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贵公子》 楔子 向日葵托儿所。 太阳游荡了半个地球,终于疾驰到台湾来,偷偷的在东北角斜斜展露出半个脸,绽放著灿烂的笑容,射出万丈的光芒,跟生长在台湾的有情生物道声早安, 一大群天真又可爱的小朋友,做完晨间的早操后,喳喳叽叽的回到教室里头。他们非常期待今早的点心,是不是有冰凉沁冷的绿豆汤、或者甜甜滑嫩的豆花,若加点粉圆那该多好呀! 「林尚毅,我跟你说昨晚妈妈有给我一个怪手玩具。」瘦瘦矮矮的柯一和跟他最好的朋友展现他的好消息。 林尚毅不理他,眼神直看著前面: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柯一和拉扯他的手,企图引起林尚毅的注意力。 「别吵。」林尚毅不耐烦的抽出他的手,大声喝道,希望阻止对方一直猛扯他的手的动作。 年纪五岁的小男孩,不会因为对方的不耐而断绝他的目的,只会更燃烧骨子里的顽皮。柯一和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前有著漂亮的小女娃,长得清秀可爱,尤其那一头柔柔的秀发有如黑色的瀑布轻泄著,衬托那粉粉嫩嫩的脸颊,犹如童话般的小公主,惹人爱怜--她就是向日葵托儿所的所花:樊砚婷, 「你在看什么,我看看,喔又在看b班的樊砚婷,男生爱女生羞羞羞,我要跟她说!」柯一和说完就一溜烟去樊砚婷的眼前,扯开喉咙放声大喊:「樊砚婷,林尚毅喜欢你,你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喜欢?林尚毅?」樊砚婷小脑袋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但她心想:我不认识他,我却认识你,因为…… 她一双童稚般无暇的大眼,期待地看著他,但对方仿彿没什么感受似的,搔搔头,傻傻的说道:「那……我把他带来给你认识,你就知道了是谁,知道是谁,你们以后就可以做男女朋友了。」他天真的说著。 「男女朋友是什么,可以吃的?」樊砚婷柔荏的脸庞溢出疑惑,不解的问道。 柯一和没好气的解释道,「男女朋友就是--你们每天都可以玩亲亲。」童言童语说著。他记得舅舅有跟他解释过男女朋友,现在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口沬横飞大谈他所知的男女经:「嘴唇跟嘴唇,口水对口水,来个爱的交流。」照本宣科阐述舅舅跟他说的理论。 在旁边的一群小朋友听到这句话,尖叫连连。 「好恶心喔。」 「好脏喔。」 「柯一和要吃樊砚婷的口水。」 「喔!我要告诉老师。」 教室里头童稚声此声彼落,「男生爱女生、男生爱女生!柯一和爱樊砚婷、柯一和爱樊砚婷。」 「你们不要乱喊。」柯一和怒吼著。 樊砚婷粉粉嫩嫩的脸颊羞得霞生王颊,艳红直透耳根,显得娇艳玉滴,彷如晨间初开的花儿,柔弱得激起大家的保护欲。 「喂,你是a班的,我要告诉老师你乱进别人的教室。」仗义执言的同学,叉著腰狠狠地瞪著不礼貌的柯一和,有著不能容许冒氾领土的模样。 柯一和不把对方的生气看著眼里,双眼一眯,贼溜溜的眼神在眼皮下打滚转著,「喔!袁凯庭,你为什么生气,我知道了,你跟林尚毅一样,都喜欢樊砚婷,羞羞羞,男生爱女生,羞羞羞!」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他一并还回去。 「胡说!谁像你一样,不要脸。」袁凯庭被人道破心事,恼羞成怒地扑上去,跟柯一和扭成一团,打起架来。 「不要打了。」童稚尖锐的女声,大声嘶道,樊砚婷躲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要去告诉老师。」有人更机灵,没有说话,悄悄地打开门,用著短呼呼地腿儿往楼梯上爬去,跟老师密告了。 过了五分钟,老师雷霆万钧的吼声,震动整个大楼,教室的窗户都随之摇晃。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住手,」尖锐的声音就像一条被拧得死紧的毛巾,张力十足。 两个小男生被吼声惊醒,停下手来。 「柯一和,你又来这边捣蛋,待会我会叫你妈妈过来。」不由分说,老师劈头就往柯一和骂去,谁叫柯一和是整个托儿所的黑名单,任何破坏、捣蛋都有他的份。 「老师,他先打我的。」柯一和辩解的说著。 「那你也要跟我说,不要动手打回去。」