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Ⅱ》 第一章 说真的,索伦煌亚不但人长得帅、成绩优异,还运动全能,在学校不知迷煞了多少人,拐走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尽管他外表严肃却完全无损他的魅力,反倒增添了一抹个人独特的风采;然而,他冷酷的拒绝方式,却硬生生地让一些倾心于他的爱慕者望之却步。 也因如此,纵使喜欢他的女孩子多如繁星,却从未传出他跟任何一个女孩子交往的绯闻。 几乎是恋爱绝缘体的索伦煌亚,根本没道理会有如此高超又熟捻的吻巧啊? 难道说,人只要聪明,连这种事也能无师自通吗? 还是,这家伙根本就是高源肇所说的那种“惦惦呷三碗公”的人?看来索伦煌亚一定交过不少女朋友,否则吻起人来也不会如此驾轻就熟了。 沉醉在索伦煌亚那热烈交融的缠吻,野羽烈意识模糊不清的脑袋开始胡乱想著清醒时绝对不敢去深思的疑虑。 “这下子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感觉吧!”索伦煌亚迷人的嗓音充满磁性地贴近野羽烈耳旁轻哺道。 传进野羽烈耳里的细语又轻又柔,可话中的意思却敦他忍不住的刷红了脸。 要他怎么说呢? 说他不但喜欢他,还是被他吻得很有感觉呢? 老天!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要是他真的脑筋秀逗不顾后果的把话说出来,他不知道索伦煌亚会怎么看他、想他?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还是会开始厌恶他呢? 一思及此,野羽烈便害怕得不敢再深思。 “怎么了?”瞧见他乍青还白的脸色,索伦煌亚微皱起眉不解地问。 他只不过是想弄清楚野羽烈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又不是要恐吓勒索,他为何一脸惊慌害怕的样子? 难道说……他真的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 不对! 接吻时,从他泛红的表情及羞赧的反应来看,他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一点也不排斥自己的。 他可以那么坦然地说出喜欢、欣赏维斯宇拓,为什么对他就如此大小眼呢?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真的远远比不上维斯宇拓? 索伦煌亚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正在蠢蠢欲动,他握紧双手不容许自己因这等小事而生气失控。 “我没事,你……”看著一脸平静沉稳的索伦煌亚,野羽烈不禁怀疑刚刚所听到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错觉之下所产生的幻听罢了。 再次将目光瞟向一脸酷容的索伦煌亚,这下子,他更加确定自己八成是听错了。 毕竟没有人会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出令人羞窘到面红耳赤的话,还能若无其事地接受他人审视的目光吧! 除f非那个人心脏特强或脸皮超厚,可是他并不认为案伦煌亚这个沉默的家伙会是这样的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听错了。 唉! 看来,他最近一定得找耳科看一看这毛病才行,免得又误会他的意思。 “你并没有听错。” 似乎是听到了野羽烈内心的低语,索伦煌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原本积都在心里的乌云霎时散去不少,索伦煌亚发觉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也明确知道若想赢得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他下手就必须要快、狠、准,绝对不能给野羽烈逃避闪躲的机会。 虽然说索伦煌亚并不是那种脸皮超厚的人,心脏特强这点目前也无从证实,但他的确有著异于常人的一面。 听到索伦煌亚所说的话,野羽烈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喜孜孜的说:“我就说嘛,我好端端地怎么会产生幻听呢!又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用大老远地跑去看耳科了。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既然他已经解决了野羽烈心里的疑惑,那么现在该换他给他一个满意的答覆,不是吗? “答案?”要回答他什么呀?野羽烈疑惑的说著。 “就是……” 野羽烈还没来得及提出疑虑,索伦煌亚那覆盖上来的双唇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他。一轻轻的一吻后,索伦煌亚迅捷地放开他,笑道:“这就是我问的问题。” 这爆炸性的冲击让野羽烈好一会儿都讲不出话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双唇,双颊绯红。心跳得厉害。 “你所问的意思是……” 不是他故意装疯卖傻,而是他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 他实在不明白索伦煌亚为什么又吻他,而这和他问自己对他有什么样的感觉,有什么关联性?野羽烈仍沉浸在被他亲吻的震撼中,脑袋完全无法正常运作。 “答案——你早已了然于心,不是吗?”他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吗? “啊?”答非所问的对话,野羽烈实在是有听没有懂,不过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他并不想让他误会。 “我真的……” “你讨厌那个吻吗?”也不管野羽烈要说什么,索伦煌亚突然问道。 “不会。”野羽烈摇了摇头,脸上一阵燥热。 “你怕我才这么说的吗?”他不动声色地问著。 “才不是,是因为我喜欢……”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简直就像在跟他告白一样,野羽烈脸红得说不下去。 “我接受你的表白。”索伦煌亚飞快地在野羽烈的脑袋里,投下一枚火力强大的炸弹。 脑袋轰隆隆地响著,心跳怦咚怦咚跳得飞快,野羽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怎么也料想不到索伦煌亚会接受得如此之快,野羽烈心中诧异不已,感到有一股甜甜的喜悦渗了进来。 “不过……” 索伦煌亚顿了下,他脸上的笑让野羽烈感到浑身都不对劲。 “条件是——你绝对不能背叛我。” 这家伙……绝对比他想像中还要恐怖。 突如其来的不安念头闪过野羽烈心中,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招惹到一尊很可怕的邪神到自己身边一样。 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人吗?还是只是一时的迷惑呢? 内心深处突然发出的强烈警告,要求著他回头是岸,免得到时候q容易送神难。 野羽烈心中不断的思忖著,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那温热的唇办却又毫无预警地吻住他。 所有的理智、想法、决心,在瞬间全归为零,他的胸口强烈的感受到_阵悸动,难以言喻的情感锐不可当地占据心灵,织成一张绵密的情网、羁绊住他的灵魂。 “记清楚我所说的话,懂吗?” 惑人的暗哑嗓音灌进耳里,野羽烈凝睇著索伦煌亚那张俊逸的脸庞,难以抵抗他那不同以往的柔情态度,颔首应允:“好,我知道。” 尽管他对索伦煌亚会答应跟自己交往一事感到惊讶与疑虑,但是不管索伦煌亚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眼前这个人,也的确爱上他。 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很可怕,大概是因为自己一面对他就会感到紧张的缘故吧!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再说,刚才索伦煌亚温柔的态度令他心中一暖,他相信他应该会是一个很体贴的情人才是。野羽烈心中甜甜的想著。 含笑的嘴角往上勾起,索伦煌亚满意地轻捏他的脸颊说:“从现在起不许后悔,更不要忘记你许下的承诺!” 和他在一起,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做。 不过这事并不急,时间还多得很,以后他会慢慢让野羽烈了解的。 “我不会后悔的。”野羽烈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 在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觉后,除了短暂的迷们外,面对这份不该有的情愫,野羽烈并没有产生一般人会有的担忧、忐忑、恐惧、害怕。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索伦煌亚会讨厌他而已,谁数自己过去老爱和他唱反调,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禁怀疑,说不定自己就是从那时候起喜欢上他也说不一定。 照理说,像索伦煌亚这种认真又严肃的人,他应该是不可能会喜欢上的:因为他这种类型的人和他是回然不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才好。 再加上这家伙三不五时就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好一大跳,还一直挑剔他的毛病。 其中最过分、最令他忿忿不平的,莫过于那次被罚连续好几个星期的劳动服务。 想来他也没犯什么天大的错事,他这样做简直是欺人太甚,看他不顺眼想整他也不是这种整法吧? 在学校里运动量最大、被操得最惨的三大社团就属足球社、棒球社和他们的篮球社了,尤其这学期教练应邀前去美国,临危受命的队长只好赶鸭子上架被迫成了他们的代理教练。 也因为维斯宇拓的责任感重,对他们的要求自然也比以往高,每回社团结束后被操得筋疲力竭已是家常便饭,在这种情况下可恶的索伦煌亚竟还要他留下来劳动服务。 他简直是过分到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地步了。 他其实也不过是在他的严厉警告下连续迟到一星期而已,就得接受这惨无人道的处罚,他自然不服。 据理力争的结果,当然还是什么都没改变,除了自认倒霉、背地骂他以外,他根本无计可施。 斗智斗不过人家,挑衅也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打从他和索伦煌亚杠上那一刻起,他就不断居于下风,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心都一并沦陷;虽然很不甘心,他也只能认栽了。 明明不是自己会喜爱的类型,甚至说是自己最最讨厌的类型也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他的个性嘛……啧!只能说根本就是一个怪人。 可是,想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谁不去喜欢偏偏喜欢这个老是爱欺压处罚自己的讨厌家伙。 莫非……他有被虐的潜在性向吧? 野羽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猛烈地摇头否定这个推论。 第一次的初恋就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同性别的男人,就算他的个性再怎么大而化之,还是被这个事实吓得魂都不附体了。 即使他可以找上千百个理由去说服别人,但心是诚实的,他无法欺瞒自己的心啊! 真伪难辨的现实社会有太多难以捉摸的变局,让人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忘却真实的心意,只因唯恐自己变得与周遭人不同会过得很辛苦。 所以一旦发现自己的感情异于他人的时候,因为害怕会失去更多,最后大多的人都选择了逃避或欺瞒。 然而,野羽烈认为人生本来就是要有失才会有得。 倘若连自己的心都要欺骗,那不是活得很可悲、很可怜,不是吗? 要他如此,他宁可辛苦些却快乐点,幸不幸福全由自己来作决定,至于后不后悔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对得起自己,俯仰无愧。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价值观,才能让他在明了自己感情的同时,亦能轻松地敞开心胸去接受! 和索伦煌亚互道晚安后,野羽烈依然愣愣地杵在原地呆望著空无一人的街道,迎面而来的风拂向脸庞,唤回了他的神智,也让他发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笑著睇他的妹妹。 “人都走得老远了,你干嘛还站在这儿相思个没完!”野羽雅奈双手抱胸,站在门边椰榆地说著。 平时吵闹归吵闹,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哥哥,基于手足之情,她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呆站在外头喝西北风。 她自然得适时的出来关心关心他罗! 当然,看好戏的心态占了一大半就是了。 “谁啊?我才没想索伦煌亚那家伙呢!”被人直接说中心事,野羽烈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是吗?”野羽雅奈小巧的红唇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那抹涵义不明的笑容让野羽烈感到很不对劲,眼皮也像在提醒他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的跳了好几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他发现他的预感是对的。 野羽雅奈漂亮的晶眸闪了闪,好笑地看著一脸不安的哥哥,轻柔地开口:“我可没说你是在想谁喔!是烈自己不打自招说漏嘴的。” “刚才我会那样说是因为……”糟了!他找不到话接下去了。 野羽烈想反驳回去,却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谁敦自己做这种自掘坟墓的傻事呢! 天!他真的很想拿一支铁锤把自己敲聪明点,这样就不会老说错话;不行的话,敲昏自己也行啊!至少,他能避开这尴尬的话题。 他真是个大嘴巴! 野羽烈总觉得他的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不该说时老是不受控制地说个没完没了,为他惹来一堆麻烦;像现在需要它时,它又选择性的给他罢工,这不是存心和他唱反调吗? 唉!被自己的大嘴巴陷害以致无端飞来横祸,这话讲出去,恐怕不会有人同情他。 在惊慌之中,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办法反驳妹妹的话,全是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就算她说的是事实、就算他真的喜欢索伦煌亚好了,他也没必要召告天下吧! 他想太多了吗?不,才不会。 虽然不晓得这跟遗传有没有关系,但是雅奈小嘴的传播功力绝对不能小觑,尤其是她能把没事变有事,小事变大事。有事就要凑上一脚的个性,万一要是给这个“麻烦制造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还得了! 明天……不,或许还要更快,他相信没多久他和索伦煌亚交往一事,一定会传遏学校每一个角落,到时不仅队长会知道、班上的同学会知道、篮球队里的人会知道,说不定只要他一踏进校门,就会引来大家好奇与注目的诡异目光。 他并非害怕面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他不想因为这事给索伦煌亚带来麻烦或困扰。 况且,他们的感情幼苗才刚生根发芽,太多的蜚短流长是很容易让这段恋情提早结束的。 为了避免他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出现,野羽烈说什么也绝不会在妹妹面前多泄露一个字。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甩一甩头,刻意忽略掉妹妹兴奋的脸上带著戏谵的笑容。 决心来个死不认帐的野羽烈忙不迭地开口道;“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刚才除了那个吻之外什么也没做,更没有在交往。” 把要说的话一古脑儿全讲了出来,野羽烈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却完全没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喔!我还想说你怎么出去送个人送这么久呢。” “我……”我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野羽烈在心里默哀著。 “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二垒,我还以为依你的个性来说不可能那么快的说。” 野羽雅奈略感讶异地微挑眉,眼里有一抹了然的神色,然后以一副似失算的口吻继续说:“没想到,煌亚哥还挺积极的呢,对吧!” 噢,完了! 野羽烈的表情在瞬间僵住,整个人有如人形石像般动也不动。 雅奈她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做了大大傻事的野羽烈突然很想一掌劈死自己算了。 “雅奈听我说,我们没什么的,那个吻……只是个……道晚安的方式罢了。” 不怎么有说服力的说法,野羽烈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连声音也越来越小声。 尽管脑中已经乱成一团,又自找了一个这么烂的藉口,野羽烈依然想要力挽口误,然而还是功亏一篑。 “嗯,我了解了,是晚安的吻对吧!就当作是这样罗。”忍住想大笑出声的冲动,野羽雅奈不在乎的甜笑著,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径自转身进屋,留下一脸愕然的呆兄……不、胞兄待在原地。 