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侯爵》 楔子 “暗”一字所形容的是不明显的样子; “虚”字所形容的是空的、不存在的意思。 “暗虚”两字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被光明给遮掩去的暗影,像是虚无缥缈的黑暗影子。 “暗虚录”是一个组织,一个为了保护特别人士而成立的组织,而所谓的特别人士就是遭受到危机迫害,可能会引起国际纠纷的人士,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不受到伤害便是“暗虚录”成员的惟一任务…… 成立此组织的便是美国中央情报局,他们大量招考欲加入政府工作的人士,经过一番甄选之后,脱颖而出的人必须接受严厉的训练及考验,方可成为“暗虚录”的一员,所以“暗虚录”的每个成员都是最优秀卓越的人员。 表面上“暗虚录”是由美国政府所成立的秘密地下组织,但其实这是经过联合国国际安全会主席认同而成立的组织,这个组织分布于世界的五大洲内,每一个洲都存在着一个“暗虚录”。 而亚洲的“暗虚录”是由五人精英小组所组成,其总部设在素有东方威尼斯之称的泰国曼谷世贸中心的最顶层,若没有持通行磁条卡片者,是无法进入“暗虚录”的总部,而高耸的世贸中心亦是“暗虚录”成员藏匿的最佳地点,因为一般人不会去注意世贸中心顶楼的存在,这层顶楼就像是组织的名字一样,是被光明所遮掩住的黑暗影子。 亚洲部门的“暗虚录”成员分虽来自亚洲各个不同的城市,惟一共同之处,便是他们身上都流有中国五千年悠长的民族血液。 这五人分别以公、侯、伯、子、男爵称号来代表其身份,而他们真正的身份在国际间是一项机密,他们为美国及联合国工作,但是所进行的工作皆是地下型态的秘密工作,若是身份被揭穿或是任务失败了,美国政府及联合国都不会承认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像是依附在黑暗面的缥缈影子,永远见不得光…… 他们的真正身份则被存于美国中情局的机密档案,皆是脚跨光明及黑暗的双面人,而这五人真正的身份介绍如下—— 公爵:本名秋海棠,中英混血儿,现年二十八岁。 侯爵:本名紫菀,中韩混血儿,现年二十六岁。 伯爵:本名鱼芙蓉,新加坡人,现年二十五岁。 子爵:本名叶蔷薇,台湾人,现年二十四岁。 男爵:本名金城苹果,中日混血儿,现年二十二岁。 亚洲部门的“暗虚录”是由四女一男所组成,在组织内无男无女性别之分,他们都受过严厉的训练,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每一个都是优秀且卓越非凡的最佳组员。 第一章 新加坡莱佛士酒店 莱佛士酒店是新加坡一等一的五星级酒店,不但设立了吸引观光客上门的名店商街,还提供了多项各国美食的高级享受,顶楼还专门为新加坡人提供消遣放松心情的酒吧。 酒店一流的服务及豪华贴心的各项设施更是观光客的最爱,莱佛士酒店也因此打响了名号,成为新加坡人及观光客心目中的最佳酒店。 今晚莱佛士酒店正举办着一场高级晚宴,穿梭于晚宴之中的男男女女皆为新加坡及邻近国家的重量级政府官员及富商,而驻守于酒店入口的大批警卫更加显示这场晚宴的重要性。 “呵——哈。”紫菀百般无聊地盯着正在与政商名流打招呼的中年男子。 无聊,真是太无聊了,为什么她堂堂的紫菀侯爵要接下这种蠢任务,保护前来新加坡交流文化的泰国皇室王子? 手端着一杯鸡尾酒的鱼芙蓉以手肘顶了顶她的侧腹,语带怨气的提醒,“侯爵,请你自重点,现在我们正在参加一场高级的晚宴,你要淑女一点。” 她也真是倒霉,只不过刚好没出任务,又刚好居住于新加坡,所以便被侯爵加以利用,利用他们鱼家在新加坡的小小势力混进了这声宴会,还拉她下水保护那们泰国皇室王子。 严格说起来这桩任务干她何事呢?而且只不过是保护一个王子罢了,需要她们两人一起出马吗?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更何况新加坡政府在得知泰国皇室王子要前来访问时,该做的警备都已经密切布置,哪里轮得到她们上场呢? “我知道。”紫菀收敛起不淑女的一面,眼波流转着一股醉人的成熟女性韵味。 看见个侯爵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鱼芙蓉不禁心有感触,侯爵本人绝对不知道她在无意中所展露出的慵懒风情已经迷倒了在场的一干男士。 “唉,幸亏有你陪我来,否则我真是会无聊毙了。”紫菀咳声叹气,怨怼公爵为何要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泰国皇室王子出国访问一事早在未出发前闹得亚洲各国皆知,引来了一大批采访媒体是正常之事,而新加坡也做好了完美的安全防护,从现场滴水不漏的保护行动可以看出王子的安全无虞。 她实在不知道泰国皇室为什么还要求助于联合国国安会?难道泰国不信任新加坡政府的安全保护措施? 这其中的原由她也不想去理会,总而言之监视并保护王子是她这一次的任务,而且是最最最无聊的一桩任务。 不过幸好她聪明,一并将伯爵拉下水一同前来赴宴,否则今天这个晚宴肯定会闷死她。 鱼芙蓉怏怏不快的轻啜了口鸡尾酒,来参加一场无聊的晚宴已经让她感到晦气,就算站在最不显眼的角落边了,还是无可奈何的遭来一堆探究眼光。 她瞟眼轻扫了下会场,发现在场外大半青年的目光都往她们所在的方向扫来,而惊赞眸光驻留之处,便是站在她身旁直喊无聊的侯爵。 瞧侯爵一副百般无聊的调调,她根本无心去注意他们投射而来的爱慕眸光。 每每眼见这种景况,鱼芙蓉就不禁惊叹起侯爵倾城的美丽容颜,她更不愧是来自出产气质美女的韩国。 侯爵虽然是中韩混血儿,但是从她的脸蛋上却瞧不出一丝中国气息,反倒充斥着浓厚的韩国风味,而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韩国女性专有的柔美气质更是迷倒了一堆男人。 “伯爵,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想到花园那儿走走,监视王子的事儿就暂时交给你了。”紫菀轻轻地拍着鱼芙蓉的肩胛,将已身的任务推到她身上。 “侯爵,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开什么玩笑,这可还是她的任务。 紫菀露出浅浅的甜笑,举手投足间散发浑然天成的迷人魅力,“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嘛?我只不过想去花园那儿散散心罢了,一下子就会回来的,你放心吧!” “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而是……”鱼芙蓉正想把麻烦再推回给始作俑者,却见紫菀翩翩飞舞的窈窕身影消失于她的眼界之中。 鱼芙蓉不禁气恼地直跺脚,她真不应该答应陪同侯爵赴宴,现在可好了,瞧瞧自己惹上什么棘手的麻烦了?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你分忧解劳?”一个隐含笑意的低沉嗓音陡地在她身旁扬起。 处于气愤之中的鱼芙蓉无心去探究他话中隐含的笑意,她无力的翻翻白眼,又是一个前来搭讪的无聊男子! “走开,本小姐心情不佳,最好少惹我!”她恶狠狠的发出警语,一张古雅典美的容颜有着几分怨气。 一个宽阔的拥抱将气愤恼火的鱼芙蓉从身后抱个满怀,诱人感性的声音贴近她的耳畔轻轻喷吐灼人气息:“怎么,我的芙蓉仙子心情不好啊?” “风勒?!”听出话中戏谑的嘲弄,鱼芙蓉当下猛一偏头,正好对上一双闪着促狭的黑眸,“你怎么会在这儿?” 风勒转而轻轻拥着她的肩胛,“没办法,谁教这里觊觎你美色的害虫太多了,所以我特地来诛杀这些烦人的害虫。” 鱼芙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有藏不住的欢愉之情,“一阵子不见,你的嘴巴还是一样贱,脸皮还是一样厚。” 风勒握住她不安份的纤手,“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个宴会,难不成你又出什么鬼任务?”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出的才是鬼任务。”她星眸半眯,透出一股低肃之气,“对了,你怎么也来参加这个宴会?就我所知现在你应该在意大利才对……你会在这么是不是代表你又接下了任务?这次你的目标是谁?” 风勒含笑的拉扯着她紧绷的面容,“没有任务,原本的意大利之行我转交另一个伙伴去处理了,今天来这儿纯粹是陪一个朋友来。” “朋友?”鱼芙蓉斜睨他一眼,“你所谓的朋友该不会是组织里的伙伴吧?” “这个嘛……”风勒立即转移话题,“我来新加坡当然是为了看我的芙蓉仙子,好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你少来了。”她伸手推推他,心里在瞬间溢满了甜蜜情潮。 由于两人的工作特殊,无法像一般的情人时常相聚,但是他们都喜欢自己的工作,也不愿放弃现在的工作及生活,所以分离是常有之事。 而他们也习惯了分离之苦,诚如风勒所说的,小别用新婚嘛,只要两个人的意志坚定,短暂的分离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风勒的目光投向花园的方向,看来此刻“他”应该完成任务了。 紫菀一踏出宴会场地,立即松了口气,阵阵迎面扑来的凉风纾解了白日的炎热,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她悠游漫步于花丛间的红砖道上,暗暗赞叹新加坡果真是有花园城市之称的美丽国家,绿意盎然的草皮加上各类争奇斗艳的花朵,真是美不胜收。 “你……你别过来……,别杀我,我给你钱……别杀我……” 突然间,一个惊恐的声音传入紫菀的耳中,使她骤然顿住前进的脚步,转而向声源处走去,随着她脚步的逼近,惊惧之声更为清晰。 “不要……求求你不要……”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个恍若来自地狱的阴森声音徐徐飘进紫菀的耳中,陡地令她心上一凛,她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才刚转入另一个开满红色玫瑰花的花丛时,却猛然乍见一个中年男子脸泛紫光的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不断的抽蓄痉挛,没一会儿便断气了。 “你看见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阴暗处走出,五双冰冷的双眸紧盯着紫菀。 他森冷低沉的嗓音令紫菀心中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潮,眼光往地上断气的中年男子身上瞄去,“是你杀了他?” “你没有资格过问。”他走向中年男子,蹲下身取回喂了毒的银针,心中有些讶异突然出现撞见他杀人场面的女子胆量惊人。 一般的女人只要看见这种杀人场面,不是吓的发出尖叫声,便是惊惶失措的转身欲逃,然而她却镇定的站在原地,双眸紧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赫然间,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她紧紧跟随的眸光,像是多了一种负担压力,在他心上挤压出一股莫名的闷气。 看着他将银针抽出,紫菀相信那名中年男子是因中毒身亡,而眼前穿着一袭传统中国黑袍的男子浑身环绕着一股肃冷气息,一张俊美的脸孔难掩阴凉之息,“你要杀我灭口?” “是的。”他收回了先前的银针,“我没想到这个场面会被你撞见。” “你是个杀手?”从他不疾不徐的对待已死之人的态度看来,很显然他对于这种生死事非常的习惯。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男子从袖子抽出另一支银针,“我一向不杀无辜之人,今天就算你运气不好。” “等等!”见他欲要发射手中的毒针,紫菀抢先一步的制止他的行动,“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在我死前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的要求让他犹豫了一下,欲要朝她射出的毒针稳稳夹于指间,他心中产生无端的疑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停手? 这种事从未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动作总是比脑子快一步,往往在他人来不及发出求救声时,他便已经迅速解决了目标物,但是她顿然扬起的要求却阻止了他…… 见她默默不语,紫菀优雅甜美的咧嘴一笑,“既然你不说话,那就代表你答应了。” 他凝皱起一双略带肃杀之气的浓眉,烔然阴冷的目光转绕到她身上,不解自己为何单单对她破了例? 见他依旧不说话,紫菀把握机会托出心中疑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冷冷的瞥她一眼,“我没有名字!” 忽然,他发现眼前的女人过于美艳动人,一袭粉红色的长礼服将她窈窕身段完美展露,一张略施脂粉的脸蛋托出其优美的瓜子脸型,一双秋水翦翦的晶瞳闪烁着美丽的慧黠光芒。 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柔美韵味,杏眼流转的水漾眼波有着迷人的遐思,小挺的鼻梁说明了她的顽皮性格,微掀的红色唇片有着教人心动的女性魅力。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将已身的娇艳魅力展露无遗,浑身萦绕的香气丝丝沁人脾骨,随着夜里的凉风飘送于他鼻息间流连不去。 他皱紧了眉头,发现今夜的他果真不对劲到了极点,他居然会去研究一个女人的容貌,而且还是一个将死于他手下的女人。 “喂,你真的没有名字吗?”在他静默不语的期间,紫菀迅速地研究了下眼前的黑袍男子。 尽管一袭宽大的黑袍掩去了他的身体,但隐隐偾起的胸肌却显示藏于黑袍之下的身躯肯定有着昂藏强健的体魄,蓄留于颈部的半长发任风顽皮吹起,隐约说明了他的随意不羁,而那张阴森俊美的脸蛋更是堪称一绝! 她一向不太喜欢脸蛋生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总觉得那样俊美的男人失去了阳刚味,可她没想到眼前长相俊美的男人虽然浑身散发阴肃的气息,但是依旧拥有一股强烈的阳刚气息,一阴一阳反衬托出他独一无二的孤傲气息。 他皱紧了眉头,不解自己为什么要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与她对谈,对于这样的自己,他一向平静如冰的心湖有了一丝裂痕。 “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他夹紧指缝间的银针,蓄势待发。 “等等!”紫菀再次阻止他的行动,美丽的晶瞳闪烁着点点精光,“没有名字,那你应该有什么称号吧?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大发善心的告诉我吧!” 从他的气势及杀人手段看来,他不可能只是没没无名的杀手,杀手她见过不少,但是要找出一个可以与眼前男子匹敌的杀手,却毫无一人。 “幽冥。”他淡淡的吐露。 “幽冥。”紫菀将他轻吐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眼中陡地绽放惊诧光芒,“原来你就是隶属‘x天使’,在杀手界鼎鼎大名的‘幽冥天使’?!真是久仰、久仰。” 幽冥天使是“x天使”的顶级杀手之一,他的手法向来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显示他冷酷无情的性格。 传说中他总是来去无影、飘荡无踪,知道幽冥天使大名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从未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 看来今晚是她的幸运日,居然可以一窥幽冥天使的真面目,如果她把他的面貌长相透露给警方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黑白两道的一场大骚动? 她的反应及话语引起他的注意,“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一般的女人怎会知晓幽冥天使的称号,而她不但知晓他的名号,还知道他出身于“x天使”。 她要不是与他一样是江湖中人,就是与他为敌的所谓正义之士。 紫菀轻轻一笑,没有反驳他的猜疑,“我当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比你所想的还要复杂多了。” 他无表情起伏的冰冷脸孔让她有种想将之扯下的冲动,所以她故意曲解他话中的含意,企图激发出他不同的表情。 幽冥朝她射出一道犀利的眸光,夹于指间的银针紧接着就要朝她射出,一阵杳杂的脚步声骤然传进他的耳中。 “女人,你的运气真好。”来者不只一人,他收起夹于指间的银针。 他不愿滥杀无辜,会被这女人撞见他杀人的场面实属巧合,而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起她的好运道,让她逃过了一场死劫。 紫菀看着他猛地一个旋身,俐落地跃上墙面,消失于夜色之中。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含意深远的微笑,“幽冥天使……我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 那阵杳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赫然发觉到自己正处于杀人现场,要是给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快速地移动脚步离开现场,赶紧回宴会找伯爵,跟幽冥天使这一瞎混,只怕伯爵已经在晚宴会场气得直跺脚了。 此时,她有点感谢那阵杳杂的脚步声,若不是这些人的出现,只怕她也躲不过幽冥天使的毒手。 第二章 在泰国曼谷的“暗虚录”总部,紫菀悠哉的喝着她亲手泡制的苹果花茶,坐在一旁的鱼芙蓉则苦着一张古典美颜,无视于摆放于她眼前香味四溢的蔷薇花茶。 “侯爵,我想请教你,为什么我得跟着你一直回总部呢?” 她真是无辜极了,来不及与风勒温存几天,随着泰国皇室王子回抵国门,完成保护任务的侯爵也跟着回到位于泰国的总部,然而令她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跟着来总部报到呢? 紫菀微微一笑,艳丽的脸蛋上没有一丝愧疚之色,“伯爵,你知道一个人在飞机上没半个聊天对象,那可真是闷死人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鱼芙蓉秀眉微微抽动,开始发觉到藏于侯爵柔美娇颜之下的是无人可敌的恶魔心肠。 紫菀轻轻点头,优闲地轻啜着花香四溢的苹果花茶,“伯爵,你就好人做到底,陪陪我又不会怎么样。” “你当然不会怎么样。”鱼芙蓉闷闷不快的回应。 她与风勒相聚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就因为临时的紧急事件而离开新加坡,而她也在侯爵死缠烂打的游说之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陪同她一起回来总部。 是不是现在没有出任务的她比较倒霉?在一连接下了两个任务后,公爵好不容易才肯放她一马,让她暂时喘口气的机会,只是现在她应该享有的假期却遭到侯爵剥夺。 唉——她开始羡慕起正在日本出任务的子爵及男爵,因为她们已经远远逃离侯爵的魔手,不必像个呆子一样坐在总部里陪着侯爵喝下午茶。 鱼芙蓉感叹已身的不幸,端起桌面上的茶正要就口,一片浓郁的蔷薇花香霎时弥漫于鼻息间,她猛然顿悟,连忙嗅了嗅侯爵手中的花茶。 蓦然间,她降到谷底的坏心情有了好转的迹象,犯不着去羡慕正在出任务的子爵及男爵,因为她们正化成片片的花瓣茶叶,被侯爵以热水冲泡,成为她们此刻手中端捧着的苹果花茶及蔷薇花茶。 瞥了眼目光落在远方的侯爵,一层疑惑不禁浮上鱼芙蓉的心头,“侯爵,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紫菀轻轻一哼,强将占据于心上的那抹身影逐出,“怎么会呢?” “真的没有心情不好?”鱼芙蓉犹带疑虑的瞥向她。 “没有”。紫菀淡淡虚应一声,目光再度投注于远方。 鱼芙蓉凝望着侯爵姣好的侧脸,发觉到一抹愁绪飘荡于她的眉梢之间,她还在奇怪一向通情达理的侯爵怎么会在突然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原来是因为她心情不好。 这可是件希奇之事,侯爵在她们几个女成员之中,年纪最大,所以不论是处理危机,或是已身之事,她总是以成熟理智的态度来面对。 侯爵就像邻家亲切的大姐姐,一张绝美脸蛋总挂着甜甜的微笑,常教导她们应对进退之事,把她们三人当成自家妹妹看待。 她所认识的侯爵一向笑脸迎人,成熟得懂得如何控制已身的情绪,也懂得利用本身卓越的姿色来完成任务,从没有人可以从她那张漾着笑脸的美颜下探出她的真实心意。 到今天她才发现侯爵像团謎雾,让人无法捉摸,也无法窥探出她的内心世界。 “你们两人都在?”公爵在踏进总部时,有些意外见到正在休假中的伯爵。 “公爵,别急着想塞任务给我,我现在还在休假中喔!”鱼芙蓉赶紧撇清关系,以免公爵乘机剥夺她的休假权。 公爵唇边含笑,浑身充斥着一股王公贵族的高雅气质,“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强调。” 紫菀懒懒的举手向他示意,“皇室王子已经平安抵达国门,我的任务完结。” 公爵轻轻点头,迈开步伐走向她,“侯爵,我知道你刚刚才结束一桩任务,但是伯爵正在休假中,子爵跟男爵又有任务缠身,而我则要飞到瑞士去参加国安会每年一次的会议……” 紫菀甜甜一笑,“总而言之,现在就只有我能接任务对吧?” 公爵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她,简单明了的叙述这次的任务,“侯爵,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从申彪的手中拿回‘璀璨之星’。 “‘璀璨之星’?!”鱼芙蓉惊呼出声,“那可是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传说这颗钻石曾被法国的玛丽皇后佩戴过,被喻为法国的重要古物。” “法国当局已经将这颗‘璀璨之星’交由苏富比拍卖,而在亚洲拥有强大势力的申彪击败所有竞杯人士,得到了这颗‘璀璨之星’。” 紫菀翻阅了下公爵交给她的文件夹,大概的来龙去脉已经铭记于心,“法国的某位官员背叛国家,将法国最新研发出来的武器解析图存在晶片融于‘璀璨之星’中,原以为这颗钻石不会被拍卖出去,结果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叛国举动也被法国当局知晓,‘璀璨之星’却已经被拍卖出去……” 鱼芙蓉一脸兴味的听着侯爵的叙述,觉得这桩任务充满了刺激。 