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老公》 楔子 她,有著一张艳丽绝色的脸蛋,尽管穿著剪裁简单、颜色灰暗的套装,依然难掩她姣好的身段,尤其那双露在裙下的小腿,优美的线条更是让人目不转睛,她的存在,毫无疑问的吸引了所有男士们的眼光,包括他的。 这并不是任家佑第一次见到她,早在第一次看见她时,他便对她产生了一种怜惜——因为她的眼神。直到第二次、第三次,在几乎同样的状况下一而再的巧遇,那种感觉越发深刻之后,他才领悟到,原来那是一见钟情。 而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喂!”同伴用手肘顶顶任家佑,向他使了个眼色。“打个赌,他们接下来一定直接上宾馆。”同伴这么说著。 “不用五分钟,那位小姐就会甩了那个男的。”任家佑自信满满。 “哈,赌了,输的人买单!” 不到五分钟,她愤怒的拍开男人不规矩的手,一杯冰水不留情的泼向男人,然后拿起皮包起身,像个高傲的女王般,踏著优雅的步伐离开餐厅。 “今天就由你买单了。”任家佑淡淡地笑说,视线不著痕迹的跟著她,目送她离去。 “你怎么会猜到的?”同伴疑问。 因为这种画面,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在心里想著,可是没有告诉同伴。 “她不是那种女人。”他没有将心里的不悦表现出来。 “咦?你认识她?” “不认识。”这是实话,见过,不代表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怎样的女人?” “只要用心仔细看她的眼神,你就会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只是看男人的眼光太差罢了。”那些男人,脑袋里只想著要把她拐上床,都不知道或根本不在乎她想要的是什么。 同伴一脸狐疑的表情,任家佑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但是他懒得理会,脑海里萦绕著方才她经过他的桌位时,他看见的眼神。 她高傲的离去,是强装的坚强,是不让自己在公共场合崩溃的武装,在那双妩媚迷人的双瞳中,有著有别于外貌的纯真眼神,以及满满的无奈、沮丧,让他……为她心疼。 握紧双拳,用力到指甲掐入肉里,才勉强克制住跟上她,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她的强烈冲动,一如过去一年多来的岁月一样,他保持路人甲的身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 第一章 孙佩雯在车上坐了好久,直到天色昏暗,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之后,才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大方包,开门下车,走向马路对面那栋住宅大楼。 这栋大楼并没有警卫或管理员,她站在距离玻璃大门约三公尺的地方等待,假装看着布告栏上张贴的广告,直到看见一名住户拿出卡片刷卡开门,她立刻跟上,在大门关上之前顶住,跟在那名住户身后进入大楼。 低下头避开那名住户惊艳的眼神,她在一楼大厅角落,选了有大型盆栽当阻隔的沙发坐下,耐心等待。 终于,在她默默演练了几遍等一下可能会遇到的状况,几乎绞断包包的提带时,六点二十分,她等待的目标出现了。 那个男人,叫做任家佑,戴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他饱满方正的额头,穿着笔挺的西装、高级的黑皮鞋,在上了一天班,回到住处的现在,依然整齐的像早上刚出门时一样。 他左手提着公事包,右手拿着公文夹,在等电梯的小小空档,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着文件,不浪费一丁点时间。 周佳妍说,哦,周佳妍和任家佑任职同一家公司,担任会计,是她高中的同学,虽然没什么交情,不过总有三年同窗的情谊在。 前不久在路上巧遇以前在学校总是横眼看她的周佳妍,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热络,在周佳妍热情且带着半强迫的邀约、而她无从拒绝的情形下,被拉进君悦饭店大厅二楼的茶苑喝下午茶。 两人的对话一直由周佳妍主导,最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周佳妍,自己正在寻找结婚对象。 然后,周佳妍便对她提起任家佑这个人。 周佳妍说,这位任先生的个性非常耿直朴实,生活规律,下班之后不会和男同事去寻欢作乐,上班时也不会趁机吃女同事豆腐,现在社会像他这么老实、正直、不会使坏的男人大概已经绝种了。 听起来都是正面的评语,可是周佳妍那种嘲弄的语气,却在在显示,那些评语可能的真正意思,就是这个男人是个非常无趣、无聊的家伙。 感觉起来,周佳妍对他似乎颇有怨言,为什么呢? 他今年二十八岁,长得不差,五官深邃,帅气俊朗,体格也很棒,根据周佳妍给她的资料显示,他的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体重八十公斤,身材比例非常好,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非常挺拔好看。 这么优秀的外貌条件,周佳妍却说他一点女人缘也没有!就算一开始被他的外貌条件吸引,可是只要和他相处三分钟,女人一定受不了他的无趣、古板、不解风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她没有问周佳妍有关任家佑的职位和月薪,因为她并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重要的条件是,他没有父母、兄弟姊妹,也没有其他亲戚,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她只需要说服他一个人就行了。 手心突然开始冒汗,但是她依然勇敢的站了起来。 因为,没有时间让她犹豫了。 她今年一定得结婚才行! 距离年底虽然还有好几个月,可是因为她的外貌气质,以及诸多流言所累,要找个愿意娶她的男人实在太难了。 打从去年她就开始物色丈夫人选,平时那些男人争相约她,拒绝的都是她,结果一谈到婚姻,轮到那些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几乎每个男人一听到她的要求,都看笑话似的问她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以为他们会愿意娶她这种女人当妻子。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痛,无所谓了,在不断的被伤害下,她已经习惯了受伤,所以今天再加上这一桩也没关系,她……挺得住。 再次为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深吸口气,朝任家佑走去。 “别怕,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再被伤害一次罢了,没关系。”孙佩雯提着包包,移动姣好的身段,踩着优雅的步伐往前走的同时,嘴里也喃喃地咕哝着。 虽然对自己此刻即将要做的事情在理智上不是很赞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见自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是吧! 终于,她站定在他旁边,挺直一百七十公分的高 身材,仰起头看着男人的侧面,轻咳一声,等着。 任家佑闻声,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向她,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明的神情,握着公事包的手紧了紧,不过表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你好。”她声音微颤的打招呼,负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握紧,绞扭着包包的提带,几乎要将其扯断。 “你好。”任家佑表面沉稳地回应,大掌 的一声阖上文件夹,顺手放进公事包里。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是如何的波动着,他得非常努力的克制,才不让自己对她做出失礼的事来。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的头皮一麻,意识有短暂的恍惚,在回过神来的同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边滑开。 看见他视线瞥向电梯,她一急,反射性往他身前一挡,在他诧异的望向她时,她瞬间忘了演练数百次的开场白。 “请你和我结婚!”孙佩雯脱口而出。 任家佑好看的眉上扬,镜片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炙热,不过瞬间便隐匿。 那绝对不是一个无聊、老实、无趣的男人会有的眼神,不过,此刻紧张不安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沉默的望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徐徐地开口,“你认识我吗?”他得先知道,她是随便找个陌生人求婚,或者知道他是谁才开口求婚的。 “你是任先生。”她老实的说。“我有个在‘联星集团’任职的朋友向我提过你,虽然了解不多,不过……我知道你是谁。” “我可以知道你的朋友是谁吗?”他轻声的问,瞧她紧张的样子,好似只要一点异样就会拔腿逃走似的,他不愿让这难得的接触机会消失,所以一直放轻自己的语调,压抑心中的激动,不想吓到她。 “哦,任先生不会责怪她吧?” “不,当然不会,你放心吧!”任家佑浅笑。 “她姓周,是你们公司会计部的员工。” 周?任家佑眼神闪过一抹冷光,难道是周佳妍?那个倒追他,被他拒绝过好几次,最后一次他忍受不了她的缠人,所以不再留情面,冷酷拒绝的周佳妍? “她是你的朋友?”很难想像她会和周佳妍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是朋友。 孙佩雯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周佳妍和她绝对称不上是朋友,她甚至可以肯定,那天在路上遇到周佳妍,她会这么热络的邀约她一起喝那昂贵的下午茶,无非就是要她买单罢了。 “我和她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她学不来说谎,而且他们是同事,如果她说是朋友,周佳妍却否认的话,不是更无地自容吗?所以最后她只能这么说,因为这是她们的实际关系。 任家佑望着她,他几乎可以猜到,周佳妍对她提起他的用意,无非认为他一定会无情的拒绝她,让她也受到伤害吧! “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孙佩雯楞了一下。 “结婚的事。”他忍不住轻笑。 她红了脸,为自己的少根筋,不过马上振作起来。 “是的。”深吸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握紧拳,等着在他拒绝之后,搬出很多很多事先准备好的说词说服他。 “好。”任家佑接受她的求婚。 楞楞的眨眨眼,她没听错吧?他说的是“好”没错吧? “你答应了?”孙佩雯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么干脆的答应了,那她准备好的如江水滔滔般的大篇演讲稿要怎么办? “对,我答应了。”语气带着些许的笑意,眼底还有着自嘲的神情,他也在等待,等着她神智清醒之后,对他说,她是开玩笑的。 “你真的答应了?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喔,对,是有个问题。”他点点头。 “请问。”她严阵以待。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生怕他会后悔似的,立刻道:“现在!” “现在?”任家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被镜片遮掩了。“我以为这里是台湾,不是拉斯维加斯。” 她红了脸,为自己的急切,以及他语气里明显的调侃。“今天先去登记,三天后就可以举行公证结婚。” 他还是摇头。 “那……”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他只是在耍她吧! “今天星期五,现在是下班时间,得等到星期一才能去登记。”他冷静开口。“所以最快也要等到下周四才能结婚。”所以她还有五天多的时间可以反悔。 啊,是喔,她是怎么了?连这种问题都忘了。 “那……如果方便,我们可以先谈谈吗?”深吸口气,她压下心中的焦躁,抓回游离的镇定。有些事,她必须婚前和他达成共识。 任家佑垂眼望着她,一会儿,他点点头。 “如果你愿意,可以上楼谈;如果你介意,我们也可以找个公开场合坐下来谈。”他给她选择。 “我想在达成协议之前,我不适合到你家去。” “我了解。”任家佑点头。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担心你会对我怎样。”孙佩雯知道他误会了。“我们毕竟是陌生人,如果无法达成协议,这桩婚姻也不可能成立,那么我们就依然只是陌生人,我觉得不该贸然侵犯你的私人领域。” 她有些懊恼的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了。”他淡淡一笑,点点头,表示了解她的顾虑,也接受了她的解释。“那么我们就找个可以谈话,又可以顺便用餐的地方,好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她点头,“附近有一家kohikan珈琲馆,他们的餐点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吗?” “可以。”他不挑食,也不是非珍馐佳肴不可。 两人步行前往kohikan,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他为她拉开椅子,看见她有些讶异的表情,他依然漾着一抹淡笑,不冷不热的。 她轻声道谢,坐下后,将包包放到内侧的椅子。 “他们的姜烧和风鸡排餐不错,鸡腿排是用烤的,滑嫩不油腻,还有搭配的和风姜汁味道很棒,你可以试试。”她等他坐下,服务生送上menu时,微笑推荐,已经不似方才那么紧张不安和焦躁了。 “好。”他将menu阖上,交还给服务生。“我要姜烧和风鸡排餐,谢谢。” “我要一个梅子烧鸡简餐,谢谢。”她也将menu交还给服务生。 等服务生离开之后,他才开口,“你想要用餐前谈,还是餐后?” “等他们上餐需要一点时间,我想就利用这点时间先简单的做一个说明,等餐后我们再来谈细节,好吗?”她客气的询问。 “请说。”任家佑点头同意。 孙佩雯立即从包包里拿出一张a4大小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样的女人,”一副适合当情妇的脸,“可是我不是,我也知道片面之词并无法证明什么,所以为了让你安心,我这边有一份婚前协议的草拟文件,主要有几个要点,第一,这桩婚姻必须维持至少两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事先签好离婚协议书,当作是给你的证明,满两年之后,你随时可以离婚。” 任家佑眼神闪过一抹锐芒,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拿起那份草拟协议,并示意她继续。 “第二,必须生下一个孩子,离婚之后,你无条件放弃孩子的监护权,如果你愿意,我不会限制你来探望孩子,甚至可以偶尔让孩子和你小住一段时间,当然,这是在你愿意的前提下,如果你不愿意,我保证,我和孩子都不会打扰你。” 他眼底的神情染上一抹冷意,垂下眼睫,将看完的草拟协议书放回桌上,伸手拿起水杯,藉由喝水的动作,遮住他冰冷的眼神。 “第三,结婚之后,我会给你五百万,生下孩子之后,我会再给你五百万,离婚时,我会给你一千万,这桩婚姻里,你可以得到两千万的报酬。”这种优渥的条件,她相信以一个普通上班族来说,是非常让人心动的。 “以上,就是婚前协议的主要内容,至于其他细节,或者你有什么条件,我会联络律师,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的谈一谈,如何?” 任家佑抬眼默默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她觉得有些窒息感时,服务生送上他们的晚餐,她松了口气,却也悬着一颗心,揣测着他会给什么答案。 两人默默的用餐,他不说话,她当他是在考虑,生怕他会拒绝,于是她轻声地道:“也许你会觉得要和我这种人结婚太委屈,觉得两年太长了,可是我保证,婚后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一切照常……” 他抬眼望向她,她立即闭上嘴,心脏卜通卜通的敲击着胸腔,他……要拒绝了,考虑结果,他要拒绝了,是吧? 她知道的,像她这样的人,没有男人会愿意娶她的,她已经习惯了那些曲解,习惯了那些恶意,习惯了被侮辱,被……拒绝。 她眼底的不安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无奈、委屈、不安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这一年多来他眼中看见的她,心底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 这些内容,与其说是婚前协议,不如说是一份她给结婚对象的保证和酬劳,不是目的达成之后便亟欲摆脱对方,而是认为对方会怕她就此缠着不放,所给予的保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因素,需要短时间内结婚,并生下孩子,才会让她做出这种向陌生男人求婚的事,他却卑鄙的趁人之危,将这个机会把握下来,甚至刻意忽略自己另一个身份有可能会为她带来的危险! 他,是联星集团副总裁特助,也是“天地帮”的“四方”之一——南。天地帮并非黑道组织,它的定位,更像是清道夫,身处灰色地带,像是一个拥有最棒的才能智慧与财势的任性小孩,由着自己的高兴,周游于黑白之间,嬉闹得黑白两道的人眼花撩乱,却又拿它没辙,不知该如何处置,而联星集团存在的目的,就是为隐于暗处的天地帮提供不虞匮乏的资金援助。 他根本不该将她拉进自己复杂而危险的生活中。 如果他有点良心,现在就应该趁势拒绝她。 可是,她那受了伤却依然倔强不认输的表情,她那脆弱却依然佯装坚强的眼神,她一副习惯了被拒绝、被伤害的模样,让他心口又泛起一股熟悉的疼痛。 他对她的渴望太久、太强烈了,远观时,他的意志力尚能勉强克制,不让自己介入她的生活;可当她就在眼前,将他可望不可及的梦亲手捧到他的面前献给他,他就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只能一头栽入了。 就算只有短短的两年,他也不愿放过! “你知道我在联星集团的职位是什么吗?” “我并不在意,你也毋需妄自菲薄,就算只是大机器里的一个小螺丝帽,也都是机器不可或缺的存在。” 妄自菲薄?他?呵呵! “所以你不知道。”不仅不知道,甚至认为他只是一个小职员,也难怪她会认为两千万对他来说是个优渥的条件,殊不知他每天能动用掌控的资金,是这个数目的好几倍。 “哦,那……”孙佩雯突然想到他的职位有没有可能很高?“请问,你的职位是什么?”如果职位很高,那怎么办?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只是一个小助理罢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她的担忧。 果然,她松了口气。 “关于这件婚事……”她犹豫地问,好或不好,就给她一个痛快吧! “我答应。”任家佑简短的说。 看见她先是愕然,接着欣喜,他淡淡一笑,低头继续用餐。 也许,不用两年,等到星期一,她就会后悔,到时也不用登记了。 或者就算星期一他们顺利登记,到星期四之前她就清醒,发现这是个错误,他们婚也不用结了。 都没关系,他……全凭她的意思。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继星期一跷了半天班,这几天下班时间一到就离开之后,星期四,任家佑又请了假,虽然得到主子恨天一点关注,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请假的原因,恨天也就没有多问。 和孙佩雯两人来到法院,坐在公证结婚处报到柜台前的等候区,等着报到。 他感觉得到身旁的人紧张不安的情绪,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这几天他们天天见面,除去两天的周休,星期一、二、三,她征求他的同意之后,在他下班时间,都会到公寓楼下等他,然后两人一起吃个晚餐,一边讨论婚后的安排,一边相互了解——虽然不多,这些活动她都表现得很积极,可现在…… “还没报到,我们可以当作没这回事。”他低声的说,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你……”她抬头望向他,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手。“你反悔了?” 任家佑扬眉,他猜错了吗?她的不安不是后悔自己的冲动,而是在担心他反悔? “没有。”话一出口,就见她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确实是猜错了。 “谢谢。”孙佩雯是真的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两人已经签下协议书,虽然这几天她觉得两人相处的感觉还算不错,可是这只是她个人的感觉,也许他并不这样觉得,所以今天来法院的路上,她依然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反悔。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求婚,不过我真的很感激你,也会尽所有的能力让你觉得你的牺牲很值得……” “别说了。”任家佑打断她的自贬说词。为什么她会这么看低自己?她有多美好,难道她都不知道吗? 突然,他有了领悟,她的确不知道,因为她被那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给洗脑,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孙佩雯闭上嘴,谨慎的望向他,他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她实在猜不出来他真正的情绪,可是就是有种他生气了的感觉。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他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当然,我是在考虑清楚之后,才向你开口求婚的。”他人真好,这么再三的确认她的意愿,生怕她是一时冲动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是他向她求婚的呢。 “是吗?”他低应,既然如此,他就顺其自然,毋需愧疚的接受了吧! “对了,你说证人你会负责,可是我没看见……”她犹豫的问,她没有朋友,周佳妍是唯一一个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本来她想找周佳妍的,不过他反对,说证人由他负责,她也就顺从他了。 “他们在外面等着,如果你确定自己考虑清楚,不会后悔,我就通知他们进来。”他本来打算花钱请职业证人,不过考虑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找自己人。 东——周培廷有任务在身,目前在联星集团一家子公司“联信金控”卧底当个小课长,调查某位高层主管与国外黑帮组织挂勾洗钱的案子,分不开身。来的人是西——林淳华和北——王伯辉,他们早已经在外头待命,就等他的通知。 “我真的真的已经考虑清楚,绝对不会后悔!”她再次强调,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 “那好。”他拿起手机,按了一个快速拨号键,手机接通之后,他简短地说:“我在服务台,你们可以进来了。”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望向她。 “我们去报到。”朝她伸出手,见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放进他的掌中,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浅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轻轻的握住。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浮上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过,偕老…… 任家佑心里自嘲苦笑,他与她,怕仅是南柯一梦。 第二章 他们来到服务台前加入排队的队伍,两人都不语,不似其他新人般甜蜜,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一会儿,林淳华和王伯辉来到服务台,看到任家佑,上前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嗨!家佑,我们来啦。”林淳华一掌拍向他的肩,他们两人是在恨天的默许下,跷班来一探究竟。“叫我们到法院公证处干么?难不成你要结婚了?”他开玩笑的说。 任家佑淡淡的偏头瞥他们一眼,然后将孙佩雯拉到身旁,面对两位朋友。 “佩雯,我跟你介绍,黑色西装的这位是林淳华,灰色西装这位是王伯辉,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的证人。”他转向两人。“淳华,伯辉,这位是孙佩雯,你猜的没错,我们今天要公证结婚,你们是来当我们的证人的。” “你们好,谢谢你们。”孙佩雯微笑,客气的道谢,心里却有些疑惑,他没告诉他的朋友今天到这里要做什么? 林淳华和王伯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是他们训练的基本功,可是突然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他们依然难掩讶异,望向孙佩雯,表情更加震惊。 “咳!”任家佑警告的轻咳一声。 “哦,你好你好。”两人及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陪笑。相视一眼,眼底有着同样的疑问和猜疑,虽然没有白目的当场提出来,不过两人心里都知道,他们必须在婚礼前找个机会和任家佑好好的谈一谈。 气氛有些尴尬,孙佩雯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其他人一样,她有些受伤的垂下眼,随即挺直背脊,倔强的抿紧唇,不让受伤的感觉继续扩大。 办好报到手续,他们四人先后走进不大的礼堂,里面已经坐了好几对准新人,以及新人的家属群。 “家佑。”在林淳华的示意下,王伯辉用手肘顶了顶坐在他右手边的任家佑,低声地说:“借一步说话。” 任家佑偏头望了他们一眼,便知晓他们想问些什么了。 他示意他们先出去,才转头对坐在他右手边的孙佩雯低语。 “我和他们出去一下。” 她硬是压下心头的慌张和不安,佯装坚强,不让脆弱显现,可心里仍忍不住开始猜测,他会不会就这样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礼堂? “我很快就进来。”看出她的惊疑,任家佑低声给予保证。 孙佩雯抿唇,默默的垂下眼,点点头,放他离开。 他不会回来了。她心里知道。 纤细的十指交握,低垂的浓密长睫不安地颤动着,他那两位朋友一定会劝他不要做傻事,他……不会回来了。 