老师气呼呼的数落一番,骂的都是柯一和,把主动动手的袁凯庭轻描淡写的扫了过去。 柯一和愤愤下平,对权威者提出挑战,「老师他先打人,为什么你不叫他的妈妈过来?」 「你这死小孩,这么大还顶嘴,看我会不会好好教训你!」挥手就是一巴掌,五爪红印烙在小小的睑蛋上。 「老师。」柔柔的声音飘扬而出。樊砚婷小脑袋瓜子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打他,但她知道何一和没有错,「是袁凯庭先动手的。」樊砚婷仗义执言,澄清整个事情的始末。「柯一和保护自己才打人的。」 柯一和目光一闪,眸底出现难得一丝的感动。 老师瑟缩了一下,但在小朋友面前怎能承认自己有错,撑著身躯,挺著腰悍,「不管如何,柯一和就是不能动手打人。」明显表示她的偏袒之心,一群小小的孩儿怎能斗得过在社会打滚巳久的大人。 柯一和哪会听不懂老师的偏袒,他的的眼眸里,扬起忿恨、委屈、愤怒的眼神,但眼珠子就是不准自己掉落半滴眼泪,免得向坏人示弱。 「你是坏人,我要告诉妈妈。」柯一和深邃的黑眸幽黑得吓人。 他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看到他都用著不屑的眼神看著,他不喜欢这里! 从来没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除了……他脑中出现如瀑布般的秀发、小巧的脸蛋……那是樊砚婷。 「爱讲就去讲,你妈妈早就不要你了,先把这个月的月费缴出来再说!」谁都知道这臭小子的家人最爱拖欠费用,好在园长心肠好,让他们拖久,要是她是老板早就把这种小孩轰出去。而也只有他入学时见过他妈妈,其余都是他奶奶来接送的,他母亲将他丢在奶奶家、几乎等于半遗弃他的事,全校都心知肚明。 「你胡说!我妈妈没不要我,她去找爸爸,之后就会带我回去!」 柯一和气愤地奔去拉扯老师的头发,硬将老师头发扯了一大块下来。 他马上被闻风而至的大人们粗鲁地架走,临去之前,他对不远处的樊砚婷大喊:「我会再来找你的。」 那样不畏权势的眸光,深深烙印在樊砚婷心底,留下深刻而不可抹灭的印象。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柯一和。」 这三个字从此烙印在她心版上,挥也挥不去。隔日,樊砚婷再也没看到柯一和的出现了,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但是别人却没有跟她一样,每个人都气急败坏地大骂著他的名字。 原来他将园里每个老师及小朋友的牙刷全倒在马桶里! 惟独她粉红色的牙刷,好好地放在她的漱口杯里。 她还记得他对她最后说过的话: 他会来找她。 第一章 二oo六年十月二十一日,拉斯维加斯。 樊砚婷从来不晓得会有这么一天,看到十几年的所思念的眼眸,在面前出现。 她不禁留下喜悦的泪水,喃喃道:「找你找了好久,终于再见你。」 晶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夺眶而出,无声啜饮著愉快的喜悦。 在一个月前,她从来不知道有这般的幸运! 他英俊而轮廓分明的脸庞起了淡淡的涟漪,那双慑人的黑瞳闪过深幽难解的光芒,不著痕迹向她吞噬了进去。过了半晌,那吞噬的眸光竟然别了开去。 樊砚婷一急,驱身向前走去--一个月前,二00六年九月初,台北。 窗外阳光普照,虽然挟小的视野被高楼遮蔽,可是也看得出来天气晴朗,天空蓝得令人沉醉。上班时间越久,就好想到户外走一走。 樊砚婷咬著笔杆,望著天空,看到一成不变的景色,心思却飞到山峦叠翠间,闻到芬多精的清香,听到鸟叫虫鸣的交响乐,心中恨不得能休个长假,能到郊外痛快玩个二、四天,享受大自然的洗礼。 白日梦如快速的火车飞奔而至,樊砚婷思绪飞到五岁时的记忆。 「你在这边做什么?」娇嫩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她看到他背对著她,忙将洗手台上漱口怀的牙刷,全部都拿丁出来。 「走开!不要你管。」柯一和对她吼起来,大声的语调有著不耐。 「你会被老师骂的。」 「只要你不说,有谁会知道。」 「我……」樊砚婷才刚要说话,发现走廊的身影,「老师来了,快躲起来。」 听到她的话,柯一和赶紧溜了出去,并顺手将她拖出来。「还不溜。」 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溜?张嘴就要开口询问,却被他强大的手劲拖了出去。 「傻瓜,会被老师骂的。」