紫菀淡然的瞥公爵一眼,“法国希望他们的武器机密不要泄露给外界知道,所以商请国安会帮忙取回钻石,实际上是为了钻石里面的晶片……” 鱼芙蓉在一旁听了大概的情况,“公爵,你要侯爵去取回这颗钻石?” 紫菀冷哼一声,“取回算是好听一点的说词,实际上是我要去偷回这颗‘璀璨之星’,好替法国当局化解这一次武器机密外泄的危机对吧?” 公爵微微一笑,“侯爵,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紫菀不疾不徐地反击,“公爵,你是认为我有当贼的潜力吗?” 要她潜入申家偷回那颗“璀璨之星”,这是在抬举她还是在贬低她的能力? 公爵瞧出她浅浅的笑意中夹杂了一丝不满,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面对她的质问,“侯爵,总之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感到失望的。” 紫菀脸部的微笑僵住,心中暗骂公爵的奸诈,什么任务不好接,竟然接了一桩损人颜面的任务。 居然要她当贼?她不禁开始怀疑起公爵是不是存心整她? 美国洛杉矶 一踏进‘x天使’的总部,风勒立即嗅出空气中流动的怪异气氛,他瞟了眼身旁一脸淡漠的幽冥,不知他是否有相同的感受? “嗨!”适巧出现于总部的堕落天使扬手向幽冥打了声招呼。 风勒见状,立即不满的抱怨,“冉璈,你对我是不是有歧见?我跟幽冥一起踏进门,怎么你就只看得到他,却看不见我的存在?” 冉璈轻瞟他一眼,不解自己怎么老是与他碰头,“你我见面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就不用再打招呼来突显我的虚伪做作。” “虚伪做作!”风勒眯起眼,“冉璈,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敌意,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冉璈轻轻耸耸肩,“这的确是你的错觉,我对你毫无敌意,只是讨厌每次来总部报到时总是碰见你。” 风勒夸张的上前强力拥抱他一下,“冉璈,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也代表我们之间有缘啊。” 冉璈横扫他一眼,轻啐一口,“这是孽缘!”说完,他便越过风勒踏进敞开的电梯。 风勒轻撞了下幽冥的侧腹,轻声问道:“喂,你说冉璈这死家伙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想他一向人缘极佳,除了白天使对他感到头痛之外,相信以他亲切和善的态度,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受到广大的欢迎。 幽冥淡然的看他一眼,对于风勒的自我膨胀感到无可救药的直摇头,“如果你肯再正经一点的话……” “我还不够正经吗?”风勒发出严重抗议。 幽冥懒得与他多说,风勒的自大一向无人可比,可以与他匹敌的只有凛然霸气的冉璈,这两个人每次一碰面总会激出莫名其妙的火花,但是这些打闹笑语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在要踏进白天使的办公室时,风勒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拉住幽冥,“幽冥,你老实告诉我,在新加坡那一夜你没捅出什么楼子吧?” 当时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在花园被一群政客发现时,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而他这次之所以会陪同他到新加坡去,主要目的也是掩护他,以便他能顺利进入戒备重重的晚宴会场。 幽冥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张绝色丽颜,那一夜他的莫名失控到现在仍无法忘怀,她是第一个在他手中成功逃脱的目击者,也是第一个吸引他注意的美丽女人。 “没有。” “没有就好。”风勒注意到他稍稍的犹豫,聪明地不戳破他意欲隐瞒的事。 两人一同来到白天使的办公室门前,像是有达到感应一般,不等他们敲开,门扉便自动打开,缓缓出现于他们眼前的是一脸那肃然的白天使。 他的目光在幽冥身上飘来荡去,“风勒,我有事想跟幽冥单独谈,你可以放大假去了。” “放大假?”风勒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光,“白天使,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线了?居然会自动放我假?!” 白天使无奈地瞪他一眼,“堕落已经归位,你的任务都将由他去完成,所以你可以放假去了。” “冉璈接手了?”想想这也是应该的,在冉璈放大假的日子里,他的任务全部落于他的肩上,那种东奔西跑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现在就让冉璈尝尝这种苦日子吧! 白天使轻轻点了下头,“但是你可别又给我永无止境地自动放大假,当组织需要你的时候,请你合作一点回来总部,否则我肯定不饶你。” “知道了。”风勒从口中吹出愉快的口哨声,庆幸自己总算可以暂时脱离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幽冥,我放大假去也,你好好继续努力打拼奋斗吧!” 目送风勒踩着轻松愉悦的步伐离去,白天使侧过身子让幽冥进入室内。 幽冥一进入室内,便见到了平常极少出现的黑天使,他偏头看了眼白天使,心中隐约知晓白天使支开风勒的用意。 “黑天使,好久不见。”幽冥冷漠的朝他点点头,在真皮沙发中自动坐下。 黑天使与白天使相视一眼,最后由黑天使发言,“羲宸,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不必那么见外。” 听见许久未听闻的真名,幽冥浑身一震,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存在,自加入“x天使”后,幽冥不但是他的代号,同时也是他第二层身价标记。 “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黑、白天使两大巨头聚首,肯定事情相当棘手。 黑天使看了他一眼,直接切入重点,“有一件任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自从加入组织后,你们有看过我拒绝过任何一件任务吗?”在二十岁那年他加入了“x天使”,而会加入组织的最大原因乃是因为骤然逝世的师父与黑天使有极好的交情。 他与黑天使之间存在着一份奇妙的默契,他的来历除了黑天使及白天使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就连与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们也只知道他的称号。 黑天使脸色凝重,“这件任务不是要你去杀人,相反的是要你去保护一个人的安危。” 幽冥一挑眉,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保镖的工作,并不适合杀手来担任。”竟然找杀手来当保镖,这是哪一个白痴异想天开的愚蠢想法! 黑天使霍然转过身背对着他,“羲宸,我知道到今天你仍无法对谷焚之死释怀,我要你接下这个保镖任务不知是对还是错?” 幽冥听出了黑天使话中有话,“黑天使,不要再跟我兜圈子,委托者是谁?” 黑天使喟叹一声,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无法抹去羲宸心中的仇恨,或许这一次是上天所安排的契机也说不定。 “委托者是申彪。” “申彪……”幽冥的眼底流窜一股深恶痛绝之情,“这个任务我接了!” 白天使无言的递上一叠报告文件,“这是有关申彪的详尽报告书,你拿去研究研究,因为这一次你所要保护的人并不是申彪本人,而是他的独生子申虞。” 幽冥接过白天使的报告书,俊美脸孔在瞬间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申彪……”你的报应就要找上门了…… 韩国汉城 韩国是日本的邻近国家,至今仍是国际间国土分裂国家之一,南韩是以民主自由的政治所统领管辖,北韩则还在共产制度的统治之下。 韩国是个封闭的国家,社会风气因为国家门户的封闭而趋于保守,尽管今天的韩国渐渐走出了历史的阴霾,但男尊女卑的文化仍存在着。 回到睽违已久的家,紫菀不假思索地走进一栋拥有宽广私人土地的气派建筑。 “我回来了。”紫菀踏进家门,仍不太习惯铺着地板的地面,“真是没一点改进。” 有时候她还真讨厌韩国的传统,一进门所见到的不是普通的地面,而是加盖了一层高阶的地板,席地而坐是韩国人的传统。 “唉!”她失望的叹息,尽管客厅里摆设着一套墨绿色沙发,但是沙发在父亲的眼中根本毫无用处。 想起她的父亲紫在豪,紫菀就不由得头痛,他是个传统的大男人主义者,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总想主宰他两个女儿的思想及一生。 所幸在台湾成长的母亲陶贞育有先见之明,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硬是把她与姐姐紫渠送到加拿大接受教育,让她们在自由的国度里接受民主文化的薰陶。 “菀儿?!”在听闻楼下有骚动的声音,紫渠立即下楼一探究竟,却没想到一年未见的妹妹回家了。 “姐。”紫菀将手中的简便行李往地面一放,与姐姐来个相亲相爱的拥抱,“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打从一年前你拎着行李袋离家后,我们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一年前为了婚姻之事,紫菀与父亲大吵一架后,便拎着行李离家出去。 紫菀缓缓放开姐姐,心底浮现出一抹愧意,“对不起,我会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一时冲动,谁教爸硬是胡乱找一个男人要他当我未来的丈夫,我无法接受他这种霸道的做法……” 或许是接受西方文化教育所致,她讨厌父亲霸道的行径、讨厌他自作主张为她订下亲事,而她连见男方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这摆明了是一桩利益合并的婚约。 为了争取她应有的权利与自由,她不惜违抗父亲愤而离家出走,会再踏进家门是因为她犯了思乡情结,在执行下一个任务之前,她想先回家看看她亲爱的家人。 “菀儿,我看你还是赶快走吧!”提及一年前的往事,紫渠慌张的抓起地面上的行李袋往妹妹手里塞去。 “为什么?”紫菀一脸不解。 “趁着爸妈都还没回来,你还是赶快走,免得等会儿你又跟爸大吵一架。” “跟爸大吵一架?为什么?”她这趟回来可不是专门找父亲大人吵架的。 紫渠哀叹一声,“你不知道,爸又给你安排了另一个丈夫人选,虽然这件婚事只是口头约定,但是我看爸最近小动作频频,恐怕是想把你这个离家一年多的女儿给找回来,履行这桩新婚约吧!” “新婚约?!”这个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迫不及待想把女儿踢出家门? “就是这样,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她不愿意再见到一年前的事重演,更不希望这桩婚约束缚住一向习惯自在的妹妹。 “咳咳,既然你妹妹都回来了,你怎么一直把她往门外推?”紫在豪浑厚的嗓音在她们身后扬起。 “完了。”紫渠一拍额,这下子妹妹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 紫菀一转身便见到依旧不可一世的父亲,以及明理温婉的母亲,“妈。”她立即上前给了母亲一个热情的拥抱,“妈,我好想你喔!” “咳咳!”见到这种情景,紫在豪颇不是滋味的清清喉咙,“菀儿,你这个不孝女终于知道回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花钱去找你的下落。” 紫菀递了个白眼给父亲,“把我这个不孝女找回来干什么?好让你进行另一桩利益输送的婚姻吗?” 紫在豪瞪她一眼,“贞育,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当初我就说别让她到国外念书,现在可好了,女儿反自己的老子,这世界变了!” “夸张!”紫菀轻咬一声,每当她语出不当言词时,父亲总是将所有罪过往母亲身上推,大男人主义表露无遗。 没有欢迎之情,紫在豪赶紧将一份资料往女儿身上塞,“菀儿,我警告你,这一切你再给我像上次一样贸然离家,我就彻底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紫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打开父亲塞给她的资料,一窜进眼帘的便是一张俊俏男人的照片。 她厌恶的皱皱鼻,看来这又是另一份新的相亲资料了,随着她目光往下探索而去,猛地乍然睁大双眼,无法相信上天赐予她的好运道。 “申虞……”他正是申彪之子,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跟申家搭上线的。 “我警告你,这次容不得拒绝。”紫在豪厉声恫吓,不愿失去申家这个事业上合作的新伙伴。 “咳咳。”紫菀故意清清嗓子,将相亲簿递回给父亲,“要我不拒绝这桩婚约也行……”眼底闪过一抹狡光,“除非申家肯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看着女儿脸上浮现出令人惊诧的妥协笑容,紫在豪不由得为她难得的柔顺感到意外,但是一抹不安却在他的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第三章 加拿大多伦多 加拿大东部分为安大略省以及魁北克省,全国政治中心渥太华及经济中心多伦多皆位于此,人口不但居于十州之冠,总生产量也远胜其他各州。 安大略省南方多伦多至尼加拉瓜瀑布之间的郊区是加拿大著名的水果带,气候温和宜人,这儿拥有为数众多举世闻名的葡萄酒厂,是安大略省的特产之一。 位于多伦多近郊的玫瑰谷是当地的高级住宅区,在这片宽广的绿地上有许多十九世纪后半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充满了古典感。 而崭新的二十世纪建筑也突显出其现代感,新旧交错而成的建筑景致是玫瑰谷的一大特色。 紫菀提着轻便的行李来到申家位于玫瑰谷的高级住所,一抬头就可看见一块高挂于大门之上的匾额,上头有着以苍劲力道所挥毫出的“申人馆”墨宝。 “申人馆……”紫菀扯出一抹微笑。 申彪会答应她的要求,让她前来申家作客,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内,她清楚申彪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不外乎是希望她能够与他的儿子申虞培养出感情来,但是……这恐怕难喽! 在来加拿大之前,紫菀已经针对申虞做了一番深入调查,由他种种的风流韵事可以得知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这也证明了父亲之所以会与申彪订下口头婚约,肯定跟商业上的利益脱不了关系。 “唉,这就是韩国女人的悲哀……”第一次,她对自己身为韩国人感到悲哀。 男尊女卑的文化虽然随着跨越二十一世纪而有所改善,但是父亲的大男人主义依旧未改半分,姐姐紫渠也是在他的强硬逼迫下与另一家汽车代理商的次子结婚。 但是姐姐是幸运的,她的婚姻幸福又美满,这可能是因为姐夫也受西方教育薰陶之故,所以对待姐姐不但温柔体贴、悉心呵护,更懂得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爱情便在朝夕相处之下培养了出来…… 至于她那个不知何谓尊重女性的父亲就别提了! 离家一年多,她没想到一回到家还是得面对父亲的强硬逼婚,要不是看在这次的对象是申家,有助于任务的执行,否则她才不会暂时答应这桩荒谬的婚约。 反正这桩婚约只是申紫两家口头上的约定,她恰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申虞讨厌她,顺便想办法偷出那颗“璀璨之星”。 望了眼咨门禁森严的“申人馆”,紫菀的顽皮心性乍起,光明正大拜访申家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但是这次前来申家的目的是为了窃取“璀璨之星”完成任务,也顺便把已身的形象破坏殆尽,摆脱掉这桩可笑的婚约。 紫菀提着轻便行李袋,瞥了眼往旁边延伸的宽广围墙,脑中骤然浮上一计。 她心情愉悦地漫步于申家的围墙之外,不时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围墙,暗忖着有几分把握跳上围墙,以便侵入申家,相信到时候一定会为门禁森严的申家制造出一场混乱。 而她非常期待看见由她一手制造混乱,将会有如何的收场…… 想到这儿,紫菀不禁暗暗吃笑,选了一个定点,将手中的行李袋抛进围墙里边,以眼光测量着围墙的高度,边往后退了几步。 她一个深呼吸,朝着围墙猛跨几步,轻轻一跃便让双手顺利地攀上围墙,她使出双臂的力量将整个人往上撑起,脑中陡地浮现在新加坡与幽冥相遇的那一夜,无端忆起了他矫健利落的翻墙动作。 “好,我也来试试看。”不想让幽冥专美于前,她心念一下便立即付诸行动。 紫菀借助手腕的力量轻巧地跃过高耸的围墙,双眼来不及察看地面高度,心中暗喊了一声糟,不知道这莽撞的一跳会不会让她的双腿摔成残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以为她会摔个稀巴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但是什么都没有,待她恢复冷静的知觉,赫然发觉她整个人正稳当当的落在一双强健有力的臂弯之中,而这双有力的臂膀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小姐,你的举动已经构成了犯罪行为。” 一个冷静淡漠的声音从她头顶传进耳中,一种愉悦的熟悉感窜进她的心扉,涌起丝丝的欢悦情潮。 紫菀微一抬头,一张俊美无俦夹带着阴森气息的脸孔立即倒映于双瞳之中,她漾开迷人的微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幽冥在乍见她的绝色面容时,暗暗吃了一惊,随即涌上的阴肃之气,“是你?!” 他怎么也没料到会与上次从他手中逃过一劫的女人再次相逢。 紫菀美艳的脸蛋上有着浓浓的喜悦之情,“对,是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对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幽冥瞄了眼高耸的围墙,一股气恼油然而生。 该死!她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一点也一在乎是否会跌断腿。 紫菀漾着迷人光彩的笑颜,安稳地待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传递过来的丝丝温暖,“你说呢?” “我不知道。”对于她突兀的出现,他的心中有着疑惑及猜忌。 “哈哈!”紫菀干笑两声,“难道你没有更有趣一点的答案吗?”他的直率让她产生了戏弄他的兴味。 “没有。”幽冥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促狭之光,冷嘲之声在她顶上扬起,“现在的女人都喜欢爬墙当女贼吗?” 紫菀闻言不由得哂然一笑,双手缠绕上他的颈项,发觉到他脸上的表情未变半分,让她感到无趣极了! 刹那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她绽放唇边的笑意,故意忽略他恶意的冷嘲,悄悄地靠近他的脸庞,“谢谢你以绅士之礼待我,让我不至于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一说完,一张红艳诱人的嫣唇便招不及防地帖上他温热的唇,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眼角余光暗暗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有如蜻蜓点水的亲吻宛如一颗炸弹投射于他结冰的心湖中,激爆出惊人的水花及尖锐的冰屑,搅乱了他应有的平静心境。 虽然仅仅只有短暂的唇片接触,但是她柔软的触感却深植于他心中,然而他俊颜上却未显露出内心所受到的惊诧及动摇…… 紫菀撇撇嘴,他冷漠依旧的表情真教她有些失望,令她感到怏怏不快的噘起红唇,露出娇憨俏丽的模样。 她倍感无力的将双手一摊,他阴冷淡漠的神情真是骇人,“你真是开不得玩笑,刚才的亲吻只是表示我对你的感激……” 一抹烦躁气恼在瞬间占据她的心头,失去了戏弄他的好心情,“算了,看你是把我送警严办,还是交由这家主人处置,我都随便你。” “你……”面对她孩子气的耍赖,幽冥产生了迷惑,不知该拿这个擅闯申家的小女贼如何是好。 “发生什么事了?”走出室外想要散心的申彪听见前庭院中传来声音,想一探究竟,却见到了他聘请的保镖怀中正抱着一个绝色美女,而那美女的面容让他感到有些面熟。 “嗨,申伯伯你好。”紫菀扬手朝他挥手打招呼。 申彪冷峻的脸孔出现一抹诧异,“你是紫菀?!” 幽冥瞧了眼申彪显露的惊诧表情,再瞧了眼赖在他怀中一脸得意的女子,默默无语地将她徐缓放下,简短地向申彪说明所发生的事由,“申先生,这位小姐以爬墙的方式意图侵入申家。” “爬墙?!”申彪一听,不由得老脸一垮,无法相信紫菀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面对申彪眼中的责备,紫菀无谓的耸耸肩,“申伯伯你可别介意我的粗鲁举动,我只是想重温儿时的旧梦罢了。” 申彪有短暂的错愕,但随即咧嘴一笑,软化了他脸上的冷硬线条,“你真是顽皮,就跟你父亲所说的一模一样。” 紫菀略微不快地皱了下秀眉,不知道父亲跟申彪私底下如何谈论她?想必我父亲定在您老面前说了我许多的坏话。“ 虽然申彪的照片她已经看过多次,但是亲眼见到他本人,感觉却完全不同。 照片中的申彪毫无杀伤力,猛一看像是一个正要步入老年的和善老者,便是是非人但是她眼前所见的申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肃气息,刀削的冷峻面容不怒而威,一双狭长的眼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岁月并未软化他坚定的心志,反而增添了他勃勃的野心…… 申彪微微一笑,双眼在紫菀身上来回梭巡,站在他眼前的紫菀拥有一张娇柔美丽的容颜,同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聪明女孩。 