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征老公》 第一章 这间位于北投半山腰的私人会馆“岚苑”,可以俯瞰大半个台北市,白天有山景,黑夜有星空,黄昏时,金黄色的余晖缓缓在山的另一头隐没,天边橙黄带点深蓝的霞光,美丽得让人根本舍不得移开眼。 正因为地理位置之优越绝美,再加上这间会馆的餐厅处处辅以名画和悦耳的古典乐曲佐餐,附属的酒吧所调的酒又是台北市独一无二的佳酿,因此声名远播,价位高得吓死人,却是上流社会的顶尖名流云集之所。 向千晴边对着面前的男人笑得千娇百媚,边忍不住偷瞄窗外迷人夺目的夕阳余晖,此刻的她多么希望可以把这个男人丢下,然后飞出去与夕阳及早秋的微凉空气同在。 不是她嫌弃对方小腹微凸、年近半百,而是对方那对色迷迷的小眼睛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据说这位方董以前也是位疼老婆的男人,没想到老婆过世还不到三个月,这男人就变成这副德行?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她当场生吞活剥似的。 有没有搞错?她是来相亲找老公的,可不是来当陪酒小姐! 不过……她还有挑选的权利吗? 相亲大半个月,真正的黄金单身汉没出现过半个,会来电回复她约会的企业大老全都是年过四十还未婚,或是死了老婆的男人。这些男人当中当然也有长相端正,有学养、有风度的男人,只不过那种男人都会在最关键的一秒接起一通电话之后回绝了她。 她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她向千晴今年才二十三岁,身高一六九,体重五十一,三围三十四、二十三、三十六,拥有一双修长美腿和雪白剔透的肌肤,美国纽约大学商学系毕业,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气质有气质,要学识有学识,这些老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要她? 在乎她背负父亲公司一千万美金的资金缺口吗?如果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必前来赴会了,因为她所开出的应征老公条件里,白纸黑字、清楚明白的附带着这一条:聘金一千万美金。 还是,她的相貌不够吸引人?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每一个来相亲的男人看见她都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所以任她想破头还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可是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因为在跟银行情商之后,特别延后一个月的票期在等着她,另外即将在二十天后召开、决定公司前途未来的临时董事会也在等着她,如果她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以高价卖出去,解救公司的立即危机,父亲一手创立的豪宇地产开发公司将会面临被并购解散的命运……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认了吧! 既然当初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决定,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更何况,她打小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是商业联姻的下场居多,对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此时的她也只不过是按照人生的既定轨道在走,不同的只是时间上早了一点,把她卖出去的不是她老爸,而是她自己! “向小姐。”一只大手朝她摸了过来,笑咪咪的拉住她白皙滑嫩的小手,方董一双眼自始至终都盯着她瞧,恨不得可以马上剥开她的衣服,将她全身上下看个清楚。 “是。”向千晴忍住抽回手的冲动,依然冲着对方笑得风情万种。 “关于这桩婚事……”方董笑得极具深意,欲言又止。 “您请说。” “就是……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手机乍响—— 又来了! 向千晴的眼皮跳动着,唇角也抖动着,想必等一下这个老人家也要告诉她一句:“很抱歉,我想我们并不适合。”这类的鬼话吧? 方董抱歉的朝她笑笑,接起手机,只见他头一直点一直点,呵呵笑着,抓着她柔荑的手却不着痕迹的松开,到最后干脆站起身,走到窗边去讲电话。 向千晴抓住水杯往嫣红的唇里灌,举止优雅,神态温驯,看似大家闺秀的从容淡定,但在她低垂的眸中却暗掩一丝懊恼及紧张。她拚命灌水来掩饰,隔桌正对着她的男人却将她的所有情绪收进眼底。 一身剪裁俐落的黑色古奇西装,深蓝色丝质衬衫,外加一只品味卓绝、由法国名家为他量身订做的名表,极其简单的穿着却益发彰显这男人出色的品味。 他是席尔斯,国际葛拉尔私募基金亚洲区总裁,高傲,睥睨一切,冷漠,却有令人望之却步的皇家威仪。 他长腿交叉优雅的坐着,褐发微鬈,轮廓分明,鼻翼挺直。拥有一张英俊迷人脸庞的他,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世界各国跑来跑去,身边只带着一名特助,一台电脑,一支手机,却能一句话就撼动一家濒临倒闭公司的生死存亡,掌握上万家亚洲企业的上市股价。 席尔斯来台湾数日,特别助理班鲁替他租下做为短期住所的房子因为一些临时的状况尚未打理好,因此这几日他都一个人住在岚苑这间私人会馆中,在此静享恬静悠闲的时光,直到眼前这位美丽夺目的女人走进他的视线为止。 这一桌的视野良好,虽然没有紧靠着落地窗,却依然可以将天边的夕阳美景纳入眼帘,而坐在落地窗边的那个女人,也自然成为美景之一,一并纳进他的眼底。 她很美,微鬈的长发用一根精致的发簪盘起,露出她性感的颈项,雪白的无瑕肌肤衬着东方人特有的古典瓜子脸,眼儿不大却闪亮有神,薄而性感的唇很惹眼,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往上勾的弧度,整张脸都会跟着亮起来,再加上她纤细却十足有料的身材,以及细高跟凉鞋上那双匀称有致的白皙美腿,世上少有男人可以对她视而不见。 她,是个绝色,却不太像是个正经的好女人。 第一,她笑得太娇艳,而且是对一个老头子;第二,他的耳朵没问题,这里又非常安静,再加上两桌的距离不算远,所以她和那老头的对谈隐隐约约进入他的耳朵里。 如果不是她所显现出来的气质非富即贵,他铁定会自动把她归类为酒店小姐之流——为了巴望权贵而不顾一切的出卖自己那一流。 不过,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了娶个酒店小姐而心甘情愿付出一千万美金吧? 席尔斯低眸敛笑,好看的嘴角难掩一丝嘲讽。 向千晴刚好把水喝个精光时看见了这个男人,还有他俊美迷人的脸庞上那朵明显带着嘲弄的笑意,虽然很淡,却狠狠刺了她胸口一下,令她又羞又恼。 他,究竟听见了多少?为什么她刚刚竟然没发现有个男人坐在那头一直盯着她瞧?还偷听她说话? 他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吧?竟然为了嫁给有钱的老头子而笑得像个花痴似的……向千晴咬唇,别开脸,不想被这些跟她未来人生无关的人给影响心绪。 此时此刻最迫切的是要找到足够的金援来帮助公司度过难关!她选择了商业联姻,又不是去作奸犯科,没必要觉得丢脸。 是的,一点都没必要! 反正,她本来就会嫁人;反正,她本来就对爱情没有任何美好的期望;反正,她的人生打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接续父亲所创立的事业而被安排着,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必须为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付出婚姻的代价。 “向小姐。” 有人在唤她,向千晴蓦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唤她的人是方董,漂亮的脸上陡地闪过一抹笑花。 “方董,电话讲完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方世盯着她瞧,从她挺立浑圆的酥胸一路往下瞧到她修长好看的美腿,竟是满脸的惋惜。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很抱歉,向小姐,我想你的条件并不符合我的需求。” 漂亮的笑脸,绿了。挂在唇角上的笑僵硬不已。 向千晴站起身,依然维持着她高雅的大家闺秀风范;这一点也不难,因为从小到大她都在学着怎么当一个有气质、有涵养的名门千金。 虽然,她真正想做的是冷冷的挑眉,回他一句是他自己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云云,可是她不能,因为坏事传千里,她可不能在这当下坏了自己的行情。 “请问是哪里出了错吗?我知道方董事业做得很大,挑人的眼光很高,虽然千晴还小,不太懂事,可是方董以后可以慢慢教我……” “很抱歉,向小姐,你再另寻对象吧!以你的姿色,应该不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我先告辞了。” “方董——”向千晴情急的叫住他,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至少应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吧?我究竟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所有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配他,绝对是他几百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她竟然又再一次被拒绝了这已经第几次了?该死的! “向小姐,请原谅我有个私人的癖好,虽然我爱美女,渴望娶美女,但……我绝不要假货。” “什么?”向千晴愣住了。 假货?他的意思是说她是假货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方董抱歉又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是你要我说的,可别怪我失礼了,很抱歉无法帮到你的忙,我先走了。” 走就走,这个色老头擦身而过时还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向千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轻薄了,而且还是一个刚刚拒绝娶她的老男人! 过分! 可恶! 该死! 她可是学过柔道、空手道和跆拳道的女人,虽然程度不算登峰造极,但对付这个色老头绝对绰绰有余!这男人就不怕她失控把他甩在地上? 她握拳,紧得指甲都陷进肉里。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没人知道她是个会动拳头的女人的情况下,她都已经找不到老公嫁了,如果她真过去把那个方老头摔在地上,后果可不是她受得起的。 深呼吸,再深呼吸,向千晴就这样握住拳头,直到她判断那个色老头已经离开这间餐厅的大门为止,然后……她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打开落地窗旁通往露台的雕花玻璃门,走了出去。 “啊~~”站在无人的露台,她一声又一声对着远方的山岚尖叫,高入云霄。 吼累了,站久了,觉得脚酸,她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席地而坐。 一阵风吹来,把她的洋装裙摆微微往上掀,露出她雪白细嫩的大腿,但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只是静静坐在大露台的木地板上,仰望着远方的天。 太阳已没,天空是将夜未夜里最诡异的蓝,她看得发傻,看得流泪,看着看着想起了她的爸爸和早在她五岁便生病过世的妈妈,想到这两个自私极了的人竟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世上受苦受难,携手到天上玩去了,她就有满肚子的怨…… 她静静地流泪,未曾发觉落地窗内,那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细索玩味的深色双眸,将她的种种举动一一烙进眼底。 看着她,席尔斯竟想起童话故事中灰姑娘的故事:十二点一到,灰姑娘在狂奔中掉了一只高跟鞋;只不过高跟鞋之于这个女人像是枷锁,之于灰姑娘却代表着华丽的舞会、英俊的王子和幸福的未来。 起身,在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同时,高大的身影已端着一杯水,推开落地窗旁的玻璃门,走到她身边。 “口渴了吧?喝杯水。”席尔斯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提唇微笑的等着这个女人抬起头来,在他面前展现她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一面。 他有点恶毒的期待,她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丑到可以让他倒足胃口,不然就是藉机彻底的示弱,依靠在他怀里祈求他的心疼,扮演女人常常演的柔弱戏码……如果是这样,他就可以很干脆的一笑置之,然后转身走人。 因为,这样的女人总是让他感到厌倦,丝毫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如果她也是这类型的女人,那么,或许他就可以抑制住自己体内对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兴趣与心疼了吧? 不过是个陌生的女人而已,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走到她面前还体贴的拿水给她? 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向千晴抬起头来,看见是方才在对桌嘲讽的笑着她的那个男人,方才被那老头轻薄的委屈又涌上心头。她瞪着那只在她面前闪耀着无比光华的水晶杯,仿佛代替着它的主人在嘲笑她有多么的可悲又可怜。 “你都看见了?听见了?”她明知故问。 男人颔首一笑。“你希望我说什么?” “说你没看见也没听见,说你其实是个聋子还是个瞎子……你不准再笑了!我讨厌看见你的笑容!”真的很渴,她伸手把水杯抢过来,咕噜咕噜的将一杯满满的水给喝下肚。 “不怕我下药?”席尔斯挑眉。不知道该高兴她对他的信任,还是该生气她的无知。 她也挑眉。“你下药了?” “没有。” “那不就对了。我担心什么?”把水杯随便搁在地板上,伸手抹去泪,吸吸鼻子,不打算理他,她拎着高跟鞋起身,赤着脚就打算转身走人。 一只手臂打横过来把她截住—— “你想干么?”她瞪他,却蓦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深思黑眸里,他的目光很直接、很霸道,像是想要在瞬间穿透她似的,把她全身上下看个通透。 心,有点儿慌,却不是担心他会非礼她,而是……一种莫名其妙,渴望又期待的感觉。 渴望……眼前那两片性感得要人命的唇可以再靠近一点…… 期待……这个男人可以完全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失去理智的抱住她…… 她疯了!铁定是! 难道被一堆老男人拒绝之后的结果,就是她一见到帅哥就会开始发花痴吗?还是这个男人刚刚真的在水杯里下了药,所以现在药效发作了,她才会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身体越来越热? 席尔斯迎视她充满迷惑、猜疑和一大堆复杂情绪的目光,半晌,他轻笑着蹲下身单脚跪地,顺手接过她手上拎着的高跟鞋放在地上—— “把脚抬起来。”他温热的掌心握着她右脚的脚踝轻轻将它抬起,替她套上一只高跟鞋,接着,换另一只脚重复同样的动作。 她愕然,微红着脸,却完全忘记要开口阻止他这样亲密的举动。 替她穿好鞋,席尔斯站起,在月光下的高大身影将她整个人自然而然的纳入他的羽翼里…… 她,指的是影子。 她与他的影子交叠,就像是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的一对恋人。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却问不出口。 “谢谢。”心,诡谲的跳动着,那节拍,不若往常所熟悉。“不过,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跟你上床。” 席尔斯笑了,真正的笑了,那迷人的朗朗笑声像是要穿破天际。 “我应该说这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吗?”他有趣的望着她,边看边继续笑。 向千晴瞪着他。 不应该吗?难道在这个男人眼里,她也是一个完全没有吸引力的女人?所以他才把她的话当笑话来笑? 她咬牙再咬牙,懊恼得想踹人。 忍太久了,不能对相亲的企业大老发飙,总可以对这个不知打哪来的无聊男子发飙吧?谁教他要惹她、笑她,被踹到脚肿起来都活该! 想踹,就真的踹了—— 身形一侧脚一抬,也顾不得春光外露,直接给他踹下去! 咦?没踹到?纤细的脚还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给握住。 眼见她的身子就要因为重心不稳而往后倒去,那个罪魁祸首却身形极快的旋过身,一只手臂及时移了过来抱住她的腰! 惊魂未定,差点摔得狗吃屎的向千晴,紧紧攀住席尔斯的臂膀。 这个男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她要袭击他,所以才可以轻松的闪躲开她那一脚?还是,这个男人其实是从小在道上混的黑道大哥,所以身手才会这么俐落?或者是,他根本就是个卧底警探? 不管是哪一个身分,反正都不会是她可以要的对象。 强烈的男性气息震得她发晕,她可以感受到她指尖底下的肌理有多么结实而强壮,还有他的心跳声…… “小姐,你还要这样抱我抱多久?”席尔斯笑问。 闻言,向千晴蓦地松手,连退数步。“对不起。” 男人低笑,长手一伸,再次把她拉进怀里。 现在是怎样?是他叫她不要抱他的,干么又突然把她给扯回来? 她皱眉,仰起眸来就要开骂,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却朝她迫近,接着,她的小嘴儿便被一股湿热密密的堵住—— 耳热,心悸,全身似火燃烧,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不只如此,她还觉得头晕,身子浮,整个人无端端发软……气,快要换不过来。 她的双手紧紧扯住他的丝质衬衫,全身都因他熟练且充满技巧的吻而颤栗着。 “真的……不想跟我上床?”他在她的耳垂旁厮磨低语,为她生涩不已的反应感到浓浓的兴味。 被吻得几乎要化成水的柔软身子蓦地变得僵硬,向千晴像是被雷打到似的从他的怀里弹跳开来,狠狠瞪视着他! “你说什么?”她瞪着他的模样,像是要马上扑过去揍他几拳。 席尔斯敛眉笑着,态度依然从容不迫,优雅非常。“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上床?” 好样的!什么叫做真正的傲慢,这回她真的领教到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种气定神闲,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的态度来开口问她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问题?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想要跟你上床?”气昏了,也气炸了,虽然她的确被他熟稔的吻技给逗得全身发热发软,但她却绝不可能容忍这个男人用这种方式污辱她,看轻她。 他轻佻的看着她。“一千万美金,对吗?”设下一个陷阱,想要看她会不会跳下去。 “你要娶我?”他,果真都听见了。该死的!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当我的女人。” “你是说情妇?” “称谓随便,我无所谓。” 向千晴笑了,不过那笑只维持三秒钟,漂亮的小嘴便张开,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道:“我——不——要!” 席尔斯挑挑眉,表情充满兴味。“为什么?这不是你的目的吗?一千万美金?”如果他没听错,就是这个数字没错。 “对,我的确是需要这笔钱,不过,不是卖身而是卖人,你要我陪你上床,除非你娶我!我向千晴绝不会沦落到当人家情妇,一辈子不清不白的过日子……” 第二章 向千晴,豪宇地产开发公司创办人向豪宇的独生女,现年二十三岁,刚自纽约大学商学系毕业。今年八月父亲骤逝,九月豪宇企业惊传跳票危机,股价一落千丈,企业的资金缺口高达一千万美金,据传德国有一家财团打算私下并购豪宇企业,但是手握公司百分之二十五股权的向千晴却坚决不卖,说她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资金缺口,保住父亲向豪宇一手创立的公司,让其他董事会的大股东束手无策…… “她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嫁给一个老头子?”席尔斯轻哼,浓黑的眉不驯的挑起,继续翻阅手上关于向千晴和整个豪宇企业的调查报告。 “我还听说一个传闻,老板。”助理班鲁又推了一份资料到席尔斯面前。“这是关于豪宇企业其他几个大股东的资料,其中也包括向豪宇的亲弟弟向天朋。” “这并不奇怪。”席尔斯头也没抬,很多企业在初始阶段都是家族企业,分一些股权在弟弟手上也很正常。 “传闻向天朋为了阻止侄女顺利嫁出去,在外头放了许多话,说向千晴是人造美女,全身上下都是假的,还说她的私生活很不检点,十四岁就跟男人上过床。据说她一直无法顺利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原因就是这个,一些原本对这桩婚事很感兴趣的企业家都纷纷打退堂鼓,所以她应征老公的邀请函才会一再加印,连年过五十都快要可以当她爸的人都寄了。”班鲁一口气说完,抬眼偷觑了席尔斯一眼。 他实在不明白,席老板为何突然要他运用亚洲公司广大的人脉资源来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不过就是台湾一家中型企业老板的女儿罢了。好吧,他承认这个女人很美,但美的女人多得是,光一天到晚围在老板身边的女人就有比她更有料的,老板又何必在这样的女人身上花心思? 若说是公事嘛,就更不可能了。先别提这间公司的规模根本入不了葛拉尔私募基金公司的眼,就算真入了眼、有利用价值,以这种小咖到不能再小咖的企业,也用不着老板费心去亲自操刀,交给他就行了,偏偏老板还很用力的看着那堆调查报告,连该公司的财务资料都不放过。 “班鲁。” “是,老板。” “去查一下那场车祸。” 嗄?车祸?!老板连人家的私事都要管啊?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班鲁皱眉,不太赞同的看着席尔斯。 他跟在席尔斯身边约莫有五年了吧?这五年来,他看过老板对事业的专注和处理公事的心狠手辣,也看过老板对大老板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更看过老板偶一决策失误的低调与压抑,却从没看见老板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过,更别提那些内部人员的恩怨情仇了,他理都不理。