他不是只顾自己的人!这让她的心中顿时升起好感。 每次一想到幼稚园所发生的事,她的手心就沁热起来。 她好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往在那里? 找他找了好久,寻寻又觅觅。每一年找寻,想他的一颗心逐渐加深,即使若干年后都还会无意间想到他。樊砚婷幽幽叹出一口气来,望苦窗外发起呆来。 一个温柔、亲密而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 「嗯!在想什么?怎么在叹气。」 樊砚婷抬头一看,一个在熟悉的不能在熟的脸孔跃入她的眸中。她启齿一笑。 「凯庭,是你喔!我还以为是课长。」脸上浮起淡淡的嫣红,差一点被人看破心事。 袁凯庭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有著短时间不会离去的姿态。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在叹气?」 樊砚婷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是想到郊外的景色,突然好想放假几天,到山林间放松一下心情。」避重就轻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她就不想让他知道她心底的秘密,似乎在角落中有著责怪他的声音存在。 樊砚婷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那时凯庭还小,无法对当时情况有适当的反应,实在无法怪他什么,更何况他们俩从幼稚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大学都是同窗,甚至连毕业后还在同一家公司做事,这么长的情谊,说实在的,早就抵过那样的错误。 理智上是这么说,但柯一和那短暂的眼神,却常常不经意的在她心湖里翻搅,以至于情谊再长也抵不过、友情再深厚也唤不回她心底的内疚。 想著柯一和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已经成瘾,享受那思念的味道,那样的深深地、长长地,每想一遍,仿佛整个空气中能容纳只有这个人而已,其他都变得多余。 他是她的秘密--一个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不愿跟人分享,独自品味的秘密。她与凯庭的友谊在那个男孩子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袁凯庭哪里知樊砚婷的心思,他喜孜孜地说道:「好啊!你想去哪里,无论是中部的蕙荪林场、清境农场都好,还是要台东去洗温泉,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待会我好好计划一番,你再决定想去那里。」他可要趁著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夺取佳人的芳心,不能让这一次的机会给溜走。 「凯庭,别忙了。」樊砚婷赶紧阻止他说道:「我只是想想而已,公司现在是大月,工作都忙不完,怎能让我请长假。」她婉转地拒绝著。 她只当他是最好的朋友,进一步的关系,实在没办法。 袁凯庭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现在还是一直拒绝我,为什么?」上一次说她没空、上上一次说她家里有事,不论他要她去哪里,一定要很多人一起去,她才会跟他一起出去,否则会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拒绝。 袁凯庭看著她乌黑秀丽的发丝、秀气的脸蛋、单纯的脸庞,模样一直停留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是那样美丽而纤细的公主。 他爱她爱了十几年,什么手段都用过,只差没挖出心来证明自己的情意。 他想不透他为什么得不到她一点点眷顾,人家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这颗月亮他却永远攀不到、抓不了?要怎么做才能得她的人、得到她的心? 樊砚婷连忙撇开他灼热的视线,装疯卖傻的说道:「傻瓜,朋友一场,怎么说这样子的话!