他活了大半个世纪,体力精神虽已大不如前,但是他还有最起码的识人眼光,这样的聪明女子配自己的儿子,的确是他们申家高攀了。 “苑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他一脸和善的轻声询问。 紫菀点点头,“申伯伯,您是我的长辈,要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申彪闻言立时朗声大笑,“紫老教出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要你做我们申家的媳妇儿真是委屈你了。” 乍闻紫菀将会成为申彪的媳妇儿、申虞的未来妻子,幽冥说不出流窜于胸臆间的那股闷气究竟来自何处,又代表何种意义? 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当他从申彪口中得知她即将成为申家一份子,胸中那股闷气便一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委屈?要她嫁给只会在外拈花惹草的申虞,这的确是委屈她了,申家想要她这个媳妇……等下辈子吧! 紫菀优雅的一笑,轻柔地反驳他自以为是的认定,“哪里,是申伯伯您对菀儿太过抬爱了,我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好,更何况这桩婚约只是您老和我父亲之间的口头之约,在未正式订下婚约之前,我只能算是申家的客人,而不是申伯伯您未来的媳妇。” 她不疾不徐的反驳清楚点明了申紫两家尚未有正式的婚约存在,同时也在暗示申彪别把她当成申家未来的媳妇看待。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没有人可以预知得到。 申彪立即听出她话中的影射含意,淡然一笑没说什么,目光瞥至一旁的幽冥身上,“羲宸,少爷呢?他的未婚妻特地来加拿大与他培养感情,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由于他这次的任务是保镖,而非杀手,因而人不用代号,改以真名称呼,反正这个名字在道上没没无闻,根本没有人知道。 只是,幽冥没想到未婚妻这个字眼像要针微微刺痛了他的心,他赫然顿觉原来自己还是有感情知觉存在,否则他不会感觉到一丝丝的痛楚…… “老爷,少爷他正在房内休息,因为昨晚他待在公司加班直到深夜才回来。”幽冥以清冷的声音为昨夜在酒店狂欢一夜的申虞找了好借口。 听了他语带保留的说明,申彪立即明白自己的儿子昨晚又去干些什么好事,一张老脸蒙上一层不悦,“原来是这样。” 听见他与申彪之间的简略对谈,紫菀发出细微的不屑一哼,清楚知道他们正在为申虞的荒唐行径做掩饰。 申彪缓缓将脸转向紫菀,严然肃气在对上她的目光时骤然消失无踪,令她不禁暗暗对他的高段变脸啧啧称奇。 “菀儿,你从韩国来到加拿大,想必已经感到疲累了,我先差人带你到客房去休息,先调整你的时差问题。” “多劳申伯伯您费心了……”她笑睨了眼立在一旁动也不动的幽冥,实在好奇他为何在申家出现,“申伯伯,这位先生……可以请你帮我介绍一下吗?毕竟刚才要是没有他的好心帮忙,恐怕我已经摔得鼻青脸肿。” 申彪将眼光绕回羲宸的身上,他是他特地为儿子安危所聘请的保镖,但不知道为什么羲宸总在无形间给他一种沉重的胁迫压力,让他无法打从心底喜欢,进而信任他。 但是从羲宸种种的优秀表现看来,他又矛盾地欣赏他干净利落的身手及果断明快的处事作风。 “他是我儿子的保镖,羲宸。”申彪简短地介绍他的身价。 “保镖?”她挑高一双秀眉,眼底有着急欲探索的疑点,一脸粲笑的向申彪提出要求,“申伯伯,我想就由这位保镖先生带我去客房休息如何?我对保镖这个行业可是充满了好奇,想借机与这位保镖先生好好交流一下,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容忍我这个任性的要求?” 申彪冷瞥了眼表情阴冷的幽冥,再将眼光转回一脸娇柔的可人儿身上,无法不答应她轻声细语的要求,“好吧!羲宸,带紫小姐到东厢房的客房休息去,然后再来书房找我,我有事要跟你谈。” “是。”幽冥轻应一声,冷淡的眸光教人无法捉摸得清他内心的想法。 申彪徐缓转过身踏进室内,举步朝儿子的房间走去,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成材的败家子! 幽冥轻轻瞟了紫菀一眼,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小姐,请跟我来。” 紫菀正想转身提起被她抛在地面的轻便行李,却未发现其踪迹,一回头便看见她的行李不知何时已被他稳稳的抓握住,一抹甜蜜的情潮陡然涌上心头。 没想到这个幽冥杀手还挺贴心的嘛! 跟随着幽冥刻意配合她的缓慢步伐走往位于东厢房的客房,紫菀眼角流露出丝丝的温柔情意。 想来在杀手界鼎鼎大名的幽冥天使并非如传说中那般冷酷无情,他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在在透露出他的贴心。 “没想到这年头杀手也不好混,居然要身兼保镖一职,才能勉强糊口。”她刻意找话题,轻淡的言语中夹杂了嘲弄意味。 对于她故意的挑衅讽言,幽冥没有加以理会,只是直直的朝目的地走去。 他冷淡的态度并未引起紫菀的不悦,她轻轻一哼,“你是故意不理我的对不对?” 他依旧不语,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紫菀突地大跨几步,与他步伐一致的往客房走去,偏着头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唇边漾着轻柔如风的暖暖笑意,“你骗我,你说你没有名字的,原来你也有名字的,羲宸、羲宸……这个名字真是特别,不过可以告诉我羲宸是哪两个字所组成的名字呢?” 她是中韩混血儿,台湾籍的母亲在她小时候便开始教导她们姐妹俩中文,在母亲严格教育之下,简单的中文听说读写都难不倒她,只是对于中国人的姓氏,她还是一知半解。 幽冥突然顿住脚步,在一扇红色门扉前停下,为她打开客房的大门,简洁的说明一切,“小姐,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可以在这儿好好休息,晚餐的时候会有人来请你到餐厅用餐。” 将她的行李往房内轻轻一放,他便转身欲要离去。 紫菀哪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温热的体温立即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 他皱皱俏鼻,无法形容他在她心中撩拨起的一阵莫名骚动,“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个人不但无趣,而且相当不懂得礼节及待人之道。” 幽冥冷瞥她一眼,“小姐,你不但相当缠人,而且似乎不懂所谓的淑女风范。” “哈!我从来就没认为自己是个淑女。”紫菀强拉住他的大手,不让他有机会逃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改掉对我的称呼。” 听他小姐、小姐的喊她,不但让她感到刺耳,而且生疏极了。 幽冥扬起眉,不解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明明可以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不用杵在这儿跟她谈论无聊的话题,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轻触到她柔软的手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两片柔软的唇片…… “我叫紫菀,紫是紫色的紫,菀……”她歪着头试图找出适当的解说,“反正我叫紫菀,紫菀是一种花名,这样你知道吧?” 他眼神复杂地瞄向她的手,“可以放开你的手吗?我还有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紫菀答非所问,坚持到底。 幽冥半眯黑眸,在第一次与她相遇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只是没料到同时她也是个难缠的女人。 “王羲之的羲,宸是宸游的宸。”他简单扼要的回答,一把掉开她的手。 “羲宸!”紫菀脸上飘过一丝狡笑,不让他轻易就此离去。 幽冥看着再度被她抓住的手,感觉到他的忍耐底限已濒临边境,“放开我。” 她微微一笑,眼光迅速地在他身上浏览一番,“你还真是没啥口味,怎么老是穿着一袭传统中国黑袍?难道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中国人吗?” 黑袍似乎已然成为他的另一层皮肤,只是他那身黑黝黝的衣袍让她感到碍眼。 幽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手从她的温暖掌心中抽出,在转身之际赫然顿觉他开始相信她掌心的温热。 “羲宸。”如果她会这样轻易放过他,那她紫菀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的目光再度投在于她手上,冷冷道:“紫小姐,我有要事待办。” 紫菀甜甜一笑,骨子里的恶魔因子完全复苏,“我知道。”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幽冥这个杀手就已经挑起了她浓厚的兴趣,那一夜她的预感成真,他绝对不会知道再度与他见面时,她的心有如小鹿乱撞,无法平息。 这个女人…… 她摆明就是要与他作对到底,那一夜没将她灭口是他今生所作最愚蠢的决定! 可是只要一面对她,望着她那张娇美动人的脸蛋,以及她淡然的浅笑,他就发觉自己很不对劲。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失去了往常的冷酷无情,多了些他刻意舍弃的复杂情感。 不愿意再受到她的任何影响,幽冥猛然甩开她的手,坚决地转身离开。 “羲宸!”紫菀脸上闪过一抹奸笑,追逐着不愿再理会她的昂藏男子,硬是抓住了他手臂,在他带着浑身肃然之气回头时,主动将唇贴上他的。 幽冥被她这番举动震慑住了,但表露于外的却是一派的淡漠,他僵硬的转过头,打定主意不理会她,步伐坚定地往申彪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离,消失于她的视线之中,紫菀扬起了得意的笑颜,“我就不信你的酷表情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她心情大好的走进客房,将自己抛进舒适的大床时,赫然想起了“璀璨之星”一事,缓缓闭上眼进入梦乡之时,脑海中无端浮现了羲宸那张俊美无俦的酷帅脸蛋。 第四章 补了两个小时的饱眠,紫菀的精神体力立即恢复大半,其实在昨天她就已经抵达了多伦多,时差问题根本影响不了她。 只是昨夜她突然兴起的跟踪了下申虞,发现他到酒店去寻欢作乐,让深感不屑,虽然报告书上早已经详尽点清申虞的本性,但亲眼见到时她更是感到失望厌恶。 “爸的脑筋肯定是烧坏了,居然想把我嫁给申虞那个败家子,简直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嘛!”她翻身趴在柔软的床铺,意兴阑珊的翻阅着她事先搜集调查的报告书。 申家之所以会找上紫家不外乎是希望能在生意上携手合作,儿女的联姻是为了巩固两家的交情及生意,为了这个原因父亲就出卖她的一生幸福…… 紫菀无奈地翻翻白眼,有这种独断独行的父亲是她最大的不幸,但父亲别妄想可以恣意掌控她的未来及她的人生! 翻阅着钜细靡遗的报告书,上头详细说明了申家的来头及在亚洲所拥有的势力,也因为如此,原属于欧洲的case才会转到亚洲部门来。 “唉,我真是命苦啊。”原以为完成保护泰国王子的任务后,她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 申家早期是从香港发迹,申彪在香港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帮派后,便以强霸的作风一一吞并其他弱小的帮派,当他所创立的帮派日渐状大时,他野心勃勃的往海外发展。 申彪先后吸收了日本的“雁鹄堂”、台湾的“东石帮”以及泰国的“羚羯组”,将这三种势力收为已有,正式成立了“三合会”。 简单言之,申彪是靠着在刀口边缘游走求生存,进而打下一片属于他的天下,早期的“三合会”为了金钱、权力,不惜在日本、台湾及泰国走私毒品、枪械,来壮大组织、势力。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走私毒品枪械日益困难,于是申彪开始将“三合会”漂白,转型为正派经营的企业公司——“东雁羚集团”,最主要的营运是贩卖各式的古董。 紫菀浏览着书面报告,得悉申彪初期所买进的古董大部分是从中国大陆走私出境,转而卖入外国市场。 “申彪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紫菀冷冷一哼。 在亚洲,有心收藏购买古董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国外却有相当多的人士对中国古物有兴趣,所以申彪便将“东雁羚集团”成功的打进国际市场。 而今申彪为了扩大集团的营运事项,转而向几家深具潜力的公司寻求合作机会,但是早期的“三合会”作恶多端,让这些商家拒绝与他合作,只有她那个不知死活的父亲才会蠢得想跟申彪这种人合作。 “叩叩叩!” 平稳的敲门声扬起,一个温和的女声紧接着传进紫菀耳中,“紫小姐,老爷请你到餐厅去一起共进晚餐。” “我知道了,请你稍等我一下。”她快速整理了略微凌乱的衣着,在申彪面前她可要扮演好一个单纯天真的紫家二小姐才行。 在申家的餐桌上,紫菀不意外的见到还处于昏醉状态下的申虞。 在申彪的简单互相介绍下,申虞毫不隐瞒对她的惊艳,席间他不时朝她投注热情如火的目光,企图以他那双会放电的双眼掳获她的心。 他的刻意让紫菀无奈地耸肩,回以客气的微笑,眼角余光瞥向坐在申虞身旁默默进食的幽冥。 他的默不作声无端地令她感到些许不愉快,难道他没看见申虞一直频频向她示好吗?幽冥事不关已的态度让她心生闷气,但是她可没忘记此行来申家作客的主要目的。 “申伯伯,听说您是在做古董拍卖事业的,对吗?” 申彪点点头,“没错,不过现在想找一个值得收藏的古董可难喽!” “喔?”紫菀的目光在十九世纪风格的餐厅转了一下,“看来申伯伯您也是收藏古董的行家,不知道这整栋屋子的布置是否都是您的收藏品?” 申彪闻言发出轻笑,“这里的确是有我的收藏品,不过既然是收藏品,我当然都把珍贵的宝物悉心收藏起来了。” 想当初他只是一介大老粗,只懂拿刀枪跟人拼命打天下,但是在转做正派经营后,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古董产生了收藏的兴趣。 “是啊,有些古董文物就连我这个儿子也碰不得呢!”申虞连忙插进话题,刻意增加与紫菀对谈的机会。 紫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转回盘中的食物,语气淡然地切入重点,“听说申伯伯您在法国把众人都想收藏的‘璀璨之星’给标了下来,看来您也是想当收藏品收藏喽?” 听她提及“璀璨之星“,申彪的眼底闪耀着得意的光芒,“没想到菀儿你也知道‘璀璨之星’?” 紫菀抬头望向他,“当然知道,我是女人嘛,有哪个女人会对颗举世闻名的钻石没兴趣呢?” “说的也是。”申彪心情大好,“那天的我竞标会真是激烈,幸亏老天爷眷顾我,这才让我幸运的标得这颗闻名世界的‘璀璨之星’。” “我也听说了这场竞标会竞争激烈,申伯伯您可以标得‘璀璨之星’真是好运气。”她唇边含笑的应答,配合他所显露出的洋洋得意。 申彪突然以认真的眼光看向紫菀,他那种严肃的注视目光让她吃了一惊不,暗忖其中有何意义存在。 他缓然一笑,“菀儿,你知道吗?我标下‘璀璨之星’不是为了把它变成我的收藏品之一。” “那又是为什么呢?”申彪不愧是老狐狸,懂得如何吊她的胃口。 申彪含意深远地看了她及自己的儿子一眼,“我会把‘璀璨之星’标下的最大原因是,我想把它当成未来媳妇的见面礼,然而再由我的媳妇传给她媳妇,一代接一代下去。” “我懂了,原来申伯伯您是想把‘璀璨之星’当作传家宝。”紫菀笑得甜蜜,没再继续有着“璀璨之星”的话题,以免引起申彪的疑心,反正今天她才刚刚抵达申家,想要探得“璀璨之星”的方法多的是。 眼光往申虞身上瞟去,从他身上下手探索消息是最好的方法,他是申彪的儿子,一定知道申彪把“璀璨之星”藏在何处,再加上申虞对她摆明了有意,看来这个任务必定可以按照她所预定的时间顺利完成。 紫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的执行,没有注意到默默不语的幽冥眼底隐藏着深深的疑虑。 他不知道紫菀特地来申家作客有何目的,打从初遇时,他就明白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不论此次她前来申家的目的为何,只希望她还会干扰他的复仇计划。 但是他的脑中却重现了申虞对她的频频放电的画面,她对他绽放的温柔微笑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他不喜欢看见她对其他男人笑,更不喜欢申虞以火热的目光瞧他…… 突觉脑中所想之事,幽冥急急停住了脑中不断扩大的遐想,不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思潮,仿佛只要一遇上紫菀,他就变得不像冷静自制的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晚餐过后,申虞向紫菀提出散步的邀请,紫菀悄悄地瞄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幽冥,略带负气的答应邀约。 来到种植着枫树及前庭林院中,紫菀没有仔细聆听申虞所说的话,眼角余光不时瞄向跟随于他们身后的幽冥。 “申大哥,跟在我们后面的羲先生是申伯伯为你所请的保镖?” 对于她骤然提出的问题,申虞不禁回头看了冷漠的幽冥一眼,“是啊,他的确是我爸为请的保镖,只不过……”他低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刻意放低声音,“他那个人挺无趣的,整天总板着那张死人脸,不过倒挺尽职的。” 紫菀因他突然的靠近而微微蹙了下秀眉,不着痕迹地撇开与他的距离,“的确。”她大咧咧的将目光于幽冥身上,故意加大了音量,“他这个人真是无趣至极,连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粗心的申虞没有注意到紫菀与幽冥之间不寻常的情潮波动,只觉得她似乎不太喜欢幽冥这个保镖。 幽冥深邃的黑眸对上她刻意挑衅的目光,她的语气轻轻柔柔,一双晶瞳在夜色的衬托下更为美丽动人,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魅力。 他不是没有她话中带刺,然而他只是撇过脸,没有回应她刻意制造的挑衅话题。 紫菀不禁为他无谓的态度感到泄气,难道她所向披靡的魅力对他完全失效? 想到这一点,她有些气馁,她可是第一次对男人产生如此大的兴趣,但她主动出击的两个吻似乎对他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在伙伴眼中,她一身是个随性洒脱、懂事明理的成熟女人,可是现在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心情浮动,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 一股闷气梗在胸口,她一点也不想去搭理身旁热心过度的申虞。 他看出她的怏怏不快,遂关心的问:“菀儿,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我说错话得罪你了?” 菀儿?! 这亲昵的称呼让她霎时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申大哥,我想你就称呼我紫菀好了,菀儿这个小名一向都是长辈对我的称呼。” “可是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夫妻,所以称呼你菀儿应该不为过吧?”打从他第一眼见到紫菀后,就深深被她吸引。 他没想到紫菀会是个美艳无双的成熟女人,原先他对父亲擅自作主的婚事还有些抗拒,但是他现在认为,若能娶得如此美丽的妻子,将会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闻言,紫菀不动声色的撇撇嘴,“申大哥,我想我们两家的婚约只是长辈们暂时的口头约定,而且我习惯人家称呼我为紫菀,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思。” 瞧出佳人似乎有些不悦,申虞连忙改口安抚,“好,我就称你为紫菀,至于婚约一事……我想应该不会有变卦吧?” 紫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连忙转移话题,“申大哥,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什么问题?”申彪的双眼直盯着她娇艳的容颜。 紫菀不喜欢他这般热切专注的目光,撇开眼问:“申伯伯为什么会帮你请保镖?难道你不觉得有个人一直在旁边跟前跟后的,不但碍眼而且烦人?”她故意想激怒幽冥,想瞧瞧他生气的样子。 申虞一脸尴尬的看了面容冷漠的幽冥一眼,不懂紫菀为什么一直在找他的麻烦? 他干笑两笑,怎么也不会向她托出事情真相,“是这样的,我爸那个人就是喜欢胡乱操心,毕竟我们申家家业庞大,而我又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就帮我请了保镖,以确保我的安全无虞。” 申虞这一番为自己找台阶下的借口让紫菀嗤之以鼻,其实她知道申彪之所以为他请保镖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谁教他这个风流大少什么女人不好泡,偏偏睡了意大利黑手党老大的女人,黑手党老大一怒之下便对他发出追杀令。 “原来如此。”她抿紧唇,好心不戳破他的连篇谎言,“对了,有件事我还想请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我解答?” 申虞忙不迭地直点头,深情款款地牵握住她的纤纤小手,“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愿意为你解答疑惑。”