现在,却要他去调查那场车祸? “有问题?”席尔斯抬起头来,冷冷地瞅着他。 “没有。”班鲁毕恭毕敬的回答。 啧,有鬼!这个班鲁什么时候在他面前乖成这样啦? “有话就说。”席尔斯抽了一张纸丢到他面前。“以你全美最顶尖会计师的头衔,不会看不出来这家企业的财务报表有何异样吧?还是,你宝刀已老,老眼昏花,可以退休去了?” 班鲁脸部抽搐。“老板,我才四十五岁。” “比起我,你整整老了十五岁。”席尔斯冷笑着提醒他。 班鲁把那张纸接过来看了一眼,很想假装事先没发现任何异样,可是又不想因此被突然炒鱿鱼;席尔斯平日对他出手甚为大方,也不会管他一些私人小事,两人这几年闯遍全亚洲虽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但以席尔斯做事的果断俐落和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还是别心存侥幸,以为席尔斯会对他念旧情的好。 “我只是认为老板没必要为一个女人费心,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这个女人为了钱还公开征婚,很努力的在相亲过程中推销自己,在商界早已成为笑柄,而且假如外传的消息是真的,她全身上下都是假的,那老板不就亏大了?虽然这次你来台湾最大的目的是为了休假……我的意思是既然要休假,就好好的放大假,不要再管这些狗屁倒灶、鸟烟瘴气的事……以上,是我的看法。” “说完了?” “是。” 席尔斯轻点了下头。“关于那个传闻,干脆由我来验明正身好了。” 啥?班鲁的眼皮跳了跳,嘴巴微张。 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啦?怎么会让事情的结论变成这样? “老板,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班鲁看见席尔斯唇角勾起的笑,这次不只眼皮跳,连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他真的有很不好的预感,太不好了,不好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说呢?”他双手环胸,姿态优雅的坐在皮椅上,乐得看见这位长年拍档脸色苍白,活像是会马上晕过去的神情。 “难不成……老板打算娶那个女人?”这件事可是万万不可的!绝对不可!班鲁摇头再摇头。“玩玩就算了,老板,如果你认真了,大老板会抓狂的。你也知道那艾薇小姐爱你爱得发狂,你之所以还可以逍遥自在这么久,全都是因为你身边没有对象,如果你说你要结婚了,天会场下来的!说到底,老板还是爱着艾薇小姐的吧?这个女人凭什么跟艾薇小姐相提并论啊?对不?老板?” 班鲁真是被吓坏了,才会语无伦次。 啧,又不是什么世界末日,这年轻小老头竟然紧张成这样? 席尔斯失笑的拿起外套,起身离开,边走边朝身后的人挥挥手—— “赶快把我的房子搞定,我饭店已经住腻了,明天见,班鲁。” “岚苑”会馆的酒吧所调的酒,远近知名,听说还是第一次喝酒的人最应该来的地方,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就可以保留最美好的喝酒回忆,然后成为爱上酒的人。 不同于“岚苑”的餐厅处处山景绿意,名画佐餐,“岚苑”的酒吧呈现雍容华贵的红色系,四处随意摆设的红色加大型贵妃沙发,还有随着微风轻送,跟着音乐轻款摇摆的红色纱幔,让人很容易不由自主的沉醉在这样慵懒浪漫的醉意里。 向千晴就是如此,整个人蜷缩在大大的柔软沙发里,手里抓着泛蓝的水晶杯,边喝边摇晃着杯中的液体,边喝边笑,和着眼角不时滑下的泪连同酒一并喝进嘴里。 她抬手不经意的抹去泪,幸好酒吧的灯光并不是太亮,除非有人一直盯着她看,否则应该不会发现她在偷哭吧? 她爱哭,是个事实,不过没有人知道,因为她通常都是躲起来偷偷地哭。 空气中,有浓浓的酒味,半开的窗外是黑色的星空,秋天的夜风凉得让她不自主的将自己的身体环得更紧。没想到秋天山里的风这么冷,连坐在室内都可以感受到浓浓的秋意。 手机响,她看见来电显示是爸爸生前那沉默寡言的秘书李俊恩,下意识的端坐奸身子才接起—— “喂……”有点哭过的鼻音,不过她刻意掩饰。 “小姐,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听音乐……”她吸吸鼻子,觉得整张脸都有点冰凉凉的。“天气有点冷,我好像有点鼻塞……有事吗?李秘书?” “环天企业的老板来电拒绝了小姐的邀请,还有华夏银行的三公子、流通事业的金老板,还有刚刚银行也有打电话过来给我,提醒我们延期偿付的票期快到了,问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姐。” “什么?” “你还好吧?相亲的事……是不是进行得很不顺利?” “放心,以我的姿色不会连找个人嫁都找不到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一千万美金对这些大企业老板来说应该不算大数目,为什么他们总会临阵退缩呢?李秘书,你说我漂不漂亮?” “漂亮。”一板一眼的回答。 向千晴笑了。“如果是你,愿不愿意娶我啊?” “……”对方静默着。摆明她提的问题是强人所难。 “知道了,我是开玩笑的,李秘书。” “小姐,早点回家吧,如果真的办不到,老板他不会怪你的,也许二老板引进外资的计划可以解救公司,你又何必一肩扛起这个担于?一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这年头愿意商业联姻的家族也越来越少——” “知道了,李秘书,我懂你的意思。”向千晴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开玩笑道:“你在我家门外吗?竟然知道我不在家?!你这么担心我啊?” “小姐……”他的确在她家门外。今天她在外头相亲,有些文件本来想亲自拿给她签署,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好了,不闹你,我没事,只是和朋友出来吃个饭、喝点小酒,朋友会送我回去的,放心吧,我挂喽。”说完,不等李俊恩回话便把手机切断了。 伸手招来侍者,又点了一杯店里的招牌调酒“午夜梦回”。 今晚,她想大醉一场…… 在台湾,她哪来的朋友?国中就被送出国念书,要说有朋友也都在国外,因此,喝酒只能一个人喝,哭也只能一个人哭。 好吧,就算真有朋友好了,谁愿意在这个当下多管闲事?一千万美金耶,这个数字对一个大财团可能不算什么,但对豪宇企业这间中型企业来说,却是个致命的缺口。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会轻易的拿自己的婚姻来交换呢?事态紧急,时间急迫,虽然这是下下之策,却是她目前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困难重重,害她对自己的姿色越来越感到没信心了。 这阵子,她表现得不够好吗?虽然她骨子里其实爱玩好动,最爱的穿着是牛仔裤加平底鞋,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跷着二郎腿,待在家里边吃零食边看dvd,大笑、大哭和大声尖叫。 但她为了当好向家千金这个角色,这阵子在公共场合可是十足十展现了名门千金的淑女风范。为了把自己顺利推销出去,她甚至学着如何风情万种的对男人笑…… 可是没用!竟然没用!没有男人愿意娶她!连前几天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帅哥都只想着要包养她,想跟她上床……真是见鬼的呕人! 那个吻……该死的那个吻……那是她的初吻耶!却莫名其妙的让一个自以为是的霸道男人给夺去了! 向千晴甩甩头,不想让那个男人的身影还有那个男人吻着她的感觉,占据她的脑海。 只不过是一个陌路人罢了,她不能再想到他!虽然那个吻让人眷恋得根本忘不掉,那个男人坏坏的笑容也让人忘不掉…… 可是,一定要忘掉!非忘掉不可! 向千晴咬牙,有点粗鲁的扯扯一坐下便露出她大部分大腿的短洋装,暗自踢掉细细的高跟鞋,让痛了一整天的脚丫子得以舒适解放。 侍者送来她要的酒,她抬头给他一笑,温柔的说了声谢,然后仰头把那杯酒像开水一样咕噜咕噜的灌进嘴里。 好喝,好喝极了,她边喝边赞叹着这间酒吧调的酒,果真是天下无双呵。 手一扬,摇摇空了的酒杯,向千晴又要唤人,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给轻轻的握住,然后她手上的酒杯不见了,迎面袭来一阵淡淡的古龙水味。 好闻,太好闻了,却近得让她失措。 向千晴抬眸,因为那个抓住她手的男人好高大,她得仰起脖子瞧。皱眉,因为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而不悦。 正想开口赶人,眼前那高大的身形一晃,她身旁的沙发陡地陷了下去,她,蓦然对上一双带着嘲弄的黑眸。 “你……”是那天那个未经她允许便吻了她的臭男人!该死!他为什么又出现了?又为什么再来骚扰她?难道她向千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名门淑女,而像是会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吗? “我叫席尔斯。”他接口。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向千晴伸手要抢他手上的酒杯。“把杯子还给我!然后滚开!” “你很讨厌我?”他长手一扬,把杯子移得更远,除非她大半个身子越过他的胸前才可能拿得到。 她瞪他,没有笨得为了抢一个杯子就投怀送抱。 他笑,神情带点淡淡的遗憾。 “我讨厌你。”管他笑得有多迷人,他的行为举止就是很讨厌。 席尔斯不以为意的勾唇,目光灼灼的盯住她已被酒意染得晕红迷人的双颊。“你是第一个说讨厌我的女人。” “那又怎么样?”他那放肆的目光让她有点承受不住,慌乱的别开眼去。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坐在外侧挡住她的出入口,她可能会选择更直接的方式——走人。 下意识的,第六感告诉她不可以跟这个男人有牵扯,否则,她将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很新鲜也很有趣。”他的嗓音带着一抹兴味。 看这个女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知道她骨子里一点都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成熟世故,在男女情事上是十足十的生手……这一点,竟奇异得让他心情大好。 “看来你的生活一定很无趣。”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觉得有趣! 席尔斯一愣,沉思后点点头。“是有点乏味。” 只有追逐金钱数字的日子,刚开始或许真的可以让人血脉债张,意气风发,日子一久,就真的激不起心头上的一丝浪花了。 他竟然承认了? 向千晴诡异的偷觑了这个男人一眼,却刚好被他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给捕捉到,吓得她胸口那颗心差点跳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那个……你想坐这个位置就让你坐,我要回家了。” 修长的长腿却横在前头,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 “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我叫席尔斯。” “我说过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 “那人呢?”他挑衅的望住她。 什么跟什么?他以为自己帅到全世界的女人一看见他,全都会巴上去不想下来吗?自大又讨人厌的家伙! 向千晴瞪着他,气得胸前起伏不定,却还是尽可能压低嗓音。“我对你的人一样没兴趣——请让开!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叫人来把你未来的老公带走吗?这不是很可笑?”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竟然一点都不困难。 “什么?”她愣住了,脑子乱哄哄的。 长手一伸,席尔斯把她拉回位子上坐好—— “我娶你。”他正视着她愕然的眼眸,认真的把话说清楚。 或许,他一直想要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见到她、突然失控吻了她的那一秒开始,他就想要了……不过,这个想要是身体想要还是心理想要?他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想要,就决心要了! 他不想也不愿,自己对任何一个女人动了心,然后影响到他的生活和他的工作,向千晴已经是个例外,让他在那一吻之后便无法断念,也因此,他必须想办法让她不会再影响他,而把她放在身边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既然她这么急着要嫁人,他也没时间慢慢厘清自己的心思,那就娶她吧!只不过是给她一个婚姻而已,对他而言,相信日子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何况,结婚也可以离婚。 如果必要的话,这没什么不可以。 “什么?”向千晴这一次脑子不只乱,还打了结。 “你不是急着应征老公吗?现在有人说要娶你了,你应该乐得马上扑上来才对,怎么像个傻瓜似的?”她是吓傻了?还是乐呆了?嫣红小嘴一张一合着,却没见她吐出半个字来。 “你说,你要娶我?”这大概是这几天来听见最令人震惊的事了,就在她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她的时候,这个高大俊挺又迷人出众的男人竟然说他要娶她?! 向千晴感动得想哭又想笑,可是不行,因为现在根本就不是感动的时候。 “你为什么想娶我?”她劈头就问,没有被感动昏了头。 “你上次不是说了,要跟你上床就一定要先娶你?” 向千晴瞪大漂亮的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就为了这个理由娶我?” 虽说她从来不曾期望世上的男人有多么的高风亮节,但这个男人未免也把这个理由说得太理直气壮了吧? “不够吗?难道你以为你这次的公开征婚,可以找到一个因为爱你而娶你的男人?”若是,未免天真过了头。 她皱眉。“当然不是。”但也没想过会有一个男人这么诚实的对她说——他想娶她是为了可以跟她上床。 “那不就对了,我答应娶你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又何必问太多?” 各取所需?他知道她需要什么吗?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是公开征婚?就算上次他听到她跟那方董的对谈,也不会知道她公开征婚的事啊……除非他已经知道她是谁,现在所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困境。 “你调查我?” “你亲口对我说出的名字:向千晴,要查很容易,不是吗?而且最近你在商界很有名,每个人见面都会谈到你,想不知道你的事真的很难。”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说的也确是事实。 向千晴睇着他良久,深呼吸一口气。“我对你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想你也不会是我列出来台湾前百大企业的人选之一。很抱歉,我想我没办法嫁给你。” 席尔斯挑挑眉。“这么快就拒绝我,不怕后悔?” “我只是没时间可以浪费,就算你可以出得起一千万美金,也不代表你有能力可以稳住我父亲打下的江山。容我说明白一点好了,除了聘金一千万美金之外,我向千晴要嫁的男人必须要有绝对的影响力,虽然对方不必插手管我公司的事,但他的身分地位及财势,必须足以左右董事会把公司卖出去的决议,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牺牲我的婚姻就一点都不值得……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再清楚不过了。”意思就是——她觉得他不够格就是了。 席尔斯莞尔,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说要娶一个女人,竟然还会被拒绝?!如果这事传到老大那里,铁定会被他笑到死。 “向千晴。”他轻唤着她的名。 闻声,向千晴抬眸瞅着这个绝美霸气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挑到像他这样挺拔出众的男人当老公啊,可是……帅气迷人又不能当饭吃,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爱情……她怎么会想到这两个字呢? 该死的!向千晴红了脸,头低了下去,就怕不小心泄漏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胡思乱想。 “我们明天下午签约吧。” 向千晴愕然抬眸。“什么?”他是不是根本没听懂她的话?她已经明示得够清楚了吧?他怎么还会…… “下午雨点你到会馆来,306号房,记住,跟我签定结婚契约一事暂时要保密,否则契约无效。” 闻言,向千晴不解的看着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来?” “因为我是席尔斯。”他笑,长手勾过她的颈项,头一低,密密的吻上那两片他思念甚深的唇…… 第三章 席尔斯是什么鬼东西? 他什么东西都不是,却害她一整晚失眠! 向千晴一大早就坐在办公桌前揉着太阳穴,想着那个男人的话,那个男人的笑,那个男人的吻…… 头好痛,快要裂开来似的,因为酒精害的?不,一定是那个男人害的!他吻她!他又偷吻她!见鬼的他究竟凭什么一再吻她?更气人的是——她为什么每次被他一吻就乖乖就范,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来? 明明可以挥他一拳,踹他一脚,不然吐他一脸口水也可以的……可是他的唇一贴上来,她就全身发软,动也不能动。 昨晚,他叫了一辆计程车送她回家,她坐右边,他坐左边,一路上他没有跟她说半句话,除了送她进门之后的那一句:“明天见。” 见他个大头鬼!他哪一只耳朵听见她会赴约来着?除了席尔斯这三个字,她根本就对他一无所知!她又不是三岁小女孩,人家说要给她一颗糖,她就快快乐乐的跑去接。 “小姐,你的解酒药。” 李俊恩替向千晴端来一杯温开水,又放了一包药在她面前,腋下则挟着几个资料夹,站在一旁等着她。 她接过水和药,把药吞进去,有点心虚的不敢看他。 这个李俊恩可是她父亲在世时甚为倚重的私人秘书,时常在她家和公司之间出入,因此她在高中时期就已经认识他了,只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念书,因此就算认识,彼此也不算很熟稔。 但无论如何,父亲车祸骤逝之后,李俊恩着实帮了她很大的忙,不仅将父亲的后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用她在伤心之余还要去张罗那些杂事,公司上的大小事也多亏有他帮忙,她才可以在父亲突然离世、公司又惊传跳票这一连串的危机下,还能顺利了解公司内部所有的状况,不至于惊慌失措,一头雾水。 虽然李俊恩才三十五岁,但因为他之前一直跟着父亲,而且年龄又比她大上十二岁,感觉就像是她的长辈一样,面对他,像是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总是难免拘谨些。 更何况,他似乎是这间公司里唯一支持她的人,不会用那种瞧不起她的眼光看着她,不会认为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接下父亲的事业,而一股脑儿的打击她。 因此,她对李俊恩,除了感谢还有信任,为了不辜负他对她的信任与期望,在他面前,她总是希望可以表现出最完美的那一面。 “对不起。”她还是先道了歉。 “小姐不必跟我道歉,我知道小姐这阵子很难受,压力也很大,如果能够,我愿意替小姐承受这所有的一切,只可惜我办不到,以我之能,连一百万美金都筹不出来,更遑论是一千万美金这么大的数字了。” “李秘书,你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帮我这么多了,是我无能,才会在这里坐困愁城。”她朝他一笑。“不过没关系,也许上天看我可怜,会突然派人送上一千万美金给我当礼物呢。” 李俊恩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却传来轻叩声—— “请进。” “很抱歉,总经理、李秘书,打扰你们谈话了。”进来的人是豪宇企业的总务组长,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状似快递的小男生。 “何止打扰?你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于情于理都不合——” “对不起,是总经理的快递,对方要求一定得总经理亲自签收,而我在外头又没看见李秘书您,我怕误了重要的事,所以才直接敲门进来,真对不起。”总务组长紧张的朝李俊恩拚命道歉。 向千晴微笑的伸手。“没关系,王组长,您顾虑得没错,请他把东西拿过来让我签收吧。” “小姐——”李俊恩想要阻止。“那有可能是危险物品。” “只是一小叠纸,用手都可以摸得出来。”小男生嘀咕了一句,快快走近,把装了一叠纸的牛皮纸袋拿到向千晴面前给她签收,道声谢便快快跟着总务组长闪人去了。 寄件人那栏,写着席尔斯的名字。 心,漏跳了一拍,想起席尔斯跟她说的保密条款,向千晴看了李俊恩一眼便把手上的文件收起来。 李俊恩的眼神闪了闪,对她小心翼翼的举动感到一丝迷惑与不安。“小姐,为了安全起见,那份东西还是由我来帮你开吧。你也知道,最近讨债的人手段千奇百怪,还是要小心为上。” “不用了,李秘书,那是我朋友寄给我的……私人物品。”她笑容僵硬,满眼心虚。知道自己瞒不过李秘书那双利眼,不过,她相信他也不会直接把东西抢过去,硬要打开来看就是了。 “是这样……”李俊恩又看了那份文件一眼,对向千晴闪烁的眼神起了淡淡的怀疑。 “对。”她对他笑,希望他可以原谅她的小小谎言。 “好,我知道了,既然是小姐的私人物品,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无论如何,这阵子小姐要小心一点,如果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让我知道,以免发生危险。”李俊恩关心道。 “好的,谢谢你的关心,李秘书。”向千晴的目光移到他腋下的资料夹,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东西转移话题。“那些是要让我签的公文吧?真不好意思,为了这个让你跑了好几趟……” 姓名:席尔斯,三十岁,美国华侨。哈佛大学企管和经济双料博士。 职衔:美国葛拉尔国际私募基金亚洲区总裁。 个人资产:一亿美全存款,美国房地产十三亿美金,欧洲地产十七亿美金,总计市值三十一亿美金…… 这份文件里,是席尔斯的个人简介及资产总览,他连房地产权状、存折影印本及由银行开立的资产证明都一并寄给她过目。 向千晴愣了许久都回不了神。席尔斯的出现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一样,简直就是个神迹。 她当然知道葛拉尔集团,她在美国念商学院,葛拉尔集团就和近几年窜红的黑石财团一样,其管理绩效及影响全世界资金流动的巨大能力,常常被教授们拿来当成歌功颂德的题材。 据说,他们的基金经理人年薪都是上亿美金,更何况是亚洲区总裁的身分?他一年的薪水可能就足以买下好几个豪宇地产! 想也想不到,连作梦都不会梦到吧?