一只大掌突然覆上她交握的十指,她心头微微一颤,表面镇定如常的扬睫望向他,他怎么还不走? “我马上就回来。”他坚定的眼神透过镜片,紧紧的锁住她的,静静的等着她的回应——安心、信任的回应。 孙佩雯望着他,他的眼神是这么的稳健坚定,笔直的望着她,不偏不倚,让她惶惶的心慢慢的镇定下来。 “嗯。”她微微点头,露出一抹颤巍巍的笑,就相信他吧。“慢慢来没关系,只要在法官进来之前回来就行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发,才起身走出礼堂。 有些怔楞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突然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傻气,她赶紧放下手,回头望向门外走廊,看见他们三个正低声交谈着,任家佑背对着她,而林淳华和王伯辉则面对着她的方向。 她当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是她看得见。 看着看着,那两人抬眼瞥向她,刚好对上她的眸子,有些僵硬的一笑,一人一边拉着任家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她微微一惊,立即起身想追出去,站是站了起来,她的脚步却怎么也跨不出去,一会儿之后,她发现自己引来注意,只好重新坐下,黯然的垂下眼,低下头。 相信他,相信他会回来,相信吧!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催眠自己。 任家佑一出来,林淳华劈头就问:“你不会真的要结婚吧?” “人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他眉头微蹙,声音平淡。 “家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怎么突然说结婚就结婚,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林淳华皱眉,一连质问。 “不过是缘份到了。”他避重就轻只回了这么一句。 “缘份到了?”王伯辉哼了哼,显然对这个敷衍了事的答案很不满意。“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昏头了!” “家佑,我们承认孙小姐很美,可是我相信你心里也有数,孙小姐一看就知道不适合娶来当老婆,你清醒一点!”林淳华有些激动。 “我只是请你们来当证人。”言下之意,其他事少管。 “我们是你的朋友,是伙伴,你以为我们可以眼睁睁的看你做傻事,却不闻不问吗?”王伯辉也低声质问。 “傻事?”他眼底有着隐隐的风暴。 “没错,傻事!”王伯辉严正的说。“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决定结婚,对象还是……那种女人!” 他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沉的不悦。 “她叫做孙佩雯,即将是我的妻子,如果你们能尊重她,我会很感激。”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寒意。“如果你们不愿意当证人,没关系,我可以花钱请人当证人,或许,我本来就该这么做,不该劳烦两位。” “家佑,你知道我们很乐意也很荣幸当你的结婚证人,我们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他冷笑。“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让你们担心的。” “怎么没有,拜托!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得出孙小姐不是那种会安于室的女人,结果你竟然要娶她这怎能不让我们替你担心?”林淳华叹气。 “就是说啊,家佑,你是不是被她给骗了?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落入她的手里?”王伯辉立即附和,担忧地问。 “我知道了,该不会你们曾经有过一夜情,现在她突然出现,说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所以你被逼着娶她……” “够了!”任家佑低低的、冷冷的喝止,抬眸冰冷的来回看着两人。真是越说越过份,越说越离谱了! 林淳华和王伯辉一窒,感觉到他辐射出的冷酷气势,知道他确实火大了,可是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误入歧途”啊! “家佑,不要这样……” “你们根本不认识她,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你们竟然能凭第一眼就这么武断的批评,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他冷酷的瞪着他们。“我还以为你们是不同的,一直以为同为‘四方’,脑袋里至少有一点内容,所以才请你们来,看来我错了,你们回去吧!” “家佑,我们也是……”林淳华急道,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礼堂,发现孙佩雯望着他们,有些僵硬的朝她一笑,两人一人一边扯着任家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之后,才急急地说:“所谓当局者迷,我们也是为你好,怕你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啊!” “为我好?”任家佑挑眉,冷冷的望着他们。 糟糕,他一时冲动,竟然忘了任家佑最不喜欢听到“为你好”这种话。 “好好好,是我失言,我很抱歉。”林淳华立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大多数人都以为,只要说一句‘我是为你好’,就可以对对方为所欲为,一句‘我是为你好’,就拥有操纵对方的权力,妄想控制对方的言行,就可以将对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甚至只要对方不从,就是不知好歹,简直是可笑至极。”他森冷的淡笑,杀伤力却十分惊人。 “是是是,对不起。”林淳华万分后悔自己一时失言。 “家佑,好了,我们是朋友,是伙伴,看在过去咱们总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你至少要告诉我们,为什么是她?” 任家佑默默的望着他们,好像在评估他们配不配知道似的,就在他们以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因为她……让我心疼。” 林淳华和王伯辉楞楞的相视一眼,同时错愕的望向他,一脸疑惑不解。心疼? “孙小姐为什么会让你心疼?”任家佑有心脏病吗?看到美色会心脏病发作? “因为一堆像你们这种脑残、以貌取人、大脑只是你们第二重要器官、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老是用有色的眼光看她、对待她,将单纯的她染上了一堆你们自己想像的色彩,看着她总是不断的被旁人误解,不断的受到伤害、失望、沮丧、无奈、灰心、渐渐变成自我怀疑,又倔强的不肯认输的模样,我就心疼的很想把你们这些男人全都灌水泥沉到海里去。”任家佑冷冷的瞪着他们。 两人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家佑又继续道:“以后,你们两个若是不能尊重她,我们朋友也别当了,我会向恨天提出退出的请求。” “咦?退出”林淳华惊愕。 “没错,退出天地帮,并且辞去特助一职,彻底和你们断绝关系!” “喂,没那么严重吧?”王伯辉皱眉。 “你错了,今天站在我面前的若不是你们,我早就让他们躺平了,绝对不可能还直挺挺的站着跟我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任家佑冷冷一笑。“我已经够礼遇你们了。” 因为够了解他,所以他们知道,任家佑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高。 他们无话可反驳,也不想挑战他的耐性。 任家佑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吁了口气。 “如果你们可以暂时撇开对她的外貌先入为主的成见,仔细认真的看她,就能看见真正的她,我不相信你们的眼光会那么差。” “我们知道了。”两人同时回答。 “恨天知道你要结婚吗?”王伯辉问。 任家佑摇头。“我只通知了你们两个。” “因为需要我们当证人,否则你也不会通知我们,对吧!” 他冷淡的瞥他们一眼,没有否认。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恨天这个消息?” “我会找个时间带她回去。” “真不知道恨天见了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两人忍不住摇头。 任家佑表情一沉。“她即将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们能打从心底真心的尊重她,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们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你们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威胁你们,而是表达我保护她的决心,以及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为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 打从老天将这份他作梦都不敢想得到的礼物送到他面前,他就这么对自己发誓,他一定会保护她! 说完,他转身走回礼堂,来到孙佩雯身旁坐下,敏感的察觉到她微微一震,一副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的样子。 他心头微微一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我回来了。”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她深吸了口气,咽下一声哽咽,几乎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她对旁人看待她的眼光是敏感的,所以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抬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记轻吻。 孙佩雯闭上眼,因为他温柔的举动,差点哭了出来,不过,她只是轻轻的靠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发现他那两位朋友没有进来。 “他们……”她犹豫的开口。 “他们便秘,等一下就进来了。”他说。脑袋装屎,眼睛被屎糊到,需要时间通一通,顺便清洗干净。 嗄?便秘? 她诧异的抬头望向他,看见他对着她温文的微笑,很浅,很淡,但是却让人感到…… 很安心。 外头,两个人张口结舌的看着任家佑的“表演”。 “我不敢相信……”林淳华低喃。“我记得我们四个人当中,几乎不近女色的人就是家佑,对吧?” “是啊,有一次恨天还戏称他可能是唐三藏转世咧!”意思就是,很多人觊觎,他却避之唯恐不及。 “那我们三个不就是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 “这不是重点好吗?”王伯辉瞪他一眼。 “好吧,这的确不是重点。”耸耸肩。“没想到几乎不近女色的家佑,竟然给我们来个闪电结婚!” “看他的表现,好像是真心的!” “孙佩雯是很美艳,但是家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啊。”林淳华试着分析。 “你错了,如果家佑是以貌取人的人,反而不会娶她了。”王伯辉说,孙佩雯的外貌真的很艳丽,但是有一种让人一看,就会认为她不是正经女人,拿来玩玩非常乐意且求之不得,但是要娶回家做老婆,就要有戴一大堆绿帽的觉悟。 “所以,家佑确实是真心的。”还是难以想像。 “可是……怎么会呢?什么时候发生的?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为什么我们都没人知道?”王伯辉一头雾水。 “没错,太奇怪了。” “现在……要进去吗?”王伯辉问。 “废话,当然要进去,除非你想以后被家佑列为拒绝往来户。”林淳华斜眼睨他。“而且他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他的眼光?” “看来我们要先把眼镜拿掉。”王伯辉点头。 “眼镜拿掉?”林淳华狐疑。“我如果把隐形眼镜拿掉,就变瞎子了。” “你是白痴啊?连这个也听不懂,这是比喻,不要戴着有色的眼镜看人,像家佑说的,好好的、认真的看孙佩雯,懂吗?” “白痴那两个字是多余的!”林淳华抗议。“反正就是不要以貌取人就对了。” “走吧!再不进去,家佑就要去花钱请证人了。” 两人匆匆走进礼堂,回到座位坐好,顺便投给两位准新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 任家佑冷冷的瞥向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我们已经把眼镜拿掉了。”林淳华说,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白痴。 任家佑挑眉,最后点点头。 “再慢个三十秒就迟了。” 啊,家佑听懂了?林淳华有些懊恼,原来自己真是白痴! 不过再慢个三十秒就迟了是什么意思? 他望向王伯辉无声的询问。 “笨蛋。”王伯辉回他一句,家佑的意思就是,再慢个三十秒,他就要花钱请证人,他们两个出局了。 嗄?现在又变笨蛋了!可恶! 时间到了,法官进场,一对一对的新人上前接受证婚,不消多久,典礼结束,他们成为夫妻了。 婚礼结束,林淳华和王伯辉向他们恭喜之后,便先行离去,任家佑知道,他们是赶回去向恨天报告这件惊人的消息。 孙佩雯看着手中的结婚证书,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然而,撇开其他感觉不谈,她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可是…… 偷觑了一眼沉默不语、望着外头的任家佑,想到他两位朋友对她的感觉,她的心一紧。 不过十分钟前才成为正式的夫妻,而现在,他们都还没离开法院,她就已经感觉到他的后悔了。 他一定后悔了! 本以为他没有家人、亲戚,她只要说服他一人即可,却疏忽了他是有朋友的,她很清楚他两位朋友对她的观感,就如同其他人一样,用她的长相来评断她,将她归类成“不正经的女人”,认为她根本不配当他的妻子,她一点也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他还是回到礼堂,完成婚礼。 她真的很感激,可是…… 望向法院大厅门口,方才那两人离去时,外头还是艳阳高照,气温高达三十六度,然而此刻,她不过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他们却被淅沥大雨给困在这里。 周围还有不少人同样被雨留了下来,有的人不耐等,冒着大雨冲向停车场,但大部份的人,都耐心的等雨停,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午后雷雨,并不持久。 旁边有几对方才和他们同室举行证婚仪式的新婚夫妻,不是双手交握着,就是勾肩搭背,氛围甜蜜温馨,唯独他们两个,站得笔直,虽然靠近,可是却连衣角也没碰到一起。 身旁的人吁了口气,她的身子瞬间紧绷。 “你的表情会让人以为你刚刚参加的是丧礼。”任家佑轻声的说。“我这个新上任的丈夫没那么差吧?让你才结婚十分钟,就苦着一张脸。”淡淡地调侃。 她讶异的抬起头来,错愕的视线对上他的。 “那个……你……” “你想说什么?”他低声问,不让她退缩。 “你……你后悔了吗?”她紧张地问。 任家佑心里暗暗一叹,才要开口,她又急急的抢话,“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太迟了,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后悔了,但是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但我保证,这两年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让你觉得我是值得的,我也保证,时间一到绝对不会对你死缠烂打赖着不走。”她焦急的保证着。 因为周围还有很多陌生人,所以她的音量很低,不过任家佑还是听得清楚。 偏头望向她,看见她急切的样子,看见她不自觉的扯住他的袖子,一副生怕他下一秒就丢下她自己离开的模样,他的心又为她揪疼,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西北那两个家伙一回。 “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后悔的样子吗?”他反问,勾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仔细的看我,像是后悔吗?” 她望着他,不像,他看起来没有后悔的样子,可是…… “我没有后悔。”他低声坚决的告诉她。 闻言,她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急切紧张的表情也慢慢缓和,抬手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手。 他立即反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一紧,这种大热天,她的手竟然处于冰凉的状态,可见她有多么紧张不安。 孙佩雯松了口气,总算安下心来,不自觉的对他露出一抹笑,瞬间,四周似乎因为她的笑容而亮了起来。 察觉到美艳的她又吸引了众多的注目,任家佑抬手环住她的肩,将她安置在墙与自己中间,用自己高大的体型挡住了所有觊觎的视线。 她没有发现这些,安稳的窝在他的身侧,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点快的心跳声,艳丽的脸蛋因为羞涩而更加媚人。 “对了,你什么时候要搬过去我那里?”她轻声的问。 “我都打包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搬。”他现在的住处是为上个任务所需,暂时租下来的,几日前任务结束,正准备退租,搬回自己的住处。 这几天他们讨论过婚后住的问题,关于天地帮,关于南的身份,他暂时不能让她知道,所以在她还安心的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职员的现在,总不好带她回到他那间大坪数豪华公寓吧!因此,他决定住到她那里去,她也省得那么累还要打包整理东西、适应新环境。 “我也一起去,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的东西不多……”看她有些失望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改口道:“你不用帮忙搬,不过你可以陪我,好吗?” “好。”她立即开心的点头。“我那辆休旅车载得完吗?需要跑几趟?还是要请搬家公司?” “不用了,你那辆车只要一趟就载得完了。” 嗯……他看起来会不会很像一个吃软饭的人啊? 第三章 他的东西确实不多。 家具和大型家电都是房东的,其余装衣服的行李箱一个,日常生活用品、杂物等一箱刚刚好,几双鞋子放进各自的鞋盒里装成一箱,单份的锅碗杯盘壶仔细用报纸包好,一个小箱子就解决了,还有几样小家电,比较起来,他的电脑设备看起来就很豪华高科技,有些东西她完全看不懂它们的功用,算是所有财产最高价的东西了吧! 东西这么少,感觉好像随时准备收拾离开,没有久留的打算,少得让她有点讶异,少得所有东西搬进她的公寓,归定位之后,她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她还发现他的衣服只有三套夏季西装和几件夏季衬衫、长裤,这样真的好奇怪,好像……他不会待到冬天似的。 这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仿佛只要稍一不注意,他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这间客房充当我的书房真的没问题吗?”任家佑从客房门探出头来,他正要将电脑安装上去,在动作之前,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比较好。“我不一定要单独一间,只要在你的书房帮我放张书桌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这间客房空著也是空著,不会有客人来的。”语气有些自嘲。 她的住处位于一栋七楼公寓的顶楼,地主自建,虽然有二十年的屋龄,又没有什么保全警卫管理,不过住户单纯,每楼只有一户,地主是她妈妈的老朋友,当初她妈妈买了一户,就直接登记在她的名下,所以在她离开那个“家”之后,才没有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面积不算小,室内约六十五坪左右,原本是规划成四房、两厅三卫,她妈妈买下之后,重新规划,改成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和一间大书房。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的使用了。”回到房里,开始架设电脑设备。 孙珮雯走到房门口,探头望著他,他抬头瞥见她,对她笑了笑。 “进来啊,我刚刚检查过了,房里没有吓人的怪物躲在衣橱里或床下。”他微笑调侃。 她轻笑,踏进客房。“你的电脑设备好多。” “是啊。”任务所需,所以全是非常高档的配备,各项功能一应俱全。“我之前稍微看了一下你的书房,藏书很吓人呢。” “嗯,算是嗜好吧。”所以书房是这屋子里空间最大的一间房。 “改天我可以参观你的藏书吗?”他一边组装电脑,一边和她聊天。 “可以啊,不过我工作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待在旁边。”她摸摸碰碰桌上几个按钮,拿起其中一个查看,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会尽量不打扰你。” “不是的,我不是怕你会干扰我。”她赶紧解释,不希望他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而是我专心起来,会对周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如果你不在意说话没人理,问话没人答的话,就没关系的。” “我了解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职业呢。” “哦,那个啊……”她脸蛋微微红了,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重要的,不值得一提。” 任家佑微微挑眉,从声音里听出她的不自在,好像隐瞒著什么,但他不急著发掘,他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认识“现实”中的她。 不过…… 手边的工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偏头望向正好奇研究他那些东西的她。 他不认为两年后自己会放手,一直不曾拥有,他可以满足于偶尔巧遇,看见她,当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可一旦拥有,他不认为自己还放得开手。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从她的手上拿下那颗按钮放回桌上。 “啊,对不起。”她不敢再乱动他的东西。“我还是出去好了。” “珮雯。”他轻唤她的名,抬手勾起她低下的头,专注地望著她,“你不需要这么客客气气的,我们是夫妻了,更何况,这里是你家,需要客气的人应该是我。” 她立即摇头。“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谢谢你。”他笑了。“所以在自己家里,你需要这么客气吗?” “我不是客气,是因为我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担心会不会不小心碰坏,或动了什么不可以动的东西。” “你想太多了,这些东西没那么脆弱。”他失笑。“不过我还是大概跟你解释一下好了,你刚刚碰的这种按钮,是我要安装的保全系统开关,我会在房子里的几个重要地点安装线路和按钮,只要按下按钮后,若没有意外,五分钟之内就会有救援赶到。”所谓保全系统,实际上是天地帮的地下总部,位于联星集团办公大楼秘密的地下楼层。 总部接收到求救讯号后,就会立即将信号传送到他们的手表型通讯器。 “啊?”孙珮雯楞楞的看著他,又偏头去望了望桌上那几颗按钮。 “当然,那是在我安装好之后才有的功能,现在它就只是个按钮而已,就算你这样敲它……”他握拳重重的捶了一下。“也不会怎样的。” “为什么要安装这个?” “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差,家里装设保全系统已经是很普遍的情形了,发现你这里没有安装时,我还很讶异呢,尤其以前你又是独居,竟然会这么疏忽自己的安全。”他只希望,在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为她带来危险,而他又不在她身边时,能有个防护措施,不过,他会倾尽全力,让她不需要用到。 “喔,我没想那么多。”她笑了笑,对于他关心她的安全,觉得很开心。“那需要多少费用,你要跟我说喔,我会负责的。” “好,等帐单来了你就会收到。”和她争论任何开销的事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能理解这么做她会开心一点,心安理得一点,也能理解她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心理。不过前提是要有帐单才行。 “那……你忙吧,我先去洗澡。” “好,我这边处理完就回房。”轻抚了一下她的发,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记轻吻。 孙珮雯红了脸,羞涩的一笑,脚步有些漂浮的离开,任家佑见状,忍不住轻笑,仅仅是一个轻啄般的吻,她便如此害羞,为何旁人的眼光这么差劲,都看不出来她是如此单纯可爱的女孩呢? 连西和北都被她的外貌误导,那恨天呢? 他忧心蹙眉,恨天是他的主子,是他效忠的对象,他之所以迟迟不告知他结婚的消息,是因为担心恨天也持反对意见吗? 恨天此刻必然已知道了他结婚的消息,甚至调查清楚孙珮雯的生平,如果恨天也反对,他就会放弃她吗? 不,他不认为。 将器材放下,他回房拿了衣物,回到客房的浴室冲澡,暂时就这样吧,先帮她把问题处理好再说。 他简单的冲了个澡,穿上浴袍,回到主卧房,发现她还在浴室里。 在床沿坐下,拿著毛巾擦著头发,望著浴室门板,若有所思。 她在浴室待那么久,是因为紧张吗? 他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虽然他很渴望她,不过并不打算猴急的得到她,反正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至少有两年的时间。 或者,他该对她明说,让她不要为了那种事这么不安? 可是这种事挑明了说又很奇怪吧!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对深爱的人有欲望很理所当然,尤其他渴望她太久了,不管精神上或肉体上,都已经濒临理智边缘,如果他把话说满了,自己又控制不了的话,那可就糗大了。 他希望自己如果给她任何承诺,不管大小,都能做到。 