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好难为》 第一章 朦胧之间 仿佛我又看见你的脸 依然带着淡淡忧愁的双眼 忽隐忽现 就当全是一场梦 不必掩饰我的错 无奈的苦笑不必找牵强的理由 就让它日日夜夜刺痛我的胸口 让我眼神没有焦点 泪水模糊我的视线 输了你 赢了世界又如何 你曾渴望的梦 我想我永远不会懂 我失去了你 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有谁又能让我倾心 除了你 你我之间 难道没有剩下一点点 一点曾经刻骨铭心的眷恋 让你挂念 我只能说如今我已无处可躲 当我默默黯然回首 当我看尽潮起潮落 输了你 baby 赢了世界又如何 你曾渴望的梦 我想我永远不会懂 我失去了你 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有谁又能让我倾心 除了你 ——林志炫演唱的“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斜斜细雨在窗外飘着,典雅的餐厅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倚在大片落地窗前的女人非常的引人注目。 她的长发直达腰际,发质是少见的乌黑亮丽,衬托得肤色白里透红、细致万分,至于双眸更是她五官的精华,澄澈分明不说,眨眼间总带着轻愁的韵味,非常的勾人也非常的美丽动人。 她光是坐着不动就很让人赏心悦目,心动的想多看上两眼,不过,很可惜,此刻她整个人似乎染上了一层忧郁,独自坐在角落的这个位子上已超过四个小时,咖啡喝了一口就搁着没再动过,那双晶亮的眼睛也只是惆怅的凝望窗外,天际细雨蒙蒙,感觉既诗意也失意。 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被她无法忽视的外貌吸引,同样的,也被她落寞的神情所感染,全不禁皱起眉头猜测起,她是否失恋了? 但,她怎么可能失恋,已经有不少人认出她是谁,她早结婚了,对象可是台湾政商界数一数二当红的名人呢! 她是上流社会出名的名媛贵妇,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嫁给出类拔萃的丈夫,婚姻幸福得教人咬牙切齿,她若是失恋,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此刻她看起来确实郁郁寡欢,会有什么事值得她发愁呢?就见她又叹了一声,在坐足五个小时后终于起身买单了。 纤细的背影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跟着追逐至窗外,有点舍不得她消失的看着她撑起雨伞,在细雨中转进了对街的美发沙龙。 啊!真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众人赞叹着,她与她丈夫真可谓是台湾最完美相称的一对童话组合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美发沙龙内—— “你真的要剪发?”发型设计师面对着她的要求,极为讶异。 “嗯。”她坚定的点头。 “剪至耳根?” “是的。” 天啊,多可惜! 这头长发可是他剪发多年来,首见发质最好、几乎是零损伤的发丝,这么难得一见的美发,必定留了很多年,也花费不少精神小心照顾才能有这样的成果,这么轻易剪去不心疼吗? “不再考虑吗?” “留长发是因为有人曾经告诉我,长发能拴住男人的心,但事实证明它什么也拴不住。”能拴住的只是自己受伤的心。 长发能拴住男人?有这种说法吗?“你确定?”发型设计师忍不住再问一次,也许她会后悔了。 “剪吧!”她此刻的眼神看起来仿佛将剪断的不是一头长发而是一份感情。 他蹙了蹙眉,不再多问。 手中的剪刀一动,一刀就剪去了她及腰的长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经生细眯起那黑不见底的瞳眸,注视着眼前头发短得像男孩的女人。 她剪发了! 一股闷气在胸臆间散漫开来。 这女人没说一声就剪去了他爱不释手的长发! “明天我父亲要来家里用餐,请你准备一下。” 两人一个星期前就已正式签字离婚,结束了三年的夫妻关系,但仍协议暂时住在一起,原因是离婚的事牵扯层面甚广还不宜公开,就连双方父母也得保密。 两方家庭都是名门望族、政治世家,禁不起离婚的丑闻传出,况且男方的父亲近来正积极运作要接替目前的议长,在这非常时刻,所有家族成员没人敢在这当口闹事,若影响了大家长的仕途,无人担待得起。 更何况事关明氏家族里最优秀且最具接班态势的长公子明经生,更不能传出丝毫丑闻。 而女方家族也是严谨的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庭观念保守,女儿嫁出去就该幸福,容不得沾上婚变这种有辱门风的事。 明经生与杨水墨两人一直是上流社会中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令人称羡,离婚若曝光铁定会被八卦媒体大肆渲染,经过协商他们还是决定不对外公开的好。 “我明白了。”杨水墨淡淡的颔首。 “明天我七点以前就会回到家,需要我带什么回来吗?” “酒,你父亲对红酒情有独钟。”嫁过来多年,她一直用心记着每个明家人的喜好,尽责的做好明家媳妇的角色。 “好,我会记得带瓶红酒回来。” 一阵沉默后—— “我……要上班了。”迟疑后,她还是选择告知。 这句话教他拧起眉心。“上班?” “嗯。”她目光横过他,落在墙角阳光洒不进的阴影上,那儿终年阴阴郁郁的,就如同她内心的那片阴暗处…… “我给的赡养费不够你生活吗?”他每个月至少汇三十万至她的户头,这应该足够应付她所有的开支才对,如果不够,只要她开口他不会吝于支付的,不解她为何还要辛苦的去工作 “……我需要朋友。” 明经生愣了愣。“为了交朋友所以上班?” “我想认识不同的人。” 一股不是滋味涌上心头。“我明经生的妻子为了几万块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你想别人会怎么猜?” “我不再是你明经生的妻子了。”杨水墨平静的点出事实。 “我们协议好了的,不是吗?”他口气危险的提醒她。 “协议只是暂时不对外公开我们的婚姻状况,但不能要我配合你演出一辈子的夫妻。” 他瞪着她,胸膛微微的起伏。“你非工作不可?” “嗯。” “那到我的律师事务所来,我会替你安排的。” “不用了,工作我已经找好了。” “这么快放弃它,你的工作还是由我安排的好。” “我没兴趣在你的羽翼下工作。” “我不会限制你交朋友的。”说这话时,他声音明显的紧绷。 “我也没兴趣盯着你与秘书的交往情形。” “翰铃是我聘请的秘书,并不是女友,我们只有工作上的关系,没有所谓的交往。” “是吗?”她看似满不在乎的耸了肩。“不过我还是没打算倚着‘老板娘’的身分出现在你的事务所。” “你真的这么坚持?”他沉下脸来。 “我在画廊工作,是从前的大学学长介绍的,负责画廊的展出布置,我想这份工作应该还不至于丢你的脸。” “水墨——” “别企图要我放弃,我想自立更生,想独立生活。”她干干涩涩的说着。 明经生深深的凝望着她好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吧,但答应我,别太辛苦了。”他出奇温柔的要求。 她心头承受不住的吃紧。“嗯,好。”拜托,请别再假装对我温柔了…… 忽然难以忍受的站了起来,她想躲回房间去,不想再面对他“多情”的注视。 “水墨。”两人签字离婚后已分房,他在她进到自己房间前唤住了她。 她不得不停顿下来,但就是不愿意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剪了头发……让我很不习惯……”他在她身后突然地说。 杨水墨捂着唇,哽咽了。“长发留太多年了,是该剪了,换个发型,也换掉心情。”一说完,她尽量保持沉稳的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关门的刹那,表情深不可测的明经生视线紧紧的烧着那扇门。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是老崎的学妹,杨小姐?” 眼前的男人斯斯文文,鼻梁上一副细框眼镜,搭配轻松随兴的穿著,杨水墨露出了微笑,他给她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 “我是。” “你好,我是倪兆。”他也同样欣赏的注视着面前少见的短发美女。 “你就是此次参展的大师?”她相当讶异。 大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画家不是应该不修边幅,不然也该留着长发或大胡子之类的吗? “是啊,不过我大前天刚剪掉了一头乱发,前天美白牙齿,昨天才修剪指甲,今天出门前刮了胡子,喔,洗衣店也正好送了干净的衣服来,现在的我很担心,是不是有人认不出我了?”他笑睨着她,十分了然总有不少人在初见他时的讶异反应。 知道他在消遣人了,杨水墨尴尬地酡红了脸。“呃……对不起是我太无礼,谁说艺术家就该披头散发、浑身邋遢、神经兮兮的——啊,我不是说你——哎呀,对、对不起!”越急于解释,反而越说越糟,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再闯祸。 真是的,没出过社会工作过,也学过社交礼仪呀,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失礼! 满怀歉意的直盯着人家,就怕他生气。 这人年纪才三十出头,但成名得很早,据说是天才画家,十三岁时就已在画坛闯出名号,如今可是国际级的现代画作大师,他的画在国际市场上的叫价,突破了八十万美金一幅,还相当抢手,争相有人寻求收藏,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被她说成这样应该会不高兴吧? 她有些忐忑。 就见倪兆抿嘴笑了起来。 这美女单纯得可爱,尤其当她怯生生的偷觑他时,更显得有趣,心底不由得对她起了好感。 “不用道歉,你说的又不是我,毕竟我现在干干净净的,让人家认不出来我原来是个邋遢鬼了,不是吗?”他故意朝她眨了眨眼。 她不禁又红了双腮,见到他亲和力十足的模样又噗哧一笑,确定这个人绝对没有艺术家难搞的骄气。 “倪先生,我是杨水墨,负责你此次在我们画廊展出的展场布置,以后请你多多指教。”她朝他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 “杨水墨……”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带给他心跳莫名的微紊。“那就麻烦你了。”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很柔软,非常的柔软。 “三个月后就要开展了,这段时间有很多细节得亲自跟你讨论,希望你多帮忙。”她自然的缩回了手。 失去了柔软的温度,他略感失落,微微蹙了眉。 这蹙眉的动作,让她感到紧张。有哪里不对劲吗? 听说此次的画展是他近五年来唯一的一次个展,外界相当注目,而他个人也极为重视,才会要求亲自参与展场的布置,但如果一开始他就对她不满意,那可就不太妙了,说不定她会因而丢了这份工作。 “倪先生,我毕业于艺术大学,学的就是展场设计,虽然我没有正式筹办个展的经验,但是画廊有很多前辈可以协助我,我不会教你失望的。”她赶紧说些让他加强对她信心的话。 看着她心急的模样,倪兆微拧的眉毛展开了。“放心,你们画廊老板老崎是我的死党,他说你是他的学妹,在学校时的校展、毕业展你都帮了不少忙,做事很细心,是个值得信任的新人。” “学长真这么说我?”意外听到学长对她的评语,杨水墨兴奋了起来。 “是啊,所以我对你不会没信心的。” 她咬咬唇,眉眼都是笑,他盯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我挺庆幸老崎派来跟我共事的人是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站在一栋华丽的玻璃帷幕大楼前,杨水墨发起怔来。 这整栋十八层楼的商业大楼是属于明家所有,分层出租,租金十分可观,而位于五楼的两百坪办公大楼,是属于明经生所开设的律师事务所。 明经生,明氏长男,正职是个知名的律师,专门办理国际商业诉讼案,副业则是帮着明家大老巩固各界票源,并且在适当时机正式宣布接替父亲的棒子,朝政坛发展。 她就站在对街,望着这栋大楼,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的跑来,她踌躇着不想走进去,不想见到那个人,那个导致她离婚的人。 踩着墨黑色高跟鞋的修长美腿,在大楼前来回踱步,瞪着气派的大楼几眼,再叹了几口气。算了,还是等他回家后再说吧。 转身想离去,手机却响了。 她接起电话。 “是我。” 一听这熟悉低沉的声音,她瞬间微变了脸。 “喔。”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不自然而且沙哑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电话那头问着。 她一震,头迅速往上仰。“你知道我在你公司楼下?”他看见她了! “上来吧。” “我只是路……”原本想对他说自己只是恰巧路过,马上就要走了之类的话,但继而一想,他铁定也看见她在大楼前犹豫不前的蠢样子,当下懊恼的瞪着对街的五楼。那家伙正在那个房间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逃不了了。“好,我现在就上去。”她硬着头皮,决定还是得面对。 她似乎听到他一声轻微的吁气声?咦?他刚才很紧张吗? “还是我下去好了,就快到午餐时间,我们提早去用餐好了,你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下去。”明经生突然又说。 他也觉得让她上去不妥吗?他想保护谁?她?还是——翰铃? 心头更闷了。“随便你!”她口气僵硬起来。 他听出了她不悦的口吻,暗叹一声,没有多做解释,马上收了线下楼。 五分钟后他步出大楼,她出神的望着一步步踩着沉稳步伐走近她的人,曾经以为这辈子他会一直这么走向她,不会停顿也不会转移方向,眼里只有她也只看她一个人,就像现在他心无旁骛笔直地走向她一般…… 她微笑地等着他的靠近,忽然,她身体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也走出了大楼,女人拿了一叠文件唤住他,他先是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身,那女人翻开文件让他签名,就在他签名的同时女人注意到她,神情先是一愕接着尴尬的朝她点了头。 杨水墨不由得深呼吸,无法回应那女人,转过身当作没看见她礼貌的招呼。 闭着眼,她心跳混乱,此刻真想拔腿离去。 是的,她不该来的,更不该让他发现,还是走吧—— “水墨。”有人搭上她的肩了。 她倏地睁开眼,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望去,翰铃不在了。 她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为自己可笑胆小的情绪气愤。 “走吧。”明经生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跟往常一样,在人前、在外头,他总是牵着她的手表现出恩爱来。 大马路上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们,她想将手抽回来,才轻微使力,他就握得更紧。 “经生” “餐厅就在这附近,老板娘我认识。”他握得很紧,紧到她有点疼了。 她心微微沉了,原来如此。 她没再挣扎,但一股失望又生起。 在认识的人面前,她还是他最呵护的妻子……呵呵,真悲凉。 他牵着她进到一间高级的日本料理店,老板娘一看见他立刻亲自出来招呼,并且依名人规矩,安排了间隐密的包厢,让他们可以不受打扰的舒适用餐。 她不是名人,但他是,因为他是,所以她的生活总得为他而调整妥协,也因为他的关系,她尽量低调,不想自己跟着太有名,但身为明氏家族接班人的妻子,想要低调,很难,媒体总想捕捉她的镜头,挖掘她的隐私,这也让她喘不过气来。 从前她总是忍着,现在,她越来越吃不消了。 进到包厢,连点菜也不用,老板娘已经自动依着他的喜好送上菜了。 “明先生、明太太,请慢用。”老板娘笑脸迎人亲自端上一壶清酒。虽然没见过杨水墨,不过曾从报章杂志看过她的照片,自然知道明经生带来的人是“明太太”。 杨水墨勉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但见多识广的老板娘马上就知道她不想应酬,识相的关上厢房离开了。 “这是你爱吃的酪梨寿司,尝尝。”明经生夹了一块寿司到她盘里。 老板娘不是依着他的口味送菜的吗,怎么知道她喜欢酪梨做成的寿司卷? 看看桌上的料理,七、八盘都是她每上日本料理店都必点的菜色,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口味这么相近,平常他也喜欢吃这些菜? 沉思中夹起他送到盘里的寿司送入口中。 “好吃吗?”他含笑的问。 “嗯,很可口。”她满足的点头,真的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吧。”他又将她爱吃的日式明虾沙拉推至她面前。 原本不饿的肚子,看着这么多的美食当前,忍不住不饿也叫饿了。 夹起沾满日式酱汁的明虾大口往嘴里塞,完全忘了母亲从小要求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保持优雅的教诲了。 看着她开心的吃着,明经生只是喝着清酒,桌上的东西一口都没动。 当发现她嘴角沾上一小块酱汁,自然的伸出手要帮她抹去,手一触及她微俏的嘴角,两人都一愣,彼此视线交流而过,气氛顿时变得奇怪,温暖的交流有着陌生的刺痛,她突然没有食欲了,轻轻推开他的手,自己拿起纸巾拭了拭嘴角。 他徐徐地缩回手,情绪隐藏在低敛的眼眸里,又喝了一口清酒。“你怎么会来找我?有事吗?”他终于问起她的来意。 她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原因。“我想告诉你,我找到房子了——” “你不能搬出去。”他脸色一整,立即抬首。 “我想你需要空间——” “我说过就算离婚后,我们还是得保持原状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每天这么辛苦的回家做样子,我不想给你压力。” “你的存在从来不会对我造成压力。” 这句话一出,她顿时感到受伤了。“那是因为我不再是重要的人,当然对你构不上压力……”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我很清楚,反正都离婚了,也不重要了。我刚才说找到房子并不是表示我立即就会搬,我打算慢慢搬,初期也许一个月有几天不回家,直到两家人逐渐习惯我们的作息后我再正式搬出。”她想出和缓的办法试着与他沟通。 “我不会同意的。”他还是一口就回绝。 “为什么?” “我坚持我们得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一天也不能搬离。” “如果你怕的是狗仔,我会小心的,就说那是我们新买的房子,我偶尔过去小住,很多说词可以解释的——” “我不允!”他依旧断然的拒绝。 “你!” “难道连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你都已经不能忍受了吗?” “对!”杨水墨瞪着他,鼓起勇气说。 他漆黝的双眸缓缓的眯起。“那也没办法,依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这几年你必须配合我的决定。” “你是律师,协议书的内容都是你拟的——” “但也是你同意才签字的。” “我——” “才刚离婚,你就这么急着过新生活吗?” “没错……”冲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他向来刚硬骄傲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抹教人不解的伤…… 她微窒,竟没勇气再望他一眼,也不相信自己真的能伤他分毫。 低下首,干脆死盯着自己的盘子。“我只是不想妨碍你们……” 明经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没有,你没有妨碍了谁!”他一反常态,情绪稍显急切的说。 “离了婚,也许你还存着对我的亏欠,也为了身分,必须与我绑在一起,你的无奈我能谅解,所以你不必再多说什么话来让我觉得好过,不必,真的不必。”如果他眼里真的闪烁过什么,那也该是心虚吧,对她愧疚的心虚。 他慢慢的松开握住她的手,改而用食指轻划过她剪至耳际的短俏发线,那表情竟有些怔忡。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得绑在一块,不论我们是否已经签字离婚,或者是你剪了发象征了断的决心,这些,都不会让我同意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不能够离开。” 杨水墨眼神迷茫了。这男人究竟想怎么样? 第二章 铃铃铃~ 空旷安静的画廊里突然扬起一阵阵的手机铃声。 正专心为墙上一块脏污补漆的杨水墨蹙起眉心。 真吵!是谁呀?画廊已打烊,是谁擅自走进来还放任手机响个不停? 难道不知道在画廊里保持安静是一种礼貌吗 铃~ 还不接,到底是谁 不悦的转头。“经生,你怎么来了”见到意外的访客,她惊讶的放下提在手里的油漆桶。 “今晚是李爷爷七十八岁大寿,父亲出国了,但他打越洋电话回来,要我们代打赴宴,我是来接你的。”明经生悠闲的倚在门边说。 李爷爷是党政大老,明家不派人去祝寿说不过去,他一定得出席,且为显得重视,她这个明家“媳妇”当然得陪同向长辈拜寿。 “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我会准备好到会场与你会合的,你不必亲自跑到这里来接我。” 以前有好多次非夫妻一起出席不可的场合,他分不开身接她,也都是她自己打扮妥当,再由司机接送至会场与他碰面,他今天亲自跑这一趟,有点奇怪,大忙人今天突然闲了吗? “我刚好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接你了。”明经生环视着她工作的地方,约三、四百坪的空间规划成几个区块,各有不同的风格,有的明亮,有的暗沉,有的鲜艳,有的朴质,这些设计想必是为了配合不同风格的画作展出而做的变化。 目前他们所站的位置是所属的区块里最大的一块,旁边的几片移动墙被移开了,猜想应该是还想加大展场的范围,未来要在这个区块展出的人,应该分量不轻,几乎吃了画廊绝大部分的空间。 铃铃铃~ 才说完话口袋里刚停的手机,又开始鸡猫子喊叫了。 杨水墨瞪眼。“没什么事?等你先接完那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后,再说这种话吧。”她指着挂在他手臂上的那件昂贵的名牌风衣口袋里的手机说。 虽然他的手机一直不给面子的拚命响,但明经生只是耸了肩,依旧潇洒的倚在门边看着她,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她这才惊觉,这家伙就这样看着她工作多久了? 如果不是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惊扰到她,她根本不知道旁边有人伫立观看? 他这样盯着她看,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著,一件格子破衬衫,衬衫上还有不少处的油漆污痕,为避免油漆滴落发上,头上也好笑的戴着用报纸折成的帽子,全身肮脏邋遢极了,她难为情的拉了拉围裙上的皱折。他应该不曾看过她这么肮脏的样子吧 “你的工作不是只要负责展场设计跟监工就可以了吗,还得负责刷油漆?”他声音低沉,目光审视的看着她。 杨水墨局促的抿了唇,又拍了拍衣袖上的油漆细沫。“刷油漆不是我的工作,因为油漆工人刚离开,可是我发现还有几处墙面刷得不理想,而且有一点脏污,所以我就想自己动手修补一下。”她低呐的解释。 “嗯。”他颔首。“那你继续吧。”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含着淡薄的笑意,一副不会干扰她工作的样子。 “你不是说——” “不赶时间,晚宴八点才开始。”明经生看了眼墙面菱形造型的壁钟,短针才指着五点钟的方向。 “喔。”既然八点才开始,那他这么早来接她做什么真奇怪。 “需要我帮忙吗?”看她愣着没有马上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他开口问。 帮忙?她看了他一身超级笔挺的白衬衫,纯丝绸制的蓝领带,名牌铁灰色西装裤,一丝不苟的名贵整齐装扮,刷油漆?她摇了头。 “不必了,你再等我几分钟,我只要再修补一个地方就可以了。” 盘算自己也不能拖太久,她还得回去梳洗装扮一下,这种场合冠盖云集,她可不能让明家失礼,而且,那家伙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响成这样,想必一卡车的人在找他,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接? 疑惑虽疑惑,不过她并不想过问他的事,搬来了梯子,她先前注意到,这片墙在约两公尺高的墙面上有一处刮痕,可能是油漆工人不小心划到了,只要简单的再补上一层漆就看不出来,这种小事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工人明天再补刷一次。 她一手握着刷子,一手提着油漆桶,已经没有手扶着梯子,只得摇摇晃晃有点给他惊险的爬上梯子,明经生见状,脸庞微微绷起,身体也不再悠闲的倚着门框,开始移动了。 “我很快的,只要刷上几下就可以了,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你等等就好——啊——”杨水墨险象环生的爬着梯子,还一面说着话,说着说着一个失去平衡,紧抓着刷子跟油漆桶的双手硬是在空中徒劳无功的挣扎挥舞了几下,眼看就要摔下来了,她闭上眼等着受伤出糗,但落地前一个沉弹,她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疑惑的睁开眼,原来她掉进一双坚固的臂膀里了。 “你没事吧?”抱着她,明经生脸色阴沉的问。 “没……没事。”她吐了舌头。还好他抱住了她,不然就有事了,真丢脸耶。 不仅让他看见她工作中的脏样子,还让他见识到她笨手笨脚的德行。 这下他一定更加不能认定她有工作能力了。 “没事就好。”他脸色没那么沉了。 “放我下来吧。”杨水墨尴尬的说,他将她抱得很紧,紧到她都能感受他臂膀肌肉有多紧绷。 “我来吧!”放下她后,他接过她手中的刷子说。 “可是你的衣服——” 他不发一语的将领带松开,也解开衬衫的袖扣,卷了上去,露出他有力的手臂,拿着刷子、漆桶,轻松的爬上梯子,没几下工夫,俐落的将那处脏污刷上一层干净的白漆,然后爬下梯子。 “这样可以了吗?”他询问。 “可、可以了。”她惊愕的点头。这家伙这辈子拿得最多最久的应该是笔,拿刷子油漆墙壁,这应该是头一次吧? “还有别的地方要油漆吗?”他打算一次帮她处理好,可不愿意再看见她做出惊险的动作。 “呃……没有了。”她摇着头,看着他几根头发沾上了白漆,自然的伸手想帮他拭去,但手伸到半空中就顿住了,总觉得,离婚后不能再自然而然的做出亲匿的动作,心头滞闷起来。 明经生握住她想伸回去的手。“怎么了?” “你头发沾上油漆了。”她指着他前额上的几丝头发说。 他挑了挑好看的俊眉。“帮我擦掉。” “我……拿镜子给你,你自己——” “帮我擦掉!”他坚持的拉着她的手要她亲自动手。 