等等!什么叫作“就当作是这样”啊? 总觉得她最后那句话非常有问题,而她那含笑的口吻听了更让人一肚子火,这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他吗? 不过,这也难怪了。 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拙劣的藉口了,向来聪慧的她又怎么会相信他胡乱瞎掰的谎言一呢!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又让他挺在意的,他是很想拉回她问个明白,但是脑中传来的强力警讯硬是阻止他所有的动作。 谁也没把握这么一问下去,会不会又是一条死路? 望著伸出去悬在半空中的手,野羽烈不禁叹了一气。 第二章 中午十二点—— 一到午餐时间,前一刻还只有稀疏几人的餐厅,立即人满为患、热闹滚滚,贩卖餐饮的柜台前挤满了大批张口欲食的“饿死鬼”,争先恐后地抢夺甫出炉、热腾腾的面包。 突然,原本喧闹嘈杂的餐厅一下子安静地没有半点声音,所有人的视线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牵引,皆不由自主地望向站在门边、摄人心魂的两位俊美少年。 静默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众人自他们迷人的风惊醒过来后,旋即发出更大的骚动声。 比以往更为吵闹的不寻常现象,并未引起独自坐在门边、一脸烦恼的少年的注意,他仍旧置若罔闻地继续低头用著餐。 可说他是在用餐,却又不见他有任何在吃东西的迹象。 只见他单手支著脸颊喃喃自语著,另一只手则拿著竹筷子在便当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著,丝毫没有发现到有人来到他的桌前。 “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眼见自家的炸虾惨遭不速之客抢劫,野羽烈回过神来,气得破口大骂。 “没干什么呀!你没看到我正在吃东西吗?”凛绍枫从容不迫的咬了一口炸虾,才慢慢地回答。 “废话,我又不是没长眼睛。”野羽烈气呼呼的瞪著眼前吃得不亦乐乎的凛绍枫。”我问的是,你就这么光明正大抢夺我便当里的炸虾,是什么意思?”如此登堂人室的大胆行径,他当他是隐形人呀!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他竟然拿走他最爱吃的炸虾。那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耶! 别说吃上一口了,他可是连碰都还没碰到呢!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凛绍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将最后一口炸虾吃掉,顺便端起桌上的柳橙汁喝了一大口解渴。 不一会儿,他将喝完的杯子摆在桌子上,才心满意足的将未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是看你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生怕会浪费掉伯母辛苦帮你做的便当,不但让伯母看了伤心还害你被她叨念,所以我就秉持著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精神,帮你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言不及义的怪异说法令野羽烈恼怒,口气不禁有些强硬起来。 “开什么玩笑!”野羽烈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著,“谁告诉你我不想吃了?我……我只不过是在培养吃便当的情绪罢了。” 闻言,凛绍枫随即一脸歉容的说:“唉!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我只晓得有人吃饭前得先做祷告,还不知有人得先培养情绪后才用餐的。” 思索了下,他想到一个将功赎罪的好主意。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我就破例助你一臂之力,为你分忧解劳吧!” 凛绍枫并不爱管闲事,特别是人家感情上的闲事,不过,好玩的事就另当别论啦! “什么?”野羽烈一头雾水地泞眉看他。 这家伙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打扰他吃午餐不说,还在他耳边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分明是pdg--皮在痒,欠扁! “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凛绍枫一点也没发觉野羽烈益发难看的脸色,迳自下了结论。 “喂——”这家伙看不出来他很不爽吗? “放心啦!我保证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凛绍枫舒舒服服地将头靠在一同前来的黑泽武肩上,莫测高深的对野羽烈一笑。 凛绍枫笑得自信满满又一脸诚恳,但是,野羽烈隐约觉得有一种将要大祸临头的不妙感觉。 老天保佑,但愿这奇怪的预感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错觉罢了,否则…… ***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离开餐厅,走往教室小径的途中,黑泽武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并非他多心怀疑凛绍枫话中的真伪,只是依他的个性和他对他的了解,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其中没有问题。 凛绍枫不置可否地看了黑泽武一眼,只笑不答。 沉吟了下,黑泽武心底已经约略有了个谱。 “你不会是想动歪脑筋动到‘阎王’身上去吧?”虽是疑问句,但黑泽武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凛绍枫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与原则,他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依凛绍枫的能力肯定是没两三下就摆平,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只是这次的情况不同,他不免有些担心。 他所在意的是——索伦煌亚这号人物。 虽然他不清楚凛绍枫这回在打什么王意,但他却很清楚索伦煌亚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应付的人。 他尚未和他正式打过照面,不过阎王在校内响亮的名声及强硬的处事作风,他倒是听闻不少。 据他所知,这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除了傲然出众的外表及家世外,超高绝伦的办事能力与缜密周详的作法,都是索伦煌亚倍受瞩目的主因。 上任委员长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他就交出相当漂亮的成绩单,这家伙的确很不简单。 而凛绍枫虽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索伦煌亚亦非泛泛之辈。 两虎相争必然有一伤。 尽管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他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在凛绍枫舍身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下定决心,宁可自我牺牲也绝不允许凛绍枫有丝毫的差错。 “武,你可别误会我的用意罗!” 察觉出黑泽武心里的担忧,凛绍枫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贯的笑容,他单手勾住黑泽武的颈项说:“我纯粹是基于同学爱的立场帮帮同学出一点小力罢了,顺便要索伦煌亚也帮我们一个小忙。” “帮忙?” 黑泽武感到困惑,他实在很好奇不论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且聪明到吓人的凛绍枫需要人家帮他什么忙? 突地,黑泽武脑中忆起了某件事。 “是学园祭那件事?”他不确定地问。 瞥见凛绍枫脸上那抹灿烂的笑容,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果然如此! 看来,应该是为了不久前被冷冻的那个提案。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快就死心的。 以他对凛绍枫的了解,不需要多说什么,他马上就能知道他的意思。 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如此的,只要彼此一个眼神交会,就能立即会意出对方的想法来。 不意外地,黑泽武俊酷的脸上露出鲜少出现的笑容--有点无奈、带点纵容的微笑。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都会站在凛绍枫这一边帮他、挺他的。 *** 两周后—— 随著下课铃声响起,弥漫在教室里那股紧张的沉重气息顿时散去。 仍然埋首在试卷里振笔疾书、低头苦干的学生们,在监考老师一声令下之后,不得不放弃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哦,老天!终于结束了。” “可恶,出那什么题目嘛?” “喂,最后一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次你考得如何?” 一时之间,欢呼与哀号声相互交错的充斥整间教室。 今天是为期一星期的期中考最后一天考试,学生们在考完最后一科后,等不及监考老师离去就高兴地站起来肥手高高举起,开始大声喊叫。 同学一扫考前的紧张郁闷,纷纷热烈地讨论接下来的活动,此起彼落的笑闹喧哗声都快要将教室的屋顶给吵掀了,想当然耳,教室外其他班级热闹的程度自然也是不逞多让。 “烈,你赶快把东西收一收,等会儿跟我们去大玩特玩吧!” 站在离野羽烈不远的高源肇回头说著,他已经和几位同学计画好到一家新开的电玩店去好好地大显身手一番。 “是呀,听说那问店还进了好几种最新型的机台耶!”一旁的同学连忙敲边鼓,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雀跃表情。 “更重要的是,那里的服务生都长得好可爱咧!”从后头走过来的另一位同学,笑得一脸古怪的加人讨论行列,还兴致勃勃的补充说明。 “哈!” 霎时,一阵调侃的笑声与促狭的嘘声响了起来。 “得了吧!小心你这色鬼的样子会吓著人。”一眼就看穿那位同学的企图,高源肇忍不住戳破他的美梦,顺道给他个良心建议。 “哇!像我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大帅哥,有谁不拜倒在我的裤管下啊?” 话落,他还不忘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pose。 面对睁眼说瞎话、还厚颜无耻称赞自己很帅的同学,高源肇毫不客气敲了那位摆出仿佛毕卡索画像里般怪异又扭曲动作的同学一记爆栗。 那位同学十分不满地转头瞪高源肇一眼。哺哺地抱怨了几句之后,很识趣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烈,怎样?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是很想去,可是……”野羽烈摇了下头,幽幽叹了口气。 “想去不就得了,刚考完试本来就该好好放松一下调剂身心才对。” “没错、没错,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的那个关卡不是差一点就能过关了吗?” “真的吗?我也是差那么一点就过关了耶!烈你这次一定要来,我们来比赛看谁先过关。”一旁的同学跟著起哄。 眼见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口沫横飞,野羽烈却是满脸无奈丝毫提不起劲。 见状,高源肇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摇头说:“喂,你该不会是因为考得不好才这样死气沉沉的吧?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哎呀,我说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考过就算了,干嘛一直放在心上想不开。” “是呀,只是考得差一点就这副死样子,你的抗压性未免太差了,你可要学学我呢!” “对,他上次几乎每科都在及格与不及格的边缘,却依然还能活得好好的,这种媲美打不死蟑螂的精神你可要好好学著。” “混蛋家伙,你敢骂我是蟑螂。”被调侃的同学双手作势要掐住对方的脖子。 对于早已屡见不鲜的画面,大伙儿有志一同的视而不见,任凭他们厮杀去。 “瞧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是要被当了啊?” 高源肇只是随口开玩笑,没想到却一语道中野羽烈的心事。 “现在是还没,不过就快了。”野羽烈微蹙秀眉,想著昨天已经揭晓的数学成绩而无精打采的回答著。 野羽烈的脑筋不算差,在运动方面或其他科目表现上或许不算出色,也都能维持在八十几分的中等水准,除了一科例外——数学。 原本他就对跟数字有关的东西很没辙了,遇到数学更是有如雪上加霜,他的数学成绩向来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就是——惨。 野羽烈实在想不通为何那些专家学者会热中钻研那些难懂的算数,那些刁钻难解的算数常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无法体会那些数学很好的家伙口中那种绞尽脑汁解题的快感在哪里。 或许他们就是那种喜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人,不过他可没有被虐待的怪异嗜好,况且要成为人上人也不一定要吃得苦中苦啊!多学些难懂的数学就会更有成就感吗? 至于那些喜欢研究算数的教育家,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教一大堆难懂难解的数字来为难学生,有那么快乐、高兴吗? 他一直觉得数学这东西很不实用。试想,毕业后有多少人会用到几何学、微积分这类艰深的数学呢? 答案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不会用到吧!除了那些打算投身教育界,当一名教育英才的数学老师例外。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或科目,野羽烈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与大歪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数学会好那真是活见鬼了! 以往野羽烈多多少少还能靠著跟维斯宇拓借来的笔记,来个精准的考前大猜题,遇到不懂的也能三不五时跑去他家问,所以他总能有惊无险地低空飞过。 但是,这一阵子维斯宇拓不但常常向社团请假,就连平时上课也见不到人影,完全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 找不到人问又借不到维斯宇拓的笔记,他这次的数学成绩不用说,当然是惨不忍睹。 会考不好虽然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连及格的边缘都构不著,逼得难得动怒的班导大动肝火,把他抓去精神训话了整整快一个钟头,未了还撂下狠话要他下次考试再不振作就等著重修吧! 唉,他总觉得自己以后的前途乡灾多难呀。 除此之外,造有另外一件事……或者该说是有个人让他心烦得无法念书。 没错,那个人就是——索伦煌亚。 两个星期多以前因为某个插曲,他一不小心向索伦煌亚脱口说出喜欢他的事,本以为这下子一定会被他以不客气的严厉口吻拒绝掉:意外地,他非但没因此讨厌他,还接受了他的感情。 这对他而言,不啻是一种幸福。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就像是刚学会飞上天空的鸟儿,既兴奋又高兴,同时亦感到害怕与不安。 曾有人说,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就叫作意外:可是当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时,就叫作奇迹了。 现在奇迹真的降临到他身上,教他怎能不兴奋、不激动呢! 但是在兴奋激动之余,他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这份感情来得太突然,不但搅乱他的思绪,生活也顿时乱成一团,连情绪都跟著起伏不定,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种没来由的慌乱是前所未有的,就连他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极看不顺眼的索伦煌亚时,他也顶多是受到惊吓,不曾这么慌张过。 他会如此,是因为他有所希望吗? 原本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他的那种感觉,因为他的回应而改变了。 他点起了他心中希冀的火苗、燃起了他的渴望,所以让他开始变得不甘于现状了吗? 虽说索伦煌亚那时的确接受了他的感情,他却不禁怀疑那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呢?亦或者,那只是他的玩笑话? 索伦煌亚的反应让他感到迷们、不安。 距离他答应跟自己交往已过了整整二个星期,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依旧如此曰。 他还是照常上课、照常迟到、照常受罚,一切都跟之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让他感到很不对劲。 