随意的抬手拨了拨头发,微微自然卷的发垂落下来,有别于他往日刻意梳得一丝不苟的形象,此刻的他显得年轻许多。 孙珮雯一踏出浴室,看见的就是这让她心跳加速的一幕。 原本就好看的容貌,少了眼镜的遮掩之后更加俊逸,散落微卷的发丝,更为他增添了一股迷人的性感,害她的心脏猛地加快了速度,敲得又猛又急。 任家佑听闻关门声抬起头来,看见她呆楞的站在浴室门口看著他,不知是刚洗好澡雾气的关系还是怎么,他觉得她的眼神有些迷蒙,红扑扑的脸蛋以及刚沐浴完、披著浴袍的样子,非常可口,令人垂涎,让他几乎克制不了上前咬她一口的冲动。 握了握拳,硬是将冲动压下,他不想吓到她。 “我……洗好了。”好一会儿,她总算回过神来,低低的说,脸上带著些许腼 ,还有不安和羞涩。 “我看见了,我也在外面的浴室洗好了。”他微笑上前,走到她身后,双手按著她的肩,将她推到化妆台前坐下,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拿来一条毛巾,站在她身后为她擦拭湿答答的头发。“最近一直下雨,早晚温差有些大,头发不擦干容易著凉。”声音低低的,手劲很温柔。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紧张的说。 “不喜欢我帮你吗?”任家佑轻声的问。 “不是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你做这种事……” “没关系,我帮你,吹风机放在哪里?” “柜子第一个抽屉里。”她指向化妆台旁的一个橱柜。 任家佑拿出吹风机,站在她身后为她吹头发,轰轰的声音在两人间响著,他的指头滑过她柔顺的发丝,轻柔的捧起一束,任由它滑落,再捧起一束,就这么重复著,吹整著,而他的神情,宛如在执行一件伟大的任务般专注。 她发现她的胸腔突然涨得满满的,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气冲上眼眶,让她非常非常努力的压了下来。 他们没有说话,却不显尴尬,室内的氛围是温馨的。 良久,他觉得头发已经七八分干了之后,才关了吹风机,改拿起梳子为她梳顺头发。 “好了。”他浅浅一笑,在镜中与她对望。 “谢谢。”她微红著脸,因他温柔体贴的举止。 他回到床沿坐下,看她简单的在脸上拍上保养品,明显的感觉到她很紧张,动作有些刻意的放慢,不过最终还是会结束。 她用在脸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在把能用的东西全都用上了之后,终于,她还是站起身,转身面对他。 他拍拍身边的位子,“过来。” 孙珮雯心头忐忑,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他想…… “珮雯?”他低唤。“过来好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她微凛,是啊,是该好好的谈一谈,那只婚前协议是她单方面的要求,事实上,她还欠他好多解释。 举步走向他,在他身边坐下,不安的低著头,看见手上的结婚钻戒,她有些恍惚,突然想到,结婚戒指是他准备的。 她是疏忽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周到的准备结婚戒指,而且看得出来并不便宜。他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这对婚戒的价钱至少要花他好几个月、甚至是整年的薪水吧,他……负担得起吗? 她是不是该把婚戒的钱还他?毕竟这个婚是她求的,理当由她负责这些开销吧? “这对结婚戒指的钱,我应该给你多少?”她问。 任家佑眉头微微一蹙,伸手握住她。“不用。”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这些开销应该由我负责才对,我不能老是占你便宜。”她坚持。 “我说不用。”语调略沉。 “不可以不用,我……”抬头望向他,一对上他的眼,敏感的发现他似乎生气了。“你……在生气吗?” 他是生气了,也意外她竟会察觉,他明明喜怒不形于色的。 “我是生气了。”他垂下眼,慢慢的敛下怒气之后,才又抬眼望向她。“虽然我们这个婚结得有些仓卒,也是由你主动开口的,可是你想想,你有拿枪抵著我,拿刀架著我,逼我娶你吗?” 她楞楞的摇头。 “没有,对吧!我是在自由意志下选择和你结婚,就算你心里觉得我有多委屈,状况对我有多不公平,那也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占谁的便宜,懂吗?”更何况,真正占便宜的人是谁,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有她会以为是她占了便宜。 孙珮雯喉头微哽,点点头。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我真的会很生气,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见识到我真的生气的模样。”他勾起她的下巴,弯身和她眼对眼,鼻对鼻,用著严肃认真的表情说:“还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往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了,好吗?”听到她那样说,总让他心疼得要命。 “好。”她轻轻的点头,心口发热,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了。“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幸运…… 任家佑眼神微微一黯,她幸运吗? 会选上他,他不认为她是幸运的,但是他发誓,会尽自己的全力,让她远离伤害,为她解决任何麻烦,也会尽己所能,不让自己伤害到她。 “这对戒指,是我父母的结婚戒指。”他告诉她。 他父母的?孙珮雯惊讶,这意义非凡啊! “你父母的婚戒,就这样给……”就这样给我好吗?她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把话吞了回去,他都已经给她了,她再问,他可能会像他警告的,真的很生气。 “如果你会介意用过世的人的遗物,可以还给我,再去买新的婚戒。”他故意说,还朝她伸出手,等著拿戒指。 “不行,不可以!”她急促的摇头,飞快的用右手包住左手的戒指,一副生怕被他抢走的样子。“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我很高兴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任家佑满意的微笑,抬手将她的发勾到耳后。 “我爸妈也会很高兴这对戒指终于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轻轻的拉下她的手握著,望著相握的两只手,钻戒相互辉映著。“珮雯,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急著结婚吗?” “嗯。”她本来就打算告诉他。“其实是很老套的故事啦!我父亲在我十七岁那年过世,他生前曾立了一份遗嘱,如果我二十五岁之前没有结婚,所有的遗产,包括他为我设立的信托基金,就会全数由我继母和继姊平分,到年底,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就满二十五岁了。”她简单的做了为什么非结婚不可的解释。 “还有三个多月,时间应该很充裕才对。” 孙珮雯摇头。“一点也不,因为我的外貌,找情人或是床伴很简单,可是要找到愿意娶我的男人却很困难,所以我从去年就开始找了,果然就像我预料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娶我,直到你……”微微一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孩子和两年期限也和遗嘱内容有关吗?” “没错,我父亲的遗嘱里还有但书,如果我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可是婚姻没有维持至少两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那么除了那笔信托基金之外,其他不动产依然全部归那对母女所有。” “所以只要你维持两年婚姻,再生下一个孩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是吧!”他总算了解了。 “嗯。” “那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去见律师?” “对,我和律师约了星期天,不过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没关系。” “我当然会去,对了,我已经请了婚假,有八天婚假,包括四天周末假日,总共有十二天的假期,等你的事解决之后,我们去度蜜月吧。”他已经请淳华帮他请假了。“你觉得呢?你有时间吗?”对了,他还不知道她的职业是什么呢? “可以,如果你想要,我们当然可以去,我的工作时间很自由,可以完全配合你的时间。”她点头,他好像并不排斥和她出游,是吗? “那好,等星期天你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们就去度蜜月。” 她开心的点头,不过随即敛了笑,现在不是顾著开心的时候。 “那个……”孙珮雯犹豫了一下,她很不想打坏现在这种愉快的气氛,可是这种事不说不行,犹豫再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 “好,我听著。”任家佑轻声的说。 “星期天除了律师之外,我继母和继姊他们夫妻一定也会在场,所以场面肯定不会太好看……” “我可以理解。” “不只是因为遗产的问题。”她了解他所谓的理解是哪方面。 他微微挑眉,不只是遗产,那么会是什么? “我和她们处得并不好,一开始是因为她是我父亲外遇的对象,而且当时他们各有各的家庭,这让我觉得我父亲和继母他们……很脏。”她表情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 “后来那个女人先和丈夫离婚,我母亲本来也打算离婚,也和律师联络好时间,可是离婚前,却发生车祸身亡,不到一个月,我继母就带著继姊嫁给我父亲了。”她黯然的垂下眼,无法接受的摇头。“你能想像吗?我父亲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我母亲过世不到一个月,就把外遇对象娶进门了!” 确实太迫不及待了。任家佑也无法苟同,不过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因为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听他说什么。 “我不想批评那对母女的为人处世,但是我不会将我应得的一切,平白送给那对母女享受,尤其我家的财产,几乎全部都是我母亲从娘家那边继承来的,那些能动用的资产、现金是来不及讨回了,不过那些动不了的,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得到,她们根本不配拥有!”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冷硬。 “你的意思是,你父母离婚的话,你父亲很可能一无所有,是吗?” 孙珮雯偏头想了一下。“不至于一无所有,至少存款股票就有两、三千万,不过以我父亲和继母、继姊他们挥霍的速度,那些钱恐怕撑不了三年。” 任家佑眼神闪过一抹疑虑,不过没多说什么,听她继续解释。 “让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的导火线不是这个,而是因为……”她深吸口气,表情僵硬的继续道:“两年前我继姊原本打算要结婚,后来婚礼举行那天取消了,他们说都是因为我勾引她的未婚夫,婚礼才会取消。” “你有吗?”他们说,她就全盘接收了 “我当然没有!”她生气的加大音量。“那个色鬼上身、精虫冲脑的大混蛋,我都已经尽量避开他,他却老是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到我身边,挡住我的去路,或是把我困在角落,想要对我毛手毛脚,我都很快躲开,连话都很少对他说!”她激动的澄清。 “难道婚礼那天他也是这样?”他想杀人了! 孙珮雯身子微微发抖,想起那天,她就忍不住颤抖,依然觉得害怕。 “嗯,那天我一直很机警的和他保持距离,他在东,我就在西,在可能的范围里和他保持最远的距离,可是我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然……竟然会跑到女用化妆室堵我!”又是一阵颤抖,脸色已经有点发白。 “他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可是我知道他很清醒,只是想为自己留个后路,拿喝醉酒当借口。他挡住我,当场就想在化妆室强暴我,我拚命的挣扎,却摆脱不了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继姊的伴娘刚好进来,我还想说得救了,谁知道……” 硬是压下一声哽咽,继续道:“他竟然无耻的说,是我把他骗进化妆室,然后勾引他,诱惑他,他因为喝了酒,神智有些不清楚,所以才会受到我的诱惑!” “不会有人相信这种离谱的事吧?” “看看我的长相。”她摇头。“几乎每个人都相信他。” 该死!一群白痴混帐!任家佑低咒,为她心疼极了。 “每个人都相信他,继姊歇斯底里的咒骂我是狐狸精,骂我淫荡下贱,继母骂我不知羞耻,丢尽了我爸爸的脸,当著所有宾客的面编派我如何放浪形骸,不知检点,到处勾引男人,说什么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副亲眼目睹的样子,从那次之后我就搬出那个家,和她们的关系正式决裂。” “那个男人呢?”他想将他碎尸万段! “他……现在是我的继姊夫。” 第四章 任家佑有些错愕。“还是结婚了?!” “嗯,那次婚礼取消之后,隔了大概两个月,继姊发现她怀孕了,所以他们又决定结婚。”孙佩雯点点头。 脑残男人配上智障女人,哼,也算绝配。 “那次的婚礼,我继母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警告我不准回去搞破坏,也别妄想回去勾引男人。”偷偷的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水,以为他没发现。“我从来没有勾引男人……” “我知道,我相信你!”任家佑将她拥进怀里,让她的泪水渗入他的衣裳,烫入他的心,带来一阵揪疼。 “谢谢……”她松了口气,靠着他的胸膛,圈紧他的腰,她再次觉得,能选上他,真的是太好了。“因为这样,星期天回去,她们说的话绝对不会好听,我很抱歉把你扯入这一团混乱里,只能请你委屈两年,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的牺牲……” “你又来了。”他打断她,握着她的肩稍稍将她推开,弯身瞪着她,这次没有隐藏他的不悦,甚至还刻意将它凸显。 想起他之前的警告,知道他不爱听她说这种话,她抬手捂住他的耳朵,对他微微一笑。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说了,这次你就当作没听见。”语气带点撒娇,带点耍赖的味道,她没发现。 可是他发现了,第一次看见她这一面,并且爱极了这模样的她。 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抬手覆上她的手,不让她放开。 “补偿我,我再考虑是不是当作没听见。” 她初次见到他这种笑容,心脏忍不住卜通乱了次序。 “怎么补偿?”她喃喃低问。 他努了努唇,意思不言而喻。 她了解他的意思,也瞬间红了脸,心跳加快,急促且响亮,卜通卜通鼓动着耳膜。他们这么靠近,她好担心他是不是也听见了她的心跳声?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唇上,两片薄唇显得盈润迷人,嫩红的颜色其实挺诱人的,唇线上勾的时候,他的唇角会出现两个小小的凹洞,为他成熟稳重的气质添入了一抹稚气。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老实说,他长得真的很迷人,实在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怎会缺乏女人缘呢?周佳妍的情报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嗯哼,不快一点,我就撤回协议了。”他故意催促,实则已经为她嫣红羞怯的美艳神情而意乱情迷。 她扬睫,视线离开吸引她的唇,与他的眼神相遇,霎时,她跌入那两池深潭,是她的错觉吗?她似乎看见他眼底那盈满的温柔和……深情! 情不自禁的,她倾身上前,他没有动,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他要她完全主动。 仿佛过了一世纪,她终于结束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嫣红的唇瓣轻轻的、温柔的印上他等待的唇。 温热的相触,没有激烈的舌吻,只是单纯的唇印唇,几秒就结束了,可任家佑却觉得一股感动在她的唇碰触到他的时候,瞬间充塞着心胸。 鼻息间嗅闻着她清新的味道,心中的激狂一时无法压抑,松开她的手,改环住了她纤细的身躯,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 感觉到她的双手也环上他的颈子,回拥着他时,他激动的闭上眼睛,眨去那突然冲上眼眶的热气。 他不会放手的! 两年期限一到,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开她。 不过,现在他必须放开她,再不放开,他一定会直接将她压倒。 “今天忙了一天,你一定累了,睡吧!”在她发顶印下一吻,他轻声的说。 “嗯。”轻应一声,脸蛋微微泛红,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在床的一边躺下,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熄灯可以吗?”他问。 “嗯,可以。”她低声的回答,看着他关上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感觉到身边的床动了动,他躺了下来,她微咬唇等着…… 久久没有反应。 他不碰她吗? 理不清复杂的情绪到底什么多一点,有些些难过,有些些失望,还有些受伤,就是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睁着大眼,企图在黑暗中看清他,可是只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形,侧躺着,背对着她。 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碰触他的背,明显的感觉到他浑身一僵。 “不累吗?”他声音低哑紧绷,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对、对不起……”她吞下一声哽咽,咬住唇,收回手。 下一瞬间,他转过身,仿佛拥有夜视能力般,毫无偏差的拉住她撤回的手。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黑暗中,他的双眸隐隐发亮。 “我、我们结婚了,如果你不喜欢,不想和我……我可以到客房睡……”她好想哭,可是语调极力维持正常,她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过去男人总是一见面就想直接带她上床,她本以为在这桩对他极度不公平的婚姻里,除了用金钱弥补他之外,她的身体至少也是男人想要的,可没想到他会连碰也不碰她。 是嫌弃她吗?他以为她的身体被很多男人碰过,所以嫌弃她吗? “不喜欢?不想?”任家佑心里暗叹,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她完全不懂他隐忍得多辛苦,只为了给她多点时间作心理准备,她竟然将他的好意曲解成不喜欢,不愿意?“我只是以为你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们的关系。”他哑着声,再给她最后机会。 他以为她需要时间适应?! 原来不是嫌弃她,而是体贴她? “没……不用,我……”她有些结巴,受伤难过的感觉瞬间散去,老天,她这样会不会很不知羞耻?这样是不是就是勾引男人?“我……你忘了,我需要一个孩子。”最后,她总算想到这个理由。 “一个孩子……”任家佑觉得被泼了一桶冷水。“是啊,我忘了你需要一个孩子好稳固你的继承权。”所以她要,不是因为她想,而是因为她不得不要,好一个足以让火山冰冻的领悟。 “嗯,是、是啊,我需要一个孩子……”她呐呐低应,天知道刚刚她根本没想到这点,可是想到自己的感觉,想到自己的举动,想到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向他求欢,觉得她很不知羞耻时,这个借口就这么脱口而出,生怕他嫌弃她。“我、我很干净,我真的没有勾引过男人,我……还没有……还没有……” 他用食指点住她的唇,为她话里澄清证明自己清白无瑕的意思觉得心痛得要命,也因此清醒过来,理解了她在担心什么。 过去那些男人的言语和举止,旁人的误解和流言,在她心里造成的伤害和阴影,比他知道的还要严重。可是她表现得很坚强,只有在担心他会不会误会她的时候,才稍稍显露出她的不安,眼神流露出那令他心痛的脆弱。 现在,她又这样,这个傻女人,到底要让他为她心痛到什么程度? 既然他的好意被曲解成嫌弃,那么他也毋需压抑自己对她的渴望了。 他撑起身子悬在她的上方,定定的望着她良久,才伸手打开床头柜的小灯,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低叹一声,低头吮去她的泪水。 “既然你还不累,那么今晚我可不会简单放过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凝望着她,宣告着接下来会有个怎样激情狂野的新婚之夜。 她望着他,然后,为他眼底温柔深情的眼神而迷醉。 是错觉也好,是夜的魔力也罢,这一刻,就让她当作他是爱她的。 轻轻拂开她额上的发,食指顺着她的脸形滑下,感觉到身下的她微微轻颤,专注审视她的眼,确定不是害怕,他安下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喜欢?不想吗?呵! “我会让你知道,你的猜测错得有多离谱。”他低喃,然后吻上她的唇。 清晨,天微微亮,任家佑便已经醒过来了。 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躺着,感受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柔软身躯。 渴望了许久的梦,如今就在他的怀中,一夜的缠绵,在早晨醒来,竟让他有着些许的恐慌,害怕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如这一年多来不时重复上演的梦境,睁开眼,美梦便宣告结束。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圈缚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缓缓移动,掌心贴上她的背,轻轻的游移,温热细嫩的肤触,让他的心渐渐踏实。 那般的狂野,那般的激情,怎会是个无趣的男人会拥有的呢? 她该是最了解传言不可信,没想到自己却还是落入一样的窠臼,信了旁人对他的看法。 凝望着他的睡颜,她忍不住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她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可能与她不相上下,划过他挺直的鼻梁,在他唇上停留,顺着他好看的唇形划了一圈,这个男人,是个极品。 而这个极品,是她的丈夫。 悄悄的,微微抬起上身,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记轻吻,没想到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一紧,将她往前拉,她低呼一声,人已经趴在他的身上,对上了一双深邃迷人的黑眸,少了镜片和黑夜的遮掩,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有多诱人。 “早。”任家佑低哑的说,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早……”在一阵电流之后,似呻吟般的低喃,她发现自己那种像是诱惑般的声音,忍不住红了脸。 “醒得这么早,看来我昨晚还不够努力,是吗?”声音微哑,略带戏谑地说,她刚刚的吻,让他的心充塞了满满的满足。 原本微红的脸,这会儿变得通红。“胡说什么呀!”羞怯娇嗔地瞪他一眼。 “我是胡说吗?”他一个翻身,两人方向一变,他悬在她上方,微笑地望着她嫣红害羞的样子。“这么说,我昨晚的努力让你很满意喽?” “你……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有些羞恼,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根本不像周佳妍说的那么老实。” “失望吗?”他敛了笑,望着她,除了南这个身份,以及他的职务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之外,其他的,他都想用真实的自己和她相处。 察觉到他是认真的在问,她收起玩笑,抬手环上他的颈项,摇摇头。 “不,没有失望,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她低喃。 “你……喜欢我?”任家佑有些错愕,眼底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原本褪去的羞色,再次飘上嫩颊,不过她并没有退缩,微微点了点头。 “嗯,我喜欢你。” “因为我答应和你结婚?” “对啊,我很感谢你。”她微笑,没发现他听见答案之后的失望。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他黯然一叹,她只是感激他,她的喜欢,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喜欢。 “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这种姿势,让她不自在,也让她全身发烫,抵在她双腿间的硬挺,勾引出她体内深处的骚动,让她害羞。 “不,还早。”甩开心头的黯然,他轻笑一声,诱惑的低喃,“既然我昨晚的努力不太够,现在可得好好补偿你。” “你别乱来,嗯……”不怎么坚定的抗议声在他的唇侵略她敏感的颈项时,逸出一声低吟,“家佑……”她不由自主的低唤他的名,仰起头,挺起胸部迎接他的唇。 任家佑眼底闪过一抹激狂,是的,不要急,她口中唤的是他的名,她是他的妻子,总有一天,她的心也会是属于他的,一如他早已属于她一般。 星期天,促成这桩婚姻的重头戏将在今日上演。 早上八点,孙佩雯将车子驶进一条私人的林荫车道,行进大约三十公尺之后,一道高耸的雕花铁门矗立在眼前。 她按下遥控器,铁门缓缓的向内打开,待铁门完全开启,她加油驶入大门,前方是一道圆形的车道,中央是喷水池,车道两旁是广大的翠绿草地,点缀几株高大的树木,规划了几处色彩缤纷的花圃,迎面,是一栋占地颇大的豪华别墅。 车子在别墅大门前停下,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年纪大约六十岁的男子立即走了过来,恭敬的立在车旁。 “小姐,您回来了。”孙家总管朝下车的孙佩雯深深一鞠躬,态度恭谨,表情却有些激动,眼里还泛着隐隐的水光。 “吕叔。”孙佩雯上前,一把抱住吕群伟。“我回来了。” 吕群伟脸红了,可神情是感动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姐啊,吕叔好想你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这个老人家,那么久都不回家呢?” “对不起,吕叔。”她眼眶泛红,吸了吸鼻子。“大家都好吗?” “好好,都好,大家都好,只是都很想念小姐。”