面对他的跋扈,杨水墨只好勉为其难的动手帮他擦拭沾上白漆的头发。好吧,他是因为帮她的忙才会弄脏,她帮他弄干净也是应该的。 她专心的拿着手帕帮他去除发上的白漆,两人亲密的站着,气息近得互相都感受得到,她心跳好快,懊恼他随意的就可以拨弄她的心绪,相对的,同样面对她,他却显得很自若,真不公平!红着脸不自觉的加重了擦拭的力气。“怎么办,好像擦不掉耶!” “那就剪掉吧,有剪刀吗?”他没有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胡乱使力而皱眉,反而轻快的问。 “剪掉” “嗯,既然弄不掉,就剪了吧。” “可是你不担心会破坏你的发型?”他有专属的造型师在帮他打点门面,随便剪去一撮发,应该不太好看吧。 “几根头发不碍事的,去拿剪刀来吧。”明经生不当一回事的要求。 既然他这么说,她拿来了小剪刀,想递给他,看见他又挑了眉,知道他的意思。“你蹲低一点,我不想把你的头剪成卡通人物。” 他抿笑的将双手张开后,环住她的腰支撑住身体,单腿跪下。“这样可以了吧?” 杨水墨教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脸瞬间热烘烘的,只能瞪着他无法动作。 “剪啊,难道你要罚我半蹲?”他仰头笑睨着她。 “呃……嗯。”赶紧收拾起仓皇的神情,腼觍的举起手,轻轻的抓起一撮沾染到漆的头发,咔嚓剪下。 拨弄了一下,剪得不多,看起来还好。“好了。” “嗯……”明经生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缩紧了手臂,将脸埋进她的腰腹。 她僵了身体。“经生?” “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下吧。” “……”他这是在对她撒娇吗?他从来都不曾这样过。 他静谧的抱着她,她想抚触他,但心里隐隐犯愁,这算什么 幸亏画廊已经打烊,不会再有人走进来,不然撞见他们现在的样子,还真的有点教人尴尬。 “水墨,该下班了——你们……呃,明先生?你来接水墨下班啊” 就是有人这么不识相的撞见了。 邵正崎一进来就看见她被男人紧拥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看见由她怀里仰起头的人是谁后,了然了。 “嗯,你就是水墨的学长?”明经生站了起来,改将水墨占有似的揽在身边。 “对,我是邵正崎,大家都叫我老崎。”邵正崎伸出手掌,以前都是在报章杂志上见到他,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刚才自己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看人的眼神非常深邃难解,也非常的有气势,有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这独特的男人很好认,就是媒体宠儿明经生,水墨的名人老公。 “邵先生,内人承蒙你照顾,多谢了。”他伸出手握上邵正崎的手,但没意思亲近到可以称呼对方老崎的地步,言词间礼貌而客气。 “哪的话,水墨帮我很多忙,她很能干。”他客套,邵正崎也只得跟着客套,这男人很难让人轻松以对。 “我参观了这间画廊,相当有规模,工作环境也不错,不过,请不要再让我的妻子爬上梯子刷油漆了,有点危险,我很不放心。” 杨水墨霎时讶异的转头望向他,明白这家伙不是闲闲得空来接她,而是专程来审查她的工作状况的。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攒了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侧脸瞧,但他还是一如以往的泰然无波。 真讨厌,这男人为什么这么难解她在心里生着闷气。 邵正崎搔着头。原来人家老公来兴师问罪了。“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经生,刷油漆是我自己多事,不关学长的事。”她没想到他会迁怒学长,急着为邵正崎辩解。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邵先生能特别注意你,因为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万一发生意外我又不在身边,这会让我变得提心吊胆。”他淡声说。 “水墨是我的学妹,就像我妹妹一样,以后她如果再敢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我第一个通知你来领回老婆,这么做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邵正崎笑着说,内心挺羡慕水墨的老公这么紧张她,真是幸福的一对佳偶。 明经生笑了笑。“那就谢谢了,我们得走了。” 他将袖子卷回,扣上袖扣,再体贴的动手为她脱下围兜,取下她头上用报纸折成的帽子,搂过她的肩直接将她带出门。 走到门口时,杨水墨刚好低头拍着身上的油漆污痕,视线与一道修长的身影错身而过,而她身旁的男人则是微眯起眼眸的与对方交视一眼,接着自然地搂着“妻子”进入座车,扬长而去。 “那人是谁?”倪兆皱眉的看着离去的座车,瞥见邵正崎正好走过来,开口问。 “水墨的老公。” “杨小姐结婚了”他表情吃惊。 “可不是,她老公可优秀得很,既是名律师,家族背景更是傲人,那家伙已被媒体评为未来最具实力的政治明星,前途一片光明,要不是得知对手是他,当年在学校我早就卯足劲的追人了,说不定现在水墨就是邵太太,是你大嫂。”没发现好友的震惊,邵正崎迳自说笑着。 “那男人是政治人物?” “还不是,不过也快了……咦,我忘了你长期居住在美国,对台湾的名人认识不多,不过你这趟回来,得多关心一下家乡才行,毕竟你也是在台湾出生,是道地的台湾人,不能再这么漠不关心……” 邵正崎继续叨念着,但身旁的人却露出浓浓的失望神色,至于他说什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是一个集合政商名流于一室的地方,能够将这么多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全邀请来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物,此人正是刚卸下议长职衔的李正纲。 今天是他七十八岁大寿,虽然因为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不堪负荷议长的职责,不得不卸任,但是他在政界打滚几十年,累积了惊人的政治实力,如今光荣退休,一堆人还是赶着对这位不再位高却仍权重的老人争相拉拢、攀关系,毕竟只要老先生一句话,在朝在野都受用,就连商界也吃得开。 就因为如此,今天的寿宴叫得出名字、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会“傻得”缺席,错失了讨好他的大好机会。 不过,还是有人情非得已到不了,那就是甫接任李正纲卸任后留下空位的人——明势祖,他算是李正纲的接班人,这种场合不到难免落人口舌,说是登上大位就不将老先生放在眼里了,这种话在政坛上可是杀伤力十足,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可就后患无穷,有可能才上任就被老先生的支持者批得满头包,因此他本人到不了,他儿子也一定得到。 而且,明势祖心知肚明派儿子出马比他亲自出席更加给主人面子,此刻就见李正纲整晚拉着明经生站在身侧,笑得阖不拢嘴,明经生虽然不是枱面上的人物,但凭借着自己的群众魅力,有他出现的场合必定跟随着一堆媒体争相捕捉他的镜头,他代表着年轻一代的新势力,英俊、魄力、果决、聪明、超能力、高学历,综合种种教人信赖的明星特质,他绝对、绝对会是将来政坛上最闪亮的一颗星。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正式踏上政治这一步,但明家人早已为他铺好路,只要他点头接手,那么,这位天之骄子、媒体宠儿将拥有一切,踏入政坛后保证过不了几年,以他的个人魅力,总统宝座亦是囊中之物,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的未来,一片看好无人质疑。 这样一个未来的政治明星站在李正纲身边,也大有传承的意味,这小子他从小看到大,清楚这位后生有多优秀,明祖势出国考察来不了,派儿子来,更合他的意,而且明经生还知道带他美丽的妻子一道出席,这对金童玉女所吸引的媒体数量更是挤爆了会场,相信他这“退休”了的公务员今晚借着这小子的明星光环,曝光率更是增添不少,旁人想忘记他,或是让他“销声匿迹”恐怕还有得等了。 “水墨,你越来越漂亮了,放眼望去,可没几个贵妇比得上你出色的气质。”老先生慈爱的看着杨水墨说。 这小妞气质纯净,跟在心机沉稳的明经生身旁,犹如一朵青莲依偎在一堵坚固的墙边,既显得被保护的娇弱,也衬托得明经生的刚强,这是一对郎才女貌得让人找不出缺点的组合。 杨水墨闪烁如星空的光彩,加上恬静不多言的气质,对明经生在政治路上的发展绝对有助力与加分作用,是明经生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明经生聪明过人,就连选妻这件事情也教人无从挑剔,真是一个心机算尽的人物。 “李爷爷就喜欢开我玩笑。”她羞赧的低下头,双颊就像染了粉色的青莲。 “我可不是开你玩笑,你如果不美怎么抓得住经生的目光,这小子眼高于顶,也从不与女人纠缠,唯独你,这些年他的目光一直只在你身上。”李正纲笑着说。 眼光瞥向明经生。这小子正温柔的看着妻子,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他看妻子的眼神始终没变过,一样那么深情,以他的条件,真难得! 杨水墨闻言却微变了脸色,心仿佛被人闷刺了一下,痛却叫不出来。他的目光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早就不在了…… 幽黯地望向他的漆黑眸子。没错,刚毅的脸庞只为她柔和,但,她知道这只是做给人家看的,柔情的背后是一片冰冷。 见到了她显得略微苍白的脸蛋,明经生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轻轻带到自己身边贴熨着。“我的目光当然只在水墨的身上,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嘛!”他含笑自若的将她搂得更紧。 杨水墨皱了眉。此刻听见妻子两个字,她的心就会发颤发寒,多么令人难受的字眼,这称谓瞬间变得锐利刺人,往日理所当然的甜蜜已荡然无存。 她心寒也心痛……而他竟能将妻子两个字唤得这么自然,难道他不心虚吗? 还是,他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她悄悄挣脱他搂住自己腰身的手,明经生感受到她的拒绝,眼眸一黯,嘴角的笑容却不减。 “水墨,你命真好,有经生这么好的老公,既不会偷吃又忠心,你知不知道你明太太的身分不知羡煞了多少女人。”李正纲没留意她的异样,笑着又道。 她看了身旁不动如山的“丈夫”一眼,笑了,嘴角带着苦涩。“是啊,我的身分都快让我成为全民公敌了。” “那可不,不过你也有粉丝的,听说三年前你嫁给这小子时,也砸碎了不少男人的心,你们两个人一样出色,不分轩轾,如果,你们能生个小孩就更好了!说到小孩,你们结婚也几年了,都没计划吗?就算你们不急,难道势祖也不急吗?”提起这件事,李正纲关心的问。 明家在明经生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女儿倒有好几个,明势祖在急于拓展政商人脉之余,应该也会积极的想到传宗接代的事才对,若不催着抱孙子就奇怪了。 “父亲很急,事实上他催了我们好几次了。”明经生露出细微的笑纹,非常的迷人。 “那还不生拖什么?还是水墨不想破坏身材,所以不生?”李正纲看向杨水墨。 她尴尬得挤不出笑容来了,明经生护花似的将被她推离的手又重新扣了上去,一脸的宠溺。 “不关水墨的事,是我觉得我们还年轻,工作又忙,还不是适合养孩子的时候。”他为她解围的说。 “这样吗?但你老大不小了,再忙也得为你老爸想想,起码先生一个继承人让他安心再说,至于养孩子,你们明家姑姑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人帮忙养”李正纲的口吻还是有着责备意味。 “李爷爷说的是,我们是得为家里的‘需求’想想了,水墨,你说是不是?”  他竟俏皮的朝她眨了眼,她一怔。这家伙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他们现在怎么可能生 “我们……我想可能不——唔?” 就在杨水墨无措得不知如何反应之时,他忽然吻上了她的脸颊,瞬间等待已久的镁光灯此起彼落的闪个不停,等了一晚,记者们要的就是他们亲密的镜头。 明经生眼睛一眨,薄唇再低了几度,吻住了惊愕的她的粉唇,这画面立即引起了骚动,媒体大乱,镁光灯闪得几乎比大厅几百瓦的美术灯光要刺目。 头版!明天头版的画面有了! 杨水墨几乎惊呆了。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有这么大胆的动作,这男人在搞什么鬼?! 第三章 杨水墨气得不轻,在回程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的俏脸绷着,坐在身旁的明经生似笑非笑的望着。 “还气?” “当然,你怎能这么做?”她终于发出气恼的声音质问。当众拥吻,这种尺度在还是“婚姻关系”中时都不曾发生了,如今两人貌合神离,他却来这一手,这什么意思 他按下车内的帷幕,后座与前座升起了一道黑底玻璃,隔开了司机的视线,隔音的效果也让前座听不见后座的任何声响。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你明知道已经不是了!” 明经生沉下脸来。“在我感觉,还是的。” “你!” 他的眼神转为深沉。“如果你还是很生气,我可以道歉,我只是想转移李爷爷的注意力,不想他继续让你尴尬。” “真正会让我尴尬的人是你,你这么做有想过后果吗?”杨水墨怒问,至今仍不相信理智内敛的他会这么做。 就算是为了摆脱李爷爷生子的话题,这么做的理由也太牵强了。 “后果就是,今晚开始各家电视台会大力播放我们的亲吻画面,明天报纸头版都会是我们大头照。”他闷笑道。 “这就是你要的吗?”她恼怒的瞪着他。这家伙行事总是教人捉摸不定,这回更教她不能理解了。 他敛起笑容,沉默的看着她,黑得发亮的眼睛里有着她的影子,她胸口一紧,有点呼吸不顺畅。 “你不要只看着我不说话,你害惨我了,我们表现得越‘恩爱’,将来就越难以摆脱这个婚姻的骗局。”她干脆撇过脸去,不想注视他,因为压力太大了。 “那就不要摆脱——”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既然我们离了婚,就该渐渐的让大家接受这个事实,但你这么做,将来只会对我们伤害更深,想想未来当离婚的真相被揭发后,我们今晚拥吻的画面会被当成讽刺的笑话不断的播放、讨论,一再被消费的结果,这对你的前途不是好事,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明白的。”他的目光更幽深了。 “你一向聪明绝顶,绝不做傻事,当然明白,但是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想吻你,很抱歉,当下,我只想吻你,克制不住的想吻你。” “你……”杨水墨惊讶极了他所说的话。她没听错吧? 这是一个理智胜于一切,情感内敛得深不见底的人所说的话? 他……会这么说……是想挽回他们的感情吗? 她震惊的瞪着他看。是吗?心跳得好快,她想问,真的是这样吗? 看见她惊愕不解的眼神,明经生伸手抚上她的脸庞,那诱惑的神情是她向来无法招架的,他总是一个轻触就能轻易的激起她体内的火花,欲望来得激烈又激荡,她想推开他。不该的,离婚的两个人再做这种事,算什么 手才使力抗拒就被他握住了,还与他五指紧扣。他真的想强迫她 “水墨,我想念吻你的感觉,真的很想念……”今晚他二度吻向她的唇,那细腻柔情的轻吻随着车内弥漫的热流逐渐加深。 她的脑袋冻结,尽管内心呐喊着该推开他,她不能沉迷,这男人已经与她离婚,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可笑的,也像极了“背叛”,她由妻子可悲的沦落成第三者,他背叛的对象是另一个女人! 摇着头,他们不该再有亲密的行为的,不可以的—— “可以的……”仿佛读出她的心语,他细吻着她的唇窝,挑逗地啄吻着。“我想要你,给我,我只要你,给我……”他火热的恳求,一只手紧紧的缠着她的手指,释放出的力量足以让她知道,他有多渴求,多热切。 “不行……”杨水墨努力抗拒着,不让自己沦陷。 “我求你,给我……” 他喘息的气息拂着她颈窝,这浓厚的挑情让她的心绪全乱了调,大掌没有迟疑的覆了她胸前的柔软,熟悉的触感带给两人更深的刺激。 他对她依旧渴望,依旧热烈,他说只要她,要的是她而不是别人,他还要她……一颗心顿时软化成千万道柔风,如果他还要她,她该如何拒绝一个燃烧着渴望的男人?这男人一直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她要怎么拒绝 茫然的双瞳交会上他如猎狼般的眼瞳时,她忽然感到胸前一阵激荡,她也需要热度,也想呼吸,不想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了。 闭上眼她献上自己的红唇,这份惊喜让他的双手开始激烈的在她身上放肆起来,密闭的车里,充斥着深浓的粗喘声,忘情的两人寻求着彼此的身体,那样的熟悉与满足,在他们的婚姻生活里一直是最协调的一面。 他们对性的纠缠始终契合得毫无问题,经常享受鱼水之欢,清楚对方身体的一切,如何的欢愉,如何的逗弄,如何领着彼此上天堂,两人都有默契,两人都能充分的由对方的身体感受到空前的激情,交往两年,结婚三年,对彼此的性趣从不曾减退。 车内,两个节奏一致的躯体终于攀向了高峰,刹那间,她流下了泪。 自从一个月前签下那张离婚协议书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的后悔,他明明对她还有情,为什么愿意签下那张纸,而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他,又为什么非要提离婚不可? 她后悔了,他……应该也后悔了,不然又怎么会说出只想吻她的话…… “经生,我们……”她满心激动的想问他为什么轻易的答应签字离婚? 铃—— 随着衣物掉落在车座底下的手机,此时偏偏不识相的响起。 明经生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没有接电话的打算,双手不断轻抚着激情过后她泛红的身躯。 “我想,我们不如复……” 铃铃铃—— 手机的声音刺耳,不停地打断她原本就难以启齿的话,面对着他专注聆听的眼神,她反而说不出口了。 “别理电话,你想说什么,说吧。”他语调轻柔,一如每次与她温存后的态度。 这时候的他,通常没有冷漠,没有霸气,温柔的说话方式是她最迷醉的地方。 铃铃铃—— “我想……算了,你还是先接电话吧。”耳边不断传来永不罢休的声响,杨水墨泄气的说。 明经生拧起眉,也不高兴起这时候响个不停的电话,伸出长臂捞起外套,在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接通。 “小林,是你,什么事?”小林是他的助理,这个时候接到助理的电话,他口气明显不太好。 感受到老板的不悦,小林长话短说的挑重点报告。 “我知道了,告诉文宣部,准备动起来,我近日就会正式发布竞选声明……对,你告诉我父亲,请他不用担心,这届的立法委员我会拿下一席的……嗯……宣传也会开始了,所有新闻的炒作都在掌握中……” 说到一半,他明显感受到怀中的女人突然僵硬,他微愕的侧过脸看她,发现她正面无血色的退离他的怀抱,拾起脚边的衣物颤抖的穿回去。 原来如此! 她成了他宣传的工具,今天的一切果然是在演戏! 马上领悟到她误会了,明经生脸色铁青起来。“小林,我还有事,不说了!”他直接收线,立即抓住那双抖颤着扣扣子的手。“水墨——” “不用说了,是我自己误会了,你要我,当然要我,你要参选立委了,我这个‘妻子’的角色相形重要,你怎可能抛弃糟糠妻,是我误会你对我的热情是爱,你总是心思缜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计划的,都是有布局的,对我,当然也不例外。” 杨水墨抹去眼角不听话硬要滚出的泪。“我不只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件工具,一件供你维持好丈夫形象的工具!” 她泪落得更多,抹去再抹去,还是不断涌出。 “你素来权谋,是我傻得相信你,今晚的一切都是你的精心安排,你深情爱妻子的形象,今晚以及明天就会占据各媒体——” “我从没想过利用你,真的!”明经生绷着脸打断她自以为是的推测。 “你做得过火了,刚才的这段缠绵是不必要的多余演出,你伤害了我,伤害了我!” 她难堪的将自己的脸埋进蜷缩起来的双脚间。她开始恨他了,发现他对婚姻不忠实的那一刻,她只有震惊心痛,没有恨,也舍不得恨他,但现在,爱多深,恨就多深! “水墨……”他企图再接近她。 “别再碰我了,永远都不许再碰我了!”她怎么会傻得再受他迷惑,他的温柔从来都只是一种手段,她早看清了不是吗 她是个傻瓜,可笑愚蠢的傻瓜! 他错愕的缩回手,脸色一片阴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倪兆翻着报纸,看着一篇篇的报导,全是明经生拥吻杨水墨的镜头,这是众人认定最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昨晚在画廊与他惊鸿一瞥的男人应该很志得意满吧,能够娶到像杨水墨这样的女人,是他也会感到满腔得意地睨视这个世界。 与杨水墨相处一个月了,虽然只是工作上的接触,但他越来越欣赏她,越接近她就越为她所吸引,她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女性魅力的女人,想不多看她一眼都难,可惜这朵盛莲早就名花有主,他慢了好大一步,真的很可惜!叹了口气放下报纸,凝视着在电脑桌前忙碌的身影。 展场设计图出来了,她特地带着设计图到他家里询问他的意见,两人刚讨论完,做了一些修改,她很有效率的立刻利用自己带来的笔记型电脑上网与相关人员做细项的讨论,他则利用时间翻看了一下报纸。 凝望着她敲键盘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俐落,没什么异样,然而他就是觉得她今天心情很不好,眼里有一层烦躁,可是为什么呢?昨晚她才与丈夫一起恩爱的出席寿宴,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为何隔天会不经意流露出郁郁寡欢的神情? 他不由自主的想关心她的一切。 推了推鼻梁上细框眼镜,站起来为她倒了杯咖啡。 “休息一下吧,工作待会再做。”他笑着提议。 “再一下就好,灯光师说愿意特别为我们加一座灯墙,让会场更耀眼,我正在与他讨论灯光温度的问题,如果产生的热度过高,会损害你的画作,这么一来就得不偿失。” 倪兆扬笑道:“这件事也不急着现在决定。来,你来过我这里两、三次了,还没参观过我的画室,有兴趣参观吗?”他提出邀请。 杨水墨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据她所知,他极为重视画室,这个他私人创作领域除了供他作画的模特儿,很少人可以受到邀请进入到他的圣地,而他却主动提议带她去参观,这可是她无上的荣幸呢! “走吧!”他人斯文,笑起来眼睛眯眯,非常可亲,而且还挺可爱的,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享誉国际的大画家。 杨水墨迅速放下手边工作,赶紧小跑步追上他逐渐走远的脚步。 他领着她穿越数十坪的别墅中庭,来到后院,一进到后院乍然就看见一座精致的玻璃屋,他推开玻璃门,里头光线充足,阳光耀眼,且舒爽的察觉不出阳光直射下应有的闷热,显然空调做得相当好,温度被控制在二十五度左右,既不会影响画作的品质,作画的人也觉得舒适。 玻璃屋相当空旷,约五十坪的空间一览无遗,唯一的隔间大概就是一组卫浴设备,她想倪兆爱干净,应该一工作完毕后就想清洗身体,所以特别建置的。 地上随处放置了各种颜料以及画布,也有很多画了一半未完成的作品被随意搁置,这些也许是他不满或失败的作品,但是这些作品对收藏家来说依然十分抢手,只要是他的画作,不管好坏就有收藏的价值。 被他当成垃圾随处丢的东西,若被有心者随便偷去一幅就赚翻了,难怪他将这里列为“军事重地”,不准闲杂人等进出,万一这些失败作品流出市面,对他而言不只是一项困扰,也会严重损害他作品一致的高评价。 杨水墨发现一进到画室他表情有点变了,比较严肃,也少了笑意。 她主动开口,“这里就是你的私人天地?” “嗯。”倪兆颔首后,皱眉走到一幅还架在画架上、尚未完成的作品前。 “你正在画人物?”她看见画里是个女人的五官,但除了眼睛以外,其余的轮廓只是粗浅的描绘尚未成型。 她虽然是学展场设计,但自小在父母刻意的栽培教养下,对各类艺术品都颇有研究,尤其对画作,她特别下过工夫认真专研过。这幅画尚未完成,然而第一眼已教她震撼,女人哀怨的眼神画得相当传神,能让人一眼就深刻的感受到她的压抑与痛苦。 “这也是件失败的作品。”他随手将那画丢到角落。 她很讶异。“这画很有特色,画中的女孩轮廓清晰,尤其是眼睛的部分表现得很细腻——” “但没有感情,是件半吊子的作品!”倪兆打断她的话,他对自己的作品很严格,不容一丝瑕疵。 “是吗?”她还是觉得可惜,这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已经是件极品了。 不舍的走到角落,扶起那张被称为失败的画作,仔细以着各种角度观看,想找出所谓的半吊子。所谓的没感情,到底从哪里评断? 阳光洒在她身上,拿着他的画专注研究的神情,美得不可思议,倪兆瞬间心房震了一下,目光凝住在她身上不动,心动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时她仰首朝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完成它。”她噘着红唇建议。 那表情感觉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动人的模样又在他内心荡漾出一池春水。 “我想我该换个模特儿了,水墨,让我画你好吗?”他蓦地走上前激动的请求。 杨水墨吃了一惊。“画我?”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 “对,你有一种美丽的哀愁,非常的动人心魄,让我画你,如果模特儿是你,我一定可以画出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来。”他热切的说。 “我……我不行的,我没当过别人的模特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况且……” “你要经过你丈夫同意是吗?”他眼神一黯,想起她可能的顾虑。 没错,她刚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想询问“丈夫”的意见,但……经过昨夜她已彻底寒了心,那男人的深沉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他的心永远都不可能纯净的只属于她……心底那抹丈夫的影像也该抹去了,是该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水墨,需要我向明先生提出正式的请求吗?我想画你,你会是我梦寐以求的模特儿。” 她抬眉望向他。“不用,我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我愿意成为你的模特儿。”