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恋爱会谈得比一般人还要辛苦,不仅无法曝光,更不易得到别人的认同,而且对象还是校内赫赫有名的阎王索伦煌亚。 万一这事传出去,到时受害最深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而是他,索伦煌亚多年来在校内的努力及所建立的形象可能马上毁于一旦。 就因为这些可能会引发的后果,再加上他不想给喜欢的人添麻烦,所以即使在校内碰到索伦煌亚不管有多高兴他还是压抑住了,也不敢上前跟摆著一张严肃表情的索伦煌亚多说几句话,当然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跑去高年级的教室或学生会里招人侧目、引人疑窦。 在向来主张长幼有序的耶曼德鲁高校里,学长跟学弟之间都有著不逾越分际的默契。 除非必要或有重要大事情需要通知,否则一般低年级的学生鲜少到高年级的校区,以免招来学长与学姐们关爱的目光。 耶曼德鲁高校的制服是由一位留法的名设计师所设计,男生是线条简单、款式大方的白色上衣搭配黑色细长线条的长裤,女生则是同款式白色上衣搭配红色的斜格子裙。 而年级的区别是依领带上的颜色来分,偏灰色的是低年级、黑蓝色的则是高年级。 因而,每当有误闯高年级校区的学弟学妹,总是轻易地引来许多好奇的注视目光。 光是跑到高年级的校区就能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了,野羽烈不敢想像要是他们知道他要找的人是索伦煌亚,又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也就是说,这两个多星期来除了他迟到那三次得以见到索伦煌亚之外,连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甭提约会了。 他不是不体谅身为委员长的索伦煌亚有多忙,可是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跟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野羽烈都不觉得这会是一对正在交往的情侣会发生的情况。 奇迹果然不会平白无故就发生的。 想也知道,索伦煌亚那家伙怎么可能会真的答应跟他交往呢?他竟天真的将他的玩笑话当真。 感觉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有股酸楚冲上鼻头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他不想在同学面前做出如此丢脸的举动。 原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又怎能妄想会成真? 明知道如此,他却又无法不难过,可是他其实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不是吗? 他们从没在一起过,既然没谈过恋爱又哪儿来的失恋呢? 人家不是常说初恋是最难长久的吗?虽然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不过,他的初恋的确相当短暂。 正当野羽烈想得出神,有位同学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咦?你这回真的考得这么差呀!”他没想到随口揶揄的玩笑话竟也会说中,或许待会儿该去买张乐透试试运气。 “不过,话说回来,烈你这阵子老是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交了女朋友,整天忙著约会才考这么差吧?” “真是的,交了女友就什么都不管了,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想对方一定会是个超级大美女吧,烈,你改天一定要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同学重重地拍了野羽烈的肩膀几下,带点强迫的意味。 虽是个男生,野羽烈的长相却相当清丽,想当然耳喜欢他的人也不少,且跟他告白的非但男女都有,甚至不乏有一些让人怦然心动的美少女。 然而这种事对野羽烈来说,绝对称不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若说是困扰倒是一点也不为过。 像是没瞧见野羽烈的眉头已快皱成一团,大伙儿依旧讨论得如火如茶,一点也不管当事人内心是啥感受。 “是哪所学校的……该不会是我们学校a班的校花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野羽烈身上,完全没想到从头至尾这些无中生有的话,都是他们自己所想出来的。 “一定是的啦!昨天我还看到烈跟a班那个枝花站在走廊不知在聊些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同学又哀怨地瞪了野羽烈一眼。 “可恶,被捷足先登了啦!”一位暗恋校花许久的同学,有些忿忿不平地道。 发现眼前这群同学不但越说越离谱,自己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女朋友时,野羽烈实在是哭笑不得。 他叹了一口气,不想再无端招人白眼,于是语带无奈地更正这严重的误会。 “拜托,你们到底是说完了没,我根本就没有交什么女朋友好不好!” “什么?那你于嘛不早一点把话说清楚,害我们还在那儿猜老半天。”这位同学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想花时间继续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野羽烈迅速将桌上的课本收一收,站起身转身欲走。 “喂,你真的不和我们去?”高源肇不死心的说著。 “下次吧!我今天和凛绍枫约好了。”野羽烈挥挥手跟他们道别。 考究试后适度的玩乐,不但可以消除压力也可以提振精神,野羽烈当然知道高源肇找自己出去玩的用意,不过他此刻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原本他是因为野羽烈心清低落才提议要去玩,孰知他竟早已跟别人约好了,真是没良心啊! 见野羽烈并不打算和他们去了,一群人便又将话重新绕回刚才的话题上头,并热烈地讨论接下来的去处。 第三章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野羽烈看著手中的小纸条,徘徊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挥汗如雨的他不禁低喃地抱怨道:“这说什么很近?就知道凛绍枫那家伙说的话不可信!” 离开学校之后,他坐了将近半小时的公车,又顶著烈阳在柏油路上走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才终于找著这个地方。 感谢上帝!阿门。 抬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艳阳,他煽了煽手,企图赶走些许热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年的气温比以往要来得热上许多,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夹带炙热的温度。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野羽烈在心里不断地抱怨著:热、很热、真的快热死人了啦! 今天是耶曼德鲁高校为期一星期的期中考最后一天考试,在考完最后一科后,面对接连下来美好的星期假日,每个学生莫不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尽情玩乐。而野羽烈之所以放弃同学们的邀约,选择在大热天走在这条街道上,实在也不是他愿意的。 唉!一切说来话长。 话说昨天刚考完他最不拿手的数学后,没多久他就被数学老师叫去精神训活。 不知老天是特别关照他还是恶意捉弄他,他们的数学老师可是学校里出了名最严格、最优秀的明星教师:只是名师出高徒这点,在他身上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印证,可想而知教他的人不知有多气馁呢! 尽管没有特别去注意时间,他也可以从双腿发酸的程度知道老师已经训了快一个钟头,瞧数学老师说得口乾舌燥、气喘吁吁,一股歉意从心头油然而生,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考这么差丢老师的脸。 终于,数学老师这场漫长的训话在历时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后结束了,就在他庆幸的同时,一旁的班导却突然叫住他,要他明天考完试后别顾著玩,要乖乖跟凛绍枫讨教,补救自己的算数能力。 班导并一脸欣慰地告诉他,凛绍枫不愿看著他濒临被当的危险,因此非常热心的主动说要帮他复习功课,希望他下次可以考出好成绩。 说真的,他虽有点意外却也满感动的,对学生而言没什么比放假更让人高兴的了,特别又是在刚考完试的时候。 而凛绍枫竟然愿意把美好的假日浪费在他身上,真是让他感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惊讶。 以同班二年来他对凛绍枫的了解与认知,这还真是一桩有如天方夜谭般的怪事呢! 野羽烈拧眉深思,莫非……这是天灾异相的前兆。 他不禁摇摇头,天气已经够热了,他实在不想再多想些有的没的,想得自己晕头转向的又没啥好处。 不过这栋房子的地点还真偏僻,他找得都快中暑了才发现目的地。 还跟他说什么走没几步就到了! 原本他是打算考完试后跟凛绍枫一起走的,反正不管早去还是晚会都得去,倒不如一起走,省得他还要找路。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 凛绍枫那家伙竟然说他临时还有事得跟黑泽武先走,要他先到他家来等,不等他反应就递了一张纸条给他,然后转身走掉了,连给他开口说-个字的时间都没有,才会害他找得如此辛苦。 而且,凛绍枫那个趁火打劫的黑心鬼还跟他收了一千元的“跑路费”。 听清楚,是一千元不是一百元耶!他乾脆去抢银行算了。 现在他钱交了、人也来了。既然不可能把钱要回来,当然没有白白送钱给他花的道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下定决心后,野羽烈走向前伸手按下门铃。 眼前充满日本明治时期风格的建筑物给人一种庄严宏伟的感觉,设计虽有些老旧,但每一个细节都环环相拙顾虑周到,且有种复古稳重的典雅感。 没想到在东京这个地方现在还能看到这种古色古香的建筑,还真是教他大开眼界了。 在暗自赞叹的同时,野羽烈的心底突地出现几朵不解与好奇的疑云,隐约中他就察觉到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不凡风采、有如贵公子般的凛绍枫家世必定不错。 只是……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感觉怪怪的。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就是觉得凛绍枫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跟这间房子极不搭调。 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他并不认为凛绍枫是住在这儿。 仰望眼前这栋独树一帜的传统日式风格房屋,一个不经意的人影蓦地跃入他的脑海中,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那个人:不过若是说这是那个人所住的地方,说不定他还比较相信呢。 凛绍枫那家伙总不会连自己家的地址都会搞错吧? 喀的一声,蓦地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轻轻敲了下头,他不禁暗骂自己老爱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样,他想没有人会笨到连自己家的地址都写错,况且凛绍枫那个聪明的家伙可是一点都不笨耶! 所以,自己应该不会弄错才是。 快速地再瞄了手中的地址一眼,确定无误后,野羽烈放心的抬起头来。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由于惊吓过度,野羽烈张大了嘴巴,未竟的话却像是哽在喉咙一样,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说出一个字后便很自动地消音。 他没想到方才跃上脑海的人影,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进来。”仿佛没瞧见野羽烈的反应,索伦煌亚毫不意外他的到来,他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野羽烈呆愣地点了下头,本想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凛绍枫家里,却因他冷淡的表情又将话塞回肚子里。 无法问出口,或者该说他没有那个权利这么问吧!人家想去哪儿根本没必要跟他说不是吗? 索伦煌亚一直带著野羽烈进到玄关。 不晓得是心不在焉或是野羽烈跟凛家的地板八字不合,他前脚才踏入门口不到半步,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著,眼看就要与地板来段难分难舍的近距离亲密接触—— “啊!”他不由得叫出声音来。 见状,索伦煌亚立即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臂。 野羽烈的动作硬是快了一拍,索伦煌亚不但救人不成,反倒被野羽烈反射性的一抓,当场跟他一起摔倒在地毯上。 意外的,野羽烈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中会有的疼痛,连那原本看似很硬、很讨他厌的地板,非但不硬,躺起来还挺舒适、挺柔软的,这上面铺的地毯质料还真是好呀! 有钱人家的地毯果然与众不同。 尽管心底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沉醉在这股温暖感受的野羽烈却懒得去多加思忖。 当然,他更没注意到一直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索伦煌亚,若不是他反应迟钝,他八成方才就被撞昏了头吧! 野羽烈到现在为止还是躺得舒舒服服,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之所以安然无恙的原因,是来自身下的人形救生垫——索伦煌亚。 “哎呀,两位真是欲火焚身迫不及待耶!” 一声口哨声刺耳的从门口传来。 “大白天的就在门口亲热拥抱起来,认识你们这么久,没想到两位不但热情开放,还不避讳的公开让人参观呢!但是,门外风大两位可得小心注意点,千万不要著凉感冒以兔乐极生悲喔。” 不知何时蹲在一旁看戏的凛绍枫给予非常贴心的意见后,就从容洒脱地站起来、伸伸懒腰打算走人。 “啊!” 这下子就算野羽烈神经再大条、反应再迟钝,也不得不正视眼前的状况了。 很不愿意的、极不相信的,野羽烈有些僵硬的把视线往身下一瞟。 呃……这不会是真的吧? 要不是所受到的冲击太大,被吓了一大跳的野羽烈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大叫出声。 前几秒,他还在赞叹这有钱人家的房子不但摆设装潢漂亮,地毯躺起来更是又软又柔的,舒适感简直跟沙发没什么两样。 哪知,他现在躺卧的根本不是地毯,那舒服的靠垫当然也不是什么沙发啦。 而是——噢…… 眼前的这副景象,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很暧昧。 他不但把索伦煌亚强压在身下,还大剌剌的把人家的胸膛当枕头躺,最让他脸红的是,他的手竟然还勾在他的脖子上。 一阵羞赧的热潮袭上他全身,虽然看不见,但野羽烈敢打赌自己现在肯定脸红得无法见人了。 他该怎么跟凛绍枫解释事情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又该怎么跟索伦煌亚道歉呢?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既然这儿已经没我们的事了,我跟武就先走罗!”凛绍枫好整以暇地笑著说道。 该帮的忙都帮了,他自然没必要还死赖在“别人家”不走,坏人家的好事可不是他会做的事,况且他也没兴趣和黑泽武留下来当电灯泡,接下来的事就得靠他们自己啦! “等等,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 脑袋瓜里堆满了一堆问号,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野羽烈急忙叫住走出门口的背影,生怕凛绍枫忘记了。 这里不是他家吗?他要走去哪里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会真的想丢下他拍拍屁股走人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花了快一个小时才找到他家来,而且已经付了一千元的现金给他耶! 可恶!这小子该不会是拿了钱想开溜吧? “他帮啦!” 凛绍枫回头指了指仍被野羽烈压在身下的索伦煌亚,笑容满面的据实告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野羽烈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望著被关上的大门,心情益发郁闷起来,直觉自己被坑了。 呜……他的千元大钞! “你想压在我身上思念他多久?” 将野羽烈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的索伦煌亚,幽深的黑眸透出一丝不悦,犀利如刀的目光直挺挺地落在他身上。 透过那冰冷冷的声音,野羽烈感受到一个事实——索伦煌亚在生气。 这也难怪,突然被人压在身下充当救生垫任谁都会生气,何况他撞得那么大力却没感觉到丝毫痛楚,可想而知这些疼痛全由他代受了。 烧著一张火红的脸,野羽烈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嗫嚅地道:“对不起。”