视线落在任家佑身上。“小姐,这位先生是……” “啊,差点忘了。”她立即放开总管,走到任家佑身旁勾住他的手,将他带到吕群伟面前。“吕叔,我跟你介绍,他叫任家佑,是我的丈夫。家佑,这位是吕叔,他本来是我外公的管家,后来跟着我母亲过来。” “任先生您好。”吕群伟朝任家佑一鞠躬,眼神带着审视,评估着他。“小姐,结婚这等大事怎么都没告诉我们呢?我们也好参加小姐的婚礼啊!” “对不起,吕叔,我和家佑只是举行简单的公证仪式,并没有宴客。”她不好意思的解释。 “这样太草率了,小姐,一定要补办婚宴才行,这件事就交给吕叔去做吧!吕叔一定会帮小姐办得风风光光的。” “不用费心了,吕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应酬那些陌生人。”虽只是温声婉拒,态度却很坚持。 “唷,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吗?”尖锐的语调响起,一名装扮雍容的女士站在门口,表情是鄙夷的,眼神是戒备的。“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孙佩雯仰起下巴,神情冷硬的望着继母,“这间别墅,是我暂时借你们母女居住,请你千万要记住这点。” “哼,你以为养个小白脸就可以交差了?你太天真了!”许莹芳冷哼。 “家佑是我的丈夫,不是什么小白脸,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让我把对你们仅存的情面毁之殆尽,逼我把事情做绝了,对你们绝对没有好处!”勾住任家佑手臂的手紧了紧,她浑身充斥着怒气,因为继母对他的污蔑! “小贱人,你以为随便抓个男人结婚,一切就能如你的意吗?”许莹芳鄙夷的斜睨着两人。“你以为那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你两年?就算你拿钱买个丈夫,就算他为了钱,愿意在这两年戴很多绿帽,但是你能确定你一定生得出孩子?”接着转向任家佑。“你又能确定她生出的孩子一定是你的?我相信没有男人会有这么大的度量,养别的男人的孩子!” “怎么会没有呢?”任家佑轻笑,拍了拍孙佩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岳父不就是一个最佳的例子,养了你的女儿?” “你!”许莹芳怒瞪他。 “我想您的忠告,或许是您的经验之谈吧,不过孩子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如果佩雯怀孕,我确信孩子百分之百会是我的,我想就算是岳父,当初也没办法像我对佩雯这样,对您这么有信心才对。”他微笑以待,态度有礼却冷淡。 孙佩雯猛地低下头,双肩微微颤抖。 “你……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许莹芳气得五官扭曲。“你以为攀上了孙家小姐就能让你少奋斗三十年吗?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告诉你,你一毛钱都得不到!你就抱着你的妄想去陪这个小贱人睡觉吧!希望你们的床够大,挤得下!”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们的床是双人特大,两个人睡,说真的太空了一点,不像您,标准双人尺寸,却要挤进一个西餐厅服务生,一个健身房教练,一个国标舞老师,我想想,好像还有一个保险业务,啧,真的太挤了,也亏得岳父的度量这么大,让我钦佩不已呢,对了,您要不要考虑改成通铺?我有认识室内装潢设计师,可以给您优惠折扣。”任家佑笑得牲畜无害,看着许莹芳青红交错的脸色,冷酷的眼神缓缓盈上一抹快意。 “你……你这个……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许莹芳怒吼。“是不是你!是你教唆的,对不对!要不然凭他一个吃软饭的,怎么有胆子对我这样说话?你这个贱人,你会有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我……” “够了!”孙佩雯冷冷的打断继母的满口恶言,“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要证据吗?” “哼!我们走着瞧!”许莹芳甩头走回屋里。 “抱歉。”任家佑低低的说。 “你是乱说的?”孙佩雯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他耸耸肩。 “所以……是真的?”她惊愕。“你怎么会知道?” “这两天我委托朋友做了很多调查,有备无患。你介意吗?” “不,不介意,谢谢你这么费心,调查费用多少,我会算给你的。” “好,等我收到帐单,会拿给你。”老话一句。 孙佩雯点头,“如果你刚刚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她就一直有外遇?” “应该说,她加诸在你身上的那些说词,其实都是她自己的经验。她就是像她说出来的那种女人,你继姊的生父是谁,大概连你继母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至少知道不是法律上那个,也不是你父亲就对了。” “我的天啊!”孙佩雯错愕极了。“我父亲……知道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猜应该不知道,毕竟如你继母所说,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戴绿帽的。” “说的也是。”她点头。 “其实先生过世前,好像已经发现了。”吕群伟突然开口。 “什么?”她惊讶。“吕叔,你是说我父亲发现继母有外遇?” “是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卧房里大吵,先生一直质问某个男人是谁的问题,最后好像说要和你继母离婚,先生那天真的非常愤怒,吼着要把她们母女俩赶出门,要让她们一无所有,声音连当时我在楼下都听见了,没想到第二天先生就心脏病发过世了。”吕群伟摇头轻叹。 孙佩雯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多悲哀啊,她的父亲,为了许莹芳背叛了母亲,却也遭许莹芳的背叛。 任家佑将她拥进怀里,无声的拍抚安慰她,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深吸一口他的味道,久久,才慢慢的镇定下来。 “吕叔,王律师到了吗?” “已经到了,小姐。张小姐和陆先生也都到了。” “是我的继姊和她丈夫。”她对任家佑解释张小姐和陆先生是何许人。 他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我想尽快把事情解决。”孙佩雯望着他,眼神盈上一抹愧疚。“家佑,刚刚她说的话,我……”很抱歉。 食指点上她的红唇,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道歉。 “路人甲的言行,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你不用顾虑我,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说的话负责,并对我说抱歉。”他温柔的对她低语。 只不过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他的状况是很像,而且他也正在享受“吃软饭”的乐趣呢! “进去吧!早点解决,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他揽着她的腰走进大门。 战斗开始,希望能精彩一点,不要太无聊。 第五章 豪华的书房里,孙佩雯和任家佑在双人座沙发并肩坐下,对面是许莹芳,斜对角的单人座沙发是王律师,他的助理则站在沙发旁。 正奇怪为何不见张心怡、陆文政夫妻时,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吕群伟来到他们身后,弯身在两人中间低语。 “姨夫人命令陆先生待在房里不许下楼来,张小姐怕陆先生阳奉阴违,所以自愿留在楼上看管他。” 孙佩雯点点头,她讨厌看见陆文政猥琐的眼神,也不喜欢听张心怡对她一定会有的污蔑和讽刺,如果张心怡在场,也一定会对家佑冷嘲热讽,这点她更无法忍受,所以这样也好,省事多了。 吕群伟在吩咐送茶的仆人退下之后,也跟着离开书房,并将门关上。 任家佑一派悠闲,与孙佩雯十指交扣的手放置在他大腿上,仅是礼貌性的对许莹芳微笑点头,也不在乎对方鄙夷的表情,迳自把玩着老婆修长纤细的手指,尽责的当个没声音的小白脸。 “咳!”王律师轻咳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然后才开口,“今天聚集在此的目的,我想不用我再说明,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既然孙小姐在满二十五岁之前确实结了婚,今天我就依照孙老的遗嘱,将信托基金权力转交给你,孙小姐只要在这些文件上签名,就可以自由动用信托基金。”王律师抬手,助理将一叠文件送到孙佩雯面前。 她接过,一页页翻阅,任家佑也一同审阅,确定文件没问题之后他也就没出声,静静的看她签名。 “王律师,信托基金的金额是多少?”许莹芳一直很想知道,可是这个律师嘴巴紧得像蚌壳,不管她问几次,他都不肯告知,简直是气死她了。 王律师瞥她一眼,再望向孙佩雯,然后才回答许莹芳。 “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回答你这个问题,既然孙小姐在场,稍后你可以直接问孙小姐,看她愿不愿意回答你。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先把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你们再自己私下解决。” “王律师,你请继续。” “好。”他拿出另一叠文件。“所有的不动产,今天可以交还孙小姐管理权,等孙小姐婚姻维持两年,并生下至少一个孩子之后,就会全部过到孙小姐的名下。这些文件,麻烦孙小姐签名。” “等一下!”许莹芳出声制止。“你怎能确定她不是为了财产假结婚的?” “证件齐全,孙小姐和任先生在法律上已经是正式的夫妻。既然已经是合法的夫妻,就符合了孙老遗嘱上的第一个条件,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协议,并不在遗嘱的限制范围里。接下来,他们只要维持婚姻至少两年,并生下至少一个孩子就可以了,就算他们打算在拿到所有遗产之后立刻离婚,也是他们的自由,这样,许女士了解吗?” “这一点也不公平,凭什么她能得到大半的财产,我就只分到那么一点?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分到一半的财产!” 同样的争执,早在数年前遗嘱宣布时,许莹芳就吵过了,也为此上过法院,许莹芳败诉,因此,王律师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只是默默的收回孙佩雯签好名的文件,检查无误之后,收回公事包并锁上。 “孙小姐,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不动产的管理权能做什么?” “除了不能转卖、过户之外,其他的孙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了解了,谢谢你,王律师。”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往后孙小姐若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联络,若没问题,那我们就两年后见了。”王律师起身,对孙佩雯一鞠躬,便带着助理离去。 待王律师离开,许莹芳立即爆发。 “你父亲到底藏了多少钱给你?” “不管多少都与你无关吧!”藏?她的用词还真有趣。 “怎么可能无关,那应该是我的钱,是你从我这边偷走的!”许莹芳愤怒的指控。“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把那些钱还给我!” 良心?许莹芳跟她说良心? “从你那边偷的?”孙佩雯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未免太大言不惭了,休说我父亲的财产几乎都是我母亲留下的,我们只谈你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带了多少财产过来?” “你父亲的就是我的,夫妻财产共有,你有意见吗?”许莹芳冷哼。 “只要确实是我父亲的,我是没意见,只可惜,这些都不是我父亲的,而是我母亲的,就连你偷走那些现金债券股票,也全都是我母亲的!许莹芳,你可以再不知羞耻一点没关系,不过别想我会再让你得到一分一毫!” “你这个小贱人……” “请不要口出恶言,有失你身为长辈的身份。”任家佑凉凉的打断她。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许莹芳怒道。 “继母!”孙佩雯愤怒警告。“我丈夫不是吃软饭的,你不要太过份了!” “哼!敢做还怕人说吗?如果不是吃软饭的,怎么可能会娶你这种女人!”许莹芳嘲讽的冷笑。“你到底还不还钱?!” “我不欠你什么!”孙佩雯冷冷的瞪着她。“既然你谈到还,我刚好就顺便通知你一声,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搬家。” “你想都别想!”许莹芳怒喊。 “我不用想的,我直接用做的。”孙佩雯冷淡的笑。“这些房子都是我母亲的,你们母女没资格染指它们,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搬离这里,你女儿和女婿也要搬离天母那栋别墅,三个月后,这两栋别墅会重新装潢,到时候如果你们的东西还在,我就当作那些东西你们不要了,直接处理掉。” “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孙佩雯冷冷的望着她,毫不在意她难看的脸色。 “你如果敢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许莹芳威胁。 “是吗?很遗憾,我—点也不在乎。” “孙佩雯,你最好记住,有钱也要有命花,我们走着瞧!”许莹芳怨恨的瞪着她,一会儿之后,愤怒的转身离开。 孙佩雯吁了口气,有些颓然的低下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臂膀环上她的肩。 “佩雯,我们回家吧!”任家佑轻抚她的发,柔声的说。 紧绷的情绪在他温柔的抚触下渐渐放松下来,她偏头感激的望着他。 “嗯,我们回家吧。”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的家,是那栋与他一起生活,有他在的屋子。 任家佑牵着她的手离开书房,在吕群伟的陪同下走出别墅大门。 “小姐,您什么时候会回来?”吕群伟关心询问。 “这……”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地方,是她成长的家,可是在那对母女进驻之后,这里已经变成她痛苦的深渊,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在这间大屋里发生,如果她回来,一定会不时的想起那些过去。 “吕叔,佩雯已经嫁给我了,以后我会偶尔陪她回来探望大家,至于这里,等许女士搬出去之后,就要麻烦吕叔管理了。”任家佑代为开口。 孙佩雯暗暗松了口气,握着的手紧了紧,感谢的对他笑了笑。 “是啊,吕叔,我偶尔会回来,这里交给你管理,我妈也会很放心的。” “你们可以搬回来啊,任先生,住在这儿有人伺候,也比较舒服,要不要考虑搬回来呢?”吕群伟劝说。 “吕叔,这里离家佑上班地点太远了,每天通勤太浪费时间了。”怕家佑为难,她开口代他婉拒。 “咦?原来任先生有在上班吗?”吕群伟讶异。 孙佩雯心一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原本她并没有想太多的,可是经过继母轻蔑的言语和态度,再加上吕叔此刻惊讶的表情,她还没想到就太迟钝了! 心头惶惶不安的望向身旁的男人,她是不是在无意间,害他在旁人眼中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了? “我在一家公司当个小职员。”任家佑浅笑回答。 吕群伟望着任家估,突然朝他深深的一鞠躬。 “任先生,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疼爱小姐,小姐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一直以来受到太多委屈,请你善待她。” “吕叔,你别这样……”孙佩雯感动于老人家的关心,可又怕让任家佑心中有了负担,因为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协议,不是真的。 “吕叔。”任家佑上前将他扶起。“我会好好疼爱佩雯,我会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你放心!” “谢谢,谢谢……” “吕叔,你保重,我们走了。”她轻轻的拥抱他一下。 “小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每次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以前有吕叔照顾叮咛着,这两年你搬出去之后,可有好好的照顾自己?” “有的,吕叔,你不用担心。” “任先生,小姐一认真工作起来,就连吃饭都会忘记,这点请姑爷多加注意照顾。”吕群伟想来是不相信他家小姐的保证,所以转向任家佑叮咛交代。 “我会注意的,吕叔请放心。”事实上,他还不知道她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 “谢谢,小姐就拜托您照顾了。”吕群伟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小姐工作起来脾气不是很好,以前都只有我敢踏进地雷区,其他仆人都不敢,所以任先生请多担待一点。” “吕叔!”她涨红了脸,焦急的对任家佑澄清。“没有那么严重啦,我只是因为太专注,突然被打扰,所以口气会比较差一点而已。” “小姐啊,反正以后任先生总是会见识到你所谓的‘口气差一点而已’的真正情况,你就不用再说得这么保守了。”吕群伟直接戳破他家小姐的保守形容。 “吕叔——”她羞窘的跺脚。 “呵呵,放心,我的适应力很强,避雷能力也很不错,我会活着再来看你的。”任家佑低笑。 “你们两个不要再取笑我了啦!”孙佩雯有些羞恼。 “好好好,不取笑你,小姐自己要保重,任先生,你也是,请保重自己。” “谢谢你,我们会的。”任家佑说。 “我们走了,吕叔,你别送了。”孙佩雯向老人家再见,和任家佑走向他们的车子。 “车子……你开,好吗?”孙佩雯将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垂着头低声说。 任家佑挑眉,不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不过这里不是问她原因的好地点,所以他没有异议的接过车钥匙。 突然,任家佑颈后寒毛直竖,有种被人窥望的感觉。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往上望,二楼一扇窗户后站着一个男人,他微眯起眼,看不太真切,那人已经退离窗边。 “家佑?怎么了?”孙佩雯疑问。 “不,没什么。”环上她的肩,将她送上副驾驶座之后,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这栋豪华别墅。 那个男人,是陆文政吗? 被那个人窥视的感觉让他产生一股危机感,直觉告诉他,需要查一查陆文政的背景。 他也没有忽略许莹芳眼底那满是愤怒和阴狠的眼神,以及离去时那句威胁的话,看来他老婆是彻底激怒了她那位坏心的后母了。 对于状况不利自己的情况下,许莹芳可能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是值得关切的。 当初,佩雯的父母若离婚,她的父亲将会变成穷光蛋,结果她母亲在离婚前车祸死亡。接下来,她的父亲因为发现许莹芳外遇,要和许莹芳离婚,可以想见离婚后许莹芳不会得到任何利益,结果隔天佩雯的父亲便心脏病发过世。 这种巧合值得深思,毕竟对他来说,要制造意外很简单,也有药物能让人死得像心脏病发,且验尸验不出来,所以他才会立刻想到这一层,换做单纯的佩雯,或一般普通的民众,根本不会去联想到这种事。 虽然目前只是他的猜测,不过并非不可能,所以他会仔细的调查,查清楚意外是否只是意外,病发是否只是病发。 还有,他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老婆,注意许莹芳可能会有的举动。 “那个男人是谁?”陆文政沉着脸,质问张心怡。 “怎么?不甘心啊?你还在想那个小贱人对不对?刚刚你还在偷看她!”张心怡像只刺猬,一听到丈夫提起有关孙佩雯的事,就竖起浑身的尖刺。 “不要像个疯女人一样,给我冷静一点!”他不耐烦的低吼。“我问你,孙佩雯的丈夫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干么知道?关我什么事啊?!”张心怡尖声嚷着。 陆文政皱着眉头,在屋里来回踱着,是他吗? 虽然有点距离,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他有七成的把握,是他——任家佑,联星集团副总裁特助! 可是他怎么会成为孙佩雯那个女人的丈夫? “文政!”张心怡不知道叫了几声,一直没得到回应,生气的大喊。“你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远远见到孙佩雯,你就失魂了吗?” “你去问你妈,问她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陆文政恶声命令。 “陆文政,这是你拜托人的态度吗?” “张心怡,你给我放聪明一点,那个男人如果是我猜的那个身份,就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物,所以你最好去给我问清楚!” “问什么?”许莹芳走了进来。 “妈,你来得正好,文政对那个小贱人根本没死心,刚刚还站在窗户偷看她,才看一眼就失了魂,还对我大小声,你说过不过份?”张心怡立即寻求援助。 “心怡,你先不要说话,我和文政谈谈。”许莹芳打发女儿。“文政,我刚刚听见你说什么我们惹不起的人物,是谁?” “孙佩雯的丈夫,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哼,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听说在一家小公司当个小助理,结婚之后,食衣住行,全都由孙佩雯供应。”许莹芳鄙夷的说。“怎么?你说惹不起的人物,难不成就是指那个吃软饭的男人?” 是吗?这么说,那个男人不是任家佑?是他看错了? 虽然他觉得长得像,可是也许是因为有段距离,所以产生了错觉? “文政,到底怎样?” “妈,那只是他的借口,你还当真啦?他只是千方百计想找借口和那个小贱人搭上罢了!”张心怡愤怒的说。 “也许是我看错了。”陆文政沉吟了一会儿,有张心怡这个女人在,就算没看错,这女人也只会当成借口,不会认真看待。 “看错了?我想也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没什么好忌惮的。” “妈,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许莹芳冷哼。 “想想看,孙佩雯没提起吗?” “一个小白脸姓啥名啥很重要吗?”许莹芳嘴里说着,不过还是仔细的想了一下。“我好像听见那个小贱人叫他什么……我想想,好像叫……啧!怎么想不起来呢?啊,对了,好像叫家佑,姓什么不知道。” 该死!陆文政双眼爆瞠,任家佑!真的是他!为什么他突然成为孙佩雯的丈夫?难道上头发现什么了吗? 也许只是巧合,别慌别乱,贸然行动的话只会自掘坟墓,只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个人就行了!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之后,他立即问:“你在哪里?” 对方说了些话,陆文政抬手看表,九点十分。 “我十分钟后到。”他结束通话,回身快步下楼。 “你要去哪里?!”张心怡大声质问。 “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车子我开走,等一下你自己想办法回去。”陆文政头也不回的丢下话,也不等那对母女有什么反应,便飙了出去。 “喂!陆文政,你给我回来!”张心怡回过神,追了出去,已经慢了一步,只能对着飞驰而去的车屁股大骂,“王八蛋!你这只精虫冲脑的猪!” 车厢内维持着异样的沉默,任家佑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主动告诉他之后,干脆自己开口问了。 “佩雯,你在想什么?”在十字路口前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他轻声地问。 孙佩雯身子微微一僵,“没,我只是……只是在想,午餐要煮什么菜。” “现在才九点半,就在想午餐啊!”一听就知道说谎。 她双手握了握拳,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她深吸了口气,低低的开口道:“我很抱歉……” 他闻言,立即知道她为什么又觉得对不起他了。 “佩雯,我不是说过了,旁人的言语对我无关痛痒,你也没有必要为别人说的话向我道歉,不是吗?” “这不一样,这……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被说成是……”那种羞辱他的话,她说不出口。 “吃软饭的小白脸。”任家佑倒是很干脆的替她说出来。 “你不是!你根本没有花我的钱啊,反倒是我花了你很多钱,会住在我那里,也是因为……因为你是好人,让我不用辛苦搬家,而且你也有工作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羞辱你!连吕叔都、都以为……”她激动的说不下去。 “你这么在意我被说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我当然在意!” 绿灯,排入d档,踩下油门,车子随着车阵缓缓的向前。 “你觉得丈夫被说是吃软饭的,让你很丢脸,是吗?”须臾,他才再次问。 “不是这样的!”孙佩雯一惊,没想到他会有这种误会,焦急的解释,“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思虑不周,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是我却害你被误会,你根本不该受到那种对待!” “那你介意我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吗?”任家佑笑问。 “你不要一直说那几个字!”她觉得刺耳。 “哪几个字?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任家佑!”她生气的抗议。 “呵呵!”任家佑忍不住轻笑,他见识过她对那些错待她的男人生气的样子,也见识过她为了维护他对她继母生气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她也会对他大声,真新鲜,也喜欢她这样,有气就发,不要老是一副亏欠他的样子。 “好,我不说,不过你还是要回答我的问题,你介意吗?” 孙佩雯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古怪的问题,不管答案是肯定或是否定,好像都不怎么妥当。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这么说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目前我很有兴趣体验一下小白脸这种身份,不过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只好放弃了。” 