她下了决定。 “你真的愿意”倪兆惊喜不已。 “嗯。”她隐住了愁绪,挤出笑容。 但这没能逃过他犀利的双眼,透过眼镜,他深深感受到她不快乐…… 一个拥有得天独厚美貌的女人,再加上拥有教众人嫉妒爱她的丈夫,这么多的优势加起来,她还是不快乐,为什么?难道幸福的背后是假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经生终于正式宣布参选立委了,造势大会上人声鼎沸,异常轰动,他高举父亲明势祖的手,意气风发,象征着明家的政治生命传承。 明势祖笑得志得意满,这个儿子的气势比当年他初入政坛时还要惊人,如果这种一飞冲天的气势继续凝聚,几年后,明家人就可以出现首位的国家领导人了。 “明先生,今天是你宣布从政的重大日子,怎么不见你美丽的妻子出席?”嘈杂的大会上,眼尖的记者高声追问。 坐在家中电视机前看着播出的杨水墨,也忍不住屏息等待他会怎么回答。 她是刻意拒绝出席的,他的世界、他的前途是她想逐渐淡出跟撇清的地方,该让所有人渐渐习惯两人不再是同体的事实。 心里虽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却仍想知道当别人问起时,他是如何应对的? 就见明经生对着镜头露出招牌的迷人笑容。“水墨没有来,但她不会离我太远,会在某一个角落注视着我。”他忽然朝着镜头眨眼,“水墨,我爱你,记得为我加油!” 说完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口哨声,接着翰铃快速来到他身边,与他交头谈话,他倾耳专注的听着。 杨水墨心弦一阵抽紧,一颗泪珠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谎言,这真是一个谎言的世界啊! 拿起遥控器,她关了电视机,影像消失了,她的泪却没有结束。她活在一个用糖果包裹的甜腻美好世界里,当太阳一照射,一切就会溶化了,好悲哀,好无助,也好可恨! 她自怜自哀、悲悲切切,粉拳紧握着。这一切到底是如何走调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水墨,我们交往两年,我的事务所发展得也很顺利,我想我们该结婚了,嫁给我好吗?”明经生带着惯有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显得温柔深情。 她一脸的惊喜。诚如他所说,他们交往两年了,两年来他虽然工作忙碌,但相处时他对她是相当呵护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实在是不了解他,看着他黑漆如墨的眼睛,总是无法看穿他的心思,越想贴近他,越是猜不出端倪,很难从他的肢体动作、声音表情辨认出他的情绪。 她苦恼着是不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让两人间产生距离,她好怕这会演变成未来他们无法沟通,造成感情生变的原因。 为此她一直处在惴惴不安中,甚至以为深沉如他,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对她承诺未来,想不到今天他竟出其不意的开口求婚了! 她好意外,也好兴奋。“结婚,好,我们结婚!”她考虑都不必的迫不及待答应了,心底浮出的糖霜甜腻得根本无暇多问一句——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两人就这么结婚了,婚礼盛大而隆重,一切既美丽又真实,她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结婚后,她每天都在笑,因为幸福,因为满足。 婚后他的工作依旧忙碌,但她是个好妻子,也是明家的好媳妇,她鼓励着丈夫在事业上冲刺,只要他心里有她,她就会安于站在他身后当个称职的贤内助,给他支持,给他帮助,给他所有的爱,而且毫无保留的。 原以为两人可以这么幸福下去,直到两人白了发,她还是要当一个十足爱他的妻子,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俊脸布上皱纹时,露出那依旧魅力无边的笑容…… 但那一夜—— “你们在做什么”她返家后,惊愕的见到让她撕心裂肺的镜头。 他竟在属于他们的床上,让另一个女人伏在他身上,两人就在她面前拥吻着—— 她的美好世界,从那一刹那起破碎了。 第四章 坐在竞选办公室里,明经生望着液晶电视里的自己,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这样的他,在人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明经生就该这样,是个泰然自信没有太多情绪的强人。 这是父亲从小给他的教育,身为明家人,又是未来政治接班人,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对任何人都不能露出真正的心意,但这是不够的,父亲要他保持亲民的笑容,既不能冷酷的难以接近,也不能毫无防备的暴露自己的缺点,进退拿捏之间他下了不少工夫去学习。 活了三十几年,他一直尽量去拥抱群众,让人对他疯抂,且又划出一道距离让人只能远观,不能靠近,也不能妄想知道他隐藏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能接近他……只除了一个人以外…… 但是否自己面无表情太久了,对她所说的任何真话与爱意都变得不真实,甚至不可信了,否则她又怎会将他推拒到千里之外?! “明先生,今天是你宣布从政的重大日子,怎么不见你美丽的妻子出席?” 电视机里传来记者的问话。 他的心竟然又跳了一下,再听到一次,内心还是感到窒闷难受。他是个怕孤单的人,在当下尽管被数千的群众拥抱呐喊着,但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站在人群前的他到底有多空虚,而这份空虚只因为她没来,他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握着桌上的白兰地酒杯,他深深的叹息。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我再也不要被你卑鄙的锁住,不要,我再也不要关在这充满美丽谎言的鸟笼里! 他的心一阵失序乱跳,手不由自主的使了力,手中的酒杯硬生生被捏得碎裂,刺痛感让他心惊的回神,手一松,破裂的杯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经生,你怎么了?”翰铃闻声扭门进来查看。 “没事,我没将酒杯拿稳,摔到地上去了。”看见她进来,明经生恢复平稳的表情。 “呃……我请人进来收拾。”她看向碎了一地的玻璃。 “嗯,麻烦你了。”他淡漠的用手拨了拨散落前额的头发。 “你的手?!”她愕然吃惊的看到他的手正淌着血,而他显然不自觉。 明经生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双眉微微拢起。“没关系,涂个消炎药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我看看!”她急切的拉过他的手掌要查看仔细。 他毅然收回自己的手。“不必看了。”声音非常的沉。 翰铃呆若木鸡的定在原处。他总是拒绝她,不管她如何的付出,他能给的永远只是冷漠的距离,她很受伤,不断的在受伤,但他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她知道这一切是她自找的,怨不了别人,如今只要能望着他就够了,她甘愿成为他眼底的一抹黑影,没有重量,可确实存在的黑影。 明经生僵硬的旋过身,随手抽了几张面纸止血。 “真的不让我帮忙吗?”她忍不住问。 他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了。 “喂,是我。”他的声音不再冰冷。 翰铃徒然变了脸。他拨给那女人! “我受伤了,人在办公室,你能来陪我去医院吗——”他话还没说完,人也变了脸,愣愣地垂下电话,任话筒传来被挂断后的嘟嘟声音。 “水墨不来吗?”见他无波的脸庞上难得出现错愕的表情,她立即按捺下对杨水墨的醋意,心急的问。 他摇着头,什么也没说。 她气愤的握拳。只有那女人能让他失常,能让他有情绪! 她嫉妒那女人能有这种能耐,嫉妒极了! “她太过分了,听到你受伤竟然无动于衷,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 “出去吧!”明经生打断她的不平,冷硬的赶人。 “你!”她脸色一阵青红。 “很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他神情更冷了。 翰铃泄气不已,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他不会愿意让她照顾的,深知他要的始终不是她,就连替代也不能够,她垂头丧气的走出他的办公室。 门关上后,他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任身体陷进椅子里,闭着眼感受手上传来的阵阵痛麻感。 手越痛越好,这样就能忘记他还有一个地方也在强烈的喊痛,胸前的方寸间痛得更加教人难以忍受! 她真的决心屏弃他的所有了吗? 是这样的吗? 他眼神越来越空洞。如果是这样,就算他赢得选战又如何?受到所有人的欢呼又如何?这之中不会有她,那么,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感到茫然了,对自己茫然,对未来茫然。 望着受伤的手掌,悲哀自己竟然想摇尾乞怜的博取她的温柔,这种不入流的手法,难怪她会如此不屑,就连一句话也没说的挂了他的电话,她看透了他的卑鄙了吗? 她终于了解他是这么无耻的人吗? 阖上眼,苦笑了起来。其实就算不齿于这样的自己,他也愿意这么做,只要能让她多看他一眼,脚步再多停留一秒也好。 苦涩的抿起嘴唇,站起来,拎起外套。这里太闷了,他需要找个地方透气,也许喝点酒,会让他好过一点。 才转身将外套穿上,突然砰的一声,有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冲进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素色的棉质睡衣,脚上踩着室内格子拖鞋,脂粉未施,神情慌张。 “水墨!”她来了! “你哪里受伤了?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紧?痛不痛?是不是还没看过医生?要不要叫救护车?!”杨水墨冲向他,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他怔了怔,嘴角逐渐勾出上扬的弧度。“我没事,只是手受了一点割伤,我想就算不看医生也没关系。”他安抚的说。 “手受伤了?我看看!”她还是不放心,焦急的拉过他的手检查。 看见他手掌上有着大大小小不少道割伤以及刺伤痕迹,她瞪了好几眼,那模样像是比受伤的他还疼。 注视着她,明经生满足的享受起她为他惊忧的神情。 由她的装扮,猜得出一挂上电话后,她连一秒都没耽搁就赶来了,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这份认知让他几乎希望自己的伤能再更重一点,只要能留住她飘远的脚步,就算失去一手一足他都愿意。 “这个伤不看医生不行的,走,我陪你上一趟医院,你恐怕得缝针了。”杨水墨皱眉忧心的说。 他好想笑,因为心开了,不安散了,所以他忍不住让笑容爬上脸庞。 “好——” “我带来消炎药膏了,经生,你不是说要擦药吗?不如先擦一点药膏后再去挂急诊。”翰铃去而复返。 明经生的笑容冻结,而杨水墨的忧切也冷了下来。 翰铃微笑着。对,这就是她要的。 可是原谅她吧,她无法坐视自己被屏除在两人之外,虽然罪恶,但她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卑鄙的出现。 杨水墨视线冰冷的调向她手里的药膏。“那好吧,他就交给你了,你帮他擦药吧,我走了!”他根本不需要她,自然有人会细心照顾他的,而她竟傻得不顾一切的冲来,现在……看起来像是她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一股难堪涌上心头,她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明经生连忙拉住她的手,眼里显露出的是急切的恳求。 她双眼因愤怒而迷离了起来。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非得要两个女人都为他焦急吗?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贪心的人?! 一把火愤愤的燃起。“有翰铃照顾你就可以了,你并不需要我!” “水墨,你是我太太,我当然需要你——” “说的好,我会来是基于‘夫妻’一场,以为你真的受了什么重伤,但是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不是太重要的话,请你秘书处理就好,拜托你尽量不要惊扰到我,这样让我很困扰。”她冷然的说。 这话让他脸色发白,拉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他手一松,她头也不回的就走,背虽是挺直的,却僵硬得像是即将要碎裂的石子。 他铁青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不断的缩紧,再缩紧,紧到几乎就要爆裂了。 “经生,对不起……”身后的翰铃泫然欲泣。 “够了,滚,滚出我的视线,滚!”他终于爆发了,满脸怒容,恐怖得就像只受了重伤的狮子。 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情绪,翰铃吓得踉跄了一下。 “还不滚!”明经生大吼。 她睁大了眼,全身抖颤,不敢再停留,落荒而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老兄,这场地你还满意吧?”邵正崎锁上画廊的大门后得意的问。 “很好,不过不是场地好,是水墨规划得好。”倪兆专程前来确认三天后要展出的各幅画作的标位,确定无误后,邵正崎陪着他走出画廊。 “也是啦,水墨在展场设计这块一直很有天分,可惜生活太过优渥幸福让她志不在此,否则她应该会有不错的成就。”邵正崎惋惜的摇头。 倪兆颇为认同的点头。其实不只设计展场这条路,以她的条件,只要她愿意,走上艺术模特儿之路也能让她大红大紫。 但话说回来,他却私心的不希望她被别人发掘,她那份独特的灵性气质,他想独占,不想被第二个人夺走……这样难解的私心,是如何产生的,他说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对一个已婚的女人抱持这种心思,不妥,也不应该。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对了,跟你约好来画廊后,我就接着与水墨联络,希望她能亲自与你再对一次编号,但电话打了几十通,她连一通也没接没回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留意他的表情,邵正崎迳自又说。 “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事应该不会,这位千金贵妇被丈夫呵护得很,不会让她出事的,也许是正在忙没空接电话吧。”邵正崎咧嘴笑着。 “也许是吧。”莫名的一听到有关于她的事,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担心、注意,但老崎说的对,她有丈夫在身边,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他又有什么立场为她担心? 唉!无奈地摇了头,倪兆勉强挤出笑脸。 “如果没别的事,我走了。”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 “不要吧,现在回去多无聊,还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完全没瞧出好友心情的转变,邵正崎极力邀约。 “你这不甘寂寞的家伙!好吧,我们就去喝一杯吧。”他想想心情不好与老朋友喝点酒闹一闹总好过回去面对空旷的家,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今晚我们大干一场,不醉不归。我想车子也别开了,我们坐计程车去,不过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将开来的车子开进车库里,马上回来。”邵正崎兴致勃勃马上冲离他的视线停车去。 倪兆独自站在画廊门外等着,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个柔弱的女人,想着此刻她在做什么?幸福的依偎在她丈夫的怀里吗? 这么想,让他情绪更感到失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惦记着她?! 够了喔!甩着头,企图将那影子抛开—— “水墨?!你怎么来了?!”当他正极力要抛开她的影子时,她竟然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老天不会是在开他玩笑吧?! “倪兆……”杨水墨听见呼唤,失魂落魄的看向他,也认出了他,却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拢起双眉,看着她穿着睡衣出现在画廊门口。这怎么回事? 倪兆走上前扶着她瘦弱的双肩,发觉她竟然冷得在发抖,他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水墨,你发生什么事了?”他极为担心的问,她的眼神、精神都不太对劲。 她失神的摇着头,脸上尽是失意的恍惚。 “水墨,你不要紧吧?”看着这样子的她,他更心急了。 “我再也不要当傻子了,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家伙!”她突然失控的抓着他大吼。 “脚踏两条船?”她指的是她的丈夫吗?倪兆大为讶异。明经生有外遇? “傻瓜,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杨水墨没回应他,只是喃喃自语。 “你……”盯着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的模样,他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对她丈夫的怒意更是难以形容。 他怎能如此伤害她! “我受够了……她跟那女人最好消失在地球上,不要让我见到,不要让我想到……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这样也不行吗?” 雪白的面颊上终于滑下两条泪痕,凄惨的模样楚楚可怜,让倪兆见了揪心不已,忍不住上前用力抱住她。 “行,怎么不行,如果你的丈夫这么对你,你想怎么对他都行,我支持你!”他痛心的说。 窝在他怀里,她顿时温暖起来,温暖得让她哭得更恣意,她需要发泄,需要慰藉,这人适时的给了她温暖,她好感激,但也好累好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有人依靠真好。恍惚间,她将身体放轻,再没有支撑的倒在他的怀里。 惊觉她即将失去意识,倪兆迅速的横抱起她。“水墨?!” “我不想回家……不要送我回去……我不回去……” 他面色发沉,将她抱得更牢,招了计程车,直驶他的住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打了通电话向邵正崎致歉后,倪兆坐在床边,凝视着疲累沉睡的佳人。为了不想造成多余的误会,他没告诉老崎放他鸽子的理由,但此刻他不得不沉思起来,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在寒夜中穿着睡衣在外失神闲晃? 他为她感到心疼不舍,她丈夫居然这么对待她?如果明经生不能好好珍惜她,那么就让他来—— 思绪忽然打住了。就让他来珍惜是吗? 他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才短短的两、三个月,然而他对她却有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一见钟情吧?!除此之外,他又如何解释自己对她那难舍的挂心与思念,他爱上人家了,甚至才会开口要她做他的模特儿,他真正的心意是想画她,想留下她的倩影在他的世界,在属于他的世界里。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她产生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愫…… 厘清了心思,倪兆激动的伸手想抚上她显得过分苍白的脸庞。 “倪兆?”她突然惊醒了。 他的手停顿在空中。“你醒了。” 杨水墨疑惑的再眨了眨眼。“这里是?” “是我家,我的房间。”怕她受惊,他快速的回答。 “我怎么会在你家?”她还是吃惊了,迅速的坐了起来。 “你太累了,所以我带你回来休息。”他说得很轻柔怕再次惊吓到她。 “我……”她恍然的想起自己喷怒的由明经生的办公室冲出来。之后自己到底到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记不起来……对了,她有点印象自己遇见了一个人……那人给了她温暖的拥抱……那个人是他,倪兆! “还是想不起来?”见她神色不定,他担心她还没恢复。 “呃……我想起来了,对不起,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她羞赧的说,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衣是整齐的,他是个君子……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或是受了委屈,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依靠!”像煞不住车似的,一旦说出口,就控制不住的将心意倾吐而出。 她愕然的看着他。“你……” 倪兆一脸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明经生背叛了你,不过你不用怕,他虽然是个名律师,但我也有不错的律师团队,你想讨回公道,还是采取任何法律行动,我都会帮你的。” “等等,你知道了什么?”她心慌的问。 该不会是昨晚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那男人脚踏两条船,他有了外遇是吗?”像怕再次打击到她,他尽量轻声的说。 以为她有个人人称羡的婚姻,但事实的真相却是让人错愕。 外遇这两个字犹如一把刀,就算声音再轻柔,还是硬生生的刺进了杨水墨的心坎,让她的脸苍白得吓人。 他看了更痛恨起那个拥有她却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你不用说什么,让我去找他谈谈,这一切会过去的!”他想也没想的就说。 “你不可以去找他!”她骤然变了脸。 他一愕,这才尴尬的意识到,自己是要用什么身分去找人家的丈夫谈? 他什么也不是,凭什么介入?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会像昨晚一样无助失魂,我只想帮助你罢了。”他黯然的解释。 昨晚的她实在太失常了,幸亏遇见的是他,而不是坏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昨晚……是意外,我想……我可能吃了一些安眠药,意识不清……所以才会跑到了画廊附近……总之你误会了,我跟经生之间没有问题,他对我很好,没有背叛我……”杨水墨用着干涩的声音为昨晚的失常找理由。 “我误会了?”他脸色变了变。 “对……昨晚我可能神智不清,胡说八道了一些话,你别当真。”她与经生有协议的,不能让第三者以外的人得知他们真实的婚姻状况。 倪兆有些错愕。实在很难相信她说是误会的话,毕竟昨晚她的表现太令人惊愕了,若没受到任何刺激,又怎么可能如此失态? 相信她与明经生之间一定有问题,只是不解为何她要否认? “我想我真的是误会了。”他眯着眼打量她无措的举止以及心虚的表情,这样的她,他不忍逼迫。 他没再进一步逼问,让她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我要回去了。” 下了床,难为情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真不敢相信,自己昨天穿着这样就出门了?! 昨天出门时是晚上,还没那么醒目,现在大白天的,自己又已经“清醒”了,再穿这样出现在大街上,她还真做不出来。 “穿上我的运动服吧,虽然大了一点,但不会这么奇怪。”看出她的窘困,倪兆解围的送上一套干净的运动服。 杨水墨接过衣服,对于他的体贴,感激的一笑。“谢谢。” “别客气……别跟我客气。”他温柔的说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去哪了?” 开门的同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听到这低沉的嗓音,杨水墨无声的叹息。 没有应声,转头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明经生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很担心你。”他绷着声音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男性的运动眼。 这是谁的?! “不用担心,我不是回来了吗?”她故意显得淡漠。 他蹙眉,“昨天——”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昨天的事。”她撇过头去,不想再提昨晚的一切。 “唉,我知道了,你回来了就好。”他无奈的让开身子。 “嗯。”僵硬着背膀,她经过他住房间走去。 “水墨,你就不能相信我吗?”他突然有点生气的问。 她停下脚步,人也跟着愤愤了起来。“你可以停止了吗?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让我唾弃你,把你当成一个卑鄙的小人!” “水墨!” “你想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吗?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她转身面对他,一脸的愤慨。“我相信的是一个会对我忠实的丈夫,而不是满口谎言、虚情假意,抱着我时还对着另一个女人割舍不下的男人!”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背叛过我们的婚姻,我眼里始终只有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的只有你的虚情以及你的自私自利!”她愤怒的大吼。 