公司在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我在拒绝你。」 「我不要当你的朋友。」袁凯庭挑明著说。 樊砚婷楞了一下,脸上堆著苦笑,「不当朋友,那能当什么?」 「女朋友。」袁凯庭逼她一定要交一个答案出来。 这下子樊砚婷真的傻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看她的表情,袁凯庭心底早已有数,但数十年来的感情,怎能说放就放,他佯装著笑脸,不能让人看出他内心深处在淌著血,他故意歪曲事实说道:「不回答就表示同意。」霸王硬上弓,骗也要将地拐上手。 樊砚婷终于连忙摇头,表达自己的意见,「凯庭,我们永远当好朋友,好不好?」话虽是询问,但却是明显的拒绝, 「为什么?」袁凯庭灼热的眼神令人无法逼视,「给我一个理由。」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男人亲近她,到底是什么因素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我……」樊砚婷张口欲言,话到舌尖又吞了回去。 她不知该如何说明,她的内心深处早已驻扎一个小男孩子的身影。 她不想伤害他,更不想委屈自己,只好沉默以对。 樊砚婷一双温柔似水地眼眸,流露出欲言又止、幽幽戚戚的眸光。 看出她的眼神,他心中一痛。 「话不要说一半又吞了回去。」袁凯庭此时有一份纠葛难言的复杂情怀,「要将我三振出局,起码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好在此时有人插话进来,解了她的围。「凯庭,董事长找你。」 「凯庭,快一点,你杵在那边做什么?」课长大声疾呼,「樊砚婷,你在聊什么天,工作都做完了吗?」表情有著明显的猜疑,要不是顾忌袁凯庭在她旁边,早就冲过来咆哮一顿。 袁凯庭现在是公司的当红炸子鸡,不能得罪,只因他可能是未来董事长的乘龙快婿。 袁凯庭低声咆哮,他哪里会不知董事长找他是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他宝贝女儿!这么紧迫盯人,让人吃不消。 顿时,他若有深意的看著樊砚婷,突然知道了她的感受。 但,要放手吗?不!他不甘心。 「下班后,我来接你回家。」眼眸中带著浓厚的哀怨,不容许她的拒绝,转身就走。 相处这么多年,樊砚婷那不知他的心思,他告白了,却被她狠狠地拒绝,下班后他一定要逼问她真正的答案。 唉!真不知要如何避开这劫难。 「你确定她人在台北吗?」 「确定。她辗转搬了好几次家,最后在台北工作。」 一位西装烫得整整齐齐的专业人士,毕恭毕敬地回答著一个身著白袍、相貌英俊的阿拉伯贵族的问题。 他修长的食指有著蜂蜜股的色调,悠闲地敲响桌面,他英俊的脸有著深黑色的眸光,如两洼深潭,又清澈又深,眉棱骨高耸著,锐利的目光中带著桀傲不圳,而他的薄唇紧抿,慢慢问出:「她,嫁人了没?」 他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答:希望时间还不太迟,她没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枕边人。 他要报答当初只有她一人挺身而出的行为。 而这报答的行动就是将她娶回家。 西装笔挺的男士诚实已告:「没有,她尚未嫁人,只是……只是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追了她许久。」这男人从事侦探业的工作,察言观色、听风变声是他职业所需的本事之一,他知道这名女子在他的顾客的心上,一定占很重的地位。 「他叫什么名字。」低沉浑厚的声音,化身暗夜幽冥的厉鬼,有著暴戾之气,紧握在咖啡杯的手指倏地紧捏住。 穿西装的男士轻轻公布答案。「袁凯庭。」因他是外国人,念这三个字显得怪声怪调,但著阿拉伯衣服的男士一听,却彷如晴天霹雳。 啪!整个咖啡杯都破掉,淡淡的棕色液体,在桌上、地上都扩展开来,湿答答的,造出不算小的湖泊景色,整个房间里飘逸苦香浓的咖啡味。 「对不起,王子。你有没有烫到?」西装男士一惊, 顾客至上,更何况来的人是阿拉伯国家有名的王子,怎能受任何不好的对待。 赶紧叫小妹将地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并重新泡了一杯,「衣服清洗的费用我会负责,请原谅敝公司的疏失。」 