孙佩雯讶异的瞪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有何反应。 “你很介意啊?”他故意装出一副苦瓜脸问。 “不是,我只是……有点错愕。”她根本搞不懂他的思考模式。 “所以你不介意包养我喽?”他笑开了。 孙佩雯摇头。“不会,我并不介意,可是……你是真的想要体验吗?或者你只是想让我好过一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几天,她不是没感觉,他总是很体贴她,处处都以她为中心的为她设想着,安排着,她真的很感动,所以更想能回报他些什么,为他做些什么。 “唔,这个嘛,老实说,一半一半吧!”他轻笑。 “真的吗?”她有些怀疑,倾身偏头仔细的审视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任家佑保持着微笑,打方向灯右转之后,才望她一眼。“干么这样子看我?” “我要看你是不是在说谎。”她说。 “这样啊!”被她有些赌气的可爱模样吸引,他瞄了一眼路况,干脆靠边停车。“那你就好好的、仔细的看清楚,我的脸上有没有写字,瞧,额头上有写‘我在说谎’吗?还是你看见了‘我没说谎’?”他贴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啊……”他突然凑近,吓了她一跳,脸一红,低呼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 谁知他却跟进,等到她的背紧贴在门上,退无可退之后,他便直接吻上她。 热切的深吻,彻底的将她探索一遍,在她以为她就要自燃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我没说谎,我很乐意体验小白脸的生活,想到每天只要吻你甜美的唇,和你做爱,为你打理生活起居,照顾你,和你谈情说爱……”他—边低哑地说着,每说—句,便轻啄—下她的唇。“这种生活多棒啊!你说是不是?” 她气息紊乱,无法说话,因为他一说完,又吻住了她。 就在两人差点来一场车震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你的电话……”她轻喘,理智回笼,想要推开他,却浑身虚软,力不从心。 “可恶!”任家佑低咒一声,不情不愿的放开她,坐回驾驶座,拿起手机一看,脸色微变,立即接通。“什么事?” 孙佩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听出他口气变了,疑惑的望向他,被他脸上冷漠的神情给震慑住,呼吸一凛,心头惶惶不安,出了什么事吗?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说着什么,最后,他只低应一声“我知道了,我等一下会过去”,便收了线。 “佩雯,抱歉,我的假期结束了。” 第六章 任家佑先送孙佩雯回家,车子停在楼下门口,她下车之前,关心的望向他。 “家佑……” “什么事?” 本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不过话到嘴边,她就是问不出口,只好摇摇头。 “不,没事,你自己小心。” “你也一样,有事打手机给我。” “好……”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她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开门下车,走进大楼里。 任家佑目送她进入大楼,他知道她关心,可是在没有取得恨天同意之前,他不能将天地帮以及其成员的身份透露给她知道,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微微一叹,重新发动车子,向联星集团办公大楼的方向急驰而去。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停妥车子之后,他快步走向专用电梯,掏出晶片钥匙卡刷过一道扫瞄凹槽,打开了一个特殊面版,输入密码和掌纹之后,在现有的楼层按钮下面,出现隐藏的楼层按钮b6至b10。 任家佑按下b10,电梯快速向下,数秒之后,电梯门无声的向两边滑开,眼前出现的是一室宽敞惊人的科技世界。 “不是说你不用过来吗?”恨天抬头,看见他,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我也说过我会过来。东的伤势严重吗?” “只是一点擦伤,没有大碍,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东这次的任务,对象和你私人生活的人际产生了交集,通知你的目的只是要你注意身边人的安危,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 “是谁?”他蹙眉。 “陆文政,也许你还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任家佑眼底闪过一抹冷锐的厉芒。“事情怎么发生的?” “知道就好。根据东筒单的解释,他先逮到陆文政的舅舅,也就是联信金控资讯中心系统管理部的部长,本以为他就是主谋,没想到主谋另有其人。” “是陆文政?” “没错,吴部长只是被外甥说服,利用职务之便替他办事罢了。” “白痴!亏他还当上了部长!”任家佑低咒。 “是啊!看来往后联星用人,你们几个得加强把关了。” “后来呢?东为什么会受伤?” “东知道主谋是陆文政之后,打算拿吴部长当饵,引他上钩,稍早,陆文政刚好打电话给他舅舅,吴部长也听从命令的引他出面,没想到陆文政人到是到了,可是一看见东,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便掏枪朝东射击,然后立即逃逸。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任家佑神色凝重的垂下眼,是他害的!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陆文政为何会发现事情败露,不过东已经继续他的任务,我也派了西和北前去支援了。” “恐怕是因为我。”任家佑沉重的说。“稍早,陆文政可能认出了我的身份,也许是因为心虚,再加上我的出现太过突然,所以他起了疑心,以为我的出现不是巧合,我才想回来之后要调查一下他的身份,没想到已经害东的任务失败,还差点没命!” “南。”恨天语调冷沉。“东的任务还在继续,他不会高兴听见你质疑他的能力。” “我明天开始会销假上班,接手淳华和伯辉的工作。”既然西和北因此被派去支援,那么他就必须接手他们特助身份的工作。 “你确定?”恨天挑眉。“不是还要去度蜜月吗?” “已经取消了,要来之前,我已经跟她说假期结束了。” “虽然没必要,不过我反对也没用,你这家伙一旦固执起来,就连我的命令也爱听不听的,不过听说孙小姐和陆文政也有点纠葛,现在陆文政开始亡命天涯,你最好多注意一下自己老婆的安全。”恨天淡淡的叮咛着。 “我会的,我在家里装设的保全系统直接和总部连线,预防万一。” “我会交代下去,有异状立即出动。” “谢谢。” “对了,据我所知,陆文政有个情妇,听说就是你老婆……” “胡说!”任家佑低吼。“佩雯是个清白的好女人,她洁身自爱,而且很讨厌陆文政,说她是陆文政的情妇根本是无稽之谈!” “家佑。”恨天平淡的唤了一声,成功的让他冷静下来。 “反正……”他深吸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气。“反正这次你的消息是错误的。” “不,我的消息绝对正确。”恨天抬手阻止他的争辩,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一个牛皮纸袋。“那里面有照片,你自己看吧。” “就算照片里的人是佩雯,也一定是合成照片,我绝对相信她。”任家佑冷冷的说,毫不犹豫的上前拿起牛皮纸袋打开,倒出里头的照片,他会证实照片是作假的给恨天看! 可是一看清楚照片里的女主角,他惊愕的瞠大眼,错愕的望向一脸似笑非笑的恨天。 “现在你可以冷静的听我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吗?”恨天调侃。 任家佑眼底闪过一抹赧然。照片里的女主角,不是孙佩雯,而是周佳妍。 “我知道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恨天没说完的话,无非就是“听说就是你老婆‘的朋友’”。“不过,我也知道你是故意误导我的,否则周佳妍的身份,你可以直接说是会计部门的员工就行了,何必扯上我老婆。” “你很相信你老婆。”恨天轻笑,也不否认他的指控。 “对。” “家佑,告诉我,你认识她多久了?” “我在去年六月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虽然那不叫“认识”,真正认识她,是她向他求婚那天,不过他没打算解释得那么清楚。 恨天吹了声口哨。“一年四个月,挺久的了。” “是啊。”心中叹息。 “你也太会保密了,一点蛛丝马迹也没露。” “我很抱歉。”任家佑没啥诚意的说。 “听说她的风评不怎么好。”恨天轻声的提起。 “传言的确不怎么好。”虽然面无表情,不过语气中有着隐隐的防备。 而恨天听出来了。 “可是你爱她。”勾了勾嘴角,恨天无声的微笑。 “没错。”任家佑简扼的说。 “喔,那就好。” “就这样?”他蹙眉,有些错愕的望着恨天。 “干么?你还希望我说什么吗?”恨天轻笑。 “你没打算给我什么忠告吗?” “忠告?”恨天挑眉轻笑。“家佑,那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既然在那么恶劣的风评下你依然爱上她,选择她当你的伴侣,甚至对她深信不疑,那么任何人对你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你不认为吗?” “的确。”任家佑无法否认,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无法了解这一点,打着「为你好”的光环“苦口婆心”劝他。 恨天笑了笑。“更何况,我还不认识她,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听信传言,便断定一个人品格优劣的人?或者认为我的智商和淳华、伯辉是同一等级的?” “……你不是。”任家佑叹息,这是松了口气的叹息。 “很好。不过说真的,就算我是那种会听信传言的人,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忠告,因为那是你的事,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了,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是别人的问题,既然是别人的问题,就和你们无关了,不是这样吗?”这就是他的个性,率性得非常自我。 “谢谢你,恨天。” “我做了什么值得让你这般语重心长道谢的事吗?” 任家佑轻笑。“没有。” “这段时间你就单纯的做你的任特助,至于‘南’的职责,等到陆文政落网,你补足了你的假期之后再说。” “谢谢你,恨天。” “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为你老婆下厨,准备午餐。”恨天笑说。 任家佑眼底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想到以前自己曾经不小心说溜嘴,他学烹饪,是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为心爱的女人下厨。 当时他心里想的人是孙佩雯,他一直认为这个希望是不可能成真的,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不过这几天他都还没有机会为她下厨,因为她争着做,而他,看她这么积极的想对他做些什么,也就不忍心抢了她表现的机会,再说,看她为他洗手做羹汤,简直是他的美梦升级版。 “回去吧,明天开始上班,我会尽量让你能准时下班。” 任家佑回到家里,时间刚好过了十二点,走进客厅,看见她手里拿着无线电话,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到连他开门进来都没发现,未免也发呆得太严重了。 “佩雯?”他柔声轻唤,生怕吓到她。 孙佩雯几乎跳了起来,手上的无线电话掉到地上,她受到惊吓的抬起头来,一看见他,那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让他知道,他还是吓到她了。 “抱歉,吓到你了。”他在她身边坐下,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拍抚。 孙佩雯在他怀里摇头。“我只是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 “因为我明天开始得销假上班,所以老板体谅我,今天先让我回来,不过等这一波忙碌结束之后,老板说我可以继续放假,补足没休完的婚假,到时候我们再去度蜜月,可以吗?” “嗯,可以啊。”她没意见,只想知道那通让他神色凝重的电话到底是……“那个家佑……” “什么?”他放开她,浅笑地低头望着她。 “哦,不,没什么。”她问不出口,她感觉得出来他知道她在为他担心,所以如果他愿意让她知道,应该就会主动告诉她才对。 任家佑弯身捡起电话,不着痕迹快速的按一下来电号码,然后将无线电话放回机座上。 “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让你出神得这么严重,连我回来都没听见。”是国际电话,来电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分,看国码,是美国,区码212是……纽约吗? 什么人,什么事,让她接完电话那么久了,还拿着电话发呆? “是纽约的一个朋友。”孙佩雯老实说。 “纽约现在是三更半夜吧!” “是啊!不过他是夜猫子,习惯了吧!”奥斯丁每次打电话来,至少都要半个小时以上,今天更离谱,谈了一个多小时,刚刚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挂了他的电话。他是工作狂,工作到三更半夜是正常的,倒是她,被催着要赶快工作,不可以偷懒了,否则他就要亲自飞到台湾来盯着她,唉! 见她好像不愿多谈,他也就不追问了。 “你吃过饭了吗?”他问。 “啊,还没有,你呢?” “我也还没。”他笑。 “对不起,我忘了时间,也没想到你会回来,所以……”孙佩雯愧疚的解释。“我马上去煮饭。”她立即跳了起来,准备到厨房去做饭,却被他阻止。 “今天我来。” “咦?”她讶异。 “你吃牛肉吗?”他站起身,低头问她。 “啊?嗯。”她楞楞的点头。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就做个简单的料理,好吗?” “好。” 任家佑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他真的要下厨啊? 孙佩雯有些怀疑,却有着更多的期待以及甜蜜,好奇的跟着走到厨房,会下厨的男人总是会让女人多一份甜蜜,窝心的感觉,是吧! 他回头微笑地望她一眼,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果汁放在吧台上。“你先坐。” 她在吧台边坐下,看着他先洗米下锅,再从冰箱拿出他需要的食材,动作俐落的处理,不到半个小时,一锅香喷喷的咖哩上桌。 “我煮了牛肉咖哩,白饭再……”他瞥了一眼电子锅上的液晶显示萤幕。“七分钟就好了。” “好香。”她脸颊红扑扑的,开心的走到餐桌旁。“我不知道你会做菜。” “平常我会做一些简单方便的料理,麻烦的……自己一个人就懒得做,不过我想以后我会开始做其他的吧!”任家佑微笑,眼底带着浓浓的宠溺。 “可是你要上班……” “没关系,我可以做早餐和晚餐。”他脱下围裙,随手往椅子一披,走到她身边弯身准备亲吻她,见她羞涩地微笑,仰头等待,因为她没有任何排斥他或勉强接受他亲近的迹象,让他心情愉快。 结束亲吻,他轻抚她艳红的脸,哑着声低喃,“我去梳洗一下。”他得去冲个冷水澡,否则他怕自己会在餐桌上占有她。 “嗯。”她点头,目送他离开餐厅。 其实她并不期待在婚姻中得到什么,打一开始,她就只求在生日前能找到一个“丈夫”,让她能顺利保护母亲遗留下来的所有产业,至于其他,她什么都不求,没想到,这桩婚姻她得到的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多太多了。 他真的很好,不仅条件好,个性也好,这让她忍不住想,这么好的他,为什么会答应和她结婚? 这疑问其实在他点头答应娶她的那一刹那,就一直存在她心里。 可是她孬,不敢问出口,生怕一问,他就反悔了,可是,当另一个问题跟着浮现的时候,这个问题也再次浮现。 他为什么答应和她结婚?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为了那两千万吗?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突然,俊脸出现在她眼前,很近很近,吓了她一跳。 “啊!”她惊呼一声,反射性的往后一蹬,没想到蹬得太猛,连人带椅就往后倒。“啊——”又是一声惊呼。 任家佑眼明手快,手一伸,抓住椅背,将椅连人一起带回。 “吓、吓我一跳。”孙佩雯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 “抱歉,吓到你了。”他语带歉意,刚刚看见她一脸凝重的表情,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是却突然让他有种“她离他好远”的感觉,心下一慌,便贴近她,意图打乱她的沉思,没料到自己会吓到她。 “不,没关系啦!”她赶紧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自己想得太出神,结果发现想的对象突然出现,才会吓了一大跳。 “想什么?”他问。 “啊……”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这问题一出口,会不会让他突然“清醒”过来,觉得他干么娶她?两千万根本不足以补偿他做的牺牲? 对了,也许……也许她可以把这栋公寓过到他名下,也许……对了对了,他的东西好少好少,她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给他,让他的东西把这个家填满,让他觉得这个家也是属于他的,让他无法随时想走就可以离开。 应该可以吧,他也说他很想体验一下当个小白脸的。 “没、没什么啦,只是在发呆。”她赶紧笑。 她果真说不得谎。任家佑心头微叹,笑得这般心虚,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继续当鸵鸟吧,就当作不知道,在这两年里,他就倾尽所有的宠她爱她吧!并期待当时限来到时,她会舍不得他离开。 电子锅传来哔哔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饭煮好了,她立即跳起来。 “啊,饭好了,我去盛饭。”她红着脸跑到电子锅旁,按开锅盖,热烫的蒸汽瞬间冒出。“呀!”低呼一声,立即缩回手。 “怎么?烫到了?”他飞快来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看见手臂内侧最细嫩的地方一片红,立即将她拉到水龙头下冲水。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看见他微皱着眉头,她低声道歉。 “别说对不起。”他知道,是他吓到她,她只是急着想逃开刚刚那种气氛。“痛吗?” “其实并不太痛,只是突然被热气熏到才会发红,一下子就会好的。” 确实是不严重,只是皮肤微微发红罢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下次小心一点,好吗?”关了水龙头,他抬手将她的长发拂到耳后,关心地望着她,轻声的说。 “嗯,以后我会小心的。”她点头,他眼底真切的关心之情,让她的心好暖好暖。 “你去坐好,我来盛饭。”他松开眉头。 “我要多一点,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她开玩笑地说。 “很好。”他将她推回餐桌,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午餐马上上桌,请夫人稍待。” 转身端起饭锅回到餐桌,放在垫子上,拿过她的餐盘为她添上白饭,淋上香喷喷的牛肉咖哩,送到她面前。 “请用。”姿态一如受过良好训练、四星级餐厅的专业服务人员。 可孙佩雯却摇摇头,没有立即开动,抬头微笑地望着他。 “怎么?不是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吗?”站在她身旁,任家佑疑问。 “我等你一起吃饭啊。”她说。 他的眼神变得幽黯,嘴角勾起笑容,默默的望着她。 喔!她发现每当他露出这种笑容,总是让她心跳加快。 “快呀,我真的饿了。”她不自觉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但是他发现了,笑容更加上扬,还发现她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原来她喜欢他这样对她笑,是吗? 回身为自己添了饭,淋了咖哩,在她对面坐下,抬头望着她。 她灿烂一笑,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他也开始吃饭,但是眼睛却望着她,他希望这种简单平常的生活能持续下去,他更希望,他此刻的感觉,有一天,她也能感受到。 两人吃完午餐,他就被孙佩雯拉出门。 “要去哪里?”他笑问,顺从的被她拉着走,明天他要开始上班了,今天下午和晚上,就全部交给她吧! “我们去买东西。”她简单的说,指着不远处百货公司的招牌,他们住处附近就有百货公司,所以直接步行前往。 “买东西?”她不像喜欢逛街shopping的人,难不成…… “对啊,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任家佑脚步一顿,拉住她,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要买给我?”有些啼笑皆非,果然,他猜得神准。 “对啊,我发现你的衣服好少,我们就先买几套秋装,这个时节,有的专柜有些冬装已经提早上市,如果看到,也可以买几套冬装。”她开心的拉着他,小跑步的跑向前方那家百货公司。“走吧!” 见她开心的模样,任家佑瞬间有些领悟,她似乎因为某个原因而急切的想要给他很多很多,也似乎因为能为他做些什么、给他什么而开心…… 唉,好吧,不过是做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反正是他自己说要体验这种生活的,没什么大不了,她开心就好。 顺从的被她拉进百货公司,踏上手扶梯,不过在她拉着他往西装专柜楼层去的时候,他将她拉回来,再往上一楼。 “可是男士专柜都在这个楼层啊,你要去哪里?”孙佩雯疑问,还不时回头往楼下望。不管是服饰或是饰品、皮件、鞋子等等,都在那里啊! “这里。”他拉着她走向女装专柜。 “咦?为什么来这里?”她东张西望,全都是女装服饰,难道他…… 她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 “家佑,你有女装癖吗?” 第七章 任家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刚刚说什么?他有女装癖?! 错愕过后,他忍不住爆出大笑。 “哇!你干么啊!”她吓了一跳,惊慌的低喊,看见周围的人潮全都朝他们望过来,赶紧拉着他走到楼梯间规划成休憩区的地方。“别笑了,家佑,你干么莫名其妙突然大笑啊?”她狐疑地看着他笑不可遏的样子,发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外放的情绪表现,而且他笑起来……奸好看喔! 任家佑终于笑够了,好不容易勉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揩去眼角因大笑的泪水,抬眼一看见她红着脸、带点着迷的表情望着他,他的笑容慢慢的敛下,抬手轻轻的碰碰她红嫩的脸颊。 孙佩雯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为自己因为他的笑而着迷失神,有些羞窘的红了脸。 “老婆,我没有女装癖。”他轻笑地说。 老婆?他叫她老婆耶!她的双眼开心的亮了起来。 “那为什么到这个楼层?难道这个楼层有新增男饰专柜吗?” “应该没有吧。”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亏她想得出什么女装癖,就不会想简单一点,是要买她的衣服吗?该说她脑筋太拐弯?还是太直啊? 见她仍然一脸疑惑,隐隐之间,他似乎有了领悟,她只是没想到有人会为她做什么。 “老婆,要买我的东西之前,我们先买你的吧!”他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咦?买我的?”孙佩雯惊讶。“可、可是我又不缺什么。” “可是我想送我老婆—个结婚礼物啊!”任家佑对她眨眨眼,装可爱。 “噗!”她忍不住喷笑,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一个被人家说无趣的男人,竟然会装可爱!“嘻嘻……呵呵呵……”她忍不住笑个不停。 “很好笑?”偏头斜睨着她。 她点点头,真的太好笑了。 “真的这么好笑?”他慢慢的贴近她,她还没发现,而他,几乎要沉溺在她甜美的笑靥中而忘我了,几乎…… 他倾身结束两人的距离,吻上她唇,撷取了那朵艳色笑花。 媚眼倏地大睁,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老天!他、他他他、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 不过,她的理智很快就化为乌有,除了因为他的唇舌之外,他的眼神是毁灭她的理智最主要的原因,因为他吻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深情,好像他有多么深爱着她一般…… 事实上,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可是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却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头晕目眩、浑身发烫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你……”好不容易从被他吻得晕眩中回过神来,孙佩雯立即红着脸羞赧的抗议,只可惜她气息太过紊乱,暂时说不出较有威力的话来,只能轻轻的推开他,毫无威胁性的瞪着他,却突然发现…… “嗯?我怎样?”任家佑微偏头,故意笑睨着她。 “你没戴眼镜!”原本不是要说这个,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没戴眼镜,就惊讶的脱口而出。 这天外飞来一笔让他忍不住又大笑。“在我这么热情的当众吻了你之后,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没戴眼镜?” 她涨红了脸,总算想到自己的处境,飞快的四下张望,感谢上帝,这一小块休憩区没什么人烟,只有两对情侣,目前看来,行为比他们还夸张。 撇开眼,没兴趣参观别人的表演,她偏头望着他。 “其实你没近视,是吗?” “是啊。”冲冷水澡之后,就忘了把眼镜戴上了,甚至连头发也忘了处理,没想到他竟然会忘了这几年已经习惯的打扮。 “那为什么要戴眼镜?”她好奇的问。 “这个嘛!”他摸摸自己的脸,笑笑地凑近她。“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她表情万分疑惑。 “看不出来我为什么戴眼镜吗?”他笑问。 她楞楞的摇头。 “老婆,我戴眼镜是为了遮掩我的美貌啊!”他夸张地叹口气。 她错愕的瞪着他,旋即背过身子,两手用力的捣住嘴,笑得全身打颤。 “老婆,你又在笑我了吗?”他明知故问。 她拚命的摇头,不敢回身,当然也不敢承认。 老天,真的太好笑了,竟然说是为了遮掩他的美貌。 任家佑望着拚命颤抖的肩背,听着她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几声笑声,眼底满是深情宠溺,从后头轻轻的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他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心的笑着。 