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宿敌》 第一章 炎炎夏夜里,难得有清爽凉风吹拂着,得以削减一些白天气温所带来的闷热。巷道内的小公寓中,玻璃门窗暂时隔绝外头仍然喧哗嘈杂的台北街头。 跟大部分待嫁新娘一样,谷婷萱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期待出阁的好日子,她待在房间内做最后的整理,明天她即将嫁给相恋三年的男友何逸风,一想到心上人,脸上又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笑容。 “婷萱,都准备好了没?早点上床睡觉,好应付明天。”婷萱的孪生姐姐谷婷芬打开房门走进来,关心地问道。 “姐,店里的事情都忙完了?真抱歉,没下去帮忙。”婷萱满怀歉意对着与她同样面孔的双胞胎姐姐说道。 自从小学二年级时母亲突然离家出走从此消失音讯,接着父亲终日酗酒还时常打骂她们,最后也跟着消失不见之后,婷芬便是婷萱惟一的亲人。 “还跟姐姐客气什么。”婷芬疼爱地搂着妹妹。 “姐,我好舍不得你,我看我还是别嫁了。”婷萱想起以前种种苦日子便难过不已,眼泪如洪水泛滥般,怎么也挡不住。 婷萱每每想起当她们妹妹俩一遇到挫折与阻碍时,姐姐总是第一个跑在前头为她遮风档雨的人,往事历历在目,里面包含无数的辛酸与泪水。 “小傻瓜,说这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可不喜欢你因为舍不得我而放弃结婚,更何况逸风他是如此疼你、爱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你怎么能轻易地放弃他?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万一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那就糟了。”婷芬佯装紧张地说道,然而她心里又何尝不是万分舍不得。 “姐,你就是有办法逗人家笑。”被逗笑的婷萱停止哭泣,但泪光盈然的她仍无法停止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般难过。 她们两姐妹,婷芬一向属于坚强、独立的那个,因此婷萱常常会想,为何两个外貌相同的人,个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别哭了,要是明天逸风看见你这个眼睛红肿加上脸色难看的新娘子,突然决定不要你了,而要向我退货,我可没办法养你。”婷芬故意恐吓道。 “可是这个花店我也是股东之一。”婷萱努力为自己找理由。 多年前,婷芬、婷萱两妹妹花加上好友吕葳欣,三个身无分文又无背景的小女孩从南部到台北打天下,但是要在凡事讲求背景、才能且竞争力又十足的台北打天下并非易事,期间所经历的辛苦与困难只有自己尝过才知,现在她们所经营的小小花店,正是三人经过多年努力才有的成就。 “你的股权我已经和葳欣共同买下来,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嫁给逸风比较好。”婷芬开玩笑地揶揄着,她今生惟一的愿望就是婷萱有个好归宿。 “我就知道你早想把我踢出去。”婷萱知道婷芬是故意惹怒她的,就是这样才让她更舍不得离开,姐姐向来最关心她的幸福。 “很有自知之明。”闻言,婷芬不禁双手擦腰,频频点头同意,能盼到婷萱出阁她比谁都高兴万分。 “姐,你最讨厌了。”婷萱觉得自己老是受欺负的那个可怜虫。 “所以喽!你还是快点嫁出去吧。”婷芬虽然高兴妹妹要嫁人了,但眼泪仍差点儿就要决堤而出。 “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婷萱突然说道,她谨慎地看着姐姐的反应。 “我们没有那种父亲。”一谈到她们的父亲,婷芬马上变脸,她紧绷着一张脸冷冷地说。 “姐,他毕竟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婷萱努力想软化婷芬的愤恨情绪,只要她一谈及这个话题,平时什么都好说的姐姐就会变得忿忿难抑,说什么也绝不原谅当年恶意抛弃她们姐妹的父亲。 “婷萱,你忘了当年是谁恶意抛弃我们?害我们的成长阶段比别人都要来得辛苦万分。”对于那个狠心父亲,婷芬难掩心中的深恶痛绝。 “姐,爸他也是因为受不了妈突然离家出走才会如此。”婷萱想,即使日后年老时,她仍忘不了那段艰苦岁月。 “妈之所以会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他,难道我们受到的伤害会比他小吗?你想想看,是谁让我们失去亲情温暖?是谁让我们比其他小孩还要早尝尽人间冷暖?要不是当时有吴奶奶愿意提供我们吃住的地方,虽然还是得四处搬家,但最起码也有个窝身的地方,否则恐怕今天已经没有我们姐妹俩了。”婷芬气愤地大喊道,她不懂为何妹妹总要为那个无情的父亲说好话,在她心里,吴奶奶的恩惠是她永远也还不了的。 “姐……”婷萱知道姐姐对父亲的恨已经根深蒂固,绝非一朝一夕能化解开,而她最害怕此时的姐姐。 “别再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极力压抑住满腔愤恨的婷芬,不想再让父亲缩减她与妹妹谈心的时间。 “好。”面对盛怒中的婷芬,婷萱不敢把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脱口而出,从小她们就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好姐妹,惟独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里没告诉婷芬。 “明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婷萱了。”婷芬突然感伤地说,丝毫没注意到妹妹有些怪异表情。 “姐,你的口气好像老太婆似的,别忘了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也才比我早到这世上几分钟而已,说话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小心很快就会变老。以后我会常常回来看你,都是你要我别再做花店的工作,否则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婷萱对此事略有意见。 “要是让你忙下去,恐怕别人会说话,毕竟结婚并非只有两个人的事,你还得顾及逸风他们一家人,结婚后你的责任跟以前不一样了。”婷素像慈母般郑重交代着。 “姐……”难掩离情别绪的婷萱激动地哭出声音,她实在不愿意与姐姐分隔两地。 “明天姐姐无法参加你的婚礼,你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或委屈尽管回来告诉姐姐,姐姐会替你解决的。”原本一直把泪水往肚里吞的婷芬再也忍不住激动地抱着妹妹痛哭,心里十分害怕,要是自己参加妹妹的婚礼,可能会中途改变主意,不要婷萱嫁人,所以她只好忍痛不参加。 “老天!我们家快被你们两姐妹的泪水淹没了。”同是好友兼事业伙伴的葳欣这时踏进婷萱房内,戏弄两个梨花带泪的大美人。 “婷萱,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明天要怎么上妆?”经由葳欣的提醒,婷芬才强忍下离别的忧思与情绪,轻抚着妹妹的脸,嘴唇仍微微颤抖着。 “你也一样。”婷萱也舍不得婷芬。 “婷萱,祝福你跟逸风白头偕老、永浴爱河,这个是我和俊安送你的结婚礼物。”葳欣送了一套两件式的项链与戒指给她。 “这么贵重我怎能收下?”婷萱连忙婉拒。 “这是我和俊安一点点小心意,如果你不肯收下的话,我们可要生气了。”葳欣看着和自己情同姐妹的谷家姐妹俩,她们二人的交情非比寻常,没人能比她们更了解彼此。 “葳欣,谢谢你。”两姐妹异口同声地道谢。 “还跟我客气什么。”年纪比婷芬、婷萱大的葳欣,早已将谷家妹妹俩视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疼爱着。 “葳欣,请你代我好好照顾姐姐。”婷萱慎重地委托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会的,你放心。”葳欣紧紧拥住他们姐妹俩。 “我想葳欣会很照顾我啦!不过她可能比较喜欢照顾一位陈姓先生。”假装坚强的婷芬噙着泪水,意有所指地望着葳欣。 “婷芬,你呀!没一点正经。”被婷芬捉弄的葳欣因羞窘而涨红双颊。 三个女人开始吵吵闹闹地互揭对方糗事,十分珍惜所剩不多的相聚时间。 住在她们家附近的邻居,谁不知晓街角那家花店的三位女老板是各具特色的大美女,大家还很庆幸能够认识这三位工作勤奋又待人亲切的美人儿。 婷芬她们所开的花店很受客人欢迎,不仅除了三位老板都很迷人之外,其精湛的花艺设计更是店里最大卖点,时常赢得许多称赞。 “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跟你们分开喔!”嬉闹过后,婷萱有感而发地说。 她一句出自肺腑的真心话,让三人与对方分开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又冒出来,空气中一下子充满沉重的愁绪,那种离别的难过让三人深深地互看彼此一眼,然后也不知是谁起头哭出声,其他两个马上跟进。 就这样一会哭、一会笑,不再有任何言语,因为她们正紧紧拥住彼此,以肢体语言来流露内心情绪。 婷萱出嫁之后,花店里少了一个帮手,让原本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婷芬和葳欣更加忙碌,两人经常累得一回家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但婷芬一想起当婷萱伴娘的葳欣说婚礼很感人,找到终生归宿的婷萱很幸福时,即使再累、再寂寞她也甘之如饴。 纵使有葳欣陪伴,但婷芬心里却还是很寂寞,毕竟从小她和婷萱就没分开过,不过还好有个花店能让她精神上有个寄托。整个花店规模不大,但顾客仍不断增加,她和葳欣也因此认识很多人,有很多男客人还为了一睹美人风采而频频上门买花,然而她们却是最反对客人存有这种心态。 “婷……芬!”一名长相极为平庸的女孩冲进花店里,对着整理花材的婷芬哭诉,此时葳欣正好出去送货。 “小兰,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婷芬惊讶地看着原本是店里顾客,但时间一久便与她们成为好友的小兰,露出一张哭得淅沥哗啦、妆都糊掉的脸。 婷萱和葳欣也满喜欢小兰这女孩,但小兰有点花痴的个性,常常教坏婷芬,使用一些很奇怪的用语,这点是大家非常担心的事情。 “我失恋了啦!呜……呜……鹏富……说,他不要我,要……跟……我分手,呜……呜……我不想活了。”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兰根本无法把话说清楚。 “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怎么会闹到不想活的地步,你曾经对我说过他很爱你的呀!”由于小兰时常对她们谈起男友张鹏富,所以婷芬对于他这人也略知一二。 “鹏富说他有别的女人,要跟我分手,我找他谈判,他居然还骂我是丑女人,婷芬,你说他可不可恶?”情绪激动的小兰,不知自己脸上的眼线已经变成两条黑色泪线。 “他凭什么做人身攻击?太差劲了。”婷芬也生起气来,无论如何,张鹏富都不应该这么说小兰。 “婷芬,你帮我跟他说说看好不好?要他别跟我分手啦!”小兰寻求她帮忙。 “小兰,我看这种花心萝卜不要也罢。”婷芬好心劝道,会这样侮辱自己女朋友的人,想必为人一定也不好。 “可是没办法,我真的很爱他、很喜欢他。”小兰无奈地说,张鹏富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唉!真是‘爱到卡惨死’对不对?”这句话婷芬也是跟小兰学来的,她虽然没见过张鹏富,可是从小兰对男友的形容,她猜想他大概是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孩子,但如今怎会…… “婷芬,你一定得帮帮我才行。”说着,小兰又放声大哭。 “好,我帮你,但求求你别再哭了,要是阿这么哭下去,我看你都可以盖座水库了。”见状。婷芬赶紧安慰道。 “婷芬你心肠真好,难怪你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如果我的奶子有你那么大就好,干脆我们来交换。”有婷芬答应帮忙,小兰止住了哭声,可是又开始露出她一贯奇怪的说话方式,她眼睛色迷迷地猛盯着婷芬丰满的胸部瞧着,自从一起洗过三温暖之后,她始终念念不忘婷芬的好身材。 就是这点让婷萱和葳欣感到害怕,常会被小兰惊人之话吓得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但她们的担心,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婷芬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小兰带坏了。 “心肠好跟长相、身材有什么关系?不过你的奶子也颇为壮观,用不着跟我交换。”继续整理花材的婷芬从来不认为自己漂亮,也忘了要是被婷萱和葳欣听见她这样说,又要让自己挨顿骂。她并不认为小兰说话方式有何不雅?反倒觉得很有趣,认为这是属于小兰自己的独特风格。 “谁说的?我的奶子虽大,但却不像你的又圆又尖挺……”最后小兰的话已经列为限制级。 趁着没生意上门,这两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最喜欢谁的胸部,小兰手也没闲着边帮婷芬整理花材。 婷芬就是这样的个性,跟谁都能轻轻松松地聊天,不会因自己亮丽外表而对人摆出一副高傲姿态。 “小兰,你都还没跟我说要怎么帮你。”婷芬关心地问道。 “这简单,附耳过来。”小兰就像个足智多谋的狗头军师,滔滔不绝地告诉婷芬她的计划。 光天化日之下,有两个女人偷偷摸摸地注视露天咖啡座里的某个男人,这两人便是婷芬和小兰。 “小兰,你真的确定那个人是张鹏富吗?”婷芬怀疑地问着,她和小兰已经躲在角落里偷窥那个张鹏富多时。 当婷芬第一眼看见张鹏富时,从来不会因为外貌来衡量人轻重的她,心里立刻生起强烈的厌恶感。 “婷芬,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认为他帅呆了?鹏富真是我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小兰情人眼里出西施般,眷恋地巴望着心上人,那眼神仿佛他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了。 但就是让婷芬用躺着、趴着、弯着的姿势来看张鹏富,她总是觉得他比较像癞蛤蟆,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能称得上白马王子的特点,除了癞蛤蟆之外,她已经无法再用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所有形容词对他而言都太过婉转。 感到事情有些怪异的婷芬,忍不住测了一下小兰额头温度,心想,奇怪,明明就跟她一样正常嘛!莫非……她又在小兰眼前猛挥手,难……难不成小兰丧失了视力,所以才错把癞蛤蟆当王子看。 整个心思全放在张鹏富身上的小兰,没能理解她超乎常理的怪异举动。 婷芬皱着柳眉望着张鹏富暗忖道,那家伙也真是有够暴殁天物的,居然还穿着亚曼尼这种名牌服饰,分明是白白浪费地球资源嘛!她怀疑地问:“小兰,你确定是他甩了你,而不是你甩了他?”她一见到他那嘴脸就觉得恶心想吐,活了二十五年的她,可从没见过长相丑陋的男人竟然可以自恋到这种地步,猛对镜子摆出各种pose,也不怕把镜子给照坏。 “当然是他甩了我,婷芬,我只有靠你帮忙了,拜托你赶快去跟鹏富说别跟我分手啦!”小兰苦苦央求道。 “小兰,你真的很爱他?”婷芬又问道,这句话自从她见到张鹏富之后,已盘问超过数十次了。 此时,张鹏富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念在打电话给他的女人有副甜美嗓音,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来赴约。实际上,他这人充其量只是一个仗着自己口袋有几个铜板,便以为所有女人都可任他玩弄的人,根本没看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 “嗯!”小兰肯定、用力地点头回答。 “小兰……”婷芬真想叫她干脆放弃张鹏富算了。 “婷芬,你就好人做到底啦!”小兰泪汪汪地哀求。 “我尽量,好吗?”被弄得没办法的婷芬只好姑且试试。 “婷芬,太谢谢你了,你是我今生今世的大贵人。”小兰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要过去了。”为了小兰,婷芬鼓起勇气并作个深呼吸往前走去,“请问你是张鹏富吗?”来到张鹏身旁的她礼貌性地问道,并偷偷望着悄悄跟过来的小兰一眼。 小兰马上给婷芬一个加油的眼神,她尽量靠近能听见婷芬与张鹏富对话的隐密地方。 “我是,你就是小兰?”一见到美女出现的张鹏富,不耐烦的脸顿时换上一副猪哥表情,体内的唾液腺更是急速分泌着,那对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正色迷迷地打量着婷芬皎好的脸蛋以及浓纤合度的身材。 纵使婷芬知道有很多男人老是猛盯着她瞧,但却没像这个张鹏富一样让她如此嫌恶过,那对色眼简直快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害她全身上下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我是小兰的朋友。”她被他弄得浑身发痒,恨不得挖下他那对猛打量她的色眼。 “谁是小兰?”纳闷的张鹏富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不过他倒是对婷芬露出极感兴趣的贼样。 “就是那个沈小兰,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婷芬开始怀疑小兰真的跟这个张鹏富是男女朋友。 “沈小兰长得是圆、是扁我怎么会知道?本少爷玩过的女人不上万至少也上千了,怎么会全部记得;怛我不会忘记像你这样的绝世美女,这里水准太差了,我倒有个建议,我们到‘凯悦’喝咖啡如何?”张鹏富不知自己过于自大的言语,已经深深伤害躲在一旁偷听的小兰,还厚着脸皮邀请婷芬。 “你肯定在你脑海中对小兰一点记忆也没有?”听见他这样子鄙视小兰,婷芬火大了,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想再确定一次。 “只要长相太过平凡及无趣的女人,我是没有任何记忆的,这个沈小兰能让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想必是见不得人。”张鹏富更加倨傲地说道。 “我看你叫张ㄆㄥㄏㄨ好了,你可知道小兰有多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批评她。”听见小兰被喜欢的人批评得一无是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着婷芬。 “本来就是嘛!别说她了,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女朋友?如果是情妇的话那更好,跟着我包准你吃香喝辣的,金银财宝享用不尽。”张鹏富别具含意地说,婷芬那柔嫩细致的肌肤更引起他许多遐想。 “你这个臭屁男兼癞蛤蟆说什么大话?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小兰,你过来一下。”怒火中烧的婷芬转过身唤着躲在暗处的小兰。 一颗心被彻彻底底伤害的小兰静静地走出来,频频掉下伤心泪水的她怎么会想到张鹏富竟然着上亮丽耀眼的婷芬,自己却被他批评得一无是处。亏她如此喜欢他。 “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丑女人的存在?你应该躲在家里不要出来吓人才对。”看见小兰,张鹏富就像看到妖怪似地鄙夷道。 见张鹏富如此羞辱自己,小兰怎么能受得了。她掩着脸大声哭了出来,哭声并引起众多注意的目光。 张鹏富犀利的言诺,让婷芬满腔怒火刹那间爆发了,再也无法克制住气愤情绪,她怒道:“张鹏富,收回你所有对小兰无礼的话。”在台北多年,她学了不少防身术,知道该如何对付下三滥的臭男人。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我为何要收回?”大难将至的张鹏富仍嘴硬地说道。 “小兰,现在你该不会还喜欢他吧?”婷芬蓄势侍发地摩拳擦掌着。 “我讨厌死他了。”小兰哽咽地说,张鹏富已经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 “那我对他做什么,你应该会没意见吧?”婷芬嘴角扬起冷冷笑容,眼光则锐利地盯着张鹏富。 “没有。”小兰所受到的伤害太大了,所以即使知道婷芬会狠狠地修理张鹏富,她仍举双手、双脚赞成。 “张鹏富,我再说一次,快向小兰道歉,否则……”婷芬已经做好热身运动了。 “否则你想怎样?”张鹏富以为外表看似柔弱的婷芬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否则我会要你好看。”婷芬暗地衡量着张鹏富有多少能力能够保护他自己,别遭到她的拳打脚踢。 “我家可是有名望的家族。”张鹏富仍自信地说。 “谁管你是谁,只要欺负我朋友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要不要道歉随你选择。”婷芬下了最后通牒。 “休想,更何况你根本伤不到我。”不知死活的张鹏富向婷芬挑衅。 “想试试看吗?”婷芬话才刚说完,她的一记右钩拳已经往张鹏富左眼挥过去,完全忘了周遭有许多人围观着。 第二章 砰!砰!砰!一眨眼工夫,张鹏富看起来就像一只变形的大陆熊猫,他抱着身上多处的淤青低声哀号着。 围观的人潮虽然很多,却没人挺身帮助张鹏富,因为他们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也十分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态度,而另一方面也是被婷芬的美所吸引。 “你居然真的打我?”鼻青脸肿的张鹏富一开口说话便牵动嘴角伤口,痛得他连连哀号。 “我不是要你选择要不要道歉,是你自己不要的,那能怪谁呢!”气定神闲的婷芬看起来就像没动手打过人,她心想,他果然如自己想像中的没用。 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掉的张鹏富万分疼痛,弯曲着臃肿的身体,困难地自地上爬起。 “小兰,我们走了,别理这只厚脸皮的肥癞蛤蟆。”给张鹏富教训之后,婷芬心情好到极点了。 “别走。”即使被修理得惨兮兮,但主张食色性也的张鹏富说什么也不愿让婷芬这个大美人平白从他眼前溜走,于是猛抓住她的左手不放。 顿时,婷芬感觉自己的手就快烂掉了,她没料到已经被揍得仅仅剩下半口气的张鹏富,居然还有力气抓住她!她嫌恶地想甩开他,怎奈他就像只甩不掉的臭虫般紧抓住她不放。“多恶心的男人,小兰,你究竟在哪里认识他的?”被他那只脏手碰到,她全身打着冷颤,满脸嫌恶地望向身后的小兰问。 “可能是在垃圾堆吧!”小兰不好意思地自嘲道。 “赶快放手,否则留在你身上的伤痕可能就不只这些了。”婷芬不悦地对着张鹏富怒吼道。 “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想要我记住你,你放心,让我来告诉你,像你这种美人儿我是不会忘记的。”张鹏富还自大地吹捧自己。 “别轻易考验我的忍耐力,不然你会死得更难看。”面对这种给脸却不要脸的男人,婷芬觉得没有必要以礼相侍。 “我都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总要在你身上捞点本回来。”张鹏富显然非常注重得与失应该相平衡。 “小兰,你会介意我再多送他几拳吗?”见他不肯放手,婷芬在心中忿忿地咒骂一句,转过身询问小兰的意见。 “再多帮我揍几拳,这种人渣丢掉都不算可惜。”小兰总算看透张鹏富的本性了。 张鹏富简直猪八戒到极点,婷芬打算揍得他满地找牙,而旁边一票看戏的人也不敢对小兰的话有任何异议。 在婷芬举起右手要往张鹏富的肥肚上挥去时,突然被人给擒住,这下她的两只手全被人给抓住了。“还没甩掉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她怨怼地瞥一眼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时常忙得昏天暗地的夏学耘两个星期前才刚喝过好友喜酒,今天却在这里看见好友刚新婚的妻子跟一个男人在公共场里合拉拉扯扯,他不想好友娶到的是这种结了婚还会跟其他男人藕断丝连的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抓住婷芬右手的夏学耘用一脸不屑的表情问道。 “你是谁?”愤怒的婷芬以为是另一个大色鬼,压根没注意到这男人过度俊帅的外表吸引了无数女人的目光。 “你还问我是谁?两星期前我们才见过面而已,莫非你跟其他女人一样也得了失忆症?”对于这样的否认,夏学耘感到相当震惊,原来结婚当天全是婷萱骗人的手段之一,还故意佯装成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这种女人真是,他怕自己会骂出不文雅的三字经。 “先生,我可以很确定你是认错人了,两个星期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婷芬怀疑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否则她怎么会碰到一些不是自大得要命的癞蛤蟆,就是脑筋秀逗的臭男人。 “别胡扯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姓谷?”夏学耘努力压抑自己逐渐升高的怒焰。 “对。”婷芬抬头挺胸地点点头,在气势上不肯输给他。 “好帅的男人。”夏学耘高大英挺的外表让小兰看傻了眼,她很羡慕婷芬居然会认识这种白马王子,但她的赞叹声并没引起婷芬和夏学耘的注意。 “那就对了。”夏学耘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女人都承认了还…… “喂!你是什么东西?没看见我跟她有事要谈吗?”一旁被遗忘多时的张鹏富感到忿恨不平,尤其是碰上像夏学耘这种各方面都强过他许多的男人。 “你给我闭嘴。”婷芬和夏学耘同时出声制止张鹏富的多话,他们两人惊讶地互看彼此一眼,夏学耘并乘机帮婷芬挣脱张鹏富那只魔手的袭击。 “跟我走。”夏学耘想拉婷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婷芬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是不想好友的老婆在这儿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夏学耘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心想,要不是这女人是好友的妻子,他才懒得搭理她。 “谁是你好友的老婆!”婷芬役好气地说,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争论着。 “当然就是你。”夏学耘觉得她真的很烦人,既然有种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居然没有勇气肯承认? “真好笑,还没结婚的我怎么会突然变成某人的老婆?”他的顽固让婷芬一肚子火。 “你才好笑,你能说你不叫谷婷萱吗?”夏学耘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这个女人的狡猾面具。 “哈!哈!我懂了。”一头雾水的婷芬全明白了。 “懂了就好,快点跟我走。”夏学耘执意要拉她离开。 “你认错人了。” “别以为你怕逸风知道,就可以装傻随便编个理由骗人。” 听见妹婿逸风的名字,婷芬百分之百确定他真的认错人了。“我虽然姓谷没错,可并不代表我就是谷婷萱,事实上我是婷萱的双胞胎姐姐谷婷芬。”婷芬捺住性子向夏学耘解释。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夏学耘这下更怀疑好友被婷萱骗了。 “你这人确确实实很烦人耶!跟你说认错人还不信,你神经有问题呀?”婷芬突然觉得他比张鹏富更讨人厌。 “我这人最不齿别人蓄意欺骗的行为,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敢做敢当。” “你是红番出生的吗?居然番成这样,跟你说认错人就是认错人。” “喂!你们把我摆在哪里?”张鹏富又插嘴道。 “闭上你那张大嘴。”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顺道将张鹏富甩得老远,现在他们没多余时间理会他这个局外人。 “你说你不是谷婷萱,那就证明给我看。”夏学耘一心想要逸风的老婆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我就是谷婷芬,这有什么好证明的?”婷芬恼怒自己没将身分证带在身上。 “我可以证明。”小兰自告奋勇地说,她从夏学耘和婷芬对话得知原来他们不认识,心里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或许她可以…… “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不是谷婷萱的话,那就乖乖跟我走。”夏学耘凝视着婷芬,不理会小兰这个人。 “你这人真是有病耶!让我打个电话。”碰到这个脑筋短路的臭男人,她打算竖白旗投降,她暗忖。 “你打个电话做什么?”夏学耘认为她只是藉机偷溜罢了。 “找婷萱来证明我是她妹姐,省得我快被你给烦死。”婷芬冷哼一声。 “用我的行动电话打就可以。”夏学耘心想,他倒要看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要怎么找人来证明她不是谷婷萱。 “婷萱吗?我是婷芬,麻烦你出来一下,有个神经病想见你。”婷芬火大地望着生怕她跑掉的夏学耘,对电话另一端说,这会儿,她真是彻彻底底服了夏学耘的顽固,幸好婷萱没嫁到外国去,要不然她可能就要‘花轰’啦! 夏学耘看着婷芬若有其事的样子,心里十分怀疑她究竟有没有打通电话。 没多久,婷萱带着新婚夫婿兼夏学耘好友双重身分的逸风两人匆匆赶至,当这对夫妇俩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逸风笑着跟夏学耘解释,并替初次见面的两人互作介绍。 “这下子你总应该相信了吧!真是有够神经短路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婷萱,婷芬浪费许多时间与口水在夏学耘身上。 “怎么会这么像?”夏学耘还有一点点怀疑。 “废话,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当然会像了。”婷芬受不了他近似白痴的愚蠢说道。 “所以喽!我认错人那是理所当然的。”明白自己错了的夏学耘开始为自己找台阶下,好躲去这种尴尬场面。 “对对对……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婷芬语带讽刺地说道,心想,站在眼前这个笨蛋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上班,完全与她无关。 “你竟敢骂我是笨蛋?你这个花痴女。”从没被人骂过笨蛋的夏学耘恼羞成怒地回嘴。 “你竟敢骂我是花痴女?你这个脱窗男。”婷芬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看来注定相克的两人又开始吵起来,对于这个拥有和妻子同样脸孔,个性却迥然不同的婷芬,逸风庆幸自己是娶了妹妹而不是姐姐,他搂着妻子,感兴趣地看着夏学耘和婷芬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不过,见两人愈吵愈凶,他们只好充当和事佬缓和气氛,但夏学耘已经和婷芬结下不解之缘。 “两位漂亮小姐陪我去喝咖啡。”从角落蹦出来的张鹏富见到谷家这对美丽的姐妹花,又露出一脸猪哥样。 一时,所有人的凶恶目光全集中在张鹏富这个欠人修理的人身上。 “竟敢泡我的老婆?分明不想活命了。”逸风怎么受得了别人调戏他亲爱的老婆,平时是好好先生的他额冒青筋地怒斥张鹏富。 “你这只蟾蜍给我滚远一点。”夏学耘也愤恨地说道,就是因为张鹏富自己才会认错人,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转眼之间,两个大男人联合起来修理张鹏富这个大色鬼,他的处境岌岌可危。 原本婷芬、婷萱姐妹俩加小兰三个女人也只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但一见状况失常,马上拉着两个大男人离开。 张鹏富则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痛苦哀号着,没有人同情下场十分凄惨落魄的他。 店里生意兴隆的婷芬正赶着将代送花束交到客人手中。 在人行道上急速行走的婷芬,意外发现葳欣的男友陈俊安居然走在她前头,她一时兴起想捉弄他的主意。 婷芬和陈俊安两人的交情就像哥儿们一样,因此他常取笑她是个外貌温柔婉约但个性有待更正的女人,要她多和妹妹婷萱学习。 “阿安!”能一早在路上遇见好友,婷芬显然十分高兴,于是悄悄地走在陈俊安后头,偷偷朝他背后重重拍一下。 “谁呀?”自认一向很遵守交通规则的夏学耘,没想到自己居然遇上天外飞来的横祸,而那个从背后偷袭她的女人力道之大,差点没让他当场断了气。 夏学耘停下脚步抚着受伤的背,悲观地想着这一掌大概把他的五脏六腑全打散了。他强忍住疼痛,一脸凶神恶煞地转过身想问问打他的那个女人,她究竟跟自己有什么过节,非要这样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又是你?”他一看差点没让她给气死,原来她就是想害死他的女人。 “怎会是你?阿安呢?”婷芬没想到自己会认错人,但她并没有想向夏学耘道歉的意思,因为自从那次他认错人之后,她便对他留下极差的印象。 “你是姐姐?”夏学耘看着佯装无辜的婷芬,现在他一点都不会讶异自己将来会有死于非命的一天,因为他知道那个凶手会是谁。 “你猜错了,我是妹妹才对,我也真是倒媚,又碰见不想见到的人。”婷芬打算否认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百分之百确定你一定是姐姐,因为在我印象中,我很清楚记得姐姐是个粗鲁的女人。你说你倒楣,我才倒楣呢!平日无故差点被一个名叫疯子的暴力女给害死。”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学耘想,他差点就蒙主宠召了,而地球上可能会因此痛失一名英才。 “你说我粗鲁?”婷芬斜眼瞪着他,她本来想叫他名字的,但脑海里对他的名字竟没半点印象。 “本来就是。”夏学耘背部还隐隐作痛着,他哀怨地自问,今天是忘了烧香拜拜吗?这么衰遇见她。 “谁教你跟阿安两个人的背影这么像,为什么不把你的名字绣在衣服上呢?”婷芬的思考逻缉有时会教人喷饭。 “这又是我的错吗?”夏学耘觉得血压突然升高不少,他想,搞不好真的会因此暴毙。 “当然,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认错人。”一遇见他,隐藏在婷芬体内的跋扈个性又显露出来。 “我才懒得理你这个神经病。”夏学耘生气地朝她大吼,顿时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疯婆子,以免害了自己。 “喂!你凭什么骂我神经病?”婷芬生气地撇着嘴。 “姐姐是这个样子,难道妹妹也一样?”夏学耘开始为好友的将来担忧。 “喂!”婷芬又喊了一声。 夏学耘掉头快步离开她的视线之外,他暗忖,要是再跟那个女人说下去,他肯定会被气死,方才那一掌就当是自己倒楣好了。 “你才神经病呢!还敢骂我。”婷芬看着逐渐走远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冤,竟然被那个脱窗男骂神经病,她恼怒地朝他消失的方向猛做鬼脸,随即才想到手上要送的花,连忙急急赶路。 一早就被人骂神经病的滋味很难受,所以当婷芬回到店里时,仍是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婷芬,是谁惹你生气?”忙着包装花束的葳欣看她双颊气鼓鼓的样子,心想着那个让她生气的人是否还安然存在,因为她向来很难得生气,所以会让她怒不可遏的人,绝对是那种吃了熊心豹子胆,或是已有轻生念头的人。 “一个脱窗男,要是再让我碰见,保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婷龇牙咧嘴地吼道。 “当心皮肤加速老化,方才有位客人要我们代送花,我忙得没时,恐怕得麻烦你跑一趟,花束我已经弄好了,就在冷藏室里。” “没问题。”气归气,婷芬还是记得要工作。 “还有,帮我看一下客人交代的小卡片有没有放进去,地址就在俊安上班的公司。”葳欣提醒道。 “九十九朵红玫瑰?”婷芬拿出鲜艳欲滴象征热情的红玫瑰,仔细检查她所说的小卡片。“哇!这恐怕是我见过最肉麻的话了。”婷芬夸张地说。 “metoo。”她的话让葳欣深有同感。 “葳欣,我去送花喽!要我顺道带点什么给你的阿那答吗?比方说一句‘我爱你’我也可以帮你带到。” “婷芬,你又来了,每次都欺负我。”葳欣和陈俊安交往已有很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稳定中求发展。 “我没有啊!要是欺负你的话,待会儿就有人会跑来跟我算帐。”婷芬意有所指地说道。 “才不会呢,婷芬,莫非你又要爬搂梯?”葳欣知道她的怪癖,一个二十世纪里最不相信电梯的人。 “当然,我宁愿爬八楼的楼梯,也不愿意搭那种毫无安全感的电梯,把自己生命交给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万一它突然卡住或者停电的话,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婷芬洁白的牙齿还吓得直打颤。 “但大部分来说,它是很方便的。”葳欣试着想消除她对电梯的恐惧感。 “我宁可多做运动。”对于电梯这种东西,婷芬消除不了心中的担忧。 “但这束花很重,你负荷得了吗?” “没问题,你忘了我拥有可以比拟女战士的强大力气吗?”说着,婷芬还做出神力女超人的招牌动作。 “瞧你把自己说成什么。”有时她的搞笑会令葳欣不禁怀疑起她的年龄。 “这个夏学耘是何方神圣啊?会是阿安最崇拜的老板吗?那个伟大的制作人?老是听阿安吹捧他有多厉害,在演艺圈很受欢迎,许多人都跑来找他制作戏剧、拍广告等等,还组了个经纪公司。”婷芬边翻着卡片上的字句,边喃喃说道,她常常听陈俊安说非常崇拜夏学耘这个老板,对他佩服不已,几乎已把他神化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俊安嘴上成天就挂着夏学耘的伟大事迹,看样子他不仅受人崇拜,还非常有女人缘。”这个case是葳欣接的,订这束花的人是个声音非常妖娆的女人,还指明她们一定要亲自送到夏学耘手中。 “写什么爱他生牛世世、至死不渝,人都死了还爱什么爱呀?”婷芬叨念着,她最讨厌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婷芬,你真是一点浪漫情调也没有,千万要记得,一定得交到夏学耘手上才行。”葳欣再次提醒道。 “写这种句子的女人真的会有多浪漫吗?很令人费疑猜,我就趁今天一睹夏学耘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葳欣,你也许可以效法这个女人,给阿安热情的问候。”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是哦!真的不心动吗?” “快走!”葳欣干脆把婷芬给轰出门,省得她继续罗唆。 “好啦!拜拜。” 婷芬出门后,开着红色的小货车,在台北拥挤的街道中努力往目的地行驶着,所行驶路线恰好是任何时间车流量都很大的道路,车子走走又停停,她讨厌这样的白浪费时间,索性在一个交叉口右转,情愿绕点远路,省得跟一大堆车子玩乌龟竞走的游戏。 夏学耘驾着白色敞篷车专挑车辆较少的街道行驶,高速行驶中的他一脸优闲自在的模样,看来十分享受这种速度感及微风轻拂在脸上的感觉,俨然已把开快车当成纡解压力的方法之一。 带着墨镜像个十足大明星模样的夏学耘,突然耍帅地来个右转,差点让直驶过来的红色小货车给撞上,他的恣意而为马上引来一阵尖锐的喇叭声。 惊魂未定的婷芬嘴里发出一阵咒骂声,暗忖,就算是不想活了,也犯不着找她当同伴呀!吓得她双手差点离开方向盘,造成另一个险象。她盯着前头驾驶白色敞篷车里那个罪大恶极的男人,愤怒地想,真是骚包兼头壳坏掉,也不想想台北是处在什么空气下,居然还自以为潇洒地开着敞篷车呼吸污浊空气? 经过一个红绿灯后,婷芬打算超越那辆老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显得十分碍眼的白色敞篷车。 挡在她前头的夏学耘好像知道她的用意,故意把车子开在路中间,阻挡她想要超前的念头。 皱起眉头的婷芬生气了,心中怒想,他以为他是谁呀!这条路是他家开的吗?还公然挑衅她的开车技术?要比快、狠、准谁不会,她踩足油门准备跟他比个高下。自己的驾车技术可不是乱盖的,但那个故意解开三个衬衫钮扣,露出给实胸膛的男人似乎存心想跟她一较高下、互比技巧,始终只让她跟在后头,居……居然还自认潇洒地转过头对她抛个媚眼? 这个狂得二五八万的臭男人想运用男色来迷惑她?等个一百年再说吧!婷芬一点也不买他的帐,只觉得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有点面熟,却又记不得是在哪边见过。 夏学耘透过后照镜,大略猜出红色小货车里的驾驶是位女性,但因为戴墨镜的关怀使他无法看清楚她的长相,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她的开车技术居然很不赖。 他们在台北街头公然飙车,过度招摇果然立刻引起路旁交警的注意。 夏学耘所驾驶的那辆性能优越敞篷车自然不怕警车追赶,而婷芬那辆只是二手的小货车,因为保养相当好加上开车技术好的关系,所以依然把警车甩得老远。 也因为如此,想一争开车技术长短的两人降温了,在下个路口时便各自分道扬镳。 第三章 来到陈俊安所任职的公司,抱着重重花束的婷芬在警卫处登记身分之后,想先上十楼找陈俊安。好不容易,她找到通往各楼层的搂梯间,准备以安全的方式上楼时,在她眼前的安全门却紧紧关着,上头挂着‘施工中’的警示牌。 婷芬吃惊地看着那三个醒目字眼,心里直呼着不可思议,一栋大搂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门逃生通道,而现在居然不能走,她根本不知那是上回工作人员整修时忘记拿掉的,别无他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搭乘电梯。 婷芬怕搭电梯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始终猜不透那两个上下按键的真正含意,因为她一直觉得电梯的上下按钮有问题,到底上楼要按上还是按下呢?她分明是要电梯下来嘛,可是她又要上楼啊!她抱着重重花束聚精会神地想着,连身旁出现别人也浑然不知。 “喂,你究竟要不要上楼?”夏学耘意外地看着今天第二次见面的婷芬,现在他总算能分别出谷家姐妹俩的不同。 “世界真是太小了,怎么老是遇见你咧?”一回过神的婷芬微怒地看着他,她还很清楚地记得早上他骂她神经病。 “这才是我要说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夏学耘一见到她心里就有气,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背仍隐隐作痛着。 “你的眼睛瞎啦?”婷芬晃了晃手上的玫瑰花束,不懂他为何会这么笨,忽然间,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挂在领口上的墨镜。 “是谁让你进来的?”夏学耘记得大门有管制,警卫怎么会让这个暴力女进来? “废话!当然是警卫,你真是笨耶!”婷芬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敢骂我笨?你可知道我是谁?”夏学耘是想问她知不知道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他们两人好像天生宿敌,只要一见面马上互相开炮。 “废话!你当然是你啦,不然还会是路边的阿猫或者阿狗吗?你真的好可怜,除了会认错人之外,连自己是人类也忘了,干脆待会儿我找根骨头让你吃吃。”婷芬迳自说着,没注意到他脸上愈发难看的表情。 “你该不会忘记我叫什么名字吧,”夏学耘第一次被人连说两个废话,心情自然坏透了。 “阿狗,你认识阿安吗?”婷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夏学耘想,看样子,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阿狗叫了,因为她根本没费心去记住他到底叫做什么名字。“我不叫阿猫也不叫阿狗,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晓得我叫什么名字?!”他真要‘起笑’了,原来逸风妻子的姐姐,是个从杜鹃窝里跑出来的病人,而她嘴里的阿安,或许是自己早上让他白白挨揍的人。 “很难得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婷芬不吝惜地夸奖道。 “你究竟要不要搭电梯?”此时,夏学耘只想尽早摆脱她这个女人。 “要。”抱着一大束花,婷芬感到手臂已有些酸。 “那就按电梯按钮呀!”夏学耘一副想吃人的凶样说。“你到底要上楼还是下楼?”看见婷芬按往下的按钮,夏学耘不禁疑惑地问。 “我要到十楼。” “那你为什么要按往下的按钮呢?” “我是要电梯下来呀!”婷芬依然坚持要上楼得按往下的按钮才行。 “老天,真搞不懂你脑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想上搂理所当然是要按往上的按钮,怎么会按下?!亏你还是生长在二十世纪的现代人。”夏学耘气得头上猛冒烟,干脆为两人按下往上的按钮。 坐上电梯后为了别让她又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夏学耘只好跟着她坐上十楼,随着她走出电梯。 “阿安!”踏出电梯门,婷芬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心想或许阿安又出公差了,突然,她意外地见到他从一旁的角落走过来。 “婷芬?!”陈俊安对婷芬的出现感到很惊讶,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忙,已有好些天没到花店的他亲昵地走过来搂着她,对他而言,她就像亲妹妹一样。 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夏学耘,对这亲密景象竟觉得刺眼,原来谷婷芬口中的阿安就是陈俊安,怎么……他心里却有股想揍陈俊安的冲动呢?! “我是来送花的,可惜对象不是你。”婷芬一脸高兴地说道,浑然不知身后的夏学耘脸色异常难看。 “老板!”陈俊安发现婷芬身后的夏学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是你老板?!难道他就是夏学耘?!那个你老是挂在嘴上崇拜得不得了的人?!”婷芬满腹疑惑地指着身后的夏学耘,想不到她唤的阿狗竟然是阿安口中的传奇人物。 “正是他。”陈俊安一脸崇拜神情地望着心目中的偶像,并以夏学耘的成就做为自己努力目标。 夏学耘所成立的经纪公司,举凡制作、宣传等等都是这行业中的佼佼者,是一家多元化的公司。只要对演艺界有所接触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有如明星般的大名气。他更是个才气纵样的超级大制作人,成就菲凡的他以天王般的气势横扫电影、电视、广告、唱片界等等,所获得的各类奖项不胜枚举。 “原来你就是夏学耘?!”婷芬怎么猜也猜不到,原来自己手上这束花是要送给他的。 “没想到我早已声名远播,连你这个乡巴佬也知道,只是不久逸风才为我们互作介绍,你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字了”她倒是很清楚陈俊安的名字,夏学耘暗地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确实是声名远播的大笨蛋。”婷芬才不管他是这样的一号人物,仍然冷冷地嘲讽道。 “你敢骂我大笨蛋,我哪里笨了?”夏学耘又火了,原本以为婷芬在听见他的名号后,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对他大献殷勤,结果全变了样。 “反正你就是大笨蛋,怎么样?这束花你点收一下。”婷芬将玫瑰花束硬塞到夏学耘手里,顺便拿起签收单递到地面前。 “婷芬,你怎么对老板这么凶?”陈俊安敢打包票,她是第一个对夏学耘不感兴趣又不礼貌的女人。 “阿安,你不知道他……”婷芬拉着陈俊安嘀咕着。 对于有人送花一事,夏学耘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当他瞧见婷芬对陈俊安亲热的样子,他心里就有气。 “阿安。”一个留着浓密胡子,长相像海盗的男人对陈俊安大喊,并对夏学耘打个招呼。 “婷芬,我得走了。”陈俊安说道。 “没关系,好好努力工作。”婷芬像个长辈叮咛道。 陈俊安向夏学耘点个头之后便离开。 “阿狗,你到底签好了没?哇!那个女的奶子真足大耶!”当婷芬催促着夏学耘时,有个身材极凹凸有致的女人正慢慢往他们这儿走来。 还在思考自己为何看见婷芬和陈俊安两人亲密景象时,内心便感到怪异的夏学耘闻言后差点跌个狗吃屎,他猛然转过身,惊讶地看着说这句话的婷芬。“喂,拜托你文雅一点行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粗俗,居然用这种粗鲁的形容词。 “抱歉,我一时忘了嘛!”婷芬的粗鲁全是跟小兰学来的,她心虚地露出浅浅笑容。婷芬和葳欣常常为此对她耳提面命一番,没有她们在旁盯着,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而婷芬这一笑却让夏学耘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学耘,收到我送你的花了,漂亮吗?”那个走过米的胸大女人自然是不会不认识夏学耘,她正是那个送花的女人。 夏学耘近似完美的俊逸轮廓,使许多女人全被他俊挺的外貌震慑住了,再加上媒体争相报导,他的超高知名度响遍国内外,更使得想在演艺圈有好成绩的女星对他趋之若骛,田采瑶便是一个最佳例子。 “收到了,花很漂亮。”夏学耘企图甩掉婷芬对他所造成的莫名影响,身处这种环境多年,他哪会不知道像田采瑶这种女人,暗地里打的是什么歪主意,但他表面上仍掩饰住心中的鄙夷。 “刚才在楼下看见你的车子,才知道你回公司了!”田采瑶举止挑逗地抽起夏学耘挂在领口的黑色墨镜,心里却猛打量着他身旁这个年经貌美的女子,见过无数女人的她,很少看见相貌如此夺人心魂的女人。 这女人一身细致骨架勾称而修长,有着乌墨亮丽的秀发,全身散发着一种迷人风采,自然毫是不造作的外表,不用费心打扮就足够让其他女人相形失色,田采瑶敏感地察觉婷芬对她所产生的威胁。 婷芬则丝毫感受不到田采瑶对她浑身上下打量的眼光与妒嫉,她所有心思全集中在田采瑶拿在手里把玩的墨镜。“你的车是一辆白色敞篷车?”她终于想起为何自己老觉得那副墨镜似曾相识了。 “没想到你还很爱恋我。”夏学耘挑向浓眉问道,心想,原来她跟其他女人都一样。 “你少自大了,难道你忘了刚才在马路上的飙车,”婷芬鄙夷地道。 “那个人是你?!”夏学耘对于方才的飙车非常眷恋。 “我差点就被你给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婷芬终于找到那辆霸王车的主人。 “技不如人就别埋怨。”夏学耘突然有心喜的感觉。 而田采瑶像个雷达般侦测着他们,并将手伸进夏学耘衣服里,大胆地抚摸他结实的胸膛。 “快把签收簿还给我。”看着不害臊的田采瑶和一副乐在其中的夏学耘,婷芬视如蛇蝎地嫌恶着。 当夏学耘将签收簿交还时,神色深沉的婷芬气怒难平地朝他的膝盖踢了过去,随后忿忿地离开。 “你这个疯女人。”夏学耘拨开田采瑶的纠缠,蹲下身子揉着被婷芬踢疼的膝盖。 而被夏学耘甩开的田采瑶一点也不介意,反倒是别有深意地窃喜着,因为她的举动得到很大的效果。 婷芬和葳欣的花店不但有代客户送花这个服务,除此之外,就连一些像是记者会或者发表会现场的花卉布置与设计也是她们的服务项目之一,而经由逸风介绍后,她们的花店开始与夏学耘的经纪公司有合作关系,所以婷芬出现在他公司的次数也一下子增加许多。 婷芬精湛的花艺让人无从挑剔起,笑睑迎人的她现在已经变成夏学耘公司的熟客,跟每个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的她,美丽的容貌让无数未婚男子心儿怦怦跳,纷纷对她猛献殷勤。 但婷芬似乎没接收他们所发射的强大电流,频频将送给她的礼物全数退回,直让那些人失望,不过虽然如此,他们仍不减爱慕之意。 婷芬超乎意料的大受欢迎让夏学耘好难理解,他不懂为何所有男人都像被她述去心魂般,十分喜欢那个暴力女。 相反的,在女人堆里非常吃香的夏学耘同样让婷芬猜不透,他果真有如她们嘴里说的那么好吗?为什么厚着脸皮去倒追他呢? 婷芬和夏学耘两人还是老样子,只要一碰头就是火爆场面,彷佛已经吵上瘾。 一个大型会议即将于明天举行,此时婷芬正在会议室里布置着。 夏学耘带奢远自美国来的强尼走进会议室,两人以流利的英文商讨着会议进行的细节,而一旁随行的刘秘书却是一脸花痴样,只顾着欣赏两位风格迥然不同的俊帅男人,忘了自己职责所在。 婷芬不经意地抬起头,视线竟意外与夏学耘对上,四目相交时又闻见浓浓火药味,随即两人又将视线移回自己专注的事情上。 夏学耘和强尼之间的对话清楚地传进婷芬耳里,在这之前,她已经听太多赞美夏学耘的话了,起初她还以为那全是员工对老板阿谀谄媚的话,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后,她才承认他们夸奖的确实是事实。 夏学耘和婷芬皆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上,但眼角总会无意间瞟到会议室另一侧的对方。 “婷芬,你什么时候会弄好?”午餐时刻,为婷芬民生问题着想的陈俊安特地过来会议室,关心地询问道。 “再过一会儿。”有一双巧手的婷芬已经快完成手边的工作了。 “我等你一块吃饭。”陈俊安从葳欣那儿得知,婷芬私底下还是很想念婷萱。 “那么是谁请客呢?”婷芬明明白白地暗示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一定是我。”遇到她,陈俊安只好认栽了。 “由身为大哥的人请客,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嘛!”能在他身上赚到一顿免费的午餐,婷芬可乐了。 “你居然敢对我们公司老板大不敬。”他转移话题的道。亲眼见过一次的陈俊安,还略有所闻夏学耘和婷芬频频上演火爆场面,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没办法呀!谁教他天生一副讨人厌的样子。”婷芬右手亲昵地放在他肩膀上道。 “难道你无法用比较温柔的态度侍他吗?他可是我最崇拜的人那!”陈俊安泄气地搂着她。 婷芬和陈俊安的交情就像哥儿们一样,但瞧见他们勾肩搭背的样子,正结束谈话的夏学耘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受,他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厌恶的感觉比上次更为强烈,他偷偷吃起莫名醋,十分介意他们近似恋人般亲密的行为。 夏学耘派人送强尼离开后,随即要刘秘书将他与强尼的对话内容转为书面文字。“刘秘书,麻烦你重复刚才我和强尼说的话。” “对不起,你们刚刚说的话我没记录下来。”方才醉心于两位俊帅男人的刘秘书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一句对不起就能平安无事?!”夏学耘气愤地怒吼,刘秘书的一句话更让妒意薰心的他爆出熊熊怒火,她首当其冲成为他怒气下发泄的对象。 在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被夏学耘的怒气所惊吓,纷纷探过头去看个究竟,但都噤口不语,免得被老板的怒火所波及。 “你知道你所犯下的错误有多大吗?!我不是要你来当个花瓶的。”夏学耘想藉由与强尼合作,将公司国际市场的业务更往上推展,没想到刘秘书竟然给他摆了个乌龙。 “对不起。”刘秘书无言以对,只能连连点头道歉。 “别跟我说对不起。”在工作方面,夏学耘一向要求员工要尽忠职守。 自知犯下大错的刘秘书急得四处寻求人庇护,但谁敢惹盛怒的老板呢?“婷芬!”忽然看见惟一能与老板怒气相抗衡的婷芬,她不禁泪湿眼眶地喊道。 “喂!你凭什么骂人?!”婷芬见状马上仗义执言道。 “我在跟我员工讲话,你则插嘴。”对于根本不懂事态有多严重的婷芬,夏学耘更是火大。 “老板就了不起啦i,她已经道过歉了。”其实婷芬也知道错在刘秘书,可是她就是看不惯看似跋扈的夏学耘。“工作不能专心就是她的错。”夏学耘吼道,两人紧张的情势让在场所有人都捏把冷汗,而让这件事发生的刘秘书更吓得手脚发软。 “你很奇怪那!”在婷芬眼中,她不解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能让他气成这样。 “你知道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吗?”只要想到方才婷芬和陈俊安之间的亲密举动,夏学耘的怒火更是节节高升。 “你也不必如此生气,想吓人啊?”婷芬一点也不知道她才是让他如此生气的原因。 “你还想要我开怀大笑吗?”夏学耘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是陈俊安第二次亲眼见到夏学耘和婷芬的火爆场面,他担忧地想,搞不好公司会因为受不了他们的怒气而发生火灾。 “只是记录你们的对话而已。” “你到底懂不懂事情有多严重?”夏学耘对于她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气到极点了。 “刘秘书,你的纸和笔借我一下。”一把抢过刘秘书手中的纸笔,婷芬立刻振笔疾书地写着。 几分钟后,夏学耘手上多了七、八张纸,全记录着他所要的东西。 “这会儿你总没话说了吧?”婷芬所递出的纸,上头完整且清楚地记录着夏学耘和强尼谈话的重点。 “你……”夏学耘觉得不可思议地连忙翻阅着。 “别以为只有你才懂英文。”婷芬用着讥诮的口气说。 “婷芬,谢谢你。”刘秘书感动得痛哭流涕,她差一点就得卷铺盖走路。 “小事一件。”婷芬眼睛直视着怒眉深锁的夏学耘说。 婷芬顿时成为众所皆知的救世主,而夏学纭则成了不恶不赦的大坏蛋 这时刘秘书忙着赶回办公室将老板递来的资料存档,匆匆之余,竟把婷芬往夏学耘身上撞过去。夏学耘急忙将婷芬搅在怀里。 身体上忽然的亲密接触,在夏学耘和婷芬内心皆产生巨大冲击,两人的心突兀地颤了一下。 夏学耘在婷芬身上闻到一股有别于其他女人的淡淡香水味,那则有一番独特的味道深深震住他。 而婷芬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夏学耘抱个满怀,尤其当着众人面前,她丘味杂陈的内心是一片紊乱,觉得心跳顿时加剧。 “对不起。”刘秘书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夏学耘也料不到自己竟因抱着婷芬的娇躯而产生欲望,他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她。 没有人能察觉刘秘书的不经意一撞,让他们两个人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 “阿安,我们可以去吃饭了。”为了掩饰内心某种奇怪的感觉,脸庞一阵羞热的婷芬神色怪异地说,此时她只想赶紧离开夏学耘。 仅是几秒钟的短暂接触,婷芬侬纤合度的娇躯就已经让夏学耘有种想永远搂着的欲望,他从来没碰过比她身子更柔软的女人。被自己那种奇怪情绪给弄得烦躁的他,很难想像看似母老虎的婷芬身体简直就像水做的一般,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离开的两人。 此后,在公司中婷芬是大伙眼中的英雌,也是他们心目中的超级偶像,每当缺少翻译人员时,她便是他们最佳的救火队,而像‘你是夏学耘最近发掘的新人吗?’及‘打算先朝哪个方向发展?’之类的问题,常是在会场中布置的婷芬所会遇到的问话。 婷芬已经跟记者说不是了,那些人还猛对她拍照,认为这是个障眼法,因为夏学耘怕其他竞争对手提前知道公司最新培植的新人。 夏学耘在婷芬面前总是吃瘪,全无男性魅力,然而他们这一对俊男美女站在一起说有多登对就有多登对,总惹来许多称羡的目光,只是两人全然不知。 “你们好吗?”自从被婷芬解救之后,刘秘书便对她有很大的好感,常会抽空和她聊天。 “刘秘书!?”只是婷芬和葳欣没想到刘秘书居然会在上班时间,偷偷溜来她们店里,难道她不怕被夏学耘骂?! “婷芬,最近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刘秘书对葳欣打过招呼后,便对婷芬意味深长地说道。 “怎么说?”婷芬正将桌上的枝枝叶叶丢进垃圾桶,她拨开额头前紊乱的几绺发丝,疑惑地挑高柳眉问道。 “因为老板刚好出国拍广告片,所以没人跟你逗嘴。我们全猜测你一定闷得发慌。”刘秘书说出公司里所有人的心声。 “原来他出国啊!难怪最近去你们公司都没见到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少了和她逗嘴的夏学耘,婷芬觉得生活好像有点空虚。 “但是老板今天就会回国,明天开始你们又可以吵架了。”他们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习惯夏学耘和婷芬的争吵,突然见不到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面,心里反而觉得怪怪的。 而婷芬得天独厚的柔嫩肌肤以及亮丽外表,让很多人想拉她进演艺圈,但都被她加以拒绝,着实让许多人感到惋惜。 “刘秘书,你觉得忙成这样的我会闷得发慌吗?夏学耘会的东西倒是很多嘛!”婷芬既好奇又纳闷地说。其实今天是花店难得的休假日,她与葳欣两人正准备出门逛街。 “那是当然,老板可是台湾首屈一指的才子,搞不好还是排名世界前五名哦!”能在这种多才、多艺又俊帅的老板手下做事,虽然有时会被骂得很惨,但刘秘书仍感到十分光荣。 “才子?!”婷芬觉得不屑地冷哼。 “婷芬……能麻烦你一件事吗,”看了一眼手表的刘秘书欲言又止的说道。 “你说。”向来热心助人的婷芬二话不说地问。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接机,待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全部人都必须出席,所以得请你帮忙。”刘秘书之所以跑来找婷芬闲聊,最大的目的便是这个。 “你是想要我到机场接夏学耘吗?”婷芬满脸疑惑。 “我们大家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最适合。”刘秘书准备把接机的重大责任委托给婷芬。 “为什么我非得去接机不可?这应该是你们公司职员的事情吧?如果你们没空去接机,大可以叫他坐计程车回来就行了。”婷芬没好气地说着。 “飞机将会在下午一点半左右抵达。”刘秘书不管她答应与否,继续交代着。 “那时间快到了。”婷芬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说。 “所以才要麻烦你,我还有事要赶回公司忙呢!一切拜托。”刘秘书道过谢后,随即迅速离开花店。 “刘秘书,你则走呀。”婷芬连忙追出来,可惜刘秘书像一阵风一样,顿时消失得无踪影,她只好气馁地走回花店。 “反正待会儿就没事了,你就去接夏学耘吧!”葳欣体贴地道。 “这样会误了我们计划好久的逛街。” “我们可以下次再逛,时间就快到了,你还是快点出发,刘秘书所委托的事情总不好婉拒。”有关于夏学耘和婷芬之间的‘偶尔争吵’,葳欣也亲眼见识过,认识婷芬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谁能让婷芬气得七窍生烟、怒得想杀人的,夏学耘算是第一个,所以她对他反倒有些赞赏。 “那个家伙?”婷芬一脸悻悻然地咒骂着,她和葳欣得来不易的约会全要因为夏学耘而泡汤了。 “快去楼上换个衣服,别再蘑菇了。”葳欣连连催促着。 婷芬无奈地上楼去了,一会之后,换了套衣服的她匆匆下楼来。“葳欣,车钥匙呢?” “你忘了前几天红色小货车突然抱病,现在还躺在修车厂吊点滴呢!”葳欣突然觉得夏学耘跟婷芬两人还挺速配的,但她没说出口,否则婷芬可能会突然改变主意。 “全是夏学耘那个扫把星害的,那辆小货车从来就没出过毛病,自从遇见他以后,什么倒媚事情全发生了,我非杀了他不可。”婷芬斩钉截铁地发誓道。 “与夏学耘无关,你就别乱冤枉他,搭计程车去好了。”葳欣无奈地摇摇头。 “只是为了去接他,而白白浪费我们的辛苦钱,我骑机车去就可以。”婷芬拒绝在夏学耘身上浪费半毛钱。 “婷芬,你想想看,天底下有哪个人是骑机车去接机的?一点经济效益也没有,等你骑到机场,恐怕得花上好多个钟头。”葳欣不懂她为何要如此执意。 “以我的技术安啦!”无论她怎么说,反正婷芬就是决定要骑机车去接机。 第四章 夏学耘所搭乘的班机即将降落在桃园中正机场,拖着疲惫身躯返回台湾的地,无心思理会机上空服员频频抛来的媚眼,他一心只想赶快回到家里躺在那张大床上好好休息。可是,一下飞机的他拖着七、八箱的行李,在大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半钟头,左顾右看始终没见着公司派来接他的踪影。 “阿——狗——夏——学——耘——” 突然,夏学耘发现有个细小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循声望过去。“谷婷芬?怎么会是你?”夏学耘意外地发现她,他觉得奇怪,在出国长达两个星期里,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她的身影。 “一言难尽,反正我就是那个来接你的人,快过来,我的车子在外面。”婷芬催促着仍一脸惊讶的他,行为却像个小偷般到处侦察附近情况。 “你可不可以把车子开近一点?我的行李还满多的。”夏学耘本来还有话要说,想想便作罢。 “哦——你究竟是去工作还是去‘瞎拼’呀?”婷芬直到现在才瞥见他身后的那一大堆行李。“是你要我把车开过来的。”她慎重地说。 “这有错吗?”夏学耘很纳闷她为何会这样问。 “没事,侍会儿你就知道。”婷芬故作神秘地说。 一会之后,夏学耘终于发现她神秘的原因—— “你骑机车来接机?有没有搞错?” ”一点都没错,店里的小货车刚好坏掉,没让你用走的回去就应该要偷笑了。”为了要偷渡机车进机场来,婷芬花费了好大的工夫。 “那你为什么骑着机车来?你可以开公司的车,或者叫其他人载你来也可以。”再怎么想,复学耘还是无法清测她为何要用机车来接机。 “还好意思问,你以为每个人都闲着无事,等着听你使唤啊!”婷芬递了顶安全帽给他。 “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严禁机车进入吧?”夏学耘没伸手接她递来的安全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被她吓昏了。 “原来这儿严禁机车进入啊!难怪他们老是要我出去。”婷芬想到被安全人员架出机场的那副丢脸画面,说有多糗就有多糗。 “我的天!你怎么会不知道……”夏学耘哀号着,他哪能接受这种荒谬事。 “你究竟要不要上车?”婷芬催促道,她没有多大耐性去伺候他。 “休想,让这种事情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摆?”夏学耘坚绝反对。 “拜托,面子有几两重?能吃吗?用哪种交通工具回台北有什么关系,既没偷又没抢,做人堂堂正正就好。” “你还说笑。”夏学耘瞪大眼睛看着她,以为她在说天方夜谭。 “我一点也没开玩笑。”婷芬很正经地说。 “我要坐计程车回去。”夏学耘还是拒绝坐机车回去。 “悉听尊便,不过看情形等你回到台北大概是一年以后的事,到时再见啦!”听见他要坐计程车回去,婷芬心里可高兴了。 夏学耘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计程车招呼站,才不得不打消念头。 “哔!哔!”四处巡逻机场的安全人员,又再度看见亮丽动人但屡次劝告不听的婷芬,连忙吹起哨子。 “又被他们发现了,夏学耘,你快点作决定啦!”婷芬慌张地催促着。 最后,两人讨价还价的结果,决定那七、八箱行李麻烦一位计程车司机尔后帮他送回家,夏学耘则和婷芬一块骑车先回台北。 “这顶安全帽会把我的发型压坏。”考虑一会才肯答应坐机车回台北的夏学耘,鼓着腮帮子盯着手里婷芬硬塞给他的安全帽说。 “别再婆婆妈妈的,不想被逮到就快点戴上,还是你又想吵架?”眼见快被安全人员逮住的婷芬忿怒地朝他大吼道,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爱漂亮。 夏学耘撇着嘴戴上安全帽,心里庆幸媒体记者们没瞧见他的落魄样。 “你要我坐后面?我可是男人耶!”勉强戴上安全帽已经是夏学耘最后底限了,他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载他。 “我又没说你是女人!”婷芬烦透了他爱斤斤计较的性格,而忘了他有着强烈的男性自尊。 “只能由我来载你。”夏学耘占去前头的座位说。 “你会骑机车吗?”看见他有点‘肉脚’的样子,婷芬无法打从心底信任他。 “当然。”只是有十几年没骑过而已,夏学耘默默在心里加上一句。 处于分秒必争的情况,婷芬只得让他载她了,两人就在机场安全人员的追赶下匆忙离去。 “夏学耘,你到底会不会骑车?”一路上,婷芬不断地尖声大叫,她没想到他的骑车技术居然可以烂成这样。 “不是跟你说过我会骑吗?别打扰我,我得专心骑车。”夏学耘嘀咕地说,他又再次把内车道当成机车专用道行驶,害得跟在他们后头的车辆猛以喇叭声款待。 “你会骑车?那么请问一下是谁连续被开了好多张罚单?”这辈子,婷芬第一次连续收到将近十张的罚单。 “是他们爱找我麻烦。”不认为自己技术差透的夏学耘,差点撞上路旁的电线杆。 “啊——”他的烂机车技术,几乎快让后座的婷芬当空中飞人。 婷芬的三魂七魄托夏学耘的福气,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吓飞了三分之二以上,保命要紧的她顾不得什么了,紧抱着他的腰部,生怕有个万一。 夏学耘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他感觉她柔软的胸脯正紧紧贴住他的背部,低下头来看着那双圈住自己白皙、柔嫩的手臂,他心里竟感到窃喜。 “注意路况。”婷芬察觉出他的失神,连忙大声提醒着,并不想只是为了接机而白白丢掉一条小命。 “我知道,闭嘴。”夏学耘拉回游移的心思,专注地骑着车,无奈他一个大意,又引起她一阵尖叫。 “啊——”婷芬将脸蛋恻贴在他背后,整个人更紧靠住他。倏地,她突然发觉夏学耘有着宽大厚实的体格,让人产生安全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在他背后蠕动着。寻找更适当的坐姿。 夏学耘是个拥有正常男人生理机能的人,怎堪她这样无意的挑逗,他的身体马上产生剧烈反应。“为什么我得受这种折磨?”他被自己的生理反应弄得烦躁不已。 夏学耘简直无法置信,婷芬竞能让他产生难以言喻的悸动,有股浓稠液体就快从他鼻子流出来。 婷芬的心因为他而急速蹦跳着,以为他的埋怨是针对她。“还不是你!”为了舒张胸前剧烈的起伏,婷芬忿忿地说道。 “因为你太胖了,所以重心才会不稳。”夏学耘莫名其妙地责怪起她。 “你敢说我胖?你自己还不是很肥。”认为自己并不胖的婷芬,觉得他的毁谤对她是一种侮辱。 “那个叫做肌肉,懂吗?”夏学耘又是一个不稳,车子斜了一下。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来,让人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豆大的雨珠倏地由天空狂泄而下,仅一眨眼工夫,包括夏学耘、婷芬在内,路上的行人、机车骑士全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好端端的天气怎么会下起雨来?夏学耘。一定是你把雨水带回台湾来的。”婷芬埋怨他是个扫把星。 “你以为我是巫师?我怎么会知道老天临时决定要下这场雨。”行驶中的夏学耘忙着将滴落在安全帽上挡住现线的雨水拭去,一听她胡乱怪罪他,不禁微怒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否则怎会这么突然?”婷芬看着显然不会马上停止的倾盆大雨说。 “你有没有带雨衣出门?”夏学耘赶紧将机车骑至附近能躲雨的地方,转身问着她,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贴在两人身上,又湿又黏。 “没有,可是既然都已经淋湿了,不如就这样回去吧!难得有接受大自然洗礼的机会。”婷芬颇喜欢淋着雨的感觉。 “也好。”夏学耘欣然地接受她的建议,心里暗忖,反正被安全帽遮住的脸,任谁也猜不出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夏学耘。 两人首度达成共识,谁也没想到可以去便利商店买个三十块钱的便利雨衣挡。 夏学耘和婷芬无视其他人的异样眼光,帅性地骑着车在雨中奔驰着。才骑没多久,夏学耘便深深感到后悔了,因为他正替自己找罪受,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婷芬娇躯上的温热,正一点一滴地渗入他肌肤内,比下雨之前还更让他欲火偾张。 他忍不住在心里咕嚷着,要是再继续这样折磨他,即使能够平安返回家中,他也会因为强烈欲望无法发泄而剩下半条命了。“为什么我非得要这样活受罪?”一路上,他紧咬着牙关,口中念念有辞,没遵循下雨时须放慢行车速度的交通规则,仍加速油门往家的方向飞去。 好在有各路神明保佑,技术奇差无比的夏学耘终于载着心惊肉跳的婷芬平安回到家。 “瞧,安然无恙地到家了。”