长室,她以为他会放开她了,没想到他却揽著她走到沙发坐下。 跟著,她意外的看到他拉起她的手,手腕上的淤青让她下意识的想缩回,不想让他看到。 让她困惑的,在他脸上,她似乎看到像是心疼的情绪。 这时,徐震东打开刚才在药局买的东西,那是条药膏。 他打开药膏,轻柔的说:“会有点痛。” 简单的一句话,让她诧异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地显露到脸上。 他开始为她擦药,略施力道为她揉去淤青,痛楚的感觉传来,清楚地告诉她不是在作梦,皱著眉不敢喊痛。 看得出来她在隐忍,徐震东不舍的说:“痛的话就说出来,对不起。” 她摇摇头,不想要见到他自责。 他希望她能像昨晚那样对他坦白喊疼,这样忍耐的模样,让他好愧疚。 不明白他为什么蹙起了眉,艾禾进一步保证,“真的不痛。”他肯这样关心自己,就算是要她痛死也心甘情愿。 他深深的看著她,注意著她的反应,见她一蹙眉就马上放轻力道。 擦好药后,他握著她的手却没有马上放开。 虽然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艾禾还是不甚自在的想收回手。 徐震东却仍是握住不放,“身体呢?” “嗯?”她一怔,没有立即会意。 “还不舒服吗?” 慢了半拍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两颊顿时染上一阵绯红,“……还好。” “累了就到里头去休息。” “没关系。”艾禾脱口回应,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 徐震东却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不痛、还好、没关系……句句都是在淡化她所受到的伤害,让他纵使有心弥补却也无处著手。 “你这么做是想惩罚我吗?”让他心疼。 冷不防被他这么一质问,她急忙摇头。 “去休息。” 正想说自己不要紧,但对上他一脸坚持的表情,她明白他是在关心自己。 心里好甜哪!也不知是不是那药膏发挥作用,她觉得手也没那么疼了,“好。” 说好却还继续坐著,徐震东正想再说她,才注意到自己竟还握著她的手不放。 他连忙放开她,看著她起身走进休息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稍后,徐震东接到了安佳茜的午餐邀约。 这次的合作案上安佳茜著力甚多,他打算趁机向她道谢。 只是她要的却不是他的感谢,昨晚在宴会里将他对艾禾的态度看在眼里,让她很不安,倍感威胁。 餐厅里,徐震东举杯朝她致意。 “这回的合作案能顺利谈成都是因为你的关系,谢谢。” 安佳茜开门见山的道:“其实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公司,而是为了学长。” 对于她的态度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毕竟已经过去多年,当初的感觉早已不存在。 “很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不想叫她太难堪,他笼统带过。 她情急的反驳,“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学长!” “所以你才会优先考虑徐氏?” “虽然是基于私心,但学长确实把公司经营得很好。” 徐震东自然也有自信,他颔首道:“毕竟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 “我要的并不是学长的感谢。” 看来他还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我唯一能给的。” 但她难以接受,“为什么?我对学长的感情依然没有变。”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闪过艾禾的身影,“在我心中已经有了想要呵护的对象。” “是汪艾禾?!”脱口而出的语气有著无法置信。 他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连外人都早就看出来,结果自己却迟到昨晚才确定。 见到他没有否认,她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她把学长一个人丢在婚礼上让你那样难堪,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就算不恨她,至少也不应该喜欢上她。 他摇摇头,“如果一开始我心态就正确的话,那件事就不会发生。” “为什么学长还要替她说话?难道学长都没有听过那些关于她的流言?” 提到那些流言,徐震东不禁再次感到后悔,为自己当初的失去理智。 “像她那样就算倒贴也要留在学长身边的女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 他不满的板起脸,出口警告,“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么说。” 他对艾禾的维护让安佳茜感到嫉妒,但她够聪明的打住,不再绕著艾禾的事情打转,将话题拉回两人之间。 “这次我之所以极力争取回来都是为了学长。” “抱歉。”这是他唯一所能说的。 清楚他的个性,他既然开口说抱歉,事情便不可能再有转圜。 叹了口气,她决定接受事实。 “我这星期就回美国。” “需要我送你吗?” 她苦笑,“除非学长是来留我。” 换来了徐震东的不回应,安佳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艾禾在休息室里睡过头,醒来才从秘书口中得知他去赴安佳茜的午餐约会。 顿时她不免懊悔,自己没事干么那么贪睡? 虽说她其实也知道,就算自己醒著也没有立场阻止徐震东去约会。 就在她瞪著桌上的午餐懊恼时,徐震东回来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 徐震东发现她面前的午餐都还没动,“刚睡醒?”昨晚真的让她累坏了。 艾禾故意不经意问起,“听秘书说你出去了?” 徐震东突然很好奇,艾禾知道他跟别的女人一块吃饭会是怎样的反应。 “嗯,跟佳茜一块吃饭。”他大方承认,并在她身旁坐下。 听到他毫不隐瞒,让她有股冲动想大声质问他,那自己到底算什么? 