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伟大人物竟然会出现在她身旁,而且还说要娶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手机铃响,向千晴吓了一跳,看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缓缓接起,话筒那端传来一阵温柔低嗓—— “是我,席尔斯。” “是……”她的嗓音有些颤抖,都是被他吓的;她还震惊于他的身分,他的声音就突然出现,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资料都看了吗?” “对。” “所以,没问题了?” “我不知道……”她咬唇,脑子现在一团乱,是悲是喜根本就分不清。 “向千晴,你该知道你有多幸运。” 她的犹豫令他有点不悦,带笑的嗓音瞬间低沉些许。 “下午两点,我等你。” 就这样,他把电话挂了,三言两语就霸道的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 甲方席尔斯,乙方向千晴,将于民国xx年xx月xx日正式结为夫妻,甲方将先行付予乙方聘金一千万美金,并在签约当日汇入乙方私人帐户。自签约当日起,此份合约立即生效,甲方要求乙方履行夫妻之义务,乙方需尽力配合…… 婚姻存续期间由甲方决定,甲方若要求离婚,乙方不得拒绝。基于夫妻情义,将于离婚协议书签定当日赠予乙方一百万美金做为赡养费,其余甲方资产均与乙方无涉,乙方不得要求以妻之身分分配甲方之财产,若乙方率先提出离婚,乙方将赔偿甲方一千万美金做为补偿…… 整整两页合约,白纸黑字,看得向千晴眼花撩乱,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思虑之周密严谨。 密密麻麻、钜细靡遗的结婚合约书,清楚明白的提醒了她,这个男人娶她绝对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单纯的想要她这个女人。 生理上的需要,视觉上的享受,一个名正言顺可以抱的女人——这就是她向千晴的功用。 她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一切不同样也是她当初所要的?一个婚姻换一千万美金。 不同的是,她从来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 她是真正决心要当一个好妻子的,不管对方是谁。 深吸了一口气,向千晴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合约推到席尔斯面前。 “钱我已经叫班鲁汇进你的私人帐户,跟你公司的帐款无关,你可以马上打电话给银行确认这件事:还有,关于豪宇开发的资金缺口部分,等到期限到期的最后一天,你再把票子轧进去,这件事跟你我的婚事一样,属于保密条款的一部分。”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让对方始终认为你对这一切无能为力,他们才会把防备降到最低,让我们有机可乘。” “什么意思?”听起来,公司的跳票危机像是个阴谋,是这样吗?向千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席尔斯淡笑。“你再问下去,我可能要为此跟你谈到天黑了。” “可是……” “班鲁。”他不理她一脸求知的渴望,拿起桌面上的合约交给特助。“你可以开始处理我所交代的事项了,小心,在我们的婚事公布之前,半点风声都不得泄漏出去……你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老板,你确定?”班鲁当然知道,席尔斯是在警告他别多嘴的跑去跟大老板或大老板的妹妹咬耳朵,否则以他们共事这么多年,彼此早就熟悉信任的情况下,席尔斯根本不必多此一举的交代这句废话。 “如果你想拿你的前途来当赌注的话,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班鲁摸摸鼻子。“那你必须要当我的生命安全保人。” 席尔斯扯唇笑了。“动你就等于动我,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滚吧,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忙。” “知道了。”班鲁瞄了始终头低低的向千晴一眼,有点不太情愿的闪人。“别忘了晚上还有一个约会,老板。” 话落,班鲁转身离开306号房。 大大的落地窗外,风吹着树叶、在林梢窸窣歌唱的声音,成了此刻房里唯一的声响。 吹进来的风,很轻很柔很舒服,可是此刻的向千晴却因为即将要到来的事,紧张得胃部紧缩,脸色苍白。 他说,他是因为想要跟她上床所以勉为其难的娶她,因此,在她签约的当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今天,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纵使如此,她还是很难不紧张。就算外表她装得再成熟、再妩媚,实际上对那档事其实根本一无所知的她,很难不感到失措及无助……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如果她的表现无法让他满意,他会不会马上说要退货毁约? 还有,他不会以为她其实经验丰富,可以在床上把他侍候得很好吧?如果他真的这么以为,那不就更加完蛋? “那个……席尔斯……” “什么?”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即将上断头台的小兔。 他席尔斯有这么可怕吗?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渴望爬上他的床,她却一副即将要接受严厉酷刑的表情?! 他该生气的,因为她的不知好歹。可是他却生不起气来,因为她越紧张代表她越生涩,而他,已经开始期待等一会儿她在他的情欲需索之下,会露出什么样让人动情的神态? 是的,他非常期待,因为这份期待,让他有些儿迫不及待…… “就是……那个……我想说……”她该怎么跟他说,她其实对这档事一点都不熟?向千晴望着他,根本开不了口。 可怜的小女人,竟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了。 席尔斯失笑,绝美霸气的脸庞上却难得闪过一抹温柔。 “过来我这里。”他高高在上的下达命令。 向千晴咬住唇,颤巍巍的起身朝他走去,来到他跟前,他长手一拉将她扯近,让她整个俏臀就这样跌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她感到一个强硬的东西抵在她短裙下的臀…… 轰地,她面红耳热,全身像是被火触烫一般,雪白的肌肤瞬间全酿成一片粉红。 下意识想逃,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另一手已滑进她的裙子底下,抚摸上她雪嫩莹白的大腿内侧,修长的指尖轻挑开她的丝质底裤,肆无忌惮的探入那最深层茂密的丛林,在最幽深的尽头窜动—— “啊……”难耐这样直接的勾情举动,向千晴双手不自主的紧紧攀住他,整个臀部紧张不已的想要移开他的掌握。 “放轻松……好好享受我给你的……”他要她先他而动情,因为,他发现她是个处子。 多美妙的发现呵,就像她那生涩的吻一样,让他忍不住兴奋起来。 或许,他早就知道她会是个处子了,所以才会这么干脆的答应娶她? 因为他将是她第一个男人这件事,第六感告诉他,这似乎对他很重要…… “不要……不要这样……好羞人……”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让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呻吟、情欲难耐的模样、还有忍不住想要哭泣的丑样子……全都会落在这个男人眼中。 “你很美,我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他温柔低哄,凑上唇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垂、耳窝。 她全身因这强烈而致命的快感而痉挛,激动又无能为力的状况让她禁不住哭出了声,落下了泪…… 他抽手,低头吻去她的泪,单手拉下她洋装后面的拉链—— 瞬间,她裸露出整个雪白有致的娇躯,那丰挺俏丽的酥胸,也因他的指尖再度解开她的内衣而弹跳出来,在他的眼前绽放出娇艳欲滴的夺人风采。 席尔斯低吟着,过度压抑的强烈渴望几乎要将他折磨至死…… 第四章 向千晴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翡翠绿的丝巾,身上穿着一件白色v领短洋装加一件粉绿有领小外套,脚上则踩着一双将她的美腿衬得更加均匀好看的白色细高跟鞋,穿着打扮和近日来并没有过于显着的不同,除了她脖子上的那条丝巾,还有……她难得放下来的微鬈长发。 李俊恩边等着向千晴在一堆公文中签名,边打量着今日看起来特别柔美娇艳的向千晴,不明白她一丁点的小改变,为什么会带给自己不安的感觉? 鸡道,事晴有眉目了? 因为今天的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边看着公文偶尔还会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李秘书,关于公司在澳门投资的那个综合娱乐中心开发案,之前爸爸似乎投进了非常大一笔资金购买上万坪土地,目前却是闲置的状况,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向千晴突然抬起头来,出乎对方意料的问出一个她今天才有心情问的问题。 父亲在车祸中骤逝,她突然从纽约回国接手豪宇企业,还来不及从父亲过世的哀痛中恢复过来,公司却传出了一连串跳票危机,她亲赴银行团要求纾困让公司的票期得以展延,又要应付被跳票的厂商,安抚公司员工的情绪。 除此之外,她还得忙着相亲,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补足一千万美金的资金,让公司得以顺利营运下去,最后,她还得在即将于一个礼拜后召开的临时董事会中说服所有董事,公司在她手上还是可以顺利营运下去,不要在这个时候释出股权让外资入主,让父亲一手创立的企业在台湾下市。 这对刚从大学毕业的她而言,担子实在过于沉重,而且根本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但是,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轻言放弃。她是学商的,虽然都是一些理论基础,不过她相信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她便可以很快上手! 可惜的是,事情来得太猝不及防,她最难争取到的就是时间。 如今,最急迫的事情终于获得解决,补足一千万美金的缺口之后,她最必须要防范及处理的,便是争取其他四位董事的支持,请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售手中的股权,这样才能确保公司的经营权不落入外人之手。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李俊恩奇异的望着她。 这阵子公司的烂帐和董事们的跳脚、威胁等等,再加上她急着要找金主嫁人这些事,还不足以让年纪轻轻的她焦头烂额吗?她竟然还会注意到澳门的那个开发案?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向千晴对他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就问问看。李秘书不清楚吗?据我所知,爸爸对这个开发案很重视,没有道理让它闲置这么久,而且它的投资金额十分庞大……像是个无底洞似的。” 李俊恩凝眉。“这个开发案……我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开发案从头到尾都是业务部门的张经理所负责,可能也是因为无法顺利招商,张经理才会辞职走人,而原本答应要投入一大笔资金的拉斯维加斯某大企业,也临时暂停注资,因此才会暂时搁置在那里。” 向千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张经理呢?找得到他人吗?” “这个……我不确定,听说他到美国去了。” “联络看看,我想见他。”虽然她的时间不多,但,掌握公司出现问题的关键点对她而言还不算难事,澳门的那块土地存着太多疑问,她必须一一厘清。 “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吗?”李俊恩蓦地脱口而出,见向千晴凝眉朝他望来,他才解释道:“也许小姐觉得我的话不中听,不过,此刻面临公司存亡之秋,小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事有轻重缓急,我想这事应该等公司的跳票危机暂时解除及董事会结束之后,再来处理会比较妥当。” 向千晴看着李俊恩,李俊恩不卑不亢的迎视着她,然后……向千晴笑了。 “好,就依李秘书的意思。” 李俊恩不自在的别开眼。“我只是尽我该尽的职责提醒小姐而已,如有冒犯,还请小姐见谅。” “李秘书别这么说,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没有你在旁边帮忙我,我可能早就垮了,不是累垮了,就是被斗垮了。”想起过去将近一个多月来的混乱,此刻的向千晴终是有了松一口气的解脱感。“你会一直帮我的,对吧?爸爸生前很倚重你,我也是,希望你明白……” 席尔斯在台湾的暂时住所,位在阳明山半山腰的一幢独栋别墅里,黑瓦白墙的两层楼尖顶建筑,透着浓浓的布拉格色彩,建筑四周是一片翠绿草皮,院子外筑起两百公分高的石灰色砖墙,就算有人有心窥探也不是太容易的事。 席尔斯对这个新住所还算满意,尤其是院子里那棵大椿树,大门边那个罗马味十足的小喷水池,屋子里头四面采光的白色落地窗,和踩上去十分温润厚实的实木地板,让他难得有了度假的感觉。 这次来台,名为度假,却还是少不了要处理一些公事,不过,让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的却只有一件事——他未来老婆向千晴的事业版图。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班鲁带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我从电脑里将它们跑出来,这样比较一目了然。关于你要查的资金流向问题,我花了一大笔钱才查出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消息,向天朋已说服其他三名董事跟他一起让出手上股权给德国那家财团,再加上这半年来陆续在市面上买进的股权,共计可以取得豪宇开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席尔斯皱眉。“他们打算用私下转让的方式还是盘后交易?” “应该是前者,他们约好后天下午签约。” “后天?”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打算等到临时董事会之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选择瞒着向千晴这个最大股东私下解决。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是的。” 席尔斯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做出了决定。“我要见除了向天朋之外的那三名董事,你去安排。” “老板,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班鲁眼皮乱跳,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就算向千晴把公司的一千万美金缺口补上,也没有与他们协商的空间了,或者说明白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真的等到董事会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这不合逻辑,也不合商业道德,而且对方出的价钱比市价才高一成,这些股东却愿意卖且急着卖,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人刻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再以低价顺利取得股权。” 席尔斯一笑,点点头,反问道:“向天朋也是大股东之一,为何他愿意故意压低股价卖给外人呢?” “想必是那个外人给了向天朋莫大的好处。” “所以,我必须见他们。”席尔斯给了他结论。 完了,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班鲁眨眨眼,装傻。“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老板你想干什么?” “以你的智慧,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席尔斯又把球丢了回去。 “老板,你的钱太多了吗?还是你想花的是大老板的钱?”无论答案是哪一个,结论都是——这是一项绝对不理性的投资。 豪宇开发是什么鬼公司?竟然要老板亲自上战场卖老脸,不,是俊脸!另外还得赔钱去做这笔生意?怎么想,老板都成了个冤大头。 席尔斯微笑,难得温柔安抚自己的助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葛拉尔基金亚洲区总裁这个身分很好用。” “你根本就是糟蹋了它好吗?”这话说出去给大老板听见了,一定会气死吧?偏偏大老板需要老板这棵摇钱树,也拿他无可奈何。 “快去吧,坏了事,你就滚蛋。” 没良心的男人!冷血无情、薄情寡义!见色忘友!班鲁在心里念了一大串骂人的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价钱呢?” “比对方出的价钱高一倍。”席尔斯无关痛痒地说。 厚~~ 他就知道,就知道,女人根本就是祸水! 班鲁瞪着席尔斯,席尔斯也大方的让他瞪,老板的好心情……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 向千晴已经三天没见到席尔斯了! 电话没有,手机没有,人也没有,这个男人根本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叫了一辆计程车,她直接上私人会馆“岚苑”也巧遇不上他,到最后她索性直接杀到306号房,却杵在房门口完全没有敲门的勇气。 她的脖子上依然系着一条丝巾,目的就是要掩盖住那天他在这个房里咬在她脖子上的数个吻痕,那痕迹很深,过了三天都还烙印在她脖子上,而这个男人却好像把她这个未婚妻彻底忘了! 她曾经很努力的试着不去想他,不打电话烦他,不来找他,毕竟他们的关系太奇怪,称不上认识,却已经拥有最亲密的肌肤之亲。 但除了她跟他上床的这件事之外,他没有跟她提过任何婚事的细节,甚至没多问她公司的状况,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 就算她只是他的情妇,也该拥有他的一丁点注意吧?更何况,她将是他要娶进门的妻子!他连一通电话都吝于给她,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他们甚至连交往都没交往过,连最基本的互动都让她无从下手。 手抬起又放下,因为她不知道如果见到他了,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因为她想他?还是因为她需要他?或者是……她累了,想找个臂弯休息? 她是真的累了,很累。 这三天她试着在召开董事会前找那几位董事沟通,寻求他们对她的支持,可是他们不是避不见面,就是见了面之后跟她打哈哈,眼神飘移,言辞闪烁,嘴里说着没问题没问题,可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诚意。 事情有点蹊跷,可是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好累好累,无助得好几天都蒙着被子哭。 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席尔斯帮忙,如今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及金钱可以帮助她解决这个困境。 她需要有人讨论,有人可以给她最好的意见,而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他可以帮上这个忙,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比起她身边的任何其他人,她竟然比较信任他。 这很可笑她也知道,因为他对她而言,就跟一个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小姐,你找这间房间的房客吗?”一名会馆服务生见她站在这里许久,不禁上前询问。 “嗄?是的。”向千晴有点难为情,却还是点点头。 “他已经退房了喔,现在这间房没住人。” “退房?”向千晴愣住了。“什么时候?” “两天前吧,是很高很帅的那位客人吧?他走的时候,我们会馆经理还伤心了好久呢。” “是这样……他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服务生摇摇头,笑了笑。“客人不会告诉我们这些私事啦,不过听说他们来自新加坡,可能回新加坡去了吧,他身旁那个老一点的男人是新加坡人喔。” 向千晴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转身离开会馆,她像是脑袋突然被抽空似的无法思考。 席尔斯竟然连退房了都没告诉她? 这代表什么?他打算抱她一夜,付她一千万美金之后就不要她了?她的一夜值得一千万美金?她是不是该觉得很高兴啊? 向千晴咬住唇,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那从体内不断冒出来的泪意让她憋得鼻头红通通的。 好过分,真的好过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不说一声就搬走,连通电话都没有……该死的! 不对,她可以打他的手机啊,之前是不知道打电话给他要说什么,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她为什么不能打他的手机找人?至少,她可以骂他的不告而别吧? 说打就打!向千晴找出对方的手机号码便拨了过去—— 关机中。 她又拨,拨了好几次,一直都在关机中。 向千晴颓然的把手机丢进包包里,沿着会馆外的婉蜒山路慢慢往下走。 她不想叫车,也不想叫公司的车来接她,此时此刻的她只想独处,也只能独处,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面对任何人。 泪,一滴滴的落下,她擦了又掉,掉了又擦,最后索性不擦了,让自己哭个够! 怪了,她现在究竟是在哭什么?哭自己笨、自己傻,竟然会以为一张合约就可以保证那个男人会把她娶进门?还是在哭自己为什么那么命苦?之前公开征婚没人要,现在好不容易有男人说要娶她了,却是一场天大的骗局?如今人去楼空,她找谁去? 那个席尔斯……钞票是他家印的吗?就那么大大方方汇给她一千万美金,抱了她一次之后就潇洒的挥手走人?他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吗?难道他以为他这样的善行会让她感激涕零? 难道他都没想过她可能会想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次的拥抱与温存? 马路旁的大树落下缤纷的红叶,秋天的风吹来让人觉得萧瑟的气息,向千晴边哭边走,边走边哭,走太久,鞋子把她的脚后跟磨破皮,痛得她不得不连高跟鞋都脱下来拎在手上。 今天,大概是她二十三年来最落魄失意的时刻吧?