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高等生》 小妇人的私房话 雨菱 嗨!不盖你们吧,五月、六月、七月都有雨菱的新书上市,这次可是密集安打哦! 这样是不是稍稍可以满足了你们喜新厌旧的心情呢? 很高兴收到老朋友和新朋友的“心得报告”。 每封可都不含糊哦! 雨菱看得出你们真的很用心,很用力(看小说应是不必用力吧,难不成有人把它带进了……哇!太不浪漫了吧!) 也有人写了三个小时坐得太久而不良于☆※◎。 雨菱真的好生感动! 再次的谢谢你们。 在此雨菱要特别将朋友来信的问题一一作答: 朋友总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写小说。 特别我又是那种超级懒又超级爱钱的人! 说是为了理想嘛…… 似乎太崇高了点。 说是为了挣钱嘛…… 靠爬格子挣钱?! 套句常红老作家讲的“那你准会饿死”。 “那是为什么?” 读者的姊夫又来插嘴。 他也很想知道老婆为什么半夜只陪电脑不陪他。 “老虎都想留层皮哩!”我随口应。 “是母老虎的皮吗?” 老公咧嘴笑。 “去睡,别吵!” 又给我“请”出书房。 书房静了半晌。 我也问自己写小说有什么好? 它究竟有什么魔力让我想一写再写。 最后自己终于理山一个结果! 因为跟人家签了三个月交一本稿的合约,于是非写不可! 这个理由够合理了吧! 但是说也很奇怪—— 每当我想投笔从“良”(听从良人之劝别写了)。 却又在收到你们热情的来信时埋头苦“写”。 有人说写小说是寂寞的。 但是有你们,雨菱并不寂寞! 也有朋友问写小说是不是雨菱的副业。 姑且算是吧! 那正业是什么! 当然是带小孩了! 有几位朋友想要雨菱的玉照。 其实说真的,有些东西用想像的会比校美哦! 况月身为一个babysitter及专职的housekeeper,和一个浪漫的文艺小说作者,可说是南辕北辙不同方位的角色。 我相信造两种角色很难让读者在心中划上等号。 但爱情可以是多方位的! 可以用丰富想像营造的。 如果真的是那么对雨菱的长相感兴趣,不如看我的小说哦! 那里面有真正的我。 无论是上一本书里令人又爱又恨的常世稀。 温柔多情的白可人。 世故沉着的常敬庭。 以至于《勾引姊妹花》里的多疑善妒的龙浩。 能言善道的董絮洁。 《东方恋人》里美丽出众的麦琪,阴柔古怪的书呆子。 以及最受各位俏丽姊妹青睐的最佳男主角李察?汉克斯…… 雨菱自己塑造出来的人物,都是雨菱性格上的缩影呢。 也有读者朋友期待雨菱再写一次东西方的恋情故事。 并且提供了一个真实故事,故事相当凄美感人。 但我不知目前自己合不合适对您做出承诺。 因为目前手中还有三本未完的稿。 不妨雨菱建议您也可以试着自己写哦! 我相信以您的文笔一定会别有一番动人的文采。 最后我要感激各位可爱的读者朋友来信小不仅关心雨菱,也关心我的小baby。 目前baby已经七个月大了,并且健康活泼。 而我呢。 一手抱着他,一手爬格子功夫算是到家啰,但是挺累的。 哇,他在不安分了哟,是喝奶的时间到了。 雨菱要就此搁笔了。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babymilk的味道不怎么好哩! 还好我们都断奶了! 好……好……好…… 小baby没耐性了,这回真的搁笔了。 下回再聊。 第一章 今天常世欢把自己打扮得好漂亮,她穿着她酷爱的粉红色背心短裙,里头衬着的是滚着蕾丝边的雪白薄衫,白皙的腿上则是配上日本少女最流行的白色长统袜,可想而知的那袜子必定也是滚有蕾丝边的,双足则是两公分高的白色皮鞋。 自然卷的头发扎成了好可爱的小甜甜发型。 她五分钟不到就打对讲机到门房问:“我爸回来了没!” 但门房给她的答覆总是:“老爷还没到呢,小姐。” 常世欢不免失望!她在客厅里左等右盼,如坐针毡的等着,除了对父亲一个月不见的思念,另外一个大原因就是昨晚电话里爸爸提到他将从越南带回来一个她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洋娃娃。 十六岁的常世欢,总是比同年龄的女孩多上一点娇贵,一点稚嫩。 因为常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且父亲常敬庭又特别宠爱,加上常家在香港的名望及非同小可的富裕,因而她自自然然的就是一颗被高拱的掌上明珠,温室里幸福的蓓蕾。 “哥,爸爸为什么还没到!”常世欢在客厅里等急了,索性到书房找她同父异母,大她八岁的哥哥常世稀问。 在常家里除了常敬庭,最疼爱常世欢的人莫过于常世稀了,虽然父子俩不是很合得来,而且常世稀对父亲的花心一直是那么不能谅解,彼此间的心结又是那么不可言喻的根深柢固。但是对小妹的疼爱却是始终相同的。 因为常世欢一直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润滑剂,一个化解干戈的甜蜜天使。 “哥,你说爸爸会买什么样的洋娃娃给我呢?”常世欢搂着常世稀的脖子,黏着正在看书的他问,可是不待他的回答她又说:“爸说那个洋娃娃会动,会说话呢,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抱抱它。” 年轻俊朗的常世稀合上他正在研读的“香港法律案件实例”,轻松的靠着真皮柔软又舒服的椅背。 毕业于香港m大法律系的常世稀,其实正为到英国留学而忙碌,有时候他真羡慕妹妹能有这份闲情逸致,会为了一个洋娃娃而如此坐立难安。 一颗亦子的心怀!那是他早已遗失在少年岁月里的东西,谁也唤不回! “小欢!我倒觉得你就是个洋娃娃。” 常世稀分明性格中带着斯文的五官漾起笑意,他伸直了长腿,穿着运动服,身高一八三的体格,慵懒的舒展了挺直坚毅的腰干。 “讨厌,哥,我的眼睛才没有洋娃娃那么大呢!” “眼睛的大小是美、丑的关键吗?” “当然不完全是……可是你的莫雪莉不也正有一双大眼睛吗?” 常世稀失笑的摇头,在这屋子襄只有世欢能这么直截了当的叫出莫雪莉三个字! 因为莫雪莉是香港富商莫以俗的孙女,而莫以俗正是被父亲常敬庭视为“同行冤家”的头号商业大敌。 其实起初两人并没有进一步交往的意思,可是同在一所大学,又是同一社团,两人在外貌上又是那么出众,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才子佳人配成双了。 虽然父亲常敬庭对这件事一再的反对,甚至扬言要与常世稀脱离父子关系。 但是常世稀依然故我,他丝毫未受到父亲的影响,只要是常敬庭反对的,只要是常敬庭不喜欢的,他都要坚持到底! 他根深柢固的认为,世界上最不能令他折服的人便是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人! 在他最敏感的年少时候,在他最需要父爱的年少时候,他的父亲总是沉醉在外头的温柔乡里。 于是母亲含恨而终。而他,在衣食上虽过得比别人得意,实际上心灵远比一个乞丐好不了多少。 直到他遇见莫雪莉,她的善良、美丽及真心赢得了他全部的心;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对莫雪莉的感情!没有人。 “怎么了,哥,一提到莫雪莉,你就那么失神,她真的那么好吗?” “你不会懂的,小欢,你还太小。” “哥我不小了!我也懂得看人,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准哦!你那个莫雪莉……依我看……!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我下楼到客厅等爸爸去。” 世欢就是这么可爱,她看到了哥哥脸色不对了,便不再往下说,她聪明的溜之大吉。 她调皮的坐上旋转式的手扶梯一路滑下。 “小姐,小心!”奶妈和一群惊慌的佣人都来不及接住她,而世欢就这么痛痛快快的跌了一屁股在地。 “呵呵……”她还是很开心的大笑,因为跌在长毛地毯上一点也不觉得痛。 “小姐,你老是这样是想把奶妈吓出心脏病来吗?” 奶妈胖胖的脸显然是受到重度惊吓而泛白又急速窜红,而一群佣人无可奈何的合力把世欢扶起。 “对不起嘛!奶妈,人家一天如果不来上一回,会闷慌的!”世欢讨喜的勾住奶妈的手臂。 “你哟!放暑假在家襄,没一天静的。”奶妈恢复镇定的掐了下世欢可爱的脸蛋,拿她钟爱的小姐没办法。 世欢一出世就没了娘,是奶妈一手把她给带大的,对世欢,她比自己的孩子都疼。 “今天杰斯会不会来呀,奶妈?” 世欢除了等候爸爸外,一颗心就是放在奶妈在大学当助教的儿子杰斯身上。 “今天他有家救课要上,不能来。”奶妈刻意迥避这个话题,她知道小姐的心思,但是……很多事是需要避免的。 “哦!”世欢明显的失望挂在脸上,十六岁的她情窦才将初开哩!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门房的钟伯和仆役把一箱箱的行李,像朝贡似的往屋里搬,这种盛况每每总是在常敬庭出国回来时会出现。 “爸爸回来了!”世欢暂时忘却了不能见到杰斯的苦恼,一个劲儿的冲到门口,跳到爸爸身上让爸爸把她抱个满怀。 一身唐装的常敬庭开心的抱着女儿呵呵的笑着。 “欢欢,乖不乖,想不想老爸?” “想。天天都想,恨不得飞到越南去黏在你身边呢!” “你这张嘴就是甜得像蜜糖。”常敬庭溺爱的捏捏世欢笑盈盈的脸。 “爸爸先把那一箱箱的礼物要佣人们给拆了。”常敬庭搂着世欢进到宽敞如帝王之家富丽堂皇的客厅,令佣人把礼物一箱箱的拆。 常敬庭是慷慨大力,而且周到的,家里上上下下的仆人每人都有一份礼物。就连门房的钟伯,都得到了一组手工制的老人茶具。 “谢谢老爷,我正想着要这样的一组茶具。”见钟伯心爱的抚着那一组茶具,常敬庭也开心的笑着。 “喜欢就好……” 常敬庭的为人就是这么豪爽甚至不拘小节。年轻时他可是中环一带的混混,但是为了一个钟爱的女人竟放下屠刀,立志轰轰烈烈的闯一番事业! 怎知到了他事业有成的一天,那女人竟被姓莫的给横刀夺爱了! 那姓莫的一家真是可恶!先是占了他心爱的女人,现在又想要来占去他唯一的儿子,而儿子之后呢!是不是连他的事业都给算计在内! 哼!没那么容易。绝没那么容易! 虽然心里想着是令人愤恨的事,但是常敬庭的脸上却是不着痕迹的。 五十六岁的他经过了无数人情世故的洗炼,他的情绪几乎已到达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奶妈,这是给杰斯的。”常敬庭非常赏识年轻上进的杰斯。 “这么贵重!我……不能收,老爷。”拿在奶妈手上的是一盒以精致的红桧木包装的二十四k纯金对笔。 “奶妈,爸爸要给杰斯的,你就收下吧!”世欢乐得在一旁帮腔。 “收下吧,颜嫂,客气什么!杰斯如果肯来公司帮我,送他一幢房子都不为过。” “这孩子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哟!”奶妈收下了金笔却也好感慨。 这时常世稀也到了客厅,说有多么不愿意见到父亲,但怎么说,也不至于避不见面。 “您回来了!” “嗯!” 这一问一答都是冷漠异常的。 而这些世欢是看在眼底的,于是她拿出了她打圆场的看家本领。 “爸,哥的礼物呢!他就要去英国,英国是最多雾了,又湿又冷,我想爸给哥的礼物一定是件保暖的风衣吧!” 世欢倚着父亲坐在主位沙发的扶手上,她说得那么风趣又俏皮,让一脸冷淡的常敬庭,都因她的善解人意,窝心的笑了出来。 “你这小古灵精,什么事都给你猜着了!” 于是常敬庭要佣人在他的行李箱里取出一盒上头印有世界知名品牌的礼盒递给世稀。 “哥,快拆开来试穿看看合不合身啰!”世欢又殷勤的叫嚷着,整个客厅的气氛让她弄得好活泼。 常世稀似笑非笑,无可奈何的拆开,而世欢跑向世稀主动的把他从座椅上拉起来,逼得世稀真的非当众展示那件风衣不可。 “哇!好合身,好帅气哦!哥,爸爸对你真不赖,还记得你的尺码哇!两万元港币一件呀!英国名牌,这不是越南的东西,爸可真会为你花心思哦!哥。” 世欢像个专业的裁缝,她为世稀东拉拉、西扯扯,还抚抚他的衣襟,使了一个眼色。 世稀当然知道妹妹的意思,他嗤笑着,回过头勉为其难的说: “谢谢你,爸。” “嗯!”常敬庭微微的一笑,其实他的内心是很高兴的。 可是相反的,常世稀并不高兴,他永远都不会接受父亲贿赂的爱,也不可能原谅他令母亲悲愤而终的罪行! 在一个人被剥夺了所有的财产之后,他不可能只要一颗糖做为补偿的! “爸,你偏心,每个人都有礼物了,而我的呢!你昨天在电话里说要给我买一个会动、会说话的洋娃娃的!”世欢又灿烂的跑回爸爸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哎!这么重要的事!爸爸怎么给忘了!爸爸真的是老啰,还好你提醒我。”常敬庭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逗笑女儿。 “不,你一点也不老,你是我最年轻的帅哥老爸。”世欢喜孜孜的也逗得常敬庭好开心。 这时透明且镶有金框的落地门外,有一个渺小羞涩的身影,用她艳羡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富贵人家。 而她也看到了她那穿着一身唐装的主人在向她招手,于是她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道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透明玻璃门,带着又惊又怕又惶恐的心走进去,她并不期待什么,因为她不能有所期待! 她是一个礼物,她是别人的期待! “不!爸!她好土!她一点也不白!一点也不可人!”世欢惊讶的大叫,不认同的竟然失望的哭泣了起来! 这是白可人来到香港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惊慌得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愣愕住了! 在每个人簇拥着主人身旁那个装扮犹如公主的女孩时,白可人接触到一双深邃且不信任的眼眸! 她心中幡然颤抖,惊异的眨动无辜的大眼睛,也回视那人! 常世稀不动也不语,他只是盯着白可人瞧!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父亲玩的是什么把戏?多金什么不好买,竟买个真人回来?!而且还是个看来不满十三岁的小孩! 他再次为父亲的行为感到失望。 “我不要她,爸爸!我要的是一个洋娃娃,可是她分明不是!”世欢哭嚷着推开众人,坐在地上愈哭愈人声,弄得大伙都不知怎么才好。 “她会动、会说话,而且和你同年龄,她可以陪你玩,陪你读书,和你做伴呀!”常敬庭解释。 “我就是不要!她黑黑的,头发拈得像稻草!一点也不好看!”世欢平常都是那么可爱而且平易近人,可是只要是她的千金小姐脾气一发,任谁都会束手无策,拿她没办法! “那是因为在越南她的家境不好,以后你好好照顾她,她不就漂亮起来了吗?”常敬庭又解释。 “我还要照顾她!哦!天呐!爸,你为什么要买下她?”世欢睥睨了一直站在象牙屏风前的白叮人。 而这一瞪几乎让白可人躲到了屏风的后头。 白可人怯懦的眼寻求支柱的环顾全场,却不经意的与那个坐在法国式雕花大椅的年轻男子互瞥。 她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用那种爱莫能助的眼神。 而白司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道德的关系,她必须挺身而出为她好心肠的主人做一番解释。 她缓缓的走出了屏风,走向在地上哭闹的常世欢;她抖颤颤的蹲下来。 “主人并没有买下我,他好心的收养了我!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我的叔叔收养,但日前我叔叔在主人工厂工作时,给机械压断了腿,于是我给婶婶赶了出来,因为那个家再也养不起我这个多余的孩子!主人得知了这个消息马上决定收养我,而且还负担了叔叔的医槃费和生活费。” 白可人甜美的噪音及一口流利的英语,迅速的让常世欢停止哭闹! 世欢惊奇不已的盯着眼前黝黑瘦小毫不起眼的白可人瞧,心想,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点也不搭调。 然而世欢也为自己可笑的行径感到惭愧!她抹干泪很抱歉的对白可人说:“对不起,我似乎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白可人露出生涩的微笑,摇摇手不敢接受她的道歉! 常世欢站起来奔向一直无可奈何的常敬庭。 “爸!对小起,我无理取闹了!其实你彻头敞尾都没有说是要买给我一个洋娃娃对不对,你只说那个娃娃会动会说话……” 常敬庭拍拍爱女的背,一点也不生气。 “我答应接受可人,我会当她是妹妹一样的对她的!”世欢做出了承诺,而常敬庭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白可人也如释重负,她轻喟了一下,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始终不语的年轻人,而他却不再看她,独自的远离人群了。 “来,可人,如果你真的要跟着我,我的要求是很高的。”常世欢又恢复了她一惯和气的作风,而佣人见已经风平浪静了,也安心的各自去工作。 “是。”白可人走向世欢静静的在她指定的座位上坐下。 “欢欢,爸爸就把可人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善待人家。”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了!” 常敬庭满意的一笑,安步当车的回房休息去了。 “我先介绍我自己,我叫常世欢,十六岁就读九龙x女子高中,你呢,可人?”世欢坐在爸爸先前坐的位置上,尊贵却亲切的以英语和白可人交谈。 “我……我也是十六岁,可是我没有上过学,只会几个英文字,那是村里的一个老美教我的……”白可人对自己粗鄙的学识感到惭愧。 她默默的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主人买给她的新皮鞋。 这是她这辈子头一次穿这么好的鞋。 可是她总感到蹩脚,因为,这也是她这辈子头一次有皮鞋穿。 “哦!”世欢同情的摇了下头。 “那你会做些一什么,可人!” “洗衣服、烧饭、带小孩。”这肯定是白可人常做的事,因为她又有点自信的抬起头看着世欢。 世欢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用不着你做,我们家已经有了太多会做这些事的人了!” “那……那怎么办……”白可人咽了一口口水,担心自己无用武之地。 “你想不想待在我家?”世欢问。 “我想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白可人落寞的再度垂下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世欢心中有谱。她同情的看着眼前又黑又瘦小,徒有一双大眼睛的白可人。 她和自己同年龄,命运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世欢感叹自己的幸福。 “既然,你已经让爸爸收养,那么我们总算是姊妹,所以我有义务教你很多东西,而且你人在香港不识字也不成。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学识字吧!而且你还得学会广东话!对了,你那身老土的衣服最好换下,我有些衣裳可以改小了给你穿,那比你身上这身粗布衣要好上几百倍哩!” “这是我妈妈生前为我缝制的!”白可人爱惜且下意识的抚了抚她那身棉质的粗布衣,虽然主人也为她买了新的衣裳,可是她却坚持穿着它。 “哦……当然……你可以穿着它……只是……”世欢一时词穷。 她居然在此时羡慕起一无所有的白可人,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穿着妈妈缝制的衣服是什么样的感觉!而白可人那眼神令她间接感受到了,那是她妈妈给她的遥远的祝福呀! “算了,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是!”白可人温驯的顺从。 “走吧,我来安排一个房间给你住。”世欢从座位上站起,也拉起白可人。 “我会有自己的房间吗?”白可人瞪大了眼珠子,不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当然。”世欢理所当然的一笑。 五分钟之后,白可人站在一个足足可以住得下一大家人的大房间里,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的一景一物,一系列的家具都是高贵的紫桃木制成,精致得无与伦比! 那完全属于私人用的梳妆台,那紧临着阳台正被阳光洗礼的休闲躺椅。 那看来厚得像海绵,令人想马上躺上去尝试它的柔软的大床。 她崇敬的看着,轻轻的触摸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今后要住的地方。 尤其是那一阵阵的海涛声,她所熟悉的海涛声。 白可人好奇的打开那道擦拭得雪亮的落地大门,海涛声更明朗清晰了。 “在这里看不到海的,可人,你可以沿着阳台的走道往下走,在我哥的门外才可以看得到维多利亚海。”可人虽沉默不语,可是世欢读出了她的心思。 白可人依着世欢的指示,她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海!为什么才一天不见,就像是已相隔一世纪了! 白可人默默的流下思亲的眼泪,她靠着栏杆蹲了下来,看着那不远的海边,泣不成声。 “可入,你怎么了?”世欢怜悯的也蹲下来关心她。 “你想家吗?海让你想家吗?”世欢关注的问。 白可人点头,大眼睛里有无限思念的悲伤。 “你的婶婶都把你赶山来了,你还想着他们!” “可是叔叔对我很好。” 这时正好在房里的常世稀见到这幕,他迟疑的打开门走上前来。 “怎么了?”他问,看着蹲在他阳台外的两人。 “哥,可人她想家。”世欢抬起头来看着世稀道。 “哦!”常世稀屈着膝盖,俯下身。 白可人泪涟涟的抬起头看着那阳光般笑容可掬的脸,他是刚才在客厅对着她端详的人,原来他是世欢的哥哥。 “小妹妹,别哭了。” “是,少主人。” 白可人以手背拭泪的动作引起了常世稀莫名的同情与讶然,因为白可人真的乖巧的收起眼泪,那顺服的个性像是与生俱来的。 他不知为何自己要为她感到悲伤!如同她的境遇和他年少时的心情是一样的悲惨。 他突然发现藏在那张古铜色肌肤下的小脸,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甚至是非常秀气的,而且她的眼睛……是那么清澈而且美丽得那么不可思议!说话的声音柔美得像一池暖水。 难怪父亲要说是带一个洋娃娃回来给世欢了! 常世稀感叹这样一出闹剧的过程。 “哥,你就直接喊她可人吧,可人你可以和我一样喊我哥。”世欢像个大姊姊一样圈着可人的肩站起来。 “不……不可以……”可人挥着手,摇着头一副万万不可,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只是个养女!” 可人怯怯的以眼角瞧她的少主人,他那阳光般有活力的笑容仍维持着,他看起来该是仁慈的吧!和那一身唐装的主人一样。 “哦!算了,我不勉强你了!随你爱怎叫就怎叫吧!”世欢看可人执拗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而世稀也没意见的笑着。 这时一阵“bubu”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哥,你房里电话响了,可能是莫雪莉打来的哦!”世欢促狭的调侃。 “你这小妮子!”常世稀脸上的笑容更愉快了。 “可人好奇的往常世稀的房里一瞥,这房间足足有她房间的一倍宽,而那架置于床头的跑车型的机器正发出“bubu”的音响,这对可人而言,是稀奇又新鲜的。 “走吧!可人,我哥一和莫雪莉讲电话是可以讲上半天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世欢向世稀暧昧的一笑,而世稀只是轻喟的摇头一笑置之。 于是世欢拉着可人跑着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可人几乎要累惨了,因为世欢不仅要她学中国字,而且还要她学英文、算数!甚至世欢还要她学会西洋礼仪! 