夏学耘在一栋外观优雅、四周环境清幽的别墅前停下来,转过身对后座的婷芬自夸道,并庆幸自己已经毋需再与她柔软的身躯做任何接触,免得受欲望的煎熬。 “还好意思说,我都被你的高超技术吓死了。”沿途祈求上苍保佑才捡回一条命的婷芬,惊魂未定地宜抚着胸口,浑然没想到她差点害他剩下半条命。 夏学耘左脚一伸,帅气地下车,没注意到是否有把机车给停稳。 幸亏婷芬生性机灵,仅仅只差了零点零一秒,她的宝贝机车就要被他的粗心给狠狠摔在地上。“你连停个机车也笨手笨脚的。”她管不了天空是否还下着大雨,脱下安全帽便猛对他炮轰,把身上惟一干着的地方给淋湿。 “我忘了它没有四个轮子,我想我的发型一定都被压坏了。”爱美的夏学耘也不在乎天空是否还在下雨,匆匆脱掉安全帽后,弯下身子对着机车后照镜审视乱七八糟的头发。“哇——现在全塌了。”他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头发。 “长得像猴子就死心吧!”婷芬气他丝毫不懂得爱惜别人的东西。 “你……不也一样。”被她的冷水一浇,夏学耘马上反唇相稽。 “我才没像你这么注重外表,这样的你更像猴子了。”看着他那张气红的脸,婷芬一点也没顾及是否会因此伤了他,依然放声大笑。 “进屋子去。”夏学耘看见浑身湿透的她,才意识到两人全身湿答答且还淋着雨,并没去特别注意自己话里掺杂着对她的淡淡关心。 “刘秘书委托给我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也该回去了,葳欣还在家里等我呢!”婷芬一点也没想过要进他家。 “我要你进屋子就快进去,少在那儿罗哩巴唆的。”按着门钤的夏学耘,左手抓住进他家就好像要她去送死的婷芬。 “我说过要回去了。”被他强行拉住的婷芬频频挣扎着。 她抵死不从的行为,让夏学耘怀疑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家难道这么见不得人? 天雨路滑,争执仍没有结果的两人皆失去重心,眼看就要跌倒,夏学耘下意识想保护婷芬不受伤,于是把自己当成是肉垫,混着泥沙的雨水弄脏两人的脸和身上各个地方。 婷芬用力地甩开手上的泥沙。拨开挡住现线的头发,看着十分爱美的夏学耘万分狼狈的样子,又放声大笑。 “你还好意思笑。”一脸狼狈的夏学耘忿忿地说。 突然问,有种强大吸力让四目相交的两人深深地被彼此吸引着。 望着婷芬那张细腻的脸孔,夏学耘看呆了,他眼底透着诧异,认识她也有好几天了,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到她惊为天人的美,虽然她像极了落水拘,一团乱的头发却因雨滴而闪烁晶莹。他没见过哪个女人淋过雨之后还能像她一样双颊微晕,露出清新笑容,美眸雪亮而耀眼动人,强力地震慑他的心灵。 坐在夏学耘大腿上的婷芬被瞧得浑身不对劲,心头像小鹿般乱撞。 他们俩就这样凝现着彼此,没心思理会愈来愈大的雨势,直到撑着雨伞前来应门的李嫂到来,才打断两人之间的短暂沉默。 “大少爷,你们俩怎么淋成这样?快点进来,小心别感冒了。”在夏家帮忙长达三十年的李嫂,一直把夏学耘当成亲人般。 暗中受婷芬所吸引的夏学耘清清喉咙,起身带头走进屋子里。 “换下的湿衣服交给李嫂,她会帮你清洗干净。”一进人屋内,夏学耘便拿着一件他的浴袍要婷芬到浴室洗个热水澡,之后便不见人影。 洗过澡后的婷芬,在夏学耘偌大的别墅里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突然,从起居室传来砸碎玻璃的声音,让好奇的她闻声后悄悄靠近,而看到了这一幕。 “若盈!”夏学耘望着洒了地的咸稀饭,不知该拿惟一的妹妹如何。 幸亏李嫂有先见之明,已经事先准备好几个碗。 从小,夏若盈便有着不喜与人交谈的个性,除了与双亲、哥哥偶尔会回应一句之外,时常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世界里,夏学耘和双亲为此已经找遍国内外各大有名专业医师,但她仍毫无改善的迹象。 “乖,好好把东西吃下去才会有体力。”夏学耘又盛了一碗稀饭,方才听李嫂说在他出国这两个礼拜里,若盈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他感到无比心疼。 他们兄妹俩的双亲在国外忙着工作,而他的工作量也很繁重又得时常出国,因此夏学耘常觉得对若盈很愧疚。 “阿狗!”婷芬站在起居室门口叫着。 “桌上有姜汤,你先把它喝了好祛寒。”此时,夏学耘并没有多余力气去在意婷芬对他的称呼方式。 婷芬照着他的话,静静地把桌上那碗姜汤喝完后,所有注意力随即放在蜷缩在沙发角落里,那个出落如荷花般动人的美少女身上。 “哇——好漂亮的女孩子。”连身为同性的婷芬也大声惊呼着。 此时,若盈又再度将哥哥端在手上的稀饭打翻,夏学耘已经挤不出任何可以让妹妹乖乖吃饭的办法。 “她是……”走到泄气的夏学耘身边,婷芬两眼直盯着若盈问道。 “我妹妹。”夏学耘万般无奈地叹气着。 “哪有可能,你长成这副德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你可能是被领养来的。”婷芬大呼不相信。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若盈,你多少吃一点吧!李嫂说你有好多天都没吃东西,再这样饿肚子,身体会负荷不了。”夏学耘又再次盛了一碗稀饭,柔声地劝着妹妹,但若盈仍然无动于衷。 “让我试试看。”婷芬是和夏学耘相犯冲没错,却丝毫不减她对若盈的喜欢,她把若盈当成是自己另外一个妹妹。 若盈的无动于衷让夏学耘打算放弃,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勉为其难地让婷芬试试。 “嗨!你好,我是谷婷芬……”婷芬脸带笑意,对着若盈自我介绍,并盛了一汤匙的稀饭递到她面前。“我不是坏人,你别怕,这碗稀饭真的很好吃,再不吃的话就没有了,而且如果你不吃的话,你那张漂亮脸蛋就会不好看,会白白糟蹋了,搞不好还会成为非洲饥民呢!”看见她退缩地往沙发里钻,婷芬仍不肯放弃。 “这是哪一门子的劝导方式?”夏学耘疑惑地看着婷芬。 直到婷芬拿着汤匙的手都酸了,若盈还是维持原来姿势,眼神茫然地望着窗外远方,这样的情形仿佛在夏学耘意料中。 就在婷芬要宣告投降时,蜷缩在沙发上的若盈竟然开口吃下她所递到面前的稀饭。若盈的突然举动让原本心情低落的夏掌耘和婷芬点燃一丝希望,两人欣喜若狂,婷芬更乘机继续喂着若盈吃碗中的稀饭。 专心喂着苦盈的婷芬,压根没注意她身上浴袍的前襟已经有点松开。 或许是若盈胃口打开了,没几口便将整碗稀饭全部吃完。 “若盈,这是有史以来你吃最多的一次。”激动的夏学耘将若盈紧紧揽入怀中,用纸巾轻轻擦拭她的嘴唇。 “有史以来吃最多的一次,居然还能维持这样的身材?若盈,老天真是十分眷顾你。”婷芬对若盈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谢谢。”夏学耘惊讶地看着婷芬,除了他和双亲,向来拒绝与人亲近的若盈,居然会开口吃下她喂的东西,为此地十分感激。 “哪里,刚好被我瞎蒙到罢了。”婷芬不敢居功。 这时,走进起居室的李嫂拿给婷芬方才清洗干净并烘干的衣服,婷芬想找地方换上原来的衣服,却被若盈拉住。 “不……要……走……”被夏学耘抱在怀里的若盈,突然伸手抓住婷芬浴袍的袖口,一对美眸巴望着。 “李嫂,你看见了吗?”夏学耘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看、亲耳所闻的奇迹,他低头看着这个向来不和别人说话的妹妹,居然会开口央求婷芬别走? “是的,大少爷,我看见了。”泪水盈眶的李嫂动容地猛点着头。 “对不起,若盈,时间很晚了,我得回家才行,我答应你一定再来看你好不好?不过你得答应我要准时吃饭,则让自己饿坏了。”满心疼惜的婷芬握着若盈的双手,轻声细语地说道。 听了婷芬的话后,若盈像个听话的小孩乖乖地点点头。 婷芬便换回自己衣服,由夏学耘陪送至大门口。 “非常谢谢你。”夏学耘真心诚意地向婷芬道谢,旁人没法体会若盈一个小动作,会为他带来多大震撼。 “这并没有什么,我想你应该会同意我再来看若盈吧?因为我答应她要来看她的。”婷芬不忘揶揄他一番,其实她能体会他那种疼爱妹妹的心情。 “欢迎多多益善。”夏学耘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感激,而他更以一种全然不同的心情凝视着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婷芬心里也对他有了别于以往的想法。 婷芬在夏学耘的目送下骑车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夏学耘走进屋子通知还在瑞士的双亲,方才若盈的重大改变。 第五章 婷芬实现了对若盈的承诺,常拨空到别墅和她共进晚餐,慢慢的,若盈与人之间的对话渐渐增多了。 夏学耘惊讶于妹妹神速的进步,欣喜的他无法猜测婷芬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短短时间里走进若盈不轻易开敞的世界,并释放出她尘封已久的心灵,无论婷芬用的是什么方法,他仍由衷地感谢她。 若盈情况逐渐转好,但只和哥哥、婷芬做简短交谈,除了他们之外,对于其他人她仍一概噤口不语。 为了让若盈更能接近人群,婷芬和葳欣商讨的结果是希望她能到她们店里帮忙,在夏家陪若盈用餐的婷芬便趁着饭后,在客厅闲聊之余提出这个建议。 “我夏学耘的妹妹怎么可以去花店上班?这太丢脸了。”不待若盈回答,夏学耘抢先说出他的反对。 “在花店上班哪里丢脸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而已,最重要的还是若盈她愿不愿意。”婷芬没想到自己的好意让他如此糟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夏学耘仍有所顾忌地说。 “若盈,你愿不愿意到我店里帮忙?你哥哥这个人心里有病,别理会他是否答应,决定权在你自己。”婷芬准备将夏学耘当成空气看待,她觉得跟他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哪有病?”夏学耘急忙抗议道。 “阿狗,我在跟你妹说话,别在一旁猛插嘴。”婷芬不耐烦地对着他说道。 婷芬喊夏学耘名字的方式让若盈啼笑皆非,两人剑拔弩张的画面更让她噗哧地笑出声。“你怎么叫我哥阿狗?”她克制不了心中的好奇问,如今在哥哥与婷芬面前,她已经能充分表达内心想法,同时也发现婷芬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他自己承认的。”婷芬一口咬定地说。 “我哪有承认?分明是你自己硬要这样叫我。”婷芬的无中生有,让夏学耘气得脸红脖子粗。 “若盈,你不晓得你哥有多白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看你大概要把他送医治疗才行。”婷桑把为何会叫夏学耘阿狗的原委,告诉满是好奇的若盈。 婷芬这么一说,可让若盈笑岔了,有些微怒的夏学耘本想抗议却一脸欣慰地望着妹妹,他从未见过妹妹会有这么开朗的时候,他心想,谷婷芬到底有什么仙丹妙药,居然能让若盈展眉而笑,现在的若盈比起以前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哥,你觉得呢?我很想到婷芬姐的店里。”若盈一脸期盼的表情等着夏学耘答应。 夏学耘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妹妹,从小到现在,若盈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对于这个妹妹,他脸上有种纵容与宠爱的微笑。“好吧!但是谷婷芬,你不能教若盈粗俗话。”看见若盈脸上露出期盼的表情,又被婷芬弄得没话说的他只好点头答应。 “我什么时候说过?”婷芬皱着柳眉,充满疑惑地问着。 “就是上回在公司的时候。”夏学耘怕没人听见似的,以很大声的音量回答。 “有吗?”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婷芬还是想不起来。 “当然有。”夏学耘语气十分坚决。 “那我说过什么话?”婷芬一脸认真地反问道。 “就是……就是女人的胸部。”从没说过如此低俗的字眼,夏学耘实在难以启口。 “你说奶子呀!那是从小兰那儿学来的,我倒觉得满特别的嘛!”婷芬顿时豁然明白,一个不留意就把他最忌讳的两字给说溜嘴。 “你还说!若盈,快把耳朵捂起来。”夏学耘没想到她又把那个名词说出来。 “原来你这人还懂得脸红?”婷芬满脸笑意地盯着夏学耘脸上的红晕,心想,太稀奇了,一个大男人也会害羞? “你……总归一句话,希望你别在若盈面前说。”夏学耘不悦地皱着眉头。 “搞不好你比我更会说。”婷芬有些不能苟同地看着他。 “胡说八道!”夏学耘气呼呼地吼道。 “难道不是吗?”婷芬没好气地说。 若盈眼看两个人又一言不和地吵起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心想,还好哥已经决定让她到婷芬姐店里帮忙。 夏学耘原本担心若盈在婷芬那儿的情形,所以他都会尽量在工作闲暇之余到花店里走动,最后成了例行公事,若不到花店晃一晃,顺道和谷婷芬逗逗嘴的话,就好像没过完一天。 因此,有时夏学耘、陈俊安和出嫁的婷萱偕同夫婿逸风一行人,俊男美女全聚集在小花店一块吃饭,好不热闹的气氛常常引起附近邻居好奇观望。 婷芬发现夏学耘实在有个很令人唾弃的坏毛病,他居然有严重偏食习惯,在夏家,她还可以假装没看见,但在花店里她绝不容许这件事发生。 “阿狗,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没将饭菜吃干净的话,我会让你变成海埔新生地的一员。”生气的婷芬对夏学耘狠狠威胁道,她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 “可是你为何老是煮一些红萝卜之类的东西?你知道那有多难吃吗?”夏学耘颇为埋怨道。 天哪!又来了,夏学耘和婷芬两人大战又即将开锣,一行人全都摆好最舒服的姿势,眼睛骨碌碌地等着看好戏,并预备在紧要关头拉开可能会爆发世界大战的两人。 “反正你都得把它吃完才行,世界有多少人都没东西吃,你居然还暴殄天物,若盈都比你珍惜食物。”婷芬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她与夏学耘就像是一对夫妻在吵架。 “我忘了下午还有个会议要主持。”夏学耘准备逃之夭夭。 “想藉机溜走?门都没有,老实一点把饭吃完。”婷芬不管是否当着众人面前,或者夏学耘那个大她许多的高大体型,仍然揪着他衣预,耳提面命地要他吃完。 “放手啦!”夏学耘尴尬地望着一票看好戏的人。 看着平时意气风发的夏学耘忽然被婷芬拎着,像做错事想溜走的小男孩,大伙挑高眉毛的脸上均露出颇具玩味的表情。 笑容益发神秘的逸风知道好友的偏食是出了名的,如今出现一个能治他的人,莫不感到新奇有趣。 “哥,你菜没吃完。”若盈与婷芬是站在同一阵线,现在她慢慢的已经能与其他人交谈几句。 前一阵子,夏家兄妹的双亲还特地从瑞士飞回台湾探望夏学耘兄妹俩、非常感谢婷芬的帮忙,他们原本还想在台湾多停留几天与儿女聚聚,但又因公事太忙只得匆匆飞回瑞士。 “我吃。”为了在若盈面前做个好榜样,所以每回一遇到这种事,便是夏学耘最痛苦难熬的时候,要他吞下那些红萝卜简直跟要他的命一样,他觉得红萝卜有种怪异味道,令他脸色发白、猛冒冷汗。“这下子我总该可以走了吧?”在所有人严密监视之下,他囫囵吞枣地将红萝卜扒进嘴里,转身欲离去。 “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把戏,想要走?等你吞下嘴里的莱之后再说。”婷芬才不会轻易地被他给蒙骗过去。 夏学耘暗叫糟糕,婷芬怎么会知道他打算在走出花店后把嘴里的红箩卜吐掉?他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一向很高超的,为何碰到她则被识破而变得不灵光了?“恶——”他能感觉到最讨厌的红箩卜正顺着喉咙滑到胃部,随即他带着一脸痛苦表情走出花店。 夏学耘和婷芬之间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争吵,无形中,潜藏在彼此心底深处的爱苗竟渐渐滋长,两位当事人还未曾察觉,但在场的五、六人无不揣测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这对天生冤家也有可能会变成亲家。 婷萱、逸风与陈俊安陆陆续续离开,葳欣也出去送花,花店里只剩下若盈帮婷芬赶着傍晚要给客人的花。 “婷芬姐,欢迎你早点嫁入我家。”递给婷茱所要的剪刀,若盈有先见之明地说道,她常会注意到哥哥的视线老是会忍不住飘到婷芬身上,而婷芬也是如此。“我的感觉一向很准。”她像是个铁口直断的算命师说。 “若盈,你发烧啦?我跟你哥命中注定相克的人会凑在一块?我才没那么倒楣哩!”面对乱点鸳鸯谱的若盈,婷芬予以反驳,却无法压抑立刻沸腾起来的情绪。 “跟你配成一对,倒楣的人是我。”发觉自己忘了公事包所以折回的夏学耘赶紧澄清,只是若盈的话已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更让他奇怪的是最近婷芬的影子总意外地盘据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你是顺风耳投胎呀!前脚还没踏进大门,就听见我们说的话。”看见夏学耘出现,婷芬顿时心跳加剧,不自觉地微微扬高音量。 “莫非你做了亏心事,所以怕人知道?”想嘲笑婷芬的夏挈耘,刹那问明白自己对她竟…… “我才没有,倒是你怎么又折回来?”与夏学耘眼神交会的婷芬,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力图镇定的她连忙调离视线,心想,莫非是因为若盈的话才让她如此 “我把公事包给遗忘了。”夏学耘拿起遗忘在花店里的公事包,服神却在婷芬身上流连着。 “公事包拿了,还不快去开会。”被夏学耘盯着瞧的婷芬敏感地挺直背脊,眼神飘忽不定,她在心里咕嚷着,都是若盈乱说话,才让她见到阿狗后感觉很奇怪,她现在只想要他赶快离开。 “会议突然取消了。”夏学耘脸上表情也是怪得很,一双深邃的眼眸胡乱地在婷芬身上转着。 “原来你是骗我的。”婷芬话里有着责备语气,内心却有如击鼓般咚咚地跳着。为什么她和阿狗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惊慌地在心里喊着,她不要。 “哥、婷芬姐,你们别吵了嘛!”其他人都走了,只好由若盈充当和事佬。 “谁喜欢跟他吵。”看着夏学耘那张俊脸,婷芬又慌了,现在她才猛然发觉他长得似乎还可以,人模人样的。 “婷芬姐,你有没有最想要的东西?”若盈突然问道。 “有啊!可是如果我买了它,恐怕会被人笑话。”婷芬暗自感谢若盈能转移她放在夏学耘身上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若盈代替哥哥说出他心里的话。 “还是别说比较好。”婷芬觉得难以启齿。 “快说嘛!我好想知道。”若盈拉着婷芬的手撒娇道。 “新……新娘娃娃。”婷芬还是说出口了。 “是像芭比娃娃的那种新娘娃娃?”若盈十分讶异。 “差不多。”婷芬脸都红了。 “你怎么会喜欢属于小女孩的玩具?”若盈觉得好新鲜。 “大概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可惜没钱买,直到长大后有了一些钱,却不好意思去买。”婷芬喃喃地说着。 夏学耘在听了婷芬的话后,在脑海里产生画面朦胧的情景—— 风和日丽的晴天,一个在教堂举行的结婚典礼,站在牧师眼前身穿白色燕尾服的新郎变成他自己,当他掀开遮住新娘脸部的头纱时,发现新娘正是……谷婷芬? 饱受惊吓的夏学耘猛然摇头,想甩掉这个荒谬至极的画面。 不知情的婷芬一脸狐疑地望着行为怪异的他,暗忖,这个人不晓得又在发什么疯。 “哥,婷芬姐在暗示你。”若盈大声地对直盯着婷芬看的哥哥说。 “若盈,我没有。”双颊迅速绯红的婷芬急忙捂住若盈的嘴,眼神竟与夏学耘相交会。 两人忘我般凝视,交错着浅促的呼吸声,彼此心情更是激荡起伏着。 哥哥和婷芬姐四目相交之处竟会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今若盈好是惊奇,不过她仍噤口不语。 夏学耘和婷芬都不知在若盈心里已有个计划雏形了。 而店里的三人都未曾察觉对面巷子里有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连续好多天盯着婷芬瞧。 若盈拿着扫把正在花店前的骑楼做例行清洁工作,笑面如花的小脸蛋是路过行人的焦点目光。 “欢迎光临。”见有客人上门,若盈立刻放下手边工作亲切地招呼着,这句话是她整天里喊得最有精神的一句。 “麻烦帮我弄束花,我打算送人的。”西装笔挺的梁智呈看见若盈这位招呼客人的美少女,眼睛不由得为之一亮。 而当若盈见到梁智呈的第一眼,便直觉地讨厌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心情突然变坏。“婷芬姐!”猛然的,她朝店里头大喊,把粱智呈吓了好一大跳,同时也把里头的婷芬吓着了。 “怎么回事?”若盈那一声呼叫,好像是遇到大麻烦所发出的求救声,让婷芬赶紧冲出来。 “他要买花。”只要碰到看不顺眼的人,若盈马上会摆出以前那种不理会人的态度,但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又会让人误以为她是羞怯。 “先生,打算送人什么花?还是你有特别喜欢的花,请告诉我。”听若盈说,婷芬这才放下心里的惊慌,巧笑情兮地询问梁智呈。 向来眼光极高的梁智呈已经觉得若盈的美与众不同,见到婷芬顿时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比她更漂亮,就拿超级名模来跟她比,也只能呆站在一旁低声怨叹,他有礼地说:“得烦劳你帮我搭配一下。”面对貌美如花的婷芬,他心里立刻生起好感。 “没问题。” 温柔、嫣然巧笑的婷芬又让梁智呈看傻了,她灿若花朵般的娇美面容,直教一脸呆样的他不忍移开目光,直到她已经将他所订的鲜花包装完成时,他也仍然保持痴傻模样,不懂得适可而止的态度教若盈看了就生气。 若盈见梁智呈看婷芬那副色样,就像大野狼遇到小红帽般,嘴巴忘记合上,猛流着口水,她心里直想朝他脸上挥几拳,让他清醒一些。 “先生,回魂喽!”在梁智呈面前猛挥手的若盈没好气地说。 “sorry,小姐,你实在太美了,看得我不禁愣住。”梁智呈越过若盈,来到婷芬面前轻轻地握住她纤细柔荑。 若盈看他厚脸皮地强拉着婷芬的手,眼珠子还差点从眼眶掉出来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自从她决定要想办法把婷芬和哥哥凑在一块时,便开始对那些疑似骚扰婷芬的追求者深恶痛绝。 在若盈思索着该如何打发梁智呈时,婷芬已经巧妙地甩开他伸过来的虎掌。“先生,你是童子军日行一善吗?”她虽厌恶像他这种花言巧语的男人,但基本礼貌还是得顾及,所以她勉为其难地露出牵强笑容,并安抚若盈焦急的心。 “我对你所说的赞美话全都是发自内心,怎么可能是日行一善呢!有没有兴趣拍广告?以你有如仙女下凡的绝世容貌绝对会大放异彩。”梁智呈自认能说动婷芬。 “请留给自己慢慢拍吧!这些花总共七百五十元,谢谢。”婷芬马上一口回绝,连一点余地也没留给他,让若盈兴奋极了。 “别急着拒绝我,我很想跟你做朋友,我叫梁智呈,这是我的名片。”对于婷芬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他,梁智呈感到面子挂不住,仍继续企图说服着。 “如果你把嘴巴闭起来,或许我会很乐意跟你交朋友。”婷芬巧妙地阻止他滔滔不绝的话。 梁智呈强压下心中一大堆想要说的话,彬彬有礼地向婷芬和若盈道再见后,百般不舍地离去。 “总算走了,婷芬姐,你该不会真要和他做朋友吧?”当梁智呈离开后,若盈满脑子都思忖着该如何寻求解决之道。 “除了话多了点之外,他人还不错。”梁智呈并没有在婷芬心里留下太多印象。 晚上,兴起危机意识的若盈一回到家,马上守在客厅等哥哥下班。 可是,墙上挂钟都已经超过凌晨两点了,若盈还未看见到哥哥的踪影,渐渐的,半躺在沙发上的她眼皮益发沉重,最后索性完全闭上。 “哥!”终于盼到哥哥回家的若盈,困难地睁开那双早已眯上的美眸。 “若盈,你还没睡啊?明天不是还得早起。”夏学耘放轻动作俏俏地关上大门。 “哥,你都快有麻烦了,做妹妹的我怎么睡得着。”若盈睁着半开的眼睛说,她整个人都还摇摇晃晃的。 “我会有什么麻烦?”夏学耘十分喜欢她现在个性活泼的样子,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陪同妹妹一块坐在沙发上。 “今天店里来了一个男人对婷芬姐很有好感,已经发动攻势要追求她了。”若盈像个小间谍般,偷偷向夏学耘报导最高机密。 “有谁会喜欢那个暴力女?八成是搬不上抬面的那种男人。”夏学耘以为若盈只是说笑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男人没像哥哥说的那么差吧!他不仅气宇轩昂、风流惆傥,还彬彬有礼,俨然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嘛!就连哥哥你连跟他相抗衡的条件都没有。”