「不用,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赔偿我。」是这消息带给他震撼、让他失了手,不能怪别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恩怨分明是他处世的原则。 尤其,在台湾那两年的生活,深深影响到他的性格,加上阿拉伯特有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个性,更强化他那卓然不羁、霸道十足的作风。 也就是这样,让他在商场得罪不少人,狠很地将一些企业踩在脚底下躁躏,让一些人对他恨之入骨,但也让杜拜在短短时间内,跃升为国际加名大都市,成为明日之星。 西装男士喜出望外,有著明理的主顾是他的福分。 他将整叠的资料放在一个牛皮纸袋上,诚恳地递给他后,并深深地一鞠躬。 「希望公司的服务,能令王子满意,若有任何的需要或者问题,王子都可以随时打手机给我,我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王子慢慢看,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我人在外边,随时叫我就会过来。」他下定决心,待会寄帐单给王子的时候,一定要把清洗衣物的费用折扣下来,并且叫人量身订做一套新衣服送过去,这种大手笔的金主得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的巴结,不能因小钱而得罪!说不定以后有大案子让他处理,一赚就好几百万美金,这一点小小费用简直是划算的投资。 王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早就对人们对他的恭敬的行为、谄媚的语气已经麻木,深邃的眼神只对那叠资料感兴趣,他赶紧打开午皮纸袋仔细浏览,在他的眼皮下,他不会放过任何的消息。 过了半晌,他自言自语著:「终于找到你了、樊砚婷,该是我们俩好好叙一叙的时候了。」他终于要实践他的诺言了。 樊砚婷突然眼皮跳了一下,心湖突然骚动起来。 她一向第六感很准的,她抬头一望,看到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用一双精明能干的眼神,神秘兮兮地打量著她,她大感不妙。 果然,对方出了声。 「喂!砚婷你刚刚跟袁凯庭说什么?说那么久,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们分享一下。」办公室鼎鼎有名的包打听林美玉,倾著上半身,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打听著消息。 樊砚婷哪能让她如愿,她虽然单纯,但还不是白痴一个,跟她讲,明天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的事情。 这种事情她明白得很,不会拿自己的隐私开玩笑的。 樊砚婷淡淡地笑著,「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罢了。」说完就迳自在办公桌上努力地工作,摆明不想再让这话题聊下去。 林美玉也是明眼人,哪看不懂她的意思,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小钉子,怎会喝退她,这一点点小小挫折就被打败,她『包打听』的名号早已拱手让人了。 她故意叹口气,试探她的反应说道:「据我所知,董事长的独生女非常喜欢他,三不五时约他出去玩,听说他们正在交往,现在整个公司都不敢开罪他,说不定他会成为我们董事长的乘龙快婿。」说完后仔细地注意她的脸上的表情,想从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樊砚婷恍然大悟,她刚刚就奇怪,为何主管没跑来训她一顿,原来是他在她旁边! 她露齿一笑,依旧保持以往的恬淡,「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消息,谢谢你告诉我。」脸上不悲也不喜,无法从脸庞中找寻任何的情绪。 