这对渔村长大,几乎目不识丁的可人而言,真的是比登大还难。 “可人,我要你有朝一日回越南时令人刮日相看。”世欢不仅满足了当老师的欲望,而且还对可人有很大的期许。 “我真的可以吗?”可人怀疑。 “只要你想学,说不定你程度够时还可以和我一起上学校念书呢!” “我真的可以吗?”可人喃喃的再次问,丝毫没有一点自信。 “当然。”而世欢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天世欢神秘兮兮的作了打网球的俏丽装扮,一早就要可人起床,她扔了一套同一款式的服装要可人也穿上。 “快,等爸爸起床我们就走不成了。”世欢背着一大袋打网球的装备。 “欢欢,我们要去哪里呢!”可人别扭的拉着随时会飞起来的短裙。 两个女孩蹑手蹑足的下楼,世欢则领着可人到车库。 “你要开车吗?”可人问。 “当然!”世欢自若的坐上敞篷的宾士车,把装备放入后座,示意可人也坐上车来。 “你会开车?!” “相信我嘛!”世欢很有自信的发动引擎。 可人不知道世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只能甘之如饴的悉听尊便! 世欢日渐习惯可人的顺从,也喜欢她的温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会想要带着她出门,但是她就是一古脑想这么作。 或许是她的个性中正有她所欠缺的某种因子吧!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是世欢却在某个寻求镇定的时空需要她。 “我们要去哪里呢?”车子开上了山仔顶,可人问,早晨的微风把她那一头参差不齐的头发吹得更乱。她不得不以手捂着头。 “我哥和莫雪莉在山上打网球,我们去凑热闹。” “哦!”可人还是捂着头,她对网球一窍不通,所以不再好奇的追问。 而世欢心里所想的,才不是那回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耶! 莫雪莉和世稀打球,她怎会有兴趣干涉,重要的是杰斯也来了。 白可人头一次来到常家山仔顶的别墅,她背着世欢的网球装备跟在她的身边浏览这仿如世外桃源的风景。 别墅是一幢西班牙式木造的两层楼建筑,二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丛丛浪漫的黄金葛,屋顶上覆盖着钢瓦,整座别墅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个恬静姑娘,是亲切而朴实的。 具有乡村风味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同心园”。 中央有一排韩国草所簇拥的鹅卵石健康步道,井然有序的排成了一个同心形状。 房子的四周是玫瑰花园所围绕。 最令人纳闷的是房子的后侧并没有种植柔弱的枫树,而是种着一排阳刚壮硕的大王椰子树,不过这样一来夏天的景象就更鲜明了。 这里是充满阳光,朝气的好地方。 泳池和球场分别坐落在房子的两侧。 白可人看到了遮阳大伞下有一位男子正在看书。 而她那如同阳光般俊美的少主人正和一位美丽如同仙女的女孩,隔着一张网,用着比苍蝇拍更大,更结实的拍子正在打“网球”。 这是白可人对网球的第一个印象。 “哥!”世欢这一喊,令正在打球的一对俊男美女霎时叫暂停,但是那颗飞扬的球不长眼的咻一声把世欢身旁的可人打个正着! 可人的额头迅速的肿了一个包,接下来她只看到了一道七彩的彩虹,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王子!哦,不,是少主人……”白可人在沙发上悠然醒来。 第一个映入她的眼藤的就是世稀和世欢。 接着她看到了周围的人,那陌生的一男、一女,他们也正在注视她。 那男子有一脸亲切的脸,右颊明显的有一个酒窝,五官鲜明而且性格,而那女子则有一头醒目如同明星的波浪式蓬松卷发,那是上过发卷的效果,白可人想她肯定就是少主人的女朋友莫雪莉。 她的眼神好不耐,好似白可人是个烦人的小孩。 “你终于醒了,可人。”世欢担心的在可人额上敷冰块。 “我怎么了?”可人恍惚的问。 “一个不长眼的球打中了你的额。”世欢道。 “你还好吗?”常世稀问,像大哥哥一样的关怀。 “我还好……我……是不是妨碍了你们打球?”白可人摸摸自己额头肿得像乒乓球的包,怯怯的问。 莫雪莉的眼神更不耐的看向白可人,可人心中一阵惊慌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她谦卑的向每个人道歉。 “算了,没事就好。”开口的人是莫雪莉,她的柳眉一扬,高傲的瞥了白可人一眼。 “世稀,我们打球去吧。”莫雪莉撒娇的勾住常世稀的手臂,大波浪的卷发一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出门去了。 “还好意思说,明明是她该道歉!”世欢气愤的咕哝了一句。 “我没事,欢欢。”嘴里说是没事,事实上白可人还头晕得想吐! “真的吗?”世欢还是担心。 “真的。” “那么我要和杰斯打球去了,你就待在屋里休息吧!”世欢一面担心可人,一面又喜悦得像小雀儿一样的看向杰斯。 可人也朝着杰斯看去,杰斯脸上的笑容依旧,他也正看着世欢笑。 可人懵懂之间略微的领会了世欢的心思,于是她点头目送他们走出门去。 她独自一人的在沙发上坐下,一动也不动的,坐到发闷,她不知道世欢要她来此的目的,她只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养女,行为举止一定要非常的含蓄。 但是她真的是闷得慌了,于是她站起来到处走走,浏览这个美丽的屋子,这里的雅致是不同于“常公馆”的豪华气派,若说“常公馆”是位威风凛凛的国王,那么“同心园”就像是位细腻动人的美佳人了。 这绝不是出自男人所布置的手笔,这里是十足女性化的。 可人赤足走在长毛地毯上,她沿着楼梯走上二楼,二楼除了一个小客厅和一个小酒吧,就是四个锁着门的房间,她在走道的尽头发现了通往阁楼的小梯子,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她记得从屋外看这里只有二楼的建筑物,想不到还会有这么一个宽敞的阁楼。 而阁楼的窗户是闲着的,里头有一位美丽白皙的女人在弹着钢琴,白可人揉揉眼睛,定眼一看,那原来是幅巨画,全部都是比照真人的比例而画的,可人好奇的走向前去看那幅画像。 画里的女人,好生动、好美、好温柔,她穿着一身银色的礼服,头发如绢丝般的披在双肩,她的眼神活灵灵的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纤细的五手轻柔的敲在那架白色的古典钢琴的琴键上,那无声的天籁彷如从天直降。 “谁要你上来这里的?”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可人一大跳。 “少主人!”可人猛然转身魂魄未定的看着常世稀,那个有阳光般笑容的少主人现在正以一种异常生气的怒目看着她! 可人一脸的无所适从,她紧握的双手,吓出了汗水! “我问你谁要你上来这里的?”常世稀再次对她咆哮。 “我……我……我……是……自己上来的!”可人被他脸上的愤怒给骇着了! “你给我滚,再也不准上来,懂不懂!滚……”常世稀不仅仅是对着白可人怒吼,他的神态也是极为不满的。 白可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惹得少主人如此生气?她畏惧的,像只小老鼠般走向被他占去了一大半的楼梯口! 常世稀脸色铁青一动也不动,于是白可人只好侧着身希望能顺利的下楼去,未料…… “我警告你,不准再来,否则我会对你毫不客气。”常世稀握住白可人的手,又恨恨的一甩。 白可人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战栗,内心莫名其妙的受伤及受挫。 她心目中的好人竟然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凶神恶煞了。 她感到好失落,好难以信任。 她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仓皇失措的。 常世稀走向画前停了下来,凝重的、悲伤的抬起头。 “妈!对不起!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六个月后 “可人陪我到美发院。”世欢穿上了外出的洋装来到可人的房间。 “好的。”可人收拾了她正在努力研读的高中插班考试参考书。 “怎么了,最近都不见你笑!”世欢问,迳自到可人的床上,两条腿腾空的摇晃。 “考期接近了,怎还能不紧张!”可人说这话时完全没有看世欢,她有条不紊的整理好她的书桌。 “杰斯说你没有问题的,只要笔试通过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可人没有回答只是一笑,她走入更衣间换下家居服。 其实她没有理由开心的,自从“同心园”那件不愉快的事发生后,她就更形谦卑了!事事她只求常家人高兴,她可以完全没有自我,毕竟他们都是她的恩人。 “哥,你要出门吗?可不可以顺道带我们到弥敦道。”客厅里世欢逮到正要出门的常世稀。 “嗯!”常世稀首肯了,并且不在意的看了可人一眼。 可人不敢回视他,默默的垂着头。 上车后独坐在后座的白可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看着车外的景物,也看到了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倒影,这会是我吗?可人自己问自己。 虽然身上穿的是世欢的旧衣服,但是比起在越南时,这样的服装对她而言根本是遥不可及的。 而她那一头令她自卑的头发竟然也长长了,长到看起来不冉像堆杂草了,而是整整齐齐的服贴在脸颊的两侧。 面对自己的蜕变,她自己也无法预测将来她会是怎样。 一直到下车前,可人都还存有一丝希望,她多么希望他的少主人能够对她露出那个昔日阳光般的笑容,原谅她!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他生气。 可是显然的她失望了! “欢欢……欢欢……我通过了,我的考试通过了,”白可人喘着气,一路由大门口扬着成绩单跑回屋内,又一路兴奋的跑向楼上。 长毛地毯上脚步声是悄然的,可人懵懵懂懂的也没瞧见有人一古脑的冲进了一个刚毅的怀抱。 “对不起!”她愣住了!手中的成绩单飘落到了脚下,双眸惊慌的瞥着那面无表情的常世稀。 常世稀放开了她,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纸,他看了一遍她的成绩单。 白可人惴惴不安的垂着头,当她没有自己的时候,她就会这样。 “考得不错!”未料常世稀竟然平和的夸道,白可人马上像颗充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活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看他,他微微的一笑把成绩单还给她。 “恭喜你,就要当高中生了。” “谢谢。”白可人掩不住内心的感动及兴奋,她闪动着亮盈盈的眼眸。 “好好用功。”常世稀说完,便迳自的走了。 “我……我会的。”而白可人却像足醍醐灌顶似的,将他的话像签言般铭记在心。 翌日,常世稀就飞往英国去深造了,谁也想不到这一阔别竟是八年之久! 第二章 五光十色的伸展台上,随着音乐模特儿款摆着曼妙的身段展示今年最流行的春装。 这次的服装设计皆是常世欢的精心之作,也是她个人的第十次服装发表会。 二十四岁的她在服装界已占有一席之地。 善于经营自己的她在事业上可说是非常的有成就。 “恭喜你欢欢,展出很成功。”常敬庭理所当然的是幕后的赞助者。 “谢谢爸爸。”世欢与常敬庭碰杯。 在会后的鸡尾酒会上依照往常是宾客云集,香港的富商名媛皆来捧场。 常世欢照往例的周旋在厂商与宾客之间,可是她最企盼的人却不见踪影。 “常小姐,这是我们这次的契约,请你签字。”厂商代表呈上契约书,可是世欢略显心不在焉。 “常小姐!你不满意契约的内容吗?”对方客气且耐心的道。 “哦!不,我很满意。”其实世欢还没仔细看过契约呢!她草草的在那纸契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常小姐,每次和你合作总是那么愉快。” 世欢和对方握了手后,便抛下一堆宾客,以头疼为由的走到屋外的花园。 这时白可人和杰斯止正一道有说有笑的由屋外走来,世欢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发誓白可人可以使用她的任何一样东西,她都不会吝啬,可是杰斯是她一个人的。 世欢不知道自己的不高兴表现得太明显了。 “欢欢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一个实验用了我们一晚的时间!”杰斯一笑酒窝就好深。 “是吗?”世欢不悦的嘟起嘴。 “对不起的人是我,欢欢,我不该让杰斯留下来帮我的!”白可人推了推脸上的大眼镜,已是研究所学生的她一脸的抱歉。 “不,是我自愿帮忙的,不怪你。”杰斯道。 看他们这对教授、学生,一言一语,有来有往的,世欢真有满腹的妒意。 可是白可人是她单纯的好妹子,她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才对! 想开了后,世欢便不再那么别拗了。 “好了,好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快进去吧!有自助餐呢!”世欢美丽的脸上恢复笑容。 “真的!我饿扁了。”可人一听到有吃的,她迳自的走进屋里,留下世欢和杰斯在屋外。 世欢自然而然的勾住杰斯的颈子,献上一吻,可是杰斯却推拒了! “会给人看到!” 杰斯这话一说出口,世欢马上推开他,她气愤的抹抹自己自作多情的唇! “你变了!杰斯!你不但在我重要的发表会迟到!还……”世欢气得泪都流出来了! “欢欢!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杰斯握住在他胸前捶打的小手! “我无理取闹!你……简直是气死我了!”世欢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跺,挥却他的手。 “算了!既然我让你这么不开心的话!我走好了!”杰斯一耸肩,真的转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世欢双手握拳,怒不可抑的叫。 “欢欢!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能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杰斯脸色凝重的道! 而他的话令世欢一时之间愕然的僵住了! “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杰斯苦涩的说着,英俊具有个性的五官,是认真而庄重的。 白可人避开众人独自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她边吃着盘中物,边看着她厚重的书。 “可人,一心二用不好吧!”常敬庭迳自坐上白可人的对座。 “义父!”可人温婉的微笑,对于她最敬重的恩人,她始终都是抱着崇敬的态度。 而常敬庭就是看重可人这种婉约温柔的性格。 “当初要你学商你就不愿意!读什么理化!女孩子读这些有什么用,只会更食古不化!” “义父!您知道我不懂做生意的,而且我也不合适!”可人的声音甜得如春风化雨,教谁也不忍心说她的不是。 “我看你哦,愈读近视愈重,简直就像个书呆子了。不如不要等你毕业了,赶紧找个人把你给嫁了吧!”常敬庭笑说着。 “不,千万不要,义父!”白可人吓得直眨眼,双手挥得好急好急!只见常敬庭笑得更是慈祥而开心了。 然而可人她不要结婚!她只想要用功的读书! 没有人知道!她何以会这么拚命的用功读书!但是她自己知道! 只要她用功的读书,她心中的期盼就会永远存在。 夜,宁静的夜! 宾客散去的常公馆恢复了往常的静谧! 蓦地!一阵若有似无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可人给吵醒了。 “开门……可人……”是世欢!可人摸索着床头的枱灯开关,打开灯,戴上眼镜。 “开门呐!……”世欢再次有气无力的喊,声音沙哑而哀怨。 “来了!欢欢!”可人来不及套上室内拖鞋,急急的走向门去。 “你怎么了,欢欢!”可人惊见狼狈坐在地上的世欢!她蹲下去看她,发现她一脸的红晕及一身的酒味,而且还向她傻笑着! “可人!你为什么连睡觉都编着那老土的辫子!还有你的那副眼镜!简直是令人看了会昏眩!你到底是近视几千度呀?”世欢语无伦次的对可人评头论足。 “你醉了,欢欢!”可人为世欢拨开垂在她脸上的发丝。 “为什么你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温柔!你知道吗?当年我就是让你的声音给收服的!”世欢抬起醉醺醺的眼,头一斜又笑了。 “欢欢!你怎么不休息呢?你为了今天的展示会已经忙了一个月了,现在成功的落幕了,你该好好的休息才对。”可人轻柔的说,轻抚着世欢的额。 “我不要休息!我要喝酒!”世欢突然悲从中来的哭了起来。她叫嚷着。 “欢欢!小声点,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你若是把义父吵醒了,就不好了!” “好!我不吵,我小声!反正我已经没人爱了!”世欢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 “欢欢!”可人不知世欢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了,她不知所措的盯着她。 “可人!杰斯他不要我了!……你想他是不是有了别人……”世欢伤心的哭诉! “欢欢!这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了,杰斯对你那么好,连我看了都羡慕呢!” 世欢摇头! “你不懂!你没有恋爱过!你不知道他变了!真的!” 世欢的话像一把榔头敲入可人的心。 “不会的!虽然我没有恋爱过可是……” 可是什么!白可人完全说不上来!因为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全然不知! “别让我笑你可人,其实恋爱就和你所读的爱因斯坦相对论是一样的!对方有没有变!自己最清楚了!”世欢虽然醉,但显然还不至于胡涂!她逞能引经据典的解释得头头足道。 “就算我不懂好了。”可人投降了,对于世欢的论调她竖起了白旗! “你就是这样。你从不和人辩论,和你说话真是无趣!”世欢挥挥手嘲笑可人的单纯。 “欢欢!我扶你回房好不好,你穿得那么单薄会着凉的!” “管它!反正我没人爱了!冷死也没人理!”世欢说得好沮丧。 “别这样说!义父爱你,我也爱你!”这是可人的真心话,她爱常家的每一个人。 “哦!可人你真好!我们虽然同年龄,可是感觉上你就像是姊姊一样!不如你来当我大嫂吧!我哥就要回来了!我爸不会让他娶莫雪莉的,你嫁给我哥吧。” 少主人要回来了!那个当年要她好好用功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可人的一颗心莫名的激荡而雀悦。 “你当我大嫂好不好?可人,人家说长嫂如母,你那么美好,将来我绝不让你嫁到别人家去!”世欢像个小孩似的请求。 “欢欢来!听话,我扶你回房去睡,你困了,瞧你那美丽的眼睛就要眯得看不见了。” “不成!你得先答应我要当我的大嫂!”世叹执拗的道。 可人摇头拿世欢没辙。她发现她有点神智不清了,若是与她争辩也是枉然。 索性可人敷衍的道:“好!但是你得先回房去。” “喔!你答应了,我的好可人。”世欢眼皮沉甸甸的看了可人一眼。 “来,欢欢,手搭在我的肩上,慢慢的使劲站起来!”可人怜爱的扶着摇摇欲坠的世欢,一步一步的走回她的房间。 当可人把世欢哄到入睡,天色已经微亮了,然而她却一点也不累!一点也不累。 那天出乎意料之外的不是好天气,气压低得像是台风随时会来。 强劲的海风更是像要把“常公馆”给吹垮。 每个人的心情也随着天气的变化而阴沉! 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谁都知道,常世稀将带回来莫雪莉,他们已经在伦敦私自订婚! 这对常敬庭无疑是个公然的挑战。 但是他暂且不动声色,谁也没有办法左右他让他原谅莫家人。 而世欢还在和杰斯闹别扭,情绪更是晴时多云偶阵雨。 只有可人满怀憧憬的盼着她的少主人。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面对。 这场常家父子的战争就要爆发。 “爸爸!这是雪莉,你未来的儿媳妇。”常世稀挽着莫雪莉的手站在常敬庭的面前。 “您好吗?爸爸。”莫雪莉一向是不会给人家低声下气的,但是面对常敬庭的严峻,她居然嗫嚅的像只胆怯的小老鼠! “嘿!我不敢当!”常敬庭一脸漠然,虽然他的风湿又犯了,而且正疼痛不已,但个性坚毅的他却故意不拄着拐杖,他甚至把拐杖以脚跟不引人注目的移进沙发倚下。 “来,儿子过来坐在爸爸身边,仔仔细细的告诉我这八年来,你生活的点滴。”常敬庭刻意热络的招呼世稀,忽视了莫雪莉。 常世稀希望父亲能答应他和莫雪莉的婚事,他顺从的坐到常敬庭的身边,也示意莫雪莉跟着坐下来。 “嗯哼!”常敬庭眼光冷冷的瞧了莫雪莉一眼。 莫雪莉几乎倒抽了一口气!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常敬庭!她不相信他真的当着众人的面给她这样一个下马威!爷爷说得没错,这个常敬庭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是最令莫雪莉感到难堪的莫过于那一排立在一侧的佣人们。 虽然他们不至于窃窃私语的公然讨论!可是他们的眼神似乎都带着轻蔑在看着她。 哼!这算什么!好歹她也是莫家的千金大小姐!在香港任谁看了她不礼敬三分的,居然在常家让人给看扁了! 若不是为了爷爷托付的重责大任,以及她真的有几分喜欢常世稀,谁要在这里当受气包。 莫雪莉明星般亮丽的脸一昂,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世稀,你当真要娶这个不懂规矩的女孩吗?”常敬庭冷笑的问,表情十分诡异。 “爸爸,雪莉她是个好女孩!”常世稀不想一回来就和父亲有争执,何况莫雪莉已经怀有他的骨肉。 “好女孩!呵呵,好女孩咱们家有,白可人你记得吧,那种温温顺顺的女孩才是好女孩,而且人家已经读到研究所了,除了家里就是学校,单纯得很呢!这世风日下像可人那样的女孩已经早就绝版了。”常敬庭莫测高深的看了坐立不安的莫雪莉一眼,她安的是什么心机瞒不过他的法眼。 白可人!常世稀的心底压根儿记不起这是何许人?八年,八年前有什么令他应该记忆,却被他忘却的吗?他真的记不得了!真的。 “爸爸,雪莉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常世稀话才说出口,常敬庭就不住的大笑! “呵呵,你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吗?”他诡谲多变的道,使得一旁的莫雪莉惴惴不安。 “当然是的!”常世稀不满的情绪正在激发。多年来对父亲的敌意并未消失! “你那么确定,可是我看未必!”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吗?”常世稀冷冷的嘲讽。 “你在说些什么?”常敬庭抖颤的拍了下椅臂。 “你不要以你的标准来衡量别人,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和你一样有朝秦暮楚的雅好!” “你……反了!反了!你……”常敬庭的血压急骤的升高,他的眼布满血丝,面色潮红……他给气昏了…… 这时一群佣人吓得围拥了过来。 常世稀震惊不已,而莫雪莉却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白可人下了课一进屋就见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可人小姐!