骤闻父亲过世时,她没有倒下去,公司传出跳票,她也咬牙一肩扛下来,决定用自己的婚姻做为谈判筹码,死命也要保住父亲的江山!而如今,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不说一声就把她丢下来的男人,她的心竟然越想越痛…… 蹲下身,向千晴抱住双膝开始大哭起来。 一次哭个够吧!哭完了,她就不要再想那个臭男人! “这位小姐……”有人走到她身边轻声唤着。 “滚开!”她哭了一张大花脸,究竟是哪一个不识相的家伙还跑来吵她?而且还是个声音挺像那家伙的家伙! “手帕借你吧。”不死心,一只大手好心的递给她一条手帕。 “我叫你滚开!否则我就把你揍个屁滚尿流!永远不能跟你心爱的女人行房!”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她大小姐哭得正爽,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怨气很重。”带笑的嗓音轻轻柔柔的,不疾不徐的朝她飘过去。 她始终垂着脸,任她叫嚣得多有魄力,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任何威胁性。 “干你屁事!”向千晴再也不管自己这张哭花的脸有多吓人,更不管是不是有人可能认出她这个在大马路上像个疯子乱吼乱叫的人,就是那个豪宇开发的名门千金,她全都豁出去了! 一个起身,她想也不想地朝对方出了一拳—— 咦?闪过了? 再一拳—— 白细的手掌却反手让一只大手给包住。然后,向千晴在一片泪眼蒙眬中终于瞧清了那个家伙的脸…… “你……你……”她是因为过于想念所以见鬼了吗?席尔斯这张俊美的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向千晴眨眨眼再眨眨眼。 “我怎么了?”他神态悠然,带笑的望住她那张哭得很可怜又很悲惨的脸。 她的反应却是直接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 席尔斯一愕,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但,对于她突来的热情,他一点都不排斥。 半个小时前,当班鲁接到讯息,说向千晴一个人边哭边走在这条山路上时,他就马上叫班鲁把车开过来了。 没想到,情况比那个人形容的更糟!这个女人白皙的脚上伤痕累累,蹲在路边放声大哭,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你不是飞回新加坡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像是一松手这个人就会飞走似的。 “谁告诉你我去了新加坡?”他说去,而不是回;因为他的家根本就不在新加坡,而是在纽约。 “我打你手机,你关机了。”闷着声,鼻腔里还有浓浓的哭音。 “那是因为我一个小时之前正在谈一场重要的生意,才把手机关机,后来又忘了开。”他淡淡的解释着。要不是班鲁的手机一直开着,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傻女人竟然会打算这样赤着脚走下山。 “所以,你不是丢下我?”浓浓的哭嗓带着强烈的不安与害怕,她等待着他的回应,不安得连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紧紧抱住他,这是她的极限——把一颗心赤裸裸摊开的极限。 闻言,席尔斯的心一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上了胸腔,让他的胸口有点疼、有点痛,让他不自主的张开手臂,紧紧回抱住这个女人。 她的身体在颤抖,又冷又凉,他在心里低咒着,下意识地将那冰冷的身躯拥得更紧。 他的拥抱,终于让她产生了勇气,本来埋在他胸前的脸陡地抬起,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瞧—— 她的眸中,有着恐惧、不安与害怕,哭肿的眼也依然美丽,而且益发惹人怜爱。 “所以……”席尔斯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眸、她的脸和她的唇。“你是以为我把你丢下来一个人走掉,才会哭成这样?”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轻拧着。 “才不是这样。”她下意识的否认,因为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竟然可笑至此,更不想让他知道她竟然会如此的思念他。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对,就是这样。也许,她真的不是因为太想他才会哭得像疯子似的,也许,她只是找不到人可以替她解决难题,所以才会一时无助……这可能性很大啊,不是吗?向千晴想说服他,更想说服自己。 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快便把心交给一个男人。 “你要我帮什么忙?”席尔斯眸光一闪,嗓音蓦地转为清冷。 “我需要……你帮我保住公司的经营权。”她,还是说出口了。虽然她极不乐意自己必须向人求助,而且还是向婚姻合约的对象求助,但,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开这个口。 原来是这样…… 席尔斯冷了眼,方才胸腔里滚动着的一丝暖意顿时消散无踪。 他,何时也变得这样可笑天真了?竟然会以为这个女人独独只是为了找不到他的人才伤心成这副模样?! “上车吧。”他松开她的手,率先转身上了停在路边许久、正在等着他们的一辆黑色座车。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嘲讽,她看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小跑步跟上去,坐上了车,席尔斯的脸望向另外一边的窗,她静默的看着,却怯怯的不敢再说话。 因为,他好像在生气,她却无法知道为什么。 第五章 席尔斯把向千晴带到他新的住所,并交给了她一把房子的钥匙和一张感应磁卡。“以后,你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也可以使用屋内任何东西,就像女主人一样。” 向千晴凝眉咬唇。“我想,这个就等我们正式结婚以后再给我吧。目前,我觉得我的身分并不合适。” 说着,她把钥匙和感应卡递还给他,席尔斯却没有接过,迳自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留着吧,免得像今天找不到我的人,自己在那头胡思乱想。”啜饮了一大口酒,席尔斯藉机让脑袋放空。“坐下吧,不必拘束,在我面前,你不必谨守什么千金小姐的礼仪规范,做你自己就好了。” 向千晴意外的看着他。怎么被他说得她好像是个本性野蛮、不爱受束缚的野丫头似的?他哪一只眼睛看到她的“本性”啦? 好吧,她承认在她不知道他符合她应征老公的条件之前,确实在他面前做过非常失礼的举动,但,那也是他自己过分在先啊!不是用嘲讽的眼瞧着她,就是对她毛嘴毛手,她当然要奋力还以颜色。 可如今,他将是她向千晴要嫁的夫婿,合约上不是言明她必须“尽力配合”当他席尔斯的妻子吗?以他的身分地位,自然得该有一个端庄娴淑、优雅识大体的妻子,她怎能现出原形?那有可能很快就把他给吓跑了——在她还没跟他走进结婚礼堂之前。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便被这个男人骗了。 向千晴偷瞄了席尔斯一眼,瞧这个男人连四下无人的时候都优雅迷人得让她几乎要移不开眼了,她怎么可以自曝其短,当那个配不上他的女人? 席尔斯一直在观察向千晴的表情,看她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挣扎得如此辛苦,忍不住提唇轻笑。“我是说真的,如果我要找一个名门千金当妻子,你绝对不会是我的对象。” 向千晴挑挑眉,忍不住抬头挺胸。“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的人是你,而不是附加在你身上的那些不重要的东西,最真的你就是最好的,所以,在我面前,你只管表现出你最真的模样就足以讨好我了。” 讨好他? 向千晴红了脸。谁要讨好他来着?她只是为了合约,尽力配合当一个好妻子而已好吗?她才没有刻意的想要讨好他。 可是,除了这一句,他前面所说的那一串话却莫名的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虽然他是因为想要抱她的身体才决定娶她的,但至少这样听起来,他似乎对她这个人也挺喜欢的,对吧?就算她曾经想踹他没成功,就算她曾经三番两次对他瞪眼又大吼大叫,他还是喜欢她的,对吧? “又在想什么?”一杯酒都喝完了,这小女人还在傻愣着,席尔斯摇头,优雅的长腿笔直的朝她走去。 向千晴看他朝她走来,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他想干什么?怎么来势汹汹的样子?难道大白天的他也想要? 正在想着,席尔斯已经一把抓过她的细腕,将她往房子里侧拉去—— “等一下!等等!席尔斯,你听我说——”她吓得花容失色,使尽气力不让他把她拖进房。 席尔斯也如她愿的顿下脚步,回眸。“你想说什么?” “就是……那个……我现在很丑,全身又是汗又是泪的,还有刚刚我赤脚走在大马路上,我现在真的很脏的,你可不可以等等?”她可怜兮兮的望住他。 他莞尔。“等什么?” “等我洗完澡,我洗澡很快的,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了,真的,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可以吗?” 闻言,席尔斯失笑,看来她已经把他当成一匹饿狼,这跟上一次直接在椅子上就要了她有关吗? “事实上,我就是要带你去洗澡。” “嗄?!”他带她去?向千晴的眼瞪得大大的,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全因为这句话而不自主的苏醒。“那个……你告诉我位置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去。” “不行。”席尔斯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我要你帮我洗。” “帮你洗?”现在不只眼睛睁大,向千晴的小嘴也紧张得再也闭不起来了。 “不愿意?”走进浴室,席尔斯迳自脱衣服,先是上衣,后是裤子,再来是内裤。 他的动作太快,一气呵成,向千晴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记该如何反应。转眼之间,英明神武的古代武士裸体雕塑就出现在她眼前—— 壮硕、美丽,泛着古铜色闪亮的色泽,肌理分明,性感而有威严! “看够了吗?”席尔斯微笑的瞅着她。 “啊?”听到他说话,她才好不容易在这一幕春色中惊醒,转身想逃,纤细的腰身已让身后的男人一把勾住—— “换我来欣赏你了。”他带笑低语,动手解开她的衣服。 大手拉下她的洋装拉链,顺手勾开她的内衣暗扣,大掌再一路下滑拨落她的丝质内裤,让它自然而然的顺着她雪白均匀的美腿滑落到地上,接着,他一手由后罩住她胸前的浑圆丰挺,下巴轻抵在她细白柔弱的肩上。 向千晴紧张得全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而胸前最敏感的部位让一只大手给掌握住,也令她的气息混乱难平…… “席尔靳……”她低柔的唤他的名,有些求饶的意味。因为这样被他抱着,她不仅脑袋缺氧,快要呼吸不顺,而且全身滚烫如火,热得快抓狂。 “什么?”他故意漠视她的痛苦,指尖轻捻胸前的那朵粉蕊,惹得怀中的娇躯轻颤娇吟,下意识的便将粉臀抵向他。 真是……有慧根的女人。 席尔斯轻叹,突然抽手松开怀中温软的躯体,扬手打开水龙头开关,莲蓬头瞬间喷出一串冷水率先打在他的背上,刚好为他降温灭火,接着才流出温热的水。 “帮我洗澡。”他下了一道命令,并丢给她一块肥皇。 向千晴全身都因方才他的挑逗而紧绷难受着,他却突然冷静抽手,要她帮他洗澡?!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怎么了?”席尔斯挑挑眉,等得有些不耐。 向千晴咬住唇瓣,抓着肥皂有些粗鲁的往他身上抹,从脖子一路往下,来到他的大腿之间顿了一下,她保证就只有一下而已,便继续往下完成她替他抹肥皂的工作,然后是他宽大好看的背,挺俏有力的臀…… 轰地—— 她的脑袋瓜里冒出的竟然是他当日抱着她,在她身上奋力冲刺的激情画面?! 要死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色?连男人这种原始动物都可以对她抽手了,她怎么可以对着他的美背跟俏臀就兴起色欲?这实在太无能了! 她,绝对不可以先认输!绝不可以! 拿起刷子使力的在他背上搓磨,用力再用力…… “你在报仇吗?”他闷着声,听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在笑。 刷子停了一下又继续刷,刷刷刷,用力给它刷—— “我报什么仇?”把他的皮给刷破最好。 “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刷子打滑,咻地一声飞了出去—— 这个男人,究竟见鬼的在说些什么?害她差点没脑充血! 仿佛这样还不够吓她似的,赤裸裸又高大威武的席尔斯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的眼,她赶紧低头,却看见更让人喷血的画面,吓得大叫一声,蒙住脸背过身! 席尔斯终是忍不住大笑,爱怜的把她捞进怀里,附在她耳边道:“我想要你,非常想,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不知道恢复了吗?” 厚~~拜托,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他以为她是纸糊的喔? 可是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她不能承认自己其实也跟他一样渴望着那种事! 还有,她该对他说谢谢吗?因为他这意外的体贴? 席尔斯久等却没等到答案,索性将她扳过身来,勾起她的脸蛋,只见向千晴面色娇羞迷人,那双漂亮的眼儿满满情潮,双唇已让她紧咬出淡淡血痕。 “傻丫头。”他轻斥,俯身攫取那片红唇。 无需言语,他像是看透她那小女儿心思的主动亲吻她,像风一样轻,像云一样柔,却更加挑起女儿家藏在骨子里最深层的情欲,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这个吻…… “……从检调单位调阅出来的前后数百笔汇款看来,是有足够的证据怀疑豪宇开发的资金缺口是一场有计划的掏空及资产移转,虽然手段略显粗糙,不像是真正行家所为,却也可以彰显出那个主事者在公司里拥有取得公司大小章的权利,或者,是窃取?” 电话那头,班鲁正在跟席尔斯报告着检调最新进度。 他可不像老板那么好命,可以沉醉在温柔乡里,还有个金屋可以藏娇。为了老板一个怀疑,他就得上刀山下油锅去拚命,不是睡警察局就是睡酒店,啧,命苦就命苦。 闻言,席尔斯沉吟半晌。“向天朋有当天的不在场证明吗?” “据说向天朋被问及当日跟谁在一起时,有点含糊其辞,最后是当时担任董事长秘书的李俊恩,主动说明当日向天朋是和他一起,两人正在讨论一些公事。” “李俊恩?”席尔斯挑眉。 “对,他是向豪宇甚为倚重的手下,两人的关系十分良好,有李俊恩这个人证当向天朋的不在场证明,很容易取信于人。更何况那场车祸怎么看都是一场意外,车子没有遭人动过手脚的痕迹,车上也只有向豪宇本人的指纹,因此,警方才会判定这是场意外事故。” “车上只有采集到向豪宇本人的指纹?” “对。” “那不是很不寻常吗?照理说,就算当天不是由司机开车,但应该也可采集到司机的指纹才对,除非向豪宇不用司机,出入都自己开车……你知道那辆车平日除了向豪宇,还有谁在使用吗?” 被老板这一问,班鲁也正襟危坐起来,大概是听了一堆简报,脑袋都昏了,倒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诡异之处。 “是向豪宇的司机和秘书李俊恩,不过,司机那个星期刚好请假,而李俊恩有不在场证明,因为他正在跟向天朋谈公事。” 班鲁说完,他和席尔斯心中都有了一个共同答案—— “没道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班鲁第一个叫出声。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所以说,如果我们可以找出原因,就可以顺便找出答案。” “嗯。”席尔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不过,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那些警察是混惯了,现在有上头施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拿出真本事来。说起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些小老百姓要靠警察查明真相,还不如认栽了事比较强。” 要不是老板私底下动用他在国际上的官方人脉,向台湾高层提出豪宇开发在那场意外发生之后的诸多疑点,转而向台湾警方施压,这件案子绝对是以意外事故结案而不了了之。 “向天朋那头的动静如何?” 班鲁哈哈大笑。“像狗那样狂吠。” 席尔斯冷唇一抿。“这几天他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我都要知道。” “知道了,反正他是你心中的头号嫌疑犯,也绝对会是瞥方心中的头号嫌疑犯。放心,是他的话就逃不了,就怕不是他,那就白忙一场了。” 眼角瞥见一抹身影走近,席尔斯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们下次再聊。”便挂上电话。 向千晴身上穿着一件过大的睡袍,是席尔斯的,他朝她伸出手,她羞红着一张脸把手交给他。 “累吗?” 向千晴摇摇头。 “饿了吗?” 向千晴还是摇摇头,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像是在探索些什么。 “我刚刚好像听你提到叔叔的名字……有什么事是我该知道,可是你却没让我知道的吗?” 席尔斯凝眉。“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个好习惯。” “我是不小心听见的。”她一向浅眠,因为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才醒的,只是听得不是很清楚,约略只听到向天朋这个名字,和什么不要打草惊蛇之类的话。 “那就当没听见。” “席尔斯,如果你谈的那件事是关于我的,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不是吗?” 席尔斯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你只要信任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这样就好。” “可是……” “你不信任我?” “我该信任你吗?”她反问道。 其实,她是信任他的,莫名其妙的信任。 就是因为这样,她更是害怕!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信任一个外人?不只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甚至连她的心都好像一并给了。 “也由不得你不信了,现在除了我,你还能信谁?”指尖轻揉着她小巧美丽的下巴,席尔斯凑在她的唇瓣低喃着。 随即,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就像在品尝一道最上等的佳肴般,细细咀嚼。 这是一张温柔的大纲,又绵又密…… 她根本逃不了,也不想逃。只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办公室的大门就这样被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粗鲁的撞开,向千晴有些意外的抬眸,正和她讨论公司事务的李俊恩也对这突然撞进门的男人有点意外。 “千晴,今天我们就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吧!”闯进办公室的人是向天朋,见李俊恩也在场只是挑了挑眉,目光依旧对着向千晴一个人。 “叔叔想对千晴说什么?”向千晴眨眨眼,马上放下手边公事迎向他,展现她温婉乖巧的一面。“李秘书,请你帮我们端两杯咖啡过来。” “好的。”李俊恩退了下去,细心的把门关上。 “叔叔您坐。” 向天朋气冲冲的坐下,却面对一张和颜悦色的笑脸,这样一比,倒显得他沈不住气。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耐性再装模作样了。 本来说好要让出股权的两位董事变了卦,另外一位干脆上演失踪记,让他找不到人,本来答应外资的百分之三十股权根本凑不齐! 偏偏那外资的要求就是非得拿下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不可,拿不到就全不要,这么一来,他手上的股权也让不出去,再加上现在豪宇的股价因前阵子的跳票风波已跌到净值以下,如果在集中市场上售出,他根本无利可图,还可能加速股价的下跌……若真照这情形演变下去,他可就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要不是事情已严重至此,他又何必再回头找这个臭丫头,看这小丫头的脸色? “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还是赶快让出你手上的股权吧,否则我们只有一块死的分!你非但保不住大哥的公司,得宣告破产,我手上的股票也会变得一文不值,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向千晴依然微笑着。“叔叔,这件事我们讨论过许多次了,就算所有的董事都把股权卖掉,我也不会卖的。” “你这丫头,怎么就跟你爸爸一样死脑筋呢?当初要不是你爸爸死都不肯让出股权,现在的豪宇企业也不会沦落到眼前这步田地!以现在豪宇的状况,有人还想买我们公司的股份你就该磕头谢恩了,还拿什么翘啊?你当真以为豪宇企业是一块瑰宝不成?听叔叔的话,现在马上出脱手上的股权吧,至少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再拖下去,对我们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向千晴微微变脸,却尽可能维持心平气和。“叔叔的意思是——在我爸爸生前,你就已经跟爸爸讨论过出让股权这件事了?并不是在公司出现了资金缺口及财务危机之后?” 向天朋自觉失言,气焰更盛。“这有什么?以豪宇这样的中型企业能有什么更大的发展?卖出股权,和外资谈好原创始股东分红的条件,我们不仅可以拿到一大笔现金,以后还可以每年分到不少红利,我这样的建议有何不妥?” “没什么,我只是一直以为叔叔和爸爸的关系很和睦而已,没想到似乎不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千晴笑了笑。“叔叔多心了,我哪有什么意思?我想我了解叔叔求好心切的心意,不过,请相信我,我可以解决的!公司不但不会宣告破产,而且还会永续经营下去。” 向天朋挑高了眉。“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难道……你真找到了愿意娶你的金主?” 向千晴微笑反问:“难道叔叔一直认为我嫁不出去?我的条件没那么差吧?” “如果真有人选,那我这个当叔叔的应该会事先知情吧?毕竟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便是向家的主事者,你一个女孩家要谈聘金什么的总是不方便。” “不过是个交易而已,叔叔。” “这毕竟是你的婚姻大事,千晴,难道为了那一千万美金,你就要出卖自己的幸福?