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将头压得低低的,生怕看到那张生气的脸。 “你……”到底在怕些什么?索伦煌亚忍住想对他大吼的怒气,他蹙紧俊挺的眉宇命令道:“过来。” 喝!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心脏因索伦煌亚这声低沉的吼叫更是跳得快飞蹦出胸口,野羽烈没敢开口问他叫自己过去要做什么,他只是以困惑的眼神愉觑著脸色不太好的索伦煌亚。 “你不是来这儿复习算数的吗?”看著一脸疑惑的野羽烈,索伦煌亚平稳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势。 “那个……是没错啦!可是……”说要帮他复习的混蛋家伙竟然丢下他走掉了,他要怎么复习呀? “你认为我会教得比凛绍枫差?” 逼视著野羽烈,索伦煌亚虽仍维持著一贯冷漠的表情,眼中却清楚写著他的不快。 “咦?”呆呆地望向索伦煌亚,太过意外的惊喜让野羽烈一时之间无法会意过来。 他的意思是说…… “你真的这么想?”又低又沉的音调中蕴涵著怒气。 他真的这么认为,认为他比不上凛绍枫是吗? 野羽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而且索伦煌亚这句话还是冲著他说的,但是,他真的从没这么想过。 “我没有。”他用力否认,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不过他因为太过惊讶,被吓了一跳倒是真的。 见索伦煌亚一脸不信,野羽烈诚心地说:“我真的没这样想,反倒觉得很幸运、很开心。” 因为紧张,他有些不自在地说著让自己脸红的话。 野羽烈绝对不是畏惧于索伦煌亚的威势才这么说的,他是真正打从心坎里觉得高兴: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教他怎能不感到兴奋呢! 虽说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索伦煌亚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帮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凛绍枫家里? 但是说一句真心话,他此刻的心情其实是讶异大过于喜悦。 跟索伦煌亚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自然不能说很了解他,可是对索伦煌亚这个人的个性他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冷淡、无情、严肃、正经,这些词用在他身上简直是恰如其分啊! 不管是对待爱慕者还是恶意以谣言重伤他的人,索伦煌亚一律一视同仁冷漠的对待。 不论他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有特别到索伦煌亚会为他破例的地步,尽管他再自恋倒也颇有自知之明,不会当真以为自己真的魁力无边改变了那颗顽石。 那家伙呀!要他跟人家谈情说爱…… 唉!看来很难。 只是,有件事问了怕被说蠢,不问他又憋著难受,考虑了下,野羽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儿……难不成是你家?” 他-开始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对于索伦煌亚出现在这儿更有著莫大的疑问,现在又看他堂而皇之。态度从容的走上二楼,也难怪他会这样猜测;毕竟他和凛绍枫那家伙厚脸皮的程度不同。 索伦煌亚转过身来,一副“你在问什么傻问题”的表情让野羽烈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他被凛绍枫要了。 这儿真的是索伦煌亚的家。 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不,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是索伦煌亚的家:那凛绍枫那家伙既然不打算来教他的话,到底来这儿干嘛?不会又是来耍著他玩吧? 没去理会野羽烈古怪的问题,索伦煌亚一言不发地带领野羽烈走向二楼右侧的房问,开了门后顺势打开电灯,瞥了困惑的野羽烈一眼后,他先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挂起,继而淡淡的说:“你同学来找我帮忙时提到你目前的状况,他要我连你的忙顺便一起帮,复习你不会的数学题。” 该说的、该让他知道的他自会拿捏得宜,没提及到的事往后他自会给他一个答案。 那就是说…… 野羽烈张大了嘴巴,似乎受到不小冲击的样子,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肯定破口大骂起来。 也就是说,凛绍枫打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罗! 他还在奇怪那家伙怎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有同学爱地转了性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恶! 倏地,他的脑中掠过一道灵光。 绝对错不了,他被那滑头的小子设计了,难怪那时他会说那一千元不是补习费是跑路费。 虽然这是一个能和索伦煌亚单独相处的好机会,然而深觉自己被凛绍枫摆了一道的野羽烈,现在的心情却已不复方才的喜悦,除了闷还外加呕。 “那个可恶的家伙,下星期去学校一定要找他算帐。”野羽烈不禁气愤地嘀咕出声。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索伦煌亚随口问了句。 接著,他从抽屉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数学问题集,一言不发的示意野羽烈坐到桌前。 看到索伦煌亚如此冷淡的反应,野羽烈原本就很差的心情,这下子更是跌到万丈深渊。 只是有求于人的他没什么立场去埋怨对方的冷淡,但他先前那一句“顺便“听进他耳里,还真是挺刺耳的。 顺便?哼!敢情他是吃饱了撑著,才会闲闲找事做,想拿他打发时间? 就知道这不苟言笑的严肃家伙不可能会为任何人破例,连他也一样。 尽管野羽烈直在心中犯著嘀咕,还是乖乖坐到索伦煌亚所指定的位子上用功k起书来。 不用心点,下回再考不好,他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索伦煌亚似笑非笑的看著野羽烈认命的有趣表情。 打开问题本,他很尽责的当起家教老师。翻到这次期中考试的指定范围,他指著那一页道:“先把这一页写好。”总得先了解一下他的程度才知道如何教起。 瞥见令人头疼的数学,野羽烈秀丽的眉毛蹙得死紧,有些不甘愿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笔,他开始埋首与数字搏斗。 第四章 一个小时后—— 基于责任感,索伦煌亚在处理完从学校带回来的资料后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野羽烈身后。 “啧,你这边数字代错了。”扫视著几题野羽烈刚解好的数学题,索伦煌亚不由得皱起了俊挺的浓眉,野羽烈的问题比他想像的还要糟。 “你这个地方……”索伦煌亚倾身向前,一手绕过野羽烈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指著代错的地方。“不可以从上面直接代……还有这里也是。” 单手支撑在桌边,索伦煌亚压低身子靠近野羽烈耳边解说,他温热的呼吸伴随低沉的嗓音洒落在野羽烈的颈侧,一种说不出的骚乱在他心中颤动著,但是,不想被索伦煌亚知道自己不合时的浮动,野羽烈不著痕迹地将身体往右微移。 索伦煌亚将视线由左往右一移,又指著他写错的地方讲解,身体也跟著向右移动靠著他。 他的举动使得野羽烈一番的努力前功尽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索伦煌亚的身体好像反而比之前更加靠近他了。 背后传来他舒适的体温,野羽烈不用回头看就可以知道他离自己有多近,他的胸膛几乎是贴著自己的背部,从后方绕过来的手臂更让他有种被他从身后抱住的感觉。 意识到这像情人般亲密的姿势,野羽烈的脸庞即刻感到一阵烧烫,明知索伦煌亚会这么做是在数自己数学,他却还是因此而红了脸。 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在无法乱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情况下,野羽烈手中的笔虽紧握著却一动也不动。 而索伦煌亚在讲解完毕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依然维持先前的姿势看著他作答。 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也晓得在这个时候分心是很不应该,可他就是无法静下心来作答。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贴在后背的温度似乎又爬升了好几度,热得有些烫人,而羞涩的红晕已经由细致的清丽脸庞扩散到全身上下。 野羽烈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炸熟的虾子吧! “还是不懂吗?”见野羽烈没有反应,索伦煌亚只当他是因为不懂,才会迟迟无法动笔。 野羽烈慌张地摇了下头,强迫自己忽略掉那紧贴在背部的体温,把错误的地方迅速改正。 改完后,他自行拿起桌上另一本写了一半的问题集,那是索伦煌亚以前用过的,他翻了几页,开始琢磨当中的题目是否有太难或是超出范围的。 虽然大了一届,但他相信课本里的内容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与变动才是,仔细看了一遍问题集里的题目,他发现这当中的题目还不至于超出他们这届可以作答的范围。 索伦煌亚快速地检查整个算数过程,几秒后,他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前面这几题你所用的方式也是可以,不过……”他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围起来后继续说:“你看,如果这个地方换成这种方式代入,不是会更快且不易出错,还有,在这个地方你很容易写错,以后要注意点……” 野羽烈看著被圈起来的几处,明显可以看出因为他的粗心大意所犯下的错误。 “作数学题时最忌讳粗心,如果不小心一个小地方写错,那你那一题有算就跟没算一样。” “我知道了,对不起。”在索伦煌亚严厉的注视下,野羽烈垂下头低声地道歉。 平常算数学时自己不易察觉到的失误在他的指出并提醒之下清楚明白,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确是他算数学的致命伤。 偷偷窥视著近在咫尺的俊容,野羽烈出神地想著,若除去他那严肃冷淡的形象,不可讳言的,索伦煌亚的确是一个接近完美无缺的人。 人长得英俊、功课佳、体育又好,办事能力与洞察力更是超强,不过是快速瞄了几眼立即能指出他算数时的盲点所在,也难怪在这所人数众多又特别讲求效率的学校里,他能轻而易举地处理完繁重又吃紧的工作。 在这所人才济济的校园里,担任学生干部的学生除了要有能力外更要有人气,因为校风民主的耶曼德鲁高校干部的人选虽是由学校指名点出,能否当选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在学生手中那神圣的一票。 所有的职务中又以掌管学生秩序的委员长一职最为吃力不讨好,这个位置向来乏人问津,而且还令人退避三舍。 职务繁忙,责任又重,更不时要扮黑脸惹人嫌,任谁都不会想趟这浑水。 然而,面对这项职务索伦煌亚却是不负众望,不论犯的是多细微的校规亦或是多难处理的混乱场面,他都能凭其本事平息骚动并揪出祸首严惩。 令人惊讶的是,像他这种作风强悍严厉的讨厌鬼,照理说应该树敌不少,要不然也该怨声载道才是。 乱没天理的是,索伦煌亚竞深受全校同学的欢迎与拥戴,让被他处罚得很惨的野羽烈还郁闷了好一段日子。 虽然,校园内仍是有几位爱惹是生非的学生曾不满他的冷傲,与他起了正面冲突,最后……唉! 当然,不需要说就能猜到不长眼睛的笨蛋下场会有多凄惨啦! 深切地领教索伦煌亚这个人的恐怖之后,那几位爱惹是生非的学生自然不会傻到又在学校里闹事,又不是活腻了急著去找阎王报到投胎说。 可,凡事总有个例外。 偏偏就是有一个人不买他的帐。 不晓得应该说这人是初生之犊下畏虎,或是俗话说的“七月半鸭不知死活”,在耶曼德鲁高校内不怕死、胆敢挑战这位高高在上的执行委员长,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的人,除了这位少年外不作第二人想。 一般来说,鲜少人会选在刚开学的前几天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招来麻烦,尤其还是刚人学的新生菜鸟:初来乍到这新环境,大伙儿一致共同的心声就是希望能赶快适应这陌生环境,并融入班上的族群生活。 就算再笨的人活了十六年也该懂得什么叫作明哲保身之道,在这刚入学的非常时期,除非打算换所学校念书或者已经有了被恶整三年的自觉心以外,会选在这时招揽麻烦上身的笨蛋可不多,更要命的是还惹上比自己高一个年级的学长。 可以断定的是,高中三年他的前途肯定离多灾多难不远罗! 至于这位蠢蛋是谁……不,该说这位勇气可佳的新生是谁?不用多说就是野羽烈是也。 事实上,野羽烈对这位高年级的学长、也就是索伦煌亚,一开始并没什么不满与歧见:真要说原因,这问题当然还是出在他战绩辉煌的迟到记录上。 话说别人迟到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这点野羽烈当然也是:不过跟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是反过来算的,也就是——不迟到的次数。 除了开学的第一天,在早自修的时间内几乎很难看到这位才人学新生的踪影,原因……自然就不用说了。 面对这搬不上台面的光荣事迹,野羽烈并不是不想改善这种情况,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不知为什么,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像被睡美人里的巫婆诅咒了一样,成了只要一睡就叫不醒的睡美男了。 每当早起时,那种酸软无力的痛苦感缠绕住他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又往可爱又舒适的大床一躺,结果就会一不小心睡过头……当然就迟到了啦。 这样明显的结果想要不引起索伦煌亚的注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野羽烈还是这一届入学的新生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他们这个年龄的学生是最爱打扮装酷的,而他奇装异服的作风加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外表、一开学就勇于挑战学长的种种事迹,在一些有心同学的广播渲染之下,使得他开学没多久便莫名其妙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他与索伦煌亚不合的传言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传出来的,那时他连作梦都想不到在短短一年内,事情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竟会喜欢上这个之前他讨厌的人呀。 世事果然难料,且变化无常。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 冰冷的声音墓地从头顶的上方传来,让心不在焉的野羽烈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握在手里的笔却应声落下。 “那个,我……”不专心的模样被人当场逮著,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直低垂著的头这下更是垂得快撞上桌面。 “对不起。”不晓得该讲些什么,他只能一直道著歉,总觉得自己最近怎么老是在跟他道歉呢!唉! 缩紧了身子,将视线移转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表情看来十分沮丧的他暗自又叹了口气。 他是怎么回事,竟会算数学算到发起呆来,这真是太离谱了! 这副景象落进索伦煌亚眼里,他倒觉得颇为有趣而笑了出来,他觉得野羽烈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让他很想--再狠狠的欺负他几下。 若非怕吓著了这家伙,他现在肯定二话不说就出手了,欺侮学弟固然不是他这个学长该做的事,如果换个身分……那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有趣的东西摆在眼前不玩,说真的还真有些困难。 但是时机未到,他自然得忍著点罗! 等他布好了局,要玩不怕没机会。 索伦煌亚别具深意的眸中闪著诡异的光彩静静地凝视著他,莫名的好心情让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有些用力还带点故意,他捏了捏野羽烈的脸颊。 软软绵绵的触感令他觉得像极了——糠掉。 将视线移向那软绵的脸颊,索伦煌亚几乎快当场失笑出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刻意用比平常更为严厉的声音道:“你是不想收,还是在等我帮你收?” “我会……自己收。”野羽烈小声地应了句,缓缓的将手放到桌面上。 只是,已然陷入沉思的野羽烈并没有发现到索伦煌亚方才怪异的样子,自然也猜不透他干嘛一直捏著他的脸不放。 就算用膝盖想,他也知道身后这个严肃又正经的家伙,不可能是因为好奇或是好玩才会担著他的。 他想,索伦煌亚会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他在生气的关系,而且还是非常的生气,否则他不会有这唐突之举。 野羽烈并不知道,其实这是他自己想得太多、太复杂了,索伦煌亚之所以会捏他的脸,真的只是觉得很好玩而已。 “你……你做什么?”感觉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向自己的脸庞,野羽烈一抬头,索伦煌亚俊挺的五宫赫然出在眼前,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接近他;心脏突然又怦怦直跳,野羽烈不知不觉间紧张了起来,话更是说得结结巴巴。 