老爷他高血压犯了,昏了过去!”奶妈道,可人心中一惊,顺手放下了她的书奔了过左。 “快打电话给白医牛,不,来不及了,先送到医院去吧!司机呢!” “我这就去叫,可人小姐。”一个佣人急忙往屋外跑。 “不用了,我来开车吧!”常世稀一脸凝重,紧急的道。 “好……好吧!”白可人这才看到了挺拔英俊的常世稀,也见到了莫雪莉。 可人的心一面担忧她的义父,一面又因见到常世稀而高兴,可是显然的常世稀并不记得她了,他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熟稔,甚至是全然陌生的。 医院里白可人一直在床边细心的照顾着她的义父,而常世稀则深沉的在一旁踱步。 为什么呢?他明明是恨透了他的!可是偏偏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又掩不住要对他关心,更不忍心看他一脸灰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模样! 而怎么意气风发的他都是逃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他终究是要老迈的! 而且他是他生身的父亲,再加何没有情感,也是有义务的! “少主人,你何不休息一下呢,义父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你不必担心!” 我担心了吗?常世稀自问,思潮一下子被打断!他看向白可人,但是还是记不起眼前这个身材纤细,戴着厚重的眼镜,绑着两串麻花辫子,皮肤像雪般白,声音像黄莺出谷的女孩究竟是谁。 他歉然的一笑!她也双颊泛红的对他一笑,那笑容甜美的像是蜜一样。 “你是谁?”常世稀问,拉了把椅子坐到白可人的对面,中间隔着躺在病床上的常敬庭。 他果真是忘了我了!白可人心底有多少说不出的失望!难道他也忘了他要她好好用功的事了吗?她那么努力的读书只因他的一句话,而他竟然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生平头一次!白可人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她该回答他的问题吗?什么时候她变得那么小器了。 正当白可人想要回答常世稀时,世欢闯了进来! “爸爸怎么了?爸爸怎么了?”世欢担忧的一下子奔向床沿来。 “欢欢,义父已经好多了,他只是睡着了,你别担心。”可人安抚着世欢。 “爸爸没事,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世欢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然而,不一会儿她就把矛头指向她的哥哥! “哥!你不该一回来就找来莫雪莉刺激爸爸的!你离开了八年,这八年来爸爸的身体已经不比往年了,你这样做是想把他气死吗?难道你想一辈子背负着不孝的罪名吗?况且你也不是一定非要娶莫家人不可,我和爸爸已经为你物色了最佳人选。” 世欢指着完全不知所以然的白可人。 “可人她是再合适不过当我们家嫂子的人选了!” 白可人一脸不认同,却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欢又喝醉酒了吗?她怎可光天化日之下的胡诌!她抬眼看她,却发现世欢可是清醒得很呢! “欢欢!……”白可人胡涂了,她拉扯着世欢的衣角,阻止她再拿她当话题。可是一点也不奏效! 白可人以眼角偷偷的看了常世稀一眼,发现他止似笑非笑的在摇头。 “你不一样了,欢欢,我曾在伦敦的杂志上看过你的服装设计,真是杰出。”常世稀看着妹妹那一身摩登时髦的装扮,刻意避开她刚刚的话题! “哥,现在不是谈我,而是谈你!”世欢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情绪比较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 “不!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吗?你和爸爸的心意我心领了!” “难道你真的执意要娶莫雪莉?” “是的!” “哥!你这样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爸爸已在遗嘱里签定除非你娶可人,否则,你将一无所有!” “而且你真的以为莫雪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世稀严肃的看着世欢! “看看这些照片吧!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证明莫雪莉和一名舞男往来!所以哥……你可要自己想清楚!”世欢由她的大提包里取出一只征信社的牛皮纸袋,递给世稀! “这……”常世稀不信任的看着那一张张香艳火辣的照片!目光像是要杀人般。 “你可相信了吧!她背着你在香港偷人!……”世欢还说些什么,世稀已经听不进耳了! 只见他额上的青筋暴跳,捉着照片的手指节是泛白的,他的表情夹杂着挫败!失望与不信!可是真凭实据摆在眼前!任谁也无法反驳! 常世稀抛下手中的照片,任其散落一地!他蓦然的转身倏然的离去! “哥!你要去哪儿!”世欢终于瞧见了世稀一脸的铁青!她追了上去,但是拦不住他! 白可人默默的呆坐在椅子上,对于亲耳所闻的事不知所措! 世欢又再度的进门,她把那散在地上的照片一一的拾起,放入牛皮纸袋里。 “欢欢!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义父真的要我嫁给少主人吗?”可人双手不安的绞扯,双眼闪烁的看着世欢问。 “当然是真的,叮人,难道你不喜欢我哥吗?”世欢把牛皮纸袋放进大提包走向可人,认真的道,丝毫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 “我……他不会喜欢我的!我没有莫雪莉一半好看!”可人无奈的看着世欢,双了换成不断在衣服上抚弄的姿势。 “看样子你是对自己全然没有自信,你并不是不喜欢我哥啰!”世欢开心的一笑! “不是这样的……”可人的脸顿时红得像是喝过酒!她拚命的摇头想解释。 “要不,是怎样的呢……”可是世欢一点也不给可人机会!她一把弯下腰,取下可人那副似老骨董的眼镜! “世欢,别这样,我摘下眼镜就等于没有眼睛了!”白可人这个大近视双手在一片茫然中乱挥舞! “可人,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是我见遇最美的一双!我要重新塑造你,让你成为一个绝代佳人,嘿嘿!到时候我哥若不自动爱上你!那么,我常大造型设计师的招牌就任凭处置!而且我哥那人对所爱的人又是占有欲那么强……嘿,可想而知地……” 可人的脑子轰隆隆的作响,她不知未来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如何?可是既然义父这样决定,那么她会十分的遵从。 因为,她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 而且自从她一生下来就注定她的一生是认命的! 第三章 强劲的海风吹在隔音玻璃上,隐约的发出了碰然的声响,蓦地,停电了! 正在沐浴的白可人只好在黑暗中摸索,她并不在意停电,她慢条斯理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洗得好香好干净。 沐浴后她那一头长而直的秀发任意的披泄着。 “又忘了浴巾!”她咕哝了一声,因为她又把浴巾遗忘在床上了。 于是她摸黑走出浴室,她在床上找到了浴巾,她裹上自己往被子里一钻! 但是她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床上有人!是世欢吗?她又怕黑跑来和她睡了。 可人一笑置之的躺了下去。 “嘿!进来也不知会一声,还好我胆子大,否则真给你吓坏了!”可人柔声的抱怨。 “喔!你又喝醉了,欢欢!”她也嗅到了那浓浓的酒味。 “不理我?那我睡了。”可人说完就侧着身进入了梦乡。 梦中有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轻柔的抚着她,顺着她纤细的女性曲线,轻柔的像一阵和风,若有似无的抚着。 她柔若无骨的伸了伸懒腰,她的唇又轻柔的被吻住了。 好美妙的一吻,好真实的感觉!她就这么被梦境给牵引着! 可是这是一场多无助的春梦呀! 梦里,可人竟然憧憬着这被爱的感觉不要停止! “雪莉!”那一声痛苦的低唤穿梭在可人的梦境之中。 “我不叫雪莉,我是可人。”她回答。 “你背着我偷人!为什么?” “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一直都是!而我却是那么用心的爱着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人好迷惑。 “你可真会演戏。” 说完她狠狠的被吻住了!那双在她身上探索的手更急躁而不耐了! 白可人因此骇怕的挣扎! “请不要这样!” “这是给你的一个惩罚。” “哼!”那一声冷笑令可人打了个寒颤! 而一声凄厉的哀叫,把白可人从梦境中之彻底的拉出! 黑暗中,她痛苦的看着那个在她身上不断律动的矫健身影! 她无法反抗,他定住了她的手!她无法喊叫,他无情的吻住她的唇!恣情的蹂躏! 而豆大豆大的汗珠由可人的腮边滑落,屋外的风停了! 月色明亮的光线透过百叶窗隐约的照进屋来,这时电来了! “怎么会是你,你在我房里做什么?”常世稀一脸诧异的怒啐!他迅速的翻身跳下床抓来裤子穿上,背对着她! 白可人羞愧的把洁白的被单拉至下颚,一双大眼蒙蒙的看着那个愤怒的背影,柔细的发丝飘落在胸前,无助且楚楚可怜! 她想解释,可是她的心灵苦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里!”常世稀不悦且不耐的问。 “这……这是我的房间!你去了英国那么久……而我喜欢海,义父不反对我搬进这个房间!”白可人颤抖的说,一颗心狂乱的跳着!委屈而害怕他的责问。 常世稀打着赤膊的回视她,发现白可人那双无辜中带着惊惧的眼眸正蓄着眼泪。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这下可称了你们的意了!”他摇头不甘心的轻喟。 可人虽然单纯可是她并不笨,她了解常世稀的意思后禁不住的流下眼泪!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常世稀眯起眼,怀疑这是一场预谋,可是眼前纤柔的白可人却是显得那么要命的无辜。 “少主人……” “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常世稀不再看白可人,他穿上上衣,头也不回,冷漠的离去! 可人悲伤的、默默的流着泪!她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感到好寒冷、好凄凉! 落寞后,她才猛然发觉,原来造就是她的第一次! 往后的日子! 白可人照常的上学校,下了课后她和几个男同学一同走出校门,理工科很少女学生,理所当然她会是万绿丛巾一点红。 而且最近可人受了世欢的严格规定,舍弃了那副骨董眼镜,戴了隐形眼镜。 于是雪白清秀的丽容灵灵秀秀的呈现,她美得像一朵沉静的睡莲,高雅而脱俗。 她也不绑辫子了,一头细柔动人的长发任意的垂至腰间,原本就窈窕的身材只要服装加以点缀,她就自自然然的成了君子好逑的佳人了。 一群近水楼台的男同学已经发动了攻势,男孩子总是那么现实,但是白可人还不明就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改变有多么吸引人! 她和男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校门,未料一出校门白可人就接触到一双犀利、不满的眼眸。 常世稀修长高大的身子正倚在他的豪华轿车上,他穿着灰色的西装,看来好潇洒,好迷人,可是他的眼是以那种令人害怕的光芒瞅着她看。 可人突然间想起他们曾裸裎相贴,不禁脸上染上一层差丽的红晕。 “过来!”常世稀向白可人招手,可人告别了那群失望的男同学,顺从的走向常世稀。 “少主人!”可人多么害羞的在大白天这样的看着她英俊的少主人!她发现自己好懦弱!在他的面前她就像一株无助的小草! “上车吧!”常世稀道,没有什么表情。 “是。” 可人端坐在车衷,双手置于膝上,安安静静的等着常世稀开口做下一个命令! 常世稀看了可人一眼发动车子。 “你在学校人缘不错!” “还好!”可人觉得他的语气是不高兴的! “你常常被男孩子这样包围吗?” “没有,我们只是一同搭电车。”可人不知为什么他要这么问,而且一点也不和善。 “是吗?”他的脸绷得更紧了,接下来他们没再说话。 他把车开上山仔顶的“同心园”,可人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她曾在此地使他生气。 “下车。”常世稀把车停在同心形的鹅卵石的上头,迳自下车。 可人确定自己已经八年未曾来过这里了,而且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愉快的回忆。 但是她能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她来这里吗? 不!她不敢。 于是她跟着他进到同心园里。 “上楼来吧!”常世稀又迳自的上楼去了,他丝毫不在意可人的迟疑。 但是可人还是跟了上左。 然而常世稀走上了阁楼,这下可人真的是踌躇不前了。 “上来吧!”常世稀伸出手,于是可人鼓起了勇气走上去。 阁楼上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是纤尘不染的,那幅美丽的巨画仍在。 常世稀拉着可人站在巨画前道。 “对着我母亲的遗相发誓,你会是一侗忠实的妻子。” “原来这是你的母亲。”可人双手合十的说,但她不明白常世稀为什么要她这么做。 “说你会是一个忠实的妻子。”常世稀坚持的重复。 “我会是一个忠实的妻子。”白可人温柔的顺从。 常世稀终于满意的点了头,他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只精致透明的水晶盒,打开它,一阵耀眼璀璨的光芒顿时如万颗星星般闪烁。 那是一颗五克拉的大钻戒。 可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常世稀执起自己的手,把那颗好大好大的钻石戒子套入她纤细修长的右手中指。 “记住你的承诺,小女人!”说着常世稀在白可人困惑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这时可人才恍然大悟,但这是求婚吗?还是命令? 婚礼自然是盛大而且隆重的,夜里的舞会更是通宵达旦的进行。 常敬庭在主持了婚礼后,心满意足的休息去了,把夜晚留给年轻人。 世欢这位女嫔相不遗余力的忙东忙西,而可人的新娘造型从头到脚不用说都是她精心的杰作。 但是今天唯一令世欢感到美中不足的莫过于杰斯了,他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甚至是落寞寡欢的! “请新郎、新娘开舞。”在众人的喧哗下,常世稀挽起了可人的手走向舞池。 “我不会跳舞!” 可人一席俏丽的白纱短裙下是一双修长而动人的美腿,她的长发颇具现代感的披泄在不盈一握的腰间,而那双无需任何刻画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般水汪汪的看着常世稀。 “就随着音乐动吧,很简单。” 出乎意料之外常世稀没有嫌她烦,反而把大手定在她的腰间,领她婆娑起舞,而且还对她鼓励的一笑! 可人心里有一丝暖意,虽然她不认为他会喜欢自己,可是还好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舞曲终了,世稀送可人回到座位,这时舞池也早已挤满了人。 而可人的想法在莫雪莉出现的同时幻灭了。 “恭喜你了,真是麻雀变凤凰呀!白可人。” 莫雪莉今天是一身香奈儿的紧身礼服,虽然她已经怀孕,可是却丝毫看不出一点身材上的变化,依然是那么美艳动人。 可人自卑的垂下头,和她相比她根本就是一只成不了天鹅的丑小鸭。 她无助的看向丈大,可是令她失望的是世稀并没有看着她,他看着莫雪莉。 “陪我跳一支舞吧,世稀。”莫雪莉说着,一双美玉般的手搭上了常世稀的肩。 可人苦楚的闭上眼睛,在心里暗自祈祷世稀不要答应莫雪莉。 但是当她张开眼睛时,他们已经双双走进舞池了! 可人毫无办法的呆坐着像个美丽的空壳。 “怎么了?美丽的新娘子。”杰斯走近可人抑郁的问。 “没什么!”可人强振作起精神笑着答。 “我们跳支舞吧?” “好吧!”面对杰斯邀请,可人没有理由拒绝。 “为什么嫁给常世稀?”舞池里杰斯问,他好看而俊俏的笑容不见了,他问得好艰涩。 “没有为什么,杰斯。”白可人垂下眼睑,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亲密的搂着藕断丝连的爱人在不远处共舞,他们显得那么自在像是旁若无人。 “我们相处的时间那么长,你却嫁给了一个你几乎完全陌生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杰斯!”白可人接触到了杰斯质疑的眼光。 “你懂得!他并不爱你,而我,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杰斯说得更苦涩了。 “杰斯。”白可人一脸惊愕,她本能的推拒他,不认同的看着她一向尊敬如兄长的杰斯。 然而这时舞曲终了,舞池里的灯光渐渐变暗。 白可人幡然颤抖的在黑暗的舞池挣扎,因为杰斯竟然大胆的吻上她。 白可人除了害怕更是心慌,她反抗不了高大的他。 还好灯光亮了,而且是大放光明的,舞曲换成了动感的阿哥哥,但是这并未解脱了白可人,因为常世稀不知何时一脸铁青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的眼神严苛的盯着白可人,白可人的心一时直往下沉,全身无由的发颤,这教她如何解释才好呢! 世稀冷冷的伸出手,而白可人怯怯的握住了,他轻易的把可人由杰斯身边带走。 而杰斯闭上眼,稀嘘着,但是他并未打算知难而退。 离开了舞池后,常世稀几乎是拖着白可人回“他们的卧室”,他把她甩上床去,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可人痛得眼冒金星,脑袋轰隆隆的作响! 她错愕的回视盛怒中的常世稀,想解释。 但常世稀不理会,他揪着她的发,把她苍白的脸逼向自己。 “你要知道红杏出墙所付出的代价!”他丢下这句话再度把她抛回床上,无情的迳自离去。 白可人一动也不动的瘫痪在床上!脸上惊惧的泪不断流下刺痛了灼烫的脸颊。 她抚去了眼泪,发现丝丝的血正由嘴角流出。 她告诉自己只有忍耐! 而这一夜她没有再见到常世稀,她不知道他的去向! 第四章 早晨,可人在餐厅看见她昨晚行踪不明的老公,他正和一向早起的公公同桌吃早餐,身着运动服的他显得轻松自在,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看他的早报。 可人下意识的抚了抚仍肿痛的脸颊,希望他的气已经消了。 “可人你今天起晚了!”常敬庭举起牛奶杯向可人致意,然而他也没有忽略她刻意以头发掩盖脸颊上不寻常的红印! “对不起,义父。”可人温婉的道。 “咦,该改口了!”常敬庭笑着提醒。 “爸爸。” “好,好,来吃早餐。”常敬庭仍是笑着,示意可人坐到世稀身边。 面对不为所动的老公!可人仍心有余悸,她默默的吃着她的早餐。 “世稀这是峇里岛的机票,你带着可人去度蜜月。”常敬庭从唐装的口袋里取出机票。 世稀看了一眼,而可人紧张的摇头! “哇!峇里岛!我也要去。”世欢也来到了餐厅,正好听到父亲的提议,她促狭的把机票抢了去,坐到她的座位上。 “欢欢!人家去度蜜月,你小妮子跟去凑什么热闹!”常敬庭笑着看女儿。 “我就是要跟去凑热闹!”世欢这一笑闹反而给餐厅的气氛带来无限的生气,她扬着手上的机票。 可人也不住的笑了起来,这时常世稀不经意的看了可人一眼,可人瞥到他爱笑不笑的表情时,颓然的收起了笑容。 “别闹!”常世稀取过世欢手上的机票,顺手交给了可人。 可人惊讶的,不信的,受宠若惊的盯着递给她机票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再看向那手的主人。 “你不想去吗!”常世稀看着她闪烁不定的大眼睛,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你也去吗!”可人傻愣愣的问,发现自己问得好笨拙。 常世稀眯起眼,嘴角牵出一抹嘲笑。 “这还用问吗!”他说。 “是。”可人柔顺的回答,她喜怒无常的老公,真让她拙于应对!不过她的内心浮现了一线希望的光彩,及说不出的喜悦。 “好令人羡慕哦!结婚真好!”世欢在一旁瞎敲边鼓。 “那你也快加紧努力,欢欢!”可人好意的道。 “那个人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我不说了吗!他变了!”世欢不悦的喝了口果汁!不愿再提! 这时可人感到世稀正在看着她,毫不客气的。 但是她不敢回视!她默默的吃着东西,看来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她的! 隔天他们真的飞往了峇里岛,可人回想起头一次坐飞机是在八年前,她和善的公公把她从越南带到香港的常家,成为常家的一分子。 她作梦也没想过她会嫁给常世稀! 虽然她曾经憧憬过会有一个深爱她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可是显然的真实中这是不会发生的事了! 白可人静静的看着窗口外的蓝天白云,她一时兴起了一个念头,她真想飞到窗外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那可能会好过和她冷峻得令人窒息的老公在一起。 她多么渴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对她露出阳光般的笑脸。 不要这么冷漠,好像对他而言她是很惹人厌的。 他可能真的很讨厌她吧!可人悲哀的想着。 否则他不会那么毫不留情的打她。 想起那个耳光,她仍心有余悸呢! 可人的心酸楚的想着,美丽却哀愁的表情不经意的流露,却被常世稀捕捉! 她变了很多,很多!让他几乎要认不得她。 他很难想像她会是当初那个又瘦又黑的小女孩。 原先他以为自己会厌恶这个婚姻,可是当他看见她默默看着人的那种沉静的神韵,他却几乎要迷失了自己。 但这怎么说都是父亲的一个计谋,他不会轻易跳下他所设的陷阱中。 经过了莫雪莉后,他要的是……一个忠贞的女人。 “先生……小姐,需要饮料吗?”空姐一路的问来,也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思绪。 白可人看向常世稀,他也看向她。 “你喝什么?” “你觉得我该喝什么,”白可人的食指放在红唇下,拿不定主意的问他。 “这么没主见。”常世稀似乎是温和的一笑,随即向空姐要了两杯葡萄洒。 “我不会喝酒。”白可人接过那杯冰凉的“饮料”。 “尝试看看。” 他沉隐的声音就像催化剂,白可人把杯子就口让那酸酸甜甜的液体像喝开水似的喝下那杯葡萄酒,常世稀想制止但来不及。 可人已经喝完了它。 “如果你不是个小酒鬼,就是从没喝过酒。” 可人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感到一阵晕眩。 “这是哪里?”她问,神识不清醒的。 “你醒了,这是峇里岛的度假饭店。”说话的人是常世稀。 可人迷迷糊糊的,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飞机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这饭店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凉,胸口也好凉,可人下意识的抚了下自己的胸,最后她可以说完全是惊醒的! 