不如你和我各退一步,你只要释出手上三分之二的股权,这样的话,向家依然占有一部分的股份,纵使有可能失去经营权那又如何?反正你一个女孩家也没那个能耐管理这么大一间公司——” “叔叔,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我谈这种事。”向千晴轻声打断他,神情却异常坚定。 “你——”向天朋气得牙痒痒,瞪着她却依然不知如何是好,果真是父女一个样,固执得像头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的。”她依然微笑,不卑不亢。 李俊恩端了两杯咖啡进门,刚好撞见向天朋气冲冲的起身,漫天哼气的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副总经理,您的咖啡。” “公司都快倒了!还喝什么鬼咖啡!”瞪了李俊恩一眼,向天朋甩门离开。 李俊恩的表情是微微一愣,神色却有些受伤。 “李秘书。”向千晴唤他。 “是,小姐。” “你曾经说过爸爸和叔叔的关系非常和谐,对吧?” “是。” “你在说谎,对吗?” 李俊恩眼神闪了闪。“我只是不希望小姐为这些杂事烦心。” 向千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头好疼。“咖啡放着,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李俊恩不太放心的看着她。 “没事,真的。” “要不要帮你泡一杯茶?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真的不用了,你去忙吧。” 李俊恩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才关上门,手机便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起来—— “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踪她,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找到可以帮她的人了,否则她现在应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还能这样高高在上像公主似的!” “知道了。”李俊恩的嗓音闷闷的,像是受极了委屈。 “你怎么了?” “没事。” “俊恩?” “真的没事,我要挂了,有消息我再跟你说。” 第六章 今日,席尔斯的宅院很热闹,宾士、积架、法拉利跑车像是参加车展似的,全出现在阳明山半山腰的私人别墅里,一堆人忙进忙出,手上不是抱着白纱礼服就是抱着一盒盒珠宝首饰,看得向千晴眼花撩乱。 “这些全都是照你的尺寸订做,你只要挑你喜欢的就可以了。”席尔斯坐在一旁,一边优雅的翻着财经杂志,一边轻轻的对向千晴说道。 向千晴看着送上来的一颗颗婚戒,蓝宝石、红宝石、翡翠、钻石、珍珠……每一个都光灿夺目,美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虽然很漂亮,但过于繁复的设计却不适合她。她的眼眸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设计最为简单、水滴造型的钻石戒指,不到两克拉,却典雅出众,大方不造作。 “就这个吧。”向千晴对席尔斯笑了笑,将那只戒指戴在手上朝他晃了晃。“好看吗?” 席尔斯的目光从杂志移到向千晴白皙的手指,淡道:“好看,却有点小,别人会以为我对我的妻子很小气。” “管他们想什么,我喜欢就好。”向千晴无所谓的笑笑,把戒指摘下放回盒子里,起身准备挑礼服。 任众设计师讲得口沬横飞,她只看她想看的,连试都没试,就挑好了婚礼当天要穿的五件礼服,分别是长尾曳地的手工玫瑰白纱礼服、酒红色旗袍式高衩晚礼服、水蓝色公主装、银色水钻细肩带贴身鱼尾裙礼服,和一袭极具中国古典美的半开领式贵妃服。 本来以为光试个礼服就要花上数个小时的众设计师们都有点傻眼!空运来台上百套礼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准新娘只“随便”挑了五件便了事?! 珠宝商也傻眼,本以为这一次可以海削个数百万,这小丫头却只挑了个最简单,质量都还不到两克拉的小钻戒?!有没有搞错? “小姐都挑好了?要不要再多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名设计师精心设计的上上之作,独一无二——” “我挑好了,谢谢你们。”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席尔斯——这个从头到尾不参与意见,只是优雅的在旁喝茶看杂志的出色男人。 “席先生……”众人都希望他开开尊口,毕竟这个男人大费周章的花一大笔钱叫他们从法国飞来台湾,出的机票钱、请他们设计师设计一堆礼服的设计费,恐怕都比这位准新娘挑的戒指和礼服还贵哩! “挑好了吗?”席尔斯的目光只落在向千晴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他温柔探询的眸光,让向千晴微微红了脸。“挑好了。” “很快。”他淡淡的下了一个结论。 “因为都很漂亮。” “是吗?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那就这样,你们回去吧。后续的问题就直接找班鲁先生。”席尔斯微笑的下了逐客令,生性不喜热闹的他之所以会让一堆人在他的房子里出出入入,全都是因为他的新娘子。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只能摸摸鼻子收拾东西离开。 不过,因为工程浩大,这一收拾直到众人都驱车离开,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席尔斯依然在看杂志,仿佛她的存在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他,向千晴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高兴这个男人把她视为家人,所以可以将她当成必然的存在,不必费心招呼?还是悲伤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影响力只有在床上? 她真的不该如此贪心的,不是吗?从一开始,她就决定用这种方式来拯救公司,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而如今,她竟然还在企求这个男人可以用一个情人的方式来看着她对待她? 不该的…… 虽然这个男人抱着她的时候,那深情温柔的眼神,常常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甩甩头,向千晴用双手使力的搓搓脸,希望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不能爱上他!否则,她以后的日子将会很痛苦! “你在干什么?”那样用力搓脸,不是爱美女人的大忌吗? 向千晴的脸从双掌中抬起,有点诧异他会突然开口跟她说话。 还有,他什么时候不注意她,为什么选在她快把自己搞得像疯女人的时候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真是丢脸死了。 “我……在按摩脸啊。”盈白的双颊泛着一抹诡异的红。她被他看得心虚,眼儿飘啊飘地,飘到落地窗外的那棵大榕树上。 “你不开心,为什么?” “嗄?”眼儿飘回来,飘到眼前这俊美得像天神一样的男人身上。 “你过来。”他不想跟她玩捉迷藏。 向千晴在这方面通常是很听话的,乖乖朝他走去,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停下,席尔斯长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想起他第一次抱她的时候,整个人瞬间不自在起来,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却动也不敢动,像极了一尊美丽的木乃伊。 “我没有不开心。” “刚刚你一件礼服都没试穿。”长手圈住她纤细的腰,指腹轻柔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游移着。 “不是说为我量身订做的吗?不可能不合身。” “你没有当新娘子的喜悦。”女人,哪一个不爱穿礼服?穿上美丽的婚纱应该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向千晴幽幽的抬眼望着他。“我该有吗?” “为什么不?” 因为你不爱我啊。她在心里回答。 “因为我跟一般谈恋爱结婚的女人不一样。” 难道,嫁给他是一件那么糟的事? 她对他,真的没有爱吗? 席尔斯修长的指尖轻抚上她的颊畔,淡道:“谈恋爱结婚的女人也不一定会幸福。” “我知道,而且我别无选择,可是你呢?你为什么愿意娶我?”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也找不到合理的解答。 抚上她颊畔的手一顿。“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只是为了要抱我?这世界上比我美、身材比我好的女人多到数不清,以你的条件,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个理由娶我。” 席尔斯眸光一黯。“所以呢?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我是因为爱上你所以答应娶你?” 向千晴呼吸一窒,被他淡淡的冷漠给刺伤了。“我没有……” “最好没有,如果你抱持的是这样的念头,我恐怕会让你很失望。”因为,他是个不会说爱的男人。 她瞅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说出口的话很伤人,可是她却在他的话中听到了他的伤心。是错觉吗? 心有点痛,却像是为他痛的比较多。 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向千晴突然主动吻他,温柔的、怯懦的、生涩的、试探的……她用最笨拙的方式来安慰他眸中的伤痛。 如果,他真的有伤痛的话。 如果,她有能力可以安慰他的话。 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来拭去那抹忧伤…… 她突来的举动让他错愕,在他说了这段冷淡的话之后,女人该是伤心的哭泣,不然也该是生气的走开,不是吗? 她,却反过来吻他?!为什么? 席尔斯的脑子有些混乱,神色漠然、被动的接收她那生涩娇羞的亲吻。 他刻意的对她冷淡,想看她这突来之举可以坚持得了多久? 她有些退缩了,因为她很努力的回想他吻她的方式来回吻他、讨好他,可是这个男人却似乎不太领情,一动也不动的。 是她的吻技太拙劣?还是他根本对她的吻没有反应? 向千晴解开了上衣的第一颗钮扣,席尔斯的眸光一闪,她接着解开第二颗、第三颗……露出她那雪白绝美的乳沟、饱满欲滴的浑圆。 她的指尖在颤抖,可是看见席尔斯那越来越炽热深沉的眸,她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勇气,一鼓作气的解开上衣所有的钮扣…… 这样总可以了吧? 如果还不行,那她就放弃好了…… 等了好久,他还是没有想要她的意思,所以,是不行的喽? 她根本没有勾引他的能力! 向千晴颓丧不已,臀部一挪,便要移开他的大腿—— “你想干什么?”手臂牢牢扣住她的腰,席尔斯冷冽的眼神朝她扫去。 “我……你不是不要……那我要回家去了。”小声的,嘀咕的,带点懊恼和小抱怨的嘟起小嘴。 “谁说我不要?”天知道他压抑得多辛苦才没有在她生涩颤抖的吻着他时,就把她压倒在地上。 “可是……啊!”话还没说完,向千晴整个人已被一双健臂拦腰抱起,接着被抛到一张大床上—— 庞大的身躯瞬间罩住了她,密实得一点空隙也没有。 她激喘,有些恼的挣扎着。发丝乱了,胸前的浑圆也因她的扭动而呼之欲出,她生气了,对他而言却是一场极美丽的诱惑! “你主动挑逗我的,还想逃吗?”他轻笑,舔上她的唇。 她芳心微颤,不想臣服在他的温柔里,却无能为力…… 终究,她还是要丢了心的吧? 她瞅着眼前这个吻着她的男人,发现自己爱极了他的吻,爱极了他在抱她时的温柔与狂野模样,也爱极了他优雅的坐在一旁看杂志的专注神情。 她爱他呵! 爱得那么莫名其妙。 可是她肯定她爱他,她想爱他,爱到根本无法理智…… “席尔斯……” “嗯?” “我爱你……” 席尔斯的身形一顿,唇边却随即勾起一抹笑。“好,我让你爱。” 可以爱一个人是幸福的。 如果他可以让怀中的这个女人幸福,那……也算是好事吧? 豪宇开发答应偿还银行团的票期最后一天,一千万美金如期到位,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公司会计部门、各大股东以及董事会的几名董事,全都对这个代理总经理向千晴刮目相看! 不过,却不是对她能力的刮目相看,而是对她公开征婚的功力刮目相看。 关于向千晴的老公人选,传言四起,毕竟商界的人都知道向千晴被拒绝过多少次,也都耳闻过她全身上下都是假的,很难不让人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愿意娶向千晴这个女人。 公司混进来一堆记者想要独家采访向千晴,或者是最亲近向千晴的秘书李俊恩,忙得保全人员二十四小时团团转。 不堪其扰的李俊恩,皱着眉躲到向千晴的办公室讲手机:因为他必须在向千晴进办公室之后的第一时间见到她的人,而且在她进办公室之前,他必须决定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查到那个男人的底细了,是美国葛拉尔私募基金亚洲区总裁席尔斯,三十岁,美国华裔。”李俊恩压低着嗓音,虽然办公室没人,但怕隔墙有耳。 话筒的另一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纳闷道:“你是指美国最大的那个葛拉尔私募基金?没搞错吧?小小的豪宇有什么吸引他投资的项目吗?”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好像就是那个用高价收购公司三位董事手中股权的男人,而且据我所知,他出的价钱是你的两倍。” “什么?该死的家伙!他是不是疯啦?”难怪那些董事们会临时变卦!两倍的价钱?如果他来找他,他也会卖给他!“真是见鬼了!豪宇值那么多钱吗?以他这种行事作风,葛拉尔会赚钱才有鬼咧!” 李俊恩安静的等对方咆哮完才道:“现在怎么办?” “那个该死的家伙破坏了我筹备将近半年多的计划!真是该死!他究竟是何居心?想要并吞豪宇?不对,千晴知道这件事吗?那丫头反对外资入主反对得要死,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 “小姐有可能不知情。” “那就让她明白那个男人的居心!我们还有机会的,你就这样跟她说……”话筒那头的男人殷殷交代着。 如今,为了赢回这场战争,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席尔斯竟然陪同向千晴一起出现在公司,郎才女貌,登对不已,让早已守候在公司里里外外的若干记者们蜂拥而上! 瞬间,镁光灯乱闪,十几支麦克风全凑上来,站在席尔斯身边显得个子十分娇小的向千晴,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麦克风敲到头,幸好席尔斯始终将她保护在怀里,没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碰到她身体的一分一毫。 “向小姐,请问这次帮贵公司度过难关的人,就是您身边这位先生吗?” “向小姐,这位先生是否就是你公开征婚所找到的对象?他是因为爱你而娶你吗?还是你们有什么商业上的默契?”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一个企业的公子?我们好像很少在报章媒体上看到你的报导,可以请你跟我们说说你跟向小姐认识的经过吗?你们是早就认识了,还是最近才认识的?” 保全人员跳出来替他们开路。“各位请让让,不要阻碍通道。” 公司的总机接待人员也赶忙出来挡驾。“各位,这里是私人公司,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自始至终,席尔斯只是搂着向千晴的肩膀往电梯走,对那些一直凑上来的麦克风根本不予理会。他怀中的向千晴也只是礼貌性的微笑着,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直到,一声响亮的女声问出了一个最辛辣的问题—— “我听到一个商界的传言,说向小姐全身上下的美丽都是整型过的,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真实?” 公司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闻言,向千晴错愕的望着那名女记者,美丽的眼眸刹那间被一簇火苗点亮。“你刚刚说什么?” 女记者似乎没想到看似温柔婉约的向千晴会有这样犀利的眼神,心陡地漏跳了一拍,却马上挺起胸膛迎视着向千晴。“我只是想求证,这是我的工作。” “谁跟你说我全身上下都是假的?” “商界都这么传,那些跟向小姐相亲过的男人也都这么说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什么?”她咬牙。大家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向千晴气昏了,浑圆好看的酥胸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美丽的小脸上一片苍白,双手握拳,大有一股想扁人的冲动。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方董曾经对她讲的话——“向小姐,请原谅我有个私人的癖好,虽然我爱美女,渴望娶美女,但……我绝不要假货。” 假货……原来指的就是她全身上下都是“整型过”的意思? 该死的!原来是这样!原来那堆本来对她很喜欢,后来却瞬间改变主意的企业金主们,都是因为这个谣言而纷纷拒绝了她……但,是谁在后面放话?她得罪过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该死的!只要一想到那些男人打量着她的目光背后所挟带的轻蔑与遗憾,她胸口的火就忍不住越烧越狂,气得她好想揍人,想骂人,想踹人,也好想好想哭!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握住她气得发抖的小手—— 向千晴抬起头来,眼眶红红,鼻子也红红,她突然凝眉瞪着他。“你也知道这个传言吗?” 席尔斯勾唇一笑,轻应了一声:“嗯,知道。” “那你还想娶我?” “为什么不?我都验明正身过了,知道你全身上下全部都是真的。”这句话不疾不徐,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的媒体听见。 轰—— 向千晴脸红,脖子红,被他那暧昧又亲匿的眼神看着,气当场消了大半,骨头也当场酥了一半。 见周围每个人都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她睨了他一眼,羞恼的蹬脚,转身要走,却让席尔斯一把拉进怀里! “羞什么?你都快要是我的新娘了。”他在她的耳畔轻道。 声音虽轻,但此时此刻的大厅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耳朵又都高高竖立着,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大新闻? “看样子,两位很快就要结婚了,请问婚礼订在什么时候?”记者一边问一边吆喝着背后的摄影师。“快点把摄影机架起来!” “快点!麦克风拿过来!” “站左边那个位置,对,再站高一点,镜头镜头,快点,把他们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拍下来!” 瞬间,豪宇企业的大厅又轰地乱成一团…… “查到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了吗?”一名干练的女记者在方才一片混乱时,就已经将现场照片传送到电视台,要电视台利用庞大资料库尽速把对方的来历查出来,好让她在第一时间抢到独家。 “查到了!”实习小助理在一旁帮忙收邮件,兴奋的大叫。 “他是谁?” “美国最大私募基金葛拉尔公司的亚洲区总裁席尔斯,三十岁,才出任短短四年就已经拥有数十亿美金的财富,和葛拉尔基金公司创办人关系匪浅,半年前,美国有一家媒体独家披露,葛拉尔的妹妹艾薇和席尔斯的婚事将近——” “啧,有没有搞错?”女记者越听越糊涂,转过身把笔电移到眼前,越看越迷惑。“那现在是怎样?这个席尔斯在搞劈腿吗?” 第七章 经过大厅的一团混乱之后,向千晴终于有机会正式将席尔斯介绍给这阵子一直在帮助她的秘书李俊恩。 “他就是这次帮助公司度过难关的人——席尔斯。”向千晴同时也将李俊恩介绍给席尔斯。“这位是我父亲在世时的得力助手,李俊恩先生,这段日子李秘书帮了我很多忙。” 本来以为介绍完后,这两个男人会伸出手来互握一下表示礼貌,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先伸出手来,而且连最基本的“你好”这两个字都没有人愿意开口说,现在是怎样? 向千晴看看席尔斯。好吧,他大牌,他有钱有势又高人一等,是有跩的条件啦,那李俊恩咧?她的眸子转向他。 他现在又是在演哪出戏?再怎么样看人家不爽,他好歹也是她的秘书,该有的基本礼貌总不能废吧? 她轻咳了一声,觉得室内的温度好像越来越冷…… “小姐,我想这个男人不适合你。”李俊恩终于开口了。 啥?他竟然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跟她说……天啊!向千晴瞄了一眼席尔斯的大冰脸。 “李秘书,我想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讨论吧——”向千晴尴尬得想撞墙。 “小姐,你信任我吗?”李俊恩非但不理她的暗示,反而把话直接挑明了问,就是不让她有回避的空间。 唉,一定要把状况搞成这样吗?向千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让这两个男人见面是个不智之举。 “信,当然信。”老爸的得力助手耶,要不是他一直在背后支持着她,她可能早就被那些老董事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那我就直接告诉小姐好了,这个男人居心叵测,明着说是要娶小姐,暗地里却与三位董事私下交涉,买下了他们手上的所有股权。” 什么?向千晴一愣,心脏有一刹那间好像忘记该怎么跳动。她仰起脸看着席尔斯,席尔斯也看着她,她却无法由他那霸气绝美的脸上看出什么。 直接跟她说没这回事也好啊,她会信他的,可是没有…… “小姐不信的话,你可以亲口问问他,是否有向其他董事收购股权?”李俊恩乘胜追击,不想让对方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向千晴的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问出口:“李秘书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买下了我们公司其他董事的股权?” 席尔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选择用实话回答。“对,没错。” 天啊!怎么会这样?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向千晴的脑袋一片空白……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喃喃地问着,不敢置信的轻摇着头。 方才在媒体前,他护着她,亲匿的跟她说着话,让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都快要飞起来似的,而现在呢?