他沉默了,定定的凝望着她,良久才出声问:“……我留不住你了吗?” “你留住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帮助你扮演完美丈夫的角色,帮你留住所有的妇女选票,让你一举——” “可以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如果你坚持这么看我,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他终于怒吼。 她咬住嘴唇,倔强的瞪着他。 他呼吸不再平稳,愤而转头夺门离去。 “不是你留不住我,而是我留不住你……” 杨水墨望着关上的门,所有武装起的强悍,霎时都变得不堪一击。 她又戚然掉泪了,放眼望去,这由她一手布置的家此刻竟显得无比空旷,无比冰冷。 这曾经给过她幸福的地方,以为会一辈子守住的天堂,如今变得一触即会崩裂,脆弱得如海市蜃楼了。 “今年情人节你要送我什么?” “每年我都只送你一件东西。” “哪只送一件,你每年都送我三、四样东西,有花、有巧克力也有钻石,今年呢?” “除了这丛一之外,我每年都会固定给你一样东西,不过要你自己去发掘。” “什么东西啊?” “我不会主动说,不过你有一天会发现的。” “欸?” “这就是你给我的情人节礼物?!偷情的证据!” “你在说什么?这又是什么?一张纸?” “翰铃为你堕胎了,这是医生开出的证明!” “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别管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只要你回答我,这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 “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 “你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们早就暗通款曲很久了!” “胡说,我跟她没什么的!”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翰铃喜欢你?!” “她只是父亲恩人的女儿,父亲慎重的要我代为照顾她,除此之外,什么事也没有。” “我见到你们拥吻!” “我解释过了,我喝醉了,以为吻的人是你。” “我难以相信你的话!” “水墨!” “起来,你给我起来!” “水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经生,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你在说什么?” “你连出差住饭店都带着女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女人?!哪来的女人?” “你还想辩解!” “你别又扯上翰铃,她没来,我就是不想你误会,所以没让她跟来高雄。” “你还说谎!” “你到底在胡闹什么7” “胡闹?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昨夜你与一个长发女人在一起。” “谁打的电话?” “不认识的人。” “这样你也信,还专程由台北下高雄?” 我信,所以我想听你解释,还留在床头的这只用过的保险套是怎么回事?! 第五章 明经生内心沁凉无比的瞪着被搬空的房间。 她走了! 安静的房间回荡着他那紊乱的心跳声,显得特别的清楚。 青筋在眼旁跳动着,深邃立体的五官此刻看起来阴森恐怖。 她真的走了。 挥手扫落床头的枱灯,再转身,连化妆枱上的镜子都被他敲碎,他隐忍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一阵发泄后,他喘息地揉着眉心,神色很是悲怆,抱着头倒进床铺里,不久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她怎能走,怎能离开他,怎能! 他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她,不能一日不见她,她不知道,她一定不知道,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对他?! 他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该怎么做?! 翻过身,双瞳火烫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深红,身体也正散发熊熊热气。他努力维持的假象还是破碎了…… 阖上眼,感觉意识越来越浮,身体却越来越重,他跌进了一个深渊,水深火热的,他爬不起来,也睁不开眼,他的世界由灿白转灰,逐渐进入漆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好意思,打了这个电话给你……我是想告诉你,经生生病了,正发着高烧……” 房子里怎么会有其他人?这是谁?谁的声音?又是在跟谁说话? “真的很冒昧,我不知道你与经生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我看你把东西全都搬走了,我想你不会回来了,可是他正病着,没人照顾不行,我想暂时搬进这间房子……” 声音自房门外传进来,虽然声音故意被压低,但他还是听见了。 是翰铃,和她通话的对象是水墨! “当然,他发着高烧,需要人照顾,我想他不会反对我搬进来的……没错,房子登记在他名下,他有权邀请任何人住进来,不过我想尊重你,所以还是打了这通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住口,谁允许她住进来的,又是谁允许她打电话给水墨的?! 明经生倏然睁眼,完全清醒了。 “我真的很抱歉,这么做可能让你不舒服,但是我无法狠心放着生病的人不管……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也没有责怪你抛下生病的人不管……” 她凭什么对水墨说这些话? “……待会我会熬粥给他喝,也会帮他刮刮胡子,顺便将脏衣服洗一洗,我想连地板也该拖了,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使用厨房以及家里的电器用品吧?!如果你允许,我想连窗帘都换过,水蓝色太亮眼了,我喜欢沉一点的颜色——”正说着话的人瞬间住了口,下一刻已经惊恐而迅速的将还通着话的手机阖上。 “经生……” 他正阴沉的看着她。 翰铃像是现行把被逮一般,顿时感到吞咽困难,脸色发白。 “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水墨?”他的声音因高烧而沙哑,但也更显得深沉可怕。 “我……我只是通知她,你生病了。”她担忧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通知?这内容听起来像是在对她示威。”他危险的眯起眼来。 “我、我没有!”他都听见了吗?她心慌不已仍矢口否认。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怒不可遏的逼问。 “我……” “为什么要伤害她?!”他满脸怒容。 她全身一震,“对……对不起。” “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还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难怪不管我如何解释,水墨始终不相信我,说,你还对她做了什么?不,是对我们做了什么?”他已是满腔的怒意。 想起过去与水墨之间总有着解释不完的误会,他以为是她个性变了,变得不信任他,变得尖锐,变得难以理解,原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离婚的真相了! “我……”翰铃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年我与她之间的冲突都是因为你,但我始终以为你是无辜的,不想迁怒于你,没想到我错了,错得离谱,真的是因为你而让我失去了水墨!”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是有意要伤害水墨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也能分些注意力给我,才会想刺激她,让她对你生气……” 他瞪着她。“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白,我们只有工作关系,以及你是我父亲恩人的女儿,除此之外,你我什么关系也不会有!” “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我不想再让水墨误会下去!”要不是今天让他无意间听见她对水墨说的话,他可能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永远不知道她用这种无辜却恶意的方式伤害水墨。 他终于搞清楚自己婚姻破裂的罪魁祸首,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心机是如此的深,他与水墨就绝不会走上离婚这途! “你要我走?”翰铃愕然。 “没错!” 明伯伯不会同意的! 她死去的父亲过去曾是明伯伯的保镳,在一次意外里为明伯伯挡了一枪而送命,从此之后明伯伯就收养了她,明伯伯对她向来有求必应,而她为了接近经生,要求明伯伯让她做经生的秘书,让她可以守在他的身边,掌握他的所有。 这一切该是很顺利的,他对她很信任,也很爱护,直到五年前,他认识了杨水墨,后来结了婚,她的梦就碎了,她也曾强迫自己了断这份感情,但是仍旧无法忍受每天望着心爱的男人,却得不到他—点青睐,他眼里看不见她,这让她痛不欲生,所以做出了很多“无心之过”,她也不想这么无耻的介入他们的婚姻,然而她就是没办法默默退至一旁,看着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要继续待在他身边,明伯伯会帮她的,她绝不走! “我父亲方面我会亲自去解释,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回想过往种种,忆起酒后错吻她的事,当时他以为吻的人是水墨,因为迷醉中他闻到水墨惯用的香水味,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放下警觉,也错将她当成妻子,如今想想,是她主动要求送应酬后酒醉的他回家,还用心照料他直到水墨回来,在水墨面前表演这一幕,当知道自己误吻了她之后,他懊悔不已,也从此与水墨之间重击了下不可抹灭的裂痕。 至于堕胎的事,她是否也用这种既无辜且可怜的语气对水墨暗示,这孩子是他的,所以水墨才会愤怒的质问他,而当时自己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解水墨的无理取闹。 他那时有回头去问过翰铃,她却激动的对他说她没交过男朋友,哪来的孩子?更不可能做出堕胎这种残忍的事,这让他迷惑了,是水墨伪造出来的证明书吗?他不信,却也不敢去追究…… 保险套,莫名出现的保险套,该是她打电话给水墨的,也是她趁着他熟睡时将保险套丢在床头,事后他曾向饭店借调过监视录影带,想找到进出他房间的人,但巧得很,当天的录影带消失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到最后他根本无法对水墨解释或交代,只能任由裂缝越来越大,终到了不可补救的地步。 是这女人用尽了心机手段来破坏他的婚姻,而她也成功了,可恨的是,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真相,才了解到她看似柔弱无辜的背后,藏着多么可恶的目的,她在他的身后不断向水墨挥刀,他却浑然不觉,任由水墨伤重得无法治疗,终究离他而去。 “你不能这么做!”翰铃惊慌的说,怕他真的狠下心来对她。 “我早该这么做了。”他懊恨道。 “你这傻瓜,水墨搬走了,这证明她根本不在乎你,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会轻易就受我挑拨?!” “那是因为你总是在伤害她之后又努力掩盖事实,让我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我—再与她产生争执,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她脸色发青。他看穿了所有的事了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瑟缩在一旁。“好,我、我答应你,不会再破坏你与水墨的感情了,真的,请你相信我!”为了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心急的祈求原谅。 “你走吧,你不可能在我身上得到任何感情的。”他看透她的说。 “不,我不奢求你的感情,我只求能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满足了。”她急切的上前拉住他冷绝的手。 明经生连脸也冰冷了下来。“翰铃,你是阻隔我与水墨之间的石头,除了搬开你,我别无他法。” 盯视着他黑若冰潭的瞳孔,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愕然的垂下泪,惊恐的摇着头,不愿相信自己真的连留在他身边偷望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不要这么对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今日是旅美名画家倪兆近五年来第一次在台湾举办的个展,吸引了全球无数重量级的收藏家来到台湾,准备大肆收购,重金收藏。 但可不是每个人都得以入内观赏,甚至有购买画作的权利,能够进到画廊的人必须持有邀请函,甚至分时段才能顺利入场,身分还得要经过保全重重确认才能放行,这么做是避免一次放行太多人入内参观,会破坏展场的动线以及闲适赏画的气氛。 至于身分的确认,是不想一些二流的收藏家跟着混进来,这些人通常是恶意的掮客,相准了某幅作品后,偷拐抢骗不择手段得到后,不是恶意哄抬价格,就是卖给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收藏家,混乱市场,因此,今晚的保全执行得十分彻底,在杨水墨的严格要求下,绝不容出错。 虽然她只负责展场设计,但凭借着对艺术的涵养,邵正崎特别情商她充当展场招待,就见她身着一袭淡黄色小礼服,忙碌的穿梭在宾客间,像极了一只绚丽的黄蝶,高雅又亮丽,几乎与现场展出的画作一般,惊艳全场。 现场的国际收藏家有的是第一次来到台湾,不识台湾第一名媛,纷纷不断询问这只美丽的黄蝶到底是谁? “她是水墨,我的展场设计人。”倪兆骄傲的介绍着,伸出手臂让身旁的小女人勾住。 “原来是水墨小姐,这场展出非常成功,我想你功不可没。”有人欣赏的笑赞着。 “哪里,是倪兆的画作吸引你们来,可不是我这小小的展场设计师将你们请来的,我可请不动你们这些不轻易露面的大牌收藏家来喔。”她礼貌幽默的浅笑着,这种场合她见多了,知道如何得体又不抢主角锋头的应对。 “你真是太可爱了,美丽的小姐。”对于她的美貌已经够教人惊叹,再见识到她的伶俐,众人更加折服。 倪兆默默的注视着身旁亮丽动人的女人,心中的爱慕更加深刻。她多适合他啊! “你们不知道啊,这位美丽的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她先生是台湾未来的政治金童明经生,两人郎才女貌,是台湾最被称颂的一对佳偶。”现场也来了不少媒体,立即就有记者抢着补充介绍。 这话让两人微微变色。 男的失落,女的苦涩。 “啊,原来你是明先生的妻子,当年我因为著作权案打跨国官司,就是请他帮的忙,那次明先生真的帮了我大忙,让我赢得了一场漂亮的官司,保住我的权利,想不到今天有荣幸见到他的妻子,我是阿雷德,请你代我问候你先生——” “不用请水墨转达了,阿雷德先生可以亲自见到我。”这声音一出现,闪光灯立即此起彼落的闪烁起来。 明经生来了,有他就有聚焦,他含笑地朝杨水墨伸出手臂,要由倪兆手中接回“妻子”。 他怎么来了?不是还发着高烧?烧退了吗? 杨水墨皱眉的想上前问—声,发觉自己的手腕突然—紧,低头—看,她的手正被倪兆紧钳在臂弯里,她不解地仰头看向脸色略绷的倪兆。他怎么了? “水墨?”见她还没来到他身边,明经生再次轻唤,眼神也犀利的冷视倪兆。 两个男人若有深意地看着彼此,之间的低气压似乎蔓延开来。 她抿了抿嘴,讶然这种状况,明经生随即已经强势的动手将她搂回自己身边。 倪兆则是气色难看的沉下脸来。 对于明经生的霸道行径,杨水墨深吸一口气忍住抗议。这种场合她不可能让他难堪,这是协议,可恶的协议! 相较于倪兆的低沉,明经生神情愉悦的环住她的腰,露出笑容。 “你今天好美。”众目睽睽,他目光含情的赞美着她。 她俏脸微绷。“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记得主人并没有邀请你。”她借着转身要跟他说话的姿势,巧妙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感受到她刻意的排拒,他的黑眸一紧,在心里做了无声的叹息。 “谁说倪先生没有邀请我,我收到邀请函了。”他说。 “你邀请他,我怎么不知道?”她立即讶异的询问倪兆。 “明经生先生是台湾名人,他能拨冗光临展场是我的荣幸,而且我也想藉由这次的机会,正式结识明先生。”倪兆率先朝他伸出手。 两个会场中最受瞩目的男人,两双手一交握,闪光灯又是一阵狂闪。 “谢谢你照顾我的妻子。” “不,是水墨帮了我不少忙,我少不了她。” 明经生沉下脸来。这男人想做什么?“你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而是水墨真的很优秀,可惜她嫁给你了,否则她应该可以在展场设计界大放异彩。” “是吗?看来是我埋没了她的才华。” “我想是的。” 对话到此,他冷冷的看了倪兆一眼,确定这男人的敌意。“如果是这样,我以后会鼓励我的‘妻子’多拨一些时间精神到工作上去,我也不想剥夺‘妻子’的工作乐趣,甚至是成就。”他一再强调妻子这个字眼,希望对方记清水墨的身分。 “明先生比我想象中的可以沟通。”倪兆皮笑肉不笑的说。 “倪先生原本认为我不是个好沟通的人吗?”问这话时,他看向杨水墨。 她立即不自在的将眼神转向别处。 明经生低叹一声。倪兆不认识他,会这么认定的理由只有她。 “我是以为过。”倪兆毫不客套的点头。 “那么现在你既然已经消除这个疑虑,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了?”明经生笑问,意外地,脸上释出善意。 倪兆一怔。这男人果然不是简单人物,居然希望与他成为朋友,如果是朋友怎还能有其他的想法…… 他心情一黯,邀请他就是想藉这个场合会会他,想知道水墨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也想知道他与水墨之间的互动到底如何,两人的感情真的如水墨所说,毫无问题?他很好奇。 现在近距离的看着明经生,感受到他是个挺拔骄傲兼魅力十足的人,他也很紧张水墨,对水墨强烈的占有欲他能清楚的察觉得到,这男人不容他的妻子被觊觎…… “明先生,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但因为水墨的关系,我与你是该成为朋友的,以后请还多多指教。”倪兆再次伸出手,不过这次还是保留了一些诚意。 明经生含笑握住,看着倪兆的反应他隐隐恐惧起来。他不想与这人成为情敌,希望两人这样一握,他能保住自己的女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能不能不要再利用协议来让我陷入尴尬之中!”远离了人群。在画廊的一角,杨水墨低声抗议。 “我不懂你的意思。”明经生用着宛如深陷泥沼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默愣了半晌。“别这样看着我,也别在我面前演戏,你明知道我因为协议不能在人前反驳你,却故意一再的要我表现出我们很恩爱,这让我很痛苦,我不想再这么做了。”她受够了! “你很痛苦?”他凝眉呆望着她。 “是的,我很痛苦,我说过我不想再配合你演出了,今天你不该出现的,你破坏了我的好心情。” “如果是这样,我感到很抱歉。”黝黑深邃的眼眸垂了下来,神色疲惫万分。 察觉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样,感觉像是情绪特别的低落。 “你……退烧了吗?”按捺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你还关心我?”他像露出了曙光,眼神发亮。 “我……我只是顺口问问,该关心你的人不应该是我。” 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水墨,原谅我,是我的不察让我失去你,我知道我所犯的错误不可原谅,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你怎么了?”他的话让她再次揪心。“昨晚才接到翰铃对我说你病了,她正打算搬进那间房子照顾你,难道你们吵架了?” 想起昨晚翰铃挂上电话后,她一夜难眠。她才刚离开那间房子,马上就有人占据她的位置了,原来取代一个人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 “那房子是属于你跟我的家,翰铃不可能搬进来的,她跟我——” “没有关系?!你想这么告诉我对吗?这两年,来这句话我听了不下数十次了,我累了,也不在乎,你不需要再强调,我已经接受了事实,请你不要再企图做任何的辩解了。”她身心俱疲的说。 “这不是辩解,你知道的也不是事实!水墨,请你不要放弃我,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他激动的请求她。 “我错信你好几次了,最后好像都只是我在唱独脚戏,是我在无理取闹,我受够了,也想请你放过我,让我自由,让我轻松的呼吸吧!”她反过来求他。 “不,我们之间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误会与不谅解都是因为翰铃,是她介入故意搞破坏——” “经生,不要再说了!我们离婚是事实,翰铃的介入也是事实,我不懂为什么你到今天还要否认,甚至将错误都归咎到翰铃头上?这样的你反而更让我看不起,你怎能这么对待一个跟了你多年、深爱你的女人?她也许可恶,但你接受了她就必须对她负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既要维持一个假婚姻不放,又对自己的女人如此苛刻,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你!” 明经生愣住了,有种百口莫辩的苦涩。是他无法在—开始时就将误会解开,才会任由一连串的事件累积出她对他根深蒂固的误解。 如今,这个误解几乎成了死结,他该如何重拾她对他的信任? “水墨,我可以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没有听进我刚才说的话吗?回去吧,翰铃正在等着你,别再——” “水墨!”他再也难以克制的抱住她。“别再伤害我也伤害你自己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你只是恨我、气我、怨我,但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现在的我可以对你解释清楚了,只要你愿意听——” “不,我不愿意听,我们离婚了,已经离婚了!我不要再活在你的谎言里,你走吧,走吧,让这一切恶梦就此结束吧!” 她挣脱他的怀抱,捣着耳朵低吼,转身想离开。就在她转身后,她蓦地睁大了眼,而明经生则是面如死灰,一脸的错愕。 因为,倪兆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听到了一切! 第六章 徐风拂过枝叶,阳光穿透窗台,洒进了画室,杨水墨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丝质洋装,倩影像被日阳拂过一般,映洒得既灿亮又柔和,倪兆纵然见识过无数所谓的美女,但此时竟也不禁看得恍怔出神,心里倾漾出无限的涟漪。 这女人有着漫不经心的柔魅,很容易让人身陷其中,他拿着画笔,迟迟无法下笔。 “我可以看看你笔下的我吗?”答应做他的模特儿后,她一个星期会来画室一天,让他用各种角度捕捉她的身影,不过她一直很好奇,他笔下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美吗?有特色吗? 所以在做足了二个小时称职的模特儿后,她站了起来,在他还没回过神时,就走到他身旁探头看向画纸。 “空白的?”她讶异的低呼。 倪兆尴尬的放下笔。“呃……对不起。” “是不是我哪里有问题,所以让你整整三小时下不了笔?”她不禁问。 “我……”倪兆侧着脸近看着她,那种心动的感觉更加强烈,让他几乎再次失神。 “你怎么了?”敏感的察觉他的异样,杨水墨不自然的拉开距离,想让暧昧的气氛消失。 他迅速抓回心神。“我只是想着怎么样下笔才好,不想将美丽的你画坏了。” 她酡红了脸颊。“原来你也会耍嘴皮子。” 红脸的她,看起来更迷人了。 “我……”我不是耍嘴皮子,我是说真的……这句话他没说出口,说出来她可能更窘困了。“水墨……我想画一幅全世界只有我能收藏,永不售出的画,你说好不好?”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也许太不遮掩了,教她敏感的心不规律的跳了一下,眼睫也跟着眨了一下。“你想画什么永不出售?” 他殷切的望着她。“画你!” 这回她的心脏确实感受到猛地撞击了一下。“你……”其实她不是无所觉,他对她的关注早已超乎一般的朋友,但是她心底还没办法放下那个人,所以对他,她不可能更不敢轻易接受。 “水墨,我抱歉对于你离婚的这件事,我竟然感到欣喜万分,我明知道不该这么小人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 “别说,什么都别说,拜托。”她倏然转过身去,拒绝听进他即将说出的话。 “水墨?” “你答应我跟经生要对我们离婚的事情守密,你不该再提的。”她提醒他。 他扳回她的肩膀。“这里只有你跟我,也许你不想提,可是我想关心你、想了解你、想正大光明的介入你们之间。” “你想公开这件事?”她愕然。 “这件事迟早得说开的不是吗?”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我与经生有协议的,这么做会伤害他,甚至冲击到他的选情,你不能这么做。” “如果是因为不想伤害他的竞选,我可以忍一阵子,直到选举结束,但是我却不认为,这是你不愿意公开这件事的唯一原因。水墨,你维护他是因为还爱着他吗?”虽然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但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她在面对前夫时的眼神,专注而关切,才会让任何摄影镜头所捕捉到的都是一双对着丈夫柔情相随的眼,因此竟然没有人发现两人的婚姻其实早已出现问题,就连他也差点被骗了。 幸亏他听见他们的对话,虽然不是故意偷听,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承认乍听到两人原来已经离婚,他有多么的欣喜若狂,他与明经生可以是对手了,他不再居于弱势甚至不堪的第三者地位,他也有追求她的权利,他想抓牢老天给他的机会,这女人他誓言要拥有,这次他想让她做倪太太,彻底摆脱明经生! “我不知道……” “你还爱着他的!”他替她回答了。 她瞪着他,仿佛不懂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倪兆笑了。