好不容易,她终于笑够了,双手轻轻的覆在他环着她的手上。 “老公……”她柔声的低唤。 任家佑喉头微哽,啊,是的,他是她的老公,是她最亲密的伴侣了。 “嗯?”他低应,不敢贸然开口,免得出糗。 “没,我只是……想叫叫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语。 圈紧她纤细馥柔的身子,天!他快要克制不了自己对她的欲望了。 他立即放开她,站起身,也顺手将她拉起。 “咦?老公,你要去哪里?”她讶问。 “我想我们还是赶快去买东西吧,否则……”他回过头来望着她,他充满火热欲望的眼神已然告诉她答案。 孙佩雯红了脸,伸过右手,和被他牵握在手中的左手一起握住他的大掌,低下头,买东西去了。 任家佑将她拉进一个少淑女服饰专柜,主动的帮她挑起衣服。 “你觉得这件如何?”他挑了一件小洋装,往她身上比,她皱皱鼻子摇摇头,太过抢眼、贴身,她不喜欢。 “这件?”换她挑了另一件,摆在自己身前,笑望着他。 他看了看,皱眉摇头打回票。“等你过了五十岁,或许适合。” “夸张,这是少淑女服饰专柜耶!”她白他一眼,不过还是将那套衣服放回架子。 她娇嗔的可爱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笑,从她衣橱里的衣物,再加上刚刚她选择的衣裳,就可以了解她选购衣服的重点:端庄、保守、老气,最好还是灰暗到不会引起人家注意的。 暗暗摇头,其实该买衣服的人是她才对,他决定改变她这种选购条件,她有权利穿适合自己的漂亮衣裳,没必要为旁人而委屈自己。 “有了。”他拿下一套粉嫩苹果绿细肩带及膝洋装,搭配了一件蕾丝布料半透明的短腰小外套。“这套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去穿穿看。” 她看着这套拥有年轻风貌又不失端庄的洋装,点头接过,走进试衣间试穿。 他则抬手招来专柜小姐,请她先挑几套符合条件的衣裳准备。 “你女朋友身材好,人又漂亮,像模特儿身上穿的这几套,都很适合。”专柜小姐殷勤的搬来数套衣裳,有洋装、裤装、长的、短的、休闲的、端庄的、高雅的。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任家佑一边筛选小姐搬过来的衣服,一边状似随意的澄清。 “喔,原来如此,先生真体贴,愿意陪老婆逛街。”专柜小姐有些羡慕的说,慢了一步才看见他们两人手中同款式的结婚钻戒。 通常男朋友、情人愿意陪女人逛街,是当作投资,有目的的不得已而为之,而变成夫妻之后,陪老婆逛街就变成苦差事了。 “我喜欢宠她。”任家佑淡笑。“你们可以帮人送货到府吗?” “当然可以,只要填写送货单,我们会在您指定的时间送达。” “太好了,如果提着大包小包,就不能买更多东西送老婆了。”他满意的点头,听到试衣板的门打开,他交代专柜小姐再多挑几套过来之后,转身面对孙佩雯。 嫩苹果绿的颜色将她的肤质映衬得更加无瑕白皙,他抬手示意她转个圈,她微红着脸,转了一圈。 “怎样?”她询问他的意见。 “年轻漂亮中带着清新甜美的气息,老婆,带你出门真是男人最大的骄傲。”他大力赞赏,希望能用这种自然的态度为她建立自信,上前一步,弯身轻吻了她一下。 “啊……”孙佩雯娇羞的嗔他一眼。“别人在看了啦!” “管他们。”拉着她的手走到专柜小姐挑的一堆衣服前。“这些都是你的尺寸,你挑挑看样式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进去试穿看看。” “这么多!”她惊讶。“我又不缺衣服,买一套就够了啦!”这是他要送她的礼物,她不想让他太破费。 “别管那么多,你就去试穿,我想看我老婆穿上我为她选的衣裳。”他笑,帮她挑了几套,推着她重新进入试衣间。“慢慢来,不用急。” 等到他们离开这个楼层,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们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女鞋专柜、名牌精品专柜,最后在一楼化妆品专柜停留,由着专柜小姐为她测试肤质,介绍保养品和化妆品,他专注地为她挑选适合她的彩妆,以淡雅透明自然的妆感为主。 在专柜小姐为她试化的时候,他的手机有来电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神一沉,是恨天! 难道又出事了?! 任家佑弯身在她耳旁低语一句,在她点头表示知道后,快步走到一旁,按下通话键。 “恨天?”他望了一眼微仰着头让专柜小姐化妆的孙佩雯,又踱离了几步。“是不是又出事了?” “没啊,哪有出什么事?”恨天笑了笑。“干么啊!为什么劈头就问是不是出事了?难道我打电话给你,不能只是要和你聊天话家常,关心一下你的新婚生活吗?” “那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能怪我吗?”也不想想早上才出了事,尤其又是因他而起,他会这么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唔,这样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啦!”恨天轻笑。 知道没事,任家佑还是松了口气,同时也挺无奈的暗暗叹息,看来恨天又无聊了,所以才会故意寻他开心。 唉,还以为恨天有了老婆之后,就不会太常无聊而找他们几个麻烦,没想到次数是少了没错,不过恨天现在是重质不重量了。 “那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不会真的只是要找我聊天话家常吧?”当然,他是指除了玩弄他的理由之外。 “是这样没错啊,我看你逛街瞎拚得很开心,想分享一下你的喜悦嘛!”恨天带着些许笑意的说。 他微凛,立即四下张望,会这么巧吗?恨天也在这家百货公司? “你看不到我。”恨天说。 “你在这里?”任家佑疑问。 “没有,我在总部,透过卫星,再侵入百货公司的监视系统,正看着你呢。” 任家佑抬头瞥了一眼前方的监视器,很无奈的摇头。 “恨天,你真是……” “表情不要这么无奈嘛,我只是有点无聊,所以和老婆一起观赏卫星现场实况转播打发时间罢了。”恨天笑道。“对了,我家这只小气吸血鬼刚刚一边观赏你们购物的时候,发表了一点评论,你想不想听听?和你老婆有关的。” 小气吸血鬼,恨天那个抠门、挖钱毫不手软的老婆——君思颖。 女人对佩雯毫不留情的伤害,比起男人是不遑多让。他不想听,可是既然恨天说出口了,就代表他要他听。 “洗耳恭听。” “她说,男人都是白痴,用下半身思考的智障——当然除了我之外。”恨天不忘声明。“她本来以为你也差不多,不过以后她会对你另眼相看。只可惜,你太浪费了,买衣服竟然都不杀价,买那么多也不知道要争取折扣,下次你带你老婆来作客的时候,她说她会好好的教育你节俭之道。” 原本听到前面两句时,任家佑以为君思颖果然如他所料,要批判佩雯了,可是听到后面,他便楞住了,撇去那些浪费节俭再教育的事不谈——反正他没听进去,那个君思颖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她从监视器里就能看懂佩雯是个单纯的好女人? 如果她真有那么神,那他也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任家佑仰头直视着监视器,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哎呀,笑得这么迷人,你是想勾引我老婆啊?”恨天怪叫。“不说了,明天见。”结束通话。 任家佑失笑,摇头阖上手机,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他君思颖的高论吗? 突然想到之前他们在休憩区的事,恨天他们该不会也都看到了吧? 真是的,竟然把卫星监视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头! 算了,恨天的性情本来就令人难以捉摸,要去理解他的行为实在太累人了,要在意永远在意不完。 他现在要在意的人,只有一个,孙佩雯,他的妻子。 收起手机,望向专柜,发现她已经化好妆,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朝她挥挥手,快步走向她。 “谈完了?”孙佩雯轻声的说,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这让她松了口气,看来那通电话没有带来坏消息。 “嗯。”望着她经过妆点之后显得更加清丽可爱的面容,他微微一笑。“我的老婆真漂亮。” “是啊,太太的皮肤真好,只要上一层薄薄的粉底就行了,五官又漂亮,重点勾画出来,再做个简单的修饰,整体的气质就完全改变了,比明星还漂亮呢。”专柜小姐大力赞美,显然也为自己的化妆技术为荣。 的确,经过化妆的修饰,她整个人的气质有了明显的改变,这点让她非常惊喜,还专程请教了专柜小姐一些化妆技巧。 “你喜欢吗?”她仰头期待地望着他。 “嗯,我说了,我老婆非常漂亮,怎么会不喜欢呢?”他温柔的轻抚她的发,对专柜小姐道:“她刚刚使用的化妆品和保养品,我们带一套。” “好的,谢谢。”专柜小姐立即包装结帐,“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任家佑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那袋化妆品,看见前方的珠宝专柜,就想走过去,却被孙佩雯拉住。 “怎么了?”他问。 “你该不会想去买珠宝吧?”她望向前方的珠宝专柜。 “我想买个首饰送你……” “不用了。”她硬是扯住他不走。 “为什么不用?老公送老婆一些珠宝首饰是很理所当然的啊!” “除了婚戒之外,你有看到我戴任何首饰吗?” “可是我觉得……” “我不要。”她强硬的拒绝。 任家佑眨眨眼,最后笑了笑,点头。 “好吧,你说不要就不要,那我们回家吧。” 孙佩雯松了口气,生怕他又临时改变主意,坚持要买那些对一个普通上班族来说是天价的珠宝首饰,所以赶紧拉着他离开百货公司。 “啊!”来到街上,她脚步一顿,有些懊恼的看着他。 “怎么啦?”任家佑轻笑,望着她懊恼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忘了买他的东西了。 “你的东西都没买。”她不甘的抱怨。 “没关系,我不缺。”牵着她继续前进。 “可是我们今天来这里,主要就是要帮你买东西的啊,结果都是买我的,你却一样也没买。”孙佩雯有些懊恼——对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简单啊,反正现在才四点十五,时间还早得很,我们再进去逛逛,我也可以顺便选几样首饰……” “啊!你很讨厌耶!”她有些生气的跺脚,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任家佑闻言,一手捧心,装出痛苦的样子。 “喔,你伤了我的心。” “噗……呵呵……”孙佩雯又被他逗笑了。 他温柔的望着她美丽的笑靥,眼底盈满浓情蜜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迷人的笑花。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能永远这般快乐的笑着。”他低喃。 “什么?”汽车呼啸的声音,压去了他几乎含在嘴里的呢喃,她只见他开了口,却听不真切他说了什么,不过却被他的神情给震慑住。 他手伸到她脑后,将她拉近,重重的吻了一下,又放开。 她轻喘,羞涩地望着他,粉颊上又泛出两抹艳霞。 “你刚刚说什么?”她尽量克制脸红地低问。 “我说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好美……”任家佑一顿,视线落在她身后,是周佳妍!“老婆,你后面那位瞪大眼睛看着我们的小姐,你认识吗?” “什么?”孙佩雯一楞,转身望去。 “啊……是周佳妍!”她朝她挥挥手,然后对他低语,“她就是周佳妍啊,你们公司会计部的员工,你不认识吗?”她低声的问,看见周佳妍已经朝他们走来。 “不太记得,我对女同事记忆不深,也不喜欢和她们有太多接触。”任家佑淡淡的解释。事实上,他的大脑里记忆着所有员工的详细资料。 “嗨!佩雯,这么巧,你也来逛街啊!”周佳妍笑着上前,嘴里对着她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盯着任家佑。 “是啊,你也来逛街?”孙佩雯有些局促的微笑,看了看她身旁四周,好像没有看见同伴。“你自己一个人吗?” “对啊,美好的假日,竟然一个人逛街,很可怜吧!”周佳妍可爱的皱皱鼻子,心里则咒骂着那个失约的陆文政,明明说好今天下午要陪她的,结果没通知一声就失约,下次见面时走着瞧! “哦,一个人其实可以逛得更随性自由。”她尴尬的笑了笑。 “是吗?”周佳妍不置可否,对着任家佑甜甜的一笑,“任特助,你好。” “你好。”任家佑冷淡的回应,表情平板。 “佩雯,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周佳妍问,结果也没打算等她答应,就直接拉着她到一旁去。 她抱歉的回头望了一眼任家佑,才回头面对周佳妍。 “佳妍,有什么事吗?” “我一听说任特助请婚假,我就知道你成功了,恭喜啊!”周佳妍漫不经心的说,视线一直在任家佑身上打转。 她之所以向孙佩雯建议任家佑这个人选,是因为她以为任家佑一定会给孙佩雯难堪,就像他曾给她难堪羞辱一样,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闪电结婚了! “谢谢你,多亏你了,我很感激。”孙佩雯由衷的感谢。 可是周佳妍一听,心里的怨怼更深了,尤其刚刚又看见任家佑竟然当街吻她,一点也不像不解风情无趣古板的男人,这让她对孙佩雯更加嫉妒! “他现在的样子,和上班时的他差好多,光是头发放下来,拿掉眼镜,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说真的,配你还真是可惜。”是她先认识他的,为什么好处都是孙佩雯这个女人在得?她哪点比不上眼前这个看起来狐媚不正经的女人了? 孙佩雯一怔,有些错愕的望着她。 似乎察觉自己的失言,周佳妍敷衍的笑了笑。 “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这样就不高兴了吧?”周佳妍一副她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开不起玩笑的表情望着她。 “不,不会,没关系。”她笑得有些僵硬,周佳妍是开玩笑吗?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开玩笑的味道? “对了,佩雯,之前我只知道你急着结婚,甚至不惜找上陌生男人推销自己,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周佳妍又问。 “哦,这个……”孙佩雯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她向来不爱对外人谈起自己的私事,尤其是半生不热的朋友,所以周佳妍根本不知道她的家世和家庭状况。 “很难启齿啊?”周佳妍偏头望着她,突然一弹指,“啊,我知道了,你怀孕了!” “嗄?”孙佩雯错愕。 “你怀孕了,可是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吗?” “不是的,我……”孙佩雯摇头,这种猜测太可怕了! “不是吗?啊,我知道了,可以算危险期嘛!” “危险期?” “对啊,你可能算过危险期,大概猜到那几天和哪几个男人上过床,可是那些男人没一个要认帐,所以你才急着想找个不认识的男人当现成的爸爸,我说的没错吧!”周佳妍自问自答,一派无辜的说着,只有眼底那带着一抹恶意的眼神显示出她真正的心思。 “其实也没必要这样拖累无辜的男人啊,你可以去堕胎,你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啊,还是说,已经堕太多次,医生说不能再堕胎了?” 孙佩雯脸色苍白的瞪着她,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佳妍以为她每天都跟不同、而且是一个以上的男人滥交吗? 这么伤人的话,她为什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明明都是揣测,为什么能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像是真的一样? “对了,你又是开出什么条件,才让他答应当现成的爸爸?男人通常很介意这种事的啊!还是说你瞒着他,没告诉他实情,等足月要生的时候,再弄个早产什么的?你的肚子还看不出来,现在多大了?有没有两个月?” “佩雯!”任家佑走了过来,刚好介入她们的谈话。 “啊?什么事?”孙佩雯低下头,掩住脸上难堪的表情。他的声音好冷淡,她想问他怎么了,可是她不敢。 “我们该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他环住她的肩,冰冷的视线直直落在周佳妍脸上,看情形,陆文政应该没有和周佳妍联络才是。 他那冷酷的眼神,让周佳妍莫名的浑身一僵,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背脊,这个任特助,完完全全是上班时的任特助! “周小姐,不耽误你逛街了,再见。”冷漠的对她一点头,便带着孙佩雯离开。 第八章 他没有直接带她走回家,而是带着她走上刚好停在公车站牌前的一辆公车,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 孙佩雯低着头,静静的坐着,公车驶离,两人都没说话,一会儿之后,听闻他一声轻叹,接着感觉到他将她揽进他的怀里。 “为不值得的人说的话难过,是很傻的行为。”他低声的说,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她微颤,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一会儿才哑着声道:“你……听到了?” 周佳妍说得那么大声吗?那他们周遭那么多路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他才不高兴?他信以为真?或是觉得丢脸? “你、你听见了,你相信她了吗?”她焦急的问。 “老婆,你为什么会问这种蠢问题呢?”任家佑无奈的望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记得有人新婚夜的时候才把第一次给了我,就算你不是第一次,我也不会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我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老婆。” 孙佩雯羞红了脸,也松了口气。 “以后别和她接近,她不是什么善类。”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 “什么?”讶异的抬头望向他。 “我很会看人,通常断定一个人的性情都是八九不离十。”心机深沉,嫉妒心重,恶毒又自以为是,尤其她又是陆文政的情妇,更该保持距离! 孙佩雯疑惑。“或许她有些自我,可是说她不是‘善类’,有点严重了吧?” “一点也不严重。”任家佑摇头,神情认真严肃的望着她。“答应我,以后最好不要和她联络,好吗?” “可是她是我的朋友……” “那种人你还当她是朋友?”他皱眉,不相信她是这么笨的女人。 “好吧,老实说,她并不是我的朋友,当初虽然同窗三年,可是我和她很少交谈,交情很浅薄,可是,”孙佩雯强调。“因为她,我才知道你这个人,对于这点,我真的很感谢她。” “老婆,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他叹气,担心她太过善良,不知人心险恶,又受到伤害。 “不是的,这和信任无关啊!”她委屈的低嚷。“她是朋友嘛!” “就算她明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刚刚却又故意说那些让你难堪的话,你还要当她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她是故意的?”孙佩雯惊愕。“可是……为什么?”她不懂啊,如果周佳妍没有因为她的外貌而误解她,为什么还故意对她说那种话? “傻瓜,因为她嫉妒你,她根本不把你当朋友啊!”周佳妍曾经对他表示过好感,还主动追求过他,只不过面对她,他充份扮演了一个古板无趣的角色,不是当作听不懂她的暗示,就是直接严肃的拒绝她的明示,让她碰了很多钉子。 “我有什么好让她嫉护的?”她万分疑惑。 “因为你得到了我。”他笑。 “周佳妍说你是个古板无趣、没有女人缘的家伙。”孙佩雯朝他皱皱鼻子。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周佳妍曾经主动约过我好几次,都被我拒绝了。”任家佑哼了哼,告诉她不是想炫耀什么,而是要让她知道周佳妍那个女人不是像表面那么单纯。 “嗄?”孙佩雯讶异。“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任家佑笑望着她。“因为她好像一直听不懂我的拒绝,所以我有点烦,最后一次话说得有些冷血无情,她大概很怨恨吧!” “可是她明明那么说啊……”无法置信。 “因为被我一而再的拒绝,怀恨在心吧!”他轻笑,并不在意。“不过也不能怪她啦,因为我上班的时候本来就是那副德行,超出公事范围的接触一概拒绝,不是谈论公事的话题,就一律当作没听见。”尤其他们的职位差距太大,公事上的接触少之又少。 “为什么?” “名师指点,这是避免烂桃花缠身的最佳办法。”他笑道。 “所以其实你的个性一点也不古板无趣,没有女人缘,是因为你不要那些女人缘?” “好像是吧!”任家佑耸耸肩,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面对他。“言归正传,老婆,别再和她接触了,好吗?” “我可以答应你不主动和她联络,可是如果她和我联络,我没有理由拒绝她啊。”最后她说。 “好吧。”无奈的妥协,看来由他来加强她周遭的安全防护会比较实际。“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她要约你出去,你不可以马上答应,要先告诉我,好吗?” “好。”这点她做得到,她毫不犹豫的答应。 “还有,不要因为她说的话而伤心难过,否则我就不准你再见她。” “嗯。”她感动的点头。 “好乖,赏你的。”任家佑轻笑,轻吻了她一下,果然又看到她羞红了脸,可是眼神闪亮迷人。 他真爱看她这么快乐的模样。 “对了,你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办?” “唔……那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他看她,笑了笑道。 “喔!”原来如此,她了解他的用意,也感谢他。“那我们搭公车要去哪里?” “没啊,我们下一站下车,再散步回家吧。” 接到快递送件的电话,他们刚好散步到家,稍等了约两分钟,快递公司的小货车在大门口停下,一名快递人员从副驾驶座拿出一个包裹下车,走向他们。 “孙小姐你好,帮你送包裹来了。”他是负责这一区的快递,常常收到国际包裹的客户并不多,尤其又是这么美艳动人的女人,更让他印象深刻。不过今天美人身边有个挺拔帅气的男人,两人手上又戴着同款的钻戒……唉!他失恋了。 “辛苦你了。”孙佩雯客气的微笑,签收包裹。 任家佑帮她接过包裹,很自然的瞥了一眼,英文,地址是……纽约! 又是纽约。 寄件人,austin,男人。 “谢谢。”她和快递互相道谢,从任家佑手中拿回包裹,两人并肩走进公寓大门,搭上电梯。 收到包裹,再次提醒孙佩雯,自己的工作进度已经落后太多了,也想起早上austin在电话里啰啰唆唆。 好吧,她是不该再偷懒了。 一进入客厅,孙佩雯犹豫了一下,才道:“家佑,我最近工作进度落后许多,所以我得开始努力了。” “好,你忙吧!”任家佑微笑。“晚餐我会准备,等做好了我再叫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我知道了。”他点头,看了看时间。“那你去忙,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 孙佩雯点点头,走向书房,他则走进客厅。 走进书房,她拆开包裹,将奥斯丁寄来的几本书归定位之后,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等待着开机的时间,她若有所思的望向书房门口,接着便离开书房。 来到客厅,看见任家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无线电话,不是在讲电话,而是在瞪电话。 “家佑?”她疑惑的低唤,他怎么了? 他立即抬起头来,神色未变的将电话放回机座。 “怎么了?不是要忙吗?”任家佑狐疑的问。 “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参观我的书房吗?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早,你要不要来参观一下?”她邀请。 她一直感觉得到,他很好奇她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可是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主动开口她会害羞,那就让他自己去发现吧! “可以吗?”他面无表情,平淡的问,可是心里非常喜悦。 “我开口邀请了,不是吗?不过我是真的要工作,希望你不介意。”她微笑,似乎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心里真正的感觉,朝他伸出手。 “当然不会。”他向前握住,两人一同走进她那间藏书丰富的大书房。 虽然之前曾匆匆扫过一眼,知道她的藏书丰富,不过一踏进那扇门,这么近距离参观,还是让他难掩惊讶之情。 除了一面落地窗对外阳台之外,另外三面墙全都规划成高至天花板的双层书柜,各类书籍全都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几乎已经没有空位。 “真是名副其实的……书房。”他忍不住调侃。 “你自己参观吧,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碰。”她微笑,在书桌后坐下,打开资料夹档案,开始她荒废多日的工作。 任家佑缓缓的环顾这间书房,室内的装潢以白色为基调,整个空间看起来变得更加明亮宽敞,书柜前面对阳台方向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型的大型书桌,上面摆放着一部笔记型电脑,一部桌上型电脑,以及各类参考工具书、笔记等等。 看她盯着萤幕,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会翻翻散放在桌上的书籍或笔记,然后又继续打字,她认真的表情,思考的模样,神采奕奕的,他知道,她热爱她的工作。 没打算打扰她,也不急着看她在做些什么,视线望向阳台,慢慢的走过去。 宽敞的阳台上摆放着一张圆形休闲桌,两张休闲椅,四周垂吊着各式花草盆栽、香草植物,绿意盎然,万紫千红,非常漂亮。 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规划的阳台花园,是个良好的工作环境,以及休憩的场所。他仿佛可以看见,她坐在这儿的画面。 一会儿之后,他才又走回屋内,慢慢的看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柜,惊讶于她藏书的丰富和多元,从人文学科类、社会科学类,到自然科学类等等,然后他停在一个放在角落、几乎隐藏在书海中的特殊书柜前。 这个书柜是独立存在的,有别于其他白色书柜,它是浅浅的蓝色,高度约两百公分,不像其他书柜那般高至天花板,书柜的门是不透明的雕花玻璃,还有防潮的设备。 基于好奇,他抬手打开书柜的门。 “你喜欢米契尔·道格拉斯的推理小说啊?”书柜里只摆放了米契尔·道格拉斯的推理小说,没有其他人的书,而且……他挑眉,有些讶异。“除了有原文的版本之外,每个翻译的版本你也都有买,你这么喜欢他的书吗?” “哦,是……是啊!”孙佩雯埋头打字。 “可以看看吗?”这么保护这些书,大概不能随便拿吧。 身后的打字声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 “可以啊,你随便看。”