其实在若盈心里,那个叫梁智呈的男人虽然高大俊挺,但和哥哥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可是为了要更夸张点,所以她只好昧着良心说谎。 “他比我更出色?”夏学耘怀疑世上还会有别的男人条件更胜于自己。 “那是当然了,哥哥你连他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而且婷芬姐对他也很有好感哦!”若盈惟恐全世界不乱,继续加油添醋地说道,说得天花乱坠的她,实在很难让人与两个月之前的她连想在一起。 若盈的话果然引起夏学耘注意,其实十分介意的他,表面上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让若盈想笑。 隔天,一夜无好眠的夏学耘起个大早,专程要送若盈到花店。 哥哥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还说没什么,现在不是担心过度跑来偷看吗?深知夏学耘在想啥的若盈,脸上浮起怪异笑容暗忖。 特地从繁忙工作中抽出时间到花店一探究竟的夏学耘到处东张西望,未曾发现若盈口中的那名男子,而碍于还巨大堆公事等着处理,不得已只好先行走人。 “若盈,你哥重大早跑来店里左顾右盼,到底怎么一回事?”葳欣的声音里充满困惑。 “他具有忧患意识,害怕东西会被人抢走了。”若盈有意无意地望了婷芬一眼。 “哪个东西在我们店里?”熟知店里一切摆设的葳欣更是茫然了。 “嗯——”若盈故意拖着长长尾音,一脸神秘兮兮。 “别理会夏学耘,他本来就是个神经有问题的人,不然我怎么会叫他阿狗呢!”若盈话中蕴藏的含意太深了,婷芬根本有听没有懂。 “婷芬姐,这回可不同了。”若盈举起食指左右摇晃道。 “有什么好不同?若盈,有时我都为你感到悲哀,你怎么会有那种哥哥?”婷芬为若盈叫委屈。 “婷芬姐,你昨晚有没有耳朵痒得睡不着觉?”若盈一个眼神让葳欣全然明白,立即报以会心一笑。 昨晚,若盈偷偷跑去夏学耘房里好几次,每回都见到他猛叹气。 “没有啊!平时我都清理得很干净。”婷芬掏了掏耳朵。 “唉——”若盈和威欣忍不住翻个白眼,全天下大概就只剩下婷芬感觉神经秀逗。 “你们快看对面巷道里那个男人,又往我们这里鬼头鬼脑地偷窥着,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已经有好几天了。”葳欣急急说道。 她的话惹来婷芬、若盈连忙将视线移向店外那名可疑的中年男子身上。 意外的,婷芬发现一张永远也不可能会忘记的脸孔,那个当年遗弃她和婷萱的亲生父亲,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谷政国。 知道自己引起注意的谷政国惊慌地想匆忙逃走时,婷芬已经追上去。 “等一等。”婷芬叫住她恨了一辈子的父亲。 “婷芬,是爸对不起你们。”历经风霜的谷政国早已痛定思痛,一心只祈求能得到婷芬谅解。 “你真爱开玩笑,我们姐妹俩早就没父亲了。”婷芬怒不可遏地说道。 “我知道你很怨我。”她冷冽的眼光,让谷政国更痛恨自己。 “何止是一个怨字而已,我根本是恨你恨得要死。”婷芬憎恶地看着他。 “都是我不好,说什么我也不该把怒气随便发泄在你们姐妹俩身上。”谷政国语气中充满着苦涩与懊恼。 “没有那个必要了,毕竟伤害已经造成。”婷芬语气冷得像冰。 “无论如何请你让我有补救的机会好吗?”谷政国极力想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误。 “似是否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我倒觉得奇怪,为何你会知道我们的下落,或者已经走头无路的你,还想向我们姐妹俩乞求施舍?” 婷芬宇字句句都像是一把犀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谷政国心口上。“我只是想见见你们,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他努力解释着,并暗忖,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痛楚有谁能知呢? “你还有心啊!”说话十分恶毒的婷芬,巴不得将他在她们身上所造成的伤害加倍奉还给他。 忿恨难抑的婷芬没察觉到,若盈和葳欣正偷偷地打量着与她谈话的谷政国。 “起初,我们每天巴望着你会回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你人在哪里?而无依无靠的我们还不是咬紧牙关熬过十多年漫长岁月。”婷芬以为自己早就伤透了心,哭尽了泪水,但为何心头仍是一紧,酸楚正狠狠冲入喉咙呢? “我知道是我罪有应得。”谷政国短促而凄苦地一笑。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想要钱买酒喝,想都别想。”婷芬对于父亲有着很深的恨意。 “我没有想要……”谷政国急忙想解释。 “我并不想听。”婷芬出口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她不明白事情真相。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谷政国眼中满是自责与忏悔。 “我知道你既然有本事我到这里,就有法子可以找到婷萱,但是我绝对不准许你和她见面,这点你最好牢牢记住。”婷芬彻底表达心中那份对父亲的嫌恶之意,压在她心里的恨意,并未曾因为时间流逝而稍微略减,反倒更加深。 婷芬警告谷政国不准跟婷萱见面,其实早在几年前,他们两人便已见过面而且还保持联络。 话刚说完,婷芬无视欲言又止的谷政国,立即掉头走回花店,就连一脸狐疑表情的葳欣与若盈也不去理会。 第六章 谷政国满腔所要对婷芬说的话全化为一抹复杂苦笑,神情黯然地踩着蹒跚步伐,拖着憔悴身躯离开。 当年因为妻子不贞,情绪受到严重刺激的谷政国带着寸步不离身的酒瓶,四处流浪自我放逐,还曾一度染上重病昏迷许久,而在他忆起还有两位女儿时,已过了好多年,待他回到原来住处时,发现已经失去妹妹俩踪迹,他慌乱地四处打探找寻,直至两年前,偶然中才遇见婷萱。 “被发现了。”谷政国来到与婷萱相约的地方,神情沮丧万分地说。 “妹妹怎么说?”婷萱一听,便急于想知道情形如何。 谷政国把与婷芬之间的对话转述给婷萱。 “你太心急了,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婷萱担忧地说。 “可是她对我恨之入骨,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谷政国黯然神伤。 “这种事情急不来,你也知道姐妹对你的误会很深,总得让她有时问可以思考。”婷萱十分明白婷芬对父亲的恨意有多深。 “我懂,只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弥补我亏欠你们妹妹俩的十分之。”谷政国叹出一口怅然又无奈的长气。 “并非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而是以前我们寄人篱下背后所隐藏的痛苦,你可曾体验过?”从全然排斥到能平静接受父亲的婷萱,虽然已原谅谷政国,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一丁点怨愤之心。 “当年只顾着自己,却把你们妹妹俩给害惨了,我真是个非常失职的父亲。”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传达谷政国对姐妹俩的抱歉。 静默不语的两人各自怀着心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闷气。 “嗨!你好。”才开店没多久,梁智呈就像一阵风般飘然出现,脸上挂着自信俊帅的笑脸,对站在门口的若盈打招呼。 若盈并不想理会跟鬼魅没两样的他,继续低着头做着手边的工作。 梁智呈继续尝试对若盈露出笑容以及绽放他迷人的魅力,一必想要引起若盈注意。 “你怎么又来了?”若盈受不了他近似骚扰的打招呼,柳眉轻蹙地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 “我是来探班的。”梁智呈的努力终究没白费。 “我们这儿又没拍戏,你来探什么班?”一见到他,若盈心里就有股怒气想要发泄,她忍着气提高音量问道。 “我来看你姐姐。”梁智呈东张西望地四处瞧着。 “我没有妹妹。”若盈懒得搭理。 “就是上回那位美女。” “你说婷芬姐?告诉你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若盈瞪了他一眼,暗忖着,就知道这个人诡计一大堆,她得替哥哥看牢婷芬姐。 “只要她还没结婚,每个人都有机会。”梁智呈坦诚他的心意。 “你烦不烦?”若盈气愤地低吼着。 这时一声电话铃响适时解救了若盈,她跑进去接电话,电话是由医院打来说要找婷芬的、语气十分紧急,她急忙大声唤着婷芬。 “如何?”若盈和葳欣紧张地问着与医院通完电话的婷芬。 “没什么事。”婷芬静静地将话筒挂上。 “怎么会没事?那位小姐的语气好像非常慌乱的样子。”若盈起疑地问着。 “我的父亲心脏病发。”婷芬平静的口吻就像没事一样。 “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呢?既然如此,婷芬姐,你更是得马上赶去医院才行。”若盈也着急了。 “婷芬,是那个遗弃你们妹妹俩多年的狠心父亲?”葳欣未曾见过谷政国,但她从婷芬、婷萱那儿得知这个人。 “就是他,谁晓得这是不是他玩的把戏。”婷芬冷冷地说。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心脏病发?”大感意外的葳欣一睑疑惑。 “他已经和我们毫无关系,我和婷萱没有这种父亲。”婷芬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让若盈与随后也跟进店里的梁智呈感到纳闷。 “我并不知道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误会,但身为子女的你应该要去看看他才对。”梁智呈好言相劝。 “婷芬姐,你快点赶去看他,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你们的父亲。”若盈也赶紧劝着。 在若盈和梁智呈接近疲劳轰炸的劝说之下,婷茱只好勉强同意前往探视,梁智呈暂时充当司机,陪同婷芬到达医院。 直到进入谷政因病房里,婷芬才赫然发现一件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真相。 “婷芬,爸爸真高兴你能来,请你原谅我所有的过错。”见到婷芬出现的谷政国心里点起希望之火。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婷萱,你怎么会在这里?”婷芬惊讶地看着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妹妹与逸风。 “你居然还跑去找婷萱?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可以去找她吗?你还……莫非你想跟她要钱?”婷萱还没来得及对姐姐解释,婷芬已经把炮口对向病床上的谷政国。 “婷芬,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一心急,婷萱把隐瞒姐姐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还是这个男人威胁你要这样说?”婷芬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盯着婷萱,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她感觉整个人好像忽然被掏空。 “两年前我们便已见过面。”婷萱不安地紧咬住下唇,神情紧张地望着婷芬。 渐渐的,注视着妹妹的婷芬脸上表情由错愕转为愤怒,在她的内心有种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强烈感觉。“原来你早就瞒着我悄悄跟他见过面?我们妹妹俩不是一向都没有秘密隐瞒对方吗?你居然会为了他而欺骗我!”相当愤怒的她终于放声大吼着,心直沉到谷底,她万万没想到婷萱竟然已经和她们这生最恨的人相见。 “姐,我并非故意要瞒你,有好多次我想开口对你说,但是每一次提到有关爸爸的事情,你就会马上翻脸,吓得我不敢说,只好把话给咽回去。”心中百感交集的婷萱一把握住婷芬的双手,焦急如焚地解释着。 “你叫他爸爸?既然你都已经认他了,从此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你们父女俩去重享天伦之乐吧!”眼里冒出愤怒火花的婷芬对于婷萱彻彻底底死心了,她忿然甩开婷萱紧握住的手。 “姐……”婷萱骤然一惊,顿时语结,她知道为何婷芬会如此激动,同样是双胞胎,但婷芬所受的苦头远比她来得多,一股强烈的恐惧霎时涌人她心中,整个情绪愈发慌乱。 “别叫我,我已经没有你这个妹妹。”怒火中烧的婷芬语气森冷得令人害怕。 “其实爸爸这几年所受的苦没有比我们少啊!”急切的婷萱试圆向她解释。 但心里已经乱糟糟的婷芬压根听不进去。“你居然还帮他说话!”她整个人几乎快被狂怒所撕裂。 “婷芬,事情真的不像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婷萱一双圆睁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姐姐,虽然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婷芬情绪起伏之剧烈仍是超乎她所能想像。 “你毋需再多作任何解释,因为你已经承认他是你父亲,而忘了我们的悲惨童年。”婷芬木然而冰冷地打断婷萱的话语,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她猝不及防地跌入深渊,错乱她脑中所有思维。 “婷芬,请你不要责怪婷萱。”还吊着点滴的谷政国心急地想替婷萱向婷芬恳求。 “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愤怒之火熊熊燃烧着婷芬,她的阴郁眼光怒斥着谷政国。 方才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谷政国眼神黯了下来,心中涨满苦涩。 “姐,你别这样。”婷萱从未见过婷芬如此,她泪眼迷离、忧心忡忡。 “看来我好像打扰你们父女俩相会了。”没有人能马上消弭深藏在婷芬心中长久以来对谷政国的恨与怨。 “我不是这个意思。”婷萱不知事情怎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愁眉深锁地从肺腑中发出一声苦痛的呐喊。 眼神充满愤怒的婷芬看着谷政国与婷萱,心底那种刀割般的痛苦使她寒彻心肺,带着含恨心情匆然离去。 “姐!”心底涌起一股复杂情绪的婷萱频频掉下眼泪,心急得想追出去。 “我去追她。”此时,直呆站在一旁的梁智呈终于有了最佳用处。 自婷芬走后,病房里立即陷入一片愁惨困顿中。 “逸风,该怎么办?姐她误会了。”婷芬的话让婷萱心中一片纷乱,她酸楚难抑地含泪依偎在老公怀里寻求慰藉。 “婷萱,是我害了你。”谷政国哽咽地自责着,夹带懊悔的泪水不停从眼眶里冒出来。 “我陪你去向婷芬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逸风心疼地搂住妻子,温柔地劝慰着。 泪如泉涌的婷萱则猛点着头。“可是爸爸……”她放心不下旧疾复发的父亲。 “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先去看看婷芬比较重要。”谷政国也十分担心婷芬的安危。 谷政国一再保证会照顾自己,婷萱才得以放心地与逸风奔出病房直追婷芬。 在回花店的路途上,未曾说话的婷芬始终望着前面,提心吊胆的梁智呈生怕她会做出令人心惊胆战又危险的事清。 刚到花店的夏学耘,还没来得及听完若盈告诉他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婷芬便在梁智呈的护送下回来。 夏学耘看见走在婷芬身旁,那个在公事上与他是死对头的梁智呈时非常生气,愤怒之余又与婷芬吵起来,完全不知此时她心情有多复杂、矛盾和痛楚。 婷萱近似背叛的行为已经够让婷芬伤心和生气了,夏学耘却在这时跑来与她大吵一架,她干脆把积压在胸口的怒气全发泄在他身上,两人愈吵愈凶。 “全台湾有多少人,你谁不找偏找他!”夏学耘体内燃烧着熊熊怒气。 盛怒中的婷芬不知梁智呈正是夏学耘公司的头号劲敌,他们时常一较高下,而通常都是夏学耘略胜一筹,以致梁智呈想尽办法欲找机会赢过他。 “事出突然,我临时上哪找谁帮忙?而他正好好心帮我!”婷芬怒不可遏地吼道,正愁一股怒气无处宣泄,是夏学耘自己硬找罪受,由不得她了。 “你可以找我帮忙。”夏学耘无意问泄漏出心中满满醋意。 “找你?为什么要找你?请问一下当时你人在哪里?”心情已经够乱的婷芬无法意会出他话中之意。 “你明知道我和他是竞争对手。”因为这个原因,夏学耘更是气炸了。 “我怎么会知道,即使是敌人,私底下还是可以成为好朋友,而且我又为何要我你?到时候只怕你根本不屑一顾。”婷芬娇美的双颊因愤怒而鼓胀起来。 “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那种人?”夏学耘忿忿地抗议道。 “每次只要我们碰面就一定会吵架,这样我哪里还能找你帮忙。”婷芬察觉与他吵架的滋味异常难受。 “那不同。”妒火横生的夏学耘心里念念有辞,但嘴巴却有些语钝,在她面前他实在无法开口说出内心真正用意。 “对我而言都一样。”不懂他心思的婷芬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 见他们之间又再次产生火爆场面,若盈与葳欣又犯头疼了,连忙各自拉开剑拔弩张的一方并急急劝导。 “有话慢慢说,别一见面就吵架。”葳欣根本没时间询问婷芬有关谷政国的事情。 “哥。”夹在两人中间的若盈和葳欣显得十分可怜与无辜。 “婷芬,你爸爸现在情况如何?”紧拉住婷芬的葳欣适时问着。 “他是生、是死舆我无关,看来暂时还死不了。”婷芬恶毒地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可是你的父亲。”婷芬的论调令夏学耘无法苟同。 “我根本不承认他是我父亲。”他无意间刺中了婷芬的痛处。 “你忘了中国传统的孝道精神吗?”夏学耘又在她痛处置下一大把盐。 “你懂什么?没了解事情真相前别随便对我说教。”婷芬又再次被他所刺伤,那双充满怨怒的眼睛忿忿地盯住他。 “看来我好像先离开比较好。”见场面非常混乱,梁智呈准备闪人,他惊讶于婷芬凶恶的一面。 “无理取闹的人又不是你。”婷芬意有所指地怒视着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开口乱骂人的夏学耘。 “你是在影射我?”夏学耘见婷芬袒护他的死对头梁智呈,更是怒火攻心。 “是又怎么样?”婷芬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还不走?导火线全是因为你而起。”眼看场面已经失控的若盈,恶声恶气地对梁智呈说道。 “那我先走了。”梁智呈识趣地抬起脚跟离开花店,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地雷被炸个粉碎,临走之前还遭受若盈卫生眼款待。 “梁智呈没有错,是他闲闲没事胡乱找架吵。”婷芬愤怒地对夏学耘吼道。 “既然待在这里惹人嫌,我走人总可以。”夏学耘实在是气不过。 “那么快走呀!”婷芬索性开口赶人。 被婷芬这么激怒,夏学耘脸上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愤然离去。 “哥!”若盈望着冲出店外的哥哥,不知如何浇息他与婷芬头上的怒火才好,她求救的眼神望着葳欣。 葳欣也没辙了。“婷芬,究竟……”葳欣满腹疑虑都还没问出口,婷萱和逸风便匆匆来到店里。 “姐,你听我解释。”婷萱恳求着盛怒中的婷芬。 “没必要,你还是快回去他那儿吧!毕竟父女相会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婷芬寒着脸怒瞪着隐瞒她的婷萱,话中充满挖苦意味,而一股酸楚直从她心里涌现。 “姐,求求你听我解释,我……”婷芬强烈的反应已经让婷萱心惊肉跳的,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与谷政国相认,她宁可不要父亲,也不愿婷芬用漠然的态度对她,那会使她像被万箭穿心这至极。 “葳欣,我出去走走。”婷芬拒绝与婷萱说话。 “婷芬,你要去哪儿?”不懂妹妹俩究竟发生什么事的葳欣,生怕愤怒中的婷芬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婷芬回答葳欣的问话,但带讽的语意却是针对婷萱。 婷芬丢下一屋子错愕的人,泪流成河的婷萱声音微微战栗着,语气哽咽地将父亲之事告诉关心她们的朋友。 “看样子,我哥大概是误会婷芬姐和梁智呈有什么暧昧关系。”若盈全然明白了,原来她们妹妹俩还有这么一段凄惨遭遇。 “他们俩都有着同样的臭脾气,只要碰了面,总要唇枪舌剑一番才肯罢休。”葳欣摇头叹气说。 “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姐原谅我?”这是目前婷萱最为担心的事情。 “暂时什么也别做,先让婷芬把情绪平静下来再作决定。”深思熟虑之后,葳欣作出这样的结论。 “婷萱,别着急,葳欣说得对,如今我们也只能这样了。”逸风同意葳欣的建议。 四个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的人,只能祈祷有奇迹出现。 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却满怀心事的夏学耘和婷芬,两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气呼呼地从花店出来的夏学耘车也不开了,脑中拚命思索着为何自己会如此介意婷芬与梁智呈之间有何关系。 而脸色十分难看的婷芬,对于前来搭讪的一大群‘蜜蜂’感到非常厌恶,总是回以凶狠眼光,吓得他们全作鸟兽散。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涌现,被震怒与伤心淹没的她不禁泪流满面。 这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两人,居然在某个街道转角处相遇了。 “你哭了?”夏学耘看出婷芬眼睛的红肿,又无意间流露出对她的关心,声音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谁要你多事!”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婷芬皱起眉头反击,暗地吸了几口气,用来平复激动的情绪。 望着眼前老是和自己作对的夏学耘,婷芬突然有股想靠在他宽阔胸膛上,将心里所有委屈尽情发泄的冲动。 “哼!你……”一番好意被她丢在地上践踏的夏学耘火大了,不懂她紊乱心情的他怒气正要发作时,手机却不识相地在此时响起,他只好先接通手机。 “哥,你人在哪里?”打手机来的人正是若盈。 “四处走走。”夏学耘忙着跟若盈通话,而婷芬则自顾自地继续朝着长长街道走去。 若盈简单扼要地将哥哥误会婷芬一事作个解释。 “我刚刚才碰见她。”听完若盈的转述,对于婷芬的凄惨遭遇,夏学耘不自觉喉头蓦然一抽,难过万分。 “哥,你要替我们好好看住婷芬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若盈急忙交代着,并告诉周遭担心婷芬安全的人有她的消息。 “可是她不见了。”想追上婷芬向她道歉的夏学耘,已不知佳人消失在何处。 “哥,你真是一点也不可靠。”若盈忍不住埋怨道。 赶紧收了线的夏学耘站在炎炎烈日下,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空,明白自己太过冲动,没了解情况之前,就与婷芬吵那种一点益处也没有的架。 事后,夏学耘原本已到嘴里的抱歉,又因婷芬针对他所表现出的那种鄙夷态度,给硬生生地吞回去,再也不愿放下身段向她赔罪,两人关系又有些恶化。 心急的若盈为了想化解哥哥与婷芬的紧张情势伤透脑筋,硬是要想办法把两人凑在一块儿。 无论婷萱费尽多少精神、用尽多少力气,被伤害过深的婷芬仍然拒绝与妹妹见面,不管谁来说情都没用,她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婷萱难过万分。 “葳欣,我姐她在吗?我想见她。”当花店打烊的时候,婷萱独自来到,为了婷芬执意不肯与她见面,她已经心烦好多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在楼上,只是你们怎么会弄成这种地步呢?”夹在中间的葳欣左右为难,为好友们之间的局面而叹气。 “都是因为我,明知道婷芬恨透了父亲,我竟还背着她跟父亲相见。”满面愁容的婷萱懊恼不已。 “也不能全怪你,有时婷芬的性子是让人头痛,一点也不肯通融。”