她睁大了眼睛,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身上那若隐若现,几乎薄得如蝉翼的轻绮罗衫。 “这是什么!”可人惊呼一声,双手遮在胸前。 常世稀撑起头,表情有趣的倚在床的一边侧着身看她。 “那是我在你的行李箱里找到的唯一最保守的‘睡衣’!”他调侃着,表情好像在说她表里不一。 “这不是我的衣服!”白可人的脸又红又热,那鼓灼烫劲儿直窜脚尖。 “是吗?”常世稀的眼光一注视她,就难以再从她身上移开,她的肌肤雪白得令他看得出神。 他不相信那会是人的皮肤,那不仅是白里透红,简直就如婴儿般的细腻,柔嫩,吹弹得破,还仿佛掐得出水似的。 “这一定是欢欢的恶作剧!”可人真不希望世稀如此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教她好心慌。 “我马上把它换下。”可人一直都不敢直视世稀,她的粉颊垂得低低的,心跳像乱了蹄的马儿。 她正要下床去……不料…… “这样不是很好吗?”常世稀一把将可人拉向自己,可人惊异的不知所措,她受惊的小脸楚楚的仰望他,他顺势的吻上她。 世稀本是好玩的心情吻上她丰润微启的唇,近乎调戏的。 但是当他感到她不纯熟的依顺,那股青涩却令他心疼了。 “你喜欢我这样那我就不换下了。”可人的眼底眉梢流露的是纯纯的真情,浓浓的蜜意,她那柔软的长发还缠绕在他的指间。 常世稀眯起眼睛,他不相信自己亲耳所听到的,他不相信自己值得她这样的服从,他仿佛在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模糊的影像。 记得很久前的某天在他房外的阳台…… “哥!可人她想家。”世欢搂着那个刚成为常家一分子的白可人,她因为看到海想到了家,哭得好悲伤…… “小妹妹,别哭了!”他随口的安慰她…… “是,少主人!” 那个总是叫他少主人的小女孩,真的顺从的收起了眼泪,那年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生。 他真希望她不要是这么逆来顺受的个性,他怕会无法把持住自己。 他才刚由一个感情的沼泽中解脱出来,怎能这么快又陷入另一个深幽的沼泽中。 不!他不要,无论她有多么“可人”,他都不想这么快的陷入。 他不想再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不想再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更不想再做一次女人的俘虏。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为一个女人付出他的真情,因为他不想再一次的受背叛。 “去换下吧!如果你还不困,我们可以到岛上的bar去叫东西吃。” “是,少主人。” “不要再这样叫我!”他命令。 “我喜欢叫你少主人!”可人微嘟起小嘴,这次她并没有依着世稀。 “哦!随你吧!”世稀耸肩不以为然,他总觉得她这么称呼他,就像她是被他买来的女奴似的。 热情的峇里岛,与世隔绝的神仙岛屿,可人最快乐的莫过于能陪着她心仪又英俊的老公在沙滩上做日光浴,她欣赏他那身古铜色的肌肤,和露在泳裤外健康修长又有力的双腿,她说不出他有多么令她着迷! 虽然她几乎是要被这炎热的太阳给晒得头晕,且全身香汗淋漓,但她仍默默的,甘之如饴的陪着他。 “你想下水去游泳吗?”世稀放下手中的杂志,躺在休闲椅上问。 可人心想他终于想到她了,可是她不会游泳,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面对这诱人的海洋她想说不…… “我……想……” 但是世稀不待可人说完便拉着她跳到湛蓝清澈的海水里去了。 可人心想这下可完了,她就要沉到海底去了,果真,她的脚一再的悬空,她想叫可是就来不及了。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的定在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间,让她重新浮上水面,享有呼吸的权利。 可人喝了一口海水,呛得直咳嗽,拚命的咳。 “你怎么了?”世稀问,他被她骇着了。 “我不会游泳!”可人咳出了海水,红着眼眶对他说。 “你不会游泳,小傻瓜怎么不早说。”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两人浮在海上。 “我还来不及说……”可人看着他,眼眶里有泪,她受了差点灭顶的严重惊吓。 “对不起。”世稀懊恼自己的鲁莽。 可人摇头,一滴眼泪落下。 “都怪我!”世稀道,她又轻易的引发他的恻隐之心。 可人又摇头,于是世稀抱住了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此时他俩之间没有空隙。 当她那纤柔的身子埋在他钢铁般的怀中时,他的内心却掀起了一阵阵无明的骚动。 世稀搂着可人由沙滩旁的椰林小径走回饭店,还在摊子上为她买了一顶大草帽戴上。 “谢谢你,少主人,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可人感恩的脸红了,为了常世稀买了一顶大草帽给她而心生感动。 常世稀耸了耸肩,见她如此,他居然无法欺骗她,因为这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意义。 “嗨!你们两位,太目中无人了吧!” “欢欢,你怎么来了。”可人和世稀同时回过头,见着了世欢及杰斯。 “这是个自由的岛屿,谁规定我不能来。”世欢道,她一身比基尼的泳装好性感。 “你好。”杰斯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白可人,然而常世稀一点也没放过这一丁点细节。 “我订好了这里最有名的露天bar。b。q,今晚我们一起晚餐。”世欢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杰斯的反常,她犹是那般开朗,因为杰斯肯陪她来峇里岛而开心,前几天的阴霾已不复见。 “好,我和可人还有事,你们玩吧!我们不奉陪了。”世稀预警的看了可人一眼,却没有拒绝世欢的邀请。 而他一说完,马上就占有般的挽着可人离开了。 “看来,我哥很快就会被可人给驯服的。”世欢目送着他们迳自的说。 “我又何尝不是呢!”杰斯喃喃自语的。 “少主人,现在时间还早呢,我们为什么不再到海边去呢!” 可人闷得房里踱步,而常世稀自从进到房间就不曾开口和她说上一句话,他迳自的坐在藤椅上看书。 而房里的气氛是静谧得令人不敢大声呼吸。 “你休想。”世稀碰然一声的合上书,吓坏了可人。 她再次受惊的退缩,她又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了吗?她问自己。 “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怎么尽做些龌龊见不得人的事。”世稀抛开书,一步步的走向可人。 可人被世稀脸上那股杀人般的气焰给吓得跌到了床上。他不给她开口说话的余地,捉起了她柔弱的手腕,继续的道: “我妹妹待你不坏,你这样做不怕天打雷劈吗?你惭不惭愧,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可人摇头,拚命的摇头,美丽的深幽眼眸里有一抹哀求,一抹无措,一抹惧怕。 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一什么,面对他的怒火,她只想求饶。 “哦!老天,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这种眼神足以杀死任何一个英雄豪杰……” 当他那灼热性感的唇吻上自己时,可人惊惧的合上了双眼,她晕眩了,她弄不懂为什么他在对她大发脾气后又要这么温柔的吻她。 他的吻像掠夺,像强占,却是那么温柔,为什么,可人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再不放开她,她可能会晕倒在他钢毅的怀抱里,而且她发现自己好爱他,无怨无悔的爱他。 世稀也问自己,为什么要吻她,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对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他该是好好的痛打她一顿。 但他不忍心,为什么,他不知道。 然而她的唇又是那么该死的甜蜜。 身子又是那么该死的柔软。 她的发又是那么该死的炫人。 他若不再放开她,他怕白己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爱我……”可人怯怯的把手环上世稀坚定的颈子,感到他微微的一震。 她的纤纤玉指轻柔的扣住他,迫使他更深的吻她。 不知何时他已为她褪去了衣裳,当他触及她柔软而娇美的女性胴体时,他才猛然惊醒。 他违背了自己,他狠狠的放开她,让她失落的跌到了床上。 他离她而去! 夜晚对峇里岛而言是精采万分的!烟火,热舞,美食。 然而对白可人而言却是惨淡的。 她心爱的少主人对她不搭不理,还和岛上的美女大跳贴面舞。 看着桌上那大块的烤肉,可人直想呕吐。 世欢和杰斯由五光十色的旋转灯光里走下舞池,世欢跳得一身汗,可见是非常尽兴。 “可人你怎么在这里枯坐,我哥呢?”世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快化了的桔子水。 可人看向舞池淡淡的一笑,故做轻松的耸耸肩。 “我哥是怎么了,那些大胸脯的女人有什么吸引人的,这么冷落美丽的娇妻。”世欢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可人便再也藏不住满怀的受伤。 “世欢,我想先回房里去。”可人站起身道。 “你的晚餐都还原封不动呢!”世欢不赞成。 “我送你回去吧!”杰斯开口了,他的眼里有一丝希望的光彩。 “我看用不着!” 常世稀蓦然的出现了,他冷笑着坐到了可人原先坐的椅子上,一把环住可人纤弱的腰,让她完全没有预警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宝贝,你够瘦的了,怎么能不吃,我可不想夜里搂着一具排骨睡觉!”常世稀的脸上挂着笑意,可是他的眼光却是冷得令可人不住发寒的。 “我吃不下……”可人喃喃的拒绝,可是常世稀已经叉起了一串肉串送到她的嘴边。 “好恩爱哟!我真的快看不下去了。” 世欢愉快的吃着自己的食物,而杰斯却别开了脸,深沉的看向黑幕里的椰子树林,可人没有反抗,她完全服从信任的看着世稀。 不知何时世欢和杰斯已离去了,留下他们两人。 而世稀已由原先的不悦转变成颇有乐趣。 “我真的吃不下了,少主人!”可人端坐在他怀里,认真的拒绝。 “我想喝果汁。”可人道,惊见世稀眼底浮起的笑意。 “我……”可人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了什么,不料世稀竟温柔的把果汁送到她丰盈的唇。 可人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使她的眼眸像合上的一弯明月,她轻轻的咬住吸管,这个性感的小动作不经意的被世稀看进了眼里,惹起了他心里一个莫名的震撼。 “你不饿吗?少主人。”可人问。 他看着她看得入神了,一时没有办法回应她在说什么。 “你不饿吗?”可人再次问,声音柔得像深幽诱人的花语。 “我还好。”世稀终于回过神来。 “我来帮你切肉好吗?” “不,不用,我自己来。”他们互看着彼此。 “你不放我下来吗?” “哦!你下来吧!” 可人乖巧的坐到世稀身边,文静的看着她心爱的人儿。 “你非得用这种眼神看人吗?”世稀禁不住的嗤笑。 “什么眼神?”可人问,无意识的眨眨她那双动人心弦的美眸,但这看在世稀眼底却像是无声的,软软柔柔的呢哝。 他开始要疑惑,一个不自爱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纯如清酽的神态。 他承认这比妖妖冶冶的模样更摄人心魂。 但他不承认自己会因此而乱了自己的原则。 因为这只不过是女人惯用的伎俩摆了。 而且他的情感已经完全的封闭。 骄傲的常世稀永远也不会再栽在任何一个女人的手里。 永远也不会。 第五章 蜜月后可人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她依旧到学校上课,完成她的学业。 而世稀正式的接掌了常氏企业,正忙得不可开交。 这下可乐坏了常敬庭,因为他这步棋下得太漂亮了。 他不仅保全了儿子,也让事业有所传承。 最重要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受到莫家人的威胁了。 现在的他,已经正正式式的放下心,天天安安逸逸的过他的家居生活。 “爸爸,我回来了。”可人放学了,她没课时总是按时回家,从不在外游荡。 正在花园散步的常敬庭见到了可人笑着招她过来。 “乖孩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毕业。”他抚抚可人的头。 “明年夏天。”可人怀中抱着书,一身纯白洋装的她看起来就如风中飘逸的花蕊。 她的气质、涵养、典雅以及温柔都让常敬庭不曾后悔收养她。 更不后悔让她成为儿媳妇,现在他最想的还是早点抱孙子。 “孩子,多读点书是好事,可是也不要忘了快给老爸爸我添个孙子。”常敬庭开朗的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可人。 可人顿时羞红了脸。 “我叫颜嫂给你炖了补品,快进屋里喝去。” “老爸偏心!”世欢开着车回来经过花园,正好捕捉到常敬庭的话,她的头探出车窗外笑着抗议。 “为什么可人有我没有!”世欢不依的笑闹。 “你这孩子,少得了你吗?快去把车停好,和可人一块进去喝汤,熬了一下午的冰糖燕窝,凉捕去火气的。” “这还差不多。”世欢这才满意的把车开进车库。 常敬庭摇摇头笑着,他看着善良却任性的爱女离去,便转身问可人:“你看欢欢和杰斯配不配呀!我真担心这让我宠坏的女儿。” “欢欢很爱杰斯,而且他们再合适不过了。”可人真心的回答。 “不如可人,你来牵这个红线,杰斯是你学校的教授,欢欢又和你最亲,你帮老爸这个忙,多在旁边推敲,快点搓合他们两个,好不好?” “好的。”这是好事,可人欣然的答应了。 翌日。 “可人。” 杰斯在可人的教室前叫住了下课的可人,他看来有几许的憔悴。 “杰斯!我正想找你呢!”可人露出怡人的笑容。 “哦!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好。”可人心想她这个没经验的红娘显然是当定了。 于是他们到了校园外的一家咖啡厅。 “杰斯,我们来谈谈你和欢欢!”可人开门见山的道,杰斯却摇头。 “谈谈你和我。” 杰斯的手伸过桌面握住可人的手。 “放开我,杰斯,不要这样。”可人坚持的把手抽回来,但杰斯却更坚定的握住她。 “可人,给我一个机会。”他哀求。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杰斯,我是来和你谈欢欢的事。请放开我,好不好杰斯。”她怪异的看着他。 “不!如果我放开你,那你就永远都不了解我爱你爱得有多辛苦了。” “不!”可人摇头。 她唯一的念头是,杰斯弄错对象了,她是来拉红线的,不是来听他胡言乱语的,她委婉的抽回手。 “杰斯,你弄错了,这些话你该去对欢欢说的。”可人安慰他的一笑却唤起杰斯深切的感触。 “我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永远高高在上,像一颗高贵的明星,而我却永远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人,你不明白吗?在他们常家人的眼里我和你就只是供他们呼来唤去的下等人!” “杰斯,你愈说愈离谱了,常家是我的恩人,而且爸爸待你也如亲人般,欢欢又是那样爱你,你这么说,不对!不对!” “可人,你真傻,你像个傀儡一样的被安排嫁给常世稀,你可知道他并不爱你。” 杰斯这样的话立刻让可人感到受伤。 “只要我爱他,我相信有一天他也会爱我的。”她安慰自己的道。 虽然她明知那好难好难,而且正如杰斯所说,世稀并不爱她,她见过他和莫雪莉以往恋爱的情景,而他待她完全不是那样。 “傻气呵,可人,你明知道他一直爱的人都是莫雪莉。昨天我还撞见他们一同驾车出游。” “不,不可能,少主人正为公司的事而忙碌呢。他每天都忙到好晚好晚才回家。” 可人忍不住内心揪结的痛楚,却又替世稀辩白。 “少主人,你居然叫他少主人。老天,可人他要你这样称呼他吗?” “不,是我自己决定这样的。” “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这时杰斯由上衣口袋取山一张飞往加拿大的机票递给可人。 “这是什么?” “我得到了加拿大x大学的教授聘书,下星期一就要起程,你也一起去吧!” 可人对杰斯这样的提议感到突兀,莫非他要她和他私奔吗?这太荒唐了,她压根儿没这样想过。 “杰斯,我恐怕无法答应你。” “你考虑考虑,反正你一辈子待在常家做牛做马,常世稀也不会珍惜的。” 可人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房间外的阳台发呆,她望着维多利亚海,直到蔚蓝的海水消失在黑幕中,只剩下海潮声。 “发什么呆。”常世稀回来了,他看着坐在阳台上懒洋洋的小女人,脱下西装外套,走向她。 她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朝他高兴的奔过来,向他嘘寒问暖。 “你回来了。”可人问,眼神中没有一丝疼惜的光彩,她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常世稀研究她眼底不经意透露的讯息,发现了一丝哀怨染在她的眉梢。 怎么了,她不是这样的,她一向是温柔而甜美的,从来不曾和哀怨画上等号。 “外面风大,进屋里来吧!” 世稀道,心中莫名的浮现不舍的情绪。 “风大吗?我没发现。” 可人没精打彩的回答,却还是坐着不动。 “再不进来,你会着凉的。” 世稀不知自己哪来的耐心,他走近她,蹲了下来,直视她动人的眼眸。 “你关心我吗?是吗?”可人问,没有期待的问,但是她真希望他永远都这么盯着她看。 世稀的唇牵出一抹微笑,他伸出大手轻触她白皙而柔嫩的脸颊。 “是的,这是我的权利,不是吗?”世稀回答。 可人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显得有些无措。 她不是一直都希望他这样对待她的吗?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可是他分明说的是权利,而不是义务呀! 真如杰斯所说,他把她当成下人一样看待吗? 在他心中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奴。 高兴的时候就逗逗她,不满意的时候就给她脸色。 是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而她竟然只满足于他那短暂且不真实的爱语里。 可是她真的好爱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爱他,即使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令她遥不可及。 她都会心甘情愿的默默在一旁等待着他,她不会和杰斯走的,因为她的心已经全都奉献给了他。 可人纤柔雪白的手握住了那只抚着她面颊的古铜色大手,她轻轻的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是你的权利,永远都是,少主人。” 可人深情的倾身吻上世稀的唇。 世稀看着可人的双眸带着虔诚而合上时,内心起了一阵波涛。 他不是已经完全对女性绝缘了吗? 可是她的柔顺令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回应,不去搭埋。 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想要她。 每次他刻意的想要忽视她,却只会使自己更加在意她。 这女孩是女巫,她正用她惯有的特殊柔情在蛊惑他。让他一步一步,不知不觉的走进她所布下的情网里。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背,将她抱起。 “小女巫!” “我是女奴,不是女巫,我是你爱情的奴隶。”她对他耳语。 “是吗?”她的话语惹笑他。 “是的,我是你爱的奴隶。”然而可人却是十分认真的。 世稀抱着她走向床,放下她,倾身吻她。 可人纤纤的手指深情的抚向他的腰,世稀则深深的把她柔细的身子嵌在自己的怀抱里。 她那么单薄,纤细的像是稍一用力,他就会把她给捏碎。 他从没料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竟然害怕他会伤害了她。 可人一时间无法去适应他的重量,可是这是一个多么甜腻而令人渴望的负荷呀。 当他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衫时,她羞涩的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他细密的吻她的发,回应她的柔情。 他的手顺着她诱人的女性曲线滑下,却停留在她的洋装口袋上。 “这是什么?” 世稀好奇的取出可人口袋里的厚纸片。 可人霎时心像是给掐住了,她倒抽了一口气。 僵直的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飞往加拿大的机票。” 世稀一跃而起,坐在床沿端详着手上的机票,他质疑的看向可人,要求答案。 可人缓缓的,不安的,爬起身来,拉紧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襟。 心想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该怎么开口对他说呢? 她看着他眼底的怀疑,感觉即将到来的风暴。 “杰斯要我和他去加拿人。” 可人不会说谎,她只有据实以告。 她低垂着头,准备接受世稀的责难。 但是她却听到了一阵笑声。 她抬起头立刻接触到了他骇人的眼光。 “既然你们是那么两情相悦,我会成全你们的。”他狞笑。 “不!少主人,你误会了,我并不想和他去,是……”在他凌厉的眼光下,可人突然的退缩及嗫嚅。 “是什么?”世稀冷笑,嘴唇凌厉的抿着。 “如果我走了,你会在乎吗?” 可人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这么问,或许是潜意识里她想要证实她在世稀心里是不是真如杰斯所言。 “哈!哈!哈!你想要我怎么回答你,你希望我在乎吗?可人,你不要那么天真,你可以走,你尽可以远走高飞,不要以为我会有一点在乎,如果你真和杰斯情投意合,我不会阻止,而且不要用这种事来考验我,对你这种女人,我一点也不屑!” 世稀英俊的脸上是凌厉交加彷如狂风暴雨。 而可人却是摇摇欲坠犹如暴风中的无辜花朵。 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因受伤而下垂,眼底是一片空白。 “你可以不在乎我,可是……我会一直在乎你的。少主人。”说着说着,可人像水一般,令世稀没有防备的瘫了下来,晕了过去。 他及时的接住她,一颗泪由她伤心的眼角滑落,落在他的手臂上。 可人病了,高烧使她迷迷糊糊的沉睡了三天三夜。 她想要清醒,她想要告诉世稀,请他不要误会她。 可是她的身上像是被一层层的网紧紧的包裹,令她动弹不得。 她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像个溺水的人,沉浸在这股爱的潮水里,随波逐流,不能自已。 爱情的味道原来是这么苦,这么令人心碎。 “可人,你好多了吗,怎么又哭了,你很不舒服吗?”世欢担心的一旁看护着可人。 虽然有特别护士在,可是她仍不放心。 “可人,你几时才会醒来,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奶妈到黄大仙给你请了张符,但愿会管用,我明天再来看你,希望明天你已经可以和我说话了,晚安。” 