偏偏,她就是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压根没有立场去过问。 察觉到他正盯著自己,她连忙端起假笑掩饰,“是吗?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绝对不是徐震东所希望听到的答案。 自己跟她以外的女人去吃饭,她却还嫌他回来得早? 从来他就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但这会却为了她的回答而感到懊恼。 没有心思再绕著安佳茜的话题打转,他直承,“只是佳茜要回美国了,所以一块吃顿饭,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回美国?!那女人要回美国了? 艾禾简直想放鞭炮庆祝,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得硬忍下内心的冲动。 “这么快……”快点滚回去吧! 快? 她的回答一再的刺激他。 他挑起眉,“你觉得快?” 太慢了、太慢了,这回答怎么可以让他知道嘛,她赶紧转开话题。 “是美国那里还有事情在等她回去处理吗?” 见艾禾完全在状况外,徐震东放弃的打住试探。 “吃饭吧!” 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无力,艾禾这会听完安佳茜的事后可说是胃口大开。 “好!” 见她全无心眼地开始吃饭,徐震东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第十章 尽管对艾禾的表现感到无力,有件事他倒没有忘记处理。 当汪母听到门铃打开门,怎么也没料到会看到徐震东站在门外。 “妈!”徐震东主动开口叫人。 汪母顿时又是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呃,你好……” 虽然上回见面闹得不愉快,但考量到女儿还在人家家里,汪母还是不好恶言相向。 “我能进去吗?” 听到他的要求,汪母迟疑了下后才稍微退开,“请进。” “谁啊?”假日在家休息的汪大成在妻子进来后问起。 “呃……震东来了。” 人家都喊自己妈了,总不能称呼他徐董事长吧? 汪大成在见到徐震东时诧异的从沙发上起身,对妻子对对方的称呼并未留意。 徐震东开口,“爸!” 当场让汪大成呆愣住。 “坐吧!”汪母招呼道。 毕竟是男人又是长辈,汪大成自然不像妻子那样轻易释怀,“不知道徐董事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徐震东满怀诚恳的道:“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对,希望爸妈别放在心上。” “呃……”汪大成和妻子面面相觑。 他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徐震东接著又表示,“今天过来是希望爸妈能够原谅上回的事,答应让艾禾跟我在一块。” 听完他的来意,汪氏夫妇简直不敢相信。 “你是说……你跟艾禾要重新在一块?” “希望爸妈能同意。” 虽然他们曾宣布要跟女儿断绝关系,但心里其实仍担心她的名声,如今他既然肯负起责任当然是最好不过。 汪母却突然想起,“怎么没看到艾禾一块回来?” 徐震东坦言,“我没告诉她我要过来。” 汪氏夫妇不解的看著他。 他进一步解释,“今天过来是希望先征得爸妈的同意,艾禾那里我会再找时间跟她谈。” “艾禾还没答应?”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要结婚是她自己的意思,却在婚礼前临时变卦逃婚;之后要带她回来,却又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留下;现在好不容易人家肯重新接纳她,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 “我会说服她。” 听到徐震东非但不以为忤还肯说服女儿,汪氏夫妇反倒感到不好意思。 一个男人碰上新娘逃婚会多么难堪,再加上徐震东的身分,汪大成在感同身受之余也不禁数落起女儿。 “这孩子实在不像话,都怪我们夫妻俩把她给宠坏了。” 听到他这么说,徐震东明白两位长辈已经同意了。 “艾禾年纪还轻,多少容易感到不安,我会好好跟她沟通。” “你能这样体谅她,我们就放心了。”汪母为女儿能觅得这样的好丈夫感到欣慰。 “等我跟艾禾把婚事确定后就会带她回来。” “要是她还想不清楚,我们——” “妈不需要担心,艾禾那里我希望能给她点时间。” 女婿都这么说了,做父母的自然也没有意见,心里更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那你就看著办吧!”汪大成点头道。 不同于他初进门时的态度,汪氏夫妇态度热切的招呼他,询问女儿的近况,对他这个女婿甚是满意。 两人也明显的感觉到,这回是真的多了个女婿,而不单只是在嫁女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说已私下拜会过汪氏夫妇,但对于艾禾,他依然没有把握,而那些关于她的负面流言也越来越困扰他。 心爱的女人被传成那样,没有一个男人会感到开心,看著抽屉里的戒指盒,他真的好犹豫。 敲门声响起,见到平常难得在上班时间上来的弟弟,徐震东有些意外。 “怎么来了?” 徐威廷是为艾禾那些传闻来的。 “大哥,我听易彤说——” “好了。”话才起头却被兄长制止。 连一向不多过问的弟弟都跳出来表示意见,看来不设法制止那些流言是不行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威廷颇感意外,自己都还没开口兄长怎会知道? 休息室的门在这时被打开,看到艾禾从里头出来,虽然不确定兄长是否真的明白自己想说的事,他也只能暂时打住。 “那我先出去了。” 离去前他对艾禾点头招呼。 望著艾禾,徐震东真的很困惑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外面的人传成那样还无动于衷,连跟自己发生了关系,事后也没有只字片语。 他想不透,她究竟是豁达,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要是答案是后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逼她上礼堂?还是放手让她走? 