他却亲手把她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吃掉豪宇,还能有什么?”李俊恩一开口就直接定了他的罪。“我想他之所以接近小姐、要娶小姐,也是为了小姐手上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吧?这样的男人,小姐怎么可以嫁给他?从头到尾他对小姐都不是真心的!” 一连串的控诉,像刺一样的不断戳进她的胸口,又狠又痛呵。 她本来就知道他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但,她真的没想到从头到尾他都在骗她!就连他想要抱她而娶她这件事都是个谎言! 为什么他不反驳?为什么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静默的听着这一切?他不知道她的心会痛吗? 是的,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不爱她呵! 她竟然笨得去相信……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会为了想要抱她的身体而将她娶进门,还大方的替她冠上一个妻子的头衔? 她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笨蛋! 脑袋里装的是稻草!垃圾!浆糊! 席尔斯冷冷的看着她,不想、也觉得没有必要当着李俊恩这个外人的面跟她解释任何事,再者,他非常不高兴这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竟然选择相信别人而不是信任他。 手机响,是班鲁来电,席尔斯顺势接起,背过身去,不想面对她那控诉般的眼神和水汪汪的泪眼……因为,它们竟诡异的让他感到胸口窒闷不已。 “我是席尔斯。” “查到一件诡异的事了,老板。” “说下去。” “他们两个是亲密爱人!” 席尔斯挑挑眉。“你是说……” “向天朋跟李俊恩是同志!爱人同志!这个理由足以解释一切了吧?而且我还查到向天朋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和李俊恩在一起,而是另外一个男人,向天朋可能怕李俊恩知情所以不敢说,结果李俊恩还出面帮他做了一个不在场证明。所以警方合理的怀疑李俊恩说谎,而他说谎的可能原因有二,一是不想他的男人出事,二是他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当天晚上他很可能就是跟向豪宇在同一台车上……” 这通电话,讲得有点久,至少在目前这样凝重的气氛当下,向千晴觉得这个男人至少应该先解决眼前这档事。 而他,竟然选择拿背对着她,把她忽略个彻底?!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啪一声—— 是手机摔在地上,瞬间解体的声音。 席尔斯不可思议的挑眉看着向千晴,向千晴也气呼呼的瞪视着他。 对,她就是把他的手机给摔烂了,怎样? 结果,席尔斯还是不理她,越过她定到李俊恩面前站定,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你被开除了。” 闻言,李俊恩诧然,神色僵硬,青筋在他紧握着的手上浮动。 向千晴气得跳脚,眼冒金星,火速的冲到他面前。“席尔斯先生,你有没有搞错!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的员工?就算你已经买下其他三位董事的股权,也不代表你有能力拿下董事长的位置。既然如此,你就没有半点权利来干涉公司的人事制度,何况李秘书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开除他?” 她,现在是在挺身扞卫另外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外人,她几乎是指着鼻子在骂他了。 席尔斯沉了眼,感觉体内蛰伏已久的猛兽已在蠢蠢欲动。 他不高兴,而且火大,连他自己都快搞不清究竟有多久没被人气成这样了,而她却轻而易举的办到了,他该赏她?还是罚她? “如果我必须是董事长才能开除他,那……就如你所愿吧,三天后的临时董事会,我会顺利坐上董事长之位,你就拭目以待好了。” 话落,席尔斯优雅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她的办公室。 他就这样……走了? 什么都没解释,连哄哄她的意图都没有? 向千晴瞪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泪水终是忍不住的决堤而出,她捣住嘴,怕自己哭得太大声,下一秒钟却让一袭宽大的胸膛给拥进怀里—— “对不起,小姐。”李俊恩轻声道歉。 向千晴摇摇头再摇摇头,泪水却越流越多。“这不关你的事,我该谢谢你告诉我实话……都是我的错,把爸爸的公司送到一只老虎嘴里,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小姐听从副总的建议,把手上的部分股份卖给德国佬,如此一来,德国佬的股份可能会超过席尔斯手上的,这样,我们就有对抗席尔斯的筹码了。” 她该相信谁呢? 失眠了一整个晚上,也想了一整个晚上,思绪却是越理越乱。 感情上,她是如此渴望自己可以相信席尔斯,但理智却不断的告诉她,她不该笨得去相信一个才见过几次面便上床谈结婚的男人。 或许,她该给他一个机会解释这一切?反正事情走到这个境地,横竖都可能会失去公司的经营权,如果他可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事情是不是便会有转圜的余地? 向千晴是这样希望着,所以来到他山上的别墅。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她拿出他给她的钥匙迳自开了门,打算在这里等到他回来,又或者可以在他回来之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越过宽敞明亮的大厅,向千晴朝席尔斯的卧房走去,卧房的门没关,她似乎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便轻轻的把房门推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然后,是躺在上头的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向千晴觉得胸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血色瞬间在她的脸上流失殆尽,只剩一抹狼狈不堪的苍白。 “啊~~”床上的女人突然大声尖叫,本来摆得很美的pose在大叫的同时躲进被子里去。 同一时间,浴室的门被打开,席尔斯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高大身躯从里头冲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话才问出口,席尔斯便看见了杵在房门口一脸苍白的向千晴。 她想拔腿就跑,可是动不了。 她想破口大骂,可是喉头梗着一大块东西让她发不出声音。 就只能定定的望着席尔斯,感觉体内的心汩汩的流着血,痛着,撕裂着,把她整个人瞬间拆解得七零八落…… “席尔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闯进你家?她是怎么进来的?”床上的女人还在歇斯底里的叫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裸体会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给看光。 艾薇的声声质问让席尔斯回过神来,他转身,眼底终于看见了这个躺在他床上、肩膀光溜溜的女人。 一切,似乎不需要太多解释了。艾薇这丫头铁定是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打算勾引他,然后刚好被突然来访的向千晴给撞见。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在他破例看在大老板的面子上,收留这个三更半夜跑到他家门口按门铃的丫头的同时,就该先想到这个女人可能带给他的祸害。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向千晴此时此刻相信他,可能要比登天还难了。 席尔斯伸手过去抓住向干晴的柔荑,她愣了一下才想到要甩开他,纤腕一翻便要挣脱,他却早已预料到似的在那瞬间反手擒拿住她的皓腕,让她再也无力可施。 她不依的以另一只手朝他出拳,却是虚晃一招,主要攻击的落点在他的下盘,然后灵巧的踹出一脚! 他俐落的身形一闪一回,转眼之间,她纤细的脚踝再度被他的大手给掌握住。 她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被他握住脚踝的,她一直说服自己那绝对是一场意外,因为她当时太难过、太伤心,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才会失了准头,而如今……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明明斯文优雅,实则身手了得,段数高明,分明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再打下去,我的浴巾就要掉了。”席尔斯朝她一笑。 她瞄了一眼围在他腰间的浴巾,又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掌心里的脚踝,脸一红,又羞又恼。“放开我的脚!” “你得答应我当个淑女我才放。” “你说过在你面前我可以尽情做我自己的,不是吗?” 席尔斯宠溺的一笑。“对,不过,你当然也得承担因此造成的所有后果,包括激发我的怒气后被我丢上床的后果,你办得到吗?” 天啊,他在调情!躺在床上的艾薇瞪大了眼,仿佛见鬼似的。 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对着她,每天跟她说话从头到尾不超过三句的席尔斯,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调情? 太过分了! “席尔斯!”艾薇再一次尖叫,受够了自己自始至终所受到的漠视。她在他床上耶?他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你最好快滚,否则我会立刻叫人把你绑回纽约去。”背对着艾薇,席尔斯连头都没回,淡然的下达逐客令。 “你——” “我说到做到,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就为了这个女人?她是谁?”艾薇现在才有一丁点的兴趣瞪着那个闯进来的女人瞧,这一瞧,当真是不得了。“她就是向千晴?那个你要娶进门的老婆?” 没错,这个女人的长相的确跟昨天早上电视里转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她就是因为看到心爱的席尔斯搂着一个女人,说他即将要娶妻了,才会马上订机票飞到台湾来找他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艾薇难过得想哭。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面对艾薇的逼问,席尔斯轻轻放下向千晴的脚,却还是牵住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对,你说的没错。”他回答艾薇的问题,眼睛却锁住向千晴的眼。“她就是我要娶的女人。” 向千晴的心一动,幽幽的眼眸瞅着他。 不想再相信这个男人,虽然,她好像爱死了他…… 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她感动,这根本没天理。 艾薇跳起来,抓着被单裹住身子便冲过来—— 席尔斯下意识的挡在向千晴面前,这让艾薇更加恼火,再也忍不住地朝他咆哮:“有没有搞错?你堂堂葛拉尔基金的亚洲区总裁,竟然要娶一个像男人婆的女人?她刚刚对你又打又踹的没错吧?我的眼睛没问题,对吧?你怎么可以为了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对我凶巴巴的?这根本就没有道理!”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 艾薇怔住,像是突然掉了魂。“爱……情?”该死的!他竟然对她说他跟这个女人是爱情? 向干晴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要走,纤细的腕被他抓得发疼也不打算乖乖就范。 “向千晴!你可不可以乖乖听我说一下话!”席尔斯怕把她的手弄伤,索性长手一扯,将她锁进光裸的胸膛里。 “我不要!我不想听!放开我!”向千晴死命挣扎着。“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说再多也没用!够了,我受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越听只会越陷越深……她虽然爱死了这个男人,可是绝不允许自己因为爱这个男人而毁掉父亲多年来的心血!绝对绝对不允许!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对!我不信任你!你凭什么让我信任?在你背地里偷偷做了那么多不敢让我知道的事之后,为什么我还得信任你?你不要再说了,越说只会越让我觉得你虚伪、卑鄙、无耻……唔……” 席尔斯气得低头封住她的唇—— 她咬他,他不松口。 她使尽气力要挣脱,他用尽气力将她牢牢锁住。 这对男女,吻得激烈,霸道,暴力和血腥,让一旁的艾薇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最让她目瞪口呆,再也看不下去的其实是……席尔斯腰间那摇摇欲坠的浴巾。 终于,艾薇自动自发闪人了。 早上九点三十五分,本该是老板洗好澡,神清气爽跟他一起吃早餐谈公事的美好时光,今日却意外变了调。 班鲁看着自己的老板,摇摇头,有点笨手笨脚的替他上药。 谁会相信空手道、剑道、什么道都样样精通的老板,竟然会受伤呢?不仅嘴角挂彩,手臂挂彩,小腿骨也受到重创。 是的,他的老板被他想娶的女人给狠狠踢了一脚——很重、很狠的一脚。 虽然老板没说是谁干的,但他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向千晴冲出来,罪魁祸首是谁根本不必老板说就已昭然若揭。 他很想笑,又不能大刺刺的笑,只好偷偷笑,替老板搽药的手一抖一抖地,棉花棒好几次差点飞出去。 “很好笑吗?”席尔斯冷冷的嗓音从他头顶上罩下来。 班鲁背脊一凉,赶紧把嘴给闭上。“没有,我是说我没有在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 席尔斯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那个女人后来故意装乖巧,让他以为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才放松了戒备,她根本就伤不了他。 “你是怎么办事的?艾薇那丫头怎么会半夜摸上我这里来?” “这我不晓得。”班鲁摸摸鼻子。“那丫头神通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关于你的消息,有专人搜集情报给她,你公开说你要娶向千晴,媒体都在报,能怪在我头上吗?” 厉眼一扫,席尔斯扯唇轻笑。“所以说,她也可以神通广大到立刻找到我住的地方喽?” “当然……是我告诉她的……她威胁我要露宿街头,我不能不说啊,反正你不开门,她也进不来……” 席尔斯的眉挑得更高了。“全都是我的错就是了。” “我可没这么说。”班鲁嘀咕了一句。“话说回来,艾薇小姐呢?一大早就没看见她的人,还在睡?” “走了。” “啥?”他耳朵没问题吧?艾薇小姐暗恋,不,是明恋席老板这么多年了,如今逮到机会住进来,还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走人? “我在休假中,班鲁。” “我知道啊。” “所以,有关大老板的事就不是我的事了,知道吗?尤其是私事。” 强调得这么明显,班鲁当然听懂了。聪明的人就该速速转移话题。 “关于向小姐,你打算怎么办?也许,她会听从李俊恩的建议,和向天朋联手来对付你,你不担心?”上好药,班鲁替他的脚缠上纱布以免感染。 抽回脚,席尔斯莫名的看着班鲁。“我该担心什么?” “担心她羊入虎口啊!你费尽心思帮她的忙,不让她的公司落入别人之手,结果她却可能亲手把股票送给敌人,你还不担心?如果你不担心,那你之前为她做的事是为什么?好玩?” 是啊,为什么? 他舍不得看她难过,舍不得看她流泪,见不得她哭,想看到她笑……这些,都是原因吧? 可是,那个女人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怀疑他,急忙从他怀里逃走,急忙想要定他的罪…… 席尔斯闭上眸子,怒气依然未减,只是被他长年训练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压制住罢了。 他一向冷静自制,但在遇见这个女人之后,却常常感受到体内滚动着的热潮,不管是渴望、想望还是欲望…… 所以他给她机会,难得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她却不领情?! “老板?”很恐怖的气氛,班鲁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老板这种抑郁的模样了。“要不……我去跟她解释清楚好了?反正只是误会一场罢了,只要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对吧?我现在就去——” “如果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席尔斯冷冷的打断班鲁。 “啥?老板,你这是——” “想办法查出他们约定的地点,我自有安排。” 第八章 台北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饭店的vip室里,配备着最先进的电子资讯化设备,投影机、宽频无线上网、自动化空调、网路话机,以及可以容得下十人座位的国际会议视讯系统。 向千晴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半个小时,一到vip室就进入vip室的专属洗手间打理仪容。她看起来糟透了,睡眠不足再加上流了不少眼泪,她的眼睛看起来肿肿的,还有嘴唇,早上被那霸道又野蛮的席尔斯咬伤,也是肿肿的。 想也不想,向千晴掏出眉笔、口红,在越看越不顺眼的地方再加重色彩,后来干脆连蜜粉也拿起来一直往脸上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个好气色。 就在她将自己打理得差不多,准备走出洗手间时,却听到门外有人在谈话的声音,而且还是用吼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警察下午来搜房子,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他们说我涉嫌谋杀我大哥,该死的!我再怎么丧尽天良,也不至于会做这种事!”向天朋对着李俊恩怒吼。“你不是已经跟警方说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吗?我有不在场证明,案子也处理完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你跟警方说什么?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你那天晚上根本没有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说过这种事。”李俊恩闷闷的瞅了向天朋一眼,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他们也来搜我的住处,一大早。” “什么?那你怎么没打电话告诉我?” “你在忙,一直电话中。” “对,我正不断的在跟那个德国佬说话,直到他上飞机转机的前一秒,我们在谈等一下要签约的事。话说回来,警察为什么要去搜你住的地方?他们也在怀疑你吗?没道理啊,你跟大哥又没关系,就算大哥死了对你也没任何好处,而且你们相处融洽,他们有什么理由怀疑你?”向天朋突然皱起眉。“难道,他们查出来我们挪用公款——” “嘘。”李俊恩要他噤声。“不是这档事,你不要胡猜。” “那是什么?难不成他们怀疑你杀我大哥?这真是笑死人了!”向天朋突然看了李俊恩一眼,只见他神色苍白抑郁,明显的有事烦心,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向天朋的脑海——“俊恩,你该不会真的……是你吗?” “当然不是!” “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向天朋瞪着李俊恩,神色有些凌厉。 “你呢?你又跟谁在一起?”李俊恩提唇,神情哀凄的笑着。“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人对吧?” 向天朋一愕,脸色数变。“没的事,你少胡猜!还有,你不要改变话题,快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我大哥?” “对。” “什么?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向天朋有点呆了,无法接受这个突来的事实。 “因为你啊。”李俊恩冷笑起身,一步步走近向天朋。“他一再阻挠你,不听你的意见,你说过等你拿到那笔钱就要跟我离开台湾,一起到国外生活,我不能让任何人阻碍我的幸福!我不想再等了,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他发生意外。对我而言这再简单不过,他那么信任我,我在他的茶里下了比他平日服用的安眠药剂量再多那么一些让他昏睡,再开车把他载到山崖边,把车上所有的指纹都擦掉,再戴上手套,让他坐上驾驶座,然后用尽气力的把车子推下去——” 山崖底下是深不可测的大海,警方根本无法从坠落的距离来推断车子当初是否在行进中,而向豪宇平日即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所以就算法医验出他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在,也无法判断是否被人下药……这计划,天衣无缝。 哐当—— 洗手间陡地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 “是谁?谁在里面?”李俊恩大喝,冲过去要把门打开,门却快他一步的被人由里头推开—— “是我。”向千晴从里头走出来,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李俊恩,不敢相信的直摇头。“怎么会?你怎么可以?爸爸是那么那么的重视你、相信你,你竟然为了一点小事就害死他?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一向温良斯文的李俊恩在见到出来的人是向千晴之后,眸光一闪,已现杀机,平日温文的脸庞竟呈现一抹阴冷的气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疏忽了,他以为vip室里没有人,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早一步来到这里,还把他跟向天朋的谈话全听进去了。 “十几分钟前,比你们早一点。”向千晴直视着李俊恩阴冷的眸。 