他不是没有靠自己靠得这么近过,但却是自己第一次发现索伦煌亚真的长得非常使美,尤其是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更是迷人惑魂,这股强大的吸引力,力量大到几乎可以把他整个人拉进去。 像是想拉回野羽烈的神智,索伦煌亚又用力地捏了他的脸颊一把后才放开。 “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呢?” 呜!好痛! “哪有!”摸著右颊,野羽烈目光含怨的瞅了索伦煌亚一眼。 真是太过分了!这家伙今天干嘛一直捏他,还越捏越大力,他不知道这会痛吗?简直是拿他的脸当面团玩嘛!可恶! “是吗?”索伦煌亚一脸不信。 哇!见他又向前移动一下,野羽烈吓得往后退一步,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忍住才没有当场大叫起来呢! 所以神呀,如果您真的存在,请帮帮忙让眼前这张脸尽量离他远一点。他努力、使劲地在心中向天上的众神呐喊。 虽然他喜欢眼前这个人也不讨厌他这么靠近自己,但他可不想因此在他面前丢了脸呢:不赶快离这个让自己心脏乱跳的人远一点,他怕自己不知又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他想如果刚才没咬住自己的下唇,他八成会当著索伦煌亚的面前惊声尖叫:被讪笑事小,顶多面子挂不住出糗罢了,要是因此增加他对自己的反感,那可是比丢脸还要令自己难受痛苦的。 见野羽烈红著脸小心翼翼地一直往后退,像极了一只被猎人追捕到无路可退的兔子,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可怜却又有趣极了。 今天如果他是一个心怀慈悲的猎人,或许他会考虑放他一马,放他一条活路让他逃生; 但很不巧的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一类型的人,心肠慈悲还不如铁石心肠来得适合他呢! 索伦煌亚发现野羽烈似乎很担心自己再继续往前靠近,他是很想成全他的希望啦!可是,这事通常得看心清而定,他今天的心情虽然还不算太差,却也不打算实现他的愿望。 反正,他是逃不掉了。 看准了坐在椅子上的野羽烈活动空间受限,他突然产生了坏心眼的念头。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双手扶在桌缘,索伦煌亚佯装不悦地道。 有!当然有呀! 野羽烈内心不断的说著:别再靠过来了,不过说个话,他既没重听更没耳聋,他不需要每讲一句话就靠近一步吧! 可是这话说出去会不会引起索伦煌亚的误会呢?万一他以为自己讨厌他或是很奇怪那该怎么办? 然而,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亮起警告的讯号,野羽烈竟然还在担心眼前这个可能危及自己的人对自己的看法。 真不知他是临危不乱,还是根本毫无危机意识呢? 但不管怎么样,对野羽烈来说维持目前的局面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心里面受到的压力不说,因为身体微向后仰,现在他的脖子已经渐渐酸痛起来,他可不想因此在脖子贴上一块药布,让高源肇有机会笑话自个儿。 张开了嘴唇,显得十分犹豫的他不知该说什么;反观索伦煌亚虽也是一言不发,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直往他身边挤,哎呀! “那个……你不会觉得有点挤吗?”腰部顶住了桌缘无路可退,野羽烈僵著笑容问。 “会吗?”索伦煌亚低头看了看四周,他并不这样觉得。 会!野羽烈用力的点著头,在内心大喊著。 他都快被挤得成人鱼乾了,他怎么还觉得不挤呢? 不对啊!怪不得他会觉得一点都不挤,因为被压挤的人是他呀! 这家伙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被迫害的人是我,你当然不会觉得挤呀!”他小声的嘟哝著。 两人靠得这么近,他的声音再怎么小声,还是被仅离一线之隔的索伦煌亚听得清清楚楚。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靠得这么近,是不是?”令人难以捉摸的黑眸闪动了下,他笑著看他。 “呃……不会。”瞥见他的笑容,野羽烈不自觉地怔了一下才回答。 看惯了那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索伦煌亚笑起来非但不难看,反倒为他的俊容加了很高的分数。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即将会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第五章 “是吗!”漫不经心地点下头,那预期中的反应让索伦煌亚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他的双唇缓缓贴近野羽烈耳边。”不排斥?那你是同意罗!” 什么?同意? 心中的迷惑瞬间被战栗所取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野羽烈一点概念也没有,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身体发烫、双颊涨红。 耳垂的地方传来一阵温湿,太过清晰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身体有些抖动:心里充斥著紧张,那搁在肩上的手从耳垂游移至双管…… 索伦煌亚将野羽烈从坐椅上拉起,往前一步,双脚压制住他的下半身,令他的身躯跌入自己厚实的胸膛上。 鼻间窜入索伦煌亚身上那股独特的清新味道,让野羽烈产生了一种既安全又放心的稳定感。 很奇怪的,他的心明明跳得快要蹦出胸口了,整个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紧张不已,但是被索伦煌亚紧紧抱住时,他真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像被一团暖暖的气流包围住全身一样。 侧转过头,索伦煌亚故意往野羽烈的耳畔吹了一口气,瞬间有如被一根羽毛搔过般,野羽烈全身忍不住起了一阵颤悸。 落在颈侧的细吻逗弄得他好痒,但爱抚他的双手却让他感觉很舒适,他完全没想到要反抗。 释放热情的唇舌时而摩挲 时而舔吻,恣意地左右滑动,难以遏止的情潮席卷而来,白皙如雪的颈项惨遭火热唇齿轻咬,留下了格外醒目的红痕。 烫热的舌尖舔吻著柔纤的颈项,敏感通红的肌肤感受到灼人般的高温,几乎快将他残存的理智一并蒸发殆尽。 环住他的双手隔著轻薄衣料忽上忽下的轻抚摸索,似挑逗、似安抚,像是对待情人般的温柔动作让他无法抗拒。 野羽烈无措的反手抓紧桌缘,支撑著有些发软的双脚,微睁的眸子不由自主望著索伦煌亚完美的侧脸,含欲而迷离的瞳眸笼罩著氤氲水气。 “唔……” 在他颈部滑动的唇舌缓缓向右移动,索伦煌亚伸出热烫的舌滑过喉头轻挑,然后急切又狂烈地轻咬著,刺痛的感觉让野羽烈身子一阵轻颤而低呼出声,被咬痛的地方传来如遭电殛似的麻痹感。 “放轻松点……” 察觉到野羽烈因不习惯这啃咬动作而紧张得僵直了身子,索伦煌亚循循善诱在他耳边低声安抚,随后覆上他微启的双唇。 单手托住野羽烈的后脑勺,索伦煌亚给了他一个激烈如火的吻,右手则来到他胸前的衣扣,熟练的由上往下解开。 毫无间隙的深吻贪恋的汲取著对方口中的甘甜,敞开了阻碍的衣料,灵活的手指放肆地抚触逐渐烫红的胭体。 “恩……”空、空气…… 完全得不到可以换气的机会,缺氧的胸腔发出了求救的讯号,无力推开强压制住自己的身驱,野羽烈发昏的脑袋里意识慢慢溃散,眼前似乎笼罩上一层黑幕,什么也看不清。 像是经过算计,索伦煌亚在他快昏厥的前一刻,紧贴住他的双唇墓地离开,转移阵地来到因强力吸气而起伏不已的胸口。 野羽烈猛喘著气,紊乱的气息还未抚平,索伦煌亚下一个动作又让他的心跳吓得快停止了。 胸前的乳蕾被热情的唇办轻含舔弄,羞赧的红潮布满了全身,强烈的刺激让人心神迷乱,被点燃了欲望火苗的身躯只能任其摆布。 当那变本加厉的大手忽然覆盖上男性最重要的部位时,野羽烈眸中有著显而易见的惊慌神色,忙不迭地拉住侵略的手,急得大叫:“慢、慢著。” 这未免也太快、太恐怖了吧!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野羽烈猛然推开了索伦煌亚欲更进一步的亲密碰触。 没料到他会忽然推开自己,心里微感讶异的索伦煌亚表现得相当沉稳。 “怎么了?” “你刚刚……”一想起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野羽烈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促狭地盯着野羽烈通红的脸庞,索伦煌亚神色很认真的说著。 “难得你还记得呀!”轻哼了声,野羽烈悻悻然地道。 亏他还好意思提醒自己,也不想想这两个星期多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差劲,他还以为他早已忘了这回事呢! “有什么问题吗?”看出野羽烈的不满,索伦煌亚不以为然地反问。 问题?这问题可大了耶! “我们根本就不像在交往的样子。”野羽烈有点气闷的睨他一眼。 俊逸的浓眉一挑,索伦煌亚笑看著气嘟嘟的他问道:“怎么个不像法?” “就是不像啦!”被那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一盯,野羽烈慌乱地撤过头去。 不管他的气势有多么吓人,自觉有理的他可不会因这点小事就退缩,他可不是故意无理取闹。 他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他们正在交往的感觉,即使在学校好不容易遇到了索伦煌亚,他非但不热络还冷淡得可以,更从没有打过电话给自己,两人见面机会又少得可做 这哪像是一对正在交往的恋人? 更逞论他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简直把他当作陌生人般看待。 而现在他竟反过来质问自己这件事,他会不生气那才是怪事呢! 索伦煌亚勾起野羽烈的下颚,略微施力地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冷静地道:“是哪儿不像,你倒说说看呀!” 野羽烈赌气的挥开他的手,豁出去地大声埋怨道:“什么交往,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嘛!” 别说约会了,他们连一起吃个饭、聊个天都没有过。 他是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任何女孩子约过会啦,但那又如何?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不是吗? 他可以很肯定、甚至打赌的说,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对交往中的恋人像他们这样冷淡又生疏:就算是交往多年、早已过了热恋期的情人,情况也不至于像他们这么差啊! 从那次意外表白的日子算来,也才短短的二个星期耶!难道他们连个热恋都没有就直接跳到冷淡期了? 这样的交往还不奇怪吗?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索伦煌亚这家伙,当时该不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或者故意寻他开心?说不定打从一开始他说要跟自己交往就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索伦煌亚这个大混蛋! 他讨厌、讨厌、讨厌死这家伙了啦! 深沉的黑眸一闪,索伦煌亚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点了头,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看见自己的疑惑能获得对方的回应,野羽烈当然很高兴,可是他总觉得事情似乎跟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尤其是索伦煌亚唇边那抹诡异的笑容,更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在野羽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时,索伦煌亚突地拉住他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什么话也没说地便将他压倒在床上。 有谁可以告诉他?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野羽烈是一头雾水。 还没进入状况的野羽烈被压在柔软的大床上任由索伦煌亚吻著他、解开他的扣子,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等……这是在干嘛?索伦煌亚是在脱他的衣服没错吧? “喂喂,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他气急败坏的边挣扎边骂。 他还以为这家伙对他的态度会客气一点。温柔一些,本以为他了解自己的意思了,但看这情况不就又跟刚才一样,怎么事情又回到原点了? 那他刚才生的那些气、说的那些话,这家伙全当成了空气呀? “我听得一清二楚。”索伦煌亚抬起头平稳的说。 骗人!野羽烈在内心大叫。 看来他还不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人想人非非的话呢!索伦煌亚不禁感到好笑,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自己当然得要有所回应不是吗? 虽然明知道野羽烈说的并不是那一回事,但索伦煌亚仍然故作不知,打算来个将错就错。 “你不是抱怨我什么部没“做“,我们一点都不像正在交往的样子吗?所以我现在就照著你所希望的去做呀!”用身体压制住不断挣扎的野羽烈,索伦煌亚一脸正经的说著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闻言,轰的一声,野羽烈当场刷红了脸,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又说出让人误解的话,他呆愕得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来。 嗅!如果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野羽烈相信总有一天他若不是被这张胡言乱语的大嘴巴给害死,就是会把他自个儿给卖了。 僵著一张清丽的脸庞,野羽烈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微科不稳的说:“那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索伦煌亚眸中带著戏谵的笑意,他故意沉下脸不解地问:“误会?交往中的人会发生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想了想,野羽烈认同地点了下头,旋即又发现不对地慌乱摇起头来。 交往中的恋人会做些什么事,这点常识他还有,虽然他算数不好但并不代表他脑子不灵光,他可不是笨蛋。 “既然你也知道那不就得了。”状似无奈的爬梳了下滑落下来的刘海,索伦煌亚从容不迫地低下头继续未完的事。 野羽烈的脑中一片混乱,尽管知道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化解眼前的危机。 虽然说错话的是自己、做了蠢事的也是自己,野羽烈还是有种被索伦煌亚算计的怪异错觉。 两情相悦做这事他当然没理由反对,可是他俩的情况应该还不到这种程度吧? 还有,他竟然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索伦煌亚那家伙到目前为止,别说温柔的跟他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了,连情人间最基本的“我喜欢你”这句话都还没说耶! 他为什么要让连一句告白的话都吝于说出口的索伦煌亚为所欲为呢?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呀?就算有,他也不是个廉价品、地摊货。 不想再让他得寸进尺,被压在索伦煌亚身下的野羽烈开始挣扎、反抗起来。 虽然他外表纤细看似没啥力道,不过打了三年篮球可不是说假的,别的不敢说,光是比手腕的力道他可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有点意外野羽烈的手劲会这么大,一阵拉扯中,原本只是逗著他玩的索伦煌亚一个不注意就被挥动反抗的手肘撞击到眼部,强烈的疼痛迫使他松开了手。 野羽烈被自己胆大包天的举动给吓著,小心并飞快地扫了捣住右眼的索伦煌亚一眼,那阴森可怕的表情让野羽烈全身上下的血压急速往下跌,体内的血液更在瞬间凝结,一阵冷寒从脚底窜了上来,让他访若困身于冰天雪地的北极里。 他微启著双唇,在这种紧要关头的情况下,平时畅所欲言、不知害死自己几回的大嘴,却是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来,更甭说道歉了。 只能在心里头乾著急的野羽烈,竭尽、死命、硬是从僵硬的喉头挤出微乎其微的细小声音。 “索……”语音方起,他又被索伦煌业那阴沉的表情、寒气逼人的气势给吓得“失声”了,而且身上的寒毛更是全体竖立地——向对方行礼。 “哇!”这声惨叫来自于看见索伦煌亚那端正的俊颜上,显得十分突兀且分外引人注目的瘀伤。 呜……这下死定了啦! 他真的不是故意更非有意,他怎知自己会下手这么重且毫不留情。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他猜那红肿的瘀伤肯定没个三天五天是消不了的,更逞论那伤处还是在最脆弱的眼部。 平时没打他就已经被整得死去活来了,这次不但打了他还让他挂了彩,自己无疑是接到一张通往地狱的人门票,下场非死即伤矣! 老天爷保佑!他不求能全身而退,只求眼前的人能放他一马。 然而,野羽烈却比谁都还清楚,这事恐怕是比发生奇迹更难上加难。 唯今之计就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无法天助,他就只能自助,总不能叫他乖乖的留在这一触即发的地雷区等死吧,不逃的人是呆子! 