孙佩雯清了清喉咙,看他抽出一本,轻声的问:“你看过米契尔的书吗?” “看过,不过因为太忙了,所以目前为止只看了他的单行本,像这套《the ckhole》出到第六集,还没完结,我就还没看。”他抽出《the ck hole 1》,走到一旁摆放的休闲躺椅坐了下来,翻开第一页,进入米契尔的推理世界中,没有注意到她的注视。 孙佩雯看着他专注看书的模样,好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家佑……” “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 “你觉得米契尔的推理小说写得如何?” 正在翻页的手一顿,任家佑略作沉思,接苦慢慢的说:“就我看过的,我觉得他说故事的功力很棒,内容写实,逻辑性很顺畅,布局也非常巧妙,我喜欢在看他的小说的同时,和他斗智,看是他先解开谜底,还是我先解开,结局总是出人意表,却又合理得让人不得不信服。” “不过他在文字的运用上似乎还有一点……怎么说呢,好像稍嫌生嫩一点,感觉像是个很年轻的人,这点如果能够再加强,他绝对会成为一个推理小说界的大师。” 一室沉默。 任家佑狐疑的从《the ck hole1》中抬起头来,望向孙佩雯,瞧她双手托腮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对米契尔的评价这么高让我很意外。”她老实说。“不过你会看小说,让我更意外。” “我也是有休闲时间和嗜好的,好吗?”瞪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在《the ck hole1》中,一边喃喃地道:“其实米契尔最让我佩服的一点,就是当我看着他的故事,为着故事中的主人翁以及谋杀案提心吊胆之际,却又不时的会出现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情节和对话,这点真的是让我很佩服。” “喔!”她呐呐的低应,脸颊上浮现了两朵红晕。 “不知道这套《the ck hole》什么时候才会完结?”他闲聊似的开口。 “听说……第七集就是大结局了。” “是吗?那我现在可以开始看了,不过不知道第七集会不会拖很久?” “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吧,不过应该不会太久才对。”她瞄了一眼电脑萤幕,故事其实已经快结束了,只是还有作业时间,总要等一段日子。 任家佑狐疑的抬起头来,一会儿才缓缓的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瞄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整张脸都快要埋进键盘里了,脸上又泛起两片粉霞。“因为……我正在安排最后的结局……” 手上的《the ck hole1》砰地一声掉到地上,任家佑弯下腰将书本捡起,瞪着封面,看着作者名:michell dous。 打字声又响起,他楞楞的抬起头来,看着红着脸的她。 “我可以过去吗?”他突然问。 “唔……不可以……”她低低的说。 管你! 任家佑起身,跨步走到她后面,萤幕上都是英文,她正在用英文写作,而萤幕左上角显示的文件名称,是“the ck hole7”! “我的天啊,你就是米契尔!”他呆住了,震惊还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不是说……不可以过来……”她低低的抗议,脸更红了。“你走开啦,我不习惯让人看见原稿。”她阖上萤幕,伸手推他。 “你干么脸红成这样?”实在很有趣呢,羞成这样,难怪之前一提到工作她就回避,原来是害羞啊! “我就是……会不好意思嘛!”白他一眼,干脆继续面对电脑萤幕,不看他了。 “我一直以为米契尔是个男人,我想,没有人会猜到,米契尔是个女孩。” “其实……我的笔名本来决定是michelle。结果因为疏忽,没注意到自己漏打了一个e,所以就变成michell了。” “米契尔第一本书上市是在六年前,那时你才十九岁,就能用英文写作了?” “我有一点语言天份,而且我以前当过小留学生,在美国待了好几年,英文对我来说和母语差不多。” “原来你还当过小留学生啊!”任家佑讶异。 “是啊。”她红着脸,羞涩的笑了笑。“我是十七岁开始写的,那时候我父亲刚过世没多久,我和继母她们又处得不好,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避开她们,在家里的时间就一直躲在房里写作。选择用英文,是因为那对母女英文程度很差,这样她们乱翻我东西、动我电脑的话,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我是直到十八岁才完成第一个故事,当初在美国教过我的一位老师,知道我在写作,说他有认识出版社的人,叫我传前两章给他,之后他就介绍我和这家出版社小老板认识,我算是靠关系进入这一行的。” “小姐,出版社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他们判定你的稿子没有出版的价值,他们根本不会收你的稿子。” “我知道,可是不能否认,我确实因为这层关系得到了一些特权。” “错了,这些特权是建立在你的销售量上头。” “才不是呢,奥斯丁非常照顾我,我第一本书的成绩就是奥斯丁做起来的,要不是他坚持,拿他小老板的身份作保证,根本不可能做那么大的广告,一切待遇都比照名作家。” 奥斯丁?就是寄包裹来的那个男人。 “是吗?看来这个奥斯丁是你的伯乐嘛!”肚里酸气直冒,可惜某个小女人不知不觉。 “对啊,他真的真的很照顾我,对我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吗?”任家佑猛地站起身走到阳台,双手撑在女儿墙上,瞪着眼前的一盆盛开的孔雀草。 该死,他吃醋了! 吃醋是自己的情绪管理的问题,生怕自己会对她变脸,只能狼狈逃开。 有些懊恼的抹抹脸,继而忍不住嘲笑自己。真是的,为这种小事就吃醋,任家佑,何时你的肚肠变得这么小啊? 有人照顾她,帮助她,他应该高兴,应该感激,结果反而吃起味了,真是……太丢脸了! 孙佩雯楞了楞,呆呆的眨眨眼,看着他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在生气吗? 有些慌的起身,跟着走出阳台。 “家佑……” 怯法的声音响起,他立即转过身,看见她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不是要赶稿吗?”他问。 “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她走到阳台,仰头望着他。 任家佑闻言一怔,被她察觉了! 心里微微一叹,她对别人的情绪反应是敏感的。 他对自己有些懊恼,还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没在她面前露出破绽,没想到他还是让她不安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他否认,这也不是说谎,他不是生气,他只是……吃醋厂,唉~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他。 “好吧,看来也瞒不过你这位推理大师。”他微笑调侃。“我真的不是生气,不过有点不太开心。” “是我惹你不开心吗?”她不安地追问。 “是因为你,不过不是你的错。”真要他说得那么清楚吗?很丢脸啊!“好吧,我就老实招供好了,告诉你,我的心眼可是意外的小喔,听你这么大力赞扬别的男人,心里非常不舒服,我吃醋了。” 另一方面,想到帮她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他有点生自己的气。 “你……吃醋?”她怔怔地看着他,他吃醋?因为这样吃醋? “老婆,不要一副惊讶的表情,我不能吃醋吗?”任家佑一张俊脸无法克制的红了起来,就说很丢脸咩!“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晚餐,不打扰你写作。”口气有些差的说完,越过她走进书房,然后逃了出去。 “哦?”她楞了楞,跟着进去,狐疑的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被轻轻关上的房门,才五点而已耶! 他是吃醋,不是生气? 可是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口气又变差了,不是生气是什么? 可是感觉好像有点不同,与其说生气,更像是在闹别扭…… 闹别扭? 她失笑摇头,不可能啦! 算了,她还是赶一下进度,免得奥斯丁真的飞来台湾紧迫盯人。 重新坐回电脑前,稍稍看了一下之前的剧情,接着便啪啦啪啦的开始打字了。 凶手呼之欲出,动机渐渐明朗,她停了下来,偏头思考起来,由爱生恨的模式会不会太老套了?因为吃醋就发狂,杀了死者又企图自杀未遂,会不会太夸张啦? 啊,她突然震惊的张着嘴,明媚的双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家佑刚刚说,他吃醋了?因为她大力赞赏奥斯丁,所以他吃醋了! 吃醋,代表他……喜欢她?! “我的天啊!”她猛地站了起来,一颗心猛地加快了速度,跳得飞快,好像要冲破她的胸腔,让她呼吸急促,瞳孔放大…… 他喜欢她吗?可能吗?会吗? 无法理智的思考,她转身奔出书房。 “家佑!”她冲进厨房。 任家佑讶异的转过身,看见她一脸激动,呼吸急促,立即紧张的上前,关心的审视着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他关心的询问。 他喜欢她? 孙佩雯看着他担忧的神情,关心的话语,他喜欢她吗? 她想问,可是如果她猜错了呢?如果刚刚那些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怎么办? 还是别说,别问了,他这样疼她、宠她、照顾她,已经让她很开心很幸福了,就维持这样的生活,未尝不好。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吃法国菜,你会做吗?”她随口胡诌。 “会。”他有些狐疑的审视着她,真的只是这样? “那……我去赶稿了,等一下吃你的大餐。”她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趁他怔愕之际退出他的怀抱,转身跑回书房去了。 任家佑摸了摸唇,露出一抹笑,转身走向冰箱,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起麻烦的法国大餐。 第九章 孙佩雯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微微飘动的窗帘洒入室内,束束金线圈绕出几缕迷蒙。 她眨了眨眼,让自己的脑袋慢慢清醒过来,翻个身,身旁的床位是空的。 缓缓的坐了起来,抬手拢了拢披散的秀发,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 “奇怪,我什么时候上床的?”有些迷糊的抓抓头,昨晚她灵感丰沛,源源不绝,全神贯注的铺陈着最后大结局,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完稿,润完稿之后,已经五点多了,将稿子传给奥斯丁,敲他的msn…… 她最后的记忆是和奥斯丁谈到翻译的问题,然后……没了。 她该不会谈到一半就睡着了吧! 偏头望着身旁的空位,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感觉显示他已经离开多时,对了,他已经开始上班了。 自从结婚之后,早上他不曾比她先离开床,就算他先醒来,也都会留在床上,总是要等她也醒来,给她一个早安吻,才会一起起床,让她去梳洗,而他先去准备两人的早餐。 醒来不见他,让她有些不习惯。 楞了楞,旋即眉头微微蹙起,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自然得好像两人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只有几天,而是几年! 心有些惊,有些慌,连忙掀被下床,冲进浴室快速的梳洗。 也许她放太多心神在他身上了,她还是把心思拉回工作上,等一下再和奥斯丁联络,把问题处理完才对! 她离开卧房,来到厨房准备先做个简单的早餐,经过餐厅时,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放着—份早餐,盘子下压着一张信纸,她上前将信纸拿起来,上头写着: 早安,老婆,这是老公为老婆做的爱心早餐,请开心的享用。 我到公司去了,最近我会很忙,所以小白脸的工作记得要先帮我保留喔! 有紧急事情,打我的手机。性命攸关者,请直接按钮。(记得那些按钮吧!) p.s.:1.下次别熬夜了,对身体不好。 2.不准胡思乱想,不过准你想我。 连续看了三遍,她的唇角才慢慢往上扬,在看到最后一句,她的笑容扩大,他对她真的是无微不至,连她细微的心情变化,他都能注意到并且关注,昨晚她的异常,他一定还挂在心上吧!不过…… 她还是感觉得出来,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很想问问,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问他。 她不能问,也不敢问,保持这样就好,不可以再深入了,要不然,两年期限一到,她会舍不得放手。 在餐桌旁坐下,掀开保鲜膜,开心的吃着他专程为她做的爱心早餐,吃完之后,将餐盘清洗干净,放回橱柜,接着便到书房去。 叫出昨天的谈话纪录,将视窗拉到下面查看自己最后到底和奥斯丁说了什么。 嗯,确实是谈到翻译的问题,接着她就没有回应了,想必是在这里睡着的。 奥斯丁连续叫了她好几次,终于她有回应了。 奇怪,她怎么没印象? 仔细看对话,“她”对奥斯丁说“她睡着了”。 耶!难道是家佑! 再往下看,奥斯丁问“你是谁”,“她”说“我是她丈夫”。 果然是家佑,是他抱她上床的。 看到奥斯丁惊讶的问话,她才想到,自己忘了告诉他结婚的事了。 她看见家佑对奥斯丁说,以后请他注意两地时差问题,台湾时间晚上十点到早上八点,不准他打扰。接着对话就结束了,想必是家佑离线,结束谈话吧。 她轻笑,他这么关心她,让她好开心,只可惜,这桩婚姻是有期限的。 突然啪答,两滴水落在桌上。 她楞楞的望着那两滴水,好像很疑惑为什么会凭空掉下两滴水,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是天花板漏水吗? 直到感觉有东西滑过耳鬓的搔痒,她抬手一抹,才发现手湿了。 错愕的低头瞪着自己的手,啪答啪答,又是几滴水滴落桌面,眼前一片模糊之后,她才总算理解,原来是她的眼睛漏水了! 啊啊,她的眼睛坏掉了,怎么眼泪一直掉呢? 不,她不是在哭,她并不伤心啊,所以……所以是泪腺坏掉了,不是她在哭,她没必要哭,没理由哭的! “呜呜……”唇间泄出一声呜咽,她掩住嘴,眼底满是惊惶失措。“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是想到两年后他就会离开,这是早就知道的事,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同,为什么她光是想到,就这么心痛! “呜……”滑下椅子,缩坐在桌下,将脸埋进膝盖,纤细的身子轻颤着,终于再也无法遏止的轻泣。 她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爱上他了。 忙碌了一个早上,连午餐都是叫便当进公司,在开会中使用,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 任家佑回到座位,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正打算打电话回家,却被打断。 “干么没近视却戴个眼镜,增加自己的负担。”恨天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凉凉的说。 “因为某人说这是挡烂桃花的方法之一,实验结果我很满意,就沿用至今了。”当初明明是恨天教他的!现在看来,他被耍的机率很高,看他变成一个老古板或许给恨天带来很多乐趣吧!不过这件事他无所谓,因为办法确实有效。 “给你。”恨天将一个信封丢在他桌上。 “这是……”他重新戴上眼镜,打开信封,里头是一张名单,简简单单只有三个人,配上数张清楚的正面照片和各式各样伪装过后的照片。 “昨天入境台湾的三名恐怖组织的成员,也就是陆文政这次帮忙洗钱的对象,你看一看,把长相记住,谨慎小心一点,不要被摸上门都还不知不觉就好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任家佑蹙眉。 “当然是猎陆文政的人头,陆文政事迹败露,恐怖组织的帐户被东做了手脚,三千多万美金转眼成空,损失惨重,他们当是陆文政胆大包天黑吃黑,追杀他来的。” “所以陆文政死定了。”敢和那种恐怖组织挂勾,就得有随时被反咬一口的觉悟,一点也不值得同情。“陆文政死有余辜,我一点也不同情他,倒是你,就这么放任这三个家伙在你的地盘横行?”他不认为恨天会这样做。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追杀陆文政的话,我会让他们顺利回去。”然后暗地跟踪,找到恐怖组织巢穴,歼灭之! 是吗?任家佑蹙眉,这一点也不像是恨天的作风,可是,恨天其实是个非常善变的人,所以就算他突然有这种异常的行动,也是可以想像的。 “别提这个了,反正这个任务他们三个会负责。”恨天一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对了,听说周佳妍今天请假。” 周佳妍请假?“我们有陆文政的消息吗?” “东他们尚未回报。”其实行踪一直在东的掌控中。 任家佑了解的点头,抽出被恨天压在屁股下的文件,转手就交给他。 “副总裁,这是协力集团送来的合作企划,我正准备要送到您的办公室去让您批阅。” “协力集团?喔,那个豪宅合作投资案啊,这不重要,反正我会驳回。”恨天顺手丢在一旁。“我刚刚说周佳妍请假,你有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周佳妍请假,副总裁,除非您知道周佳妍还有其他行动,而你故意不告诉我,否则她请假的事一点也不重要。” “她到银行提领了一百万的现金,那个帐户是陆文政用她的名义开户的。”恨天说。 “所以陆文政很有可能有和她联络,那一百万是陆文政用来跑路的?” “可能。”恨天点头。“不过陆文政不是傻瓜,他一定也知道我们会派人监视周佳妍,也能猜到恐怖组织不会放过他,他是个阴险狠毒的人,有那种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想法,你觉得他会找上谁,怎么做,才能拿他自己的命博得最大的陪葬品?” 恨天笑望着任家佑陷入沉思,拿着协力集团的企划,屁股离开他的办公桌。 “最近五行没什么任务,所以集团的公事可以由他们代劳,他们也该学学怎么坐办公桌了。”恨天说完,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任家佑疑惑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五行之三金、木、上走了进来,三人朝他一鞠躬之后,分别坐上周培廷、林淳华、王伯辉三人的位子,开始处理公事。 恨天的意思是,他可以继续休假,是吗?或者和他刚刚说的事有关? 陆文政会找上谁?怎么做? 这个洗钱案是东的任务,如今又有西、北支援,对任何无关的人说任务内容,不是恨天的作风,所以恨天会对他提到陆文政,代表什么? 陆文政若想要最大的陪葬品,那就是联星集团的主事者恨天,不过要找恨天陪葬比登天还难,陆文政不可能打这种蠢主意,那么,就是恨天之下的四大特助了! 他们四个之中,最能让陆文政有着力处的人是……他! 藉由孙佩雯! 他猛地站起身,速度之快,让他的座椅往后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引来五行的注意。 陆文政不会自己找上佩雯,因为佩雯不会见他,所以他会利用别人引佩雯出门,而那个最佳人选,就是周佳妍! 恨天刚刚一直强调,周佳妍今天请假! “该死的恨天!”任家佑咒骂一声,拔腿冲了出去,该死的恨天,有话为什么不直接说,该死的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耍人! “木,我刚刚是不是听见南骂了一句……哦,大逆不道的话?”金低声的问。 “你是说‘该死的恨天’吗?”回答的人不是木,声音在他们后面,而且好像就是…… “少帮主!”金、木、土三人立即恭敬的站起身。 “看来你们真的要常常来办公室坐坐,学学办公室的规矩。”恨天摇摇头。 “是。”三人同声接令。 “‘是’什么?”恨天挑眉。 “学习办公室规矩。” “办公室有什么规矩?”恨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这……还在学习中。”所以不知道。 恨天双手环胸。“规矩就是,在联星集团里,没有‘少帮主’,只有‘副总裁’,也没有‘四方’,只有四大特助,更没有‘五行’,只有五大秘书,懂吗?” “是,副总裁。” “好。”恨天恢复笑容。“你们刚刚都听见任特助咒骂我,对吧?” “是。” “很好,鑫秘书!” “是。”金立正站好。 “立刻拟定一份留职停薪的处份公告,任特助因为辱骂上司,对上司不敬,即日起暂时留职停薪,为期三个月,三个月后本人会再行斟酌是否让他复职,这份公告立即生效。” 她的手机唱起歌来。 有些浑浑噩噩的睁开红肿的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哭到躺在地上睡着了,看了一下时间,一点整。 她脚步虚浮的起身,有些昏沉的摸到书桌后坐下,好一会儿之后,才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 “哪位?” “是我,周佳妍。” “佳妍?”孙佩雯讶异,没想到她会打电话给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想见你。”周佳妍看着身旁的陆文政,在他的逼视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你在楼下?”孙佩雯惊讶,周佳妍来找她?! “对,你快开门吧!” 孙佩雯起身走向对讲机,正想帮她开门,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那红肿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子让她吓了一跳,老天,一看就知道她哭得很凄惨,怎么见人啊! 尤其对方又是周佳妍,真不知道她又要替她编出什么样的离谱情节呢! “对不起,佳妍,我现在不方便请你上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方便我上去?”周佳妍望向陆文政,正想顺势就算了,可是却见陆文政逼她继续,可恶!“怎么?你屋子里有男人吗?任特助今天去上班了吧,你把情夫带回家偷情啊?”周佳妍恶意的说,是故意说给陆文政听的,看见他微微变了脸,心里真是快意! “佳妍,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当作没听见,再问一次。 周佳妍接过陆文政写的纸条看了一下,改口道:“既然不方便我上去,那你下来吧,我们出去逛逛。” “我现在真的不方便。” “拜托喔,暂时离开一下情夫有这么舍不得吗?” “佳妍,你如果还要说这种话,我想我没必要继续听下去。”孙佩雯至此已经确定,任家佑对周佳妍的观感是对的。 “孙佩雯,你……”周佳妍差点破口大骂,不过被陆文政及时制止,她深吸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装出可怜兮兮的语气。“佩雯,拜托,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很抱歉刚刚说了那些话,你放心,我会保守你的秘密,不会告诉任特助你趁他上班的时候带男人回家偷情,这样可以吧?我现在必须见你,开门让我上去。” 孙佩雯闭了闭眼,周佳妍还是一样,将自己编造的情节说得像真的一样,帮她保守秘密?好可笑! 见了她,只会让她对她说出更多伤人的话,编造出更多伤害她的情节。她不想理会她,可是却对她可怜的哀求无法听而不闻,如果她真的有困难呢?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你直接说吧,我会尽力而为。” “我要见你!”周佳妍喊,该死的贱人,她听不懂人话吗?“让我上去,或是你下来,我就是要见你。” “对不起,不方便。”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见我?”如果现在孙佩雯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赏她几个巴掌!这个下贱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对她,让她苦苦哀求之后还敢拒绝她,真是该死! 新仇旧恨,等她见到孙佩雯的时候,看她怎么教训她! “看来你的事可能不急,那就改天吧!”她不懂是什么样的事让周佳妍非得见她,不能直接说出来?太奇怪了。 “孙佩雯,你马上下来,否则我就在这里大闹,宣扬你的事迹,闹到你在这里住不下去。”周佳妍不再扮可怜,直接威胁。 “周佳妍,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懂,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她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家佑拒绝她? “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你马上下来,否则别怪我没警告你。”周佳妍尖声警告。可下一瞬间,身旁的陆文政突然倒地,她吓得转过身,就看见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她惊恐的瞠大眼,才刚张嘴,便被打昏了,一丝声音都没泄露,掉落的手机被其中一名男子在半空接住。 “你越这么说,越是让我觉得有古怪,佳妍,我不会下去,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你,我不在乎。”孙佩雯没有注意到那端的异样,坚定的说完便立即切断通话,深吸一口气,压下鼻酸的感觉,忍住眼泪。 她真的不懂,周佳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想到家佑对周佳妍的评语,并且还告诫她不可以和她出门…… 对了,家佑交代,周佳妍约她出去的话,得马上告诉他。 她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家佑,可却迟迟没有拨号,好一会儿,又放了下来。 她不能再这么依赖他了,反正她没答应和周佳妍出去,所以不用专程打电话给他,等他下班回家之后,再告诉他就行了。 她站起身做了几个深呼吸,振作起来,然后准备处理自己红肿的眼睛,免得任家佑下班回来察觉异样就不好了。 她拿着冰毛巾来到客厅,仰躺在沙发上,将毛巾覆在眼上,心情有些混乱的想着,周佳妍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开门的声音响起,她惊讶的拿掉毛巾,坐了起来,想起自己哭肿的眼睛,急得想赶紧躲起来不让家佑看见。 可是来不及了,她才站起身,人就已经走进屋子里了。 “张心怡?!”孙佩雯错愕,看见她手里的钥匙。“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要拿你的东西还不简单!”张心怡怒声质问:“陆文政人呢?!” “陆文政?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你找我要人未免太离谱了!”简直莫名其妙! “他明明是来找你!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女人!” “张心怡,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和陆文政一点瓜葛也没有,你找错人了。” “不要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勾引我的丈夫。”张心怡突然阴鸷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让孙佩雯背脊发冷,全身寒毛直竖,她想干什么? “你进来!”