葳欣不知劝婷芬多少次了。 “请你帮我问问婷芬,看她愿不愿意见我。”纵使知道可能会碰钉子,婷萱仍不肯放弃任何机会。 “你坐一会儿,我帮你问问看。”葳欣乐于早日见到她们姐妹俩能讲和,于是连忙上楼询问。来到二楼的她轻敲婷芬紧闭的房门。“婷芬,婷萱在楼下。” “我不想见她。”坐在床前发呆的婷芬仍冷淡地说。 “我知道你很气婷萱和谷政国相认,但是你忘了你们妹妹俩是如何相互扶持,一起捱过多少逆境与困难。”走进婷芬房间的葳欣好心地劝着。 “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见她的。”这几天,心乱如麻的婷芬并不好受。 “唉!”见事情毫无进展,葳欣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她黯然地走下楼。 “她还是不肯见我?”见葳欣一个人下楼来,婷萱知道想与婷芬见面的希望又再度落空了。 “我会找机会好好跟她谈谈。”婷萱受挫的表情让葳欣看了好伤心。 “那么就麻烦你了。”难掩失望的婷萱只能点点头,落寞地离开。 送走婷萱,帮不上一点忙的葳欣全身无力地坐在沙发椅上。 第七章 正当婷芬与婷萱姐妹俩的事情还没有个解决之道时,陈俊安和葳欣的双亲们纷纷来电,要他们赶紧回南部办理订婚事宜,以至于大伙都担心最近变得不爱说话,常常一人迳自发呆的婷芬,在没人陪伴下会不会做出让人担心的傻事。 “让婷芬妹搬来我家住,保证一切安然无恙。”若盈马上提议。 “但是婷芬和学耘之间……”葳欣和陈俊安有默契地说出了大伙担心的问题。 “我哥一定会答应的,婷芬姐可以算是我的恩人耶!哥哥他也会欣然同意。”若盈如此坚持要婷芬住进她家,除了是回报婷芬对她的帮忙之外,也想趁此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婷芬与夏学耘之间的紧张局面有所好转。 “可是他们好像处得不太好。”陈俊安形容得非常含蓄。 “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吵架的。”若盈信心十足地拍胸脯大作保证。 “那才是我们最担忧的事情。”别无他法的陈俊安、葳欣只好勉强接受若盈这个不是最好也算是绝佳的提议,并利用难得的机会让自己稍作休息。 有了陈俊安与葳欣的同意,若盈没征求婷芬同意,便动作迅速地立即将她的行李搜刮打包送到家里。 回到家的若盈三步并两步,与李嫂上楼帮忙打扫要给婷芬住的房间,并欢欢喜喜从自己衣橱里、抽屉里张罗出各种婷芬所需的必需品。 夏学耘对于婷芬搬到家里居住一事没有任何异议,反而很少在夏家见到工作繁忙的他。 若盈的愿望并未达成,因为夏学耘和婷芬仍然处于冷战中。 婷芬情况依然没有好转迹象,仍是话不多又迳自发呆着,没有人能知晓她脑海里究竟想些什么。 “婷芬姐,时间很晚了,快去睡吧!”若盈担心婷芬的身体会因此承受不住。 “我还想在客厅里多坐一会,你先去睡。”怀着重重心事的婷芬毫无倦意。 “你答应我要早一点睡喔!”没法可想的若盈只好先回房睡了。 夜已深,夏家的每个人都已经上床就寝,宽敞的客厅里仅仅剩下婷芬一人,坐在沙发上的她起身关掉电灯,借着月光来到落地窗前,眼睛直盯着外面黑幕低垂的夜景呆愣着,连才从公司回到家中的夏学耘走进客厅都浑然不知。 夏学耘静静注规着望向窗外出了神的婷芬,黑夜里,淡淡月光勾勒出她站在落地窗前瘦弱的背影,显得那么旁徨、无助,迫切需要有人呵谈心疼。这儿天两人未曾说过话,但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眼里,架也不跟他吵了,整个人就像失去生气的玩偶般。 “我知道你这阵子很不好受,把所有事情全藏在心里面,虽然我不是个最好的听众,但是我愿意静静听你说。”夏学耘从婷芬身后用双手紧紧搂住她,用着低沉嗓音安抚道,首次暴露出他对她的关心。 这景象恰巧落在不放心婷芬,又偷偷跑来探视的若盈眼里,她雀喜地看着冷战多时的两人终于有个好的开始。 夏学耘几句安慰话让建筑在婷芬心里的坚固水坝有了几条裂缝,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宽阔胸瞠就像一个能为她挡风渡雨的安全港。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但至少哭一哭吧!那样做会使心情好一些。”夏学耘感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想哭就哭出击吧!别压在心里。”他心中泛起对她的不舍。 起初,婷芬还拼命压抑着情绪,但在刹那问,她心里那座坚固水坝决堤了,极度需要依靠的她转过身来,把脸深深埋在夏学耘的胸膛里,寻求有力的慰藉,积压许久的痛苦和委屈得到解放,全化作泪水。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失控般滚滚而落,弄湿他的白色衬衫。 “尽情地哭吧!把你心中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面对如此柔弱的婷芬,夏学耘有许多怜借与心疼,丝毫不担心自己被弄脏的衬衫。他不多说话,只是紧紧拥住她,有时轻吻她的额头,有时伸手轻拍她的背,极尽呵护、疼爱之能事,给予她无比安慰与支持。 婷芬的泪扭绞着夏击耘的心,让他感染她悲伤的情绪,间接涨满整个心房,从前那些无谓的争执早已烟消云散。 躲在暗处的若盈不敢打断小心呵护婷芬的哥哥,与靠在哥哥怀里伤心欲绝的婷芬,悄悄地走回卧房。 婷芬不知究竟哭了多久,夏学耘依然双臂环抱着她。紧紧守护着怀里伤心欲绝的人儿。 发泄过后的婷芬感觉全身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轻松多了,或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真的倦了,她居然在夏学耘怀里睡着。 望着沉人梦乡的婷芬,夏筝耘脸上不自觉露出近似宠爱的笑容,他将她轻柔地抱起,放回客房床上。他贴心地为她盖上被子,为她拭去残留在睫毛上的泪珠,临走之前还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此时天色将近破晓时刻。 一夜未眠的夏学耘,在匆匆梳洗后急着赶搭飞往东南亚的班机。 长久困扰婷芬的问题仍然是存在的,只不过总算有个比较好的优质睡眠,她睡了一个好长、好舒服的觉,醒来已是下午茶时间。 婷芬急忙赶到店里,若盈已经先行营业,做着例行工作。 “抱歉,我睡晚了。”婷芬不好意思地说,脸上稍微有些红润。 “没关系,看样子你的心情好像好多了。”若盈体贴地说道。 经由若盈口中,婷芬才得知夏学耘一早便赶搭飞机到东南亚出差,她想起昨夜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就觉得难为情。 “婷芬姐,你为何脸红?”若盈猜到困扰婷芬的事情,她故意问。 “天气热嘛!” “你很寂寞吧!”若盈眼神坏坏地说道,其实她十分愿意见到婷芬心情有些好转。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心惊的婷芬满脸讶异地问着若盈,暗地猜测着若盈应该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才对。 “没有啦!随便问问。”若盈只是耸耸肩地笑着,打算将昨夜看见的景象当成秘密保留在心底。 夏学耘出国期间,有种寂寞的感觉悄然袭上婷芬心头,她依旧拒绝与婷萱见面,更不用说肯原谅谷政国了。 而远在东南亚出差的夏学耘偶尔也会挂念若盈,但绝大部分思维全被婷芬给占据,无时无刻不挂念她的近况。 若盈一星期来殷殷盼望,夏学耘终于完成工作返回台湾,刚踏进家门的他得到的不是妹妹热烈的欢迎,而是紧缠着他猛要礼物。 “哥,我的礼物呢?”若盈撤娇地拉着夏学耘手臂摇晃道。 “我哪敢忘记你的交代,也不会先倒杯水给我喝。”夏学耘佯装埋怨她的粗心,眼里却尽是疼爱眼光,走进客厅时发现婷芬居然也在场,他原以为她会在店里忙着。 “哥,怎么不见你给婷芬姐的礼物?”若盈欢天喜地地拆着哥哥带给她的礼物,一脸疑惑地问道。 “在纸袋里。”夏学耘脸色突然有些腼腆。 “快拿出来呀!”若盈催促着。 “可……可……是……”夏学耘支支吾吾始终不肯拿出来。 “送个东也这么别扭,我来拿好了。”若盈一把抢过放置他身旁的纸袋,打开一看连忙说:“哥,我拜托好不好?你也送个项链或戒指什么的,居然送个小女生玩的新娘娃娃给婷芬姐。”她觉得哥哥实在很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柱费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少罗唆”表情很怪异的夏学耘恶声恶气地反驳若盈。 “啊——我懂了,原来你还记得婷芬姐很喜欢新娘娃娃。”机灵的若盈猛然想到。 “我哪记得!”夏学耘打着马虎眼,想巧妙地略过她的质问。 “那它是从哪儿来的?你好偏心哦!我也很喜欢,为什么你没送我咧?”若盈一心直想掀哥哥的底细。 “是一名年妇人硬要卖给我的。”夏票耘坚决否认被若盈说中了。 “哥,你就别害羞了,想要选个最漂亮的新娘娃娃一定不好找吧?”若盈存心要为难故作姿态的夏学耘。 “不是跟你说是个中年妇人硬要卖给我的吗?还不相信?”夏学耘抵死也不承认那是他特地为婷芬所买。 实际上,当夏学耘思忖许久该送婷芬什么东西时,刚好有个卖娃娃的商人经过,这个娃娃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不假思索地立刻买下来。 “哥,你再陪婷芬姐去买个她喜欢的礼物,这样太寒酸了。”若盈仍觉得不妥。 “这个就很好了,夏学耘,谢谢你。”即使只是个形单影只的新娘娃娃,也让婷芬心里莫名感动,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原来夏学耘还记得她很想有个新娘娃娃的愿望。 “不客气。”婷芬露出小小的笑容,让夏学耘直直凝规而呆愣着,眼神里无意间流露出温柔,光看着她灿若花朵般的娇艳面容,就教他不忍移开目光,让他心跳加速跳动,感觉整个人的肠胃几乎快扭成一团,他又无法自拔地紧锁住她盈盈如秋水的眼眸。 夏学耘两道炙热的视线,害得婷芬的心纷乱到极点,她感觉有两国热气直逼上双颊。 “客厅的温度好像升高好多,快把人给烤熟了。”若盈望着显然早将自己给遗忘的两人,清楚地看出哥哥与婷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改变。 “若盈,我的茶呢?”夏学耘察觉到自己失神,马上调离紧锁在婷芬身上的目光,连忙掩饰失神的自己。 “哥,婷芬姐煮了酸梅汤,正好可以给你消消暑气。”若盈唇角边隐现着一抹笑纹。 “这种大热天煮什么酸梅汤,疯了吗?会喝的人简直就是神经病。”夏学耘立刻皱起浓眉鄙夷地说道。 他除了很会挑食以外,还最怕吃酸的东西,食物里只要有一点点酸味,他马上视为拒绝往来户。 “哥,你这句话把我给骂进去了,因为我也很想喝,更何况我们已经把它放到冰箱,冰冰凉凉的很好喝。”若盈深知哥哥的弱点在哪。 “那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酸梅汤。”夏学耘强忍住厌恶的样子让人直想发笑。 “婷芬姐,麻烦你帮我们每个人都盛一碗吧!哥哥他也要喝。”若盈自作主张地说道。 “若盈,你想害死你惟一的宝贝哥哥吗?”夏学耘吓得差点跌地上。 “马上来。”婷芬立刻起身走进厨房,其实她早已从若盈那儿得知夏学耘最讨厌酸的东西,可是若盈又要她联合起来整整他,她压根不知若盈背后其实是煞费苦心的。 没一会儿,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 “哥,你快点喝,婷芬姐煮得很棒。”若盈已经喝了二大碗,夏学耘却连一口也没碰。 “我这碗送你好了。”谁会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他又不是笨蛋,夏学耘嫌恶地把那碗酸梅汤往旁边的茶几上放。 “你怕烫呀?我喂你,嘴巴张开。”婷芬存心想整夏学耘,假装好心地要帮他服务。 “嗯,你这是谋杀那!”脸上渐渐失去血色的夏学耘连连向后退。 “怎么会?它很解暑的。”婷芬故意舀起一匙酸梅汤递到夏学耘嘴前,但他才不领情。 “哥,你快喝啦!”若盈俨然已和婷芬同一阵线,仿佛忘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狠毒。”紧闭双唇的夏学耘忍不住开口对她说道。 几乎是立即的,婷芬趁着夏学耘张嘴时灌进酸梅汤,若盈也加人陷害哥哥的阵容,两个女人就这样强迫夏学耘喝下他最讨厌的东西。 情非得已,夏学耘只得捏着鼻子,痛苦地吞下嘴里如同毒药的酸梅汤。怎知才刚喝一口他就已经不行了,匆匆跑进浴室呕吐,惹得客厅两名女子狂笑不已。 “你们以为这样很好笑?”拿着毛巾擦嘴的夏学耘走出浴室,痛苦万分又恼怒地朝对他下毒手的两名女子大叫。 “你怀孕啦?好稀奇哦,我第一次看见男人怀孕耶!”婷芬幸灾乐祸地对着夏学耘说,止不住嘴上那大大的笑意。 “全都是被你害的,还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跟若盈一起捉弄我?”夏学耘边庆幸自己还能保住性命,边满意地看着此刻笑口大开的婷芬,或许她已经没事了,他暗自揣测道。 “我并没有想捉弄你。”婷芬想假装没这回事,但看见他的凄惨样就克制不住,噗哧地又笑出来。 “还说没有,分明就想毒害我,忘了我对你有多好,居然恩将仇报。”夏学耘怪罪道。 “我很感谢你送娃娃给我。”婷芬努力克制笑声。 “不是这件事。”夏学耘本来也不想提,但看她的样子又忍不住。 “不然是哪件?我记得没有了。”婷芬一脸纳闷地说。 “那天晚上呀!你忘了吗?”夏学耘对婷芬眨了眨眼睛。 “你们瞒着我什么事?我也要知道。”夏学耘的话太暖昧了,引起若盈强烈兴趣。 “若盈,你不是说要露一两手我教你煮的菜,给你哥哥尝尝吗?”婷芬没想到夏学耘会谈及此事,她面红羞窘,神情尴尬万分,于是故意转移话题,且还暗地朝他使个眼色,希望他别将这事说出来。 “真的吗?我好想吃吃看呢!”夏学耘收到婷芬的暗示便极力配合。 若盈怎会不知他们两人在做什么,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竟有着出乎意料的发展,乐见其成的她欣喜地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若盈,你笑什么?”夏学耘和婷芬皆感到奇怪。 “我是想哥哥铁定会大吃一惊。”若盈支吾其辞地说这,心想,哥哥和婷芬姐有想不让她知道的事情,相反的,她也有呀! 有丁婷芬全力帮忙,若盈很快地完成丰盛大餐,三人一起坐在饭厅里享受美味佳肴。 “既然你哥哥已经回来,我也该搬回去了,明天葳欣也会从南部回来。”婷芬对着身旁的若盈说,她知道坐在对面的夏学耘正看着自己。 “婷芬姐,你和葳欣姐一起住在我家好了。”这个念头若盈想很久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再说店里老是没人顾着也不行。”婷芬予以婉拒,若盈只好作罢。 隔天,婷芬收拾行李搬回家中,当晚葳欣也从南部赶回来。 陈俊安与葳欣的婚事已经敲定,先举行订婚仪式,两个月后则举行结婚典礼。随着订婚日子即将到来,葳欣有许多事情必须先行准备,没几天又得赶回南部家里。 由于若盈从来没去过南部,遂想藉此机会跟葳欣到南部看看当地风光,所以花店里只剩下婷芬一个人忙着。 “婷芬姐,你放心,我会请个枪手帮你。”若盈之所以想到南部还有另一个目的。 “谁会来帮我?”婷芬想不出若盈能我谁帮她。 “当然是我哥啦!”若盈已经和葳欣商量好了。 “他行吗?”婷芬本来想说,搞不好夏学耘是个愈帮愈忙的人。 “行啦!反正我哥的八块腹肌一直摆在那儿没用,日子久了也会生锈。”若盈有意地暗示着。 “这跟腹肌有时关系?”对于夏学耘,婷芬并没有抱着太大希望。 “反正我会要他来帮你的。”若盈和葳欣彼此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 “随你喽!”婷芬哪里晓得若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到南部游山玩水又对婷芬颇不好意思的若盈想有些弥补,夏学耘就成为妹妹的可怜牺牲者。 在若盈千交代、万叮咛之下,夏学耘在工作忙碌之余,还得拨空当个打杂的小弟供婷芬使唤,但他却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几天相处下来,婷芬发现夏学耘有千百种个性,他可以很孩子气、很幽默,也可以很温柔、很正经却又霸道得让人想打他,常常让她又气又好笑,彼此关系有渐渐好转的迹象。 “你发什么呆?我叫你好多次了。”夏学耘唤着心思早已飘游到别处的婷芬。 “啊——”婷芬一个失神,让手上的花瓶跌碎在地上。 “有没有受伤?”夏学耘紧张地问道。 “没有,只是吓了一跳。”婷芬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说。 夏学耘和婷芬都想清理地上那个支离破碎的花瓶,两人的手却在无意间相碰触,刹那间,如同触电般的感觉震住彼此,他们乍然意识到对方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有一席无法动摇的地位。 惊慌的两人猛然将手收回,表情尴尬得不知该把视线摆向何处。 “还是赶快清理干净。”夏学耘想缓和奇怪的气氛。 “是呀!”婷芬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回应着,猛抬头,骞然望进夏学耘那双深邃眼眸中,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婷芬无法躲开夏学耘那充满深情的眼光,而夏学耘则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她。 凝视着彼此,两人心里皆涨满难以言喻的情愫,直到梁智呈的到来破坏了它。 “婷芬,我正想我你,咦!夏学耘,你也在啊!”每回,当夏学耘与婷芬之间的气氛不错时,总会杀出梁智呈这个程咬金,他热情地向夏学耘打着招呼。 夏学耘不予理会,让梁智呈显得有些自讨没趣,她转向婷芬说出来的原因。“上回向你提拍广告的事情,你考虑的结果如何?” “我还没决定。”婷芬觉得梁智呈很烦人。 一旁的夏学耘则注意着她的回答。 “我可以提供你优渥的条件,像是钻石、轿车、房子之类的东西,只要你肯答应拍广告,想要什么都行。”梁智呈看准婷芬的实力,愿意投下大笔金钱来网罗。 “以后再说,现在店里很忙。”婷芬婉转拒绝,以为她的暗示已经很清楚了。 而她的话里在夏学耘耳里完完全全变了样,他一味地认为婷芬跟他所认识的女星没两样,全因为梁智呈提出优渥条件所以可能会欣然接受。 一碰到有关婷芬的事情,夏学耘的脑筋就无法马上作正确思考,尤其是在梁智呈面前,如果他能理智一些,就能从婷芬不耐烦的脸上看出端倪来。 “没想到你如此爱慕虚荣。”恼怒万分的夏学耘疾言厉色地对婷芬喝道。 “你指的是我吗?”婷芬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夏学耘对她所说的话,明亮眼眸不敢置信地圆睁着。 “难道还会有别人?”夏学耘语气中有着嘲弄。 “夏学耘,你给我说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婷芬愤怒地质问着。 “还用我费心解释吗?你跟其他女人并没两样。”夏学耘掩饰不住对她的鄙夷与唾弃,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她。 “我终于了解了,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把我想成那种女人。”怒火中烧的婷芬气得紧闭双唇,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如此不堪。 “事实摆明了就是如此,能说是我看错了吗?”夏学耘强忍着心中怒火。 “你给我滚出去。”婷芬力图镇定地说道。 这是婷芬第二次赶夏学耘离开,莫名的愤怒自她心底涌上来,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亏她对他印象有些好转。 “我也不愿意继续跟你这种女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夏学耘难掩醋意,气呼呼地离开,两人又再次闹僵。 “我好像又来错时间,下回我再来好了。”梁智呈发现自己是导火线。 “等一下,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明白,免得再让你误会我的意思。”婷芬想到夏学耘生气的理由,可能是因为她没对梁智呈表达清楚。 花了好多时间才打发满怀失望的梁智呈走人,已没心情的婷芬准备提早打烊,收拾过后,回到房里的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箱行李遗漏在夏家。 趁着可以出外地散心,让心情稍微舒坦一些,婷芬立即决定到夏家拿回行李,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居然会…… 第八章 “大少爷,婷芬小姐来了。”刚和婷芬问候的李嫂大声唤着屋里的夏学耘。 “他在家?现在是上班时问呃!”听到夏学耘在家,婷芬显然十分吃惊。 “方才大少爷一脸气呼呼地回来,可能是因为公事烦心吧!婷芬小姐,请你稍微等一下,大少爷马上就会下来。”李嫂摇头说道,她一直认为大少爷工作太繁忙,老是没能好好休息。 “别通知他,我只是来拿遗忘在这儿的行李而已。”婷芬不想才刚和夏学耘吵完架又见到他。 当婷芬拿着行李来到客厅时,夏学耘已坐在沙发上,还是一张臭臭的脸。 婷芬打算绕过他身旁然后离开夏家,怎知他居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要干什么?快放手,你抓得我好痛。” 被拉住的婷芬警戒地看着他。 “不准你接拍梁智呈任何广告片。”夏学耘用着霸道的语气说着。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婷芬原本就没这个打算,但她不愿告诉夏学耘自己已经断然拒绝梁智呈的事,存心想激怒他,她讨厌他一副颐指气使的臭模样。 “听到没有?别要我再重复一次。”夏学耘已经被妒意冲昏理智。 “你又不是我的谁,况且你未免管太多了。” 婷芬试图挣脱,可是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是吗?我不是你的谁?”夏学耘努力压抑自己被她所挑起的怒气。 “你的答案非常正确。”他冷笑的样子让婷芬心里直发毛,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可怕,她又没去招惹他,他凭什么凶她? 在婷芬还没搞懂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人已经被大怒的夏学耘一把抱起,将她囚禁在原来她所居住的客房内,他还将里头的电话线拔掉。 “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侵犯人权自由是犯法的。”婷芬死命地想打开被夏学耘用钥匙反锁的房门。 “这是我的家,我当然有权利想怎样就怎样。”夏学耘明知自己不该这样对待她,但他心里十分介意梁智呈太过于亲近她。 “你太霸道无理,快放我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婷芬拳打脚踢地想破门而出,但对她而言,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就去报警呀!”生气的夏学耘突然感觉一阵头晕。 “李嫂,帮帮我。”婷芬转而向李嫂求救。 “我劝你还是别喊了,即使喊破喉咙也没用,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放你出去。”夏学耘的口气显然不容任何人替她求情。 实际上,也没有哪个仆人敢得罪像一头盛怒狮子的夏学耘。 “夏学耘,你太可恶了!怏点放我出去。”婷芬气得破口大骂。 “如果你想继续喊就喊吧!反正这儿附近的邻居全都离得很远,没人会听得见。”又是一阵晕眩让夏学耘险些站不稳脚步,他缓慢地走回位在一旁的卧房。 “李嫂,求求你放我出去。”婷芬向左右为难的李嫂讨救兵。 “婷芬小姐,请你别再为难我们,大少爷他并没有恶意,你就在客房里待上一晚,里面冰箱里有吃的、喝的,明天大少爷就会放你出去。”李嫂对于夏学耘软禁她只能予以同情却得视而不见。 婷芬不时发出的叫唤声逼得李嫂急忙赶紧离开,生怕心一软放了婷芬,惹火大少爷。 “可恶至极的夏学耘,你这个大坏蛋,快放我出去!”婷芬不放弃,拚命地喊叫着,她把所有从小兰那儿学来的骂人字句一一送给夏学耘。 婷芬从有气喊到无力,所换来的是口干舌燥且又累坏自己,她心想,居然没有人理会她,难道他们耳朵全聋了?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好宣布放弃。像个囚犯般的她躺在床上,心里仍咒骂着夏学耘,看情形她要委屈自己在客房里窝上一晚。 “婷芬小姐,快醒醒。”天才刚亮没多久,李嫂便急忙跑来找婷芬,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客房房门来到婷芬的床边缘。 “李嫂,我可以出去了吗?”自睡梦中醒来的婷芬充满希望地问道。 “大少爷没交代。”李嫂面有难色地说。 “李嫂,求求你偷偷放了我,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是你帮助我。”婷芬哀求道。 “婷芬小姐,你应该知道大少爷他这样做是有用意的。”李嫂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用意?”婷芬一头雾水地问。 “因为他喜欢你,所以讨厌其他男人来纠缠你。”李嫂一语点破当局者迷的婷芬。 “他喜欢我,所以……讨厌……”婷芬瞪大眼睛看奢李嫂,李嫂的话让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大少爷对你的感情我们全都心知肚明,我们早就看出你们对彼此有意思,却不明白你们明明相互喜欢,但为何老爱拌嘴,这是你们年轻人表现爱的方式吗?”帮不上忙的李嫂有些焦急。 “可……他也不能因此软禁我。”婷芬脑子里各种思绪翻腾不已,她有些心虚地避开李嫂投来的眼光。 “婷芬小姐,请你去看看大少爷好吗?他的身子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李嫂现在最挂念的就是夏学耘的安危。 “怎么会这样?昨天他精神很好啊!”婷芬皱着眉,很难想像昨天还一脸凶恶的夏学耘会像季嫂所形容那般。 “从昨天下午,发热、怕冷、呕吐的症状都在大少爷身上出现,本来我想送他到医院检查,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也不肯让我们请医生来。”李嫂边说边带着婷芬走进夏学耘充满男性独特风格的卧房,已经有很多人守在他身旁。 “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看着躺在床上暂时失去意识的夏学耘,婷芬一双柳眉纠得好紧。 “到半夜,大少爷整个人陷入昏迷中,呓语不断还直呕吐,我们每个人都很担心,或许他有可能会听你的话。”李嫂换上冰凉毛巾,企图帮发高挠的夏学耘降温度。 “也不能就由着他呀!有没有家庭医生?”从未见过夏学耘如此虚弱、奄奄一息,婷芬再也无法隐藏焦虑。 “有位王医生。” “那快点去请医生,有什么后果我负责。”婷芬心急难捺,连连催促。 李嫂匆匆派人前去请王医生,婷芬一步也没离开,紧紧守在夏学耘身边,频频帮他换上冰凉毛巾,但过一会儿他却又冷得发抖。 没多久,王医生便来到了。 “医生,才经过一夜的时间,怎么有可能病成这样?”婷芬问着王医生诊察结果,眼神担忧地望着床上几乎毫无生气的夏学耘。 “东南亚那一带常有些病源,一发作时,病情来得又快又急,一个闪失,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丢掉,我看还是赶快把他送医院。”对夏学耘的病情抱持十分不乐观的王医生向婷芬建议着。 一听夏学耘随时有可能送命,婷芬再也压抑不了自己内心对他的感情,恐惧感摄住她所有心思。 “可是他一直吵着不要到医院。”真情流露的婷芬抚着夏学耘发烫的脸颊,眼里透露出焦急。 “如果坚持要待在家里就得小心看护着,万一病情有恶化倾向得马上送医院,可不能再拖了,明天我还会来。”王医生细心地交代婷芬,并告诉她几点须知的注意事项。 请司机送王医生回去之后,婷芬和其他人一块照顾夏学耘,并根据王医生所开立的药准备喂给夏学耘吃。 昏迷中的夏学耘喃喃呓语着,表情显得十分痛苦难受,高烧不断和因发冷而全身打寒不停交替地折磨着他。 当婷芬试回将药灌进夏学耘嘴里时,很不合作的他把药都给反吐出来,害得她束手无策,只能干焦急,为此把全部的人都忙坏了。 “李嫂,他说什么?”即使贴近夏学耘身旁,婷芬还是听不清楚气苦游丝的他,嘴里所说的话是什么。 “他说‘不要放她走’,然后好像提到一个叫什么智的男人,我想他口中的‘她’应孩是婷芬小姐你了,而那个男人可能是少爷的朋友吧!”李嫂也是听了很多次才稍微弄懂夏学耘的喃喃呓语在说什么。 婷芬没来由得感到心悸,怀着心事看着夏学耘,她明白他口中的男子大概就是梁智呈了,可是他为什么要……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昏迷中的夏学耘除了婷芬以外不给任何人照顾,凡事都得由她亲手弄才行,为此,她没日没夜未曾休息地亲自照顾他,王医生也来巡视过几次,每每都要他们做最坏打算。 婷芬曾要李嫂通知夏学耘远在瑞士的双亲,但恰巧夏家夫妇又到世界各地洽公去了,一时联络困难,到南部的若盈和葳欣也好像从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样,问陈俊安也说不知道,急得婷芬直跳脚。 “婷芬小姐,你已经有好些天没睡了,趁现在回客房小睡一刻,否则身体会无法负荷,大少爷就先由我来照顾。”李嫂担心婷芬会成为第二个病人。 “我还能挺得住,更何况他好像不能乖乖地与你们配合,人都已经整整昏迷五天了,为什么还没醒呢?”婷芬抚着夏学耘苍白如纸却依然英俊的脸庞。 婷芬世说不上来为何想要照顾夏学耘,只觉得心不忍,有时为了要给冷得发育的他些许温暖,她甚至挨着身子贴近浑身发抖的他,试图把体内热气分一些给他。 “老天会保佑大少爷醒来,吉人自有天相。”心里担心不已的李嫂只能假装坚强地安慰着婷芬。 “希望如此。”婷芬现在只有祈求上苍,希望夏学耘能够安然无恙地渡过难关。 “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有什么事的话告诉我一声。”得到婷芬的允诺之后,李嫂离开了,卧房里只剩下忧心忡忡的婷芬和仍未清醒的夏学耘。 婷芬紧紧地握着夏学耘大而厚实的手,因他苍白无血色的痛苦表情而心疼着,过度劳累的疲惫感直向她席卷而来,还猛打起精神的她终究无法承受体力过于透支,趴睡在仍昏迷中的夏学耘身旁。 持续五天的昏迷,夏学耘终于自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疲涩、沉重的眼皮,努力集中模糊视线,落人眼里的竟然是趴在他床边缘沉睡的婷芬。 过度疲累而睡着的婷芬才人眠没多久,便被悉悉嗦嗦的声音给吵醒。“你总算醒了。”她心喜地看着夏学耘,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终究有了反应。 “是……谁……放……你……出……来……的?”全身无力的夏学耘说起话来字字皆辛苦万分,声音十分细碎、虚弱。 “这笔帐待会见再跟你算,想喝水吗?”婷芬大声呼唤着李嫂,心情因夏学耘的清醒而激动着。 方才一句问话已经让夏学耘用尽全身力气,此刻他喉咙干得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虚弱地点点头。 “少爷你可醒了,感谢老天保佑。”李嫂等人听见婷芬叫唤立即冲进夏学耘房里。 “李……嫂……是……你……放她……出……来的?”刚从鬼门关绕完一圈平安回来的夏学耘,一心想知道是谁放婷芬出来。 “你别怪李嫂,要不是她,你现在可能已经在跟阎王爷聚餐了。”婷芬极力护着李嫂。 即使夏学耘有许多话要说,也只能先憋在心里,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精神与力气将那些话说完。 李嫂急忙派人前去请王医生,经过检查后,王医生告知夏学耘虽已脱离险境,但还需要多多休息。 脸色苍白还沁出冷汗的夏学耘眼神直盯着婷芬,怕一眨眼她就会逃走。 “你好好休息吧!别像个警察一样监视着我,没有你的‘圣旨’我哪敢走。”婷芬好笑地看着他,十分庆幸他能够渐渐恢复健康。 “听李嫂说你一直照顾我,可是我不会因此放你走。”身体虚弱的夏学耘才没忘记梁智呈那个人。 “为什么不能放我走?你的病都还没好,就想找我吵架?”婷芬又因夏学耘的话火大了。 “因为你爱慕虚荣。”夏学耘一想到梁智呈拼命巴结她的情形,心里就有气。 “我好心照顾你,你还这样诋毁我,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又从哪里得知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婷芬双眼如铜铃般瞪着他。 “我亲耳听见你跟梁智呈说的话。” “你每次都不问清楚就随便乱发脾气,我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推托之辞而已,当你走了之后,我已经跟梁智呈说清楚了。”婷芬意外地耐心解释着。 “休想骗我。”夏学耘硬不肯相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那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为什么不肯让李嫂他们送你去医院?”光想到之前夏学耘的危急情况,婷芬还心有余悸。 “怕你走掉。”夏学耘坦然地说道,再也不想将对婷芬的喜欢放在心里。 “傻瓜,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乱开玩笑?”面露担忧的婷芬无法领会他的真正心思。 “为什么我老是和你吵架,还气得差点胃出血,仍然情不自禁又无可救药地爱上你呢?”夏学耘以一种古怪神情望着她,暂时忘却身体上的不适。 “我好像也是。”他突如其来的真心剖白搞得婷芬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一颗心急速鼓荡着,害羞地垂下头,她终于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 “真的?”原以为只是自己一头热的夏学耘,在听见与他有着相同体认的婷芬表明心意之后,忘情地抱住她,俊脸上展露多日难得一见的笑容。 两人终究抛开心中藩篱,互诉衷曲,一道夹带着喜悦与甜蜜的激流,在他们之间荡漾开来。 “轻一点,我快不能呼吸了,没想到身体虚弱的你力气还这么大。”面带羞赧的婷芬小声地抗议道。 “抱歉,我实在太高兴。”兴奋至极的夏学耘连忙松开紧抱住她的手臂,平缓方才因兴奋所带来的激昂情绪。 “好可怕,医生说你差一点没救了。”婷芬无法忘记当时紧张的情绪。 “幸好安然无恙,唉!把放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突然觉得好疲倦。”此时,夏学耘的体力虽是透支,但他的心是快活的。 “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婷芬急切地梭巡他有无异样。 “我想待在家里。”好不容易得知婷芬的心意,夏学耘很珍惜能与佳人相处的机会。 “既然你不肯去医院,那请个特别护士来照顾你。”婷芬想让他有更好的照顾。 “有你就够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护士。”夏学耘非常高兴她如此担心他。 “少贫嘴,生了病还如此不安分。”他的甜言蜜语让婷芬顿时慌了手脚。 “咳!咳!”才刚刚喝下一大杯水,夏学耘仍觉得口干舌燥。 “你还好吧?”婷芬连忙轻拍他的胸膛帮他顺顺气。 “别担心,我没事。”稍减不适感的夏学耘。无血色的双唇轻轻地吻在她红唇上安慰道,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 “小心一点,你还在生病呢!”婷芬继续轻柔地抚着他胸瞠,想让他舒服一些,两人之间有了极大转变。 “你……是我最……好……的良药。”气喘喘的夏学耘笑意盈然。 “你还是睡一下,体力会恢复得快点。”婷芬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守候在一旁。 夏学耘握着她柔软的双手,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 婷芬静静聆听他沉稳的呼吸声,将脸颊贴放在他宽厚的掌心,充满深情地凝视着俊朗的心上人。她眨着盈眶泪珠,诚心诚意地感谢老天保佑,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他对她何等重要。 没多久,夏学耘醒了过来,他充满深情的双眼凝视着婷芬。 “这么快就醒了?”婷芬温柔地问着。 “怕刚才都只是我梦中的幻影,我是不是该庆幸生了这场病?”夏学耘漾开笑容,心里甜滋滋的。 “闭上你那张乌鸦嘴,我不会从你身旁离开。”婷芬以坚定的眼神允诺,“但我们一直没办法联络上你的双亲,就连若盈跟葳欣也好像失踪了。”她又担忧地告诉他。 他们彼此都无法忽视夏学耘这场病,因为这让他们有机会正视自己的感情。 “别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操心,至于若盈跟葳欣,我们再试着与她们联络。”夏学耘在婷芬唇上轻轻一啄。“芬,你要不要去躺一会儿?这几天忙坏你了。”他看见她姣好脱俗的美丽脸庞有些憔悴。 “我还可以,当花店生意好的时候,也常好几天没睡。” 夏学耘与谷婷芬就像一对相互扶持的恋人。 没预警的,夏攀耘握住婷芬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近,密密实实地吻住她那张小巧柔软的嘴唇,两人释放出强烈情感熊熊燃烧着彼此。 婷芬双手环住她深爱男人的颈项,她的举动换来夏学耘更炽热的反应,许久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彼此都感到有些昏眩,内心深处那股爱的力量撞击着他们。 “完了,你会不会被我传染?”夏学耘厌恶自己如此禁不起她的甜美诱惑。 “被你传染也没关系,只要你赶快好起来。”他的吻让婷芬脸红心跳,娇羞地低语,她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胸日,迷失于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中,如雷般的心跳声在胸口猛然敲击着。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得用心乎气和的方式沟通,不可以又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夏学耘温柔地撩起落在婷芬脸颊的秀发,乌黑亮丽的发丝从他指缝间滑落。 “我答应你,只是你也要弄清楚状况,不要动不动就胡乱生气。”婷芬取笑着老爱吃错醋的他。 两人无言凝望着,但彼此眼中的深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婷芬细心照料之下,夏学耘的病情已逐渐好转中,但仍然不适合下床走动,在照顾他生病期间里,她想慢慢矫正他过度偏食的习惯。 “就算小学生都没你挑食。”好几次,婷芬都打算放弃了。 “我是病人,你不能勉强我。”夏学耘喃喃抗议着,深深感觉这几天他活得像在天堂里一样美好。 “牵强的理由。”婷芬拿着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改为坐着,好动动四肢僵硬的身躯。 这时,前来探病的陈俊安却带来了坏消息,梁智呈趁夏学耘尚在养病中,找来其他女星拍化妆品广告,结果大受欢迎,还几乎将夏学耘公司的众多客户群揽走,导致公司业绩一落千丈。 “可恶。”夏学耘虽有心想挽救劣势,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智呈公司的业绩愈来愈好。 “我没想到梁智呈这么卑鄙,居然乘人之危。”婷芬同仇敌慨地鄙视梁智呈的所为。 “不能说他卑鄙,毕竟他也是以实力取胜,这个行业本来就很现实,那些出钱的大老板们当然会选择对他们生意最有帮助的一方。”夏攀耘很有运动家风度。 “别担心、赶快把身体养好,再跟他好好较量番,有什么忙我可以帮的尽管说。”婷芬细声安慰道。 “谢谢,有你一句话,我有信心一定会扳回劣势。”夏学耘感动地说。经过细心休养,夏学耘恢复了健康,而仿佛消失的若盈和葳欣此时终于出现了。 “你们俩究竟跑去哪儿了?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人。”婷芬忧心地问道。 “婷芬妹,你怎么会在我家?”若盈有点兴奋地频频问道。 “你们为何都没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我还以为你们发生什么事情。”忧心的婷芬责怪若盈与葳欣的粗心。 “那里通讯极差,手机没法子打通。”若盈随便编个理由。 “连屯话也全不能用?”婷芬一脸狐疑地问。 “你可以问葳欣姐,肯定是那里的通讯电路遭到破坏。”若盈连忙找葳欣证实她所言不假。 “婷芬,那儿的情况箕的很糟糕。”葳欣在事前受过若盈特别训练,说谎话已经能面不改色。 “若盈,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哥了。”婷芬将夏学耘差点送掉性命以及梁智呈乘人之危的事情,告诉慌张的若盈与葳欣。 “哥,你还好吧?”若盈紧张地看着夏学耘。 “现在没事了。”夏学耘作势要若盈别担心。 “我早知梁智呈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应该先送他几拳才对。”想起梁智呈那个破坏哥哥公司业务的大坏蛋,若盈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耘,我能帮你什么忙?”婷芬想尽点棉薄之力。 “耘?咦!我又错过什么事了?”跟个雷达没两样的若盈挑高眉毛,表情怪异地想探隐私。 “若盈。”夏学耘瞪了若盈一眼,希望妹妹别再逼迫婷芬。 “看来我这个妹妹在哥哥心里的地位,已经退居到第二位了。”若盈假装伤心欲绝的样子。 “耘还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婷芬忙着向若盈解释。 “婷芬姐;你怎么知道?快点告诉我。”若盈像个计谋得逞的小贼一般,紧逼婷芬急着想知道。 “就是这么回事。”夏学耘收到婷芬投来的求救眼光,立刻忙着为心上人解围。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若盈讨厌哥哥神秘兮兮的样子。 “自己猜。”夏学耘存心让若盈自己去伤脑筋。 “告诉我啦!”若盈像个牛皮糖般缠着哥哥。一副非要知道真相才肯罢休的样子。 “我和芬两情相悦,这总行了吧!”夏学耘被妹妹烦得快崩溃,为求取片刻安宁,只好向若盈与葳欣吐露实情。 “这全都得归究于我的功劳。”若盈自大地吹嘘着。 “老实招来。”皱着眉头的夏季耘狐疑地瞅着若盈瞧。 “糟糕!”若盈现在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泄了底,也怨不了任何人。 “原来你故意把手机给关了。”婷芬这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婷芬与夏学耘两人联合威胁之下,若盈坦白地将诡计全盘托出。“可是梁智呈那个家伙居然在我们面前撒野,哥,你放一百颗心,我绝对会替你报仇。”她誓言要为哥哥讨回公道。 “我会亲自何梁智呈要回被他夺走的客户,不过还得需要你们的帮忙,他从广告方面抢走大量客户群,我就要从广告上面抢回来,况且广告片的效果也最快。”夏学耘已经知道该如何反攻。 “我们要怎么帮你?”婷芬、若盈和葳欣三人决定要帮助夏学耘扳回劣势。 “请你们当我广告片的女主角。”夏学耘胸有成竹地说道。 “没问题。”婷芬、若盈、葳欣三个美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第九章 首次拍广告的若盈与葳欣对于什么事都感到新奇无比,难掩心中好奇的她们,纷纷从自己所在的摄影棚偷偷跑过来看头一个下海的婷芬情况如何。 夏学耘正与导演小胖作沟通,讨论该如何运用镜头将广告所传达的效果拍出来,同时也等着正在梳妆打扮的婷芬。 倏地,在场所有人连同工作人员皆不够而同地发出大大的赞叹声,夏学耘惊讶地转过身去,反倒差点害自己呼吸受到阻塞。 如同仙女下凡的婷芬让大伙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挪开。 平常婷芬的美就足以吸引人们的眼光,而精心打扮之后的她更显得光彩夺目,将所有女人全比了下去。 “学耘,我打包票这个广告一定会大红特红。”小胖对于婷芬有着极高的评价与赞赏。 “我想还是不要拍了。”夏学耘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着,脑海里浮现千万个问号,他犹豫着让婷芬帮他真的好吗? “哥,你看见没?婷芬姐好漂亮哦!”连同是列人美女级的若盈,也被婷芬的美所深深吸引。 “学耘,你在哪里挖到这块宝贝?”小胖望着已经呆愣住的夏学耘,他可以从夏学耘的双眼看出对恋人般的着迷眼神。 婷芬身上一袭绸锻般如珍珠颜色的肩带式礼服,把她惊为天人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头鸟黑亮丽的发丝垂直地披散在她肩膀两侧,将她姣美的脸蛋衬托得愈加柔美动人,得天独厚的柔嫩肌肤不需任何陪衬就已经迷惑众人。 “耘,这样子还可以吗?”婷芬无规自己惹人心神荡漾的娇媚,是那么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任谁也抗拒不了她的美丽,她只在乎夏学耘的感觉。 “我真想把你给吃了。”十分得意的夏学耘附在婷芬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他所说的话让她脸上立刻染上一抹羞赧的红晕。 “这里是公共场合,有很多人看着。”婷芬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看,生怕他的话被旁人听见。 “谁教你如此秀色可餐。”夏学耘更大胆地挑逗着,眼中闪着促狭的目光。“人家好心来帮你,你还反过来捉弄我。”婷芬在夏季耘眼中瞧见赞赏之情,在他的凝规下,她的双颊迅速绯红。 “对不起嘛!”夏学耘笑着连连赔不是。 婷芬意外地发现他俊帅笑容里竟有些稚气。 婷芬、若盈和葳欣三人所拍出的广告效果出其好,纷纷打进所属的消费市场,大大提高产品销售量。 其中以婷芬为主角的化妆品广告更是大受消费者欢迎,广告才上各大传播媒体没多久,便让当季化妆品营业额达到原预定目标,使得化妆品广告老板笑得阖不拢嘴,特地重金奖赏婷芬。 没多久,夏学耘的公司业绩已经恢复往常水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彻彻底底击垮了梁智呈,若盈还乐得买鞭炮庆祝。 见过婷芬所拍广告的厂商连连来电洽询,里头不乏一些被婷芬美丽所吸引的老板们,不然就是仅靠着家产过活的败家子,他们想乘机接近她,无数的鲜花、礼物一古脑儿地拚命往她手上送,数量之多简直比山还要高。 要不是有夏学耘这个大醋桶,在一旁露出凶恶眼光保护着婷芬,否则,恐怕她这只小绵羊已经被那些恶狼给吞入肚里了。 每天都浸在醋里的夏学耘正与若盈、葳欣等着更衣中的婷芬。 “真是恶心透顶,当你的祖父都绰掉有余,竟然还想要跟你约会,还有,那些长相酷似猪、牛、羊的臭男人们,以为自己潘安再世呀!仗着有几个臭钱便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干脆别做他们的生意。”夏学耘生怕婷芬会被人家抢走。 若盈与葳欣都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被气得龇牙咧嘴的夏学耘可能就准备要将那些下三流的男人全掐死。 “现在别跟他们呕气,能忍则忍。”婷芬隔着一扇门对夏学耘说道。 “芬,你太委屈自己了。”夏学耘既心疼又担忧,已经忘了身旁对他两肋插刀、拔刀相助的若盈与葳欣。 “我会斟酌情形如何,不会让自己吃亏。”婷芬换上一袭白色低胸礼服,性感十足地自更衣室走出来。 “你为什么穿得这么露?”看见婷芬以风情万种的姿态出现,夏学耘觉得头好痛,他几乎可以想像当她出现在酒会上时,会有多少苍蝇会闻香而至紧缠住她。 “你忘了,这是广告中的戏服,厂商希望我以这个样子出席庆祝酒会。”婷芬一脸茫然地看着夏学耘。 “他们不能要你出卖肉体。”夏学耘一时心急,用了非常不适当的形容词。 “出卖肉体?你以为我喜欢牺牲色相呀?你自己还不一样,老是跟那些女人打情骂俏,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像还很自得其乐。”说到此,婷芬也火了。 婷芬也觉得那些出钱的老板真的很烦人,但让她更心烦的是环绕在夏学耘身旁,流连忘返的女星们,她发现黏在他身旁的女人还真多,怎么算都算不完。 “拜托你们别又吵架了。”若盈与葳欣又忙着劝和。 但夏学耘与婷芬不理会,他们似乎担心,如果再不把心中醋意给发泄,恐怕有闷出病来的隐忧。 “是她们自己爱骚扰我,我也很讨厌这样子。”夏学耘为自己辩解道。 “我就是心甘情愿喽?这一切还不全为了你,否则我为何要自我罪受。”婷芬气夏学耘无法体会她的用心。 “哥,婷芬姐生气了。”若盈小声地提醒夏学耘,生怕自己被台风尾扫到。 “唉,我们不是已经约法三章不能随便跟对方吵架或赌气吗?”夏学耘叹气道。 “究竟是谁先开始的?你自己想一想。”婷芬送了一记白眼给夏学耘。 “我被妒意冲昏了头,好怕你会看上他们其中的谁。”夏学耘说出他的忧虑。 “难道你还不能信任我?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婷芬信誓旦旦地说。 “哟——好一副肉麻画面。”若盈受不了哥哥与婷芬不在乎旁人的真情流露。 若盈夸张的表情逗得葳欣发笑不已。 “婷芬,有件事还是得让你知道才行,婷萱她有二个月身孕了。”葳欣告诉婷芬今早从逸风那儿传来的喜讯。 “真的……与我无关。”闻言,婷芬心一喜,可是想到婷萱背着她与父亲相认的残酷事实,又让她隐藏对妹妹的关心。 “别再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了,其实你还是很关心婷萱。”见婷芬仍未改变心意,葳欣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着。 婷芬避而不答的态度,让夏学耘与若盈既着急也拿她没辙。 婷萱一星期里总会拨出空闲时间,准备一些食物以及生活必需品来谷政国住处,陪着孤独的父亲聊聊天、解解闷。 “婷萱,让你这么难过、委屈全是爸爸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和婷芬闹僵。”细心的谷政国可以看出婷萱多么在乎婷芬。 望着手中惟一一张全家福照片的谷政国,身体健康已不如从前。 “爸,你别自责了,姐姐她一定会谅解你。”情绪低落的婷萱忙着安慰父亲。 “看你这么痛苦,爸感到很抱歉,我再去跟婷芬谈谈,只要你们姐妹俩能和好,即使她不认我也没关系。”谷政国对婷菅有许多心疼与难过。 “这件事我来解决就好,你还是多多休息。”婷萱十分感激父亲的贴心举动。 “还是让我试试看吧!”谷政国说道。 急着想跟婷芬解释的谷政国手里拿着照片,与婷萱匆匆出了门,他们赶到街上,没留意附近路况,忽然,有辆失速的车子从旁边小巷子窜出,直朝着谷政国冲过去。 “爸爸,小心前面!”心惊的婷萱连忙警告父亲。 谷政国被车撞的经过就像慢动作一样在婷萱眼前播映着。 首先那辆车先冲撞谷政国,然后车头转个方向加上轮胎打滑,又将他整个人冲撞上后头的招牌。附近住户全被过大的声响引了出来。招牌上大块的玻璃碎片刺进谷政国胸部,鲜红血液不断自他胸口涌出,怵目惊心的画面惨不忍睹。 “爸爸,你还好吧?”婷萱跑到身受重伤的谷政国身边,神情慌张地看着血色迅速自父亲脸上消褪。 “我要去……见……婷……芬……一……面。”生命岌岌可危的谷政国,心中最挂念的还是想得到婷芬原谅,椎心刺骨的疼痛朝他阵阵袭来,没多久他便陷入昏迷中。 经由路人帮忙,救护车将情况危急的谷政国送至医院救治,婷萱始终跟在身边。 瞥生告知心焦如焚的婷萱,谷政国随时有生命的危险时,她差点晕了过去,幸亏有逸风在旁照料。 谷政国法到手术室已经整整一天了,曾多次试图通知姐姐的婷萱却联络不上婷芬,而当护士告诉婷萱,说她昏述中的父亲嘴里喃喃呓语着希望得到婷芬原谅时,她立刻作出决定。 虽然心系病情垂危的父亲,婷萱依然在逸风陪同下前往婷芬拍摄广告的现场,准备告知婷芬事情真相,她决定不让父亲在与死神痛苦搏斗时,都还一心冀望得到婷芬谅解。 婷芬、若盈、葳欣侍在摄影棚里好几天,连着赶拍几部广告片,累垮的她们目前最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好好大睡特睡。 曾经是夏学耘众多女伴之一的田采瑶赫然出现在摄影棚里,她嫉妒地看着正在拍摄某个场景,目前人气正红的婷芬。她大摇大摆地当着婷芬面前,风情万种地勾住夏学耘脖子,公然挑逗她垂涎许久且人人欲夺的男人,她望着婷芬的一双媚眼竟然闪着嘲弄意味,摆明了就是要给婷芬难堪。 婷芬当然看见田采瑶刻意营造出的挑逗景象。 纵然夏学耘曾清清楚楚表明心意与承诺,但婷芬在亲眼见到女人猛对他献殷勤时,那种妒意滋味也让她觉得不好受。 若盈、葳欣以及其他人皆聚精会神,看着美人在抱的夏学耘会有什么反应。 “田采瑶,你来摄影棚做什么?我记得没有你的广告要拍。”夏学耘不为所动地扯下她勾住他颈子的双手。 “学耘,你好久都没来找我,人家可想死你了。”夏学耘的无动于衷让田采瑶的诡计惨遭滑铁卢,但她仍旧死缠着他。“如果你是想来参观拍摄情形,我举双手欢迎,但如果你还有其他目的的话,劝你赶快打消念头,否则我会请警卫送你离开。”意图非常明显的田采瑶不禁让夏学耘十分生气,他脸色铁青地警告道。 “人家是看你太累嘛!特地千里迢迢跑来看你。”田采瑶不肯轻言放弃最后机会。 “千里迢迢?”四旁的婷芬听到了,不禁怀疑田采瑶是从非洲跑来的。 “俊安,麻烦请警卫。”夏学耘生气地说。 “学耘,我真的很担心你。”当田采瑶被警卫强行押走时,才讶然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忘记夏季耘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整个拍摄气氛全被田采瑶给搞僵了,于是夏学耘让每个人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怎么没追出去?”婷芬语气酸溜溜地斜睨夏学耘一眼。 “刚才你也全都看见了,是她故意耍的把戏。”夏学耘暗叫不妙。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难掩妒意的婷芬怒嗔地看着他。 “无论她们打扮得多么妖娆美艳,对我而言都是没有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生怕心上人误解的夏学耘匆忙来到婷芬面前,以坚定的神情向她表明真心,顿时安定她志怎不安的心。 在摄影棚里,见逸风带着婷萱突然来到,夏学耘特地把拍摄工作暂停,将一行人带至休息室。 “姐,爸爸出了车祸,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医生们正在极力抢救,我从医院打来多次电话,一直无法将此事通知你。”情绪悲痛的婷萱含着泪告诉婷芬这个消息,双唇忍不住地颤抖着。 “他罪有应得。”乍闻这个消息,婷芬并没有任何感觉。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可是我们的父亲啊!”婷萱神情痛苦地看着婷芬。 “我不承认。”即使婷萱百般难过,婷芬也不心软。 “看样子我得跟你说出事情真相才行,再让你继续误会爸爸,这样对他而言太残忍了。”婷萱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容不得婷芬继续误会父亲。 “真相?要我再一次告诉你吗?是因为妈妈无法忍受他终日酗酒才黯然离家。”婷芬冷然地说。 “其实我们所知并非事实,让爸爸酗酒的原因是他发现妈妈跟别人有染。”婷萱的话有相当大的爆炸性,吓傻了婷芬,也吓坏了夏学耘等人。 “你说谎!”婷萱的话让婷芬脑际轰然一响,全身惊讶得无法动弹,只能杏眼圆瞪地看着妹妹。 “我说的全是千真万确,爸爸也曾带我去见过妈妈,只是那个女人一直说不认识我们,也不肯承认生过我们这对妹妹,当年她为追求幸福而还弃我们与别人私奔,结果她现在的生活却处于暴力之下,也算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说起那个才是真正破坏他们温暖家庭的狠心母亲,婷萱着实替父亲叫屈,眼神尽是凄楚哀伤。 “这一切是你为了骗我所编出来的谎话。”面如死灰的婷芬惊讶得连连往后退,险些失去重心跌倒。 夏学耘担心地扶住婷芬,生怕她会无法承受这个大刺激。 “姐,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吗?非得要我带你去看看那个才是真正伤害我们的狠心女人,等你亲眼见过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婷萱泪流满面地望着婷芬,她知道姐姐此刻心里的感受是如何紊乱复杂,当初听见父亲告诉她其相时,她也是这样的反应。 婷芬愈听眼神愈恍惚,心情愈狂乱,全身开始颤抖着,她痛苦地闭起眼睛,还不能接受这个冲击力过大的事实。 “当奄奄一息的爸爸被送人手术室时,都还握着我们全家的生活照。”婷萱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婷芬,一五一十地把父亲几年来所受的苦,原原本本告诉姐姐。 婷芬双手颤抖地接过婷萱所递来的照片,那是一张在他们五岁时所拍的全家福照片,勾起她还未进人小学前的美好回忆,那是她一辈于最快乐的时光。 终究,婷芬不得不相信婷萱话里的真实性,在她心里深处那个打了千万坎的结在无形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痛心、愧疚和担忧的情感。 背负着重重罪恶感的婷芬懊悔不已,且心生内疚,她突然明了自己犀利的言语在父亲身上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弥补。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痛苦万分的婷芬闭起眼睛无力地呐喊着,两道滚烫的泪水沿着她苍白面颊流了下来。 “对不起,因为最近借故骚扰婷芬的电话太多了,我以为这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没将电话转接给婷芬。”躲在一旁偷听的刘秘书向婷芬坦诚自己的过错。 “是老天在惩罚我。”波涛汹涌的情绪向婷芬袭击而来,让她痛不欲生,她一古脑地苛责自己。心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芬。”夏芬耘心疼至极地把婷芬搂在怀里。 “啊——”受不了过大冲击的婷芬痛喊出声。在夏学耘怀里疯狂地挣扎着。 所有人都忧心仲仲地眼看着濒临崩溃边缘的婷芬。 突然,婷芬白眼一翻,晕倒在夏学耘怀里,更引起大伙担忧。 “婷芬!”看见姐姐因刺激过度而昏厥的婷萱惊慌地大叫着。 一旁的逸风连连安慰着妻子。 “婷芬姐,你可别吓我呀!”若盈围上来,摇晃着陷入昏迷的婷芬。 “婷芬,快醒醒。”葳欣与俊安也十分慌张。 在大家全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时;夏学耘像发疯似地抱起婷芬冲出休息室。 “哥,你要带婷芬姐去哪儿?”若盈大喊。 “找医生!”心系佳人而焦躁的夏学耘咆哮怒吼着。 一行人担忧地紧跟在他身后。 当自责过深的婷芬在众人焦急的盼望下醒过来后,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且呆呆傻傻的,她眼神涣散,不发一言,泪水扑簌簌地泛流着。 “芬,你快点说说话,别这个样子,我会担心的。”浓眉深锁的夏芬耘将婷芬紧紧抱在怀里,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任大家怎么劝婷芬都没有用,她反而将所有担心她的人全赶出房外,独自坐在化妆台前,一脸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婷芬,快开门啊!你千万别做傻事。”不管大伙在门外如何着急地叫唤着婷芬,房里的她仍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全聚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好好地跟婷芬谈谈。”葳欣看着折腾一天而筋疲力尽的大伙说。 “我要在这里守着她。”夏学耘面色凝重地说道,不愿离开婷芬半步。 “有我就足够了,可别全部的人都累坏,否则明天谁来照顾婷芬?”葳欣的话得到大伙同意。 “哥,听葳欣姐的话吧!如果你累坏了身体,要如何照顾婷芬姐呢?”也是一脸疲惫的若盈耐心地抚慰着夏学耘。 “芬,我明天一早再来看你,答应我要好好休息别胡恩乱想,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夏攀耘隔着门板,语气温柔地对着婷芬说。 只可惜婷芬压根听不进去,仍没半点回应。 “我和逸风还得赶回医院,我很担心爸爸的情形。”婷萱片刻休息不得地说。 听见婷萱对情况危急的父亲担忧着,房里的婷芬内心充满自责与忏侮,她懊恼地自责自己,当初要是肯听婷萱劝告,早点原谅已知悔改的父亲,也不会变成这种局面。 婷芬痛苦万分地捂住脸蛋,无声地啜泣着,泪水从指缝里频频往下泛流,实在无法承受一个与她最亲近的人正与死神交战着,而导致这样情形发生的凶手就是她。 当天半夜,婷芬独自带着婷萱交给她的那张泛黄照片和一些现金离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一大早,十分担忧婷芬情形的葳欣在房外唤着,但房里丝毫无任何动静,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她心中升起,她猛然打开婷芬房门,里头已没有婷芬人影,她从整齐的棉被床单以及无温度的床得知婷芬并没睡过。她在花店附近环顾一遍仍没有婷芬的踪影,只好急忙通知大伙。 “要是我昨天留下就好。”夏学耘生气地责备自己。 “是我没能体会姐的心情,那样的苛责她,所以她才会失去踪影。”婷萱自责着。 夏学耘放下手边工作,急着四处寻找婷芬的下落。 婷芬忽然失踪让所有人全坐立难安,望眼欲穿地希望她早日平安归来,随着时间流逝,她已经足足失踪一个月之久了,夏学耘等人忙着四处寻找,并在各大媒体上发出寻人启事。但以婷芬的广大知名度以及还曾一度造成大话题的情况,却依然徒劳无功,始终仍无她的任何音讯。 “有没有芬的消息?”整天在外头奔波的夏学耘,逢人便开口询问婷芬的下落。 “没有。”葳欣成天守在电话旁边,就是希望能接到婷芬捎来的消息。 “都已经过一个月了,怎么会没有消息呢?都是我的疏失,要是紧紧守住她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夏学耘又开始急躁。 “该怪我,如果我没对姐说那么重的话就好了。”婷萱一样烦躁。 “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更仔细地看住婷芬。”葳欣恨透自己了。 “求求你们则再责怪自己行吗?没有人有错。”若盈看着把一切过错揽在身上的大伙。 “要是我……”一想起满心懊恼的婷芬,夏学耘心疼得几乎快纠结。 “哥,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这个月你比谁都还要累,稍微睡一下吧!”若盈望着面容憔悴的夏学耘说。 “我怎么睡得着?至今都还没有芬的消息。”几乎不曾阖眼的夏学耘眼里还露着焦急。 “我们只能满怀希望地等待了。”葳欣双手阖起,衷心祈求上苍保佑。 “莫非芬发生什么事情,而我们还不知道?”夏学耘猜测毫无音讯的婷芬是否遭遇什么意外,恐惧感顿时攫住他所有心思。 “老天一定会保佑婷芬姐平安归来。”若盈柔声劝抚着夏学耘。 “那为什么还没有她的消息呢?”心系着婷芬安危的夏学耘夜夜辗转难眠,没心思工作,幸亏有若盈能稍微帮他分担一些。 “没有用的,除非姐姐自己想清楚愿意回来或与我们联络,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她。”婷萱深知姐姐的个性。 “我还要出去找找。”夏学耘无法静下心来休息,急急忙忙又冲出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惊动所有人的注意。 “姐吗?你现在人在哪里?求求你说说话好吗?”婷萱飞也似地连忙接起电话,身边全聚集关心婷芬安危的众人。 婷芬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婷萱她再过一阵子就会回去。 而之所以得知婷芬的暂时住处,还是靠婷萱说破了嘴才勉强要到,但婷芬要妹妹保证绝不去找她才愿意给。 “芬说的一阵子是多久?”事后才晓得婷芬来过电话的夏学耘,急急地问着婷萱。 “她没说出明确时间。” “若盈说你有芬的住址,把它给我。”夏学耘伸手向婷萱要。 “我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婷萱坚持遵守与婷芬的承诺。 “求你给我好吗?我再也无法继续空等下去。”寝食难安的夏学耘一颗心乱纷纷的,他的心仿拂也被婷芬给带走一般,成天精神恍惚。 婷萱终究被夏学耘的深情所感动,于是清楚地将婷芬的住处地址写在字条上交给夏学耘。 夏学耘一拿到婷芬的地址,不要任何人陪伴,连夜赶往佳人的所在,经过多处询问,焦躁忧愁的地终于在海边找到心系多时的佳人。 “你瘦多了。”夏学耘眼神定定地凝视着往他走来的婷芬。 “你怎么会来?”因心乱而苦恼的婷芬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她在距离他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 含咸水味的海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却吹不走他们长久以来对彼此的思念。 “我是来寻找这一生我最爱的女人,情愿陪她承受一切喜怒哀乐。”夏学耘流露出对她的深深爱意,不忍见她如此傍徨、如此无助。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婷芬心中的痛楚如烈火般蔓延着。 “你是值得的。”夏学耘朝她走过去,怜悯而温柔地拖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望着,并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秀发。 “但是我是一个这么不能体会父亲苦楚的恶毒女儿。”婷芬一双含泪美眸哀怨地瞅着夏挚耘。 “这是有许多原因所造成的误会。”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夏学耘好不舍。 “他……他还好吧?”婷芬问出心里最担忧的事情。 “安然度过危险,正在休养中。”夏学耘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 “如果……我能早点原谅他,或许事情就会……”婷芬骤然爆出一连串痛彻心肺的嘶喊。 “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在你身边。”夏学耘百般呵护她一颗脆弱的心。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婷芬红着双眼注视着她最爱的男人。 “在我心里,你是我惟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无论你想在这儿住多久,我都心甘情愿陪着你。”夏学耘的眼神充满关爱,深情地说着,他轻柔地为她拭去眼眶中的泪珠。 他们两人沿着沙滩走着,互诉别离之苦、相思之情。 “公司怎么办?你不回去行吗?”夏学耘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撞进婷芬心坎里。 “由若盈和其他人暂代,你在我眼中就如同稀世宝物般珍贵,我怎么能不守护着你?”夏学耘张开双臂望着她。 婷芬心中一热,毫不迟疑地投人他为她敞开的怀抱里。 “什么事都无法阻止我想陪在你身旁的强烈意愿,以后不准你一个人偷偷跑走,要是再这样做,小心你的屁股挨揍。”夏季耘低头注视在自己怀中的人儿。 “你也会用这样的辞句?”他的抚慰语气在婷芬心里产生了作用· “恐怕我也学会‘奶子’那个名词了。”夏学耘别有深意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揽上她柔软的细腰。“我想它不应该再孤独一人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郎娃娃递给她。 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让婷芬视线模糊了,然而她的脸上却泛起微笑,抬起头来望着承诺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待婷芬带着夏学耘回到她所投宿的旅社时,门口前站着一群关心她安危的朋友们。 “姐,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婷芬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 “我懂你的心情。”婷芬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婷萱都能感同身受,两姐妹相拥而泣,悲痛不已。 其他人看见沉溺在伤感情绪中的姐妹俩,心中皆阵阵抽痛,眼泪差点就要跟着决堤而出。 “回去吧!”大家诚心诚意地恳求婷芬。 “我想去一个地方。”这事婷芬已经想了好久。 “我们陪你去。”大伙异口同声地答应。 “婷萱,你能带我去见爸爸吗?”婷芬打从心底真心诚意地央求着。 “嗯!当然可以,爸爸一定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婷萱几乎高兴得痛哭流涕。 婷芬在众人陪伴之下,来到医院探望谷政国。 “爸爸,请你原谅我。”一见到谷政国,婷芬便双膝跪地地说。 “快点起来,你能原谅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谷政国脸上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他长久以来的盼望与等待,总算在此刻得到回应。 “婷萱,我终于等到了。”高兴不已的谷政国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婷萱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泪光盈然地看着父亲与姐姐。 噙着泪水的每个人嘴角都露出一抹笑意。 “若盈,我可警告你,别打你嫂嫂的坏主意。”夏学耘一边说着,一边将嘴里的果核吐出,他已经和婷芬结婚了。 “只是帮个忙而已嘛!”若盈不齿哥哥的吝啬。 “连帮个忙也别想。”夏学耘正言厉色地说着。 “当初嫂嫂也有帮你拍过广告片啊!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帮我拍?”才三年的时间,若盈已经将花店变成连锁企业。 “就是那样我才担心。”夏学耘希望老婆的美只留给自己一人慢慢欣赏,他望着婷芬的眼神尽是无限宠溺。 “为什么要担心?嫂嫂的美丽人尽皆知,有目共睹,所以拍广告的效果更好,嫂嫂你也同意吧?”若盈一心要婷芬再复出江湖,帮店打出更响亮的名号。 “耘,你又把我的碳熏乌梅吃光了。”怀有第二胎身孕的婷芬坐在沙发上,一脸满足幸福样,坚决保持中立,不愿加人夏家兄妹的争吵中。 “早知道你鬼点子这么多,就别让芬帮你走出自闭的象牙塔。”现在若盈俨然成为皮蛋家族中的一员,老是让夏学耘气得要命,令他悔不当初。 “很可惜让你失望,而且嫂嫂比你还要疼我这个小姑。”若盈一副他能把她如何的傲慢状。 “我想该是把你嫁出去的时候了。”每回夏学耘想和老婆亲热时,若盈这个超级大电灯泡就会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猛喊着天气太热、需要降温之类的话,搞得他想尽早把妹妹给扫地出门。 “时间还早呢!”若盈对着夏学耘猛做鬼脸。 “梁智呈应该是个很好的人选。”夏学耘马上搬出若盈最痛恨的人。 “哥,你!”自从梁智呈对夏学耘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便变成若盈眼中头一号大坏蛋。 “大少爷、大少奶奶、小姐,亲家公他带着逸风、婷萱夫妇俩和孙子们来串门子了。”李嫂赶紧通报。 “快让他们进来。”夏学耘轻扶着妻子,准备迎接到来的客人。 “小姐,粱先生也来了。”李嫂关心地向着盈报备。 “什么?把他给我赶出去,不要让他进来。”若盈就像要上战场打战一样紧张。 “若盈,我已经进来了。”梁智呈一脸苦笑地望着着盈,如今他已被这个小妮子迷得团团转。 “爸,这边坐。”婷芬小心地搀扶着父亲坐在沙发上。 “预产期快到了吧?”总算苦尽甘来的谷政国慈蔼地问着。 “下下个月初。”婷芬轻柔地回答着。 忽然间,所有人皆被若盈高分贝的尖叫声吓坏。 “梁智呈!你给我滚远一点。”若盈低声的咆哮像是耗光了耐性。 “别这样嘛!”梁智呈像只小狗般祈求疼爱。 他这副可怜样让每个人全都笑岔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揶揄着苦盈。 婷芬对于这样幸福又温馨的日子充满了感激,红润的嘴角挂着娇柔笑意。 夏学耘轻柔地抱着妻子,同样珍惜眼前的生活。 婷芬娇羞地回望丈夫那双令她为之悸动的凝视,感到窝心地甜甜一笑,心满意足地将自己靠在他胸前。若盈就像要上战场打战一样紧张。 “若盈,我已经进来了。”梁智呈一脸苦笑地望着着盈,如今他已被这个小妮子迷得团团转。 “爸,这边坐。”婷芬小心地搀扶着父亲坐在沙发上。 “预产期快到了吧?”总算苦尽甘来的谷政国慈蔼地问着。 “下下个月初。”婷芬轻柔地回答着。 忽然间,所有人皆被若盈高分贝的尖叫声吓坏。 “梁智呈!你给我滚远一点。”若盈低声的咆哮像是耗光了耐性。 “别这样嘛!”梁智呈像只小狗般祈求疼爱。 他这副可怜样让每个人全都笑岔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揶揄着苦盈。 婷芬对于这样幸福又温馨的日子充满了感激,红润的嘴角挂着娇柔笑意。 夏学耘轻柔地抱着妻子,同样珍惜眼前的生活。 婷芬娇羞地回望丈夫那双令她为之悸动的凝视,感到窝心地甜甜一笑,心满意足地将自己靠在他胸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