眼见脸色铁青的索伦煌亚朝自己步步逼近,他战战兢兢地从床上退到门边,紧张得满头大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发挥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匆匆地丢下一句道歉的话后,旋即扭开门把飞也似地溜之大吉。 第六章 狼狈跑出来的野羽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有用耶,可是他相信方才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恐怖场面,换作是其他人,反应必然也是和他如出一辙。 要他以卵击石,倒不如叫他去跳断崖还来得轻松简单点。 然而,人是顺利的逃脱了,他却把书包与外套留在那儿。 怎么办?这下不回去拿不行,那里面还有他下星期上课要交的作业耶! 野羽烈沮丧地垂下双肩,为自己这阵子倒媚不断的哀运哀叹连连。 他念头一转,算了!反正离下星期上课还有三天,他还是等索伦煌正气消了之后再来想办法好了。 他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铁定又会换来老妈一阵叨念。 入夜的东京灯火通明、灿烂非凡,有别于白昼时的素雅高贵,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画上一层彩妆般明艳照人。 轻柔的凉风吹来,野羽烈身子不禁瑟缩了下,尽管目前的天气还算稳定,夜晚的气温也算是舒适宜人,但若只穿著一件短袖薄衫实在是梢嫌单薄了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他那时忘了把外套一并带走,只能说自己活该了。 不只如此,他连手表都丢在人家桌上,如此丢三落四的情况虽说情非得已,但他也该好好反省一下。 推算一下时问,现在大概八点多了;如果时间捉得准大概可以赶上五十六分那班车,他得快点才行!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微微小跑步起来。 只是,他的衰运似乎还未结束-- 砰的一声!他撞上人了…… “哇呜!”他撞到一个块头比自己大一倍的家伙,差点被撞飞出去。”对不起,我因为在赶时间,不小心撞到你了。”揉著发疼的额头,野羽烈低著头道歉。 呜……好痛!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好像特别会撞到人。 低著头道完歉,他打算绕过去赶车,手臂却猝然被抓住。 搞什么,他都已经道过歉了还想怎样?想打架呀? 皱起秀眉,野羽烈的神情相当不友善的瞪向他。 死高个儿,长得高了不起吗?想要以高欺矮?他可不会怕他! “你是野羽烈,你不记得我了?不过这也难怪!”笑逐颜开的陌生男子显得有些困窘的说著。 睁大一双圆亮的美眸,野羽烈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名陌生人:他的五官分明,脸部线条刚毅、棱角有型,俊逸不羁的浓眉下有双温柔而深邃的眼眸,搭配上挺直的鼻梁与坚毅的双唇,给人相当有个性的感觉,再加上他那近一百八十八公分的傲人身高,如果见过他自己应该不会忘记啊! 在记忆库里又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遍,野羽烈还是想不起来这家伙是谁。 该不会又是一个想跟他搭讪的讨厌鬼吧? “我是班上刚转来没几天的稻川广炽。”率真的笑了笑,他单手拉开外套露出穿在里面的制服。 听他这么一说,野羽烈这才想起几天前班上好像来了一位转学生,于是他连忙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来,“嗯,你好。” 噢!这真是太丢脸了,他竟然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认不出来,还误以为人家是登徒子,如果被班上的同学知道一定会被耻笑好几个月的。 十天前,也就是这家伙转学来的第一天,他因为某个不可抗拒的因素,说明白一点就是他那天又因睡过头而迟到了。 所以,当时他根本不知道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直到放学后高源肇不经意地提起这号人物,他才晓得原来班上来了个转学生。 之后,他便忙著准备考试,也就理所当然、彻彻底底地忘掉这一回事。 “抱歉,我刚才吓到你了。” “没有,是我先撞到你,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没关系,倒是我这张凶脸常吓到人才是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脸,稻川广炽以无比认真的表情说道。 稻川广炽并不是一个十分热络的人,平时话不多、也很少笑,再加上有张不怎么有亲和力的冷酷脸孔和过高的身高,难免使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不过面对野羽烈时,话不多的他却不自觉地畅所欲言,这可能是和野羽烈给他的感觉毫不矫情做作有关吧! 他挺喜欢眼前这位率真的野羽同学。 噗哧一声,野羽烈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这么做虽然很不礼貌,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呵……对不起,我不是在取笑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也很会讲笑话。”托他的福,他原本烦闷的心情在瞬间轻松不少。 “是吗?”没多说什么,稻川广炽静静地等他笑完后才开口:“你刚说在赶时问……还来得及吗?” 经他这么一提起,野羽烈不由得槌了下头,“糟糕!我差点忘了。我原本是打算赶八点五十六分的车回家的,不过我忘了带表所以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了?”他乾笑著说。 “现在已经九点零八分。”稻川广炽低头瞥了下手上的表后道:“我家就在前面,你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了。” “开车?你有驾照吗?”他可不想待会儿被老妈从警察局给保出来。 “有。”简单地回了句,稻川广炽丢下半信半疑的野羽烈,快速地朝一栋房屋跑去。 紧盯著眼前的这一幕,野羽烈再度惊讶得张大了嘴,不过不是因为眼前这辆耀眼火红的跑车,而是对稻川广炽感到不可思议。 等野羽烈坐定系好安全带后,稻川广炽缓缓地开口:“去年家里有事,所以我休学了,今年复学,比你大一岁,我绝不是无照驾驶。” 野羽烈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这辆跑车上,他轻应了声后说:“你这辆车子很贵吧?” 他从以前就想买一辆这样的车子了,可依他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别说二手车了,他连摩托车都买不起呢! “这车不是我的,是我哥哥的。我不太喜欢这类型的车子与颜色。” “这也很棒啊!像我老爸就对他的车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碰都不给我碰一下。”真是小气巴拉的。 “那是因为你还未成年他当然会担心。” “是吗?”野羽烈耸耸肩,他倒是认为他老爸是怕爱车被他搞坏。 “我想你并不只有哥哥,一定也有个妹妹或弟弟吧?”看著窗外风景的野羽烈倏地转过头,丢下这句让人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话。 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问,又为什么会知道,稻川广炽老实地点点头,“我是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你怎么知道?” 野羽烈勾起一抹轻松的微笑,“那是因为你刚刚讲话的语气,就好像哥哥在念弟弟一样!” “你是独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说这话的野羽烈显得有些寂寞。 “不是。”再度将头转向窗外,他继续说著;“我有一个妹妹,不过我却满想要有一个哥哥的。这样的话,如果有什么烦恼也有一个人可以商量。” 看了他一眼,稻川广炽迟疑著要不要问出口。 “你是在为感情的事烦恼。”他铁口直断的断言。 “你……”野羽烈倏地回过头,眸中有说不出的惊讶。 他怎么会知道? “你的脸。”稻川广炽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脸?”奇怪,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为情所苦的感觉。”稻川广炽清晰明白地点出。 “咦!”野羽烈本想笑著否认,最后还是诚实的回答:“是这样没错。” “有那么明显吗?”他低喃的说著,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别人。 趴在车窗前,突然好想找个人说说话的他不自觉地说:“老实说,我刚才打了喜欢的人了。” “故意的?”稻川广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专心开他的车。 “怎么可能!”野羽烈激动地喊了出来。 “那就好了。” “可是……他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生气。”野羽烈小声的说道。如果索伦煌亚当时手上有枪,大概会一枪毙了他吧! “去和她道个歉吧!”车子慢慢在离野羽烈家不远的马路旁停了下来。“放心,只要你们是真心的喜欢对方,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何况女孩子生气时,最需要的就是情人的呵护与关心。” “谢谢你!”面对眼前这个体贴的好同学,野羽烈发自内心的感谢。 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或许能照他所说的去解决,但他所喜欢的人却是索伦煌亚啊!他越来越不确定索伦煌亚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虽然他答应跟自己交往,但他却一直有种被他要著玩的感觉。 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吗?会不会到最后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呢? 稻川广炽揉揉野羽烈那头软顺的秀发,压低声音询问:“要去找她吗?” 野羽烈想了想,还是摇了头,“现在太晚了,我想还是过几天等他气消了再说吧。”他也很想马上见到他跟他道歉,但此刻却提不起半点勇气来。 不想再继续谈刚才的话题,野羽烈转了个话题:“你既然是刚转来的,那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加人学校的社团吧?” 不知是不是没有注意到野羽烈的刻意转移话题,稻川广炽也非常合作的回答:“没有。” “那正好,你要不要加入篮球队?你长这么高,一定很适合打篮球。”说起篮球,野羽烈整个精神都来了。 不久后他们就要比赛了,如果能在这时增强战力的话就多一分胜算。 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不是吗? “好是好,可是我只打过一阵子,而且也很久没有碰篮球了。” “没关系啦!像高源肇他也打得不怎么样,但防守能力却很强,你又长得这么高一定没问题。”拉到一个有力的战将,队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吧!”稻川广炽回握住野羽烈大方伸出来的手。 “那就这么说定了,拜罗!” “野羽……” 叫住正打开车门要下车的野羽烈,稻川广炽关心地说:“下次如果还遇到什么事让你心烦郁闷,我很愿意再当你的垃圾桶。” “嗯。”野羽烈轻轻地应了声,回送一抹真诚的笑容后就下车了。 “我回来了。”回到家的野羽烈在玄关处喊了一声。 “你这孩子竟然玩到连书包、外套都要别人替你送回来呀!” 瞪著正在脱鞋的野羽烈,野羽烈的母亲实在不知该拿这个胡涂的儿子怎么办才好。年纪都不小了,却还像个三、五岁的孩子一样老是掉东掉西的,真是教人不放心。 替他送回书包、外套? 野羽烈蓦地停下动作,心头一阵紧缩,是索伦煌亚吗? “妈,那……他人呢?”野羽烈急切地问著。 “刚走啦!”望著忽然大喊出声的儿子,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才说。 刚走!那他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妈,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匆促地穿上鞋,野羽烈又跑了出去。 结果那天晚上,追出去的野羽烈还是没能找到索伦煌亚。 从那天到现在为止,已经有整整五天了,这两天上学他还故意迟到,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见到索伦煌亚,却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那天自己下手太重把他打伤了,所以他才没来学校? 咚的一声,野羽烈的椅子突然被人从后头踢了一下,让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他吓了一跳,同时暗叫一声。 “你在发什么呆,老师已经在注意你了!”身体往前移,高源肇压低声音警告野羽烈。 “啊——”顺著对方暗示的视线,仍在状况外的野羽烈不禁往前一看。 哇!他完全忘了现在还在上课,而且还是上数学课!他竟然敢当著老师的面发呆,这下麻烦可大了。 果不其然,数学老师正火冒三丈地瞪著他,那眼神好像是在说:野羽烈,我当定你了! 第七章 下了课之后,看到野羽烈仿佛被鬼魂附了身的阴郁模样,高源肇忍不住在他面前比起手势,还煞有其事的念经驱邪,俨然一副准道士的样子。 “你是当我死了,还是撞邪了?”拍去不断在面前乱抖画符的手指,野羽烈将脸转向另一边。 他不过是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高源肇却老是在一旁扰乱,如果他是想找人陪他玩,很抱歉,他没空也没有这个心情。 收起开玩笑的心情,高源肇将手重重压在野羽烈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既然兄弟你知道自己撞邪了,那就表示还有救,不到病入膏盲的绝境,真是可喜可贺呀广 “是吗?话讲完了,你可以定了吧!”野羽烈懒得和他一搭一唱。 不在意他的没好气,高源肇倒是难得关心的给了他一个建议:“与其在这边闷闷不乐吓坏同学,还不如去揪出让你心烦的罪魁祸首,送他一顿拳打脚踢岂不是更痛快?” 高源肇猛煽风点火,准备成功之后找个不会扫到台风尾的好位置看场好戏。 野羽烈恍然大悟,是啊!在学校见不到他,那就去他家找他,不管会不会被他赶出来,最起码可以确定索伦煌亚是否平安无事,才不会老悬著一颗心在这边瞎猜。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恰巧社团活动停止一天,他不如放学后就去他家找人。 然而,一来到索伦煌亚家,原本自信满满的野羽烈竞犹豫地裹足不前。 这样没头没脑地跑过来,真的没问题吗?野羽烈不安地想著。 “你站在这里干嘛?” 一道又低又沉的声音蓦地从背后传来,野羽烈吓得心脏几乎快停了。 “你回来啦!”他惊讶的脸上连忙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难不成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要出去!”绕过野羽烈的身边,索伦煌亚冷冷的说著,同时取出钥匙打开大门。 受到如此冷漠的对待,野羽烈虽然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却难兔还是感到沮丧。 “那个……对不起!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挥去盘踞在心底的挫败感,野羽烈决定再接再厉。 “你没有长眼睛吗?” 索伦煌亚冷得仿佛冷锋过境的语气真是冻人心凉啊! 可恶!他都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他道歉了,他还想怎样? 虽然索伦煌亚平时就是这种冷淡得讨人厌的个性,但今天却更胜以往,直教人不敢领教。 很显然地,他在生气!野羽烈当下做了判断。 不过为什么呢?他这几今天又没有去招惹他,难不成他还在为上次误伤他的事生气?八成是这样没错。野羽烈暗自在心里想著。 他不禁小声地嘟哝起来:“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都过了五天他还念念不忘,真没度量!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诚心诚意的跑来跟他说对不起,他怎么火气还是那么大! “再不进来,我门就要关了。” 虽然还是爱理不理,语气里的温度却明显回升了三度。 “你是在跟我说话?”野羽烈左右前后看了看,这儿除了索伦煌亚,就只剩下自己了,所以这话应该是在对自己讲的吧?只是不问清楚就自动走进去,要是被赶了出来,可不是用丢脸两个字就可以带过的。 “你是笨蛋吗?”索伦煌亚气得连头都不想转过来了。他不是在叫他,难道是在叫鬼啊? “等一下……”野羽烈赶在他要关门的前一刻迅速进入屋内。 既然人家都叫他进来了,他自然得把握机会,没必要还站在外头吹风,上演乞怜的爱情肥皂戏码。 “你手上的行李是……”进门后,野羽烈才发现索伦煌亚的手中提著一只旅行的休闲袋。 奇怪,他不是才从学校回来的吗? 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索伦煌亚一边将行李搁在桌上一边说:“这两天我到大阪的学校出公差了,你不知道吗?” 蹙紧了秀眉,野羽烈微恼地扁著嘴巴摇摇头。 他又没跟他说,而且自己既不是他的同班同学也不是学校的干部,哪会那么神通广大咧! “算了!”索伦煌亚依旧一副冷傲的模样。 什么嘛!明明是他自己没有告诉他,却硬把这事怪到他头上来,想找人麻烦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直说不行吗? “吃过饭了吗?” “啊?”野羽烈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是问你吃过晚餐了没,如果没有的话就留下来。”索伦煌亚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他们才差两岁,难不成就有了代沟,否则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要说两遍他才听得懂? “没……还没。”