生平头一次,他发现自己也有无法处理的事,尤其是想到她也许根本不想嫁给自己,心里便无法不感到懊恼。 总是这样!这几天艾禾发现他似乎常看著她,看著看著就皱起眉来。 尽管不像以前那样对她发脾气,却像是在跟谁呕气似的,有时还像是不想搭理她。 她很清楚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对他罕见的幼稚只觉得有趣。 都是个三十四岁的大男人了,还是堂堂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居然也会像个小孩似的闹脾气。 见他不说话,她只得主动开口,“威廷他跟你说了什么吗?”倒不是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是好奇为什么会让他闹情绪。 “你会在乎?” 连他们之间的事都可以不在意了,徐震东怀疑她还会在乎他们说什么。 明明她比他小上十岁,结果这会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他跟自己闹脾气是理所当然的事。 见艾禾不作声,徐震东又恼了。 怀疑再这么继续下去,自己早晚会为了猜测她心里的想法而精神分裂。 说她对他没有感情,对于自己的亲近却又从来不曾拒绝。 若说对他有感情,又怎会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表现得如此不在乎? 再这么暗自猜测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决定不管她心里怎么想,都要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不知道他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艾禾看到他起身向自己走来。 见他这样充满压迫的走过来,仍让她心里有些忐忑。 下一刻,她的手被他拉起,而后就看到一只钻戒套进自己的手指。 她完全怔愣住了。 “戒指?” 接著就听到他片面宣布,“等会我就吩咐秘书去准备。” “准备什么?”她还摸不著头绪。 “婚礼的事我会全权处理,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徐震东强势的决定,像是不给她拒绝的权利。 艾禾一惊,“婚礼?!” 他撇撇唇,展现魄力,“就算你不愿意,这回我也会扛你进礼堂去。” 扛她进去?会不会太夸张? 不过她也总算确定,他居然是要娶她! 他在跟自己求婚? 压根不敢奢想会再有这么一日,因为过于惊喜而红了眼眶。 她预期外的反应也让徐震东愣住。 虽然没能听到她欣然答应,但就算她严词拒绝,他也能硬下心来逼她答应。 然而现在看到她红了眼眶,他再也强势不起来。 徐震东不知如何是好的呆在那。 惊喜的艾禾见他突然沉默,心情跟著一沉,担心他是不是后悔了? “要你嫁给我真有这么困难?”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嗯?”她一怔,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为什么不说话?”就因为她老是这样,他才一直无法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说……对!赶紧告诉他,跟他保证。 “这次我真的不会再逃走!” 她的意思是……她答应他的求婚了吗? “真的!我一定不会再逃走。”她再次强调。 “你愿意结婚?”他小心翼翼的问。 此时的艾禾哪里还顾得了含蓄跟矜持,只见她不住的点头,像是怕晚了他又会后悔。 徐震东嘴角咧笑开来,她愿意嫁给他,她是愿意的…… 见他泛起笑意,她再也压抑不住冲动,紧紧的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娶我了。” 他被她的话引起了注意力,“你以为?” 她在他颈窝边点头。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再开口。”即便在两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 她的回答让徐震东忍不住失笑。 自己一个人苦恼了许久,结果她却是在等他开口。 他微微退开,想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 艾禾半是开心半是紧张地看著他,像是担心他随时可能会后悔改变主意,下意识地握紧手上的戒指。 她的模样看在他眼里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情,于是拉过她的手,“早知道这么简单,这戒指也不需要准备。” 虽然是调侃,却让她不安的缩回了手,像是担心他把戒指收回去。 看她如此重视,他面带笑容的拉过她,“就算你想拿下来,我也不可能会答应。” 尾声 同样的饭店休息室,同样的化妆师跟助理,同样的新娘……却有著不同的心情。 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徐震东推门进来,这回艾禾不再急切,而是露出幸福的笑容迎接。 徐震东走过来,对化妆师问起,“都化好了?” “差不多了。” “你们出去吧!” 听到他的要求,化妆师不自觉的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想起上回两人独处后新娘落跑的事情。 虽然如此,一行人还是识趣地离开。 徐震东在艾禾身旁坐下。 “怎么来了?”他这时间不是该在楼下招呼宾客? 只见他煞有其事的说:“这回我要亲自看紧。”虽然是玩笑的成分居多,表情却是再认真不过。 “才不会。”这回谁来也别想把她从婚礼上带走。 他知道了,她逃婚的真相竟是因为担心自己将来后悔,让他为此心疼不已。 不过也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不想嫁给他,甚至打一开始就爱上他,还是让他高兴不已。 只是这回的新娘对他而言不再是单纯合适的对象,而是他心动的女人,他自然不可能再草率。 “那就乖乖坐著。” 徐震东嘴上这么要求,人却欺身过去…… 【全书完】 *欲知美艳女上司杨易彤和现代好男人徐威廷的追爱情事,请看晓叁春天系列036投怀送抱之一《诱拐贤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