张心怡朝门外喊。 孙佩雯一惊,望向大门,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折叠整齐的毛巾,打开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毛巾上,刺鼻的味道立刻散开。 孙佩雯脸色刷白,惊恐的转身奔逃。 “抓住她!”张心怡大喊,上前锁上大门。 孙佩雯感觉到男人追过来,室内空间有限,她能逃到哪里去?! 家佑—— 她心里喊着,想到他安装的保全系统,立即往最近的一颗按钮安装地方冲了过去。 男人从后面扑倒她,她的额头重重的撞上餐桌的桌脚,一阵晕眩袭来,剧痛也随之散开,她呻吟,紧接着口鼻便被那刺鼻的味道给掩盖住。 不—— 她奋力挣扎,试图闭气,伸长手企图按那近在咫尺,确又宛如天涯海角般的按钮,胸腔的空气用罄,胸口因闭气而胀痛着,最终忍不住,吸进了一大口呛鼻的味道,挣扎中,屈膝踢中男人的下体,力量不足以让男人退虽,却多少松动了男人的钳制,她再奋力一蹬,手指朝按钮伸去,才刚接触到按钮,来不及按下,又被拖了回去。 “不——”她绝望的大吼,口鼻在下一瞬间又被捣住,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晕眩,神智涣散,四肢也渐渐无力。 男人将她扛了起来,在张心怡的带领下离开。 “把她丢进去。”张心怡说。 她的神智并未完全失去,男人扛着她走下楼梯,来到六楼,放在地上,她看着男人撬开电梯门,而张心怡在另一边把风,头也不回的催促。“快点把她丢下去!” 他们要把她丢到电梯井底?! 男人坏开电梯门之后,回身将她拉了过去。 “不……不要……”她无力的低喃,眼泪滑落。她还没有告诉家佑她爱他……家佑…… “快一点!”张心怡又在那边催促。 “拜……托,求求你……”孙佩雯泪流不止,努力的想张开眼睛。 “对不起……”男人低声道歉,拖着她,将她丢了下去。 家佑……对不起…… “佩雯?”任家佑一踏进门,扬声呼唤。 安静,无声。 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什么气味,让他全身的神经系统警铃大作,立即警觉的闭气,奔进浴室弄了条湿毛巾,捣住口鼻,紧接着快速的打开所有门窗。 他旋风似的搜索了屋子的每个地方,沙发有些移位,餐厅有张椅子被撞倒,他蹲下身查探,餐桌一只桌脚沾了一点血,地毯有挣扎的痕迹。 往上一觑,那颗按钮近在眼前,可是佩雯没机会按下! 奇怪的感觉攫住了他,他知道那是恐惧,一种他几乎不曾经历过的感觉,如今因为她而产生。 除了恐惧,他还充满愤怒,为那个胆敢从他手中将她偷走的人! 他知道那个味道是乙醚,她是被迷昏带走了! 眼底闪过一抹冷冽,重新回到客厅,仔细搜寻能帮助他得知佩雯的下落,或是什么人带走她的线索,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他望向大门,他刚刚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所以…… 一种感觉促使他奔了过去,查看锁孔。 完好无缺,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钥匙孔也一样,这代表带走她的人有钥匙! 谁会有钥匙?佩雯可能会把钥匙给谁? 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出来佩雯还会把家里的钥匙给谁,她没有那种能给备份钥匙的朋友! 那么就是偷了! 谁有机会偷走佩雯的钥匙? 许莹芳?张心怡?她曾说过那对母女老爱偷翻她的东西,也许她们曾有机会偷走她的钥匙去复制? 还有周佳妍,她曾说过路上巧遇周佳妍,硬是被她拉去茶苑喝下午茶,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周佳妍极有机会偷到她的钥匙。 他立即拨电话给恨天寻求帮助。 “佩雯被迷昏带走,我需要马上查到几个人目前所在位置,你可以帮我吗?” “给我名字。”恨天没有多说废话。 “许莹芳,张心怡,周佳妍,她们三个都和陆文政有关,所以你应该有派人监视着,对吧?” “三分钟后回你电话。”恨天说完便挂断电话。 这三分钟,对任家佑来说,宛如三个世纪之久,恐惧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如果佩雯发生什么事…… 一拳重重击向茶几,几面的强化玻璃竟出现裂痕。光是想到佩雯可能有个万一,就让他心口起了一阵强烈的刺痛,让一向冷静沉着的他害怕的颤抖! 握紧手中的电话,焦急的等待,当歌声响起,他立即接通。 “怎么样?” “是张心怡,她在十五分钟前开着你老婆的车子离开你们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任家佑拿着钥匙冲出门,来到地下停车场,跨上他的重型机车,戴着蓝芽耳机,和恨天继续通话。 “告诉我她目前的位置。”他发动机车,车子咻地飞驰而去。 “抱歉,我没办法。” “为什么?不是有派人监视?” “我忘了告诉你,陆文政和周佳妍,一个小时前在你家楼下被那三个恐怖份子击昏带走,将他们丢在一家废弃厂房里,并在陆文政身上绑了炸弹,东判定状况会危及无辜百姓,造成重大伤亡,所以出手干预,连同西、北,就在十五分钟前将恐怖份子和陆文政一起逮捕,为了支援此事,所以我已经撤离所有监视人员了。” “该死!”任家佑低咒。“有可能是他们带走佩雯吗?” “没有,他们的行踪都在东的掌控之中。” 任家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好的理清思绪。 “对了,佩雯的车子有安装gps,你马上利用卫星帮我找到她!我要知道她目前的位置在哪里?” “行了,我已经在找了。真不知道谁才是老大。”恨天咕哝,好一会儿,终于有消息。“车子目前在重庆南路二段,刚刚经过南海路,往十一号河滨公园的方向行驶。”恨天看着萤幕。 任家佑机车龙头一拐,以一个几乎贴地的急转弯,往重庆南路的方向急驰而去。 第十章 重型机车在马路上飞驰,不久,后面传来了警笛声。 任家佑眉头一蹙,瞄了一眼后视镜,一辆警车朝他追来。 “恨天,我要飙车,帮我摆平警方,我不想受到干扰。” “是,老大,马上办。”恨天嘀咕,一边处理一边道:“南,根据之前监视人员的回报,车上只有张心怡和一个男人,并没有看见孙佩雯。” “也许躺在后座,也许被丢在后车厢!”任家佑猛催油门,车子闪电般在车阵中穿梭。 望向后视镜,警车不见了,他油门催得更急,得快一点才行! “南!”恨天突然说。“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任家佑心一凛,急问。 “张心怡车速有点快,而且完全没有煞车,连闯好几个红灯,车屁股后已经跟了好几辆警车,你想这是怎么回事?” 恐惧感瞬间甚嚣尘上,心神略一分散,差点撞上前方的轿车,千钧一发之际紧急避过,专注心神在路况上头,将油门催到底。 “一种可能,车上的男人是歹徒,挟持张心怡,不准她停车。”钻过车缝,寻了一个空系,闯红灯左转,进入福州街。“车子过福州街了吗?” “十秒钟前经过。” “我知道了。”任家佑继续道:“第二种可能,车子煞车失灵。” “我支持第二个推论。” “我也是,不过佩雯的车子都有定期保养,我看过她的保养卡,上次保养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你认为是人为破坏?” “可能性很高,可是是谁?” “不可能是张心怡,除非她不要命,打算和孙佩雯同归于尽。” 机车以着极度倾斜的角度左转进入重庆南路二段,任家佑隐约听见警车鸣笛的声音,快追上了! “佩雯的母亲当初是车祸意外过世的。”任家佑突然说。“就在离婚前,而如果离婚,佩雯的父亲就会变成穷光蛋,许莹芳就不会拥有这么富裕奢华的生活了。” “非常值得玩味,对吧?”恨天冷笑一声。 “没错,如果我们的猜测方向是对的,我想许莹芳可能没想到,搭上死亡轿车的人会是自己的女儿!”他看见警车的闪灯了。“我追上了,恨天,警车太多,很碍事,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引走?” “ok,看我的。” “谢了,再联络。”任家佑切断通话,放松油门跟在车队后头,等到警车退去之后,他立即加速靠近那辆根本已经失速的车子。 算好距离角度,以避免伤害到可能在后车厢的佩雯,他按下重型机车前方的特殊配备按钮,弹出钢素挂勾射入车身,五爪倒勾张开,抓住了那辆车子。 他慢慢减速,拉住车身,机车被强制拖行,差点翻筋斗,费了一些时间和技巧,好不容易终于停住煞车失灵的车子。 二话不说下车冲上前,先将副驾驶座的男人揪出,一拳击昏,再跑向驾驶座,打开车门,将张心怡拉出车子,不用他动手,她已经因为“飞车”惊吓过度,腿软的瘫在地上。 后座没人,他打开后车厢…… 没有! “她在哪里?!”他冲到张心怡面前,一把揪起她怒吼。 “她不过是个婊子!”张心怡大概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朝着任家佑歇斯底里的大喊。“看见男人就张开大腿的贱女人,为什么你们男人都瞎了眼,还追着她的屁股后面跑;:看不到眼前的好女人?!” “你是指你的丈夫陆文政吧!你以为陆文政是追着佩雯离开的,以为他和佩雯在一起,是吧?”任家佑冷冷一笑。 “你错了,陆文政替恐怖组织非法洗钱出了纰漏,被恐怖组织追杀,和他的情妇跑路的时候,被恐怖组织的杀手给杀了!”最后一句是假的,不过如果不是东及早介入,就会变成真的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为了一个烂男人?” “你、你说谎!什么恐怖组织?什么杀手?你在说什么电影情节?!更滑稽的是,你竟然说陆文政有情妇?!说谎!” 这女人,对于听见陆文政已经被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只会追究有没有情妇,说到底,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 “说,佩雯在哪里?” “我不会说,我要让她没人埋尸,腐烂发臭长蛆,看你们男人还会不会想要她!哈哈哈!” 任家佑隐忍的怒气此刻一古脑的爆发出来。 “说!佩雯在哪里?!” 他狰狞冷酷的模样太过吓人,宛如索命修罗恶鬼,张心怡被吓得神魂俱散,大概也吓跑一点她的丧心病狂,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在……电梯井,我叫他把人……丢进……电梯井里……”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电梯井,那不就可能已经…… 不——别想,冷静下来! “哪里的电梯井?!” “她住的那栋大楼!”张心怡被吓得直觉大喊。 任家佑立即丢下她,转身奔向自己的机车,他这辈子不曾这么绝望过,光是想到此刻佩雯孤单的躺在电梯井底生死未卜,他就几乎要发狂了! 按下按钮收回钢索,长腿跨上机车,立即发动急驰而去。 重型机车尖锐的煞车声响起,任家佑抵达他们的住处楼下的同时,另一辆吉普车也刚好以极快的速度飙到,紧急煞车停在他的机车前,周培廷、林淳华、王伯辉三人前后跳下吉普车,四方到齐。 “在电梯井。”任家佑喊,直接丢下机车便冲了进去。 其他三人也快速的跑了进去。 电梯有两部,他们分成两边,将电梯上移,停止并锁住,撬开电梯门。 “这边没有。”林淳华和王伯辉同时探头望向电梯井底。 没有?! 任家佑也瞪着自己这边的电梯井,井底也没有! “家佑,你确定是这里吗?”周培廷忧心蹙眉,光是看见任家佑的表情,他就担心得要命。 “她说在这里,她说……她把佩雯丢进电梯井了!”任家佑的声音颤抖着。“怎么可能没有?怎么会?!” 他攀住电梯边缘,直接跳了下去。 “家佑!”东大喊,探头下望,看见任家佑在小小的电梯井底疯狂的搜索,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尽的范围,他就是没办法死心。 “怎么办?”林淳华和王伯辉走过来,担忧的问周培廷。 “这栋大楼就只有两部电梯,应该在别的地方,张心怡骗了家佑。”周培廷推测。 “不。”任家佑此时爬了上来。“佩雯曾在这里。”他拿出刚刚找到的手机。“这是佩雯的手机,掉在边缘的缝隙里,下面没有任何血迹。” “所以孙佩雯没事,自己离开了!”林淳华和王伯辉推测。 任家佑没有回应,他环顾着四周,搜寻着电梯井上下左右以及所有的缝隙,企图寻找丝毫蛛丝马迹。 什么都没有! 他退回,走进楼梯间上楼。 “家佑,你想做什么?”三人跟了上去。 “到电梯里查查。”任家佑头也不回的说。 电梯停在三楼与二楼之间,他上前撬开电梯门,立即楞住。 电梯上方,孙佩雯就躺在那里,背对他们侧躺着……动也不动。 “找到了!”林淳华大喊。 任家佑瞪着那感觉不出有任何起伏的身躯,脸色非常难看,他颤抖的伸出手,轻抚上她的后脑,染上了一手血红。 绝望和恐惧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小心翼翼的拨开她的发,看见一道狰狞的伤口,应是掉下时撞到电梯上部的机器所致。 “佩雯?老婆?”他喃喃低唤,凑上前,颤抖的手探向她的颈动脉处,初时,他几乎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跳动,在他快要发狂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下跃动撞击到他的指腹。 他咽下一声感恩的哽咽,重新振作起来,大略探查她的身体四肢,压在身下的右手严重骨折,看见那断裂的骨头,撕裂的肌肉,他全身都痛了起来,比起伤在自己身上更痛数倍。 一个大型急救箱从旁边递出,他偏头一看,是林淳华。 “先帮她做紧急处理再送医。”林淳华说,这急救箱可是他们车上的主要配备之一,里头各项药品用具一应俱全,就算要做紧急开刀手术也没问题。 “谢谢。”任家佑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来,平放在地上,在周培廷的帮助下,他们一个替她固定手骨,一个替后脑的伤口止血。 “家佑,她会没事的。”周培廷低声的说。 “嗯。”他低应,做好紧急处理之后,便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 林淳华和王伯辉分别恢复两部电梯使用之后,靠了过来。“她没事吧?” “不知道……”任家佑抱着她快步走出大楼。“送我们到医院。” “淳华,你开车,我联络恨天。”周培廷说。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抓着任家佑的左脚踝,将干扰手术的他给拖了出来。 “把这个疯子给我看好,不准他再踏进我的地盘一步,下次就不是送他一针麻醉了事!”医生对着三人冷冷的说完,便转身迳自去做术前的准备,还一边嘀嘀咕咕的叨念着,“真是的,害我还要重新消毒!” “等等。”周培廷赶紧叫人。 “还有事?”医生回头冷冷的瞥他一眼。 “他会昏多久?” “那种剂量的话,普通人大约八小时,刚好我的手术时间也结束了,不过他或许会提早醒来吧!病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可以先把他送过去,等里面那个手术结束也会送过去。”医生冷淡的说完,便离开了。 三人错愕的瞪着重新关上的门,再看了眼地上的任家佑,三人面面相觎,一会儿才上前将人抬起,放倒在椅子上。 “说疯子,我看风靳才是疯子,有哪个医生会给伤患家属打麻醉的,竟然还用拖的把人拖出来?”林淳华摇头低语。 “那你去告他啊。”周培廷送给他一个白眼。 “怎么会这么巧,送到这家伙的医院里啊!”王伯辉叹息。 “不过,孙佩雯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能让风靳做她的主治大夫,看来那只手有救了。”林淳华说。 他们都看到,那只手伤得很严重,恐怕除了骨折之外,神经、血管都断裂了,肌腱、韧带可能也是,若没遇到技术好的外科医生,那只手恐怕会废了。 “那不是她的运气好,是恨天付了一些代价关说,才让风靳点头接下这个手术的。”周培廷告知内幕消息。 “原来你刚刚打电话给恨天,就是说这件事?”林淳华顿时醒悟。 “我只是告诉他状况,他吩咐我把人送到这里,其余的他会处理,所以我才叫你把车开到这家医院的。”周培廷回答。 “不知道恨天付出什么代价才请动了风靳这个大牌名医。” “他答应送个人给风靳当徒弟。”周培廷暗暗叹息。 “咦?送个人?谁?”林淳华惊讶地问。 “你们认为从年龄到资质,有谁最适合当风靳的徒弟?”周培廷不答反问。 “啊!书汇!”两人恍然大悟。“天啊,恨天竟然把他干儿子送给风靳!这牺牲够大!” “牺牲?”周培廷开始怀疑这两个家伙的智商了。“恨天狡猾极了,这个交易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你们懂不懂啊!” “怎么说?” “第一,可以做人情给家佑,第二,书汇不是在躲他那些自私无情又冷血的亲人吗?把书汇送到风靳那里,风靳自然就要去处理那些人,顺便又做了人情给书汇,第三,等书汇得到风靳真传,天地帮众往后有疑难杂症,再毋需看风靳脸色,反正未来辛苦的人又不是他。” “我记得从你打电话到我们抵达医院,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恨天竟然就全盘计划好了……”佩服。 “错了,三十秒,我打电话给他报告状况,他沉默了大约三十秒,就叫我送到这里,那时候他就全盘计划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可怕! “这里我来照顾,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周培廷说。三个人都待在这里也没用。 “好,回去审问张心怡,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人会在电梯上头。”两人点头离开。“问到了再打电话告诉你。” 周培廷偏头望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任家佑,轻声一叹,起身推来轮椅,将他送到病房去。 现在,只有等待了。 “她的肌腱伤害属重度,也就是说肌纤维完全断裂,造成肌肉连贯性消失、机能丧失,手臂主要神经也断裂,神经生长速度比较慢,更需要不断的做复健刺激神经生长,骨折倒是她的伤势中最简单的部份了。总而言之,她的右手暂时是废了。”风靳站在病床边,对周培廷简单的解说孙佩雯的伤势。 废了? 谁的右手废了? 他怎么了?为何全身无力? “会复元吧?”周培廷问。 “你认为呢?”风靳一副他这个问题很失礼的表情。 “我相信你的医术。”周培廷说。 “我也相信自己的医术,不过……”风靳耸耸肩。“我可不相信那个疯子会照顾好我的伤患,所以愈后不良不会是我的问题。” 佩雯! 佩雯的右手……废了?! 任家佑猛地睁开眼,气息有些乱,神智有些昏沉。 “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吧?” “最好不要,非我不可的部份我已经解决了,其他的就交给别人吧!” “可是你是她的主治大夫。” “我不是,我只负责做这次的显微手术,她的主治大夫就是刚刚在外面被你赶走的那位。” “那个色胚!”周培廷皱眉。“一个会对麻醉未退的伤患流口水的医生,风靳,你觉得任家佑会让那种医生碰他老婆一根寒毛吗?” “那不关我的事,你们可以投诉那位医生。”风靳耸肩,偏头望了一眼孙佩雯,若有所思。 该死!不良医生!风靳也一样! “这位孙小姐的母亲叫什么?”风靳突然问。 “我不清楚。”周培廷挑眉。 “是吗?”风靳眉头微蹙,最后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蔡婉宜。”任家佑终于能够出声。 “家佑,你醒了!”周培廷立即上前。 风靳也回头走来。“你说蔡婉宜吗?” “没错。”他瞪着风靳。“你问这个做什么?” “唔,这个嘛……”风靳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道:“与你无关。” 这个该死的不良医生!“你竟然给我打针!”终于想到这件事。 “因为你太吵了,而且妨碍到手术进行,怎么?你要因为我没让你毁了手术、让孙小姐的手真的废了而怪罪我吗?” 任家佑无话可说,气结! “我很忙,先走了,有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我给你我的分机号码。”从白袍口袋里掏出一支油性签字笔,在任家佑手臂上写下分机号码,转身离开病房。 “这个家伙!”任家佑差点吐血。 吁了口气,偏头望向隔壁病床。 “培廷,帮我一下。” 周培廷上前将他扶起来,推来轮椅让他坐上去,送到孙佩雯的病床边。 “你的麻醉还没完全退,最好多睡一会儿,反正她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我看一下就好,等一下就回床上。”任家佑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视线落在她的右手。“她的伤……” “头上的伤不碍事,有轻微的脑震荡,至于右手,手术很成功,往后勤劳点做复健,可以恢复。” “我刚刚听风靳说……她的右手废了?” “暂时,他是说暂时,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是嘴贱。”周培廷补充。“手术真的很成功,几名在一旁观摩学习的外科医生一出来,都对风靳的技术赞叹不已,说什么简直是神乎其技,其中一名外科医生还说,这样的伤势以他们的技术,最好的程度顶多能恢复六成,不过由风靳执刀,复元率绝对高达九成,你不用担心。” 任家佑点点头,轻轻的执起她的左手。 “车子的煞车是许莹芳派人破坏的。”周培廷突然说。 “是吗?”平淡的回应,不冷不热。 “嗯,停车场的监视器有拍摄到一名中年男子在车子旁鬼祟的形迹,恨天将人找了出来,那个人供出了许莹芳,恨天已经将人证物证都交给警方处理,至于张心怡和那个男人……” 周培廷望了一眼任家佑,才继续道:“那个男人是个药剂师,因为偷药的把柄落在张心怡的手上,所以不得不听命行事,张心怡叫他把电梯移动到七楼,然后把孙佩雯抬到六楼,丢到电梯井里。 “不过他良心未泯,不敢真的杀人,趁张心怡在一旁把风,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让电梯停在五楼,然后在六楼撬开电梯门,将人丢下去,所以孙佩雯才会掉在电梯上面,而不是从六楼直接掉到一楼去。” 任家佑微微一颤,俯下身,将她的手贴在颊上,感觉那掌心微微的暖意,泪水缓缓的滑落,他差点就失去她了。 感谢上帝,她还活着。 周培廷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转身默默的退出病房。 孙佩雯缓缓的张开眼,意识有一瞬间的迷惑,不知身在何方,她不是已经…… “嗨。”任家佑凑近,带着温柔的微笑望着她。 “家佑……”她虚弱的低唤。 “我在这里,老婆。”他咽下一声哽咽,老天,听到她再次叫他的名字,让他控制不了自己地掉下泪来。 “别哭,我没事……”孙佩雯红了眼。 “嗯。”哽咽的点头,他坐在床沿,俯身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嗯,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家佑,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她轻声的说。 “你说。”任家佑轻轻点头。 “我爱你,家佑。”她告白。 当她掉在电梯上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如果她能生还,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爱他,不再试图隐瞒。 任家佑惊愕的推开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家佑,我不会强求你爱我,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然后我会用这两年的时间,好好的爱你,然后希望……期限到的时候,你会舍不得离开我,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她红着眼眶,却漾出美丽的微笑望着他。 “你认识我只有几天……”他可以认为这是真的吗?这真的不是梦吗?或者,他其实正在睡梦中? “我知道,但是感情不是时间控制的。” 对,他知道,因为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我……有事情瞒着你……”他忧心的望着她。 “我知道。”她微笑。 “你知道?”他讶异。 “嗯,我感觉得到,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的工作不是小助理。”任家佑看着她。“是副总裁特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年薪三百七十八万六千元。” 孙佩雯微微张着嘴,讶异的看着他,所以,他其实是钻石级的! “不过,我现在失业了,所以小白脸的位子,我还是要坐,未来你还是要包养我。”见她不说话,他立即道。 “失业?为什么?” “辱骂上司被惩处,留职停薪三个月。” “所以,你并不在乎我那两千万酬劳,是吧!”她轻轻叹息。 “老实说,是的。” “那……你为什么会答应?”她紧张的问。 任家佑笑望着她。“这样还想不通吗?” 她摇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她急切企盼着。 “你知不知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请你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费了多久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将你拥进怀里。”他轻笑叹息。“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呢?我爱你,比你还早就已经爱上你了。” “怎么会……什么时候?”她无法置信,可是却好开心。 “早在一年四个多月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他温柔低语,伸手轻触着她的脸颊,弯身轻吻一下她的唇。 “啊?怎么会?”她太过激动,碰痛了伤处,惨白了脸。“痛……” “别激动。”他焦急的说。 “告诉我,怎么回事?” 于是,任家佑告诉她。 接着,她痛哭失声。 “佩雯?老婆?怎么了?”她吓到他了。“伤口很痛是不是?我马上叫医生过来,你忍着点……”他要按钮,却被她拉住。“老婆?” 孙佩雯摇头,哽咽的说:“我不痛……不是,我会痛,可是还忍得住。” “那为什么哭?” “我想抱你,可是我的右手举不起来……” 以为她担心自己的手,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忙不迭的给她保证。“别担心,你的手会痊愈的,我也会帮你的,不会有事!”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那么明显的承载着对她的深情,老天,她怎么会瞎了似的看不见,以为他不爱她呢? 如今,像是有人抹去了遮掩她双眼的迷雾,一切豁然开朗。 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答应娶她;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对她这么好;就是因为爱她,他才会对她这么无微不至的呵护宠爱…… 他爱她,他是真的爱她! “家佑,我好开心……”她眼皮有些沉重。 “我也是。” “我现在有点累,要先睡一下……” “好,你睡,你要多睡一点,现在好好休息,伤势才会好得快。”任家佑温柔的轻吻她的眼,让她闭上眼睛。她的麻醉才刚退,还很虚弱。 “等我醒来,我们再谈谈,好不好?那张婚前协议我们不要了,好不好……”她闭着眼低喃。 “好。”他温柔低应。 孙佩雯漾出一抹笑,终于沉沉的睡去。 任家佑望着她,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在她左边躺下,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 怀中温热的躯体,稳定的心跳声,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她活着……真好! 等她醒来,他会告诉她,他手上那张协议书,早在拿到手的时候就撕掉了。 闭上眼睛,带着微笑也跟着睡去。 【全书完】 *想看恨天和他抠门老婆的爱情故事,请看花园系列894《吸金老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