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紫菀朝她甜甜一笑,乘机将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 她可以清楚感觉出申虞与羲宸的不同,申虞的手温让她感觉到寒毛竖立,而羲宸的大手却带给她一种奇妙的温暖感受…… 看见申虞握住她小手的这一幕,幽冥的黑眸在瞬间蒙上一层肃杀之气,一股莫名的恼火在他胸臆间四处流窜,但她隐忍不发作。 “我想你一定知道的,就是有关‘璀璨之星’的事,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虚荣,不过我真想看看‘璀璨之星’,而不在看杂志上的照片去感觉它的光彩耀眼。” 申虞闻言不禁面露苦笑,“看来你对‘璀璨之星’的兴趣比我还多。” 紫菀没有反驳他的想法,“这是当然,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人不爱闪亮迷人的钻石呢?” “说的也是。”他认同她的话,“只不过我也只阅过‘璀璨之星’一次,的确是很漂亮,只是我是男人,钻石的闪亮美丽并还能吸引我。” “只见过一次?真好,我连见也没见过,真希望有机会能够亲眼看看‘璀璨之星’的美丽光彩。” “那简单。”申虞一脸得意,终于逮到讨美女芳心的好机会,“改天趁我爸不在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看‘璀璨之星’。” “真的吗?”紫菀佯装出一脸兴奋。 “真的。”申虞伸指向天发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完成你这个小小的心愿。” “申大哥,谢谢你。”她刻意发出嗲声嗲气的甜腻语调,让申虞听了整个人都麻酥了。 “不客气。”他常常迷恋她美丽的脸蛋、窈窕的身段,以及浑身挥之不去的妩媚风情。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想回房去了。” “我送你。”申虞急忙想表现绅士的礼仪。 紫菀淡然一笑,“我想这件小事就麻烦你的保镖了,暂时把你的保镖借给我一下如何?相信由他陪我回房,你一定会更放心的,对吧?” 申虞想了想便点一点头,回头看向一直跟于他身后的冷漠保镖,“羲宸,就请你护送紫小姐回房吧!” 幽冥敛起心底流窜的气恼,“申先生,我的职责是保护人我,其他闲杂人等并不属于我的保护范围。” 申虞啊了不由得涨红了脸,这番言词摆明是让他在佳人面前下不了台,“羲宸,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保镖,我们申家出钱请你办事,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要求。” 幽冥沉默的直盯着他,黝黑的眸底隐含一股阴沉气息。 紫菀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对峙的场面,微掀的唇角泄露出不屑的笑意。 申彪这家伙还真不知死活,竟然敢用命令式的口吻指使羲宸,他可是道上鼎鼎大名的顶级杀手,如果申虞知道了羲宸的另一层身份是幽冥天使,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瞥了眼紫菀,显而易见她是存心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幽冥抿紧唇角,“好吧!我护送紫小姐回房,申先生你自己小心点。” “行了,这是我的家,哪来的危险。”他不喜欢幽冥这个保镖,太过阴沉冷漠,让人猜想不到他的想法及心意。 幽冥走到紫菀身旁,向她一伸手,“紫小姐,请。” “呵呵……”只要一想起刚才他们两人对峙的情形,紫菀忍不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幽冥斜睨了她一眼,从刚才的对话中察觉到了紫菀的真实个性,“你真是恶劣。”居然以美色迷惑申虞,将他放于手心中耍玩着。 紫菀扬扬唇,毫无一丝愧意,“会吗?” 幽冥望着她含笑的娇美容颜,轻快的步伐显示出她此刻的好心情,眼眉间流露出柔情温存的韵味…… 她这份迷醉男人的魅力似乎已经一点一滴的侵入了他的心扉,在他心中造成不容忽视的影响力,但是他对她的底细却毫无所悉,这令他感到烦躁。 一股冲动凌驾了他的自律力量,幽冥一把拉住紫菀的手臂,将她强压于坚硬的墙面,对她的疑心在此刻悉数爆发。 “好痛!”她皱了下眉,怨怼的瞥了他一眼,“难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他没心情跟她打哈哈,眼中并射出一道犀利的视线,“你究竟是谁?” 紫菀闻言微微一笑,没想到正当她庆幸他终于有主动出击的反应时,他却杀风景的质询她的另一层身份,“你说呢?” 幽冥的双手在她的肩胛骨上加重了些许力道,“别跟我装傻,你究竟是谁?” “痛……”她紧皱一双秀眉,发觉自己期待他能够对她温柔真是天方夜谭。 见她紧皱的眉心,他不自觉地松了些许力道,眼中浮上一抹他未察觉的不舍。 他眼底的柔情紫菀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唇角不自禁地上扬,双手揽上他的颈项,展露出她的慵懒,注视着他的双眸流转着迷人的眼波。 望着她娇艳动人的脸蛋,幽冥有短暂的失神,而她微吐馨香气息的嫣唇散发出诱人的邀请,令他狠狠的亲吻她,但是这股冲动终究被自制力压下。 望着他黝黑深邃的双眸,紫菀对他产生的兴趣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另一种情愫,她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男人的举动,但羲宸却是个例外。 揽着他的颈项,缩短与他的距离,紫菀轻吐出声,“你以为我是谁?我是紫菀,身上流有中韩两国的血液,是韩国‘宙宇电气’董事长紫在豪的女儿,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 “这是你真正的身价吗?”她恍若是个謎,令人想探究到底。 “不然呢?我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她俏皮的反问。 看着她巧笑倩兮的娇美脸蛋,他的心猛然为之悸动,一股莫名的暖流弥漫于心头,强硬压抑下的冲动情潮已然脱离了他的自律控制。 幽冥阴沉的眸光骤然一变,紫菀来不及读出他猛然乍变的眼神含意,微张的嫣唇便被他一把攫住,他唇上的温热软化了她的心,令她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 他含住她娇嫩的唇片,一沾惹上她的柔软迷人,隐埋于心底的狂热陡地窜出,环绕于周身,他轻柔的亲啄她的唇片,辗转的吸吮她的柔软芳甜。 轻啄的细吻无法满足他心底狂热的渴求,他伸出舌尖溜进她的双唇之间,紧握住她的肩胛骨的双手逐渐往下游移,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这个举动让紫菀吃了一惊,他温柔的举止让她的心在瞬间溢满了甜蜜之情。 幽冥乘机窜进她口中,戏挑她可人的丁香舌,尽情地在她口中掠夺,探寻甜美滋味…… 火热的深吻在依依不舍之下结束,紫菀张开迷濛的晶眸,凝望着稍稍融化冰冷表情的幽冥。 意识到自己迷失于她的魅惑柔情之中,悔意袭上幽冥的心,瞧他做了什么蠢事!他竟然吻了紫菀?! 他强迫自己的双手离开她温热的身体,被火热情潮蒙蔽的双眸在霎时布满阴沉之色,“申虞有你这样忝不知耻,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的未婚妻……我为他感到悲哀……” 原本沉醉于他柔情亲吻中的紫菀,乍闻他此番伤人之语,心中的甜蜜立即褪去,无法了解原本温柔的他为何在顷刻间变得如此冷漠。 紫菀极力掩饰心中所受到的伤害,一脸镇定的反唇相稽,“如果这是你伤人的方式,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幽冥知道自己伤害到她,他想出声解释,然而声音却卡在喉间发不出来。 紫菀不看他一眼的无情转过身,“羲先生,我认得回房的路,不需要你护送了,你还是回到申大哥身边好好保护他的安危吧!” 她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前进的步伐,“对了,你的这番忠告我会铭记于心,谢谢你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 望着她僵直的背景逐渐消失于他的眼中,一抹悔意在幽冥心底蔓延,冰冷的心忽然感到痛楚,这是他遗忘多年的感觉…… 第五章 为了赌气,紫菀开始接受申虞的热情邀约,让他带领她游玩多伦多这个活力的大都会城市。 接连两个多礼拜,申虞带领她到有世界第一高塔之称的西恩塔俯瞰多伦多的夜景,甚至有心的在旋转餐厅订位,与她共度浪漫多情的夜晚。 皇家博物馆、美术馆和游乐场都有他们的踪迹,申虞还特地带她到当地著名的古董市场游逛,期间她还参观了不少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的城堡古迹。 出去走走或许可以改变一下她低沉的心情,可是当她望着申虞热切的笑脸,她的心就不由得一阵紧缩,眼光总会不听使唤的飘向跟随于他们身后的幽冥。 她真是没骨气,以往的洒脱都跑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紫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申虞细心地注意着佳人的一举一动,发觉到她紧皱的眉心。 “不是。”连忙将幽冥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她朝着申虞绽放柔和的笑颜,“我没什么,你多心了。” “是吗?”望着她灿美如花的笑容,申虞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欲吻她诱人的綘唇,“紫菀……” 看着他逐渐接近的唇,紫菀的眼光悄悄地瞄向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幽冥,他脸上依旧淡漠,而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她转回眼光,微闭着双唇接受申虞的吻,可是却激不起她内心的一丝火花。 正当申虞欲更进一步的探入她口中,紫菀轻轻地推开他,“别这样……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 申虞轻轻开玩笑,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这里哪有人来人往的?而且就算被人撞见了,他们也不会在意……”说完便又要低头侵占她的唇,想要仔细品尝她的甜蜜滋味。 不料紫菀杀风景的头一偏看向右边的小湖,摆脱掉他环在腰际的手,“那里的景致似乎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申虞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紫菀这个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与她一同出游这么多次,他们却仅止于拉拉小手的阶段,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 想他申虞虽不是手段高超的调情圣手,但是凭着一张俊俏的脸蛋,受他吸引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惟独紫菀…… 想要进一步亲近她总是遭受拒绝,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这般保守美丽的女人,令他舍不得放开她,想娶她过门的决心随着每一天的相处而变得坚定。 今天他总算成功的亲吻她,相信经过今天之后,他一定可以顺利掳获她的心! 紫菀低垂螓首,无心的漫游于高地公园内的湖泊边,对眼前的绿意美景视若无睹,心中尽是牵悬着幽冥。 不可否认的,她会接受申虞的亲吻,纯粹是为了气幽冥,可是到现在她突然意会到一件事。 她真是无可救药的大傻瓜! 他怎么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呢?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充满疑团的女人,他根本毫不在意,她怎么会妄想引起他的注意,进而去影响他? “笨蛋……”她暗骂自己一声,完全忘记身旁申虞的存在。 “紫菀,你怎么了?怎么骂自己笨蛋呢?”紫菀今天的态度让他觉得怪怪的。 紫菀一惊,连忙朝他甜甜一笑,“申大哥,我想你听错了,刚刚我没有说话。” “是吗?”听她这么说,申虞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紫菀抬头瞧见湖泊上有几艘小船,划船的游客脸上一派优闲,霎时带动了她低沉的心情。 “申大哥,我们去划船游湖怎么样?”或许放开心胸去玩才可以摆脱掉烦躁不已的心绪。 “好啊。”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佳人的邀请,“那我们到前面去租船吧!” 紫菀正要和申虞去租船时,眼角瞥见湖泊的另一边几个高大的男子,她不自觉地打量起他们。 多伦多此时已届秋天,气候开始急遽转凉,湖泊边四处可见杨柳树及泛红的枫叶,而她所见到的高大男子个个穿着正式的三件式西装,戴上墨镜遮去面容,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游客。 紫菀抚着下巴思忖,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湖泊对面那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一直注视着他们,而且一副黑社会份子的打扮,在游客中显得突兀极了。 黑社会份子?!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脑海,一直注意着他们动态的紫菀忽然瞧见他们从西装内掏出手枪,将枪口指向他们。 “紫菀,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申虞没有注意到湖泊边的动静,眼里只注意到佳人在刹那间泛白的脸色。 紫菀猛一回头,没有时间为他解惑,双手使力将他一推,霎时,一记响亮的枪声陡地飞声上天,游客发出尖锐的叫声,慌乱得不知所措。 紫菀躲避不及,灼热的子弹快速地擦过她的左臂,刺痛的灼烫感让她的身子一软,跪倒于柔软的绿草地上,嘴里咒骂着。 为什么她要倒霉的为申虞受罪?出了这么多趟任务,这还是她第一次挂彩,而且是为了这个花心大萝卜,真是太不值得了。 被枪声吓傻的申虞终于明白紫菀为什么要将他推开,而当他瞥见那些黑衣男子时,恐惧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发出求救声,“救……救命啊!羲宸!” 看他们的装扮,紫菀猜想他们是义大利黑手党,前来加拿大是奉他们老大之命找申虞算帐,只是她没料到他们竟敢在这儿行动,或许他们认为高地公园占地广幅,今天又不是假日,游客比往常骤减许多,是对申虞下手的最好机会。 眼看他们利落的装上子弹,紫菀以手压住擦到子弹的左臂,急忙地站起身想要找地方藏匿,却见他们纷纷举起枪指向她与申虞的方向——她不由得哀叫一声,“完了!” 然而枪声并未扬起,反而传来男人的哀叫声,紫菀往他们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持枪的手背上多了一把银亮的小刀,一股充斥着凛冽肃杀气息在她身后隐现。 当下紫菀紧绷的心一宽,知道在幽冥的羽翼保护之下,她是安全的。 拿枪的手中了小刀,一个男子忍住手背上传来的疼痛,以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持枪瞄向浑身发抖靠在树丛旁的申虞,幽冥的黑眸闪过一抹阴沉光芒,抬起右手高高一挥,另一只银亮小刀精准地射穿了男子拿枪的手。 “滚!”自她身后踏出,一袭宽大的黑袍将他的低肃之气衬托得更为威严冷峻,“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如果他想与幽冥天使为敌的话,就尽管来!” 湖边的男子们听见他发出的警告后,脸色微微泛白,互相扶持着逃离现场。 看着他们离去,幽冥这才转过身询问失去笑颜的紫菀,“你没事吧?” 当他见到子弹擦过她的左臂,他的心跳差点停止了。 “我没……”松口气的紫菀正想向他解释伤口不碍事,却意外瞥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黑手党杀手举枪瞄准他们的方向。 “小心!”紫菀不假思索地推开幽冥,却发现杀手瞄准的目标是乱了主张的申虞。 幽冥微一偏身将暗藏于指缝间的银针朝那男子射出,而紫菀本着救人心切的正义感,不顾一切地扑抱住申虞,没想到惊吓过度的他竟一把将她推开。 扑通一声,紫菀就这样被申虞推落湖中,当下她的脑中闪过一连串咒骂字眼,没料到申虞居然恩将仇报,她真是好心没好报。 幽冥解决掉黑手党杀手后,一转身便见到紫菀跌入湖中,他心焦如焚的大步一跨,“紫菀!” 在青绿的湖水中浮浮沉沉,紫菀见他面露焦虑之情,她忘了湖水的冰冷,也忘了自己是只旱鸭子,开怀地扯出迷人的笑颜,她终于激发出他另一种表情了…… 等到她意识到周遭的湖水朝她的口鼻涌进,她慌乱的挥动双腿想要找个着陆点,然而湖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她伸头努力地想要吸进新鲜的空气,胡乱的摆动挣扎,但是她的举动反加快了她被湖水给淹没的速度。 “救我!羲……宸……” 紫菀的求救声被湖水淹没,身子直直地坠进湖水深处,慢慢的她放弃了挣扎,任由海水不断地进入她的呼吸道。 当紫菀的意识渐渐模糊之际,突然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拥抱住她冰冷的身子,而后她的意识便飘离本身…… 直到一个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唇,为她灌进新鲜的空气,而后重力的挤压不断地压迫着她的胸腔,让她感到难受极了。 “咳咳……”她将湖水呛出口,模糊的神志逐渐变得清明,她张开迷蒙的眼,印入眼帘的是幽冥焦急的神色。 “紫菀?”幽冥拍拍她的双颊,“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哈哈。”紫菀虚弱的发出干笑声,伸出无力的双手抚摸着他温热的脸庞,“你的表情终于有点温度了……” 幽冥抓紧她冰凉的双手,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当他看见她的身体坠进深沉的湖水中时,他的心在瞬间被紧紧揪住,让他透不过呼吸来。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即跳进湖泊中将失去意识的她给救了上来,望着她无血色的脸蛋,他的心猛抽了一下,立即跪于她身侧对她施以人工呼吸急救法。 “笨蛋,会说这么无聊的笑话就表示你没事了。”幽冥的脸上不再有难以接近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情潮。 看出他眼底的惊惧忧心,紫菀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从心底溢出了丝丝感到,一举涌上她脆弱的以防,温热的水气立时蒙上她的眼眶…… 幽冥的眼光往旁边一瞥,发现申虞仍处于发愣之际,生长于富裕之家的他从未见识过这般场面,莫怪乎他会因为过度惊吓而欲要保护他的紫菀推入湖中。 他拿出手机,直接交代了几句,“我们现在正在高地公园的湖泊区,申少爷受到了些许惊吓,快来把他接回去!”说完他便一把抱起身子虚软无力的紫菀。 “你要带我去哪里?”望着他俊秀的侧颊,她无力的询问。 “去一个可以让你好好休息、疗伤的地方。”他简短回应她的疑惑。 “喔。”紫菀轻应一声,缓缓闭上眼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发现到他的衣袍跟她一样都是湿淋淋的,她莞尔一笑,将脸颊紧贴他的胸膛,聆听着他心脏鼓动的声音。 在幽冥宽阔的怀抱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消耗过度的体力让她依偎在他的胸前沉沉睡着了。 第六章 当紫菀再次苏醒过来时,天色已黑,而她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抬头所见的装演摆饰不是她所熟悉的申家。 “这里是哪里?”她闷闷的发出疑问,目光在屋内快速梭巡,却未见到幽冥的身影。 紫菀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徐缓地起身想要探个清楚,随着她起身,披盖于身上的棉被滑落,露出了她光裸的身躯。 “啊!”她惊叫一声,连忙又倒回床上,将棉被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我的衣服呢?” 带她来此的人是羲宸,身上的衣服想必也是他脱去的,想到这一点,阵阵的热气直往脑门儿窜,她的脸蛋迅速地烧红一片。 “你醒了?”幽冥手中拿着一个医药箱推门而入,一抬眼便对上她漾着红晕的双颊,将她美艳无双的脸蛋衬托出一股少女的娇俏韵味。 “嗯。”紫菀紧抓着棉被护住光裸的身子,缓缓地坐起身来,眼光不敢看向他,“我的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幽冥将医药箱往床上一放,眼底闪过一簇促狭之光,“你不是一向都很大胆的吗?甚至不惜以美色勾引男人,怎么才帮你脱个衣服就害羞成这样?” 紫菀闻言,一张美颜立即染上上愠色,“没想到在你眼中我是这样随便的女人,那你干么还要救我?” 现在她终于明白何谓拿砖头砸自己的脚了,虽说她擅长利用已身的美色来达成任务,一副大胆豪放的模样,实际上的她可是非常保守。 幽冥看着她垮下的脸蛋,忍不住发现嗤笑声,“跟你开玩笑的,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白天气候还算温暖,但是一入夜后气温便骤然降许多,你的衣服全都湿了,所以我脱下你的衣服是不希望你着凉。” 紫菀这才想起之前所发生的种种,“你呢?你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幽冥笑睨了她一眼,“把你的的左手伸出来。” 当他将她带来这儿时,光是脱下她的衣服就是一种与理智的拔河挑战,褪去衣着的她是那样的圣洁美丽,完美无瑕的胴体教人着迷。 所幸他的理智战胜了他骤然升起的欲念,脱下她身上的湿衣服,为她盖上棉被后,他刻意开大房内的暖气,以免她受凉感冒。 紫菀乖乖地伸出光裸的左臂,眼光在屋内四处打量,“这里是哪里?” “我在多伦多购置的小木屋,也充当我度假小屋使用。”