“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但是你的心现在确实还偏向他,尽管离婚了,你仍没有走出他的钳制,这些我都有所觉。不过没关系,疗伤需要时间,我愿意等你。”他将心意彻底说白。 他的表白让空气中透出了不寻常的安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终于打破沉默的问。 “我说我想等你,等到你放下前一段感情后接受我。” 杨水墨瞪着他,看着他的笑,温暖而包容,她分析那笑容的含意。这男人是认真的,她感受到一股张力由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是一个她能够依靠的人…… “你……的等待也许会落空,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将他的影子在我心中拔除,我试过多次,都失败了……”她沮丧的说。 “那是因为没人帮助你,但我可以,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立无援的。” “这对你不公平,我爱着别人却利用你——” “不是利用,是为自己寻找另一个幸福的出口,而且若要说利用,真正想趁虚而入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一个耍心机的小人。” 杨水墨说不出话了,凝视着倪兆坚定且深情的眼睛,她陷入了迷惘之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经生缓缓的跌坐进椅子里,森然的瞪着电视机。 五十二吋的液晶电视正不断播放着一则又一则的新闻,长长一节十五分钟的新闻都在报导着一件事—— 未来的政治金童明经生婚姻破裂,令人称羡的婚姻背后竟是各自有爱侣,互搞不伦外遇! 夫妻两人早巳貌合神离多年,是一对标准的假面夫妻! 两人已于几个月前正式签字离婚了!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原来这对金童玉女长期欺骗众人,早就同床异梦许久,恩爱的形象破碎后,事实的真相犹如一场丑恶的政治秀,让人失望到了极点,瞬间这则消息就像一枚澡海炸弹,一径爆发,平静的海面立即掀起了狂涛巨浪。 他苦笑,这事终究瞒不了,而此际,水墨是慌张,还是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经生揉了揉深折的眉心。是那个男人公开的吗? 对方答应过要暂时保密的,这是在对他宣战吗? 他沉下脸来。倪兆真的是敌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烦心的关掉手机,相信不久他的信箱留言就会被塞爆了,父亲以及全世界的人应该都会急着质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面对众人前,他得先想好应对的措施。 叮咚! 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 透过对讲机的萤幕,看到来人后他眉头锁得更深。“回去吧,我不见客。” “你还是开门,我有话对你说。”翰铃紧张的要求。 “我跟你没有话好说。”他想切掉画面,现在他没心情应付她的纠缠。 “等等,你听我说,你与水墨离婚的事是我不小心说出口的,我很抱歉,我是来道歉的!”怕他切断电源,她心急懊悔的解释。 明经生目光一寒,门开了,他让她进来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与水墨已经离婚的事?”她一进门他森怒的劈头就问。 在他的盛怒下,她瑟瑟发着抖。“我是你的秘书,有机会出入你的办公室,我不小心看见你作废待绞碎的文件中,有一份你与水墨的离婚协议书,这虽然是份作废的文件,但我已经知道你们正在办理离婚……” 他双眼眯成一条线。“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公开?!”他怒问。原来这件事是她说出去的! “我没打算说出去的,我只是喝醉了,不小心对别人提起……”翰铃愧疚的抱紧自己,突然痛哭了起来。“我知道这件事一经公开后果有多严重,所以我来自首的,求你原谅,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让你陷入困境,是你让我太伤心了,才会让我在酒吧里找陌生人诉苦,谁知道那个人竟然是记者,我——” “可以了,不必再说!”他举起手,暴怒的阻止她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经过这件事你更不可能谅解我了,但我还是来了,你难道不能可怜我只是一个想要在你背后默默爱着你的人,这样也不行吗?”她冒着可能在他的怒火下焚烧殆尽的危险,可怜兮兮的说着。 “真的只是默默吗?”明经生冷冽的问。 她缩瑟了一下,不敢看他。 “别以为我还能被你骗下去,你根本不是酒后失言,而是故意透露给记者知道的,你知道我与媒体关系有多好,不久就会得知出卖我的人是谁,你想在我得知真相前先来圆谎,你的心思我见识过了,怎么会再上当?你想让事情爆开来,让舆论将我与水墨分得更开,让我对她死心,也让水墨彻底对我绝望,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她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你……” “你根本不在乎这么做会毁了我!” 翰铃一窒,焦急的看着他。“不是这样的,为了挽救你的声望,为了不毁了你,我……要求他们做了另一则新闻……” “你又做了什么?”他双眸一紧。 “我……告诉记者,水墨趁你病重时搬离你们的住处……她与倪兆同居了。” “什么?你竟敢胡说?!”他震惊不已。 “唯有将过错推给水墨,让民众以为是她先背叛婚姻,你才能获得同情的重新夺回选民的心。” “住口!我要的心只有一颗,那就是水墨的心,你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鄙夷我,痛恨我罢了!”明经生气得发抖。 “我管不了这么多,她不是公众人物,不用背负选战压力,就算受到众人唾弃也没影响,但你不同,你至少得对明伯伯交代吧?!” “你!”他简直气昏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该责怪我的。” 他冷静下来,阴冷而严肃的注视着她。“你的自以为是以及自作多情,已经严重到需要找心理医生治疗的地步,我建议你尽快去看医生,这才是对你最有帮助的事。” “你要我去看心理医生?”她极为惊愕。 “没错,你有病,倘若不去就医,我将以不堪骚扰的理由,向法院申请保护令,禁止你再接近我。” “你不能这么做!”翰铃大为惶恐的惊呼。 “我是律师,你知道我能的!”他阴狠的冷笑。对这女人已经忍无可忍!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太太,不,水墨小姐,我们得到最新消息,你与明先生离婚的理由是因为你先有了外遇,你甚至抛下重病高烧的明先生与情人倪兆同居了,这件事是真的吗?另外,因为你执意出走的关系,才让明先生心灰意冷,心情受创的转而接受秘书的照顾,是你逼得他接受秘书的感情的,是这样的吗?关于这些你有什么话要说?” 记者一连串麻辣的问题,朝向甫出现在画廊门口、戴着深色墨镜的杨水墨直扑而来,她揪紧了眉心,抿着唇不发一语。 记者们不死心,继续追上前。“听说你与名画家倪兆感情发展得很热烈迅速,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毅然决定抛开明先生与倪兆同居,曾经是夫妻一场,在这个非常时刻,你这么做不怕影响明先生的选情吗?” 她格开推上来的麦克风,白着脸想着是要继续往前走躲进画廊里好,还是该拔腿逃离这个地方。 她不该来上班的,要不是学长刚好出国、基于责任感,她这时候也不会出现在画廊!但她后悔了,暗恼错估这骚动竟会这么大,现在的她,该如何逃脱? “明先生曾公开说过你是他最爱的女人,如此背叛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会觉得良心不安吗?”好事的记者继续问。 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过街老鼠,她无助的看着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记者,脸色越来越惨白。这些人都不怀好意,只想看她笑话,只想指责她的不忠,但问题是,她没有,真的没有,然而她要说给谁听,没有人相信她,她也无从解释起。 她不解,这些谎话是谁说的?是经生吗?是他将一切罪状全推给她承担吗?他为了自保,真的情愿让她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他已彻底成了不择手段的人了吗? 难以置信也难以承受,连最后一点的夫妻情分他都不顾了!泪水不由自主的由眼角悄悄滑落。 “杨小姐,听说你们有离婚协议,离婚后必须继续营造依旧恩爱的假象,真的有这份协议吗?”麦克风又无礼的推到眼前。 她努力推开,但是推开一个又来一个,没有人救她,她无路可逃。 “水性杨花的女人!”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减。 她惊得退了一步,抿紧了惨无人色的唇,低着头狼狈的要推开人群。可是这群人怎么可能放过她?!为了抢镜头,互相推挤成一团,其中一名摄影记者混乱中撞掉了她的墨镜,刹那间,众人看见她布满血丝、浮肿、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少了遮蔽掩饰的墨镜,此刻她所有的惊慌恐惧,全部一览无遗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记者们见到她这惨不忍睹的模样,哪能错过,镁光灯闪得更加猛烈,这引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恐慌。天啊,谁来救救她!抱着头,无措的瞪着一闪又一闪刺目的灯光,她即将被灼烧死在灯海里了…… 又一个人撞上她了,她掹地颠踬了一下,在难堪跌地前,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 她惊愕的看向解救她的人—— “够了,别再拍了,水墨没泛错,唯一犯的错就是她挑错了男人,既然那男人不能保护她,从今以后,就由我正大光明的来照顾她。”倪兆对着镜头像是在对着某个人宣誓。 “倪先生,你与杨小姐真的是情人关系吗——” “你们让开,谁敢再说出一句冒犯水墨的话,我们将提出告诉,控告你们报导不实,毁谤!”他紧紧抱住抖颤无助的女人,态度强悍的说。 众人教他的气势震退了一步,他推开仍挡在前方的数十支麦克风,大步而强势的将杨水墨送上自己的座车,扬长而去。 站在一百公尺外的明经生,开车连闯数个红绿灯赶来后,愕然的听着倪兆的宣言,看着被他护走的女人,他的身体顿时定住动不了。他慢了一步,最终能够保护她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 他的眼前变得蒙眬,下一刻,记者发现他了,一阵惊叫,他被围在人群中央,接踵而来一连串的问题轰轰响起,但所有的声音就像是一层薄雾一样,变得缥缈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只住着明家二老的明家大宅。 “水墨,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明家大家长明势祖沉着脸问。 “父亲……”杨水墨绞着手指,低着头无言以对。 “如果你们真的离婚了,就别这么称呼我了!” “我……” “真离婚了?”他怒问。 她苍白着脸点头。 “荒唐,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没找我商量过就自作主张的离了!”他气得拍桌子,震得茶几上的茶杯里的水摇晃洒出。 “对不起……”她委屈的摇头。 “对不起?!你知道这将对经生的选情造成多大的冲击吗?!”他暴怒不已。 在权威的大家长面前,她不敢应声,只是不住的掉泪。 “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女人,我错看你了,你竟然狠心的在背后捅自己丈夫一刀!” “我没有!” “没有?!你不是在外头有了野男人才离开经生的!想不到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枉费明家上下的人这么爱护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这次他败选,这全是你的错,你这恶毒的女人,居然这样害自己的丈夫!” “父亲,请你不要将错怪罪在水墨身上,如果我会败选也是我自己造成的,不关水墨的事!”明经生刚进门就听见父亲如此责备她,急忙开口揽责。 他一听闻父亲要找水墨,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他赶了回来。 他已经让她独自面对那群会将人啃蚀殆尽的记者,不能再让她受到父亲指责,所有压力应该由他来面对承受,而不是让她成为罪人。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明势祖一看见儿子,脸色极为难看。“自从出事后你就消失了,整个竞选总部乱成一团,你从来不曾这么不负责任过,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父亲,将事情弄成这样我感到很抱歉。”他站在杨水墨身边,慎重的低下头来道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这时候爆发离婚,你想毁了自己吗?!” 他看了身旁委屈的女人一眼。“离婚是我的决定,我愿意承担。” “你!”明势祖气结。“你们婚姻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要离婚?是因为水墨真的有外遇吗?!”他转而严厉的诘问杨水墨。 “我——” “有外遇的人不是水墨,是你的儿子,明经生!”倪兆闯入了。 明势祖派人从他面前将水墨带走,他随后赶来,并且不顾一切的与保全人员发生冲突后才得以进入。 明经生一看见他,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你就是倪兆,水墨外遇的对象?”明势祖老眼精明,审视着这个刚与保全扭打过、鼻青脸肿的小子。此刻的他模样虽然狼狈,但看得出不凡的气质。 “我不是水墨外遇的对象,但今后我希望成为她可以依靠的男人。”他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话一出,让明经生全身一震,明势祖更是紧皱眉头,杨水墨则是不知如何应对。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明势祖怒极。 “我知道你的身分有多尊贵,但是水墨没犯错,犯错的人是你的儿子,想要质问对错,你该找的人是他!“倪兆无惧的直视一脸威怒的长辈。 “我看见新闻了,翰铃不可能介入他们的婚姻的。”明势祖自信的驳斥。 “不可能吗?这事你最好亲自问问你儿子,什么才是真相!现在,你无权将水墨扣住,更没有立场指责她的不是,她我带走了,如果下次你想请她来作客,最好客气点,毕竟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绑架人的事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你!”第一次有人敢顶撞他,明势祖气急败坏。 倪兆无视于他的怒容,环过颤栗委屈的女人,要将她带离明家大宅。 “你不能带走水墨!”明经生拦住了人。 “让开!”护着怀中轻颤的女人,倪兆不客气的说。 “我想跟水墨谈谈,你放开她吧!”他严肃以对。 “不,你没有资格跟她说话!” 他瞪着倪兆,胸膛极剧的起伏着。“愿不愿意跟我谈是水墨的决定,不是你能插手的!水墨?”他恳求的望向始终低着头的人儿。 杨水墨抬头了,终于看见她的表情后,明经生愣住了,心痛难当。那张脸上深刻的写满了对他的失望! 不,请不要对他失望,只要听到他的解释,她会知道这一切不是他做的! 他在心里呐喊着。 他急急开口,“水墨,我有话要说,你——” “有话就对你父亲说清楚吧,就算全世界都误解我,我希望至少你的家人不要也对我不谅解。”她打断他的要求道,拒绝留下来听他说什么。 她心灰意冷,对他的情、爱都成了伤害自己的刀,她好痛,好痛,痛得不想再自叹欺人了。 “水墨,不是我告诉记者的,我没有这么做!”不愿她就这么离去,他焦急的解释。 “我知道不会是你说的,因为这对你也没好处,我伤心的是,你掩盖了真相,乱扣我罪名!我能体会你为了事业这么做,但变得这么不择手段,这么没有担当的你,我……不想再见到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别再互相牵扯了。” 说完,她黯然伤痛的随着倪兆的步伐准备离开。 “不,别走,你听我说——”明经生追上前去,坚持要解释清楚,他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去,这一走注定他将失去她了,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你听得很清楚了,水墨不想再与你有丝毫瓜葛,明经生先生!”倪兆转身。一把将他推离。这个男人这么对待女人,他很不齿! “你!让开!”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不,我说过,你保护不了的女人由我来保护!” “你凭什么保护我的女人!” “她不再是你的女人了,你们离婚了,明经生先生!”倪兆残酷的提醒他。 他僵住了。 “水墨,我们走!”倪兆推开他,将杨水墨带走。 “水墨。”他在身后破碎的低唤。 她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你真的要跟他走?”他沙哑的问。 她红了眼眶,忍住回头看他的冲动。 “别离开……”他握紧了双拳低声求她。 她一阵刺骨的心痛。 “水墨,想想你的遭遇,别让自己心软了。”倪兆在身旁提醒着。 她阖上了眼,泪水扑簌而下,心中有了决定。 “经生,你保重了,再见。”她还是忍痛的选择离开了。 明经生愕然的瞪视着她的背影,心中一块地方瞬间塌落,绞痛得他几乎窒息。 第七章 杨水墨病了,已经连续住院七天,她依然食欲不佳,脸色苍白,槁木死灰的模样让人心疼。 “水墨,你得吃点东西,医生说你压力太大,才会引起低血压休克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倪兆忧心忡忡的劝着她。 她只是苦笑的摇着头。“可是我还是吃不下东西,我很抱歉,这么麻烦你。” “你还要跟我这么客气吗?”他有点泄气的说。 “是我造成你的困扰的,明明没有你的事,却把你卷入了这场是非,你才是真正最无辜的人。”她一脸的歉意。 “不,我不算无辜,我确实行介入你婚姻的打算。”他诚实不讳。 “倪兆……” “别再逃避我的心意!”他严肃的看着她,正色托起她的秀颚。“我不介意卷入你的是非,我所在意不舍的是你所受到的委屈,水墨,抛开过去吧,让自己从头开始好吗?” “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开始?”她茫然失神的问。 如今的她不仅失去了丈夫,也成了全台湾人鄙夷的女人,她甚至不敢上街,不敢面对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舆论如影随形,这种压迫教她喘不过气来,也许躲到了医院,避开众人指责的目光,这里对她来说才是唯一能够喘口气的地方。 “跟我走,我带你回美国,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在那里重新开始。” “去美国?” “嗯,我来台湾只是为了个展,如今展览也结束了,我得回美国,我的事业以及朋友大多都在美国,你跟我走,我会照顾你的,你可以在美国过着舒适的日子,有我陪着,一切会很顺利的。”倪兆积极的游说着。 “我走得了吗……”走了就等于真正的离开他了…… “可以的,走吧,抛开这一切烦人的事,跟我一起走,虽然我不想卑鄙的趁虚而入,想等到你真正摆脱情伤时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但,此时此刻的你是如此的无助,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哭泣。” “我不孤单的……我有父母——” “你的父母只来看过你一次,那一次还是责怪你怎能背叛丈夫。他们是生你的父母,却听信媒体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父母你能依靠吗?”他残酷的说出事宙贝。 “不要说了!”杨水墨难堪的撇过头,父母居然不相信她,出现只为责骂她的不守妇道,让他们丢尽脸了,连一句话也不听她解释就离去。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现在的你众叛亲离,这里不值得你再留恋了,跟我走,我会给你幸福,相信我,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这男人是她溺水后唯一的浮木,是他让她没有被狂流溺毙,是他不断拉着她上岸,提醒她呼吸,要求她喘气,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真,她都感受得到,但是,自己真能将感激当成爱情吗? “倪——”微启的唇突地被吻住,倪兆不想看见她的犹疑,用行动表达他的爱意,这一吻让杨水墨倏然惊大了眼眸。 白色墙外,地上跌落了一束百合,一个男人心痛得无法言喻,捧着胸膛脸色发青,瞳孔温度降成冰点,嘴角缓缓的扬起一抹痛彻心肺的笑容,沉痛愤怒得几乎站不住。 “水墨,我要你跟我走,我要你亲口答应愿意跟我离开!”这个吻仿佛绵延了一世纪之久后,倪兆才松开了呆若木鸡的人儿,他满是柔情的轻抚着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樱唇。 杨水墨愣愣的望着他。他的笑容饱含着包容与真诚的浓情,他是个好男人……无庸置疑的好男人!忽然间,她整个人又再次茫然了。“倪兆,我——” 白墙外,男人的世界在刹那间停格不动,世界也顿时静默了。他听不见任何声响,当然,也听不见她的答案。 真好,听不见,真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翰铃?”杨水墨愕然的瞪着意外的访客。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但是我不能不来见你,对不起。”翰铃还是一贯柔弱无依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翰铃随时看起来都像个受害者,而她反倒成了加害者了? 这让她觉得很无奈可笑。 “你特地来医院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话好说的。”不想受影响,她尽量表现得淡漠。 翰铃落泪了,当着她的面“先”落泪了,她的眉拧得更紧。 “水墨,他真的失踪了,没人找得到他,他消失了!”她慌张的告诉她这件事。 “失踪了,消失了?!”她的心也急荡下来。 “没错,大选在即,但是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明伯伯发动所有人去找他,全都一无所获,大家都慌了,连媒体也知这件事情,正在大肆报导说他因为婚变大受打击,打算退出大选,就连他的政敌也不断出言抹黑,逼他非退选不可——” “这些事你告诉我我也无能为力,他的行踪应该只有你最清楚,你来找我也无济于事。”杨水墨强忍住心中的担忧,让脸色看起来毫无波澜的说着。 为了清静,她好久没有看电视读报纸了,完全与外界隔离,而她自我封闭的这段时间,原来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瞧着她无动于衷的表情,翰铃心慌了。“你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他连心爱的女人也没找,他真的消失了! “你认为我该知道吗?”杨水墨冷冷的反问。 “我以为他会来找你……” “你凭什么以为他会来找我?!我不过是他的前妻,你才是他现在真正的女朋友,一个现在进行式对着过去式要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急,以为他至少会跟你联系,如果没有的话,那……打扰你了,我很抱歉,先走了。” 赶紧收抬眼泪,翰铃急于离开另外想办法找人。 “等等。”在门外,刚带着食物回来的倪兆唤住她。 翰铃转头。“有事?”看见是他,她焦急的表情有了变化,变得忐忑。 “有,你就是明经生的秘书,翰铃?”他瞄了一眼她走出来的方向,知道她刚见了水墨出来,至于她为了什么事而来,最近新闻报得很凶,他大概清得出来,这女人就是明经生外遇的对象!他冷眼睨视着她。 “嗯。” “你来得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警戒的望苦他。“什么事?”这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压迫感,让她极为不舒服。 “我想问你,媒体怎么会知道拿我跟水墨作文章?” “这件事怎么会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心虚的撇过头。 “我以为你是明经生的秘书,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才对。”他皱眉。 “他的事,我不是全都知道的。”她的目光闪烁。 “是吗?秘书不知道的事,那身为床伴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 她更显得局促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她恼羞不已。 “我只想知道,散布水墨离婚的事是谁干的,就这样。”他炯炯的瞪视着她。 她又是一阵心虚。“不是我!”她马上否认。 倪兆眯起了黑眸。“也不会是明经生,那小子没这么蠢,公开自己的家丑来打击自己,而我只是好奇,公开这件事的人怎么会知道拿我跟水墨来炒作,这个人未免太可怕,她掌握一切讯息了,你说是不是?”他紧盯着她。 翰铃吞了一口口水,怕他看出自己的心虚。事实上,她长期找人跟踪调查杨水墨的一切,为的就是要找出她的把柄,希望有机会能让经生离开杨水墨,所以才会发现倪兆对杨水墨特别照顾,也因此她才藉这次的机会,一举将杨水墨打落谷底,让她成为所有人指责的对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有空对我问东问西,还不如好好把握住你的女人,我想现在的她应该很需要你。我还有急事,不再多说了。”她转身逃命似的奔离。 倪兆注视着她仓皇的背影。这女人,有问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按下自己的生日数字,这是这间温泉别墅的保全密码。 这里是礁溪,著名的温泉胜地,她喜欢泡温泉,喜欢被热热的水包围的感觉。 他也喜欢温泉,喜欢看她泡过温泉后,全身红通通的样子,所以他买了这间温泉别墅给她。 每年他们总会在冬天的时候来这里享受个两三天的温泉假期,不过今年的冬天他们缺席了,而今天她独自来是因为直觉告诉她,他应该在这里。 解开了保全后,杨水墨走进了大门,这里定时有人来打扫,一如往常他们来度假时一样,一尘不染。 