世欢握了握可人没有生气的手,心里好难过。 雨夜,雷雨交加的雨夜。 可人辗转不安的醒来,在一片黑暗的室内,只有海风凛冽呼啸的敲打在窗户的声音。 冷汗由她的额头流下,她的烧退了,可是头却晕眩得令她想吐。 “水,我想喝水。”她喃喃的请求。 在黑暗的室内,有人为她倒来了一杯水,那人用一双强壮的臂膀扶起她,把那凉凉的液体就向她的唇,让她缓缓的饮下。 “还想要什么吗?”那人问,嗓音低沉而温和。 “不了!少主人,你为什么不开灯呢?” “怕灯光打扰了你的睡眠。” 可人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的道:“谢谢!” 在黑暗中,她仿佛看见了他唇边那抹惯有的,不经意的笑容。 “你一直都在吗?”可人偎进他的怀里。 “是的。” “谢谢。” “为什么总是说谢谢?” “因为我很感恩。” “不值得。” “值得,因为你在乎我!” “你怎么知道?”他眯起眼问,但愿她不是认真的。 “我知道的。”但她全然是认真的。 “我不会跟杰斯走的,少主人,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世稀没有回答,可人紧张的搜寻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看不清他是怒、是喜。 “你还生可人的气吗?少主人。” “没……有。”他回答得很勉强。 “谢谢你,少主人我好困,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倚着他安全的沉沉睡去。 “不会的。”世稀在黑暗中道。 早晨,世欢来看可人的时候,可人已经能起床了,而且精神饱满,世稀也西装笔挺的准备要上班。 “可人,你好了,谢天谢地,谢谢黄大仙。”世欢欣喜的拉着可人道。 “为什么要谢谢黄大仙呢?”可人问。 “因为奶妈去帮你求了张符,所以你才会好起来。” “真谢谢奶妈。” “欢欢,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可人道,她看了世欢一眼。从床头柜里取出了那张去加拿大的机票。 “这是什么?” “那天杰斯要我交给你的。” “加拿大,可人这……” “快去收拾行李吧!欢欢,不要迟疑。” “可人,你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世欢收下了机票,百感交集的问。 “这你就得问他了,不过我先祝福你,欢欢。”可人吻了吻世欢,世欢快乐的也吻了可人,喜悦的飞奔了出去。 “这算是你的仁慈吗?”世稀靠在书桌旁,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淡默的问。 “不,我真心的祝福欢欢,毕竟那是她爱的人。” “不是你爱的人吗?”世稀不以为然的道。 “你明知道不是的!”可人拙于辩白,于是泪雾蒙上了眼眸。 “收起你的眼泪,女孩,我不会轻易被打动的。” “是!”可人可怜兮兮拭去泪,像个小女孩般稚气的望着他看。 “在那个杰斯没有离开香港以前,都不许再到学校去上课,听见没有!” 他命令着,十分严肃的。 “可是我就要期末考了。” “去他的期末考。”他生气了。 可人无辜的看着他,朱唇微启。 她又要求他不要生气了吗? 世稀不敢想像自己此刻的念头,他竟然想要狠狠的狂吻她一顿,告诫她不要再这样的看着他。 然而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狂傲的吻她,像要把她捏碎在他的怀抱里,可人来不及回应,只能任由他恣意的吻,一个个的落在她丰盈的唇上。 她的温驯几乎要令他疯狂。 他急促的手指,一层层的剥去她的衣服,当他听到一声愉悦的呻吟时,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失控。 他拉回她的衣服,为她一颗颗的把扣子重新扣上。 可是可人显然还没有从他的激情中清醒过来,她站都站不稳的睁开迷蒙的大眼,不知所以然的看着世稀。 “你急着要上班吗?”她语无伦次的问。 “不是!” “那为什么?!” 她想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她难过的想,或许他不喜欢她的毫无经验,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听着,下午我会给你电话,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世稀以一根指头托起她的下巴道。 世稀这么一说,可人的失意立即不翼而飞了,她用力的点头,芙蓉般的笑容漾满她年轻可爱的容颜。 “可人,在我临行前,再一次的为你做造型。”世欢很有自信的在梳妆台前道。 “欢欢,你这么有才华,用在我身上岂不可惜。”可人端坐着让世欢为她把一头秀发挽起,梳成高贵的公主发式。 “你是我嫂子,穿我设计的衣服,让我作造型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你就是我的活广告,我何乐而不为呀!” 世欢皱皱鼻子对镜子里的可人促狭的一笑。 “你真会算计!”可人也笑着。 “不!我是化腐朽为神奇。”世叹这话又惹笑了可人,可人发现今天自己特别容易笑。 “欢欢,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丑。”可人问,含蓄的。 “不!你不丑,如果你丑我哥怎么会让你驯服得那么服贴呀!还约你到半岛酒店吃饭,在家里吃不就得了。” “我驯服他,你弄错了,欢欢,他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怎么可能,那天你生病,我看他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整晚守着你。” 世欢把唇上的一根发夹固定在可人发上,整个发型已大功告成了。 “真的吗?” “嗯,我看他分明已经为你疯狂了。” “不可能的!”可人小小声的说,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半岛酒店的义大利餐厅里,常世稀正宴请英国客户,而可人一分也不差,她依着世稀所说的时间到达。 然而发现她并不难,她就像一尊美神维纳斯的雕像般雪白而吸引人的伫立着。 她在餐厅门前盼顾,而世稀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来到,他的眼光立即受她的牵引,他走向她来。 “你打扮得这么美,不怕迷倒芸芸众生吗?”世稀在可人的耳边道,像一个不愿和众人分享妻子美丽的丈夫。 可人立即羞红了脸,她问:“你不喜欢吗?” 世稀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 他领着她走向同桌的英国客户,把可人介绍给他们。 遣两位英国客户惊艳的分别吻了可人的手。 这顿晚餐进行的相当顺利,只是世稀似乎有些后悔可人的到来,因为他不喜欢那两个英国人老是盯着她看,他不喜欢! 第六章 世欢去了加拿大,常公馆里突然显得宁静异常,可人受世稀的限制,她不能上学校,不能私自上街,不能和他以外的男性交谈,他不许她做所有他不喜欢她做的事。 虽然有那么多的不许,但可人并没有怨言,她甘之如饴,因为她是多么的爱他,崇拜他呀! 他不要她做的,她就不做,她是那么的服从且依顺,他是她生命的主人,一个主宰她生命的主人。 下午,是可人整理花圃的时间,最近她几乎都把大半的时间用在“拈花惹草”的学问上,她学习栽植花草,虽然常公馆的大花园有专职的园丁在负责整理,但没有人反对她这么做,于是造成了她最大的消遣,打发时间的方法。 “少奶奶,池塘那边的玫瑰花开了,你如果想采撷现在正是时候哩!”一个园丁荷着大剪刀向正在栽种风信子的可人道。 “开了,太好了。”可人欣喜的回答,这下真的是太好了,她要把那些她上个星期栽种的玫瑰摘下来送给世稀,告诉他这是她的成绩。 可人拎起工具一路跑向池塘边,她惊艳的看着那一丛丛大红的,浅粉的,鹅黄的,雪白的,朵朵绽放的馨香。 她感动的,欢喜的想拥抱这一片花海,她也不禁要赞叹造物者的神奇。 她忘情的采,趣味盎然的采,温柔的对着花朵说话,最后她的竹篮再也装不下了…… 常吐稀下了班回来,他找不到她,原本心中有着一丝微愠,但无意间他在阳台上发现了玫瑰花园里的她。 他解下了领带,俯身靠在阳台的石栏杆上,看着不远处那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她那么阿娜多姿的在忙碌着,而且忙得那么起劲,彷若置身在一个令她自己陶醉的天地里。 她在做什么?世稀好奇的注视她,并没有打扰她。 但可人却发现了他,当她抬起手臂拭去额上的汗珠时,不经意的望见了世稀正站在阳台上懒懒的看着自己。 “嗨!”可人向他招了招手,她脂粉未施,眼珠子又黑又深,含羞带怯的模样,深刻的烙进他的心中。 “你在做什么?”他的眼光直率又紧迫的盯着她看,她站在花丛里,娇弱而艳丽。 是的,是艳丽,他头一次发现她的纯洁也可以和艳丽结合在一起,她那么美,美得那么自然生动而且轻盈,仿佛她就是花中的精灵,一个活生生的花中精灵。 “我种的玫瑰花开了,我……我想把它们采下来……送给你,少主人。”可人温柔羞怯的向他说。 世稀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 从来送花的不都是男人吗? 向来是个硬汉的常世稀,竟要接受一个小女子的花。 但是她那满心期待的模样令他不忍心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近来对她总是特别容易包容,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反正他并不想拒绝她。 “拿上来吧!”他随口道,但听在可人的心里就像个王者般至高无卜,可人羞赧的盈盈走向他。 不一会儿工夫,可人就拎着装满玫瑰的竹篮,衣袂翩然的来到世稀面前。 “少主人你闻,好香甜的花。” 可人期待着世稀会对她露出喜悦的笑容,而世稀没让她失望,他露出了微笑。 “是很香。”此时看在世稀眼底的不是那一篮花,而是眼前这个娇滴滴,充满灵心慧性的女子。 她的眼神又来了。 他最不敢看到的是她眼底的那一片崇拜,近乎痴迷的炽情。 他自认不值得她如此。 而当她这么样的看着他时,他的心总会泛起一抹无由的不舍及怦然而动的情怀。 他是怎么了,自己也不晓得,随着光阴的流逝,他似乎愈来愈习惯她的温柔,习惯她的顺服,以及她轻柔如梦的语气。 她比起莫雪莉要温柔上千万倍,虽然她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女子,但是她纤细修长,端庄优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华。 她那么飘逸动人心弦,令他情不自己的要以吻来掩饰他受她吸引的事实。 可人闭上了眼睛,她心爱的少主人,第一次这么柔情的吻她,她娇俏的脸染上一朵朵红霞,心想他一定是非常喜欢她种的玫瑰花。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放开她呢? 他的吻为何和以往不同,可人说不上来,但她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而且精神有点恍惚,难道这个吻里有迷药吗? 她缓缓的,不自觉的放开了手中的篮子,纤纤的手臂环上他的颈子,让他更贴近自己。 世稀也迷惑了,这愚蠢的小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这样,会令他不只要她一个吻就足够的。 要了她吧!何妨。 难道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深陷! 难道这个吻就不算陷入吗? 但是你才栽进一脚,全身而退还有机会。 别再和自己过意不去,要了她吧! 她会全心全意奉献给你,你明知道的。 但是可笑呵,老天!他害怕的竟然是如此。 他害怕她的全心全意呀! “花篮掉了。”世稀放开她,但是并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也许,就这样冲淡此刻的迷情吧! “少主人,你不放开我,我不能捡花篮。”可人轻语,她也热烈的抱紧他,热烈的依偎着他。 “那么,就别捡了。”世稀一把抱起了她,那男性的胳膊是那么强韧而有力。 “可是……”可人娇弱的看着他,却看到了他眼底正透露着一种侵略性的危险讯息。 而她的脸就这么红得像天边的彩霞了。 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他们的房间,走道上正有仆人在擦拭着壁上的画,但没有人敢回视或做出惊讶的表情。 可人更是羞得把脸埋进世稀的怀里。 这个黄昏,他们不受打扰的一遍又一遍的缱绻。 连晚餐都是由仆人送进房去的。 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常敬庭了,因为他期待这个家就快要有新的成员来报到了。 不久他就可以亨有含饴弄孙之乐了。 只要世稀爱着可人,他就大可安安心心的当他的老太爷。 呵呵呵!他的脸上只有笑容,没有别的。 加拿大 世欢拎着她的大行李箱,飘洋过海的为了杰斯而来。 但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住址,他看到她的第一个表情并不是高兴或期待的。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世欢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退去。 而杰斯明白了一切,可人是不会来了,他失败了。 “进来吧!欢欢。”杰斯的脸上摆明了失望及受挫,他英挺的五官霎时失去了光彩。 “你不来帮我提行李吗?人家刚下飞机,又坐了那么久的计程车,好累哦。”世欢娇嗔的说。 杰斯相当无奈的一笑,跨出门槛提过世欢的大行李箱。 世欢跟在杰斯身后,走进学校分配给他的独幢专用的宿舍。屋里安静而且清爽,摆设非常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学者的住屋,而且到处可以说是纤尘不染的。 “你有洁僻呀!清扫得那么干净。”世欢道。 “如果你想住下来的话,恐怕日后这就是你的分内事了。” “什么!你没有佣人吗?” 世欢从小娇生惯养,一直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从来不曾做过一件家事,突然间要她纡尊绛贵的放下身段去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杰斯回答得好俐落,他打开素净的客房将行李箱放下。 “那么请一个。”世欢提议。 “这里不是香港。”杰斯靠在门上,脸上似笑非笑,眼眸里显现却是相当认真的神色。 “可是……”世欢犹豫了起来。 “没有什么可是,在这里除了洗衣,烧饭,打扫房子,和一星期除一次屋外的草,你什么也不必做。 世欢愣住了,她唯一的念头是杰斯疯了,他疯了,他竟然说她除了那些无聊的家务事,什么都不必做。 她的青春有多少,她竟要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你有没有一些些弄错?” “没有,如果你想留下,就一定要照我的话做,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先休息一下吧,你累了!”杰斯为她带上门,不管世欢的表情有多么牵强难耐,他转身离开了。 他摆明了是要她知难而退,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与其到最后因为生活方式的差距及个性的不能契合,弄得不欢而散,倒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世欢并不是坏女孩,但是她从小就给宠坏了,对人总是颐指气使惯了。 而他只是个穷学者,有的只是一身傲骨,他无法成为她的仆人,或是供她呼来唤去的跟班。 如果世欢能像可人一样温柔体恤,凡事都逆来顺受,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但这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事实,不可能,除非乾坤倒转。 “可恶!可恶!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难道是为了学做家事而来的吗?……我常世欢在香港是何等的人物……在服装界谁不畏我三分……要我做家事……竟然要我做那些下人做的事……门儿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世欢就像只受困的野兽般在房里来回不停的踱步,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她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女强人,在香港的服装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设计师。 她何时需要亲自动手去管理那些她平时根本不以为意的事。 就连起床之后的内务都是佣人在打理,她除了她的工作室,哪样不是专人服务。 然而现在并不是她答不答应杰斯为他操持家务的问题。 问题出在她大小姐一样家事也不会做。 而他竟可恶得出这个大难题给她。 她真想问,他居心何在,居心何在? 可是……反过来想……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儿洗洗衣服……烧一顿美味可口又浪漫的两人餐点……动手整理两人爱的小屋……早上送他出门,晚上等他归来……那不也是很美的一件事吗, 世欢走着走着走累了,她坐到了单人的懒人椅上,细细、甜甜的想着。 她愈想愈美好,愈想愈兴奋……那美好的甜蜜的,两人爱的世界的蓝图,仿如一一的如实景呈现在她的眼前。 可是不一会儿她的美梦随即的幻灭了。 因为她不会煮饭烧菜,更不懂如何清理房子,更别说要洗衣服了。 说来可笑,洗衣机要如何操作,她还不知道呢。 但她可以学习呀! 学习对她而言从来不是件难事,从来她都是自认智商高人一等的。 这难不了她的,愈有挑战件的事她愈想做。 对!就这么决定了。 杰斯,我不会让你看扁我的,我要留下来。 我要留下来。 翌日,当世欢把漂白剂当成洗衣精,把全部的衣服洗成一片似白非白,令人惨不忍睹时,她还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洗衣的机器给打败。 但是当她动手烹调午餐却引来消防队时,她就已经要给折腾得趋于崩溃边缘了。 原因是这样的,她全然不知道微波炉里不能使用钢铁制的器具。 于是引起了一场小爆炸,半个厨房几乎都已面目全非,墙壁还炸开了一个可观的大洞,当时浓烟密布,火苗乍起,邻居见状叫来了消防队。 幸而当时世欢正到客厅接一个电话,她毫发无伤,却也被厨房的状况吓得半死。 而在消防队极力的“抢救”之下,她幸运的生还了。 当地的电视记者也闻风赶来抢着拍摄,还访问了世欢,问她“出事”的原因。 而当天下午这则轰动地方的新闻便立即见报了。 世欢当下成了家喻户晓的“不会使用微波炉的女人”。 这件事给世欢的打击不小。 因为她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扮演“愚妇”的角色。 让人看尽了笑话。 而且还是在这先进的二十一世纪。 “真是抱歉,杰斯,我会出钱把厨房修好的。”一整个晚上,世欢就把自己踡在沙发的角落里。 她又累又饿,又惊又怕,整个女强人的气势全给剥削得精光。 杰斯下课回到寓所,看到厨房墙上的大缺口及烧焦的痕迹时,他唯一想到的是世欢的安危。 而见到她安然无恙竟然使他无限的欣然。 他明白她一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与惊吓。 但他相信她会因此而死心回香港去。 “明天我帮你订张机票回香港去。” “你巴不得我回去,我偏不。”她回嘴,坚持的。 “欢欢,你明知道这种简朴的日子你过不了,又何必勉强自己。”杰斯好言的规勤。 “过惯了五光十色的生活,简朴一下没什么不好。”世欢其实真气白己的嘴硬,活生生的干嘛放着常家大小姐不做,留在这里糟蹋自己。 可是她就是不服输。 杰斯看着世欢,她这一身骄傲看是永远放不下了。 但此时他竟欣赏起了正在与自身的荣誉感交战的世欢。 他发现她的斗士精神还颇令人佩服的,但她能坚持到几时呢?最后她还是会打退堂鼓的,他相信。 我不会走的,不到最后开头,我不会轻言放弃的,别小看了常家人。 就算为了赌一口气,反正她非留下不可。 然而这是世欢自我交战的结论。 既然下了决心要留在加拿大,世欢只好老实的报名参加烹饪课,学习如何当一个平凡的主妇。 聪明如她,很快的她已经能辨认得出许多不同名称的蔬菜。 甚至学会了各种菜肴的烹调。 每天她都亲自的上超级市场选购新鲜的蔬果,亲自下厨制作各种不同的餐点,她忙得不亦乐乎而且甘之如饴。 但杰斯却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虽然他是那么讶异世欢真的是言行如一,说得到做得到。 而且今天中午世欢竟然还为他送便当到学校襄来。 “杰斯……”老远的一身t恤及牛仔裤的世欢正在向他招手。蓝蓝的艳阳下,她朴素且未施胭脂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清新的学生。 而此时杰斯正被一群学生包围,为他们解答课业上的问题。 “救授,师母来了。”一个曾到过杰斯住所的男学生詹姆士这么称呼世欢。 而经他这一说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世欢看去。 蓝蓝的阳光下世欢以手背拭去汗水,随和的笑容挂在脸上,她朝每个人挥手,加紧脚步的走来。 “嗨!杰斯,嗨!你们好。”世欢璀璨的笑着没有一点架子,还向学生们问候,这颇令杰斯感到新奇。 “师母好。”想不到学生们竟异口同声的回应世欢。 “你们好。”世欢乐得更是笑不拢嘴。 “哪天到家里来吃饭,各位。”世欢乐意有大显她的厨艺的机会,而她的邀请马上有人附议。 “一定一定,只要师母不怕我们几个大胃王。”说话的是男学生。 “你们男生就只会吃,我们可以帮忙做菜呀!”还是女生乖巧。 而这时世欢的目光正好与杰斯互瞥,她看到他的眼里的惊奇与笑意,看来他是不反对她这么提议的。 “那么这个周末来吧!各位同学。”杰斯决定了日期。 “我们一定去。”学生们开心的回答后各自散去。 世欢喜孜孜的一手拎着两人份的午餐,一手勾着杰斯的手臂,在校园里找了一处树荫迳自的席地而坐。 “大教授,你不坐吗?”世欢抑起头看着高大的杰斯。 “你这样站着,我会有压迫感耶!”她抱怨着,迳自的打开餐盒。 杰斯不可思议的盯着坐在地上的世欢,他从来不知她会有这样不拘小节的一面。 她从来都像是高贵如二十层被褥上的珍珠。 他摇摇头随着她席地而坐,信手接过她递来的午餐。 “你最喜欢吃的火腿蛋炒饭加荷包蛋。”世欢像大厨师般的解释午餐的内容。 杰斯有点莫名的受宠若惊及莫名的感动,她居然细心的注意到了他的喜好。 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品尝了一口。 “你没有放味精。” “你说过你不喜欢的,我记得。”世欢耸耸肩吃着自己的饭。 杰斯没有想过世欢会是这样细心的女孩,他总是以为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想不到她会这般体恤,看来他必须要对她重新的评估了。 周末很快的来临,一大早学生们就络绎不绝的到来。 女同学们勤快的帮着世欢在厨房里忙,而男同学们则是与杰斯在客厅闲话家常,一下子整个屋子便活络了起来。 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年轻飞扬的谈笑声,这是从来未有的一片热闹洋洋的气氛。 “师母,这饼干要烤几分钟呢?” “师母,这微波炉可以用吗?” “师母,蛋糕烤好了,可以上奶油了吗?” 这左一声师母右一声师母,叫得世欢是心花怒放,也愈忙愈起劲。 