都怪她不小心,听到爸爸被他害死,一时心慌才会让东西掉落在地上……他不会放过她吧?可是,这里是饭店,四处都有摄影机,他应该不至于敢在这里对她怎么样才对……向千晴想着,却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你听见什么?” “该听的都听见了。” 李俊恩笑笑。“是吗?所以,我该杀了你喽。” “俊恩,你不要一错再错!”他向天朋坏归坏,但杀人放火这档事他可不想沾。 “我不再犯错,她就会放过我吗?还有,她都听见了,还会把手上的股份卖给那个德国佬吗?她死,全部都是你的了。”李俊恩一步步逼近向千晴。“很抱歉,小姐,我本来没打算要杀你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俊恩你别乱来,这里是饭店!你把她杀了,一样会被抓到,逃不掉的!”向天明再一次喝道。 “我不会在这里杀她的,不过,我们得先制伏她才行,否则她怎么会乖乖跟我们走?”说着,李俊恩伸手便要抓向千晴。 向千晴早有防备,再加上她本来就手脚俐落,非但没让他给抓着,一个侧闪身便冲到门边。 她伸手要抓门把,李俊恩赶上来扯住她的头发,使尽气力将她往后拉—— 头皮痛得发麻,向千晴咬牙,正要朝李俊恩挥拳,一把枪却抵在她的背部! “这是灭音手枪,你再动,我现在就杀了你。”事有万一,打从一大早警察来搜他住处之后,他就把从特殊管道弄来的枪随身带着,没想到果真派上用场。 “俊恩,不可以乱来!”向天朋急得直冒冷汗。 此时,vip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向千晴才想出声求救,嘴已被一只大手给捣住。 令在场三个人都十分意外的是——走进门的人竟然是一脸阴森肃杀的席尔斯。 “放开她。”席尔斯一手搁在裤袋里,姿态依然优雅,却有着蓄势待发的猎豹气息,危险且令人畏惧。 李俊恩有点胆寒,却没笨得放开向千晴,反而将她往怀里扣得更紧,一只手臂刚好勒在她纤细的颈项上。“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席尔斯眯了眼。“你杀了她,就永远不可能走出这个大门。放开她,你还有时间可以逃。” 闻言,李俊恩内心挣扎着。“……不行,我要走也得带着她走!你现在进来,把门关好锁上。天朋大哥,你帮我把他给绑起来,如果他敢轻举妄动,我就马上杀了向千晴。” 席尔斯听话的走进门,转身把门关上。 就在李俊恩全神贯注在席尔斯的一举一动那短短的瞬间,怀中的身子突然用力往后撞击,力道之猛,举动之突然,让李俊恩的枪掉落在地上。 接着,电光石火之间,李俊恩都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晃动的是人影还是鬼影,席尔斯的身影已飞到他面前,拾起地上的那把枪刚好抵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李俊恩吓得冷汗涔涔,没想到电影里头那快似闪灵的身手是真有其人!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幽灵现世,绝非世俗凡人。 “你究竟是谁?”恐怕连fbi都没他的好身手。 席尔斯一笑,冷如鬼魅。“你还没资格知道。” 话落,突觉背部一阵剧痛,席尔斯转身,不敢相信的瞪着那个在他背后开枪的人——向天朋。 向天朋两只手颤抖的握住枪枝,万万没想到本来带着以防万一的轻型手枪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不能怪他呵,他只是无法看见李俊恩就这样被制伏,他一定得想想办法…… “叔叔!不可以!”因之前用尽气力去撞击对方而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回神的向千晴猛地惊叫一声,想也不想的便朝席尔斯奔过去! 在向天朋再次扣下扳机之前,向千晴扑向席尔斯,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身前,紧紧、紧紧的抱住他…… 席尔斯之前便报了警,十几名警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进门,将意图持枪伤人的李俊恩,及另一名已经持枪伤人的现行犯向天朋当场逮捕! 不只如此,那间vip室里还安装了最先进的窃听装置,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藏在每一台电脑的下方,将这几个人的对话全数录制下来,成了警方办案最有力的证据。 那个打从半年多前就一直想买下豪宇开发的德国佬,据说一听到向天朋闹出这么大的事,气得在大厅里连骂一串德国脏话,连饭店的椅子都还没来得及坐一下就马上搭机飞回去。 一切,都混乱极了。 可是最让向千晴难受痛苦的那几个小时已经过去。 医院的病房里,安静得只听得到点滴一滴一滴滴下来的声音,时间过得非常缓慢,窗外的阳光炽热,距离昨晚那场持枪绑人案件早已过去了十八个小时,她却片刻也未曾合过眼。 在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手术之后,此刻躺在床上的席尔斯终于宣告脱离险境,可是,他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班鲁走进走出病房数次,可不管他走进来多少次,向千晴的眼睛永远都是水汪汪的,每次假装坚强的对他笑,偷偷积在眼眶里的泪就会跟着流下来,连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的他都忍不住心软而动容。 “新闻全被压下来了,你不必担心。”班鲁道。 席尔斯的身分太过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么卖命压新闻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席尔斯和葛拉尔基金公司的顺利运作。不过,对她也有莫太好处啦,至少不会让好不容易因为宣布婚事而可能回稳的公司股价,因为这个事件而再度重挫,说来说去对大家都好。 “谢谢你,班鲁。”向千晴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望着他。 怎么看,她都是那么的柔弱动人,很难想象像她这样一个美丽纤细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了她自己,还拿自己的身体护着席尔斯这个大男人。 他跟着警方冲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紧紧抱住老板的模样,义无反顾的,就算为老板死也不在乎吧?他想。 “老板还没醒过来吗?医生明明说他已经脱离险境了,怎么连眼睛都没睁一下?真令人担心。” “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向千晴紧紧抓着席尔斯的大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向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老板一醒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不,我要留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可是你一整个晚上都没休息,也没吃东西。”班鲁看了她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一眼,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我不饿。”她根本就吃不下、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想起席尔斯背部中弹,鲜血不停的从他背部涌出的可怕情景。 “那回去换个衣服也好,否则老板醒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可能又会吓晕过去……呃,我的意思是说他会担心,以为你也中弹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被班鲁一说,向千晴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血。 是真的有点糟。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高大陌生的男人。 前头那个身高约莫有一八五,直直的长发束了一个马尾在身后,白色短风衣外套里头搭一件黑色半敞的衬衫,下半身是剪裁合身俐落的黑色西装裤,看起来非常有艺术家浪荡落拓的迷人风采。不过,此刻的他来势汹汹,浓黑的眉紧皱着,雕刻般的脸庞一点笑意也无,看起来还有点黑道大哥的味道。 后头那位身高约莫一八二,一双深邃的眸隐藏在咖啡色细框眼镜底下,白色v领t恤,白色休闲长裤,状似悠闲的漫步在后头。优雅沉静的他,看起来温柔无害,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有如沐浴在冬日阳光下般的舒服。 向千晴没见过这两个人! 而他们两个恍若进入无人之境般的朝病床这边走过来,很难让她不兴起一丝警戒,蓦地,她站起身—— “你们是谁?”向千晴下意识的将身子挡在病床前。 麦格夫的眉皱得更紧了,有着被人干扰的不悦。 陶冬悦的唇角则是更往上扬,让他看起来更加英俊温柔得无法无天。 班鲁赶紧开口。“向小姐,他们是老板的师兄陶冬悦少爷和师弟麦格夫老大,是我通知他们两位前来的。”说着,笑咪咪的转向这两位大帅哥。“麦老大,陶少爷,这位小姐是老板的未婚妻向千晴小姐,大家都是自己人。” “师兄师弟?”向千晴完全不了解状况的眨眨眼。 “就是师出同一门的师兄弟啊。”班鲁试图解释得更清楚一点。“因为老板打小就跟这位老大和这位少爷,一起在美国华人街跟同一个师父习武,陶少爷年纪最大所以是师兄,老板居次,麦老大年纪较轻一点,所以是师弟,那个中国师父这辈子就只收了他们三个徒弟,而且是打小就开始教他们习武,所以他们的关系就跟亲兄弟差不多——” “可不可以闭上你的嘴?她是个外人,你多嘴什么?”麦格夫不悦的挑眉,直接伸手把挡在他面前的向千晴给“移”到旁边,注视着病床上席尔斯那张过分苍白的睑。“他不会死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向千晴闻言气得冒火,身子又移回原位,挡住他的视线。“你这个人不会讲话就不要讲话!还有,我是席尔斯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嫂子,什么外人?你这人究竟懂不懂礼貌?” 哇咧,这个女人现在是跟他呛声喔? 好大的胆! 有多久没有人敢对着他这张脸咆哮了?他都快忘了。 想着,麦格夫深深的睨了她一眼,朝她逼近一步—— 很冷的眼眸,眸子里有浓浓的霸气与桀骛不驯,这跟席尔斯习惯挂在脸上的冷漠面具不同;前者有很强烈的侵略性,后者却是优雅内敛而沉着的,虽然冷漠,心,却是软的。 被这么高大又非善类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瞪着,说她完全没感到害怕当然是骗人的,不过,她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害她,虽然这个男人的大手已经直接伸过来,几乎要掐住她细细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床上的席尔斯醒了,犀利的黑眸紧盯着麦格夫几乎已经碰到向千晴的手。 如果他的手再不移开,下一秒钟可能会被席尔斯瞪到烧起来吧?麦格夫暗忖。 “你醒啦?”紧皱的剑眉蓦地一松,麦格夫的长手自动自发的从向千晴的脖子上移开,露出他进来病房以后第一个笑容。 向千晴惊讶的眨眨眼。没想到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一副想掐死她的狠样,下一秒钟却可以笑得像个国际巨星般耀眼。 席尔斯没理麦格夫,伸出手握住向千晴冰冷的小手。“你没事吧?” 她摇头,想对他绽放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不听话的泪却一直掉。因为他终于醒过来了,她实在太高兴。 见到她掉泪,席尔斯带着些许责难的黑眸再次扫向麦格夫—— “不关我的事,刚刚她还像母老虎似的对我吼,一滴泪都没掉,啧,原来母老虎全都是纸糊的。”麦格夫嘀咕着,边说边想起了一只年代有点久远的母老虎,心又莫名其妙的扯了一下,真是见鬼了! “看来你没事。”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陶冬悦上前一步,一手搭上麦格夫的肩膀,以若有似无的力道带着麦格夫,让他非得跟他走不可。“我们先出去吃个东西,等会儿再过来看你。” “我不饿。”刚刚在飞机上吃了一堆,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呢。 “可是我很饿,台北你比我熟,顺便带我去逛逛。”陶冬悦温柔的要求,却没有让人说不的余地。 麦格夫感受到压在他肩上的力道更猛,除非他打算跟师兄在这里来场武力大赛,否则就只能被他的暗劲推着往前走。 师兄就可以这样欺负师弟喔?麦格夫瞪着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是他们三个师兄弟里身手最矫健的陶冬悦,他还是对着他漾开温柔无害的笑,善良得让人以为他是无邪纯真的天使。 罢了,不跟他计较。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见有一个不识相的人没跟上来,陶冬悦再次回头。“班鲁,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负责开车,我饿了。” “是,陶少爷。”阎言,班鲁终于识相的快步跟上,还顺手关好病房的门。 终于,病房里只剩下席尔斯和向千晴两个人。 向千晴难为情的伸手把泪抹去,总觉得好像是因为她才把他那两个好久不见的师兄弟给赶走的,让她有点尴尬又不自在,下意识的想找话说,打破这个有点诡异的气氛。 “那个……为什么班鲁叫陶冬悦陶少爷,却叫麦格夫麦老大啊?”两者的称呼显得有些天南地北,让人听了摸不着头绪。 席尔斯看着她半晌,久到都快要让她以为他根本不打算要回答她的问题时,他才缓缓开了口—— “陶冬悦是美国华人最大银行财团总裁的独生子,出身显贵,气质高雅,有浓浓的书卷味,所以班鲁就跟着别人喊他少爷。而麦格夫在世界各地开赌场,是个国际赌场大亨,朋友三教九流都有,面子比天还大,黑白两道全都敬他三分,人家私底下喊他麦老大,班鲁也就跟着这样叫了。” “那你呢?班鲁喊你老板又是为什么?难道……葛拉尔基金公司其实是你开的?” 席尔斯的眸光微闪。“不是,我只是个被弃养的孤儿。” 嗄?!向千晴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不,应该说是非常意外。一个打小被弃养的孤儿,是如何走到现在金融世界的顶端? 她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幸好席尔斯继续接下去道:“我那个出了名的怪师父在美国华人街捡到了我,顺便收养了我,还教我学武,那个时候陶冬悦和麦格夫的父亲慕师父的武学之名而来,要师父收他们的儿子为徒,师父便狮子大开口向他们要求了一个天大的数字当学费,而那些钱有一半都用来栽培我,让我打小便在美国念私立名校,和一流的学生上课,听一流的老师授课。换句话说,我可以说是让那两个家伙的父亲养大的。” “席尔斯……”她又看到他眼中的那股浓浓的抑郁了,她多么想帮他抚平他眼中的伤痕。 只不过,那伤,总是被极其技巧的掩饰在他冷漠的表相下,让人触不着边际,就像现在,他眸光一转,又是另一番神情。 “你想问的都问完了吗?”清冷的眸睇着她,甚至好像还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 “问……完了。”才怪,她对他的好奇,可是比天还高。 “那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为什么?”向千晴慌了,乱了。“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不是讲得好好的吗?她哪一句话说错了?还是他不高兴她问他的事?又或是,他在气她害他被叔叔射了一枪? 对了,她都还没跟他解释后来的状况呢!被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师兄弟一闹,她还有好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在等候席尔斯清醒的这段时间里,班鲁把席尔斯暗地里为她做的一切都跟她说了,包括动用所有关系重新调查她父亲的死因,也找出了叔叔和李俊恩掏空公司资产的证据与资金流向等等,甚至为了不让豪宇落入德国佬之手,席尔斯还动用他自己的私人财产,率先购入其他三位董事的股权,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保住了公司。 她要替叔叔道歉,自己也要跟他道歉,因为他私底下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却以为他是来并吞公司的。 她不相信他,还怀疑他,他却为了救她而受伤……说来说去,全都是她的错! 想着,向千晴头低了下去,紧紧的咬住唇。 席尔斯睨了可怜兮兮的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她一身的血迹上,终究还是沉下脸来。 “你不走,那就我走。”淡然的低嗓,下了最后一道逐客令。 第九章 向千晴一走出病房,席尔斯便打班鲁的手机,要他开车送她回家,并亲自送她到家门口、见到她把门关上才可以离开。 “还有,买个东西给她吃,要热食。”席尔斯叮咛着。 “老板怎么知道向小姐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 “因为她是个笨蛋。”把自己搞得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要苍白,还有一副黑眼圈,一身的脏衣服也没换,想也知道是傻傻的守在床边等他醒过来,觉也没睡、饭也不吃。 “嗄?”这是什么答案?不懂。 “那两个家伙呢?” “在医院地下室喝咖啡看报纸。” “叫他们上来找我,然后你赶紧去找她,亲自送她回家。”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班鲁当然照办,反正那两个少爷叫他开车带他们去吃饭,本来就是个幌子,只是不想打扰老板和向小姐独处的时光罢了。 xx报独家内幕—— 记者:华棠 史上最大骗局!豪宇千金婚事可能告吹! 席尔斯脚踏两条船,葛拉尔基金总裁之妹乃其正统未婚妻! 前几天炒得沸沸扬扬的豪宇千金和葛拉尔基金公司亚洲区总裁席尔斯即将成婚一事,未来数天可能有重大变局…… 豪宇开发临时董事会即将于明日下午两点召开,据本报取得之独家内幕,此次临时董事会,席尔斯已私下取得豪宇开发百分之二十七的股权,即将正式入主豪宇,争取董事长之位…… 葛拉尔基金总裁之妹艾薇与席尔斯相恋多年,感情甚笃,早已论及婚嫁,席尔斯却于前几日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和豪宇开发千金向千晴的婚事,其心可议…… 啪一声—— 席尔斯丢下报纸,力道之大还扯痛了伤口,让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你好像越来越沈不住气了。”陶冬悦优雅的弯身替他把丢在地上的报纸捡起。“现在,你是在生气你和艾薇的恋情被公诸于世?还是气这个记者竟然如此的神通广大,得知那么多的内幕消息?” “我和艾薇没有恋情。”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小女人在暗恋他,这算哪门子的恋情? “既然如此,这种新闻又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纽约时也常看见,你何必动气?” 席尔斯不语,眸中却扫过一丝冷冽。 “怕向千晴看见了会伤心难过?” 席尔斯不理他,转而看向打从进了病房之后就没开口说话的麦格夫。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一点都不像他的个性。 “格夫。”他唤他。 麦格夫这才抬眸,没问席尔斯叫他干什么,反问道:“在台湾,有很多女人叫华棠这个名字吗?” 席尔斯挑眉,一旁的陶冬悦也挑眉,两个人的眼神都显得有点古怪。 麦格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陶冬悦手上的报纸抢过来翻到正面,指着那则新闻上头记者的名字。“这个记者,她的名字叫华棠。” “然后呢?” “我前妻的名字也叫华棠。” “前妻?”席尔斯皱眉。“你什么时候结过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麦格夫睨了这两个大男人一眼,摆明着不想多说。“说来话长,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去找吧,我要你把这个记者带过来,她是不是你的前妻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麦格夫的眼里升起一抹戒备。“你想干什么?” “台湾是个法治的社会,你以为我能干什么?” “她曾救过我,你不能动她。”丑话说前头,免得不小心因为一个女人搞到师兄弟闹墙可就不好。 席尔斯冷哼。“如果她真的是你前妻,那就请你自己带回去好好管教。不过,登报跟我道歉是一定要的,还得付我一大笔名誉损失的赔偿金,一毛都不准少!” 今天下午豪宇开发的临时董事会,万众瞩目,外头谣言满天飞,大家都在等着看豪宇变天。 向千晴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静静望着窗外迷蒙的天空。 今天下雨,乌云密布,闷得让人的心沉甸甸的。 公司原有五名董事和五名监事,董事之一向天朋被警方以开枪伤人逮捕,不过这个新闻被压下来,所以外界并不知情。而另三名董事已把股份转让给席尔斯,除此之外,公司还有五名监事,剩下的就只剩她这一名董事了。 偏偏席尔斯中枪住院,今天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的临时董事会,真不知怎么开下去?而且他的无故缺席肯定又会被媒体大书特书,搞不好会说他已达到目的,所以瞬间把她打入冷宫了。 昨天让班鲁送回家之后,她看了报纸,也看了电视新闻,当然也没错过那些关于席尔斯欲并购豪宇而以婚事做为屏障的骗局等等报导,还有,关于他的未婚妻艾薇小姐。 是真的吗? 她连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是真的,她能怎么样?质问他吗?那很可笑,因为他之所以娶她,当初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如果他要反悔,她也没有阻止的权利与能耐。 如果不是真的,那她又何必多问?就算他和那个艾薇真的相恋过,那也是过去式了吧?那天,她亲眼见到席尔斯对那个女人有多冷漠无情,就和昨天在医院赶她走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否代表着他已经厌倦她了?连想抱她的欲望都已经没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够了!不要再想下去了! 向千晴伸手环抱住身子,突然觉得好冷。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声,临时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秘书开门走了进来。“总经理,开会的时间到了,请问您要过去了吗?” “人都到齐了吗?”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想知道今天究竟来了多少人。 “报告总经理,除了向天朋董事未出席之外,其他董事和监事都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等您过去。” 