他没来吗?她的预感不对吗?! 经过客厅,继续往楼上走。这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没人住过。 但当她失望的打开卧室的门后,她定住了。 他,在这里,身体卷缩着正在睡觉,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来这里了! 悄悄的靠近他,发现睡梦中的他眉头的折痕仿佛深刻到无法消弭,脸上的胡碴看起来也有好几天没有刮了,身上是一套发皱的衬衫、西装裤,显然他来到这里后就没下过床,没碰过任何东西,那么他是否也什么都没吃? 他经历了什么压力竟然到需要躲起来的地步? 这不像他,他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不会逃避的人,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他的意志,更没有人能激起他过多的情绪,他该是个强人,一个强人怎会做出逃避的事? 她不解,也看不惯他当个缩头乌龟,所以她要找到他,把他找出来负起责任,起码对支持他的选民,他不能展现出懦弱的一面。 想着见面后,要痛骂他一顿,然后她会甩头离开,因为她不想让他误会她对他还有纠缠。 可是此刻看着他,内心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这个男人变了,变得就快要教她认不出来了。 她蹙着眉在他身旁坐下。所谓变,就在他的双眉间,睡梦中的他竟然会显露出彷徨的表情,这表示现在的他脆弱得不堪一击,变得软弱无助。 怎么会这样?什么事打击了他……想起那日在明家大宅,他求她别走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而破碎,让她揪心不已……难道她误会他了吗…… 不,她不认为他会因为她而受打击,虽然他复杂的心一直是她难解的谜,但不管如何,他不会为了她而自毁前途,这是她可以确定的。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而出走? 忍不住轻碰了他一下深蹙的眉心,瞬间他惊醒了,睁开眼,愕然竟看见她,惊坐起来。 他脸色丕变,瞪着她几乎有千年之久,才又缓缓的恢复以往惯有的自若笑容。“你来了。” 下了床,披件外套,从容的走出房为她倒了杯水回来,坐到她面前。 然后专注而含笑的看着她,像是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讶异。但是,刚才乍见她时,他的模样明明很错愕的不是吗?他为什么要刻意表现得若无其事? 此刻对着她笑的神情,那谜样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刻意,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在她开口前,他先出声了。 “知道就好,你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你怎能这么不负责任?!”她马上责骂他。 他异常专注的盯着她,让她下意识摸摸脸庞。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只是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就会回去。”他终于说话了,口气出奇的淡。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忍不住问,虽然这已经不需要她关心了,但她还是想问个清楚。 他盯着她,很久很久后才斟酌谨慎地开口,“外面很乱是吗?这些你别管,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还把她推离?!“你怎么——”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烦心,你回去吧,我想再睡一会,晚一点我就会离开了。”他急切了起来,还赶她走。 “你到底怎么了?!”面对他拒人于千里的态度,杨水墨终于爆发了,大声质问。 他眉头深锁,望着她,没有出声,就只是看着她发飙。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自己躲起来,搞得外头乱七八糟,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你给一个交代啊?!” 明经生脸色铁青,还是没有出声。 “经生,这不像你,你不像是遇到挫折就会躲起来的人,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事了?”她不习惯这样懦弱的他,一个冲动她蹲到他面前,仰着头恳切的问:“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不代表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当然,我一度以为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但是看着现在的你,我想……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帮助你的。” 她终究放不下他,从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她不忍心,强烈的不忍心,但她告诉自己,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以朋友的立场关心他了。 但他依旧沉默的望着她,最后只是苦笑的摇头。他恨这一切,更恨自己! 她的心一阵刺痛,他拒绝了她,他不要她伸出的援手,那种被拒绝的难堪,让她脸蛋怒红。 “好!我知道了,你需要的不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会帮你找来翰铃的,我想只有她才能真正的给你帮助!”她愤怒的站起来。 “水墨……”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这表情是难解的,总是难解的。 她落寞的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总是不了解你在想什么。我想我永远也别想看透你,我走了,你……尽快回去吧,翰铃她……她很担心你。” 垂下肩膀,她难掩失落的打算离开。 “水墨。”明经生忽然叫住了她。 她苦笑的转身与他相望,婚姻的尽头就是两条平行线,想要有交集,难上加难。 看着他,依旧是难解的表情。 “对不起……”沉默了半天,他终于干涩的说出这句话。他多想留住她,可惜现在的他…… 杨水墨笑得更苦了,不管如何,这句话似乎成了最好的句点。“你可以对我说对不起,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对翰铃说了,至少她是真心对你,如果可以,别再令另一个女人受伤。”说完,也该离开了。 “水墨!”他再次叫住她,这次语气多了些欲言又止的急切。 她充满疑惑的回头,等着他还想说什么。 凝视了她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却艰涩的发出声音。“没什么……我只想对你说再见,你……要幸福喔。”他脸色无比复杂的说。 这话让她整个心酸了起来,眼眶跟着红了。他要她幸福,可有想到,让她变得不幸的人是谁?!是他,就是他啊! 一颗晶泪飘出,埋怨的言语留在心里并没有说出,这次她掩面奔了出去。 明经生怅然的站在原地。这算是正式的结束了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夺门而出的刹那,杨水墨悲伤的蹲在门边捣着唇痛哭,很清楚他最后的意思,他不会再要求她回去了,他们之间彻底的划下休止符。 这样的结束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而他终于同意了,但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痛,这么放不开?! 往日的爱恨情仇,从这一刻起都该放下了,不过可悲的是,与他相识到结婚这许多年来,她竟然无法确定他到底爱过她吗? 这些青春,这些与他共度的岁月,是真实的吗?是值得的吗?不会只是她一相情愿的爱恋,而他只是淡然的接受?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平淡的婚姻,所以他的心才会轻易的被翰铃吸引了,走离属于他俩的圈圈,与翰铃画上另外一个圈…… 泪眼模糊的看着天空,黄昏的夕阳不美,一点都不美,要黄不黄要黑不黑,辗转反侧的心情没有诗意,只有让人讨厌的失落,抹去泪。该走了,她该潇洒的离开了!走过别墅的庭园,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东西吸引了她。 这是……一棵自从他们结婚买下这栋度假别墅后,两人一起种下的樱桃树被砍倒了。 她满腔心酸,不由自主的走近被砍倒的树旁。 “这里的土质不适合种樱桃,可能会枯死的。” “不会的,我们请园丁特别照顾施肥,就算长不出樱桃果实来,只要它能活下来长高,看着绿油油的叶子冒出芽,我就很满足了……” 这棵樱桃树最后是长大了,也零星冒出过几颗果实,但是很酸,难以入口的酸,她曾强塞一颗进他的口里,他酸得瞪着她,两眼冒星火,不过没有吐出来,硬是吞下肚了…… 而它被砍了,连树根都被挖起…… 是他砍的吗? 刚才止住的泪,又悄悄滚落。 蹲下身抚着那断了身子的树根……情断,树也断了……泪掉进泥土里,一滴又一滴。 蓦然,泪水悬凝在眼眶,她浮出了微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 眼角瞥见树根下,混着泥土露出了木盒子的一角,带着疑惑她翻开了黄土,取出盒子打开,里头装的是闪着晶亮光芒的钻石戒指,一共有五颗,每一枚戒指上都穿进一张纸签,纸签上头有注明日期。 她好奇的按着顺序打开一张又一张圈在戒指里的纸签。 日期从二○○三年开始排列,那不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年吗? 20o3.2.14 今年是我与水墨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我绞尽了脑汁,想着要送她什么? 我想送的是特别的心意,而不是俗气的物质礼物,但要送什么才好?一颗心吧,就送她一颗恒久不变的心吧。 2004.2.14 情人节又到了,美好的一天,照例,这心就跟我准备的钻石一样,不仅恒久不变,还坚固异常。 2005.2.14 婚姻真是美好,有她陪伴的日子更是完美,情人节,她问我今年要送她什么?我对她说,有一天她会发觉我送她最特别的礼物是什么,不过,在她发现之前,我早备好了“基本”礼物——礁溪的温泉别墅一栋,以及一棵樱桃树。 2006.2.14 今年的情人节她不快乐,原因我不知道,但我送她一台相机,希望带着它捕捉我们两个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再莫名的争执。 最后,我的心还是不变的送给地。 2007.2.14 第五年的情人节,应该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希望她能早点发现我每年准备的特别礼物,请不要让这份礼物埋藏在樱桃树下太久…… 放下纸签,杨水墨愕然的想起那年—— “今年情人节你要送我什么?” “我每年都会固定给你一样东西,不过要你自己去发掘。” “什么东西啊?” “我不会主动说,不过你有一天会发现的。” 顿时她全身冷冷麻麻了起来。礼物,这就是他给的礼物,真正的礼物…… 她发掘了,现在才发掘! 泪滴上了纸签。原来他每年都会送她一颗心,一颗颗怀抱着爱她的心,一颗颗藏在樱桃树下的真心—— 但既然他愿意送她这样珍贵的礼物,又为什么要做出让她痛苦伤心的事?为什么呢? 茫然不解的淌着泪,看见被砍断的樱桃树边还躺着一本被撕得半毁的日记本,她捧起了这本日记,发现虽然有不少页被撕毁,但留下的文字够教她清楚这是谁的日记了。 他为什么要撕毁自己的日记,还丢弃在这里? 心惊的翻开那未被撕毁的部分读着。 2003.1.10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的眼睛水亮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如其名,就像是一幅古同雅的水墨画,她的名字就叫,杨、水、墨,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想我爱上她了,毫无抵抗能力的爱上她了,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会爱上她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她是这么的惹人爱,只是,我从没爱过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才不会将她吓跑? (中间被撕了几页。) 2004.12.23 明天就是圣诞夜了,我告诉父亲我要娶水墨,父亲欣然同意,我知道他同意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大声的告诉父亲,想娶水墨不是因为她拥有没有瑕疵的家世,而是因为我想一辈子抓牢她,不让别人有机会抢走她! 2004.12.24 她答应了,她竟然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我的心涨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她即将属于我了,我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此生不管她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欣然为她达成的。 2005.1.10 我选择在两年前我们相识的同一个日子结婚,都是一月十号,今天的她好美,是我见过的新娘子中最美的一个,这美丽的倩影我将永远收藏在心中,为了让她保持这美丽的笑容,我会尽一切的努力让这份灿烂永远不要——(下面被撕毁了。) 2006。1.14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怎么可能错将另一个女人当成水墨,我真是该死,就算醉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该错认自己心爱女人的味道,难怪她会生气,一个错误的吻污辱了她,我该如何请求她的原谅?! 2006.6.3 她又生气了,可是我完全不知她为何生气?她变得易怒,我根本无法安抚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选是我付出的爱不够,让她没有安全感?但是我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只为她一个人活,这样不够吗?她还要我怎么做呢? 我第一次对她感到茫然无措了,我该——(下面被撕毁了。) 2006.12.9 翰铃,翰铃! 我不懂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会一再出现我的生活里,水墨似乎很讨厌她,但她是我的秘书又是父亲恩人的女儿,我跟她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为什么水墨会一再提起这个人,甚至为了她不断与我争执? 水墨到底怎么了?是否因为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她?也许我得放下一些工作,多花些时间陪陪她,才能让她赶快恢复笑靥。 翰铃,这个女人,我会尽量远离,只要会令水墨不开心的人事,还是少接触为妙,但棘手的是,她是父亲特别嘱咐拜托照顾的人,我无法请她离开,看来只好暂时先忍耐,找到机会再将她调离身边。 (中间有很多页都被撕毁了。) 2007.8.3 我与水墨正式签字离婚了,她泪眼的对我说再也受不了我了,那泪水刺激得我心痛难当,我发过誓的,不管她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欣然为她做到,既然她坚持这么做,我答应了,心痛如绞的答应了,但为了将她强留住,我找了借口,立了协议,不让她对外透露我们的婚姻状况,我私心的想要她回心转意,我不能失去她,如果没有她,我会变得行尸走肉,所有工作上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下面有一大段被撕毁了。) 2007.10.13 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叫倪兆,他是一个可怕的劲敌,我害怕他会取代我在水墨身边的位置,我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到夜不成眠,水墨,别离开我到任何男人身边…… 2007.11.15 是翰铃,我终于知道,一切都是翰铃所为,她破坏了我跟水墨的婚姻,也为了将我与水墨彻底分离,放出水墨先背叛婚姻的假消息,水墨成了众矢之的,我没有脸面对她,但找还是希望她能听我解释,可惜似乎为时已晚,水墨的心已远离,我的心也碎了。 2007.12.04 (前半段被撕毁了。)我忘不了这幕,他吻她了…… 他问她是否愿意跟他走,我没勇气听—— (有几段文字也被撕毁了。) 这棵树还是砍了吧,因为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发现我给的礼物了! (这页的字体将别的杂乱,几乎难以辨识。) 他看见了,看见倪兆吻她,也听见倪兆要她一起去美国重新开始的话。蓦地,她颓坐地上,惊愕的眼泪瞬间滑落。她不只误会了他,还伤透了他的心! 他一定大受打击,才会躲起来,他是为了她而逃避,竟然是为了她,这男人的爱是那么的深刻,他却没有表达出来,他看似复杂,其实是个单纯得可以的闷葫芦,他不善于诉情,但不代表他不懂爱,相反的,就是因为太爱了,爱得太小心翼翼,才会爱到手足无措的无法表达自己的心。 而她就这么误会他,误会他不爱她,误会他爱上别人,误会他变得阴险无情,原来不够爱人的是自己,是她,是她一遇到挫折就逃避放手。 相反的,是他一直拉住她的手不放,是他用尽一切挽留住他们的爱情,而她却没“看见”,甚至一度对别的男人动摇了心。 然而这所有的错误都不该发生的,她得乞求他的原谅,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深切的望向那间有着他身影的屋子,她站起来拔腿狂奔。这次换她来拉住他手,不让他走远,不让他放弃! 第八章 杨水墨再次解开保全密码后冲进屋里,因为急于要见到他,在进门时,她粗心的撞倒一盆盆栽,发出巨响,但她无暇顾及,站稳后又开始往屋里冲,一心想着只要解释清楚就可以了,他们可以重修旧好,恢复从前。 他在哪里呢? “经生,经生!”开门后,她就不断大声呼叫着。 奔过楼梯口,她看见他了,他正要上楼,明明听见她叫唤却头也不回的继续踏上台阶往上走。 “经生!”她再叫一声。 还是没反应。他像是对她的声音毫无所觉,他是没听见,还是故意忽略? 不,她不会让他这么忽略她的,她冲上前,跑到他的身后。“经生,对不起,这次换你听我说好吗?” 他无动于衷。 怎么会?!她这么大声的就在他身后说着话,他不像是装作没听见…… “经生……”想起她撞倒盆栽时发出的那好大一声巨响,他不可能没听见…… 顿时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会?! 杨水墨全身由脚底冰冷至头顶,呼吸开始不顺畅,吞咽也困难了起来。 是她多想了……人不可能突然间就听不见的…… 忍不住跟着他,在他进到二楼房间前,拍了他的肩膀,这一拍让他瞬间极为震惊的转身,一看见她竟去而复返,他是满脸的错愕。 “你怎么又回来了?!”明经生扣着紧迫的声音问。 她看着他,心底那抹莫名的恐惧越来越炽,因为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她在他眼浬看到的不只是震惊,还有慌乱,极度的慌乱…… “你没听见我叫你吗?” 他认真的看着她说话,思考后才回答,“你回来做什么?” “我有话对你说。”她小心地盯着他的眼神跟动作。 “你还想说什么?我以为我们都说清楚了。”刚才无措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随即他又恢复原本泰然自若的模样。 她疑心地紧望着他。他是真的听见她问的话,还是看着她的嘴型猜测到她说的话? “不,你很多话没有对我说清楚,至少你没对我说,为什么砍掉我们一起种下的樱桃树?” 杨水墨故意将话说得很快,看见他脸色微变,她拉紧心弦观察着,他看着她,几乎长达一分钟之久才开口的说—— “你发现了?我砍了树,那棵树象征我们的过去,我想砍断了,过去也就结束了。” 他听得见! 紧绷的情绪顿时松下,她几乎要遽然失笑了。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怎么可能听不见!抚住狂跳到几乎要休克的心脏,她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经生,没有结束,我不想结束。”她温柔的握起他的手。“我收到你这些年来给我的礼物,因为太珍贵了,珍贵到让我汗颜,经生,是我误会你了,是我错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脸庞线条僵硬的凝视着她。“那些信是我随意写的,都是过去的心境了,你别想太多。” 她一愕。“你已经对我死心了,不愿意与我重新开始是吗?”她的神情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他会拒绝她。 “……我心情不好,想静一静,不想被打扰。” “我的存在算是打扰你吗?”他真的不再接受她了吗? 心情又荡到了谷底,难受、难堪、难解的情绪,五味杂陈,一时也说不清。 难道说一切都迟了?! “找累了,不旨你在这屋子里想做什么或说什么,我都没精神搭理,就随便你吧,但记得请你离开时将大门锁上。”明经生迅速的说,说完转身快步进到房间,砰的一声,房间门紧密的被关上了。 杨水墨瞪着那道门,感觉他像是逃进去的。第一次,他隔开了她与他,就算是以前如何的争执,他如何的生气,也不曾隔绝自己,更不曾在他与她之间筑上一道门墙。 她想伸手去敲门,但是举起手后却又顿住了。他不要她打扰…… 他拒绝她了。 这样她还能厚着脸皮纠缠吗?她怅然若失的转身坐在楼梯阶梯上,不愿意就这么走。他对她心冷了,也累了吗? 低下头,无声的落泪,心里呐喊着该怎么挽回他伤透的心? 忽然间一片樱桃树叶子由她的头发上掉落,她怔忡的拾起落叶,捧在手心,想起他说的那句“砍断樱桃树也斩断了过去”,他真的决心要与她了断吗?真的要这样吗? 手上轻如羽毛的落叶莫名变得千斤重,重到她几乎捧不动了…… 好重的樱桃叶 等等,樱桃叶! 他看见她身上的樱桃叶了! 霎时她浑身冰冷的转头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惊愕不已。他是因为看见这片叶子,所以猜出她说的话?! 那么—— 天啊,希望不要是她想的这样!泪水又开始滚烫泛流。不要是这样,不要是这样!她不断呐喊着。 恐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泄不止。不会的!她强制镇定,告诉自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 僵硬的望向门口的警铃,她会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 三分钟后,警铃被触动了,刺耳的铃声响彻整间屋子,保全人员在警铃声响起后的五分钟内赶至,他们先是按了门铃没人回应,立即冲进屋内,在客厅没发现异状,一路街上二楼,敲着每一个房门,没反应就强行打开入内检查,当明经生的房门被强行打开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你们怎么闯进来了?!”错愕后,辨识出保全人员身上的制服,他不禁怒问。 “明先生,原来你在!”保全人员也感到讶异。 他在为什么不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沉着脸问。 “你没听见警铃响了吗?”保全人员问。 他皱着眉,只是盯着人,没有回答。 “警铃响了,所以我们来。”保全以为他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这次他似乎“捕捉”到了关键唇语,迅速转头看向墙上的警卫灯,上头正亮着红灯,显示警铃曾经被人触动过了。是水墨! 他脸色丕变,立即冲出房间大门,果然看见泪眼溃堤的她。 “为什么?”含着泪,杨水墨对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光火一瞬,他的俊颜冷冽下来。她发现了! “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极为寒冽的说。 “经生……”她泪盈于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之间结束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回到那男人身边吧!”他阴霾的说。 他才说完这些话,她就蓦然冲上前抱住他,他一时之间愕然了,身体也僵住不动,而一旁的保全看见他们的模样,也看过新闻,猜测两人正在“破镜重圆”,识趣的一一退出房子。 所有人走后,明经生任由她抱着,强迫自己别对她做出任何反应,但看着她泪涟涟的完全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他终于露出了惨澹的笑容。 “我没事的,你……别哭。”他声音是干枯的。 暗叹,想对她狠心,好像是绝顶困难的事,至少不是他这辈子做得到的事,终于伸出手抱住她,抚慰伤心的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听不见,为什么?!”她在他怀里狂问着。 可惜,他真的听不见了。 听不见她的声音,明经生好气好无奈,他好想听听她说什么,但是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再也听不见了,他只好将自己藏起来,以为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但她居然找来了,还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极为不想让她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然而老天似乎不想让他好过,故意让她见识到他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非要逼得他在她面前连骄傲都失去。 “告诉我,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失去听觉?!”杨水墨激动的问,却见到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心更加拧紧了。 她脱离他的怀抱,拿了只笔,快速写下问题。 明经生叹了一口气,表情阴霾的只是摇头,没有解释。 忽然间,她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了。