惊讶的呆望著正在打电话的索伦煌亚,慢了一拍的野羽烈吞吞吐吐地回答。 也难怪野羽烈会有这种反应了,直到刚才都对他冷冰冰的家伙竟然会留他下来吃晚餐,还真是希罕啊! *** 三十分钟后—— 坐在餐桌旁的野羽烈实在是有点后悔留下来,虽然桌上那盘鲔鱼寿司看起来结实又饱满,令人食指大动;而跟心仪的人一起用餐更是让他兴奋不已,但面对索伦煌亚那像利刃般的犀利目光,著实让他胃口尽失且如坐针毡。 他越来越不了解索伦煌亚到底在想些什么? 要是他留在这里会让他看不顺眼、惹他烦、惹他厌的话,何必遗留他下来,玩什么大眼瞪小眼的蠢游戏,直接把他赶出去不就得了! “为了避免影响你的胃口,我要回去了。”受不了这闷声不响的气氛,野羽烈气闷地说著。 虽然肚子已经很饿了,他还是觉得回家吃比较实在,要他在这种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吃东西他怕会吃到胃疼。 “那个人是谁?”索伦煌亚突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野羽烈完全听不懂。 “送你回去的人。”索伦煌亚站起来厉声说道。 送他回去的人?谁呀? 他每天都是用万能的双脚定去学校,除了搭地铁与坐公车之外,没人送他回家过啊!最近一次被人载也是五天前的事了。 咦?难道说…… “你是说上星期四?”野羽烈不是很确定地问著。如果索伦煌亚说的不是他班上的新同学稻川广炽的话,那他就真的不知道会是谁了。 野羽烈咽下口中的唾液,从索伦煌亚那不动声色的表情看来,他发现自己猜对了,并且感受到隐藏在那平稳表象下所燃烧的熊熊怒火。 “不然呢?”索伦煌亚反问。他除了那一次以外,难道还有? “那是同学啦!”野羽烈解释道。 他偷偷觑了索伦煌亚一眼,瞧他这反应该不会是……在吃醋? 这……可能吗? 一股小小的期待在他心中跳动,如果这是真的,不就跟间接告白无异,那他肯定会雀跃地蹦跳到月球上去。 “同学?”索伦煌亚眯起漆黑的双眸,冷睇著野羽烈若有所思的脸庞。 如果他敢忘了曾经答应“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事,他绝不吝惜再次提醒,并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以示警惕。 “是啊,稻川广炽是前阵子刚转学来的同学。”野羽烈抬眼观察著他的反应,心中却是难掩喜悦。 如果索伦煌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会在乎、会吃味,多少代表著他是喜欢自己、关心自己的;从他们交往以来,他不安的心第一次有了真实的踏实感。 仔细地想了想,索伦煌亚忆起十多天前学校的确来了个转学生,而那名学生正巧转进野羽烈班上,去野羽家当天因外头光线昏暗所以他才没认出来,不过,那人才转学过来没几天他倒是跟他混得挺熟的嘛! 既然情况有变,就不能再玩了,他只好提前收线捞鱼。索伦煌亚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猜不透索伦煌亚有些古怪的神情代表著什么涵义,野羽烈心中虽然介意,却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壮起胆子,野羽烈豁出去地问:“你介意?” 眉头微拧,索伦煌亚佯装不悦地道:“学长关心学弟有什么不对吗?” 啥?学长关心学弟? 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野羽烈双手撑住桌面,很不能接受的说:“就只是这样?” 野羽烈在心中冷讽,有这么一个关心学弟的好学长,他还真是幸运啊! 他是不是应该要欣然接受,还外加痛哭流涕的感谢他? 哼!这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得到索伦煌亚的关心,他的内心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丝的高兴,可是他现在真的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希罕亦不想要这种关心。 难道对索伦煌亚来说,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就只是个学弟吗? 野羽烈在心里强烈地呐喊,他不要!也不信! “不然呢?”索伦煌亚带点笑意地反问。 如果不吊吊他的胃口,就这么乾脆的回答,那就见不到他有趣的反应了。 野羽烈翻了翻白眼,又来了!上次也是这样,索伦煌亚是想再次向自己告白罗!别想!他这次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著他的道了。 “没什么好不然的。”野羽烈气恼地将头撇开。 拿了一块寿司沾了酱汁,索伦煌亚不以为忏地说:“不吃吗?” “不吃!”野羽烈坚决地道。 他不高兴地想:他都已经被他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数学讲义带来了吗?”拾起头,索伦煌亚好整以暇地问。 数学讲义?野羽烈一惊,他怎么会带那种东西来! “既然不想吃,那你就先上楼去算数学好了。” “什么?”野羽烈下意识大声地喊叫出声。 “那不是星期六、日的事?”野羽烈受到惊吓的说著。 他记得凛绍枫那时是跟他说补假日的不是吗?虽然最后钱入了那滑头小子的口袋,而真正帮他补习的却是索伦煌亚这个倒桅鬼…… “如果你的数学程度没那么糟的话,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他难得好心的想帮忙,这家伙却好像不怎么领情呢! “那可真是抱歉,我没带讲义来——大忙人!”野羽烈特意加重末三字的语气,嘲讽地道。 索伦煌亚既然把话讲得那么直接又苛刻,他怎么还会和颜悦色地回他话! 他承认自己的数学不好,算的时候又容易出小差错,要是索伦煌亚当真这么忙,又何必答应凛绍枫帮他的忙?再说,用膝盖想想就知道,他的数学如果很好的话干嘛还要找人补习? “没关系,那你就上楼把这五天的试卷写一下好了。”索伦煌亚不为所动地回道。 唔!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却又挖了个更深的坑让自己跳进去。 野羽烈虽哑口无言,一双怨慰的眸子却清楚地诉说著他的不满。 五天份的试卷!这种没人性的话,亏他还能一脸平静地说出来。 先不说那叠多到令他望而生畏的试卷,今晚他的回家作业可还有一大堆呢,要把那些全都做完非得挑灯夜战到三更半夜不可,他居然还要他写一堆的试卷。 先是让他气得吃不下晚餐,再来是剥夺他睡眠的时间,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吗? 野羽烈深深地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这种没人性的家伙,真是眼睛被蛤仔肉糊上。 被野羽烈含怨的目光瞅住三分多钟,始终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神情的索伦煌亚终于有了反应,“你是觉得试卷有点多?”他淡淡地问。 “没错!”一得到可以平反的机会,野羽烈毫不犹豫地道。 三十几页、五百多题的数学……这叫作有点多?别开玩笑了! “这对你来说好像有点多……”顿了一下,索伦煌亚直视著野羽烈。“不过数学这种东西多算的话,对你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索伦煌亚还是无视野羽烈的抗议,硬生生地又将他推入数字的炼狱中。 野羽烈垮著脸,水滥的眼眸抗议的瞠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知道他在闹别扭,索伦煌亚伸手一拉,轻易地就把他拉回座位上。 “不吃一点东西,要是半夜肚子饿可没有人会煮东西给你吃。”索伦煌亚将桌上另一盘原封不动的寿司推到他面前。 索伦煌亚的态度绝对不算热络,但从他说话的语气里,隐约还是可以嗅出一丝关心的味道。 尽管知道索伦煌亚向来说话都是这样冷冷淡淡,也知道他这话不是故意说来气自己,而是……关心。 但气在心里口难开的野羽烈还是觉得忿忿不平,“我不……” 话还没有说完,野羽烈被忽然塞进口中的食物堵住了嘴,惊吓中还来不及细嚼的东酉就这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咳、咳咳……”被卡在喉咙的食物给噎著,野羽烈一手拍著前胸,一手按住脖子。 坐在一旁的索伦煌亚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从容不迫地递水给涨红了脸、几乎快要没气的野羽烈。 大大喝了一口水后,野羽烈才得以咽下喉中的食物,眼角噙著泪水,他回头忍不住的啐骂:“你……咳咳……想杀了我啊?” 刚刚那一秒钟,他差点以为自己快死了咧! 自己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真有什么争执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这小心眼的男人犯不著就此要了他的小命吧? 不管是故意。无意还是有意,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出人命吗? 如果因此上了明天的早报,他肯定会成为全校师生的一大笑柄,那他一定会阴魂不散地紧跟著索伦煌亚,强逼他负责任。 “这样狼吞虎咽的吃法很容易消化不良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索伦煌亚给予理性的建议。 什么?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呀!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他,他竞还摆出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淡样:最过分的是,他凭什么义正辞严地教训起自己来? “你以为我会这样是谁害的?”野羽烈气呼呼地说。 看到索伦煌亚依然像个没事人般的坐在椅子上,野羽烈越看越火,心中有股冲动很想把这家伙踹到吐鲁番洼地去。 “听你的口气,错的人好像是我。”索伦煌亚微挑起眉,平静的俊容上突然浮现一抹可疑的浅笑。 不是你,难道错的人会是我呀?野羽烈迳自在心中发著牢骚。 “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索伦煌亚站起身来,单手搭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问著。 不好!注意到索伦煌亚脸上那抹莫名的笑意,不知怎地,野羽烈竞不由自主的惊惧了起来。 不苟言笑的索伦煌亚尽管平日给人一种严肃的压迫感,却比不上他此刻脸上那抹难以捉摸的笑容来得让他胆战心凉。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从前几次的经验里已经学会明哲保身之道的野羽烈下意识地想往门口退,原本高张的气焰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安的浮躁感。 如果有人想骂他没用、无能、还是胆小……行!不过,他还是必须想想自己先前所承受的压力与种种恐怖的经历。 “不必了!”说什么补偿,他可不想因此得小失大。 由此看来,经验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被人这么直盯着瞧,任谁都会觉得很不舒服,野羽烈虽然被看得心慌意乱,却仍倔强地回视著他。 不必怕他更不用心虚,反正自己又不欠他什么,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来;更重要的是,气势若是被索伦煌亚给比下去,他岂不是不战而败了! 野羽烈在心中给自己打著气,手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的椅子上探去,这次他很有义气地打算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带著背包闪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才是上上之策。 “想回去得先把试卷做好,不是吗?”索伦煌亚的视线扫过他紧抓在手中的背包。 “我想带回去做不行吗?”计画被他看穿,野羽烈有些赧颜地反驳。“而且,如果我太晚回去也不行啊!” 找到个好藉口,野羽烈讲得理直气壮。 对啊!晚回去被骂到臭头的人可不是他,而是他耶!再说,他想把试卷带回去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索伦煌亚明了地睨了他一眼,“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操心。”勾著迷人的完美笑容,他毅然地断了他的退路。“刚才我在打电话叫外卖时,已经打过电话跟你父母报备过了。” 野羽烈清澈的眼眸倏地睁得大大地,诧异全写在脸上。 “他们答应了?”他的声音竟有些微抖,分不清是太过惊讶还是担忧起自己处境的关系。 “是呀!他们还交代要我千万别客气,要严格的教导你。”索伦煌亚笑容可掬地说著。 “这怎么可能!”野羽烈激动地在呐喊著。 野羽烈真是错愕到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家人会因著外人的几句话,就随便地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家人卖掉一样。他们到底还关不关心他呀? “如果吃饱了,就上来准备做功课。”要上楼之前,索伦煌亚转过头来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野羽烈沮丧地垂下双肩,心情沉重地回应著。 今天晚上,他有种会很难熬的强烈预感。 第八章 数周后—— 风和日丽的校园内弥漫著轻松愉快的气氛,就在学期将近结束的前几天,二年级的某问教室内正开完班会,紧张地等待导师公布期末考成绩。 大家屏气凝神地安静了好一会儿,在老师发出第一张成绩单后,一阵骚动伴随著些许嘈杂声开始在教室里扩散开来。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大异其趣,结果当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而当向来数学成绩都是满江红的野羽烈,很不可思议地意外得了高分时,众人莫不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纷纷蹲在地上寻找跌破的眼镜碎片。 在导师欣喜的笑容里、同学又惊又羡的注视下,没人想像得到在此之前野羽烈所承受的是何种非人的恐怖教学。 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的野羽烈,一回想起过去几周来犹如生活在炼狱般的日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自从那不幸开端的夜晚以来,索伦煌亚便以他的数学根基没打好、程度差、容易分心算错等等杂七杂八的问题,开始了一连串密集的严格训练。 而他那些完全不管他死活的家人,在索伦煌亚一番为自己好的说辞下,果然又二话不说地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方地将他交了出去。 所以,这几个星期以来他都住在索伦煌亚家里,每天早上得五点起来算完一百多题的数学才能去上课,中午用餐结束后则检讨早上算错的题目,晚上还有基础的算数题等他做,周末时更惨,不但算的分量加重还外加一份考卷当宵夜。 本以为不可能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谁知期末考的前一周才是真正水深火热的开始。 由于索伦煌亚强烈的责任心与该死的使命感,顾全到大局的他并不想自己因为猛算数学,而导致其他科目成绩向后走,于是决定来个满汉全席的复习自己所有的科目。 拜此之赐,他这次每科成绩都突飞猛进,数学的成绩更是一飞冲天。 现在的野羽烈不再视算数学为畏途,因为真正让他感到恐怖的是人,而那个人,不消说正是耶曼德鲁高校的阎王索伦煌亚。 期未考后没多久,学期就画上了句点,紧接著就是学生最爱的暑假来临。 才刚回到家连书包都还没放下的野羽烈,在母亲再三的提醒与耳提面命之下,碍于母命难违只好又乖乖地出门送礼去。 说实在的,野羽烈真的很怀疑索伦煌亚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他的家人如此推崇与信赖他。 这个中的原因,依他猜八成是出在妹妹身上。 这丫头原本就对索伦煌亚的印象超好,再加上这阵子托他那可怕的强力补习法,自己的成绩的确进步了不少,他的家人会喜欢他倒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就算如此好了,也没必要他一回家没多久就立即赶他出来吧! 下了车,野羽烈来到这阵子经常造访、充满明治时期日本式建筑的屋前。这栋房子不管他看过多少次、惊叹多少次,给人的感觉始终没变过,一如住在这屋内的人一般稳重严峻。 “这次你又打算站在这里发呆多久?” 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的到来,索伦煌亚只是不甚在乎地说了句,便转身进屋。 真不懂他为何这么喜欢站在他家门前当卫兵而放著门铃不按,他当那是摆著好看的装饰品啊? “哪有!”撇了撇嘴,野羽烈跟著他进入屋内。 “有事吗?”索伦煌亚回过头,将身子微靠著楼梯的把手,好整以暇地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野羽烈才猛然想起,“因为我这次成绩进步不少,我妈叫我过来送谢礼。” “东西呢?”索伦煌亚望著两手空空如也的野羽烈。 事实上早在五分钟前他就接到野羽烈母亲打来的电话,所以刚才他才能算准了时间出现,对于他把谢礼丢在客厅人却跑来一事更是了若指掌。 索伦煌亚在心中窃笑,空著手跑来说要送他谢礼,这不就摆明了自己就是那份礼物了吗? “啊!”野羽烈低声一叫,挥一挥左手、看一看空无一物的右手,终于发现到一件事——他忘了带东西了。 “我回去拿。”野羽烈急忙的转身,想赶回家。 唉!自己怎么会这么胡里胡涂地跑来呢?老妈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对他碎碎念个没完。 “不必了,倒是你这一次数学考得如何?” “我考得很好,还得了个高分喔!”像刚讨到糖果的小孩般,野羽烈打开背包拿出考卷,喜孜孜的献宝。 说到这个他可得意了,这次期末考的数学考题很难,得高分的没几人,连向来没给他好脸色看的数学老师都一反常态,喜上眉梢的夸奖自己。 “你还是有一题写错。”索伦煌亚皱起眉头,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地说。 “那是不小心计算错的。”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他已经尽全力了咧! “上来吧!”索伦煌亚转身上楼。 静静地跟著他上楼,野羽烈方才喜悦的心情就这么被泼了一桶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恐惧地想著待会儿上楼后,不会又要开始算数学了吧? 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进到房间后,索伦煌亚立即拿了一本参考书给他。 “这类型的题目你很容易出错,要多练习。” “改天再算行不行?”带著些许的期望,野羽烈闷闷地开了口。 暑假开始的第一天就要他窝在这里算数学,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你想做其他的事?”索伦煌亚冷淡的眼神突然为之一变,嘴角更勾起邪魅的笑容。 “是呀!”野羽烈丝毫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异状,极力争取自身的权益。 可爱的暑假才刚开始,他才不想每天算数学算到烦,他还有一大堆美好的事要做呢!像是打电动、看电视、电影、漫画……这些他前阵子没时间去做的事。 当然,休闲和娱乐是分不开的,他还要玩一玩,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太浪费生命了! “可以。”索伦煌亚回答得很乾脆。 不过,这想做的事得由他决定。 “那……”野羽烈原本是想溜回去的,孰知,话才起了个头就突然被揽进一堵宽阔的胸膛,接著熟悉的气息窜入了他的鼻腔内,因讶异而微微开启的唇办染上了对方的温度。 这一次的吻火辣而热情,索伦煌亚刁猾的舌尖毫不迟疑地探进野羽烈的口中,强行掳住踌躇不前的软舌,挑逗的、大胆的刺激著他全身所有的感官,野羽烈瞬间迷乱的脑袋瓜已经无法思考,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只剩那跳动得几乎要弹跳出来的心脏。 炽热如火的法式深吻令他险些喘不过气来,抵在索伦煌亚肩上的双手推拒著他密不可分的身躯,试图换取一些新鲜的空气。 而短暂的分开后,索伦煌亚换了另一个角度单手扫住野羽烈纤细的下颚,再度从容不迫地封吻住嫣红的双唇。 轻柔摩擦舔舐著那娇艳羞红的唇办,是那么的甜腻而充满诱惑力,在品尝的过程中他体内的渴求已然爆发,更牵引出他平稳表象下潜藏的深刻情欲。 男人果然是很容易被自己下半身的欲望所主宰啊!在心中暗自思忖的索伦煌亚不由得苦笑了下。 将头微微抬高,他技巧性地勾挑著野羽烈口腔内敏感怕痒的上方,紧接著吸吮住不安的舌,给子绵密而细腻的抚慰。 口中放肆的唇舌一下子轻舔、一下子重吻,吸吮的过程中又不断给予适度的轻吻,如此强烈的震撼让野羽烈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嗯……”他有一种快被融化的错觉。 接二连三的猛烈攻势让野羽烈丝毫没有招架的能力,连何时被带领到床沿坐下来都没有印象。 半睁著氤氲含怯的美眸,不由自主地回睨著近在咫尺的俊容,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案伦煌亚突然问变得很不一样;没有了乎时那严谨的面容,那一瞬也不瞬地注视著自己的深邃黑眸也不再冷静,更不像前几次拥吻时所隐含的温柔与些许的戏弄,那进射出危险火焰的眸子里有著不容拒绝的认真。 他的心跳更快了,全身上下的肌肤也因为那露骨的目光而红上加红,从索伦煌亚异乎寻常的神情里他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战栗充斥著他全身,就像有某种未知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似的。 是紧张、是期待,也是害怕…… 当索伦煌亚将后覆盖上来深深地烙下一吻后,野羽烈静静地闭上眼,这次的吻来得狂乱火烈,索取的舌通行无阻地紧缠上来,拥住他的双手则隔著衬衫从腰间缓缓地向上游走轻抚。 “啊!” 索伦煌亚含著他艳红的唇瓣吮吻后,轻微地咬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痛,却让迷蒙中的野羽烈难耐地惊喊出声。 他继续沿著他细致的下颚舔吻,那湿热的唇舌顺着他白皙的颈项向下进攻,热情的双手更是不安分褪下阻碍的衣衫,然后开始肆无忌惮地触抚。 接著,他顺势将他压倒在床铺上。 野羽烈虽然曾因惊慌而挣扎了下,却很快地沉沦在对方所带来的情挑,神智迷乱地陷入难以逃脱的漩涡当中。 带著欲念的唇齿恣意的啃蚀著撩人的锁骨,舌尖更是毫不客气地在野羽烈身上尽情需索,强力吸吮后的雪白肌肤成为暗红色,不规则的吻痕布满整个胸口,那是索伦煌亚宣誓著所有者所烙下的印记。 在野羽烈的理智渐渐涣散之际,索伦煌亚将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方,从枕头下取出一条水蓝色的缎带毫无预警地将他绑了起来。 他的动作相当轻柔、表情十分平心静气,使得身陷迷情的野羽烈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就算注意到了,他也绝对料想不到索伦煌亚会这么做。 不断滑动的唇看来到了魁惑的乳蕾,索伦煌亚不假思索地含进口中专注地吸吮。 “嗯……啊……”全身仿佛遭受到电殛似地,野羽烈完全无法控制的发出呻吟。 索伦煌亚温热的唇舌挑弄著胸前的敏感凸起点,修长的手指也不安分的搓著另一边逐渐挺立的果实。 一股怪异的燥动感逐渐扩散开来,野羽烈的脑中一片混乱,全身的知觉被热潮所笼罩。 他不安地扭动著身躯,随即注意到自己怎么也无法移动的双手。 他困惑地再次试了试却还是不行,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竟在不知不觉中被绑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脑中立刻冒出无数个问号来。 这当然不可能会是他自己绑的,而这房间里只有他跟索伦煌亚两个人而已,要不怀疑他都很难。 “你干嘛绑著我?” 野羽烈皱起眉头,不得不问个清楚。 莫名其妙将他绑住,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 他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对他的疑问完全置若罔闻,索伦煌亚只是一逞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喂……”野羽烈气急败坏地喊著。 真过分!为什么大家都不把他讲的话当一回事,高源肇是这样,凛绍枫也是,而索伦煌亚则更胜一筹地完全漠视。 “怎么?你好像很紧张呢!”索伦煌亚轻松含笑地看著他。 “谁紧张啦!”野羽烈反驳了回去。 事实上他其实是担心得心脏都快停了,人也紧张得快要昏倒。 “是吗?”索伦煌亚唇角微扬,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轻喃著。 索伦煌亚是很想相信他的,只是他那紧绷的表情实在不怎么有说服力。 “晤!”野羽烈摇晃著头,身体轻颤了下。”我会紧张又怎样?” 双手被绑、又处在这种暧昧的姿势下,他要是一点都不紧张那才是神经不正常该找医生了。 今天要是被绑起来的人换作是他,他看他还紧不紧张!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松绑?”野羽烈不耐地喊著。 “这一点,恕难从命。”索伦煌亚微微一笑。 第九章 恕难从命? 他又不是叫他去杀人放火,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他帮忙解开束缚而已,这很困难吗? “你……你不会想做什么怪事吧?”野羽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得可是胆战又心惊。 人家不是常说外表看起来越正常、越正经的人,私底下越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可能还会有一些特殊的怪异兴趣。 难不成索伦煌亚就是这样的人?也就是说,他有玩sm的性癖好罗? 不……不会吧? 一串冷汗从额角滑落,野羽烈戒惧的张大眼睛,虚张声势地紧盯著他瞧,身体却下意识地直想后退。 “放心,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索伦煌亚忍不住的笑出声。 从野羽烈登时由红转白的脸色,他不难猜出他在担心些什么。 “那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行!” “为什么?”野羽烈大声的抗议。 他如果是开玩笑才这么做的话,这也太过火了吧? “这是为了预防万一。”笑了笑,索伦煌亚对著十分疑惑的野羽烈继续说:“你上次在这里打了我不是吗?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得提防著点。” “是我不对,可是也没必这样……”这样报复他嘛!野羽烈还是有些不甘地咕哝抱怨著。 “等会儿事情结束后,就能帮你松绑了。”索伦煌亚给了一句没什么安慰效果的话。 野羽烈还没问清楚那可怕的说法是怎么一回事时,索伦煌亚那紧贴上来的唇办轻易地封锁住他所有的不满。 灵活的舌头不费吹灰之力地采进他的口中,温柔带点蛮横的挑逗著他,无法遏止的情欲让野羽烈顺从地接受他的热情邀约,而在背脊之间缓缓游移的手,则似有不可思议的催情作用。 在唇舌交缠之际,索伦煌亚进一步加深令人陶醉的深吻,然后动作迅速地除去彼此身上多余的衣物,继而从枕头下拿出准备多时的润滑剂涂抹在手指上,巧妙地伸进野羽烈那极为隐密的地方。 “停……停下来!”冰凉的触碰与不舒服的异物入侵袭击著身体,令野羽烈不禁蹙起眉。抖著声请求。 他是喜欢和索伦煌亚接吻拥抱时的甜蜜感,也不讨厌他温柔的抚触,但接下来的事他实在是……想打退堂鼓了。 “没事的!” 像是要消除他过于紧绷的神经,索伦煌亚的动作极为温柔,异常低沉的嗓音宛若迷咒般具有安抚的力量,在转瞬间除去他心中的惶恐不安。 随著索伦煌亚不急不缓地增加探进体内的手指,野羽烈只能无助的喘息著,席卷而上的情潮将全身染得通红,炽热的体温更被煽高了好几度。 等待时机成熟的一刻来临,索伦煌亚轻微地托起他的腰、分开他的双脚。 “等……等一下啦!”抵在大腿内侧的硬挺让野羽烈惊惧地大叫。 “怎么了?”索伦煌亚停下动作,疑惑地抬起头。 “剩下的……可不可以改天再说?”野羽烈僵硬地笑著,使出缓兵之计。 自从他喜欢上索伦煌亚并与他交往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亲密的关系;但是,尽管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建设,事到临头,他却发现恐惧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掉的。 一想到即将要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就算是女孩子难免也会感到战战兢兢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耶! 虽说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还是很怕。 对于陌生的未知事物,一般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理吧! 所以他会紧张。会不安,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呀!比起肉体激情的相拥,他还是喜欢单纯一点的相爱方式。 “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拖拉拉,而且今日事就该今日毕。”索伦煌亚低沉含欲的沙哑嗓音,贴近野羽烈的耳边轻哺著。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忍耐得够久了,前几次的亲热过程中他并没有强迫野羽烈做到最后;一方面是为了不影响到功课,另一方则是诱导他接受自己,而现在该是他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放轻松点,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的。”索伦煌亚耐心的诱哄…… *** 翌日-- 坐在书桌前的野羽烈眉头深锁,面对桌面上迟来的传统日式早餐--虽说是早餐,但由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说是午餐比较贴切--他却显得意兴阑珊,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并不是他肚子不饿,也不是不合胃口,更加不敢对索伦煌亚费心准备的食物有所不满,而是—— 呜……他的身体好酸、好麻,还痛得让他好想放声大哭喔! 若不是怕在索伦煌亚面前丢脸,他哪还管什么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屁话! 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那种事……会是这么痛的一件事,不但承受欲望的部位痛得让他坐立不安,还产生腰酸背痛、精神疲惫、脑晕头痛的后遗症,早知道会痛得让人死去活来的,任凭他再怎么喜欢索伦煌亚也绝对不会跟他做的。 可恶,光碟片中的男女主角那舒坦的表情根本是在骗人的嘛! 还是说,问题是出在男生和女生生理结构上不同;毕竟,那种地方的用途与功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的身体多少也会产生排斥感。 事实上凭良心说,在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激情中他痛归痛,不能否认的确实也让他体验到两情相悦的喜悦与……欢偷。 就在他想得出神之际,门被打开了。 一看见刚进门的索伦煌亚,野羽烈涨红著脸,慌乱地低下头做出正在吃早餐的模样.羞得不敢直视站在面前的亲密恋人。 “你的胃口不好?”索伦煌亚关切地问。 东西已经摆在面前半个小时多了他却没吃几口,早餐午餐都没吃的他不可能会不饿,除非没胃口或是不喜欢。 “没有。”只是有点反胃想吐的感觉罢了。野羽烈暗忖道。 虽然很想骂出口,偏偏他又不敢骂、不能怪索伦煌亚,因为他就是喜欢他,才会跟他…… 唔……怎么办?他现在脸肯定很红,让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 “身体好一点了吗?”索伦煌亚柔声地问。 “好……好多了!”听到他的问话,野羽烈娇羞的脸庞立即浮起一抹暧昧的红晕。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把昨天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带著淡淡的微笑,索伦煌亚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看到他如此害羞的可爱反应,索伦煌亚忍不住想乘机捉弄他一下。 什么?没……没做完的事? 他不会是指那个吧? 脑中闪过昨晚的画面,野羽烈的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乱跳著,颊边的红潮一路延烧至耳根后。 “可是,我的身体还……”野羽烈有些惶恐地傻笑著。 昨天被整整爱了三次也整整痛了三次的身体,现在可是又疼又酸又麻的,那余悸犹存的体验令他退却不前。 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还严肃得要命的索伦煌亚,一旦做起那件事来,会是那么热情奔放到让人无法招架的地步。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放心,关于这点,我自会斟酌减轻分量的。” 不晓得为什么,听索伦煌亚这么一说,野羽烈反而更加忐忑不安,捉摸不定的感觉让他的情绪忽冷忽热得像在洗三温暖一样,吓出了一身汗来。 就在他兀自烦恼之际,索伦煌亚却拿了一本写满算数问题的本子,一言不发地摆在桌面上。 不会吧?野羽烈无言地在心中呐喊。 盯著眼前那很碍眼的数学本,野羽烈的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背后掠过一阵冷风。 “昨天你也休息了一天,今天就先把这几页写完再说。”索伦煌亚严肃地说著。 “你开什么玩笑呀?”野羽烈不敢置信地大喊。 他从不认为索伦煌亚会是一个浪漫的情人,更没寄望他会做出什么感人肺腑的事来,但这家伙也未免太冷酷、太没有人性了,对他完全不体贴、不温柔。 野羽烈怎么也无法相信,当他和亲爱的情人在第一次温存之后,等著他的不是浪漫的烛光晚餐、不是足以融化他的甜言蜜语、不是体贴人微的关心呵护,而是一整本的数学问答题。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个差劲的家伙。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野羽烈在心中下了注解。 “我晚点还要出门,你得写快一点,知道吗?”索伦煌亚捏了提野羽烈的脸颊说道。 “才不要!”野羽烈撇开头,气鼓鼓地说。 他要出门就出门好了,干嘛还要赶他写作业?他是嫌题目出得太少,怕他不够算是不是! “如果我说这是约会,你还是不去吗?” 闻言,野羽烈讶异的转过头,望向索伦煌亚出奇温柔的脸庞: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我要去。” 唯恐他反悔,野羽烈立即忙不迭地算著数学,这可是他们交往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就算外面刮台风、下大雨他也要去。 专注地看著野羽烈认真的可爱模样,索伦煌亚的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他可爱的小情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设计了,别忘了他这个人做事的一贯原则是绝不做赔本生意。 答应说要帮他复习功课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把他拐来,牢牢地将他锁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