向千晴愣住了。“你是说……其他董事都到了?包括那位新董事?”她没听错吧? “是的,席尔斯先生也出席了,还有他的两位朋友。” “他……怎么会来?”向千晴的耳朵只听见席尔斯三个字。 不敢相信昨天还差一点昏迷不醒的他,今天竟然会亲自出席董事会?!为什么?其实他只要找个代理人来参加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负伤来此啊!更何况他中枪一事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 秘书看了向千晴苍白似雪的脸庞一眼,不禁觉得仃点担忧。“总经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告诉大家将会议的时间往后延一些时候?” “不需要,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 “我马上过去。”向千晴起身,一袭粉蓝色香奈儿套装,绾起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有比实际年龄多一点的成熟及妩媚。 几乎片刻都等不及,向千晴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众人议论纷纷,关于会议室冒出来的三位新面孔,还以为错闯入名模经纪公司。 面对五位监事频频打量的目光,还有倒水的助理小妹的频放秋波,席尔斯自始至终不耐的板着脸。 麦格夫则是非常随兴,姿态慵懒的半躺在座椅上,长腿悠哉的交叠,衣领依然微敞,露出他性感迷人的胸膛。 而陶冬悦算是最亲民有礼的一位了,那笑容有如春风,化解了席尔斯所带给众人的冷意。 “你还好吧?要不要叫救护车?”麦格夫侧头看了席尔斯略微苍白的脸,略带调侃的语气里其实带着不着痕迹的忧虑。 这都怪席尔斯该死的非要亲自出席这场小到不能再小的会议不可,还连带拖累他跟陶冬悦都要卖脸出场。啧,不过就是台湾一个小小企业罢了,竟然劳师动众?!越想就越为自己的俊脸不值。 “席董事,可以为大家引荐一下您的这两位朋友吗?”一名监事突然硬着头皮开口。 席尔斯冷冷的扫他一眼,伤口的疼痛让他尽可能不开口说话,没想到端着冷脸还是有人会不识相。 被对方一扫,这名监事的心跳加快了不少,忙下迭解释道:“呃……是这样的,因为这是豪宇的董事会议,外人基本上不太方便参加,所以……” 唉,再说下去,他怎么有处境堪虞之感? “这位麦格夫先生,是拉斯维加斯麦格赌场饭店的创办人,澳门沃尔赌场饭店的董事,未来亚洲最大赌场娱乐中心麦金赌城最大股东,另一位是陶冬悦先生,是美国纽约最大华人银行尼顿财团总裁的准接班人。”席尔斯终于开了金口,一双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他们都即将是豪宇开发的董事。” 啥?在场的监事全都张口结舌的瞪着他们看。 尼顿财团?岂止是纽约最大的华人财团,它根本就是华人在全球最大的财团好不好!而它的未来接班人竟然坐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跟他们这些小小名气的小监事开会? 还有那个麦格夫,竟然是这两年博奕风行概念股的领头羊?哪个有见识的人不知道那个即将于一年后在马来西亚开幕的麦金赌城?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麦金赌城的最大股东? 就在众人的心里都不断的打问号时,总经理向千晴终于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的出现在会议室里。当然,她也听到了席尔斯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关于陶冬悦和麦格夫即将成为豪宇开发董事这句。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眼里有掩不住的诧异。难道席尔斯决定把他手中的股权一样分成三份?如果是这样,那么向家则依然是公司最大股东,这就是席尔斯暗中打的算盘吗? 席尔斯没看她,反而转向众人。“既然最后一名董事已经来了,我现在就正式在此宣布我们三位新董事的决定——我们打算继续任命向豪宇先生的千金向千晴小姐,为豪宇开发董事长兼总经理。另外,我和向小姐的婚礼即将于下周六举行,欢迎大家前来参加……” 董事会后,席尔斯再一次被送进急诊室,因为伤口又流血了,需要做紧急处理。 向千晴就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脸上的泪没停过,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哭声,让一旁的人看得全身不自在。 他们当然知道她是怕发出哭声会让里头的席尔斯听见,毕竟急诊室的医生来来去去的所以没关上门,要找家属也比较容易一些,因此外头如果有个风吹草动的,的确是很容易传到里头。 不过,她这样不就等于荼毒他们这些待在她身边的人吗?哭得那样可怜,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受害的是他们耶! “要不要过来我抱一下?”麦格夫突然朝她伸出双臂,嗓音异常温柔。 向千晴意外的抬眼,整个人傻住,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话。 “他只是想安慰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陶冬悦微笑的解释,起身朝她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你,而如果你愿意,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 啥?现在究竟是在演哪出戏啊?向千晴泪也不流了,被这两个大帅哥突来的温柔搞得莫名其妙而且有点害怕。 “不用了,谢谢。”她哑着嗓音拒绝,赶紧用手把脸上的泪给抹干。“我不会再哭了……所以,谢谢你们的关心。” “没关系,你尽量哭,可以到我怀里哭。”麦格夫忍不住又插一脚。 “我的也可以,只要你高兴。”陶冬悦温柔的看着她。 “你们两个是吃饱太闲撑着了吗?”席尔斯被班鲁用轮椅推了出来,医生说这样坐着比较不会再牵动伤口。不过,他方才在里头听到这两个师兄弟和他未来老婆的对话,就已经狠狠的牵动伤口了。 他们根本就是存心故意让他在里头难过,不过,他当然也知道这两个人的用意只是想要逗向千晴笑一笑。如果他们不说,他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在外头一直哭……早知道,就叫那庸医随便把伤口包一包就好了。 瞪了两个顽皮的师兄弟一眼,席尔斯的目光才落到那哭红了一双眼的向千晴身上。 她瞅着他,泪水好像又快飙出来,咬着唇,一句话也不敢吭。 真的是个……爱哭鬼。他在心里低叹。 “我要回病房去了,你推我去。” 嗄?!“我吗?”向千晴指指自己,眸子光灿的一闪。 “对,因为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所以你得负责喂我吃饭吃药,替我擦背洗脸,帮我跑腿,念杂志给我听,一直服侍我到出院为止。” 是吗?向千晴笑得眼儿弯弯,开心不已。 “谢谢你,席尔斯,真的很谢谢你。”她连番道谢,因为知道他这么说就表示他已经原谅她,不生她的气了。 本来以为他不赶她走就已经很阿弥陀佛了,没想到,他肯让她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真是太好了! 席尔斯失笑的看着这张灿烂的笑颜,一张冷冰冰的脸不知该做何表情,笑也不是!不笑,也难。 有人被奴役还笑得这么开心的,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这个傻丫头了吧! “所以,我们可以滚喽?”麦格夫朝陶冬悦眨眨眼。 再待下去,不知道这两个冷男泪女会做出什么限制级的动作来,还是快闪的好。 陶冬悦一笑,挑眉询问着席尔斯:“婚礼不用延期吗?” 席尔斯的枪伤,哪有可能这么快就痊愈?就不知道这家伙在猴急什么,一定要急着把人家娶进门。 “不用。” “好。” 席尔斯和向千晴异口不同声的回答。 “席尔斯,我不想再看你进一次急诊室了。”向千晴皱着眉,头低了下去,一边绞着双手一边说:“反正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了,早嫁晚嫁也都是会嫁给你的,我要我的婚礼完美无缺,我不要一个有可能在婚礼进行到一半就被送进急诊室的新郎!” 席尔斯想也不想便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她实在太小看他席尔斯的意志力了。 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搞定。 不过,她刚刚边哭就边想了很久,她绝不要他负伤还要跟她举行婚礼,就算他的伤口不会痛,她看了也会替他痛。 想着,不管说出来的话会不会笑掉人家大牙,向千晴还是咬着牙,坚定的说出口—— “可是我想要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就算你可以安然度过婚礼,也不可能给我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所以我坚持将婚礼延期。”一口气说完,气都没喘一下。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鬼理由? 席尔斯气闷的瞪着她,班鲁抿住嘴,陶冬悦技术性的背过身,肩膀却开始不规则抖动,而一向不太拘小节的麦格夫则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对话,噗哧一声便狂笑出来—— 全部的人都在笑,笑得向千晴的耳根子都红了,又羞又恼又急。 她只是怕呵,好怕,席尔斯就这么被送进急诊室,然后就出不来了。 如今,在这个世上,她爱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将是她的丈夫,她的唯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这样胡搞,顶着枪伤跟她结婚。 “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虽然他实在不明白那一夜究竟见鬼的为什么那么重要,那又不是他跟她的第一夜!不过,既然那是她的愿望,就算卖了他的命,他也会尽量让她满意。 她瞪他,感动又气恼。“你究竟为什么非得那么急呢?难道你担心我毁约?我又没有翅膀,飞不走的!” 毁约? 这个又是什么? 麦格夫笑声乍止,和陶冬悦相视一眼,兴味非常,纷纷将目光移向一定知道内情的班鲁。后者的眼睛则瞬间移到天花板上,假装看不见。 “你当真想气死我吗?”席尔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送我去病房,马上,还有,其他人不准跟来!” 第十章 一进病房,席尔斯就从轮椅上站起,长手一勾,圈住向千晴的脖子便将她吻得天昏地暗…… 不,他不是在吻她,而是在啃她、咬她、折磨她。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以为他急着娶她是因为他担心她违约逃跑?她的脑袋瓜子究竟装什么?杂草吗? 席尔斯越想越气,偏偏现在的他不能把她压在床上好好处罚,只能狠狠的吻她咬她,以消他体内的熊熊怒火。 “你在生气吗?”她怯生生地问。 “你看不出来吗?感受不到吗?对,我就是在生气。” 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因为腿软。“为什么?我要婚礼延期是为你好啊。” “你嫁我就只为了那份合约吗?该死的合约!” “等等……唔……席尔斯……”向千晴怕他的伤口再次流血,担心得要命,根本动都不敢动,只能乖乖踮起脚尖,仰着纤细的脖子让他吻,可是,他好像越吻越激动,狂野的气息密密的罩住她。 那一连串的吻转眼之间移上了她的颈项、锁骨……让她无法呼吸,只能不停娇喘。 “不,你这样伤口又会流血……”她伸手抓拢自己已被他吻得敞开的衣领,遮住裸露的春光。 “你给我住嘴!”说中了他此时此刻的痛处,他气得再次咬她的唇。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无能为力过,不禁让人感到沮丧又生气! “席尔斯……这里是医院……”她忍不住求饶,一张粉嫩双唇被他的吻蹂躏得又疼又肿,可是更疼痛的是她的身体——因为被挑起的渴望而深深痛着。 “没关系。” “可是可能会有医生护士要来巡房……” “到时候再说。”他不想放开她,因为他早想这么做了,在他躺在病床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之后的那一刻开始。 吻,益发的激烈,那双总是可以挑动她热血沸腾的大手,正从她的衣服下摆钻进去,沿着她平坦紧缩的小腹不断往上爬,掬住了她丰挺的浑圆。 “席尔斯,不可以……” 他咬她的唇,用力的吸吮着,让她又痛又想哭。 “够了,你这样伤口会流更多的血!住手!”向千晴娇喊着。“好了,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合约!当然不是因为合约!就算没有合约我也想嫁你!这样可以了吧?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我会怕……” 席尔斯眸光一闇,终于止住了他略带粗蛮的吻。 她漾在眼底的泪,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终于稍稍地将他的理智唤醒,抚平了他焦躁莫名的情绪。 捧起她的脸,席尔斯的吻改为轻柔。 向千晴的心幽幽地颤着,承受他温柔又缠绵的吻。 他不擅于表达爱,用身体去爱她是他最直接的方式吧? 虽然,她不是很肯定他是真的很爱她,所以才会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但至少她可以知道他是喜欢她、心疼她,也珍惜她的——虽然他没说过甜言蜜语,虽然他要她别想需索他的爱情。 他不敢给,她可以给啊!因为她爱他爱到根本控制不住了,又哪能斤斤计较谁爱谁比较多?或是谁又不爱谁这样的问题呢? “席尔斯,我爱你。”趁他的唇稍离的空档,向千晴双唇微颤的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 心一颤,他深深的望着她,眸子深沉难懂。 向千晴的心凝着,觉得自己就快要没有勇气说下去,不过,她还是要说—— “不管你爱不爱我,可是你愿意让我当你的妻子,让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席尔斯,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傻瓜一个! 如果他不爱她,在她被李俊恩以枪挟持时,他就不会在那一刹那心乱如麻,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更不会在她冲过来想要替他挡子弹时,气得差点想伸手掐死她。 那一刻,那一秒,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如此害怕失去她…… 不是爱,那是什么呢? 他爱她,根本已经无庸置疑。 他深深的瞅着她,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再次俯下身去吻她,用长长的一串吻来表达他的爱…… “下一次,不准你用你的身子来帮我挡子弹,连想都不能想。”他霸气地道。 闻言,她想说话,他却不让她说,密密的封住她的唇。 其实她不用对他说,他也知道她爱他,可纵使如此,他听见她说爱他,他还是会心动,会开心,会觉得幸福。 或许,这个女人身上真的有一股魔力吧? 一种会让人轻易爱上的魔力。 所以,他才会莫名其妙的陷了进去。 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秋意凉凉的十一月天,阳光普照,大地一片祥和,位于阳明山的私人独栋别墅外,一大片绿油油的草皮上,今日正举行着一场喜气洋洋的户外西式婚礼。 鲜花簇簇,五星级饭店主厨所掌舵的美酒佳肴,配上世界知名乐团现场演奏世界级的乐曲,婚礼简单却隆重,不够华丽,却绝对的浪漫。 宾客云集,混着各国各色人种,席尔斯虽然已经低调到根本没发帖子给任何人,只除了向千晴的若干亲戚,和已经在台湾等着喝他喜酒的麦格夫和陶冬悦师兄弟,但是现场的宾客还是快要挤到爆! 因为媒体喜欢追着他的新闻跑,连国外记者都闻风而至,让他皱了好几次眉头。 有一堆人从国外送礼过来,礼物堆得像山一样高,也有一堆人送花过来,把他的别墅堆得像个大花园,天空上还有满天招摇的气球,红橙黄绿蓝靛紫,气球下绑着的丝带迎风飞舞,美不胜收。 终于—— 新郎新娘互相为对方套上戒指,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而吻,当牧师宣布礼成,天空上的气球瞬间爆开,从天际洒落而下一大片的玫瑰花瓣,就像是一场红色的花雨,美丽得让人惊叹连连。 向千晴仰头望向那一片玫瑰的缤纷,泪突然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你们看见了吗?女儿结婚了,和一个我爱的男人结婚了,你们一定也会为我高兴吧?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的。 “怎么又哭了?”席尔斯伸手替她抹去脸上晶莹的泪珠。“嫁给我不会那么痛苦吧?” 向千晴的唇角扯开一抹笑花。“我很幸福,太幸福了,真的,我只是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对不起,我老爱哭……” 席尔斯轻叹,张臂再次将她拥近。“我会代替他们好好爱你的,小傻瓜,别再哭了。” 她的泪,就是他的致命伤。 从第一次的相遇,她那带泪的容颜就已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让他情不自禁的靠近,情不自禁的想要抱紧她。 “席尔斯……”向千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幽幽的望住他。 “嗯?” “你刚刚说,你要代替他们……爱我?”她听见了“爱”这个字,是吧?她没听错吧? 闻言,席尔斯英俊挺拔的身躯蓦地一僵,望着她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腼眺与懊恼。 有吗?他刚刚真的把那个字说出口了? 别开眼,席尔斯下意识想要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却让两只柔嫩的手给扳了回来—— “你真的爱我,是吧?”美丽的泪颜上,此刻竟有着最耀眼的笑容。“对吧?我听见了。” “你听错了。” “才没有!我真的听见了!知道吗?我很高兴,很快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爱我。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跟我住在台湾,我可以跟你飞往世界各地,只要你承认你爱我,很爱很爱我。” 啧,有新娘子像她这样不害臊的吗? 席尔斯无奈的轻轻摇首,却是满心满眼的笑意。 他抬高了下巴,有点傲慢地说:“如果我说没有呢?” 嗄?向千晴一愣,还是死命挤出一朵笑。“那……就没有啊,可是我还是会很爱你的。”浓浓的失落却在一瞬间布满她眼底。 根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丫头呵。席尔斯心疼着,双手托住她的腰和臀,将她整个人半抱起来吻她。 “你的伤——” “没关系。” “可是……” “我爱你。”在一连串细细索索的吻中,席尔斯终是轻声低语出他对她的浓浓爱意。 她听见了,感动的流泪。 他捧住她的脸,将她的泪一一吻去。 “那份合约,我烧了。” 向千晴眨眨眼,再眨眨眼。“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了。”既然已经确定爱着这个女人,他就不会再放手。 鼻子酸酸的,向千晴又想哭了。 “你确定?你不是还有一个红粉知己?如果有一天——” 席尔斯知道她要说什么,没好气的打断她。“如果我会爱上艾薇,那一天她在我房里就不会那么生气的跳脚走人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我那个大老板的宝贝妹妹而已,与我无关。” “喔……”尾音拉得长长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可笑。 明明决定不要问这件事的,没想到还是小家子气的问了。唉! “还有问题吗?” 她看看他,见他好像心情还不错,忍不住又道:“合约烧了,这样你很吃亏喔,因为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跟你要很多很多钱,你不怕?” 她吓他,心里却暖烘烘的。 席尔斯啼笑皆非。“别担心,那一天根本不会到来,因为,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不是个容易爱上女人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就很难改变。 是种执着也是种痴吧? 就说……这个女人有魔法,才会让他一见倾心呵。 闻言,向千晴看着他,主动上前圈住他的脖子,吻他。 给了他一点甜头之后,她才涩涩的开口:“我得先承认一件事。” “你说。” “我会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我是个很会动手动脚的女人。”她偷偷瞄他,想看清楚他是否会有一丁点嫌恶的表情。 没想到他却笑着回答:“很好啊,这样我们平常就可以切磋一下,当作运动。” 她笑了,忘记他胸口有伤的扑上去朝着他猛亲! 天啊,她好爱他,好爱好爱。 宾客云集中,一名穿着粉红色短洋装的女记者蹲在会场的一个小角落,顺手从小包包里捞出一本小笔记本,开始振笔疾书,与她前来的摄影记者也穿着正式的西装,偷偷用小小的数位相机在旁边捕捉今天婚礼的最佳镜头。 来了一堆记者,却不准人家拍照摄影,不准现场转播,不准带笔电,简直就是没天理!要知道,记者也是要混饭吃的,那个席尔斯有必要把大家搞得这么累吗?越想越气。 “华棠。” “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写稿喔?你赶快拍啦,等一下我们溜回去,马上丢到主播台去播,非得抢到独家不可!” “可是……” “可是什么鬼啊?快拍!”头也没抬,华棠只是用力催促着。 “华棠。” 又有人在叫她,可是声音不是摄影记者阿克的。 皱眉,华棠蓦地抬眼——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前妻小姐。”麦格夫对她绽放着最帅气迷人、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 见鬼了! 当真是见鬼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跑!是她第一个念头。 她也真的跑了…… “要追吗?”一旁的陶冬悦也跟着麦格夫望向那穿着粉色洋装,跑得却可以比鸵鸟还快的女人。 “我不用追的,我要用绑的,她还欠席尔斯一笔钜额赔偿金哩!有债就得还,讨债这种事,交给我就对了。”麦格夫微笑的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远方。 他,还真是有点想念这个小女人呢! 【全书完】 编注: ☆关于拉斯维加斯麦格赌场饭店创办人麦格夫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采花系列——不安于室之二《绑架前妻》。 ☆关于美国纽约最大华人银行尼顿财团总裁的准接班人陶冬悦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采花系列——不安于室之三《客串情夫》。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