看见她手臂上那道干涸的血渍,他的心隐隐抽痛了一下。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小傻瓜竟然会去保护申虞那个白痴公子哥,一点也不顾自身的安危。 “啊,痛……”当他为她擦上碘酒时,她不禁皱眉喊痛,“请你温柔一点好不好?” “温柔一点?”幽冥不以为然的哼了哼,“如果你想要温柔的话,你可以去找你的申大哥,相信他一定会很温柔的为你上药。” 紫菀张大双瞳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刚才她听见什么了? 她贼兮兮地紧盯着他俊美的面容,“你在吃醋?” “吃醋!”幽冥一愣,为她手臂的擦伤敷上药膏,“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不喜欢她跟申虞太过接近,不喜欢申虞牵她的手,甚至亲吻她,这就叫做吃醋? “你不懂?”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突觉手臂上的疼痛被一股清凉舒适感所取代,她不禁问道:“你给我敷上什么药?这个味道带着淡淡的清香味。” “这是我师父的独门配方,敷上这个药可以让你的作品迅速愈合,甚至不留伤疤。” 他不喜欢看见她身上留下伤疤,因为那道伤疤说明了她是为了保护申虞而留下的,而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怏怏不快到极点。 “这么神奇?”紫菀露出孩子般的稚气,她惊奇的问,“那你师父呢?” 幽冥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眼底流转一股骇然的肃气,“死了。” 一股奇异的沉闷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紫菀瞧了他的神情,发觉她似乎碰触到他的痛处。 “对不起。”看来他跟他师父的感情一定不错,否则他不会突然变脸。 在为她裹上一层纱布后,幽冥细心地叮咛,“这几天受伤的手臂最好别碰水,以免影响药性的作用。” “我知道了。”她瞧了眼手臂上缠绕的纱布,“你缠纱布的技术不错嘛!” 幽冥将药及纱布放回医药箱,他不在意的说道:“因为我常常在处理伤口,技术就这么练出来了。” 紫菀闻言,一颗心微微抽痛,难掩为他心疼的怜惜,“你的意思是说……你常常受伤?” 没有察觉到她脸上流露的怜爱,幽冥耸耸肩,“干我们这一行的,受伤是家常便饭,这几年我已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听着他状似不在意的叙述,紫菀眼中流露出忧心忡忡,无法想象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从他充满沧桑的口吻中可以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丑恶。 她不想去探究他的过去,惟恐会提及他不愿意回想的过往,于是她刻意转移话题,“对了,申虞呢?他没事吧?” 一听她提及申虞,幽冥心中忍不住窜出狂野的怒火,“你这么关心他?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 “谁关心他了?我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像他那种自诩风流的男人会惹上黑手党是他自作自受!”因为申虞的关系牵连到她受伤,她真是倒霉极了。 没有发现到在无意中泄露出不该知道的机密,紫菀一味地暗暗咒骂着申虞,要不是他,她也不会挨那么一枪。 幽冥的黑眸黯了黯,没有戳破她无意间说漏嘴的秘密,提起医药箱转过身,“你好好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申家,你不用担心申虞,他已经被申家的保镖安全护送到家了,他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紫菀拉住了他宽大黑袍的一角,小脸充满了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她从湖泊里被他救起时,他眼底深刻的担忧之情,“如果我没有笨得想去保护申虞,那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别说了!”幽冥抛下手中的医药箱,猛地旋过身一把抱住了她。 那种刻骨铭心的惊惧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眼看着她的身子被湖水淹没,他不假思索的跳进湖将她救起来,当时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而鼻息间的呼吸是那么的微弱。 她全身泛着殷冷的湿潮,整个人失去了生命力,在那一刻他脑中浮现她俏皮、生气勃勃的美丽笑颜,让他发了疯似的不断地输气给她,只求她能够再展欢颜。 他多么害怕失去她,在生死一瞬间的那一刻他完全明白了…… 紫菀这个慧黠的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心中的牵绊,教他无法弃她于不顾,他不可避免的在乎她的一切举动,追随她的纤丽身影…… 活了二十八年,他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深处的炽热感情,而这份感情只为她而生…… 紫菀清楚接收到他强烈的情感,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他,安抚他内心深处的担忧。 在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原本她的在乎总是换来他的冷漠以对,但是……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怎么会认为他对她毫不在乎呢?他的感情是那样的浓烈狂野,只是他擅于用冷漠掩饰真情。 虽然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从何时萌芽的,但她一直可以清楚感受到他们之间有股强劲的吸引力存在,将他们两人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羲宸……”她轻唤他的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 她的保证话语消失于他猛烈的深吻中,他的舌直袭探进她口中,狂妄地掠夺她的眷情,温柔的挑逗她的青涩。 紫菀回应着他的热吻,丁香舌与他在口中翻搅、嬉戏的舌紧紧缠绕,她主动回应的举动让激情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火热滚烫的情潮在瞬间席卷了他们,幽冥紧抱着她,深入她口中探寻她芳香甜蜜的汁液,舌尖紧紧纠缠着她不安份的丁香舌,给予她时而温柔,时而狂野的火热冲击。 棉被在他们激烈的拥吻中悄然滑落,露出了紫菀光裸洁美的胴体。 幽冥隔着衣衫感觉到她光裸身躯传递而来的热度,他徐缓抽离她的唇,抵着她柔软的唇片微吐气息,强力克制着渴望欲火。 察觉到他刻意的拉开距离,紫菀伸出双手揽住他的颈项,身子紧贴而上,吐气如兰,“你不想要我?” 她的主动邀请让幽冥一震,黑眸漾着不确定的迷离激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紫菀莞尔一笑,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而且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你眼中我不就是个主动大胆主动勾引男人的浮荡女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不喜欢她跟其他的男人太过亲切罢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番伤人的气话。 “一切都已经来不重要了……”她发出喟叹,主动亲吻他的唇,双手不安分地游走于他的胸膛,诚如她所想象,在那袭宽大的黑袍之下,所暗藏的是一副伟岸强健的身躯。 幽冥深吸口气,平静的心湖被她搅得一团混乱,“紫菀,你在玩火……”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泄露出他内心的渴求欲念,紫菀露出浅浅的狡笑,“是啊,我在玩火……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玩火了吗?” 被挑逗出心底的欲念激火,他狂霸地侵占她的唇,恣意掠夺她香醇甘美的蜜汁,双手紧随而上抚摸她赤裸的上半身,细致的触感撩拨出他的火热情潮。 紫菀快速地解开他衣袍的扣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在黑袍底下的昂藏体魄,纤手溜进他的胸膛之内,徐缓地游移抚摸…… 在激情过后,紫菀疲惫的沉沉睡去,幽冥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角,拥抱着她一起进入梦乡。 当天色刚刚发白时,紫菀幽然苏醒过来,她主动地往身旁的热源之处靠去,发觉到他的手臂占有性地搭在她的腰际,她不禁甜蜜的笑了。 “你在偷笑什么?”在她微微扭动的时候,一向浅眠的幽冥也跟着醒了。 “喝!”紫菀没想到他已经醒了吓得倒抽口气,直到双眼对上他烔然有神的黑眸,“你是故意吓我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吵醒我了。”他将她拥得更紧,轻柔的动作恍若她是个珍宝,极需给予爱怜呵护。 紫菀唇边漾着一抹甜蜜笑意,靠着他纠结有型的胸膛,玩弄着他悬挂于颈子上的一块椭圆开关的血玉,她好奇的将血玉翻转过来看,发现血玉后头刻了一个“慈”字。 “宸,这块血玉是谁给你的?”她喜爱的抚摸着精致的血玉。 “我母亲。” “你母亲?”他不确定的口吻让她产生疑窦,却不想探人隐私。 “你喜欢这块血玉?”从小他的脖子上便挂着这块血玉,扶养他的师父只说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 “你愿意送给我?”她眼睛倏地一亮,兴致勃勃的反问。 幽冥悠然一笑,解开身上的血玉佩戴于她的颈子,“我师父说,当我遇上一个值得我付出感情的女人时,我可以把这块血玉送给她。” 他这番不经意的表白刹那间感动了紫菀,漾出迷人的笑颜,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宸,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微愣了下,紫菀见了不禁露出顽皮的笑容,“原来你也有这种可笑的表情。” “你在取笑我?”幽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直往她的胳肢窝搔去。 “哈哈……不要!”她左闪右躲,最怕被人搔痒了。 在一阵玩闹之后,他倒回她的身旁,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着她不放,“菀儿,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紫菀一撇嘴,没想到在这温存的时刻,他竟又提出杀风景的质问,“我是谁有什么差别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紫菀,来自韩国。” “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的另一层身份。”在湖泊边,她面对危机时的泰然自若可不是一般寻常人可以表现出来的。 紫菀微微一愣,随即乌瞳贼兮兮地一转,主动向他投怀送抱,“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就让我保有一点点小秘密吧!而且……你自己也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不是吗?我们就别互相追究了,好吗?” 幽冥微微一愣,没想到被她看出了他刻意隐藏的秘密,她果然是个聪明慧黠的女人,也是个值得让他付出感情的女人。 他温柔的抚弄着她柔亮的秀发,而她不安份的扭动再度挑起了他的欲火,“好,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只是……” 他灼热的坚挺抵靠在她敏感的私密之处,她不禁涨红了一张娇颜,羞涩的朝他浅浅一笑,主动贴上他熨烫的身体,“我接受!” 在充斥着暖气的小木屋之内,春情溢满了屋内,一场火热的激情随着体温的升高,展开一场旖旎的无尽缠绵…… 第七章 回到“申人馆”,紫菀一脸疲惫娇弱的模样让申家两父子产生浓浓的愧疚感,惟独伴随她一同回到申家的幽冥知道她是刻意装出来的,他实在佩服她的演技一流。 申彪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她看似不堪一击的羸弱身子,“菀儿,申伯伯真是对不起你,邀请你来我们家作客,竟然让你遭遇到这些可怕的事,你一定受到惊吓了吧?” 申彪以手肘撞了下一脸呆愣的儿子,要不是他在外面乱搞,也不至于惹来祸端,甚至还把紫菀给着卷了进去。 “紫菀,对不起。”见到她这副模样,申虞心中有说不出的歉意,“都是我不好,才会把你推进湖里……” 当他恢复意志时,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因为受惊过度而吓得把她推进湖里。 他真是该死到极点,只希望她能忘了他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否则他之前为讨她欢心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紫菀难掩忧郁的淡然一笑,略显苍白的容颜更增添一抹哀戚,“没关系,毕竟你跟我都吓坏了,谁知道在途中会杀出那些奇怪的外国人呢?” “这个……”申虞的额际冒出冷汗,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申彪见状,连忙为儿子解释一切,“这是常有的事,加拿大虽然治安一向不错,但是我们申家在华人地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绑架虞儿换取赎金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我才为他请了个保镖。” “原来昨天那些奇怪的外国人是想绑架申大哥啊?”紫菀故意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道促狭之光,“幸好申大哥没事……不过现在的歹徒真是好可怕,绑架一个人居然拿枪出来对着我们扫射。” “这……”这下连申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菀儿总之这次真是委屈你了,申伯伯会好好补偿你的。 “不用了,申伯伯,我想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只是昨天我一整晚都在医院,想必你们一定很为我担心吧!” 申彪瞥了眼与他们保持距离的幽冥,眼底藏着一股神秘的深远含意,“幸亏羲宸在当时作下明确的决定,把受了伤的你送往医院,只是你的伤没问题吧?” “没问题。”紫菀强扯出一个坚定的微笑,“医生说只是子弹穿过手臂,受了一点轻伤,申伯伯你不必为我太过担心。” “紫菀,真是对不起……”申虞难辞其疚的握住她的纤手,“都是我不好……” 紫菀优雅的一笑,将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申大哥,我没事,只是现在我想要好好休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申虞连忙不迭地直点头,“我带你回房休息吧!” 紫菀眼角悄悄瞟向一旁的幽冥,脑子里开始运转起来,不知要用何种方法摆脱申虞这烦人的家伙。 申彪却在此时威严的开了口,“羲宸,我有事想跟你谈,跟我到书房去。” 闻言她不禁一阵失望,看来只好接受申虞的护送了,“申大哥,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是我带给你麻烦才是。”申虞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昨天他的表现是窝囊极了,希望千万别造成紫菀对他的厌恶。 紫菀的眼角余光瞥见幽冥的身影随着申彪的消失于楼梯转角间,她在心中哀叹一声,现在她想要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急欲挽回形象的申虞。 在与申虞一同走回位于东厢的客房时,紫菀一路上默默无语,毫无与他谈笑的心情。 回到她所居住的客房时,紫菀向申虞轻轻道了声谢后,便将门扉关上,却遭到他的阻挡。 “申大哥,你还有事吗?”她的心上一凛,希望这家伙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否则以她现下的体力肯定敌不过他的蛮力。 “紫菀,都是我不好,才会害得你为我受伤,而且我还把你推进湖中……”申虞一脸歉意,脑子里尽想着该如何挽回芳心。 “申大哥,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心怀芥蒂,我真的没事。”天,申虞这家伙更是烦人的可以,同样的话他到底要说上几遍才肯罢休呢? 眼见紫菀就要关上门,申虞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紫菀,我想到一个补偿你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他的举动吓了她一跳。 申虞谨慎地探探左右两旁,在确定没有人经过后,这才靠近紫菀的耳畔悄声的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亲眼看看‘璀璨之星’吗?这样好了,为了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带你去瞧瞧‘璀璨之星’如何?” “真的?”紫菀心中大喜,但表现出来的却只有淡淡的喜悦。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事儿得要等我爸出门后才能进行,因为他对他所收藏的古物都珍惜得很,连我也不准去碰他所收藏的珍宝,等到机会来了,我再带你进去他的藏宝库好好瞧瞧。” 她早就料到申彪一定会有个藏宝库,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跟羲宸赌气,险些忘记身上背负的任务。 幸好申虞这笨蛋为了讨好她提出这个诱人的邀请,看来离她完成任务的日子不远了。 “谢谢申大哥。”她为表谢意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你对我更好。” 申虞因她的感谢吻而乐陶陶,“没什么啦,这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更何况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所以你不必谢我,好好去休息吧!” “是。”紫菀朝他展露温柔的笑颜,徐缓地关上门扉,柔弱的模样在霎时消失无踪。 她露出喜孜孜的笑颜,满脑子尽是执行任务的计划,如果任务尽快完成的话,她就可以脱离申家,远离那个缠人的申虞了。 “太棒了!”她忍不住发出吹呼,忙不迭地想开始执行计划,但在些之前她得先做好成全的准备,才能在偷出“璀璨之星”后顺利的脱身。 在申彪的书房内,红桧木所制成的书柜紧贴着墙面,柜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及一些古物玩意儿,地面铺上了殷红的地毯,一张红色古典雕花的大型书桌摆设于正中央,对面则摆置着一张红色沙发座椅,灯饰、窗帘及阳台上的摆设有着十九世纪的风格。 每次走进这间书房,幽冥总觉得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九世纪时期。 申彪端坐于红色皮椅当中,十指在胸前微微轻握着,闪烁不定的眸光添加了一股神秘。 幽冥昂藏的身躯直挺立于申彪的面前,表情冷漠的凝看微垂着首的申彪,不知道他有何事要谈? “你还真沉得住气?”在沉默半响后,申彪缓缓开口说道。 幽冥只是微挑了下眉,不知他此话何解。 申彪掀开在桌面上的精致木盒,从盒中取出一枝雪茄,缓缓点燃含于唇间,他将木盒推至幽冥眼前,“要不要来一根?” 他清冷的声音回荡于室内,一身凛寒之息教人为之胆颤,“不了,我只想知道申先生找我有何要事相谈?” 申彪瞧了他一眼,总觉得羲宸给他一种阴骛危险的感觉,但却又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激赏,令他深感矛盾不已。 他年轻时在江湖道上闯荡打滚,道上兄弟的情义、反叛,帮派间的勾心斗角,他再清楚不过了,经历过不少的风风雨雨,他练就一双识人无数的精光眼,但惟独对羲宸…… 他始终看不透、也捉不住他的心思,他太过阴沉冷漠,环绕于周身的凛冽寒气夹杂了一抹致命的危险…… 申彪从路口中吐出烟圈,“没什么,只是感谢你救了虞儿一命。”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幽冥冷淡地回应。 申彪一双利眼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梭巡,“羲宸,今天把你找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在结束虞儿的麻烦事后,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当我的帮手?” 幽冥微掀唇角,露出淡然的嘲讽,“申先生,我想你比谁都明白我真正的身份,我是个杀手,不是一个专业保镖,会搁下你这个case完全是看在黑天使的面子上,等你儿子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就会离开……”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肃杀之气,然而陷入沉思中的申彪并未捕捉到他眼中乍现的杀机。 早就料到他会拒绝这个提议,申彪仍不是滋味的将未抽完的雪茄捻熄,“我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是我还是由衷的希望你能留下来成为我的帮手。” “不可能!”幽冥严厉拒绝,“只要事情一结束,我就会恢复原来的身份。” “这样啊……”申彪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羲宸是难得一见的人材,他不太愿意放他走,但他也明白自己留不住去意坚定的他。 “申先生,我相信这桩麻烦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义大利黑手党在狙杀申少爷多次不成后,他们定会萌生放弃之意。” “是吗?”义大利黑手党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如果他们能够庭虞儿就好了。 “是。”他语出坚定,如果那些家伙想跟幽冥天使作对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跟他们玩玩。 申彪深深地凝望着幽冥俊美的面容,一抹奇异的熟悉感飘上心头,“羲宸,我之前有见过你吗?” 幽冥闻言心不禁为之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想不可能吧!我们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是吗?”申彪喃喃自语,这抹熟悉感也是在刹那间猛地袭上心头,“那没事了,虞儿的安全就劳你多费心,至于报酬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幽冥朝他点点头,当作是回应他的承诺。 看着他徐缓的转过身,申彪瞥见他的侧脸,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的从椅中跳起,“第一下!” 幽冥微偏过头,狐疑地看向申彪,很难得会看见申彪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申先生,还有事吗?” 申彪直盯着他的脸,额间不由得冷汗涔涔,“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侧脸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像极了。” “故人?”幽冥心中发出冷哼,“是男还是女的?” “是女的……”发觉到吐露出不该说的,申彪连忙住嘴,“抱歉,我失态了,你可以离开了。” 幽冥无意追究到底,猛一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在幽冥离开后,申彪双手支撑着额头,长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滚出来,发出喃喃低语,“太像了……怎么会那么像?” 申彪微闭上眼,眼前浮现一位巧兮倩笑的美丽佳人,她不但美丽而且拥有清纯天真的气质。 她有一颗纯净无瑕的心,恍若是从天而降的优雅天使,总会适时地安抚他焦虑的情绪,带给他一种温暖平静的感觉,那时候他们的日子过得贫苦,但是她却毫无怨言的跟随着他。 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然而他也失去她足足有二十多年了。申彪脸上难掩伤痛之情,从颈间挑出常年佩戴的一块椭圆形状血玉。 他辗转抚摸着这块当年与她订情的信物,徐徐翻转血玉的后面,上头刻了一个彪字,这块血玉就代表着他。 然而他来不及将彼此所佩戴的血玉交换时,她却卷入他与其他帮派的激烈械斗中,从此失去了踪影,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慧慈……二十年了,你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上?”他深沉地低问。 回忆起当时那声激烈的械斗死伤无数,连路过的行人都不能幸免,她又怎么能够存活下来呢? “唉……我真的是老了。”只有老人才会去回忆当初的点滴,以安慰自己寂寞的心。 刚才乍见羲宸的侧脸他受到莫大的惊讶,因为他仿佛看到了慧慈的翻版。 “慧慈……”申彪握住悬挂于胸前的血玉,这辈子他恐怕将活在有她存在的美好回忆里…… 时值漆黑夜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沁人心骨的寒气,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轻巧地来到申彪的书房阳台下方,身上的薄外套替她抵挡住徐徐吹来的寒冷冽风。 紫菀抬头望了眼高度大约二十公尺左右的阳台,从她所背的行囊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黑盒子,黑盒子外有着向外弯曲的铁钩。 她按下黑盒上的红色按钮,一条银色的钢线便从黑盒中现出,她甩弄着手中韧度极佳的钢线,将之抛向阳台。 喀的一声,连续于钢线的铁钩牢牢地勾住阳台的边缘,紫菀谨慎的使力拉了拉钢线,测试了下钢线的牢靠度。 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她轻按一下红纽,钢线便自动缩回黑盒之内,而她紧握着黑盒,轻盈的身子随着钢线不断缩短而顺利往上。 “轻而易举。”紫菀顺利攀上阳台,将黑盒子收进背后的行囊中,蹑手蹑脚地以一根发夹打开书房前的落地窗门锁。 白天的时候,申虞趁着申彪出门办事时,偷偷地带她来到书房,当她踏进书房时,如同坠时了用色大胆鲜艳的十九世纪…… 紫菀放轻脚步进入书房,小心翼翼地将落地窗关上,她事先观察过书房没有任何警戒措施,她才这般顺利的进入。 她从外套内袋中拿出一个不到十公分的黑色小手电筒,轻轻一转将之开启,借由光线将整个书房看清楚。 紫菀不假思索地来到一个紧贴着墙面的大书柜前,戴着黑色手套的纤手探进第四格的书层,在一本厚重的书籍背后找到一个按扭,她轻轻按下后,原本紧贴于墙面的书柜开始缓缓旋转,现出了藏于书柜之后的小房间。 “太棒了!”紫菀轻叫一声,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遂。 她应该感谢申虞那个大笨蛋,居然不避嫌地告诉她在第四格的书柜有一个按钮,只要一压下按钮,申彪的藏宝间就完全展露于她眼前。 “申彪不愧是个买卖古董起家的厉害人物。”任谁也想不到在书柜后头另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小房间。 眼光迅速瞄了眼装潢得如十九世纪的书房,她猛然想起十九世纪的贵族总是喜欢在他们的房间或是书房内装上一道暗门,借以收藏贵重物品。 “申彪这老家伙可仿得真彻底。”她轻声一哼,信步走进设有空调系统的房间内。 白天她与申虞一起进来时,乍然看见许多珍贵的古玩,让她叹为观止,没想到申彪居然会收藏这么多价值不菲的文物,真是名副其实的古物收藏家。 紫菀没多花费时间欣赏其他珍贵文物,直朝着她的目标前进,一个角落不起眼的保险箱内,就放置着她急欲得手的“璀璨之星”。 回顾白天时乍见“璀璨之星”时的惊艳,她从行囊中拿出一个银色方型的机器,将从一旁延伸出来的圆形物体贴在保险箱的密码按键上,按下手中方形盒上的按钮。 方形盒上有一块黑色液晶萤幕,上头的数字闪烁不止,直到机器发现哔哔声,保险箱的密码也遭到破解而喀的一声打开。 紫菀冷静地将机器收回行囊里,快速地打开保险箱的小门,从里边取出一个蓝色绒盒,她打开看,一阵晶亮让她不能直视的刺眼光芒直袭她的眼。 她拿出绒盒中的“璀璨之星”,再度拿出先前使用的小手电筒,反转一个方向,所射出的红外线光直射她手中的“璀璨之星”。 确定钻石内部真的藏有一个晶片时,紫菀忙不迭地将“璀璨之星”放回绒盒之内,谨慎小心地放在脚边,再伸手从行囊中拿出一个蓝色绒盒,她将之打开,绒盒里同样摆放着一颗灿烂夺目的“璀璨之星”。 这是法国政府所做出的仿造品,手工精细的让人分不出真假,为了不让申彪有所怀疑,法国政府用心良苦地同样植入一个晶片,这下更教人无法分辨真伪。 当紫菀将仿造品放进保险箱后,小心翼翼地捧起脚边的“璀璨之星”放进行囊中,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完成此行的任务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再三确认了下房内的摆设毫无问题后,她快速地退出暗房,按下藏于第四格书柜后的按钮,将一切恢复先前的模样。 她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璀璨之星”,确实完成了此次的任务,接下来她要将“璀璨之星”交到前来接头的人员手上。 紫菀以同样的手法退出书房,以发夹将落地窗的门锁落上,再度拿出之前所使用的黑盒子,以同样的姿态轻巧着地。 这趟任务之所以可以进行得如此顺利,她得感谢申彪,他千防万防也想不到要防他自认的准媳妇。 尽管他在“申人馆”四周布下了精密的警戒网,然而馆内的房间却毫无防备,也因此她才能顺利的将“璀璨之星”偷到手。 紫菀小心翼翼地避开馆内的红外线侦测器,身手灵巧的攀墙跳下,快速地朝与接头人员的会合处奔去。 急欲完成任务的她失去警戒心,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黑色身影紧随于她的身后,将她所有的举动看在眼底。 第八章 当紫菀将从申家偷出的“璀璨之星”交给前来接头的人员时,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她跟申虞的荒谬婚事了。 她了无牵挂地回到申家的客房,才一转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室内,她骇然的发出一声惊叫,“啊!” 她惊魂未定地对安稳坐在单人沙发中的幽冥投以怨对眸光,“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一声不响的,是故意想吓我吗?” 他双腿交叉相叠,举态优雅地端看尚未褪下的夜行衣,勾唇一笑,“这么晚了,你还有兴致到外面去夜游?” “夜游?”紫菀立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意,眼光瞥向身上来不及换下的黑色夜行衣,还有肩后未缷下的行囊…… 幽冥加深了唇边的笑意,“菀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半夜两点半,你上哪儿去了?” “这个……我……”站在他前面,她总感觉自己是透明的,仿佛一切都被他看穿了。 幽冥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略微失措的神情,忍不住发出嗤笑,“怎么,一向聪明伶俐的紫二小姐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吗?” 紫菀斜睨他一眼,“你知道了,对不对?” 他无辜的摆摆手,“我应该知道什么?” 紫菀气闷的没有答话,越在紧要关头,越不能乱了阵脚,“你说呢?” 她卸下身上的行囊,脱去罩在身上的薄外套,紧贴的夜行衣将她完美的身段展露。 紫菀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顿觉自己爱上一个麻烦的女人,她太过美丽娇艳,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成熟韵味,光是站在那儿不动,就足以吸引一堆苍蝇上门,光是想到那种画面,他就忍不住一阵头痛,心底衍生出一股将她永远藏起的冲动,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得出来紫菀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女人,虽然她一副娇柔羸弱的模样,但她的心思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然而她时而清纯如优雅百合、时而奔放如艳丽玫瑰的善变却吸引了他,就算她是一朵毒花,他也已经臣服于这朵毒花的魅力之下。 紫菀大方地在他面前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换上一袭保守的睡衣,脑子不断地转动,想尽办法要将他矇骗过去。 但瞧他一副胜劵在握的模样,难不成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可是,这怎么可能?她在执行任务时特别小心谨慎,他不可能会发现的。 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罢了,或许他是故弄玄虚,想让她自动地将她另一层身份说出来。 这么想着,她没好气地瞥向一派优闲模样的他,“你呢?是不是无聊得睡不着,特别来查我的勤?” 幽冥淡笑不语,眼底闪烁着让她为之惊慌的神秘光芒。 “菀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位法籍的男子,他的名字叫做崔斯,对了,我差点忘记一点,他在执行任务时的代号是‘猎人’。” “你……”紫菀无法置信地张大双瞳。 幽冥怎么会知道今晚与她接头的人正是代号“猎人”的队员,甚至连“猎人”的更名都晓得。 难不成他知道了一切?! 她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跟踪我?!”而她居然没发现? “跟踪你?”幽冥不太满意这个指控,“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发觉到申家潜进了一个女贼,所以躲在暗处想看看这个女贼究竟想干什么事,结果却看见她鬼鬼崇崇地从书房偷了一样东西,然后快速的离开申家……” 他偷观了眼脸色微变的紫菀,漾开了迷人的笑意,“接着我看着她将偷来的东西交给了另一名男子……” “哼!”紫菀双臂环胸轻哼一声,“你这种举动摆明就是跟踪!” “可是你却没发觉……” 紫菀美艳的脸蛋上倏地飘上一抹嫣红,她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没有发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的一切训练成果都白费了。 幽冥贼兮兮的扬起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名法籍男子是欧洲‘暗虚录’的成员,你知道这个秘密地下组织吗?虽然这个组织打着正义的旗帜,但是却只能躲在黑暗之中见不得人。” 当他提及‘暗虚录’时,紫菀的心漏跳了一拍,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连组织的名号都知道?! 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保持缄默面对他,生怕她一开口就会掉入他布下的陷阱。 沉默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紫菀紧闭嘴不发一语,但是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讶异却被幽冥捉个正着,也证明了他心中所猜想的一切。 在隐约间,他感觉的出他们是同属一类人,而打从第二次与她见面起,他就发现她似乎有所隐瞒,而她的行为举止也泄露出了疑点。 她在不经意间吐露出有关申虞与黑手党结下的怨仇事,引起他的猜疑注意,因为这件事除了申彪父子及他知道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紫菀却清楚说出其中的原因,这代表什么? 初遇她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直到今天才总算揭开她另一层神秘身份。 他的房间被安排于书房旁,一向浅眠的他惊闻从书房传来的细微声响,立即警觉到有人潜入了书房,只是他没想到那人竟是紫菀。 他没有打草惊蛇,反将自己隐于黑暗之中,仔细观察她在书房中的一举一动,然后看着她利用先进的科技产品工具溜下阳台,灵巧的避开申家所设置的红外线侦测器,攀上墙面迅速离开。 而他也跟着跃上高墙紧迫追着紫菀的身影而去,直到他见到她与“猎人”碰头,霎时明白了一切,也猜测出紫菀房间隐藏的另一层身份。 紫菀咬着下唇,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蒙混过去,此时,她手上的碎钻手链突然发出红色闪光。 眼尖的幽冥立即发现了,她想要将之遮掩住已经来不及。 “那是什么?最新型的联络器吗?”他挑挑眉,对于这些高科技的产品了若指掌。 “喝!”紫菀猛然倒抽一口气,看情形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菀儿,红光还一直在闪,你不跟总部联络好吗?”幽冥懒懒地提醒她,却招来她一记白眼。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用再隐瞒,但是……该死的,是哪一个白痴在这种紧急时刻call她? 紫菀从床底下拖出先前所带来的轻便行李,从中拿出一个轻薄的笔记型电脑,当着幽冥的面连接上网,进入了“暗虚录”的对话画面。 画面上立即传送出的的公爵的面容,他低沉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侯爵,恭喜你完成任务,法国当局非常感谢你的协助,他们要我特地向你致谢。” “那也不用在这时候急着call我吧!”紫菀低喃的抱怨,这下子她在羲宸眼中可说是无所遁形了。 “你说什么?”公爵只见到她的唇片蠕动,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她闷闷地询问。 “我手头上还有一桩任务……” 紫菀立即打断他续下的话,“公爵,我才刚刚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甚至不惜放低身段当起小贼来,而且我手边还有一些麻烦事还没解决,恐怕无法接下任务,反正还有伯爵,她不是正在休假中吗?你就把这桩任务转交给她去执行好了。” 可是,公爵好像故意为难她似的,紧缠着她不放,“可是我比较相信你的能力……” “伯爵的能力不在我之下,你可以更相信她的能力,我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我去解决呢!”不等公爵有所反驳,她立即中断了连接的网络。 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幽冥以手搔弄着下巴,轻淡如风的细哼,“侯爵……原来这就是你的代号啊……” 紫菀突地一把将笔记型电脑阖上,突然间觉得泄气极了! 她处心积虑的隐瞒身份,却被羲宸轻易识破,她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 紫菀垮下一张颓丧的娇艳容颜,“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面对她的气恼,幽冥莞尔一笑,“我一个不懂天文也不知地理的人类,会发现你刻意隐瞒的秘密是因为那名法籍男子。” “‘猎人’?这关他什么事?”她急急来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趴覆在他的身侧,眼中闪烁着好奇之光。 幽冥怜爱地伸手抚摸着她一头柔顺亮丽的长发,道出真相,“因为我曾经跟他交过手,所以请地下组织探查他的身份,却意外发现‘暗虚录’这个地下组织的存在,也才知道在世界五大洲内都有一个‘暗虚录’地下组织存在,依你的背景看来,你应该是隶属亚洲部门。” “我可什么都没说喔!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发现的。”他们的身份不得外泄,就连至亲也不能知道。 紫菀孩子气的一面颇为可爱,使他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下她的红唇,“外头的温度趋近于零度,你居然还在外面东奔西跑,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紫菀闻言不禁露出甜甜的笑容,索性将上半身赖在他的大腿上,“那我就传染给你,这样我的感冒就会好了。” “荒谬!”他轻斥一声,“现在你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待在申家吗?” 紫菀猛地抬头凝望着他俊美的面容,“宸,我觉得非常不公平,为什么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却对你一知半解呢?”她伸指戳着他的心脏部位,“其实在你这儿隐藏了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幽冥微扬眉毛,“你想知道?” “当然,做人要公平一点,千万别太自私。”说穿了她只是不甘心罢了,“你可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幽冥杀手,为什么突然当起申虞的保镖?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坦然的质问,反让他犹豫了。 “你不想告诉我?”紫菀一眼就瞧出了他眼中的迟疑,“我不管,总之我就是要知道你的秘密,这样才公平!”她也才会平衡一点。 “你真想知道?”幽冥眼底闪过一抹深沉,“如果你知道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过去充满了不堪,与她的家世背景相较之下差距甚远,他不知道两人在一起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离开你?”这个秘密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紫菀站起身转而侧坐上他的大腿,双手揽着他的颈项,红唇亲密地贴上他的薄唇,眸光瞅住他的黑瞳不放,“离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在吃了我之后就开溜吗?” 她打趣的言词让幽冥露出笑颜,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好让他顺利的探入她的口中,寻觅她的甜蜜芳香。 结束这个深吻,他转而轻拥着她,“我想我已经溜不掉了对吧?” 紫菀娇俏一笑,伸出手指轻佻的抚摸他俊美的面容,“那当然,这么俊美的男人我要上哪儿去找?像我这种大美女就该配你这个大帅哥,你可别想给我开溜!” “好,我的大美女。”他拥紧了她的纤腰,“既然你要求公平,那我就回答你的疑虑。” 双眼凝视着他,她屏息以待他吐露真相。 “我之所以答应当申虞的保镖,是因为我要为我的师父报仇。” “报仇?!”好强烈的字眼,紫菀惊讶地问,“你要向谁报仇?” 幽冥冷冷一笑,温柔的脸庞在转瞬间蒙上浓浓的凛寒之气,“申彪,我要让他尝到生命渐渐从他体内消失的苦痛。” “为什么?”瞧他对申彪一副深痛恶绝的模样,一股愤慨不平之气在他眸底翻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他轻轻一哼,“难道你想阻止我吗?” “阻止你?”