她甚至不讳言的说起自己第一次使用微波炉的糗事,惹得同学们跟着她眉飞色舞的哈哈大笑。 “什么事那么开心?”杰斯拿着水杯站在厨房开口笑问。 “没什么,说了一个世纪笑话给学生们开心开心。”世欢直率的笑着提起水壶走向杰斯,在他的杯子里注满开水。 “教授,师母好贤慧哦,您真是福气。” “师母不只贤慧还很美丽呢!” “今后我们要多向师母学习。”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赞美世欢。 “哦!你们要向她学习什么?”杰斯笑着,不可思议的笑着。 “学习师母的贤慧还有美丽呀,才不至于只晓得死读书嘛!” 杰斯有些儿失笑,他从来没有想过世欢可以和贤慧这样的字眼连贯在一起。 但事实确是如此,而且他不否认一身素雅的她仍掩不住自然散发的美丽,一种不平凡的特质,这似乎比伸展台上的她来得更耀眼夺目,更令人目眩神迷。 这一天就这么愉快的度过了,夜里世欢仍沉醉在白天的喜悦中,她的耳边还不断的回宕着学生们的谈笑声及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的师母……师母…… 她没有想过学生们的认同对她而言会是一种成就感,一种丰收的感觉,令她心里满满的,暖暖的。 这和她在服装设计的成就上没有两样。 “世欢,你在休息吗?”是杰斯。 “没,你要进来吗?”世欢解下盘在头上的长发,朝门口奔去,笑容盈溢的打开门。 “要不要去看电影?”杰斯微笑着问,完美好看的脸上是诚恳专注的表情。 “看电影,现在?”世欢没有心理准备的瞅着他问。 “去不去?” “谁演的?” “金贝辛格和亚历克鲍德温,你最欣赏的两位明星。” “什么戏名?” “抱得美人归。” “你要请客的话我当然非看不可!”世欢率真的道。 “那么就走吧!”杰斯向世欢伸出手臂,世欢千金一笑的迎上去。 每天中午世欢总是由家里安步当车的走到学校,为杰斯送来她的爱心午餐。 她这辈子头一次有种踏实的幸福感。 她虽然不曾想过自己会喜欢这么平凡的过日子,但是待她细想过后才发觉原来平安、平凡、平静也是一种完美,而且是胜于一切大起大落的完美。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合适当个依偎男人的小女人,可是蓦然同首她才发觉以前飞扬跋扈的自己是多么可怕。 而且她多么喜欢受人呵护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如同溺在温水泳池般,暖呼呼的。 “你从家里走来,累不累?”杰斯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世欢额角的汗珠。 “不累,不累,我乐得很。”世欢挥挥手开心的对杰斯笑。 “我们到哪里去便餐。”杰斯问。 “枫树大道的第二棵枫树下。”世欢眯起眼遥望她所说的地方,杰斯笑起她的天真。 “杰斯,那树下好像有一只小狗狗耶,我们快点过去瞧瞧。”世欢拉着杰斯飞快的到达。 “你帮我拎着。”世欢把便当交给杰靳,迳自抱起那只在树下扯着树根毛绒绒的白色小狗。 “嘿,你怎么跑进校园里来的。”世欢问它,它只足一迳的吐舌头,摇尾巴,可爱的圆眼珠子逗人的转着。 “你饿了吗?我们正要吃午饭呢,你来得真是时候。为什么从前我不曾见过你呢!”世欢温柔的向小狗呢哝,把它紧抱在怀里。 “把它放下来吧,世欢。”杰斯俯下头轻抚了下小狗,小东西惹人怜爱的嗅了嗅他的手。 “教授,我饿了,可以分一点饭菜给我吃吗?”世欢举起小狗的两只前脚向杰斯做出乞求的姿势。 杰斯莞尔一笑,笑世欢的天真烂漫。 于是他们拆开便当,与小狗儿共享丰盛的午餐。 “你的食量真大!”世欢把自己的一份几乎都分给了那意犹未尽的小家伙。 “它喜欢你煮的东西。”杰斯道。 “你呢,你喜欢吗?”世欢充满期待的道。 “不喜欢就不留你了。”他逗她。 “现实,原来你只把我当成一个煮饭婆。”世欢装出生气的模样。 “难道不是吗?”杰斯忍着笑意。 “哼!不理你了,从今天以后你就餐餐吃生力面吧!”世欢倏地站起身。 杰斯也跟着站起,笑着逗她:“那你是准备回香港去了?” 没想到世欢把杰斯的话当真,她刷的脸色涨红。 “你一直都巴不得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世欢嚷着,眼泪伤心的滴落。 杰斯愣住了,他没有预料世欢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当他跨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她却用力的挣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出校门口。 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杰斯望向天边的一朵白云,轻喟了一声。 他不是木头,他知道世欢为了他而纡尊降贵的放下她自己的许多嗜好。 只为了迎合他的生活。 她原本可以开开心心的在香港舒舒服服的过着她以往奴差婢使,锦衣玉食的日子。 但她为了他心甘情愿的放弃了那一切,愿意随他粗茶淡饭。 蓦地,他一阵震惊,世欢的手,刚才那猛然的一握才知道,以前那双纤纤玉手已然不再。 哦!老天,怎么会这样呢,他突然感到阵阵椎心的疼。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 她为了他不停地在付出,而他却一点也不曾正面的对她做出回应。 真是该打呀,杰斯难道你还想着白可人不成?! 哦!不,苍天可以做证明,他压根儿不曾想起白可人。 虽然他曾经以为自己喜欢过她。 但他怀疑,那只不过是自己在心中刻画的一个完美的假象。 而他真正爱的人却是世欢,那个他由小看到大的刁蛮公主。 只是她一直都是那么令他望尘莫及。 如今她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女般翩然走入他这个凡人的世界。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杰斯低下头,看着地上一迳咬他裤角的小狗儿。 它灵性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他,你还在犹豫什么。 杰斯弯下腰抱起它,他管不了下午还有一堂课。他追了出去。 当杰斯以他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却发现世欢正在收拾行李。 “欢欢。”杰斯放下怀里的小狗,小狗儿会认人似的跑向喂过它东西吃的世欢。 世欢抱起小狗却不看杰斯一眼。 杰斯喘着气走向肚欢,屈下膝,双手放在膝头上,露出一个微笑,认真的看着一脸气恼又委屈的世欢,诚恳的对她说:“对不起,欢欢,请你留下来,为我。” 世欢睨了他一眼,眼泪不争气的蒙上她亮丽的眼眸。 她气自己的脆弱,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被他攻占的一颗心。 她从小就默默喜欢着他,虽然他只是一个奶妈的儿子,但她从来不曾因为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而看不起他。 相反的他难能可贵的上进心,及杰出的外貌是如此深深的吸引着她。 他在她的心目中就像黑夜里初升的一轮明月,照亮了她整个心。 从前她只是一迳的一古脑的喜欢他,却拙于表达自己的爱意。她用白己的方式,命令加上惯有的娇纵。 直到她来到加拿大才发觉,自己以前爱人的方式有多么拙劣,一个真正懂爱的人,应该用对方的方式来爱对方,而不是一迳用自己的。 当她明白,她也力图改进了,但是他却像是一点也不明白,一点也未曾发现她为他所做的努力。 而现在他居然跑来请求她了,她应该壮士断腕的立即拒绝他,以保有她的自尊,但实际上她却是百感交集,芳心无主。 “留下来,好不好?”杰斯再次表白。 “留下来,你不会珍惜,和离开没有两样。”世欢紧抱着小狗,它像是她如今唯一的支柱,而她的眼泪涌上更多更多。 “不!我珍惜,真的百分之一百的珍惜。”杰斯俯下头轻触世欢雪白灵秀的容颜,哭泣的她显得柔弱无比。 印象中他不曾见过她哭泣,在他的心目中,世欢一向像个勇者,独立、自主,但毕竟她是他的小女人。 一个足以填充他满腹柔情,剖心相待的女人。 她的付出他看得见,而且对她的改变充满感恩。 杰斯把世欢怀中的小狗儿抱开,将她拥入怀里,不在乎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留下来,世欢。”他俯视怀里的小泪人。 “留下来做什么?”她有些呕气的问。 “留下来做学生们的师母,他们和你很投缘。” “只是这样吗,那你呢?”世欢抬起头和杰斯四眼交望。 “我还用说,当然是抱得美人归了。” “人家剧中的男主角求了七次才得到女主角的芳心,我才不要一次就答应你。” “你真的想那样吗?” “不,不想,那太麻烦了。”世欢收起了眼泪抱紧杰斯。 “你不要回去香港了,好吗?” “你爱我吗?杰斯。”世欢把脸埋在杰斯怀中模糊的咕哝。 “你说什么?”杰斯没听清楚。 “我问你,爱不爱我?”世欢又重复了一遍,又是模糊不清的语气。 “欢欢,我听不清……”杰斯低下头认真的聆听,却还是没听清楚。 “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世欢抬起小脸,羞红的望着他喊。 杰斯咧嘴开怀的笑着,拥紧了世欢:“爱,我哪能不爱。”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世欢嘟着嘴摇头。 “真的,我可以以性命做担保。”杰斯忙的举起右手,世欢娇笑着倚偎在他的怀中,她握住了他高举的手。 “我不过要个吻而已,才不要你的命哩!” 杰斯不再多说什么,他俯下头亲吻上她可爱多变的唇。 “我们结婚好吗?”他放开她问。 “你在向我求婚吗?”世欢垂下睫毛,心中充满喜悦。 “是的,请你嫁给我,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世欢将她的食指放在杰斯的唇上,阻止他再说。 “你没有配不上我,事实上世界上的爱情没有谁配得上谁的问题,而是你是不是真心爱我,我是不是真心爱你。” 世欢浅浅一笑的看着杰斯,眼底尽是爱意无限。 杰斯有一些惊讶,有一些感动,他惊讶世欢竟能深入浅出的道出爱情的真谛,也感动她真情流露的告白。 若是一个人不懂得爱,那么永远也不能体会出这般的道理。而他的世欢是如此这般的细腻懂感情,她不再是从前的任性无礼。 如果他不懂得将她珍惜,那会是他的损失。 杰斯轻轻的抚开她脸颊上的发丝,真心的一笑,再度吻她。 世欢柔情万种的给他最深情的回应,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推开他:“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是……是啊!”杰斯一笑看了下表。 “几点的课?”世欢凑过去看。 “两点。” “快来不及了。” “管它。” “向来只有学生会跷课,哪有教授跷课的,我开车送你去学校。”世欢拉着杰斯往屋外跑。 杰斯想不到世欢比他还紧张。 “车呢?”世欢问。 “在学校。” “那你怎么回来的?” 杰斯傻气的一笑道:“我一路追着你回来,忘了有车开。” 世欢一笑,耸耸肩:“我陪你去搭公车吧!” “不,我要你去睡个午觉,等我下课,我们一起去选购戒指,然后再到中国城去吃晚餐,好不好?” “我们先订婚,等放暑假我们马上回香港去结婚好不好?” 世欢喜上眉梢的笑着,优美绝伦的脸庞洋溢着无限的娇俏柔媚。 “好不好,欢欢,”杰斯见世欢不语只是一迳的笑,他认真的又问了一次。 “好,当然好。”世欢愉快的给他一个肯定的答覆,杰斯满意的抚抚她的脸,印上一吻才挥别了彼此。 温哥华风和日丽的暖阳下,世欢像个知足的小妇人,倚在篱笆外的木栅门边,目送着不断向她频频回首的杰斯。 杰斯在不远处的公车站搭上了正好驶来的公车,上车前还直挥手示意世欢进屋里去。 世欢心窝里甜蜜蜜的,暖呼呼的,如此这般,人生夫复何求! 第七章 “可人,我有一条灰色的领带放哪去了?”正准备上班的常世稀问,他穿戴整齐,唯独缺少领带。 而可人也正准备上学,她手忙脚乱的理着自己的服装。 “昨天洗的,可能还没弄好呢,你要不要用别的。” “你帮我找一条来吧。” “是,少主人。”可人用最快的速度理好自己。 “可人,你过来。”世稀突然正色的唤住正往服饰间的可人。 “是。”柔顺的她马上走向常世稀。 世稀占有般地环着她的腰,一使劲将她搂在胸怀里。 可人屏住了气,双眸娇媚答答的瞅着他看。 “我有名字的是不是?”世稀问,深深的看着她。 “是。”可人娇红欲滴的回答。 “我叫什么名宁?” “世稀……” “没错,我希望你这么叫我。”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少主人。” “这是你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我喜欢叫你少主人……” “我不喜欢!” “真的啊?!”可人咬住丰盈的下唇,因被拒绝而有些受伤。 “我喜欢你叫我世稀。”世稀温和的说,没有一丝不耐的表情。 “是,只要你喜欢,我会改的。”可人温柔的瞅着世稀说。 “还有……”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还有什么!”可人惴惴不安的问,她怪自己这么令他不满意,她看着她高大英挺的老公,问得好无助。 “没……没什么!”世稀放弃了,因为他说不出口。 “去拿领带吧,弄好后我送你去学校。”他放开她。 “你今天要来接我放学吗?” “当然。” 世稀这么一说,可人便满足的一笑翩然的走向服饰间。 香港莫家 “我的脸都教你给丢光了!”一身青色长袍的莫以俗拄着手杖气岔了的朝孙女莫雪莉怒吼! 他鬓白的额角青筋直跳,因为莫雪莉怀孕的事实已瞒不住任何人。 身为莫氏家族大家长的莫以俗虽已是七十八岁的高龄,却是仍旧目光犀利,精神抖擞,一身的气焰毫不输给年轻人! 莫雪莉一脸的懊恼,而她的父母莫卓洋和袁乔宣则是一脸沉重的站在一旁,陪她受审似的愁眉不展,面色凝重。 “这都怪你们,女儿是怎么教的?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纨裤子弟在一起厮混!”莫以俗把手杖高举,气急败坏的指向莫卓洋和袁乔宣。 “我事业忙碌,应酬又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这都要怪乔宣,平日没有把她教好!”莫卓洋一迳的把责任推到妻子袁乔宣的身上。 袁乔立面对丈夫的指责无言以对,甚至可以用无奈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多年来她在莫家的逆来顺受已成了理所当然,丈夫的言行她必须无条件的包容,公公的话更像是圣旨一般。 在莫家家族里她虽身为长媳,表面上是受外人艳羡的大少奶奶,出门开的是名贵轿车,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服饰,实际上却是个没有自我的小女人! 但这怪谁呢?怪命运捉弄人吧! 当年若不是莫卓洋霸道的夺去她的清白,她现在应该是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儿下棋聊天,而不是在这里,做个没有灵魂的女人。 是的,下棋,多年来她仍不忘她的初恋情人常敬庭的嗜好。 从前他虽然不学无术,却是对她百般的无微不至。 甚至为她立誓要有功成名就的一天,而他真的做到了,他发奋的由一个升斗小民,变成了万人敬仰的亿万富翁。 可是怎知造化弄人!她竟嫁给了和她没有一点感情的莫卓洋。 而公公莫以俗又专门对付常敬庭。 甚至不惜自己的孙女,而现在一切的责任却都推拖到她的头上来了。 这教她如何是好!这些错她是否又将一肩扛。 袁乔宣不语,她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听候公公的发落。 莫以俗重重的喟然一声,双手叠在手杖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全场。 “无论如何,给我拿掉这个孩子!”莫以俗做这样的裁决是众所预料的,莫卓洋和袁乔宣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却引起莫雪莉强烈的反弹!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尖锐的朝她不可一世的爷爷大叫! “不!不!绝不!爷爷,我绝不。” “你说什么!”莫以俗用他惯有的,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严质问。 “这孩子!”莫卓洋怒啐了一声。 而袁乔宣全然慌乱了!她暗示女儿不要那么大胆,但是莫雪莉仍执意反抗。 “我不拿掉这孩子,绝不!” “那你是想要留下这个野种了?”莫以俗震惊的怒斥。 “他不是野种,他是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一时间莫家大厅全静默住了!一股寒意急速的流窜在每个人脸上。 袁乔宣更是脸色发白,她几乎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女儿,希望她收回那令人震惊的话。 “你实在太不像话了!”莫以俗不再多说,他严厉的挥起手杖,不留情的欲朝莫雪莉的头敲下。 但袁乔宣的动作更是迅速,她扑了过去,抱住女儿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棍。 袁乔宣顿时只感到整个头嗡嗡作响,额头上凉凉的,她伸手一触,才发觉原来是流血了。 “妈!你怎样了?”莫雪莉惊恐的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母亲。 “我没事!”袁乔宣靠在莫雪莉身上虚弱的道。 莫以俗虽然心疼儿媳妇,但他却不露痕迹,他无法向他自己的尊严低头,无法为自己的错手道歉。 “你们给我看着办!”他依然是怒气沸腾的指责,睨视了莫雪莉一眼,拉着一张长脸拂袖而去。 “乔宣,你有没有事,雪莉快去拿药箱。”莫卓洋抱起袁乔宣,问得好紧急,和刚才推拖责任的模样完全不同。 袁乔宣倚在丈夫的怀里,二十多年来,她已经忘了当初对他的恨意。 也无关爱与不爱! 而是终归二十几年的光阴,纵然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我没什么,卓洋。”袁乔宣面对莫卓洋突如其来的关怀着实有些儿受宠若惊,她张大了眼睛看着丈夫。 “还说没什么,都流血了!” “药箱来了。”莫雪莉取来了药箱,莫卓洋接了过去,仔仔细细的为妻子上药。 袁乔宣屏住气息的直瞪着她如此细心的老公,她第一次见到流露在他眼底一抹近似心疼的眼神。 莫卓洋细心的为她上好了药,细心的为她敷上清洁的纱布。 “好了,大功告成。”莫卓洋朝妻子一笑。 “谢谢。”袁乔宣也露出诚挚的一笑。 “雪莉这件事该怎么办?”他问,以商量的态度。 “其实真该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平日没有好好的督导她。” “不,该怪我!”夫妻两人将此事的过失都归罪于自己。 “不!不怪你们,爸,妈!这是我自己的事。”莫雪莉铁青着脸,站立在一旁道。 莫卓洋看向女儿沉重的叹了口气,他不置可否,因为他自己在外也有许多女朋友,多少在管教子女上有些理亏。 “请你们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好吗?”莫雪莉请求着。 莫卓洋和袁乔宣同时看着她,颇有无力感的点头答应。 emmyclub里,音乐伴随着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交错在浪漫的旋律里,可人没有想到她不苟言笑的老公会带她来这么罗曼蒂克的地方,望眼看去似乎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她很难想像常世稀会是这么有情趣的人,因为这里的气氛很适合情侣约会。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不包括在内的,但她仍假想着,假想着自己是常世稀所爱的人。 假想他爱着自己。 虽然有点凄凉,但可人仍已心满意足,满足于这个假象。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可人以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 常世稀啜了一口马丁尼,似笑非笑的看了可人一眼。 “偶尔。”他平淡的回答。 这时侍者送来了餐点,常世稀点了两份焗烤龙虾。 “哇!好香的起司味。”可人开心的笑着,新鲜的表情像个孩子似的。 “开动吧。”常世稀道,习惯性的,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 但天知道,他就快沦陷在她婉约多情却又天真容易满足的性情里了,她竟然轻易的触动了他封锁在心底深处的一抹情愫,幽幽然,楚楚然,近乎温柔的感情。 她用她天生的女性温柔在征服他,一点一滴的让他不知不觉走进她的情网中。 他丝毫没有一点勉强,甚至是放任着自己去深陷。 他不再在乎这是否是父亲的一个计谋,也不再在乎自己的骄傲。 “吃看看我的好不好吃,世稀。”可人切下一块龙虾肉,送到世稀面前,笑意盎然且期待的瞅着他。 世稀没有拒绝,对于她一切的细心体贴,他全然无条件的接受,而且是乐意的做出“善意的回应”。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她! 但这是不容随性定夺的事,何况这也是无法勉强的事。 “好吃吗?”可人问。 “很好,很甜,和你一样。”世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而可人更是讶然,她双颊绯红的垂下头,默默的翻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有时候她真希望她心爱的少主人是爱着她的。 虽然他不允许她叫他少主人,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是她最钟爱的少主人,而她愿意一辈子这么虔诚的活在他的主宰里。 世稀轻咳了一下,以掩饰自己心中的起伏。 “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他由西装外套里取出了一个湘绣的锦囊。 “这是什么?”可人接过,充满好奇的打开它,原来是一口又透又亮的翡翠玉镯。 “哇!”可人哗然一声,赞叹它的美。 “喜欢吗?” “这很贵吧?”她不希望他破费。 “我只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哇!我忘了哩!你怎么反倒记得呢!我记得我不曾告诉过你我的生日哩!”可人惊奇的。 “你的身分证上有,我见过。” 可人喜悦的,满足的,幸福的一笑,由心的最底层扩散到整个人,全盈溢着笑容。 她难以言喻自己此刻的感情,原来他带她来此,送她东西,原来是因为她的生日,而他竟然记得! 这对她而言是如何意义重大的一件事呀! “我配拥有它吗?” “如果你不配,我就不送了。” 可人再次讶异他的回答,她默默的,甜甜的,含蓄的一笑,向世稀说了句:“谢谢。” 世稀摇摇头,也报以一笑。 “戴上吧。” “现在吗?” “嗯。”世稀微笑的点头。 可人将那光华碧绿的玉镯套入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 “好看吗?” 她将手凑向世稀,她没有想到世稀会握住她的手,并且印上一吻。 “好看。”终于他放开她,而她小鹿乱撞的收回手。 “爸爸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们合买一样东西送给他好吗?”可人提议。 “再说吧!”世稀优雅的吃着东西,有意敷衍可人。 “你不想送点什么给爸爸吗,我很想呢,因为……”可人正想说自己领到了奖学金,但世稀不耐的打断了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话了!”他的目光顿时的森冷。 