她想,她明白他为什么听不见了。 我忘不了这幕,他吻她了…… 他问她是否愿意跟他走,我没勇气听—— 他听不见,因为他不想听见她对倪兆说的答案,所以听不见了。 含着泪,她用颤抖的手写下,“我没有要跟他走,我拒绝他了。” 他露出惊讶的眼神。“为什么?!”他以为在她受尽委屈伤害之后,她会答应的。 “因为我不想离开到感受不到你的气味的地方。”她深情的写下。 他表情一震,惊喜的问:“你真的没有接受他?!” “没有,他是个好人,我不想在心里还有你时接受他的慰藉,这对他不公平,我也不能这么自私。” 明经生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喜悦。“感谢老天爷!”他猛地抱住她,失而复得般的激动喜悦涨满胸臆。 “你这闷葫芦,感情压抑得太好,好到让人摸不着头绪,好到让我搞不清你的爱到底存不存在,我求你了,以后,别再闷着爱,别再默默的付出,让我感受、让我体会你的心情,不然要是真让我们错过彼此,连老天都要笑话我们是对愚蠢的恋人了。”扬水墨闷哭着说,虽然他听不见,但她还是要说。 这次要不是她发现了樱桃树下的礼物,她永远都不会懂得他有多爱她,她不要两人再犯这种错误,不要再让人有机会破坏,他们的幸福要自己守护! 虽然听不见她说的话,但他能意会她想说的是什么。“以后我会盖一个坚固的宝塔,把我们的幸福锁住,让我们两个再也不轻言分开。” “好,我们都要记住彼此的教训,你不准再隐藏情感,我也不能再怀疑你的真心。”她用笔写下。 他眼眶也红了,点了头。“好,等我的听觉恢复,我们再结一次婚,我要你再嫁给我一次。” 这次她的眼眶一样蓄满泪水,不过是喜悦的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经过检查,他的耳部功能正常,会失聪的唯一原因可能是压力所引起的,临床上有不少这种病例,不过每个人的症状不同,有的人失明,有的人失声,有的人就像他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医生袁关硕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心理学专科的权威,他是明经生多年好友,只是两人因为忙于工作有一段时间没联络,如今再度碰面却是因为明经生失聪了。 听完袁关硕的解释,杨水墨捣着唇,伤心的落泪,身旁的明经生却嘴角含笑,伸手安抚的交握住她的丰,虽然听不见好友说的话,但大概可以猜出他说了什么。 “别哭,别自责。”他抚慰的说。 “我怎能不自责,要不是我,你又怎么会受到打击而封闭自己,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明知他根本听不见,杨水墨还是哭着自我责备。 这男人竟然为了她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她实在无法想象,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深到身体居然可以不自觉自残的地步! 她除了不舍,还有心痛,无限的心痛! “袁医生,那他会永远这样吗?”她心急的追问袁关硕。 他摇着头,帅气的脸庞上有些歉然。“这很难说,这是因为压力所引起的症状,有可能因为压力解除而恢复,也有可能从此就听不见了。” “从此听不见了!”她大惊失色。 见到她这模样,明经生立即以眼神询问向袁关硕,袁关硕会意,在纸上写下自己刚讲的话,他看完后责怪的再看了好友一眼,怪好友怎能向她说得这么白。 袁关硕一脸的无辜。这小子不担心自己,倒是一个劲的只关心自己女人的情绪,只有爱惨对方的人才会这样,这点,他最近也很有感受…… “水墨,我不会永久听不见的,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恢复了。”明经生赶紧安慰她。 其实他不希望她跟着来医院陪诊检查,怕的就是见到她紧张激动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是,他根本阻止不了她。 唉!这女人一定会为他失去听力这件事自责到天荒地老的。 他睨了好友一眼,要他说些话补偿一下他刚才的“失言”。 什么心理学家嘛,居然连个病人家属的心理都不懂! 他不悦的又瞪了好友一眼。 袁关硕无奈,这才微翻了白眼的对杨水墨说:“经生说的没错,也许压力一解除,睡了一觉,明天就又能听见小鸟的叫声了。”他口气说得轻松,希望她也能跟着放松。 但似乎成效不彰。“他的压力来源是我,现在我们也已经误会冰释、压力解除了,照道理他该恢复了不是吗?怎么还是听不见一点声响?”她仍然紧张质疑的问。 袁关硕不由得沉肃下来。没错,这小子是该恢复了,为何还听不到声音?这也让他很纳闷,不禁开始担心,该不会已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吧? “我想再观察一阵子,他紧闭太久,不是短时间就能将所有的压力释放殆尽的,这段时间,你尽量让他放轻松,说不定近日就会有好消息。”他一面说,一面在纸上写下这些话。经生这小子可不希望他再说出什么让他老婆惊吓忧急的话。 “可是他没有太多时间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投票,如果还是听不见,他该如何面对群众,又该如何面对他父亲?他们恐怕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杨水墨焦虑的说。 “这个嘛……” “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一定要帮助他恢复听力,他不能因而断送前程!”她焦急的求助于袁关硕。 袁关硕则是严肃的望向好友。“我判断他应该只是暂时性失聪,这种现象不会维持太久的,毕竟他耳部所有功能正常,不应该听不见才对,也许他需要再一点刺激,说不定,情急下会有奇迹发生。”他想着临床的一些案例,评估着可能性。 这小子的抗压能力是他见过最高的,也是他最佩服的,想不到一场“失婚”居然搞得自己的身体拒绝再听见任何声音,这小子当初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明经生看见两人沉肃的脸色,也不禁痛恨起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 百般无奈,他牵起杨水墨的手。“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恢复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温言的劝慰着,好似失去听觉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看着他那双温柔为她担忧的眼眸,杨水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们一起重新种回樱桃树,虽然树被砍成两截了,但树根还在,只要树根在,就有再茁壮的一天,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只要彼此那份深藏在心中的爱还在,不管曾经历过多少风雨,他们依旧会走向彼此,沧海桑田也分不开的。 “水墨,我爱你。”种回樱桃树后,就在树根旁,明经生深情不悔的诉说。 “我也爱你!”杨水墨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应,想象着没有声音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听不见她的爱语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苦涩吗?慌乱吗? “听不见声音但我可以用感受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听过最让人心动的甜言蜜语了。”读出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他笑得灿烂满足。 其实现在的他虽然听不见,却是这几年来感觉最幸福的时刻,心变得踏实,就连阳光也比往日温暖。 “经生,我是傻瓜对吧?!”杨水墨笑中带泪的骂着自己。这男人爱惨她了,而她竟愚蠢的相信了翰铃的挑拨,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读出唇语,他舍不得她责骂自己的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说好重新开始的不是吗?首先,我要你把长发留回来,那是属于你身上我最爱的一部分,当初看见你剪去了长发,我心如刀割,那种痛就像你割去了我身上的一块肉一般,水墨,为了我,请你再将长发留回来好吗?”他抚上她的短发,多少的不舍与爱恋在这抚触间逗留。 “好,我会再度留长的,为你而留。”她含泪的点头。 明经生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吻上了她那粉嫣的唇瓣,她终于又重回他的怀抱,双手紧紧搂着她的纤腰,将毫不保留的爱藉给唇瓣传递给她。 这个吻越吻越深入,掀动了他内心的饥渴,一旦渴望之火被燃起,全身汹涌不去的浪潮跟着滚烫起来,他双眸转为幽深,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杨水墨脸颊染上绯红,嫣然笑着,跟随他的脚步,进了房内,他领着她直接进到浴室,打开莲蓬头,水直接洒在他们身上。 “经生?”瞧着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贴着肌肤,白色的洋装显得半透明,完美性感的曲线在他眼前一览无遗,她羞怯地想要遮掩住这副过于喷火的模样。 “别遮。”他欣赏着美景,笑眸炽热,直透她羞赧慌乱的心底。 唇瓣微翘的她,湿漉的衣衫泄尽她姣好的身材,再配上那对勾人魂魄的清纯瞳眸,她是男人心目中的维纳斯女神,他的女神…… 见他纠缠住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直接,杨水墨心底一跳,神智一点一滴的瓦解,失神迷失在他幽深的眼眸里。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水柱,洒在她的脸颊上,大掌隔着衣裳碰触她的身体,当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时,手也探入衣内,抚摸着她细致的肌肤,滑嫩的感觉带给他无止境的渴求。 “经生……” 他褪去了她的衣裳,抚摸着早已意乱情迷的身躯,低头占领她尖挺的丰盈,她迷茫的一窒,两具相缠的身体在一片的迷雾水气中绽出了涟漪,更扬起无边无际的情潮……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连着三天,他们一直交缠在一起,杨水墨的脸庞始终潮红不退。 这男人似乎要将先前因为误解所失去的欢爱一次补回,对她不断索取,不停占有,攀住了他强劲的肩脖,喉间压抑不住的是轻柔的低吟声,她虽羞红了脸,却也恋极了他掌心的抚触,跟着他一次次的攀向高峰。 “经生,还不够吗?”在星光隐去朝阳再现时,他的指尖再次抚上她的蓓蕾,她轻微颤栗却滋味甜美的捧起他的脸庞,对着他的眼眸,让他看清她的嘴型后低问。 “不够,你忘了,关硕建议我放轻松的,这有助于恢复我的听力。”明经生轻轻握住她的手,垂下头用洁白的牙齿啃咬着她肩上的肌肤,喃喃自语。 杨水墨低笑。这家伙是真的放松了,居然能这样跟她说笑。 “但你不觉得松得过头了吗?”她捧回他不安分的脸,又说。 其实在她看来,这可不是放松,而是拉紧了神经吧,太刺激了! 他摇摇头,贪恋她的娇柔。“现在的我是这两年来最放松的时候,你一定很难想象,过去与你争执时那压抑的感情无从宣泄,就算占有你也带着浓浓的不安,但此刻不一样了,如果可以,我想就这样与你厮守在这张床上,一辈子不下床,拥着你,我心满意足。” 杨水墨眼眶蓦地一热,取过床头的笔纸。 “经生,我想跟你约会。” “约会?”他挑了挑眉,不解她的意思。 “自从我们有误会后,再加上你又成了名人,我们便没有再在一起享受过不受打扰的甜蜜滋味,现在的我好想跟着你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尽情的吃冰淇淋、看电影,无拘无束的过两人世界。” 明经生头一偏,似乎对她的要求有点烦恼。“现在的我恐怕还不能出现在人前,在台湾也没有地方可以隐藏我们,除了这座温泉别墅以外……” 她只是单纯的想做些在床上以外一样甜蜜的事,不意忽略了他的处境,她马上又在纸条上写着——“没关系的,等以后你的听力恢复了我们再——” “如果你愿意将就,我有办法了。”他突然笑说。 “嗯?” 他快速的打电话给pizza店,又拨了电话给冰淇淋店,连肯德基、麦当劳他都打电话要他们外送,最后他拉着她下床,两人穿戴整齐后还戴上鸭舌帽,当然还有大墨镜以及口罩,彻底的将脸孔遮住。 他们手牵着手出了家门,但没几秒钟又笑着冲回头,将一叠现金放在门口,并注明是给外送的钱,然后两人一口气冲进几条巷口外的百视达影带出租店,相视一笑,有默契的在五分钟内搜刮一、二十支当红影片,也不加入会员,丢了现金就走,一路奔跑开怀大笑的冲回家。 回到家后好吃的冰淇淋、炸鸡、薯条以及pizza都已热腾腾的留在门口了,他们抱着一堆食物进门,互相将穿在身上碍眼的遮蔽物全剥个精光,舒舒服服地打开电视,播放dvd。 两人就像回到十七、八岁时,摆脱了烦恼,看着影片,大口吃着冰淇淋,明经生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有字幕一样能让他融入剧情,看到好笑的情节他们会放声大笑,看到悲伤的剧情他会递上面纸,抱着她亲吻着轻声安慰。 两人漾着前所未有的笑靥,心情无比轻松,他们做爱,他们亲吻,他们享受彼此,他们分享喜悦,分享欢乐,美丽的日子在“无声”中异常的美满,也许听不见声音并不会为他们带来不幸。 多希望这份简单的欢乐不要有终止的一天。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咖啡厅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人。 倪兆悲伤的凝望着漾着喜悦神情的杨水墨。他听老崎说,她辞去工作了,还听说,明经生因为受不了失去她的打击,丧失听力了,她为了照顾他也回到他身边。 这些事,他原本只是听着,心中的酸楚也还能忍住,但是现在亲眼看到水墨为别的男人泛出只有幸福女人才会有的光彩,他感觉自己彻底输了。 他在她心中的分量,绝对不及那男人的十分之一,他的爱注定落空了,这次的回国开展,意外的让自己伤得不轻,而这股不甘偏偏他无力讨回,他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也做不到摇尾乞怜求爱的地步。事到如今,他只有将所有的失落往肚里吞,悲叹自己第一次爱上女人就踢到铁板,下场竟然是这么悲惨。 “倪兆,对不起。”杨水墨打破沉默的说。 “不用说对不起,反正你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单方面的喜欢你。”他苦笑的说。 “倪兆……其实我该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谢谢才对,你总是在我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如果没有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许早就崩溃了,我非常的感激你。” “可惜只是感激,并不能升华为爱。”他苦涩不已。 “真的很抱歉……” “我想见你,不是来听你说抱歉、对不起这些话的,我只是来向你说一声再见而已。”看着她,他只有无言的喟叹。 他们有缘认识,却无缘相恋,果真是有缘无分啊! “你要回美国了?”虽然知道他迟早要回去,她还是感到不舍。 “这里没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不是吗?”他深切的望着她,可惜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再也看不见他的爱慕。 杨水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么出色的男人,谁能不动心,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否则她绝对不会错过他的,他值得一个完美的女人全心全意的爱他。 “你什么时候走?”她还是离情依依的问了。 “想来送机?” “嗯,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不怕明经生吃醋?” “不会的,今天来见你,也是他亲自开车送我来的,他不介意我们见面。” “这么大方,看来我的存在对他一点威胁也没有,真没意思!”倪兆自嘲的说。 “不是这样的,事实上他很感激你这阵子给我的帮助,他原本想亲自谢谢你,但想想,也许这样反而会让你不舒服吧,所以只好作罢。” “我了解,他是不想以胜利者之姿对我示威,算他厚道!”他笑得既苦且无奈。 遇见明经生这样的男人,他算是虽败犹荣,谁教那男人论气度、论条件、论爱这女人的程度,没一样输他,他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只不过……望着面前的水墨,难舍的心情实在很难理得清、放得下。 唉! “我搭后天的班机离开,不过我不希望你来送机,因为我不想听见你哭哭啼啼的抱着我说后悔了,要跟我一道走的话。”不希望她对他有太多的负担,倪兆强忍落寞,故意打趣的说。 她噗哧笑出来了,但笑声带着哽咽,心知这是他的体贴,为了不让她愧疚而强颜欢笑。 “好,我不去送机,免得自己真的后悔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也故意轻快的说。 她的手突然被他用力的握住。“你答应我,如果后悔了,不用迟疑,马上坐上飞机来找我,不,只要打电话给我,我会——” “倪兆。”她轻声的打断他。 他声音消失了,顿了一下后才又说:“对不起,我又在胡说八道了,你们才破镜重圆,他珍惜你都来不及,你怎么可能会后悔,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他干笑的说,连手也缩回去了。 “倪兆……”感受到他的压抑,她无声的叹息着。 “别理我,虽然他失去听觉了,但会恢复的,这次你一定要幸福喔!” 听到这句话,她怔住了。 对这句话,杨水墨感受好深。两个男人前后都对她说过这句话,所以,会的,她一定会幸福的,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得到这世界上两个最深情的男人的祝福,她如果不幸福,就太对不起老天的厚爱了! 第九章 “你说什么?你听不见了?!”明势祖整个人惊愕得难以置信,瞪着儿子,像是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这个儿子丢下一切搞失踪后回来,告诉他的第一件事,竟是他失去听力了?! “很抱歉,父亲,我让你失望了。”看着父亲错愕的举止,明经生无奈的说。 他与水墨度过了一个星期不受打扰、与世隔绝的快乐生活后,终知得面对现实,还有一堆责任等着他们,容不得他们再继续过苦两人世界的隐藏下去。 “你真的听不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明势祖迅速冷静下来。 “父亲,经生是真的听不见了。”身旁紧偎着明经生而坐的杨水墨代替听不见的他回答。 明势祖视线立即严厉的转向她。“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不是跟着那个叫倪兆的男人走了,又回来做什么?”他口气极差的怒问。 她垂下脸,不知如何解释。 “父亲,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责怪水墨。”见父亲变脸震怒,虽然听不见父亲说了什么,但明经生马上将心爱的女人揽在怀里,激动的护卫着。 “莫名其妙,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把离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后,两人又一起手牵手的出现,甚至还告诉我,你聋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明势祖忍无可忍的怒吼。 “对不起,经生是因为我才听不见的。”杨水墨自责的说。 “因为你?你对经生做了什么?他真的是因为你而聋的?”明势祖气急败坏的问。 “是的,是我害了——” “水墨,什么都不用说了。”明经生想也知道父亲责问了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转向父亲将责任全承担起来。 “父亲,今天我会带着水墨回来,主要是向你请罪,我们两个人的事害你操心了,不过一切已雨过天青,我们会再结一次婚,希望你能重新接纳,再当一次主婚人,另外,投票在即,我却失去听觉,我与水墨商量过后,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愧对支持我的选民,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宣布退选——” “不可以!”听到退选两个字,明势祖立即怒极的大吼。“我在政坛努力了这大半生,为的就是替你铺路,你是明家的代表,明家的骄傲,明家的未来,一旦退选你还有什么舞台,明家还有什么希望?我所有的努力更是付诸流水,毫无意义!不行,你不能退出,绝对不可以!” 杨水墨轻捏明经生的手,无奈的摇着头传达父亲坚决反对的言语。 他叹了一口气。“父亲,我听不见了,无法面对群众倾听他们的声音,我如何为民喉舌,你想过这点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一开始不是对我说了,你的失聪是暂时的,只要掩饰得好,度过这次竞选,一切就会恢复原状。经生,虽然发生了婚变这件事,但以你目前的声望,要赢得选战还是大有希望的,你不能放弃,我会协助你隐瞒这件事。”明势祖急切的说,绝不让儿子放弃竞选这条路。 杨水墨快速写下明势祖的意思递给他。 他皱起眉。“父亲,这是欺骗选民,我做不到,再说,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下一届我还是可以再出来选的。” “下一届?!你不是不知道,政坛的变化一日数变,天知道几年后我是不是还有能力为你做什么,而你的声望会不会因而消逝,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明经生看完杨水墨传达的字后,抿了抿嘴。“父亲,除了走上政坛这一条路之外,我还有自己的事业,我喜欢我的律师工作,那一样可以让我有表现。” “那不一样,我们明家是政治世家,唯有从政才是正途,不管如何,你都要成为政治人物,我对你的期待有多深,不必我讲你也知道,所以,别再对我提退选的事,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选举的最后一个月内做冲刺,一定要赢得选战才行!” 明势祖的坚持无人可动摇,两人相视一眼,只有苦笑。 房门外,一张脸震惊不已。原来他聋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一辆黑头车驶近隐密的礁溪别墅时,突然间竟涌上大批的媒体记者以及群众包围,场面顿时混乱不已。 “明先生,你失踪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你都待在这栋温泉别墅里吗?” 大批人将黑头车堵在别墅大门前,让车子进退不得,隔着看不见五指的漆黑车窗,记者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车里坐的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先发问再说。 “请问你为什么要避到这里来?是真如传言,你为情伤所苦,所以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疗伤吗?” “大选在即,你还不打算现身拉票吗?还是你打算让选民失望,放弃这次的大选?” 外头闹烘烘的,而车子里却安静得像无人一般,众人不死心,有人干脆拍打着窗子要里头的人出面解释清楚。 发觉车内仍无动静,有人开始大声叫嚣,情况更加混乱了,眼看现场就要失控,车门终于打开了。 明经生走下车,令众人意外的是,紧偎在他身旁的正是他的前妻杨水墨,这还得了,好事的记者简直疯了,他们护报明经生避居在这里,没想到竟连他已签字离婚的前妻也同时出现,这真是意外的收获,纷纷拚命地拍摄两人十指紧扣的镜头。 “请问你们是否已经复合重修旧好了?”立即有人问。 两人相视甜蜜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错,我们复合了。”杨水墨挽着他的手亲口承认。 “那请问明先生你消失的这阵子,为的就是要追回前妻吗?”所有的麦克风集中在明经生面前。 他依然含笑。“今天我不发言,我将发言权全交了水墨,有问题你们问她,她所说的话就代表我的立场。”他一语带过,表现出尊重妻子的风度。 “是的,这阵子我们都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们彻底深谈,解开了不少误会,如今我们更了解彼此,不会再轻言分离,在这里也对所有关心我们的人深表感谢之意。” 说完,她主动上前当众给了身旁男人深情的一吻,这一吻让现场欢呼起来,金童玉女的神话还是没有幻灭的。 “明先生,虽说是误会,但你能忍受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有其他男人的事吗?”还是有人看不惯,非要打破神话不可。 明经生置若罔闻,并没有答腔,但杨水墨却变了脸。 “我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那是误传!”她沉着脸驳斥。 “误传?明先生,我们怀疑这是你为了挽救因婚姻破裂导致声望下坠的危机,故意找前妻演戏给大家看,事实上你们根本没复合?!” “当然不是。”杨水墨断然否认。 “那请明先生自己说,你如何向选民交代,自己为了女人而抛弃选民,你不负责任的做法,如何博得选民的信赖?!”记者完全不留情的直接逼问他。 明经生安抚的看了一眼内心焦急的杨水墨,牵起她的手,高高举起,然后对着镜前深深的一鞠躬。 “各位,我深爱我的妻子,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得先追回我的妻子才能治国,所以这段时间如果有疏忽选务的地方,我感到很抱歉,我个人在此郑重的向各位道歉!” 他谨慎的用语,选择安全的道歉方式面对,阒黑的瞳眸望向众人,而那股自信诚恳的风采一加以往,总是能够轻易的收买人心。 果然,众人立刻给了包容的掌声,正当他打算趁势拉着杨水墨漂亮的退场时,忽然他的身后响起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趴下,全都都趴下,我要杀了明经生这个伪君子!”一声震天的怒吼伴随而来。 众人吓得赶紧掩耳蹲下,唯独明经生对枪声与怒吼声一无所觉,直到杨水墨一脸慌乱的拉着他一起蹲下,他这时才变脸的转身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转身竟看到有人持着枪指着他,他吃惊不已,下意识的站起来,那人当着他的面又朝向天空连开了几枪,声音刺耳惊爆,而他浑然未觉,也毫无反应,一旁的杨水墨惊得抱住他。 “经生,快蹲下!” 他愕然的瞪着持枪的人。这怎么回事? 