这点她想都没想过,“为什么要阻止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且以你的身手,想要取申彪的性命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动手?” 幽冥喟叹一声,“原本我一直遵从着师父临终时的遗言,绝对不要找申彪报仇,更不要对他萌生报仇的念头,所以我一直把对他的恨意深埋于心底,直到他自动找上组织,要求一名保镖……” “这就是我会在申家见到你的原因。”她还以为她的预言成真,没想到他是为报仇而来。 他轻轻点头,“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未取申彪的性命,那是要让他想起我这个人,记起二十多年前他所做的事,但是他一颗心全悬挂着申虞的安危,根本没认出我。” 紫菀脑中浮现那天在高地公园所发生的情景,“申虞真是没种,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被黑手党狙杀,只会吓得躲在旁边直发抖,真不像个男子汉!” 他的手悄悄的来到她受伤的左臂,“你的伤没事了吧?” “早就洞了,你师父的独门药方真是有效,真的连一点疤痕都不留喔!”为了证明她所说的,她特意卷起袖管,让他看个清楚。 幽冥在她受伤之处落下一个轻吻,“菀儿,以后你不准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的身体更不可以留下一点伤疤。” “为什么?”他突然转为专制的口吻让她倍感不解。 他露出深情的眷恋爱意,“因为我不希望一点小伤疤破坏了你美丽的身体……” 他的浓情蜜语倏地让她的美颜染上红晕,不禁回想起他们共度春宵的那一夜,“色鬼!” 幽冥含笑的抓住她挥来的纤手,笑意逐渐在唇边隐没,“菀儿,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好啊!”她将整个人赖进他宽阔的怀抱中,静静聆听。 “这个故事的起源地是在香港的庙街,住在庙街的人都是身份低下的穷苦人家,所以大家都出来摆摊糊口,我的师父凭着一身跌打功夫在庙街开了一个小小武术馆,我们的生活虽然清苦,但起码还饿不死……” 眼前仿佛浮现了当年庙街热闹的景象,往昔的一切从他口中倾诉而出,“我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我连她一面也没见过,她就离开了人世,把我抛给师父扶养,师父从未提起有关我母亲的事,偶尔只会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个好女人,只可惜生错了时代,爱错了男人……” “接下来呢?”紫菀眨眨眼,忍住涌上的倦意,今夜的行动消耗她太多体力。 “师父是一个练家子,打小起我就接受他的训练,练就了一身功夫,他将他所学的全部都传授给我,希望我将他的武术发扬光大。” “然后呢?”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我跟师父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朴实,直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还没踏进家门就听见争执声,我好奇的躲在门外偷听,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那个男人就是申彪。” “申彪……他做了什么?”紫菀虽然对他的过去极有兴趣,可是抵挡不住袭来的浓浓睡意,疲倦感与理智展开了一声拉锯战。 “我看见他与师父起了争执,师父不愿意帮忙他走私古董文物,要他快点离开,不要再出现,但是申彪却趁师父分心之际,在他的茶中下药毒死了师父……”每每想起师父在他怀中断气的情景,他深埋于心底的仇恨便涌上心头。 他不懂师父为什么不要他报仇,还要他忘记所有一切的不愉快,以双手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崭新人生。 “我想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不希望他走私古董的计划外泄,他害怕正义感强烈的师父会阻碍他的好事,才会对师父痛下毒手……” 感觉到怀中人儿改变了姿势,幽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紫菀已经靠在他胸前沉沉昏睡,看来今夜的一连串行动让她累坏了。 他看了下腕表,这才发觉到夜已深了,轻柔的抱起紫菀的娇躯,他关了灯,抱着她一直上床。 他平躺在她身边,听闻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激昂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下来。 透进窗户的月光将紫菀娇艳的容颜衬托得如梦似幻,看着她天真甜美的睡颜,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骤然浮上心头,驱散了内心深处的浓烈仇恨。 幽冥轻轻拥住怀中的佳人,缓缓闭上眼一同与她进入香甜的梦乡…… 第九章 天色才刚泛白,紫菀幽幽地转醒,她睁开惺松的眼,有短暂的恍惚失神,待身旁一股温暖朝她袭来,她才惊觉到自己窝在幽冥怀中。 意识到这一点,她更加偎近寻求他身上的热源,一抹腻人的的甜蜜漾满心头。 拿去何等奇妙,当初想要杀她灭口的男人却成为今日心中的牵挂,对他的感情恐怕是从初遇时就种下了吧! 她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那是一种属性相近的磁场,将两人紧紧相扣。 她爱他淡漠冷峻的俊美面孔,沉醉在他时而温柔、时而凛冽的多变性格,更眷恋他对她所付出的感情…… “你醒了?”一向浅眼的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不愿意破坏此时的温存。 “嗯。”她在他胸前轻轻点头,“你睡得好吗?” “还好。”因为从小练武的关系,他只需两个小时的睡眼就可以补足体力。 紫菀瞧着精神奕奕的他,佩服他这么快就恢复体力。 目光瞥见摆置于床头边的闹钟,她惊讶地连忙跳起来推着幽冥下床,“天啊,七点半了。” “七点半了?”他感到些许讶异,他的生理时钟一向控制得宜,今天却出了差错,看来昨晚他太过沉溺于她的甜美之中了。 “快快快,要是被人发现你没在申虞的身旁保护他就惨了。”紫菀推着他高大的身躯直往门外走。 “菀儿,你别急。”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真像个老妈子,“申虞通常不到八点是不会起床的。” 她打开房门,将他推出门外,“你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总之快去执行你的任务吧!” 幽冥一脸微笑的直盯着她娇艳的美颜,她焦虑紧张的模样还是他第一次所见。 “你在看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紫菀不禁脱口问道。 “在看你。”他弯下身低头凑近她的耳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张罗柴米油盐酱茶的老妈子。” “宸!”紫菀皱起眉心娇嗔道,“我为你着想,你却反过来取笑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当然有良心,如果我没良心的话,哪会乖乖的被你推出门来呢?” 她柔柔一笑,接受了他的安抚,“快去保护申虞那个笨蛋少爷吧!”说完她便要钻进房内。 幽冥拉住了她的小手,“你呢?还想继续赖床?” “当然!”紫菀不禁打了个呵欠,“谁教我们女人的体力天生就没你们男人好,我还好困喔……” 他怜爱的抚摸着她失去光彩的小脸,眼中有着宠溺爱意,“那就好好去补眠吧!” 说完他便收回手,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一只小手扯住衣袍,他回过身,“还有事吗?” 紫菀露出甜蜜笑容,眸底流窜着浓郁柔情,“你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中闪光的光彩,不知道她又有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紫菀快速伸出手揽下他的颈项,红润的小嘴贴上他的,伸出小巧的丁香舌探进他的口中。 幽冥眼角泛出甜蜜,闭上眼享受她的缠绵热吻。 一吻即毕,紫菀又在他的颊边印下一个细吻,双手朝他胸膛轻轻一推,“好了,赶快走吧!” 她的亲昵举动让他感到窝心不已,“你也好好补充体力吧!” “嗯。”紫菀轻轻点头,缓缓关上房门。 幽冥也不再逗留,温柔笑意在顷刻间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 然而,他们在房门前依依不舍的吻别一幕,正好落在刻意起了个大早,捧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束,想给佳人一个惊喜的申虞眼底。 他错愕的睁大双眼,无法置信双眼所见的景象,手中所捧的玫瑰花束险险掉落于地面。 当下他遭受到莫大的打击,脚步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身体传来一阵麻木。他从没见过紫菀那样深情款款的眼眸,也未见过一向冷漠的保镖卸下酷脸。 在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处于梦境之中,直到幽冥快速经过他隐身的廊角时,他才被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阴寒气息震慑回神。 “为什么?”他捧着玫瑰花束嘻嘻低语,脑中尽是他们吻别的画面。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到底是在哪时候勾搭上的?”一股浓烈的妒火燃起,熊熊燃烧着他的心。 他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一向风流的他第一次想安定下来,这都是为了她,她可是他的未婚妻,虽然现在名人尚未明确订下,但是他已经非她不娶。 紫菀注定是他今生惟一的新娘…… 紫菀才刚躺回床上准备进入梦乡,一阵平稳的敲门声扬起,她一个翻身将自己埋进棉被之中,打算相应不理。 “紫菀,是我,你醒了吗?” 申虞略带焦虑的声音清晰的传进紫菀耳中,她发出哀叹声,认命地翻开棉被下床,打开了门。 她强迫自己展露笑颜,“申大哥,是你啊?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乍见紫菀的笑脸,申虞脑中浮现刚才她与幽冥亲热的景象,他整整紊乱的心神,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他的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忝不耻的事。 “你怎么看起来一副疲倦的模样?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她急急地关心询问。 紫菀轻轻摇了下头,觉得自己快抵挡不住他来势汹汹的热情,“不是,我只是有点头痛,所以想好好睡个觉,补足精神。” “这样,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申虞将手中的玫瑰花束递给她,“紫菀,这是今天一大早我到花园为你剪下的玫瑰花,想给你一个惊喜……” 紫菀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庸俗带刺的红艳玫瑰,偏偏申虞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喜好。 “申大哥,谢谢你。”她假装一脸感动,“你对我真好。” “那是当然的,像我未来的妻子,对你好是应该的。”在心中他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子。 紫菀闻言,心中衍生出一股抗拒,她可一点都不想成为他的妻子,看来她得速战速决的摆脱掉这桩婚约,只是现在她没精神体力去理会这事儿。 “申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今天真的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因为我的头昏昏沉沉的,需要休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 紫菀迫不及待的想要关上门,却突然遭到申虞阻止。 “申大哥?你还有话想跟我说吗?”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申虞认真的凝视她娇美如花的容颜,在心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紫菀今天下午三点你可不可以拨出一点时间来?我知道你身体不太舒服,我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我有点事想跟你好好谈谈。” 见他认真的表情,紫菀大概可以猜出他想跟她谈些什么,这样也好,赶快把话跟他说清楚,否则她已经快无法消受他的热情追求。 “好。”她轻声答应,“我们是应该谈一谈了……” 申虞虽是个四处招惹女人的风流种,但是他对她却太过于痴缠,这不是好现象,而她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有一丝希望。 “那正午有三点我们在书房见。”他立刻和她订下时间跟地点。 疲倦的她一心想打发他走,便随口应道:“好。” 终于让申虞离开,紫菀一关上房门,便将手中的玫瑰花束丢进垃圾桶。 虽然不想糟蹋申虞对她的一番心意,但她真的不喜欢玫瑰花所散发出的香气。 踏进浴室洗了个手,彻底去除手中沾惹的玫瑰花气味后,紫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倒回柔软的大床。 下午三点整,紫菀准时到达与申虞约定的书房,在她欲要伸手敲门时,心上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的不安,她下意识地探向大腿内侧的掌心雷手枪。 她整整有些紊乱的心神,暗斥自己的多疑猜忌,身为申虞贴身保镖的羲宸应该也会在现场,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抬手正要敲门时,书房的大门却自动敞开,出现于她眼前的是一脸灿烂笑容的申虞。 “紫菀,你来了,快请进!”他有礼的侧过身子让她进入书房。 乍见他脸上的灿烂笑容,紫菀有短暂的恍惚,“谢谢。” 看着紫菀如他所愿的前来赴约,且进入了书房,申虞眼底掠过一抹奇异的精光,背对着她以手暗暗锁上了书房的门。 紫菀在书房里浏览了一下,没有发现幽冥的身影,她徐缓转身面对一脸乐笑的申虞,“申大哥,你的保镖呢?” 羲宸居然没有在申虞的身边,这个认识让她才稍稍安定的心又开始躁动。 申虞一撇嘴,心中颇不滋味,“你是说羲宸吗?我爸有事找他商谈,所以离开一会。” 事实上是他故意支开羲宸,谎称申彪有事要的他商谈,这才摆脱他如影随形的保护。 “这样啊……”隐约间紫菀感觉不太对劲,她强自镇定的在沙发中坐下,“申大哥,你说有事要找我谈一谈,是什么事?” “这个先不急……”申虞端出先前要女佣泡的奶茶,贴心的道,“先喝杯奶茶暖暖身吧!最近的天气变凉了,小心点还要感冒了。” “谢谢申大哥的关心。”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紫菀端起奶茶就口,以闪避他令人发麻的眼神。 看着她喝下奶茶,申虞唇边扬起一抹奸记得逞的笑意,“紫菀,其实我今天特地约你来这儿,是有件严肃的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她漫不经心的问,无法阻止在心底逐渐扩大的忐忑不安。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我们之间的婚事……” 紫菀脸上的笑意尽褪,“婚事?!” “是啊!”申虞看见她的笑容隐没在唇角,不快的情绪陡地袭上心头,“我想我们应该确认一下对彼此的感情……” “申大哥,关于这桩婚约,我想……” 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申虞突然曲膝跪于她的身前,一双黑眸盈满了深情爱情,“紫菀,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让紫菀直想推拒,“申大哥,我想……” 不等她说完,申虞拿出一个蓝色绒盒,在她眼前缓缓打开盒盖,一颗灿烂夺目的钻石顿时呈现于她的眼中。 紫菀暗暗吃了一惊,这不是昨天她以偷天换日的方法所替换的假“璀璨之星”吗? 申虞一脸严肃认真,一双黑眸充斥着对她的恋恋眷情,“紫菀,请你嫁给我好吗?” “申大哥你……”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向她求婚。 “紫菀,我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我爱你。” 紫菀在心中发出冷嗤声,她才不相信一向风流的申虞会突然转性,不过他严肃的神情有些吓到她。 “申大哥,我想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她缓缓将盒盖盖起,“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求婚。” “为什么?!”申虞脸色丕变,眼底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发觉到他的表情骤变,她试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申大哥你冷静一点,请你好好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难道就连‘璀璨之星’都无法打动你的心,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 “申虞!”他的厉声指控好像她是一个拜金女,只要拿出‘璀璨之星’便能打动她的心,“你冷静一点!” “我还不够冷静吗?”申虞冷冷一笑,随即露出悲伤的表情,“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都看不到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你的真心可以每一个女人。”她不客气的批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我先前不戳破你的行为是看在申伯伯的面子上。” 申虞抛下手中的“璀璨之星”,猛然握住紫菀的手,跪在她的面前向天发誓,“紫菀,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我对你一见钟情,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可以引起我的兴趣了,难道这些天的相处,你还感受不出我对你的真情吗?” “我感受到了。”紫菀努力扭脱他的掌握,没料到他会如此不可理喻。 “既然你都感受到了,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求婚呢?紫菀,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深情告白让紫菀的脸色瞬间冷淡下来,“可是我无法接受你的情意,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跟你结婚的念头,我来多伦多只是想要解除这桩荒谬的婚约。” “荒谬的婚约?!”申虞尖声怪调的重复她的话,“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两家之间的婚约?!” “对,没错!”紫菀不愿意跟他争吵,起身欲要离开,没想到申虞抓住纤细的手臂。 “紫菀!我不让你走,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娶你,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我申虞的妻子!” “你疯了!”紫菀一把甩开他的钳制,“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 也无法接受你的爱意。” 听闻这番拒绝的言词,申虞的情绪翻腾激动,一张泛着阴狠的脸孔已然失去往日的翩翩风采。 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他一踌步挡在大门前,“你不爱我?这是真的?” “真的。”紫菀冷静以对,“申虞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申虞听不进她的劝解,怨对的瞪视着她,俊俏的脸庞倏地变得阴骛骇人,“为什么你不爱我,难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紫菀想尽速解决这场无聊的纷争,便率性的点头,“没错,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脸色大变,突然上前紧握着她的双臂,“你的心上人该不会就是羲宸吧?我都看到了……今天早上我什么都看到了,只是我告诉自己那是错觉!他……他到底有哪一点好?” “申虞,你弄痛我了。”他的蛮力掐得她的手臂好痛。 他低吼发出质问,“紫菀,你的心上人是不是羲宸?是不是他?” 紫菀无惧地看向他,发觉到他的眼神涣散,恍若受了莫大的打击,“没错,就是他,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可以吸引我。” “他凭什么?!”申虞嘶哑厉吼,“他哪一点比我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保镖,家世背景一点也配不上你,他只有那张脸可以骗骗女人,其余的有什么比得过我?” 申虞对幽冥的恶意批评惹火了一向冷静的紫菀,她踢了他的小腿骨一脚,迫使他放开她,而后挥手用力甩他一巴掌。 “申虞,羲宸的好你看不见,我也不期望你明白,但是我不准你批评他!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现在请你让开。” 申虞垂首,颊边的火辣贯穿感官神经,“不!我绝不让你走?” 他一抬头,眼中赤裸的激狂之情,双臂紧抱着她的身躯,想一亲芳泽。 “申虞,你别……别这样……”紫菀挣扎着,不让他有得逞的机会,然而她却渐渐发觉到身子虚软无力。 “看来我在茶中下的药发生效用了……”察觉她无力挣脱,他露出恶意的微笑。 “你……卑鄙!”居然用这种下流的手段逼她就范。 “随你说,反正我就是要得到你。” 他一把将她抱起,轻放于沙发之中。 整个人欺压而上,唇舌不安份地亲吻她,双手在她身上游移,欲卸下她身上的衣服。 紫菀想要狠狠的教训这个胆敢在轻薄她的申虞,可是被下了药的她浑身无力,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宸……她在心中呼唤他的名,“救我……救救我……” 第十章 砰的一声,被落上重锁的书房门扉倏地被人猛烈踢开,紧接着出现的是幽冥杀气腾腾的俊容。 “宸……救我。”紫菀浑身无力的被申虞压住,当房门被踹开时,她感受到一股来自幽冥身上的凛寒气息。 幽冥眼见她衣衫不整的被申虞强压于沙发内,晶这的黑眸透出盈盈泪光,他的眼中闪过杀气,胸口涌起的怒意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淹没了理智。 “申虞!”他大步一跨,将申虞从沙发中一把拉起,爆发的火气已届隐忍边缘,他迅速朝申虞脸上挥出重重一拳,将他击落地面。 “菀儿,你没事吧?”不顾申虞在地上的哀叫呻吟,他急忙上前察看佳人安危。 “宸……你真的来救我了……”紫菀心中溢满感动,隐忍已久的热泪从眼眶中迸出。 幽冥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光,他知道紫菀的性格坚强,会害怕的落下眼泪,可见她有多么无助,“别哭了,再哭就不是我爱的大美女了。” 紫菀斜瞪他一眼,尽管浑身无力,但是还有反击的力气,“这辈子你别想抛下我。” 见她还有回嘴的气力,他才松了一口气,为她理好凌乱的衣衫。 申虞从地面上爬起,显得狼狈无比,“你、你为什么会回来?我明明告诉你……” 要不是幽冥出现坏了他的好事,他已经得到他所深受的女人了,想到此,心头不禁熊熊燃起盛怒的烈火。 幽冥冷瞥一眼,将紫菀拉起让她端坐于沙发之中,“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另有企图。” 当申虞告诉他说申彪有事找他商谈时,他发觉到他眼底隐藏的算计精光尽管对申虞的话心存怀疑,他还是去找申彪求证,然而就在他踏出大门之时,遇上了适巧回馆的申彪,这才知道这是申虞故意支开他的借口。 他匆匆回到书房,没想到书房落了锁,里面传来紫菀虚弱的求救声,他猛地踹开房门,竟见到申虞这个畜生竟非礼紫菀。 申虞颤巍巍地站直身子,刚才幽冥那一拳威力颇大,顿时让他眼冒金星。 紫菀拉紧了幽冥胸前的衣袍,“宸,申虞他变得不太一样了,你要小心一点……” 幽冥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唇边漾出一抹自信,“你忘了我的身份?” 他年纪轻轻便闯荡江湖,幸赖师父的故友黑天使出现,不但资助他完成大学学业,还让他成为“x天使”中的一员。 或许师父不愿意他的双手沾满血腥,但这是他所选择的人生,他愿意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他出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到他一根寒毛,他是“x天使”中最顶级的杀手,一身出神入化的中国武术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 因为如此,他的名号在道上响彻云霄,只要报出“幽冥天使”,道上的兄弟无不闻风丧胆,惟恐惹恼了他,小命不保。 “对了,你是……” 紫菀的话未说完便被申虞严厉的打断,“你们够了没有?” 眼看着他们亲密的对话,一把炉火烧红他的眼,也一并烧毁他仅剩的理智。 申虞痛苦的凝望紫菀,“紫菀,我是真的爱你的。你说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家伙?他只是一个保镖,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根本配不上你,而我,我是申彪的独生子,以后将继承申家的产业,如果你跟了我,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为什么你仍执意选择这个穷酸小子!” 他不解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幽冥,为什么紫菀不愿意跟他结婚? 紫菀将揽住幽冥的颈项,身子向他依靠过去,“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申虞顿时无语,不知如何反驳她的话。 “申虞,你不应该变成这样的,你是个风度极佳的翩翩少爷,而我在你的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你执意留下我也没用。”她耐心的说服他看清事实。 “可恶!”申虞气愤地用力槌打着桌面,恍若要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 紫菀轻轻一叹,“宸,我们走吧!” “好。”幽冥转而地轻柔地抱起她,准备事她离开。 眼角瞥见两人相依偎的亲密身影,一股不甘心的怨气从心底提了上来,他申虞长到这么大,一向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女人也是如此。 而这次,他堂堂申家大少爷竟输给区区一个保镖,这口怨气他说什么也咽不下去。 “慢着,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申虞发出厉声狂吼,手中多了一把漆黑手枪直指着他们。 看见申虞手中持有手枪,紫菀美颜一垮,她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开解了他,没想到他竟执迷不悟到这地步。 申虞的枪直指着幽冥,脸上泛着阴凉的冷笑,“幽冥,我知道你是专业保镖,但是你的功夫再好,也敌不过飞快的子弹。快!把紫菀放下,然后给我滚出申家!” 幽冥无言的遵照他的指示将紫菀轻放于沙发中,申虞见状不禁得意的发出狂笑。 “我谅你再厉害也敌不过我手中的手枪,只要你给我乖乖的离开申家,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是吗?”幽暗冷淡的睨他一眼,“你这个胆小的大少爷知道怎么用枪吗?” 幽冥的嘲弄无疑是在火上加油,激怒了处于疯狂状态的申虞,他瞄准了幽冥,手指正要扣下板机…… 幽冥只是冷哼一声,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朝申虞的方向射出夹于指缝间的细微银针。 骤然响起的枪声响彻整座“申人馆”,申彪听闻声源来自书房后,便急急忙忙赶到书房。 一踏进书房他便见到儿子握着一把手枪,他一眼就认出那把手枪是他藏在书桌抽屉底下用以防身的手枪。 此刻的申虞浑身不住地发颤,一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脸部抽搐着,白沬从他的嘴角溢出,像是中了毒。 “虞儿!”申彪焦急的奔到儿子身边,适时扶住他下坠的身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 “爸……我……”手枪从申虞手中掉落。 申彪在他手上发现一根细微的银针,银针上泛着黑色,显示上头喂了毒。他犀利的眼射向一旁的幽冥,“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办到,快交出解药!” 幽冥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反露出阴森的微笑,“申彪,你所犯下的罪过就由你为代替赎罪,我想通了,与其一刀杀了你,倒不如断了你申家惟一的血脉,这样才算真正的报仇。” 申彪不解他突变的态度,撂下威胁话语,“报仇?为什么你要向我报仇?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交出解药的话,你也休想平安的离开申家。” “申伯伯,我认为你威胁宸是行不通的,何况申虞会遭到这样的下场是有原因的。”紫菀眼底没有一丝同情,“申虞在茶中下药意图强暴我,借此威胁我成为你们申家的媳妇。” “虞儿,你……”他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爸……“申虞无助的唤他,全身不住的抽搐。“救我……我不想……死……我错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我惟一的儿子,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为你解毒。” “不可能!”幽冥一句话浇灭了申家父子的希望,“没有我的独门配方解药,你儿子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不让他这么快死去,我刻意减慢药性发作的时间,让他在临死前尝尽死亡的恐惧,申彪,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 “报复?为什么你要报复我?”在记忆之中,他不曾得罪过幽冥。 年轻时他是结下不少仇家,但是那些仇家老的老、死的死,幽冥的年纪端看不超过三十岁,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报复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幽冥眼底泛着肃冷杀气,“想想也是,你只见过我一面,而且还是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你哪会记得我呢?” 会与申彪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他下药毒杀师父后,匆忙逃离现场时,他在踏出门时还撞倒了他。 望着幽冥闪着仇恨的黑眸,在隐约间申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爸……快救我……”申虞拉扯着父亲的衣袖不断呻吟。 “虞儿……”申彪心焦如焚,瞥见儿子嘴边不断溢出的白沬,他霎时领悟了一切,惊诧的看向幽冥,“你……你该不会是谷野所收的最后一个入门徒弟?” 他怎么都没发觉到呢? 申虞他手上泛黑的银针,以及幽冥出神入化的中国武术,都跟谷野如出一辙。 他曾经听谷野提起他收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好徒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为了这个徒弟他退出腥风血雨的江湖,不愿意帮忙他走私从中国内地支出的古董。 那时候他才刚刚成立“东雁羚集团”,所以极需要大量的古董文物来发展公司的业务,适巧有人提出了走私计划,在几番考量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他找上了知交好友谷野,相信有他相助的话,计划一定可以顺利进行,然而他却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甚至厉声要他离开。 可是他已经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他害怕好友会向警方告发他们,断了他所有弟兄的生计,于是他昧着良心,忍痛在茶中下药毒死了谷野。 “你终于想起来了。”幽冥冷哼一声,“申彪,下手毒死自己的好友是什么滋味?相信你的儿子定可以体会我师父临终前所尝到的痛苦。” “你……你该不会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向我报仇,所以才答应当申虞的保镖?”原来造成今天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是他把煞神给请进门的。 当初他找上“x天使”,请求他们的杀手暂时充当申虞的贴身保镖,是希望以他们神乎其技的功夫能阻止黑手党对申虞下毒手,结果却没想到反将儿子交给死神…… “宸,你的大仇得报,我们可以离开了吧?”紫菀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深刻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激动心情。 “爸……”申虞发出微弱的生命之声,“原谅我……” 是他不自量力想跟幽冥斗,妒火烧红了他的眼,让他变成一个为爱疯狂的男人,只是他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了多年前的一段仇怨。 “虞儿!”申彪抱紧了儿子,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他怀抱中渐渐流逝,而他却无力去挽救。 看见这一幕,紫菀也于心不忍,但是这是幽冥与申家的仇恨恩怨,不是她所能干涉的,所以她选择沉默。 她了解幽冥的内心一直被仇恨给缠绕,惟有复仇才能消除他多年来的恨意。 “幽冥,是我错了,当年因为我的一已之私,下手杀了我的知交,你可以杀我为谷野报仇,但是请你救救申虞,他是无辜的。” 面对申彪的苦苦哀求,幽冥丝毫不为所动,在杀手界打滚多年,对于生命的消逝他看多了,也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所以他没有一丝心软的感觉。 “菀儿,我们走吧!我的大仇得报,我要到师父的墓前为他上柱香,告诉他我终于为他报了仇。”幽冥一把拥住紫菀,脸上尽是冷漠之情。 紫菀从沙发中站起身,脸上有着浓浓的歉意,“申伯伯,很抱歉,我无法开口为你求情,这是二十多年前所种下的因,现在你要承担后果。” 申彪顿然无语,只能无助的看着惟一的儿子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强忍住失去儿子的伤痛,愤恨地道出复仇的决心,“幽冥,杀了谷野是我的错,你要报仇可以冲着我来,你不该将上一代的恩怨报复在我儿子身上,他是无辜的……现在你杀了他,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到底,为我的儿子报仇。” “你想报仇?”幽冥眼底泛着冷笑,“那尽管来吧!” “宸……”紫菀拉拉他的手,“别再说了。” 失去儿子伤痛让申彪在瞬间看起来老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忍。 “哼!”幽冥没再看申彪一眼,拉着紫菀就要离开。 申彪抬眼看向他们,在恍然间他瞥见一块血玉在紫菀转身之际晃动,“等一下!” 他轻放下儿子的尸体,一把拉住了紫菀,扯住悬挂于她颈间的血玉,“这个……这个东西你是打哪儿来的?” 紫菀是中韩混血儿,韩国“宙宇电气”紫在豪的堂上明珠,怎么可能拥有这块当初他与慧慈订情的血玉?! 幽冥冷冷的拍掉他的手,将紫菀护于他的身后,“你不去料理申虞的后事,还有心情找麻烦?” “血玉……”申彪听不进他的嘲讽之语,眼中只存在着那块血玉,“菀儿,告诉我,你怎么会有那块血玉?” 紫菀低头看了下挂在胸前的血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申彪的问题。 “申彪,你管得太多的,我的东西要给谁是我的自由。” “你的?!”申彪诧异地睁大双眼,冷峻的脸孔漾满激动,抓紧幽冥的双臂急急的追问,“这块血玉你打哪儿来的?告诉我!” 幽冥对他激动的神情感动不解,“你知道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申彪眼底散发出拗人的执着。 “血玉是我自小就佩戴在身上的,师父说这块血玉是我母亲惟一留给我的遗物。”为了摆脱他,幽冥说出血玉的来由。 “什么?!”申彪仿佛遭受到电击般缩回双手,“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这么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激动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伤之情。 “那块血玉的背后是不是刻着一个‘慈’字?” “申伯伯你怎么会知道?”紫菀握着胸前的血玉,脸露惊诧之情。 申彪抬头凝看一脸淡漠的幽冥,难怪他对他有种矛盾的好感,难怪他的侧脸看起来像极了慧慈…… 他失去了一个儿子,却又得到了另一个儿子,老天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呢? 申彪突然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拿出佩戴于胸前的一块血玉,将之取下递给幽冥,“这块血玉是我的,背后刻了一个”彪“字,原本这两块血玉是一对,同时也是我给慧慈的订情之物。” 慧慈…… 幽冥手中握着申彪递给他的血玉,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申彪所说的一切宛如一颗炸弹,将可怕的真相揭露于他眼前。 “申伯伯你的意思是……”紫菀在听闻申彪诉说后,同样无法置信,“宸……他是你的儿子?!” “不!不可能!”幽冥拒绝接受这个真相,脑中却浮现师父临终前对他的殷切交代不要复仇! “我……我没想到慧慈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要不是当年那场械斗,我跟她也不会分开,我也不会失去你这么久,幽冥……”申彪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遭到他的拒绝。 “别碰我!我打从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惟一的亲人就只有师父,而你却毒杀了他……你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刚刚断气不久的申虞!” 幽冥的话字字绝情,深深刺伤申彪的心,“可不可以让我补偿你?我实在不知道慧慈她……” “补偿我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幽冥发出冷笑,“申彪,你记住一点,我没有父亲!” 说完便拉着紫菀离开申家,申彪看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忆及幽冥与申虞兄弟相残,他不由得发现狂笑,“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这是惩罚……哈哈哈……” 尾声 三个月后 结束在申家的麻烦事,紫菀舒服的依偎在幽冥怀中,此刻他们正坐在飞往韩国的班机,她偷了个闲特地带他回家见父母,想吓吓想一手掌握她人生的沙猪父亲。 紫菀瞄了眼专心看报纸的幽冥,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他的手指,“宸,到现在你仍然不肯承认申伯伯吗?” 这三个月来申彪憔悴不少,他失去了疼爱二十多年的儿子申虞,却意外寻回了另一个儿子,这对他而言是非常严重的打击。 或许这就是中国人所谓的报应吧! 申彪冷静的接受了相残的残酷产,一心要不要挽回幽冥的心,想要弥补过去没尽过的责任,所以他开始赎罪。 他不时送补品到“x天使”总部给幽冥补补身体,甚至只要打听到幽冥人在哪里出任务,伅就立即搭飞机到当地去看看他,只要看到他平安无虑,他也就放心了。 尽管幽冥从未给他好脸色看,但是他只要能够在有生之年看看自己的儿子,向他弥补当年的遗憾,他就感动欣慰不已。 经历了这场风暴后,申彪整个人蜕变不少,他不再汲汲于名利,转而淡出商圈,居住于多伦多的“申人馆”安享晚年。 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幽冥能够承认他这个父亲,只可惜他的一番心意从未打动过幽冥。 幽冥脸色骤然乍变,“菀儿,我说过别跟我提他,我一出生就没父亲,我过了二十八年孤苦无依的生活,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突然蹦出来的父亲?” 说他无义她好、绝情也罢,总之他是不会承认申彪是他的父亲,他恨了他二十几年,一切还会有改变…… “好嘛,不提就不提。”她相信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愉快的过去。 更何况有她在他身边,相信可以慢慢改变他。 “菀儿,你想继续为‘暗虚录’效命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继续待下去吗?”难道他想要她退出组织?这可是她惟一的兴趣。 幽冥淡然一笑,“岂敢,既然你都不嫌弃我是一名职业杀手了,我怎敢要你退出组织呢?只是……我希望你出任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为你担心。” 他了解紫菀的个性,要她退出“暗虚录”是万万不可能,他也只能随着她去了。 “宸……”紫菀握紧他的手,将手枕靠在他的肩窝,“别为我担心,总有一天我会退出组织的。” 幽冥感兴趣的挑挑眉,“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紫菀绽放娇媚笑颜,眼底闪着促狭精光,“我们结婚之后,结婚之后我一定会退出组织,甘心当你背后的女人。” “结婚……”幽冥弯起唇瓣露出一丝期望,“这个主意挺不错的,我看这一次我就直接向你父亲提亲如何?” “好啊!”紫菀笑得开心极了,笑意中夹杂了一丝贼意,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不过我可是先提醒你一声,我是无可救药的大男人主义者,凭你这个无名小子想娶他女儿,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如何?”他可没忽略她眼底算计的眸光。 她一定是等着看他被紫在豪轰出紫家的好戏,不过……他掀唇莞尔一笑,自有另一套打算。 如果紫在豪真的不答应他跟紫菀的婚事,那么他就带着他的宝贝女儿私奔,气死他! 想象着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紫菀轻柔的微微一笑,非常期待幽冥与父亲之间的战争,不知会是谁胜谁败? 陷入幻想之中的她根本不知道幽冥内心的打算,更没料到他会真的将内心想法付诸行动,气煞了大男人主义的父亲—— ——本书完—— ★欲知伯爵鱼芙蓉与黑翼天使风勒的曲折爱恋,请看“暗虚录”之一《芙蓉伯爵》 ★欲知男爵金城苹果和堕落天使冉璈的纠结情缘,请看“暗虚录”之二《苹果伯爵》 ★欲知子爵叶蔷薇和冥火天使火残的偶然相遇,请看“暗虚录”之三《蔷薇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