可人看着自己性情多变的老公,心中有一丝怆然及受伤。 “雪莉,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香港最红牌的舞男顾若天陪着莫雪莉公然的出现在emmy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熟人。”莫雪莉阴冷的一笑。 她老远的盯着常世稀和白可人看有一会儿了,没想到常世稀竟然会带着白可人出现在他们以前常约会的老地方。 真是讽刺! 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真的已将她忘怀了吗? 证明她老早就被他摒弃在他的心外了吗? 否则他怎能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又是送礼又是亲吻的。 莫雪莉不甘心的瞪视着。 “常世稀,你的老相好!”顾若天明眼人不说暗话,他直截了当的道。 “若天!”莫雪莉警告着。 顾若天嗤之以鼻的回视她,嘲笑她的看不开。 “他身边的小美人是谁?” “呸!”莫雪莉不屑一顾的唾弃。 “哦,肯定是他老婆白可人,你最恨的人是吗?”顾若天积于他对莫雪莉的了解,他轻易的猜中。 而且善于察言观色,也是他吃饭的本钱。 拥有出众外貌的他,长得犹如潘安再世,却十足有柳下惠的定力,毕竟是在女人堆中混饭吃。 他不轻易动情,在他这行的哲学中只有性没有爱。 “哼!” “你今天约我出来,该不是为了要盯着他们不放的吧!” “当然不是。”莫雪莉美丽的杏眼一拗,她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那是什么?”顾若大燃上一支烟,眯起眼睛,削瘦性格的脸上有着莫测的深沉。 “你等我一下!”莫雪莉留下这句话,迳自的离开,而顾若天没有阻挡她,他灵敏的洞悉力告诉他,将会有一场风暴。 莫雪莉一身粉黄色的上短露脐装,示威似的出现在常世稀与白可人面前。 她尚平坦的小腹,还看不出怀有身孕。 “两位真有闲情雅致呀!”她劈头就道,不等他们开口迳自的坐了下来。 白可人一见到莫雪莉,她丝毫没有敌意的微笑,常世稀则是一脸难测的讳莫。 “有什么事吗?”常世稀看了她一眼,继续吃着他的晚餐。 “哦!同样是emmy 莫雪莉实际上是在向白可人说明,这是她从前和常世稀常来的地方。 可人听出了她的语意,但却坦然的面对,没有半分忌讳。 她甚至朝莫雪莉一笑,莫雪莉有一丝惊奇的瞪大了眼回视她。 常世稀不予理会,莫雪莉的言词对他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你们在庆祝什么特别的日子?”莫雪莉双腿优美的交叠,神情自若的问,似乎不准备马上离开。 “今天是我的生日。”白可人含蓄的回答,她看了常世稀一眼,但常世稀却看着莫雪莉! 她有些失望,但她没看出常世稀的眼神带着微愠的不耐。 “哦!世稀记得前年我生日的时候,我们是在莫尔本共度的是不足,你还送我一颗心形的蓝宝石,你瞧我一直都戴着呢!”莫雪莉当着白可人的面展示手上的一颗大钻戒,顾影自赏般的沾沾自喜。 “好美的戒指,和你很相配。”白可人由衷的赞美她。 莫雪莉再度瞪大了眼看她,愤恨她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纯真。 “要你来说。”莫雪莉眉梢一挑,趾高气昂的瞪了白可人一眼。 这些常世稀全看在眼裳,但他不说一句话,漠然的眼中唯有一片冷峻。 “你来做什么?”常世稀问,他技巧的以刀叉剔出龙虾肉,送入口中。 “来问候你们。”莫雪莉没有想过常世稀会变得如此冷漠。 “那么你问候过了,可以走了。”常世稀冷冷的道。 莫雪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对他而言早已是昨日黄花,过去式了。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没有情分可言了。 原来她是在自取其辱。 莫雪莉,面色刷的涨红又刷的泛白。 常世稀分明是已经受那女人的控制了。 否则他不会如此待她的。 莫雪莉妒意横生,醋劲一发不可收拾的瞪向白可人。 白可人诧异的发现莫雪莉那不具善意的眼色。 “别那么自以为清高绝俗,你娶的不过是仰赖你们家生存的一只可怜虫。” 莫雪莉不计代价的发泄,她一箭双雕的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在她的心底,白可人是微不足道的,她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八年前没有一点进展。 她故意不在意她也受了高等教育。 故意不在意她如出水芙蓉的外表。 但没有想到她竟然取代了她嫁给常世稀。 她不甘心自己会输给她,虽然她已不再对常世稀留恋。 可是多少也有些许私心,希望证明自己对他仍有魅力。 常世稀英俊性格的五官异常冷酷的盯着莫雪莉,他放下刀叉,面容紧绷的眯起双眸。 “如果你是男人,我会揍你一拳。”常世稀这话是由齿缝逼出的。 白可人讶异常世稀的反应,她不希望有任何冲突,只想息事宁人。 莫雪莉抬起下颚,毫不畏惧的回视常世稀,心中有些凄凉。 “哼!还真是个保护者的姿态,我倒要看看你敢对我怎么样。”莫雪莉醋海兴波的怒目切齿。 她倏的站起身,冷不防的拿起桌上的半杯马丁尼泼向白可人。 白可人惊诧的倒抽一口气,整个脸都浸湿了。 莫雪莉嚣张跋扈的冷笑,一副要人好看的嘴脸。 “欺人太甚!”常世稀怒啐的啪了下桌面,令整个桌子巍颤不已! 他站立起,高大的他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莫雪莉,他的眼光令她骇然。 “不要,世稀!”白可人也站立起,隔着桌面拉住常世稀的衣袖,她感觉他正怒气沸腾。 常世稀没有听可人的劝,他一扬手重重的一巴掌甩向莫雪莉。 但莫雪莉机警的一闪避,那一巴掌便倒戈相向的落到白可人脸上去了。 白可人惊骇苍茫的与常世稀四目衔接,发现他眼中的创痛深深如同自身的切肤之痛。 而莫雪莉在吃惊之余还不忘露出讪讪的冷笑,讽刺的以手背掩在嘴上。 常世稀不再予以理会,他一刻也不想再多作停留,他取出皮夹里的钞票,放置在桌上。 刻不容缓的拉着白可人离开emmy 车上,他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人知道世稀肯定为了错打了她而懊悔,但是她了解要他开口向她道歉肯定是难上加难。 见他一脸深沉,她只想告诉他她并不怪他。 她很想安抚他,但他直盯着前面的路况,绷紧的五官似乎颇为抑郁,让她也无法开口打破之间的沉默。 常世稀把车开上了同心园,白可人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 “我们不回家吗?” 常世稀把车子停在院子里,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喟然了一声,看向白可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白可人默默的,恬静的望着常世稀,摇摇头,唇边泛起温柔的微笑。 “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 面对白可人的容忍胸怀,常世稀歉然的一笑,他修长的大手抚向她红艳一片的脸颊。 “痛吗?”他问。 白可人闪动着密长的睫毛,不可思议的发现他一向锐利森冷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为她心疼的柔和,可人再度眨眨眼,努力的摒除自己心中浪漫的联想,对他凝眸而视。 “真的很抱歉!”他又说。 白可人对于他突来的软性言语,显得有些无措。 她自问自己不是一再的希望他有朝一日也能与她相知相惜吗? 怎么到头来却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可是她的心底是欢愉的,为了他的垂怜。 “我真的不在意,我……不在意!”她羞涩的低下头。 “下车吧。”常世稀道,拍拍她的脸颊。 “嗯。”她轻应了一声。 白可人跟着常世稀走向同心园深锁的大门,她看着他取出钥匙将门打开。 没有想到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 “为什么点着灯?”可人问,她隐约见到透明刻花屏风后头有一个大蛋糕。 她带着惊喜和疑惑的走向里头,伫立在那个鲜奶油心形的蛋糕前,她清楚的看到了蛋糕上以粉红色奶油刻画的字。 上头写着:吾妻可人,生日快乐,夫世稀。 蛋糕旁是一束大得惊人的香槟玫瑰花。 那玫瑰花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朵,而且每一朵花蕊上均缠绕着白色的蕾丝。 整束花的外围又似淡雅的绵纸精镶,那壮观的花枝上更环着浪漫的大蝴蝶结,蝴蝶结下是姿态曼妙的彩带,那花束的美轮美奂,足以收买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花束旁还有一盒包装精美雅致的巧克力。 “哇!”可人惊喜的看着这一切。 一时间的心情如同见到了云蒸霞蔚的旭日东升,她好感动,好感动。 但并不是为了花朵,更不是为了巧克力,也不是为了蛋糕,而是蛋糕上的称谓。 他说她是他的妻,而他是她的夫! 这比什么礼物都要教她兴高采烈。 也比什么美丽的词汇更让她安慰。 这是他的认可,一个甜蜜的烙印。 他说她是他的妻,他的妻。 可人心中有多少的欢愉,她真的好心甘情愿的终其一生成为他的妻。 沉浸在这般的欢愉襄,她俏丽的笑着,心中漾满蜜糖的味道。 “喜欢吗?”常世稀站在她身后问。 白可人转过身,甜甜的笑着瞅着他道:“喜欢,好喜欢。” 常世稀垂下眼睫,他最怕见到她这种眼神,那像是一种透骨的软化剂,轻易的就摧毁他一向的骄傲。 “切蛋糕吧,我的小寿星。”常世稀轻咳了一声,镇定的道。 “我舍不得吃呢!”她一脸不舍的犹豫。 “为什么?” “因为……会把上头的字吃掉!” 常世稀有一丝奇妙的盯着她,他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切!”她小小声的要求。 常世稀仰头一笑,笑她的天真。 “可以吗?” “随你。”他耸耸肩。 这蛋糕、花束和巧克力是他托司机小张买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张对于买这些东西这么有一套,还自作主张的帮他在蛋糕上署名。 但看在可人似乎很喜欢的份上,他姑且就不追究了。 可人开心的惦起脚尖,忘情的环住世稀的颈子,吻了吻他的颊。 “谢谢你。” “不要客气。”他拍拍她的背。 “我们不回家了吗?”她问。 “你想呢?” “我不知道。”她羞怯的道,内心欣喜若狂的不胜言语。 难得这如同情人一般的共处一室,她居然有些儿紧张。 “一晚不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暖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 “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爸爸。” “随你。”他不反对。 “那我去打了。”她脸上一片红晕。 “去吧!”他放开了她,在她打电话时他迳自的上楼去了。 正当可人与常敬庭通过电话后,电话又响了,她不假思索的接起话筒。 “喂,少爷吗?”可人听出是司机小张的声音,她正想说她不是,楼上分机就傅出了世稀的声音。 “什么事?”常世稀道。 白可人本欲放下听筒,她没有窃听的癖好,但怎知小张却说: “少爷,东西合您的意吗?” 她好奇小张指的是什么? “谁要你自作主张的署名!”分机上的常世稀显然有些不悦。 “少爷真对不起,我以为少奶奶会喜欢!”小张说得有些仓皇,语气是深怕怪罪的。 “反正你不要自作主张的画蛇添足,我只要你买蛋糕,没要你这么班门弄斧。” 白可人落寞的放下听筒,心中的梦幻霎时完全的爆烈,瓦解,粉碎。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原来那根本是司机小张的杰作! 原来世稀本人还不希望小张这么“别出心裁”呢! 叹!虽然他有的是钱,肯花钱买这些东西,不过这一点也不代表他的诚意。 她要的只是他的诚意,但这显然是请人代打的,于是全变成了不具意义的事物了。 徒让她空欢喜一场。 可人失望的,迳自的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了。 要他真心爱她恐怕比登天遣难吧! 突然间她的心底浮现了莫雪莉的话,她说:前年她的生日他们是在莫尔本度过的,他还送了她一只蓝宝石戒指。 前年!前年她才刚考上研究所哩。 而原来他和莫雪莉在澳洲度假。 对莫雪莉他肯定不会像对她一样这么草率。 其实他们是那么登对,如果不是莫雪莉与人苟且,他会娶的人绝对是她而不是自己。 唉!对她而言,她像是捡到了便宜似的,还有什么条件同他讨价还价,他肯为她花钱她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卖乖! 如果她告诉他她的想法,他也不可能理会她的。 可人感慨的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她想起了莫雪莉恶意的批评,她骂她是依赖常家生存的可怜虫。 这倒是点醒了她,而且说得一点也没错。 其实她就快毕业了,她是该找个工作,不该就这么继续可怜下去。 对,找个工作吧! 第八章 白可人的毕业典礼一转眼就到了,她终于拿到了理工硕士的文凭,她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典礼前在校园中穿梭着许多穿着硕士袍戴着方帽忙着与家人欢欢喜喜合照的同学。 只有她静谧的一人在校园里闲逛。 见每个人脸上都绽露着笑容,她也很开心,只是她没有家人来观礼显得有些许凄凉。 因为她没有把毕业典礼的事告诉常世稀,只大略的向公公常敬庭提过。 此时学校的扩音机里传出了广播,要大家到礼堂集合,白可人随着大伙步入礼堂,她的座位是前排的,第一个位置,第一名的宝座。 此时,她真想把这个荣耀分享给自己最爱的人,只可惜她认为她的荣耀或许对他并不具任何意义吧! 白可人叹了一口气,最近她常爱叹气,或许这是自己抒发心里忧郁的方式吧! 终于,典礼很隆重的开始,中场,白可人还代表毕业生们致词,最后在肃穆的气氛中礼成。 典礼结束后可人又随着同学们鱼贯的走出礼堂。 她在礼堂偌大的门口,惊鸿一瞥的发现了她认为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常世稀。 他一身米白色西装革履,显得俊逸且正式,带着一束花站在门边,期待着什么似的盯着人群,他显然没看到她,其实每个人都是同一式的黑袍要能看得出谁是谁,还非得要一副好眼力不可。 善体人意的白可人迳自的走出人群,让他好看见自己,但她并没有主动叫他,她下意识的执拗,认为自己也许不是他所期待的对象,也认为他不可能是特地为自己而来。 历经了许多事后,她已不再对他有太多的希望。 她也告诉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希望,才不会失望,甚至绝望。 只要他还记得有她这个人,她就会很感恩了,倒是他朝她走了过来。 “恭喜你。”常世稀递给她一束花。 “谢谢。”可人迟疑的,缓缓的接过。 常世稀笑了,抚抚她的头,这是他对她的惯性动作。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大事没有告诉我。”他正色的问。 白可人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摘下头上的方帽,拿在手上把玩。 “我听了你的演讲,讲得很好,而且声音很迷人。” “谢谢。”可人平淡的道,因他的及时赶上而开心。 常世稀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阵子可人是怎么了,她不再像往昔那样爱笑了,也不再和他促膝谈心,甚至对他的碰触也都刻意的回避。 连她毕业的事都不告诉他。 她有意在与他疏离吗? 为什么? 老实说他不喜欢这种疏远的距离感。 他习惯她像以前一样依偎着他,用她腻人的甜蜜。 “毕了业后还有什么计画吗?”他抑制着心底的困惑,笑着问她,与她并肩走向凤凰木下。 “我想找工作。” “你不需要工作。” “我必须要。”她坚持的语气让他吃了一惊。 “必须的原因是什么,我可以知道吗?”他和缓的说着,有趣的盯着她。 白可人无法解释的耸肩,常世稀这才发现她混身上下布满了落落寡欢的气息。 他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居然在乎起她的感受了。 而且他极在意她为何会有这般的转变。 “我想,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的谈一谈。” 五十分钟后,他们便置身在常家的私人游艇上。 常世稀把游艇驾到维多利亚海,他下了锚,将游艇停驻在海中央。 在一片辽阔宁静的海域中,如同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而白可人发愣般的坐在吹不到风的夹层里。 她坐在休闲椅上,喃喃的念着些什么,摘下手中花束的花瓣,那些可怜的花瓣已经都快掉光了。 常世稀走下夹层,发现了那一地的花瓣及口中念念有词的白可人,他没有打扰她,只是看着她。 她的长发如同帘幕般的半掩着脸庞,一身俏丽的洋装短裙却掩不去她的柔美娇媚。 “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不爱我,唉……”白可人叹了口气,拍去裙子上的一瓣瓣姹紫嫣红。 直到她抬起头,才发现常世稀倚在小酒吧台前玩味的看着自己。 “你在做什么?”他指的是那一地的杰作。 “我会清扫的。”她平淡无奇的回答他。 “过来。” 白可人幽然的站起来,走向他。 “什么事?”她站定在他面前。 常世稀不说分由的搂住她:“我问你在做什么?” 比起他不羁的动作,他的语气是温柔的。 白可人垂下头,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眸有深刻的悲哀,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摇头。 “不想告诉我,嗯!”他问,而她居然同他点头。 他无法相信他的可人会这样,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拉着他,主动向他谈着她的想法了。 反倒是他询问她,她还胶着不肯向他诉说,怎么会这样? 终归一句,他太少关心她了,才会让她的心不知不觉的远离,她在远离他。 是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在远离他,哦!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 “看着我。” 他捧起她低垂的小脸,才猛然发现她迸流一脸的泪痕,她痛苦的、默默的、无声的泪流。 常世稀骇着了,她的眼泪让他心慌了起来,而心慌之间又有无数的绞痛。 “哦!宝贝,你是怎么了?”他只能拥紧她,为了她的伤心泪流显得无措。 伤心,常世稀顿时发现她是伤心的。 哦!是哪个天杀的令她如此伤心,要他知道他非要剥了他一层皮不可。 他不喜欢她伤心,她的伤心使他痛心。 他更不喜欢她的眼泪,她那默默噙泪的模样会使他发狂。 “你怎么了?”他抱着她,揉着她。 她不回答,他更慌了。 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向他侵袭而来。 “可人,请你不要哭,好不好,拜托你……”他没辙了,完全没辙了。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令她停止流泪,停止伤心,可以为他唤回以前那个甜美的可人,他都愿意去做,即使用他的生命。 常世稀忽然在自己的想法中惊诧的觉醒。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的逆来顺受,她的温柔体贴,她的天真烂漫,早已收服了他全部的心。 他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的走进了她所编织的情网中。 这不再关乎父亲的安排,也无关乎其他的任何因素,而是骄傲的常世稀低头了。 他彻彻底底的被她的温柔驯服了,而且他发现他是那么深深的爱上了她。 老天,他真的是爱着她的,有多久了,他自己也无法去衡量。 总之她已深刻的如同烙印般在他心底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了。 白可人抬起头,蓄着泪的眼睛如同装着满天闪耀的繁星,她看着他,不可思议且受宠若惊,他居然在请求她,一向骄傲的他居然请求她。 他突如其来的温和,低声下气,这是前所未有的,但他的温和却只有徒增她的感伤。 因为那不是他,他一直都是用他惯有的骄傲在待她,她喜欢他这样,但她知道,那不是他,他不会为她这样改变。 常世稀一脸担忧,满眼关切的看她,他低下头吻去她腮避的泪,轻柔的触碰她细致动人的颊。 她是美丽的,即使哭泣的她,常世稀拥紧她,吻上她娇红丰盈的唇,辗转缠绵的吻她,向她倾诉衷情。 为什么他要这样,可人弄不明白,他总是高兴的时候就宠宠自己,否则就是不苟言笑,她多么希望他是真心爱她的,而不是只是一时的兴起。 她推开他,拒绝他的吻。 常世稀再次的讶然,她居然……拒绝他,为什么,难道她有了别人…… 常世稀明白了,他冷笑,放开她。 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走进吧台,为自己倒上一杯马爹利。 “你说你想找工作?”他冷冷的问,猜忌和不耐充斥在心中。 “是的。”可人对于他幡然的转变感到心寒。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他啜了一口酒,眼光凛冽的看着她。 “都好!”她回视他,她早已习以为常他的阴晴不定。 “那么,你好自为之吧!”他不再多表示意见,甚至是不打算理会的一口喝光杯中的洒,不多看她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跃上甲板。 白可人咬住颤抖的唇,心中有无尽的喟然,她知道要跨越他们之间这道鸿沟,可能将是遥遥无期的了。 第九章 “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若天。” 莫雪莉一脸欣喜,在莫家私人的别馆,她告诉顾若天这件事。 “哦!” 顾若天光着矫健的身子半躺在床上抽着烟,莫测高深的瞥着身旁的莫雪莉。 “怎么,你不信?!”莫雪莉穿着性感的黑色低胸睡衣,亲匿的搂着顾若天的颈子。 顾若天没有回答。他捻熄了烟,跃下床,套上衣裤。 莫雪莉翩然的走向他并环住他的腰间。 “你不表示些什么吗?” 顾若天伸过手,环住她的肩。 “你要我怎么表示?” “你不高兴吗,你就要当爸爸了?!” 顾若天嗤然一笑,对他而言他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我是孩子的父亲?” 他淡淡的一问。 莫雪莉受伤地看了他一眼,瞪大了眼睛,生气的推开他,迳自拿起他置于桌上的烟,燃上火,狠狠的抽了一口,背对着他。 “雪莉!” 顾若天双手放在她背对着他的肩上。 “不要碰我!” 她挣开了去,走向窗口,执拗的背对他。 “抽烟对孩子不好!” 顾若天走向她,取出她指间的烟!熄掉它。 “要你管!”她气愤的朝他吼。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吗!”他深沉的道。 “你怀疑吗!你以为不是,不用骗我,你的表情就是如此!” 她泼辣的向他吼,他则低下头苦笑。 “对不起,如果我让你这么以为的话!” “算了!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干你这一行的,哪有什么感情可言,要有孩子,不满街都是了!” “你误会了!雪莉!”显若天想解释。 “我没有误会!反正我们之间一直都只是交易,我付的是钱,你给的是性!互不相欠!”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他冷峻的眼中有一丝无奈。 “你给我走,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莫雪莉别开头,一手指着门,不愿意看他一眼。 “慢着!”莫雪莉想到什么似的冲向床头,翻出了皮包里的一叠钞票。 “拿去!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你这是做什么!”顾若天蹙着眉。 “拿去!”莫雪莉恼怒的将那一叠钞票猛然的砸向他,钞票在空中散开来,像雪片一样纷飞,散落! 顾若天深邃的看了她一眼,无法向她说明白,他转过身离她而去! 在他带上门的那一刻,莫雪莉崩溃般的跌坐在地毯上! 眼泪不知不觉已爬满了她的脸! 她掩着脸,悲伤的放声痛哭! 这终究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而她必须为这段无悔的情付出代价! 世欢和杰斯欢欢喜喜的回香港来了,他们的婚期已定,这么一来可乐坏了常敬庭,因为他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而整个常家也因此洋溢在欢乐的气氛当中。 午后,可人收集了一堆报纸的征人启事,在房间里一一的打电话询问,她急欲找一个工作。 因为毕了业的她就像失了业般无事可做。 而且她不准备一辈子都躲在常家的羽翼下过日子。 “嗨!我美丽的嫂子,你在忙些什么?”世欢敲过门了,但可人专心于找工作,是故没有听到世欢的敲门声。 “欢欢,是你!”可人抬起头,露出她难得一见的笑容。 “你在作什么?弄那么多报纸?”世欢迳自的坐到可人身旁拿起一份今日的早报。 “我在找工作。” “什么!你在找工作?” 世欢惊讶的张大嘴巴。 “是啊!” “我哥知道吗?” “知道。”世欢对可人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他……许你……找工作?!” “嗯!”可人点头。 世欢则叹为观止的摇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太不可思议了!我哥怎么可能答应你!太不像他了!” 可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可人?”世欢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 可人这辈子头一次找上作,一点目标也没有。 “你不知道,不如……”世欢灵机一动。 “不如什么?”可人问,她知道世欢一向点子多。 “不如你来我工作室充当模特儿,怎样?” “模特儿?!” “是呀!” “我合适吗?!” “哦,可人!你一向都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可是请相信我专业的眼光,在我看来,你不仅有一张开麦拉face,更具有职业模特儿的纤细身材,你可以胜任的。”世欢游说着。 “可是……”可人犹豫的迟疑。 “可是什么?” “我一点也不懂要怎么去当一个模特儿!” 可人一只透着单纯的眼眸凝望着世欢。 “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世欢胸有成竹的道。 “可是……” “收起你那堆报纸吧,我说了一切包在我身上,好吗,我的好嫂子!”世欢率直的说着,顺手取过可人的那堆报纸随意的翻阅了下。 可人笑了笑,看世欢那么有自信的模样,她也有些意愿乐意尝试尝试这个令她备觉新鲜的行业。 “哎呀!莫雪莉自杀!可人你瞧瞧这则新闻!”世欢信手翻闾,竟看到了这则骇人的消息!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可人挨向世欢和她一同看着那则报导。 “去!为了那个舞男,真看不开!”世欢不屑一顾的合起报纸。 可人则是感慨的摇摇头,同情不已。 常敬庭在医院里做完了健康检查,精神奕奕的在等待着电梯。 约莫一分钟,电梯门开了,他正想跨入,却突然地却步在电梯外,他看到了里面的人! 他这辈子的最爱与最恨! 袁乔宣一脸苍白无血色的倚在莫卓洋身上,莫卓洋同样是一脸惨淡。 袁乔宣,袁乔宣!一个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人儿。 虽然她看起来和当年的她似乎大不相同了。 但他仍一眼便认出了是她。 一下子时光似乎在急速的倒流,倒流…… 回到了年轻的时代,在故乡大澳,曾经有个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脸上总是挂着盈盈笑意的女孩…… 哦!时光竟已相隔了二十几年!但他一点也无法将那段情忘怀。 她现在似乎过得很好!全身上下也毫不见当年的青涩。 他注意到了他与莫卓洋紧握的手。 那日!她哭着与他道情终,转而嫁作他人妇。 而如今…… 如今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常敬庭在心中深深的长叹! 他曾经为了这段情感而执着。 但终究!此情已逝!不容追忆! 虽然他曾不能释怀,但今日眼见为凭。 只要她过得幸福,他没有理由不祝福她。 他没有走进电梯里,只是任由电梯的门合上。 就如同从此以后真真正正的由那陈年旧爱里全身而退。 恍惚中袁乔宣似乎看到了门外站的是常敬庭。 她有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将随着女儿而去。 否则怎会在眼前浮现起如此的幻象? 袁乔宣摇摇头,试图清醒自己。 果真!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幻象即便消逝。 失去了爱女!她不知她活着将是为谁? 然而如今她才发觉她的丈夫是她仅剩的唯一倚靠。 他那双紧握住她的手,是一股多么强大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黯然神伤的低垂着头,安全的倚靠在丈夫身上。 “你一整天都做什么了?” 常世稀几天都不回家,一回来便拿可人审问,他边换下西装,边盯着她看。 可人正拿着一本杂志观摩其他的模特儿,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常世稀走向自己。 “我……”她还没有机会向常世稀说明自己最近已经开始工作,而且下个星期就将在世欢的新装发表会上登场。 他英气逼人的站定在她面前,迳自取过她手中的杂志。 “什么时候对这种杂志有兴趣,你那些高深的理工课本呢?”他嘲讽似的道,像在揶揄她一向的刻板。 “我只是在观摩别人的成就。” 她垂下眼睑。 “什么?” “没什么!” 她嘟起小嘴拒绝向他说明白。 常世稀第一次在白可人的脸上看到反抗的神色,她突然间的生动了,这和一直都文文静静的她有些不同,他为了这个新发现笑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无故的向她笑,但她喜欢他的笑容,这比起他的严峻要令她舒坦多了。 他将杂志交还给她,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夜晚,常公馆的晚餐显得特别热闹,因为世欢和杰斯都出席了,而且难得的常世稀也在。 “请各位尝尝我研发的新菜——珍珠翡翠白玉羹。”世欢亲自的为大家在碗里盛上她煮的汤。 “哦!想不到我娇生惯养的女儿去了一趟加拿大回来居然学会了煮汤。”常敬庭寻开心的道。 “爸,你别光是说,吃吃看再夸我也不迟!”世欢亲自舀起一汤匙送人常敬庭的口中。 “嗯!好吃极了。”常敬庭竖起大拇指称赞世欢。“但是我没吃到珍珠,也没有吃到翡翠,更见不到白玉哩,女儿,这羹汤里好像只有藻菜、豆腐和白萝卜嘛!” 经常敬庭这么一问,每个尝过的人似乎都有相同的疑问。 “欢欢,你怎么会想到为这汤取这么华丽的名字?”可人问。 杰斯却代替世欢回答了: “这珍珠是刨成球状的白萝卜,翡翠是绿色的藻菜……” “那白玉就是豆腐了。”可人迳自的接着道。 “聪明,不愧是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杰斯笑着,露出颊上的酒窝。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名毕业,杰斯?”可人有点讶异的问。 “我问过你的论文指导老师。”杰斯坦然的说。 可人感谢的朝他一笑,但这看在世稀眼里却是不寻常的,他默默的看着他们这一问一答,心情突然的恶劣。 “哇!原来我旗下的模特儿有这么超高的学识呀,我真是太有面子了!”世欢翩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眉飞色舞的说着。 “欢欢,你说什么?”世稀不苟言笑的问。 “哥你不知道吗?可人没告诉你下星期她就要登台了。” “登台?登什么台?”常世稀难以置信的看向对座的白可人。 白可人以为常世稀会对她的工作毫不在乎,但他现在的表现似乎像是反应过度了。 “欢欢下星期就要发表新装了,我是模恃儿之一!” 白可人的话一说口,常世稀的表情就摆明了他不能接受。 但他并没有在众人的面前对她发作,只是他再也不说一句话,倒是常敬庭欣喜的道出自己的看法。 “太好了,预祝你们的演出成功!” 常世稀板着一张脸,沉默的不以为然,眼光警告般的盯在白可人脸上。 白可人注意到了他的不悦,但她无心多作解释,她静静的与他互瞥,希望他和缓下情绪,可是常世稀却冷冷的别开头去,彰显了他的不谅解。 深夜,可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轻抚枕边空荡的位置,心里有股落寞! 自从晚餐后,常世稀就不曾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理都不理她,甚至在沐浴后就不再进房来。 他在生她的气,她知道。 他对她不搭、不理、不睬,沉默得教她难过! 她真想去向他解释,可是他在哪里呢? 可人在书房找到正在写书法的常世稀,她悄悄的接近他,站在他身后看着宣纸上苍劲有力的笔迹,他振笔疾书般的尽情挥毫,像在发泄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你来干什么?” 他从眼角看到了她,却头也没抬的问。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睡觉?” 她柔柔的对他说。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睡?”他不经心的问,低下头去写他的毛笔字。 “我……在等你!”她轻柔的话气像一只安抚的手,顿时抚平了他强烈固执的心。 常世稀搁下笔,认真的看着白可人。 “是吗?” “是的。” “那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他非常在意这阵子他们彼此的疏离,虽然他表面上看似不在乎,事实上他只是一迳的逼自己,勉强自己去看淡对她的感情。 既然她已经摆明了她对他已不再如同以往,那他又何苦白作多情呢! 但是她现在又出现在他面前,用她挑逗般的温柔对他。 难道她是想把他逼疯吗? “为什么这样说?”她难过的咬咬唇,她真希望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 既使他对她毫无感情,甚至只是敷衍她,她对他的爱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盈润的唇微微下垂,动人的眼眸如同遮盖在乌云中的月儿,她望着他对他摇头。 他嗤然一笑,垂下眼眸半晌又再度看向她。 “你不是已经预备和我永远保持距离了吗?” “我……”对于他的指控她有一丝茫然,她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不要说没有!” “没有。”她据实以告。 他又嗤然一笑,离开了座位走向茶几背对着她为自己倒上一杯开水: “如果我说有呢?” 白可人忧虑的望向常世稀。 他转过身眯起眼看她,严肃中又带点漫不经心。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远远的看着她那一身幽然的柔媚。 “你不喜欢我的工作吗?”她呐呐的问,她想他指的是这个。 “是不喜欢!” 可人因他的回答感到受挫。 “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吗?” “一部分是。” “还有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他无法作答,因为那一部分是他绝对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极不愿意她的美展露在伸展台上让人恣意的浏览。 更不愿意将她示人。 因为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常世稀无奈的耸肩,轻喟一声,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想积极的去阻挡她。 毕竟她有她的自由! “算了,不要再讨论了,去睡吧!”他无奈的道。 “那你呢?” 他蹙着眉,眼中闪烁过一丝痛苦。 白可人走向他,仰着头温柔的观着他,她怯怯的握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 常世稀触电般的震惊!他不假思索的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可人有一丝欣喜,一丝害羞,她闭上双眼,虔诚的融入他热烈的怀抱。 常世稀全然狂喜的忘情!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尽情的拥抱她了!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她的芳香,她的柔软!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吻上她可爱的唇,而她竟也像正期待着他,她给他最热情的反应。 她温柔的回吻他,温柔的让他沉醉,她的手臂环上他的颈,使自己完全的溶入他的怀中,仿佛她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他不再踌躇,他抱起她走回他们的卧室,用他最渴望的心给她最诚挚的爱情。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隔阂、猜忌—— 就如同一片暗沉的垂幕羽化成瑰丽炫灿的漫天彩霞。 爱情的滋润,终究能软化一切的干戈为玉帛。 世欢的服装发表会盛大的开始。 今年她的设计不同以往,似乎每件衣服上都添增了几许的温柔线条。 而她设计的衣服穿在白可人身上可算是一种最完美的诠释。 白可人第一次在伸展台上亮相。 她的纤纤气质委婉在水银灯下展露无遗。 也引来了不少模特儿经纪人的注目。 “你注意到了吗!那位新人表现不俗哦!” “何止不俗,简直是大放异彩。” “等会儿后我想找她谈谈,签下她的经纪约。” “太不够意思了,是我先发现她的!” “是吗?是我先发现的才对吧!” 常世稀不热中的坐在最后一排,冷眼盯着前座的两个模特儿经纪人几乎要为了抢人而吵起来。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两人无视于他的存在大胆的谈着他的可人! 他嗤然的啜了一口桌卜的饮料,冷冷的盯向伸展台。 他开始怪起世欢出的馊主意,也开始后悔起自己当初没有极力的阻止。 他无法漠视她的完美,由内而外的完美! 也无法漠视在伸展台上的她是多么吸引人,她就像一支随着风儿款摆,曲线优雅曼妙的杨柳,她那么纤柔,纤柔得引人遐想。 她那么美,美得令人心悸!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的牵引着他的目光!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勾引着他的心! 他再也无法漠视自己对她的爱! 而这份爱是完全自私的,占有的!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带离这里!把她藏起来!永远也不要将她的美丽与人分享! 终于历时一个小时的服装展示在世欢上台展现她为自己所设计的豪华礼服中进入尾声。 杰斯上台去献花给世欢,世欢开心的笑着,杰斯在她的颊上印上一吻,与有荣焉的拥住她。 这一幕不在彩排之内!完全是出乎于意料的。 常世稀看着妹妹脸上幸福的光彩,也看到了杰斯眼中的款款深情。 他知道自己的多疑都是多余的!他嘲笑白己过去愚昧的心态! 但他猛然一惊,发现原来那叫吃醋!原来他自己是那么在意可人! 众人纷纷的站立,给台上的佳人才子热烈的掌声。 常世稀这才意识到展示会即将结束,他想到了他的可人。 他再也等不及的朝后台走去。 在堆满鲜花的后台,可人正和一群专业模特儿坐在镜台前卸装,她在镜中发现常世稀,她有一点惊讶,因为她不以为他会来,难道他一直在台下看着她的表演吗? 白可人甜甜的朝镜中的常世稀一笑。 而常世稀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走过去一把拉起白可人。 “跟我走。”他的语气是温暖的,眼神是恳求的,但他钢铁般的手臂却是执意的。 “可是……”可人来不及收拾东西,常世稀便环住她的腰半强迫的双双走山后台。 “白小姐。”刚才在台下的那两位经纪人同时的出现在后台门口,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急忙递出名片。 “我们谈谈,我们公司很乐意栽培你……” 白可人还不知是怎么一同事,常世稀便二话不说的将她搂得更紧。 “不,你不要听他的,我的公司才是制度最健全的……” 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急着拉可人。 白可人压根儿弄不懂那两人的来意。 “对不起,她是我的。” 常世稀定定的留下这句话,他的手在白可人腰间加重了力道,匆匆的带走什么也没弄懂的她。 白可人的心狂乱的跳着!他说什么?她是他的?! 他居然说她是他的?! “上车。” 常世稀为白可人打开车门,她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意做。 “你急着要带我去哪里,世稀?” 他的车在公路上疾驶。 “把你藏起来。”他是认真。 “为什么!”白可人好疑惑。 “因为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她想她可能又惹得他不高兴了,因为他又是一脸的不苟言笑。 “不喜欢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你看!不喜欢别人窥视你的美!那会教我无法忍受!”他发狂般的吼,急按喇叭催促前方的车辆。 “我美吗?我怎么不知道?”她木呐的道,眼中出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光华。 “你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 常世稀急速的把车靠向路旁,他拉起手煞车,追不及待的一把将她揽向自己,俯下头给她一个最热烈,最剽悍,最霸道,却也是最深情的一吻,他用行动向她倾诉衷情,向她证明他对她的爱。 白可人以为自己醉了!醉在他迷人的怀抱里!醉在他诱惑的吻里!也醉在他若有似无的感情里了! 我在作梦吗?她自问! 但这不是梦!热情的他就在她的眼前! 这不是梦!他说她很美!他说她是他的! 哦!老天!她真不知自己是否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的喜悦! 终于他愿意放开她了!他默默的把头埋入她的发梢,在她柔嫩的粉颈中磨蹭。 “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少主人?”她又叫他少主人了! “什么话!”他沙哑的问,暖烘烘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 “我想问你……”她欲言又止。 “问我什么?”他抬起头与她目光相瞥。 “问你……爱不爱我?”可人整个脸红得像蜜桃,她听到自己的心正噗通的跳。 “哦!老天!这何需问呢……”常世稀直视她期待的美丽眼眸,再度俯下头吻上她微启的唇,给她肯定的答案。 尾声 “世稀!我想到你公司找你好不好?”可人打了电话到公司。 “当然好!怎么突然想来?”世稀放下手中批阅的公文,专心的和可人讲电话。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可人的语气中有股神秘的喜悦。 “可人有了!哥,你就要当爸爸了,而我要当姑姑了。”世欢在电话机旁兴奋的叫嚷。 电话那头的常世稀顿时一惊,笑意漾在唇边。 “真的吗,可人?”他笑着问,掩不住狂喜的。 “嗯,欢欢陪我去检查了。”她扯着电话线显得很平静。 “太好了,你不要来,我马上回去。”常世稀已经拿起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不用,不用……我不想你……” “乖乖听话,我马上回去,你任何事都不要做好不好?”他哄着,高兴又紧张。 “好。”她妥协了。 常世稀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冲回家,半个小时后他便出现在可人面前。 “怎么那么快?”可人吃惊的问。 “急着想看看你。”他抱着她道。 “才两个月,还不能看出什么变化呢!” “爸知道了吗?” “爸爸在午睡,还没告诉他,正巧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要欢欢帮我保密到明天再告诉爸,让他老人家惊喜。” “哦!”他沉默了下。 “世稀,我希望你……” “嘘!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温和的阻止道。 他知道可人一直希望他们父子言归于好,刚才他在车上想了许多,其实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他似乎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恨他的父亲了。 而且如今他也将为人父,他更将以宽大的胸襟包容自己的父亲,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尤其他更该感谢他将可人嫁给了他,让他享有这人间最温柔的感情,常世稀看着怀里的可人,他真的感激他的父亲,这辈子第一次他由衷的感激他的安排。 翌日。 一大早常公馆就不断有来来往往向常敬庭拜寿的人潮,常敬庭原本想回大澳故乡去避寿,却拗不过来自各方的美意,但他坚持不摆席宴,只以茶水待客。 最近已皈依佛门的他对一切都看得淡,除了布施,成立救济基金会对于那些无谓的社交应酬,他一概不参加。 “爸,我们给您拜寿。”世欢和杰斯新婚不久,伉俪情浓的相偕前来。 “乖乖的。”常敬庭照习俗发给了晚辈红包。 “谢谢爸爸。” 这时常世稀和白可人也相偕的来到大厅,他们手牵着手,恩爱的情感流露在彼此的眼波中。 “爸爸,生日快乐。”常世稀笑着递上包装得很古趣盎然的礼物。 “我儿子不一样了!”常敬庭也笑着,满怀喜悦的收下。 他知道这是可人的功劳,她帮他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儿子,也打破了他们父子之间多年来的胶着与僵持,她神奇的让两只骄傲的公鸡彼此言和了。 “可人有话要告诉您。”常世稀笑容满面的拉着可人的手。 “您要当爷爷了,爸。”可人这个礼物比什么都要教常敬庭开心。 “太好了,太好了,红包要给大的。”常敬庭笑得直是合不拢嘴。 “老爸偏心!”世欢娇俏的腻着父亲说。 “你和杰斯得加油,明年老爸也给你个大红包。”常敬庭疼惜的掐掐世欢的颊,而杰斯在一旁腼觍的笑着。 “加油,妹夫。”常世稀欣然的拍了拍杰斯的肩,可人欣慰的也笑了。 全家人在欢笑声中和乐也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