忽然,持枪的人开始大笑。“各位,明经生聋了,他根本听不见枪声,他欺骗了你们,他是个大骗子!” 所有人闻言纷纷由地上爬起来,错愕的盯着面对枪声毫无所觉的明经生。他真的聋了?! “各位,我拿的是无杀伤力的玩具枪,不过我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音,目的就是要测试他的听力,他果然被我测试出来,他根本已经丧失听觉,躲起来就是要隐藏这个事实!”那人洋洋得意的大声告诉众人这件事。 一时间,众人由刚才听到枪声的惊慌转变成乍闻他耳聋后的震惊,拿起麦克风又立即包围住明经生。 “明先生,你真的聋了吗?!”马上有人急切的问。 事情失控了,向来八风吹不动的他也露出了一丝慌张。 “不,他没有失去听力,你们不要听那人胡说!”杨水墨护在一脸铁青的他身前说。 “是吗?那他刚才怎么对枪声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人质问。 “他只是教突发的状况惊吓到,一时来不及反应罢了!”她极力为他澄清。 “哼,你不要再为他说谎了,其实想确认他是否已经聋了,我只要做一个动作就可以知道了。”持枪的人突然又冷笑的说。 “你想做什么?”杨水墨惊恐的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人当着众人的面前,举起玩具枪,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接着枪头对准了她,明经生脸色骤变,下一刻那人做出开枪的动作,在爆声的刹那,明经生毫不犹豫的将她扑倒在地,愤怒担忧地紧紧抱住她,这个动作令吵闹的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全张大嘴的瞪着他,而她苍白的脸庞更加死白了。 “水墨?”抱着她,明经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她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全部的人都听见那人说枪是玩具枪,只有他听不见,才会这么紧张——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看着她的模样,他心跳如擂鼓,也知道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在心底轻叹一声,将她由地上扶起,慢条斯理的拍掉她身上的灰尘后,才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群众。 “是的,我丧失听觉了,现在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他坦然承认。 天啊,这消息来得措手不及,所有媒体简直忘了该怎么反应。 “原来你听不见声音,但你居然还想欺骗大家,还想骗取选票!”一阵静默后有人开始叫嚣。 “他没有,他只是暂时失去听力,医生说过一阵子就会好了。”杨水墨含着泪为他发声。 “身为一个政治人物,如果听不见了怎么问政?他这是欺骗,是诈欺!” “不是的!” “什么政治金童,又是离婚又是失聪的,为了当选不择手段的欺骗群众,明经生,你无耻!”开始有人谩骂了。 “不——” 接着有人冲上前揪起他的衣襟,似乎对他失望至极。“明经生,我看不起你,你这个聋子!” 这句话深深打击到杨水墨,她愤怒的推开那人,凝重的望着所有人,顷刻间,众人安静下来了。 她几度深呼吸后才找到声音的说:“我们感到很抱歉,没有在第一时间公开他的身体状况,这点是我们无从辩解的错,但你们若想利用他失去听力这件事来攻击他或谩骂他,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他的能力、他的操守,一直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尽管他现在暂时的丧失听觉,但我相信他很快会恢复!” “万一他若没恢复的话怎么办?!” 她沉下脸。“那他也绝对会在选前公布退选,不会做出欺骗选民的事! “政治是现实的,选民是无情的,如果退选了,他可能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这样他甘心吗?!”一个未来被看好的政治明星由天堂跌入地狱,他难以翻身了。 杨水墨摇苦头,目光如丝的凝望向明经生。 “就算他不再是政坛上闪亮的明星,但我一样会支持他,不管未来如何,他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唯一的英雄,我爱他,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他,我也不会放弃他,我会待在他身边,天天说爱他,一直说到他听得见为止,明经生,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神情动人的瞅着他,他是她的骄傲,一辈子的骄傲! 在人群的中央,明经生直视苦心爱的女人,眸光闪着如星灿光,刹那间,似乎有一道光闪进他的心坎。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正在为他独自承受着压力,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不让她独自背负的…… “水墨——我也爱你!”他竟开口回应了。 众人一阵错愕。他,听见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家大宅。 “不是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翰铃一副阴风惨雨的模样极力的否认。 “只有你能够随意进出这个房子,如果不是你,谁又会知道经生回来过,还将他失去听觉以及礁溪别墅的地址透露给媒体?”明势祖怒火冲天的将人招来家里质问。 “没错,我是知道经生失去听力这件事,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怎么可能毁了他的政治前途。” “爱会摧毁自己,也会摧毁别人,不是你是谁?!”明势祖沉声问。 “我想……应该是明家的政敌做的吧。” “政敌?”他抿起嘴,表情变得难看。 “嗯……其实在这屋子里有很多眼线,他们随时都等着找出明家人的弱点来攻击,这些眼线里也有属于我的人……但我这么做绝对不是要为其他政党做事,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有关经生的事罢了。”翰铃难堪的低下头来。 “原来你还搞监视这一套!”明势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不是监视,真的不是监视,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关心……”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没脸再说下去。 “够了,不用说这么多,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件事真的是政敌干的,不是你安排的?!”他犀利的怒视她。 得知儿子的婚姻是她破坏的,这已经够让他震惊了,但碍于对她父亲的恩情,他不想责难,没料到她竟然还可能做出毁了儿子前途的事情来,这就已经超过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了。 她颤抖的哭泣着,“请你相信我。” 明势祖沉下脸来。“以你过去的所做所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你走吧,去澳洲,我在澳洲有投资房地产,你到那里定居,顺便帮我管理事业。”他做出决定,她必须离开,才能阻止悲剧再发生。 “要我走?!可是经生,你……”她竟然还不死心的看向沉默握着杨水墨的手的男人。他也这么希望她消失吗? “去澳洲吧,到那里你可以重新生活。”明经生淡淡的表态。 “你……”翰铃脸色惨白,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了,却还是不想也不愿接受。“我真的一点都吸引不了你吗?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他将视线移向身旁的杨水墨,那眸中专一的爱恋是如此的清楚澄澈,一切早已不需再多言多语了。 翰铃见状瑟缩了肩膀,似乎再也不能承受的闭上眼睛,无法再面对那双永远只为另一个女人绽放光彩的黑眸,忽然,紧握的双拳被人温暖的握住了,她一怔,以为是他,倏然欣喜的睁开眼,蓦地,她失望的瞪着握住她手的人。 “对不起,我不能将经生让给你,因为我们是相爱的,少了谁彼此都不会快乐,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找一个爱你的人,让他用爱温暖你冰冷的心。”杨水墨诚恳的说着。 面对翰铃,她不再有恨意,翰铃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很同情,但感情不能让,她只希望翰铃能早日明白这一点。 再者,她相信告诉媒体经生失去听力这件事的人不会是翰铃,因为翰铃绝不可能做出真正会伤害经生的事,况且这件事到最后也有了意外的发展,经生在震惊刺激中恢复了听觉,一切竟因祸得福,冥冥中自有天意,她希望老天爷同样也能给翰铃另一条路,让她找回失去的心。 翰铃恍神的看着她,眼泪扑簌簌地掉。“你不恨我吗?” “曾经恨过你,不过现在不恨了。” “那是因为,绕了一圈,你才发现经生对你的爱有多深,这让你恨不了我,转而可怜我是吗?”她神色凄惨的说。 “翰铃……”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了的。”她突然站了起来,神情凄幽的望着众人。“好的,我会离开,永远的离开!” 说完,人便冲了出去。 众人一愕,不免担忧她就这么激动的离开恐怕会出事,明经生看了杨水墨一眼,两人立即跟着追出去。 追出门外,看见翰铃丢下车子,踢掉高跟鞋,急奔在马路上,她那不顾一切、悲愤失常的神情吓得路人纷纷闪躲,也教身后追来的明经生与杨水墨担心不已。 “经生,你拉住她吧,这样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会撞上车子的。”杨水墨惊险的见她癫狂的跑着,几次路上的车子都差点撞上她,她吓得脸色发白。 “好。”他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钳制住翰铃的手腕,阻止她的疯狂。 “你放手!”翰铃神情激愤的想扯开他的手。 “你镇定点。”他无奈的劝说。 “你都要送我走了,我还镇定做什么?我想疯,也许疯了就什么都不在乎,让我疯,让我彻底成为疯子!” “翰铃!你——”她突然反身抱住他,让他倏然住了口。 “不,经生,不要让我离开,我不想走!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发誓我一定比杨水墨还要爱你,求你看看我,给我一丝温暖,给我一点爱吧!”她激动的大声哀求哭泣。 杨水墨同情的看着为爱强求的翰铃,同为女人,她并不想为难她,但她却自己苦苦的为难了自己。 她的执着已到了今生无解的地步了吗? 这样的悲剧到底该如何帮她化解呢? 为她的偏执心疼,杨水墨默默的流下泪,而四周逐渐围满人潮,明经生与另一个女人当街纠缠不休,这又是一则丑闻了。 唉! 明经生无奈的望向杨水墨,见她泪流满面,叹了一声,低头再看着紧抱着自己哭泣的女人,闭上了眼。“翰铃,你做我的妹妹吧,我会像哥哥一样疼你,你所要的温暖,我都可以以哥哥的身分给你——” “我要的是爱情不是亲情,我不要哥哥,我要情人,我要丈夫——不,我不会要你离开水墨的,我做小,我当你的情妇,我愿意躲在地下,我愿意——” “够了,你还不明白吗?我的爱只有那么多,而且全给了水墨,不会再有多余的了。”他打碎她最后的希望。 她松开紧抱住他的手,心碎的摇着头望着他,“你真的好狠心……” “翰铃?!” “既然你永远不可能看我一眼,那就别管我,让我疯,让我一个人痛快的疯个够!” 她转身又开始失常的奔跑,明经生心惊的要再抓回她,但一部卡车正由巷子转进马路,才转过车身,接着一阵惊心动魄的刺耳煞车声传来,他当场愀然变了色。 而杨水墨则是在一双眼蓦然惊恐地睁大后,全身一软的跌坐地上。 翰铃她——她整个身体正躺在卡车的轮胎下! 第十章 美国加州 玻璃画室里,阳光熠熠无阻的洒进,女人宁静的坐在画室的一角,手上捧着杂志专注的阅读,浓直及肩的长发流泄在白皙的瓜子脸旁,另外有几丝则轻洒在翻开的杂志页上,柔美的曲线散发着让人不想移开目光的迷人光彩。 男人拿着画笔,满脸笑意,快速的在白纸上挥动着,还不时起身为她倒水,在脚边为她铺盖薄被,殷勤而体贴。 “你今年在美国的画展会让我办吧?”杨水墨还拿着杂志,眉眼没抬地用着清清如水的声音问着。 “嗯……呃,恐怕不行。”像想到了什么,倪兆放下画笔。 她立即嘟高了粉唇。“为什么不行?!” 他莞尔的看向她略圆的脸庞,视线慢慢往下移,越过了她手中的“妈妈宝宝”杂志,视线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住了。“到时候你恐怕快要生产了,可能不适合太劳累。” “画展是八月,我九月才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会有问题的。”她抗议。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他无奈的说。 “你是画展的主人,你做不了主谁做得了主?” “我是画展的主人没错,但我却不是你的主人,你另外有人管,所以我做不了主。”听见了光洁的米黄色大理石地板上传来的脚步声,他向声音的那头挑眉望去。 这小子也来得太早了吧,就不能把人借他久一点吗? 哼! 杨水墨抿着嘴望向来人,就见明经生先与倪兆点头打过招呼后,走向她,挑起她的秀颚,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这是他们夫妻每次见面的“基本动作”。 “倪兆说的没错,你归我管,所以在孩子出世前,你别想过分劳累的工作。”他在一吻结东后开口说。 “哪能这样,我身体好得很,书上也说,产妇多运动有助于生产的。”他们一年前在美国重新注册结婚了,现在她又恢复明太太的身分,且验出肚子里的“明小先生”也已经五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为人母。 “书上说的是运动,我指的是操劳,倪兆的画展可是众所瞩目的事,到时候会有多忙碌我不是不清楚,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明经生搂着她正色的说。 “可是——”她轻睐他一眼。 “我想倪兆也与我有一样的想法,你说是不是?”他看向还在拚命抓时间挥动画笔的倪兆。 “呃……是啊,孕妇还是不要太操劳的好。”开玩笑,如果不附和,这男人不会再将妻子借给他的,这么完美的模特儿到哪去找,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倪兆!”附和了男的,马上就得罪了佳人。 他为难的看着僵持不下的夫妻俩。奇了,他们夫妻意见不合,关他什么事? “这样好了,我将画展的日期住后延,直到你生产完后再举办,这不就得了。”更奇了,为什么妥协的是他?! “万岁,这就太好了。”杨水墨马上跳起欢呼,还跑到他面前,高兴的在他脸颊上奉送上香吻一记。 这一吻可让他晕陶陶了,但不小心视线与某人对到,对方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他立即收敛起陶醉的表情,用力咳了两声。 “那就这么说定吧!” “谢谢你,居然肯配合我的‘妻子’生产而更改展出的日期。”明经生“礼貌”的答谢。 他咳得更凶了。“没什么,反正画展嘛,就是找个时间公开给人看,至于什么时候献丑都无所谓。” “献丑?天啊,你可是国际级的大画家,居然说自己的作品是献丑?!”听到他贬低自己的画作,她可是会第一个不满的跳出来抗议。 倪兆笑了起来,可是很感激她的“爱戴”。“我想说做人谦虚一点,更显得我的大器。”他故意与她胡扯一通。 一旁的明经生由着他们说笑,迳自环视了一下他的画室,里头摆放了好几幅已经完成的作品,每一幅都被小心放置着,而这些作品都只有一个主题人物,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在画里她有着各种表情,巧笑倩兮,嘟嘴微怒,挑眉惊讶,娴静安宁,这些都是水墨,他的妻子,倪兆捕捉到她所有美好的一面,他还是……唉! “别误会,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画家,用着最客观的角度作画,她是唯一能让我捕捉到灵感的模特儿,所以我画她,就这么简单。”倪兆走近他的身边解释。 “嗯。”很多事是不需要言语的,他信得过倪兆,也相信他是一个君子,所以来美国定居后,他放心让妻子与他接触。 “先说好,我答应将画展延后,你也得配合的再将水墨多借给我几个月,我还没画够。” “但她快要生产了不能常来画室,更不可能在这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可以将画具带到你家去。” “那生产时怎么办?” “我想画她生产的过程——呃,当然啦,我是不可能进到产房里的,那我在产房外,等着画她成为人母的那一刻总行吧?”看见明经生变了脸,倪兆识相的赶紧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明经生瞪了他一眼,收回他说信任他的话。这男人还真难缠,缠不上真人,干脆缠上她的画像。“水墨,我们走了。”赶紧将妻子拥得紧紧的,这男人还是有潜在危险的! “喂,你还没答应我……好好好,不去医院画,那你起码让我将今天的画完成,水墨的眼神我还没揣摩够,再给我一点时间!”看着他带着她就要走,倪兆心急说。 “改天吧,今天我与水墨有事。”他搂着妻子,脸色略沉了下来。 看着他的表情,倪兆明白是什么事了。“今天是你们固定去探望翰铃的日子是吗?” 翰铃也在美国,每隔半个月他们就会去探望一次,尽量不让她感到寂寞。 “嗯,她好多了,我想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们的付出……”倪兆欣慰的点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占地千坪的疗养院里有着一座温室花圃,一道消瘦的身影就坐在一片花海之中,显得孤独而沉默。 杨水墨倚着丈夫,远远地望着那孤寂的身影,想起一年前的那场车祸,身体仍是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别自责了,这不是我们的错。”明经生清楚妻子还在为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惊恐着,他轻声抚慰着。 “可是——” “水墨,逼她的人是她自己,她得为她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助她活下去。” “但是她已经不能走路了……”她为翰铃伤心不舍,原本的一双腿将再也站不起来,不能跑不能跳,对于才二十几岁的她,情何以堪。 “唉。”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也喟叹不已。 “走吧,她还等着我们。”他轻托着她的腰,往那坐着轮椅的身影走去。 “翰铃。”走到她身后,杨水墨轻唤。 她闻声转过头来,竟朝他们露出一个浅笑,虽然轻微,但这是这一年来她头一次有了笑脸。 两人不住惊喜。 “你们来了。”才半个月不见,她的眉宇间似乎多了安详。 发生过什么事吗?他们惊喜之余也不禁疑惑。 “我听护士说,你的状况良好,随时可以出院。”杨水墨上前蹲着身子与她平视的说。 “是吗?”翰铃眼睛一亮。 “嗯,你想出院吗?经生在我们家附近为你物色了一间电梯大楼,那里有针对行动不便的人设计很多贴心的特殊设施,住在那里你不会感到出入不方便的,而且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也可以不时的去探望你。” “谢谢你们的安排,不过我想不需要了。”翰铃拒绝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翰铃,难道你不想出院,还想继续待在疗养院?”明经生问。 “不,我想离开这里。” “但你在美国没有朋友也没有住处,如果不接受我们的安排,你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有,我会照顾他的。”花圃里一名园丁突然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说。 两人讶然了。“你是……”盯着眼前黝黑的男人,他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却说着带着外国腔调的中文,应该是在美国出生的华侨。 “他是乔治,我的男朋友。”翰铃淡淡的介绍,但看似平静的脸庞微微泛了红霞。 “男朋友?”两人更吃惊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又何时开始交往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杨水墨立即开心好奇的问。 乔治看了一眼淡红双腮的翰铃,温柔一笑。“我是这里的园艺师,负责照顾疗养院里的花花草草,而从她进到疗养院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她了,她很美丽,但她总是不言不语的封闭自己,我追求了她快半年,她才对我讲第一句话,这之后经过我不断的努力直到三个月前,她才接受我,最近我也正在物色房子要将她接出去,我们打算结婚了。” “你们要结婚了?”夫妻俩从刚才起就像鹦鹉一般,一直重复着他们说过的话,但没办法,事出突然,他们实在太震惊了。 “我是昨晚求的婚,而她答应了。”乔治一脸喜悦的宣布。 两人一怔后,杨水墨更是喜极而泣。“翰铃,乔治说的是真的吗?”她兴奋的问。 她终于走出来了吗?终于懂得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了吗? “是真的。”这次翰铃的嘴角真真实实的露出了笑容。“这男人是我见过最有耐性的人,不管我怎么赶人,怎么摆脸色他都不退却,更不曾嫌弃过我的脚,他对我的爱就像我曾经对某人的一般……” 她看向明经生,但眼底已经没有爱恨了。 “乔治让我很感慨也很感动,原来这世间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傻子,既然两个人都傻得可以,那就凑一起吧,一起傻也一起哭——” “还有,一起笑。”乔治咧开嘴的接下她的话。 翰铃眼角湿了。“对,一起笑,我们一起快乐的笑。” 她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重新柔软的接纳了别人,而那感觉竟如此的美好,如果她能早点走出囚禁自己藩篱,那么让她残废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对于过去,她后悔不已。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埋在丈夫怀里,杨水墨开心的又哭又笑。 “经生、水墨。”翰铃突然脸色凝重的看向他们。 原本含着祝福笑靥的两人,也急忙的回望向她,等着她开口。 “有些话我早该说了,拖到现在才说,我感到很抱歉,那就是,对不起!因为我毁了你们的婚姻,也因为我发疯造成的车祸,让经生的政敌拿去当成攻击的丑闻,让他黯然的宣布退选并且离开台湾。” “经生,我毁了明伯伯对你的期望,也让你失去了政治舞台走避美国,我为你们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但是你们并没有丢弃我,还将我带到美国疗伤,你们对我不计前嫌的包容与付出,我铭感五内。” “乔治也说了,我对你们欠下这辈子都还不了的债,虽然今生我注定无法赎罪,但我还是想得到你们的原谅,你们能原谅我吗?”她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 “傻瓜,我们早就不怪你了,在美国没人认得我们,我们过得更自在快活,而经生原本就有美国的律师执照,在这里他一样可以当个出色的律师,只是你……若说有做错了什么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的腿……”看着覆在薄被底下她那无力瘦弱的双腿,杨水墨忍不住不舍的哭了。 翰铃却轻轻笑了。“失去双腿虽然让我悔恨,但老天给了我新的希望,它让我找到了真爱,有了乔治,乔治就是我的双腿。” 乔治低下身,抱起了她,走出了温室,迎向了阳光。 翰铃整个人洋溢在幸福当中。 明经生与杨水墨两手交握,相视而笑,走在他们身后,一起闭着眼迎着阳光让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啊,真舒服—— 【全书完】 浅草茉莉之——‘水果专栏\’ 好快喔,二○○八年来了,二月书展也即将展开,这可是各家出版社的重头戏耶,很重要的年度大事艺。 浅草茉莉也能感受到出版社想要在书展中将好书大力介绍给大家,既然东家这么卖力,我当然不能不自己努力宣传一下喽。 浅草茉莉在书展也有首卖书喔,《丫头》这套书上下两册,是我专为书展特别企划的套书,“耳闻”它非常的有看头,“听闻”它非常有趣味,“传闻”它非常给它好看啦!所以你们一定不能错过! 再来,也不能厚此薄彼,就说说这本新书《前夫好难为》吧,不是我说的,是所有的编编说的,她们说里头的男主角真的好难为,所以直接就将书名取做《前夫好难为》。 其实狠心的浅草茉莉本来要他更难为的,不过被絮绢劝阻了,她说再让男主角难为下去,就要被人撕本了! 我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敢情在不知不觉中,浅草茉莉快要玩死男主角了?!这可不成,赶紧踩煞车,让男主角爱得平顺点,不要被男配角掹压着打,一路吃瘪,这才挽救男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 呵呵,这么一来,总算让大编小编们松了一口气,吁~ 不过找还是要强调,这本书走的不是欢乐路线,男女主角在心境上都有点沉,个性也都闷,看完不知是否也影响了你们的心情? 如果有,沉淀一下,等接着看浅草茉莉即将出版的新书《丫头》,嘻嘻,这本应该会让你笑中带泪了,呵呵! 嗯,说了这么多,也该切入“水果专栏”的正题喽,这回来谈谈王婉霏吧。 这小姑娘靠着选美以及与刘耕宏婚前禁欲四年没嘿咻的八卦炒作下,终于炒出知名度来,之后与刘耕宏正式踏上红毯,接着又来个卖车未穿底裤的露x事件,再度引起轩然大波,种种事迹让这位艺人晋身二○○七年最具话题的话题女郎之一。 不过呢,浅草茉莉几次仔细看了她的面容,发现她笑起来眼睛眯眯地,还真有面相学里所谓的桃花眼,虽然我不是专家啦,但是看她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迷炫。 话说想在演艺圈混,有没有桃花关乎观众缘,能不能红就靠这个了,所以先前才会爆出有不少艺人去拜狐仙之类的,努力要增加桃花缘,在演艺圈里搏上一席之地。 而我个人认为,王婉霏这么会炒话题惹是非,除了时运到了,她本身的桃花缘也不错,人看起来傻呼呼的,笑起来甜甜的,炒起话题来则是辣辣的,还颇有“惹是非”的条件。 哈哈哈,浅草茉莉这么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认同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