林美玉仔细搜寻一回儿,「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说实在,这小妮子虽长得恬淡清雅,有著彷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质,尤其那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羡煞多少女人的心。刚来公司时,还引起全公司女性的警觉心,好在时间一久,她也没有任何抢锋头的事发生,让人不觉得有威胁性。 可惜啊!人虽美,但是个性就是静了点、呆了些,没沾染时下年轻人敢爱、敢现的作风,来公司的时候,公司的男生看到她都趋之若骛,但一跟她谈话,就觉得乏善可陈,纷纷都打退堂鼓,抱著敬而远之的姿态,现在只剩下袁凯庭跟她交谈而已。没有人对她感兴趣了,她实在太静了,是一大败笔! 若回到二、三十年前这样的女孩子,保证很多人追求,只可惜这样的呆头美人生长在二十一世纪,只能做壁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就是想不透,为何袁凯庭对她情有独钟,或许同窗同学,日久生情,更或许短长肥瘦,各有所爱吧!林美玉猜想著。 「担心?」 「别跟我打迷糊仗了,袁凯庭对你特别照顾,办公室哪一个人不知!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说而已。」摆个悲天悯人的姿态,苦口婆心地游说:「若情投意合就赶快结婚,要不然被刁蛮千金抢走,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林美玉向来用假意关怀的招式,无往不利的查出各式各样的消息,只可惜踢到铁板,樊砚婷不吃这一套。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放在心上的。」她礼貌性的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想结束话题。 她的个性不喜欢跟人聊八卦,这也是无法跟同事打成一片的原因,所以有一些小小的绰号出现,这些绰号不外乎冰美人、雪中花、呆头鹅、自闭……等,『阐扬』她呆楞、贫乏的个性。 林美玉翻翻白眼,眼神中有著明显的不耐,她就晓得传言是真的,跟她谈话,总觉得乏善可陈,连想继续讲的动力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她不是别人,而是鼎鼎有名的『包打听』,一点点小挫折她不会放在心里。反而越挫越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就不信不会成功。 林美玉再接再励问道:「那,你对袁凯庭有没有意思?」 樊砚婷惊讶她的直接:「我想这问题……不适合……在上班时间回答。」不只上班,任何时间都不适合。 耐性都被磨光了,林美玉恼火了,威胁道:「不要自命清高,摆著不可一世的模样,你就是这种态度才会在办公室人缘不佳,跟你问一些事情要答不答的,你以为你是谁?白雪公主、还是千金大小姐,从今以后工作上有任何的问题不要问我,我会学你不回答任何事情。」林美玉重重地哼了一声,严重抗议著。 樊砚婷愣住了,她只是单纯不想将隐私曝光,也不知她气什么。 最后点点头,她徐徐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天啊!什么跟什么!林美玉快要昏厥了!她被她打败了。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两眼一起跳,又是什么预兆?下午眼皮跳得很厉害,上午跳的时候就惹同事不高兴。 现在跳成这样……难道有什么灾难?樊砚婷整个心布满担忧的情绪。 她当然无法得知地球另一端,有一名男子用整个心思在想念她,才让她眼皮直跳,误以为有灾难发生。 直到快要下班,眼皮虽然还是直跳著不停,但到目前为止也没发生什么事。 今天是乐透开奖日,已经有六期杠龟,奖金高达四亿台币,买气一下子热络起来。 办公室的同事也随著奖金起哄,一窝蜂聚集资金,想成为第一特奖的幸运儿。 樊砚婷以往对此没什么多大的兴趣,但早上发生那件事情,她强迫自己要合群一点,也掏出钱包随性地买了几张。 负责此事采办的同事,改变以往的作风,买来的彩券让购买人自己抽出,没有像以往一起对奖。 樊砚婷不以为意,对改变做法没有太大意见。毕竟有没有中奖,她根本不挂在心里,她买彩券只是想跟同事拉近一些距离,中奖与否不是她的重点。 她随便选了几张,无意识地放在皮包内。 到隔天才知道…… 第二章 「机票订好了嘛?」 「已经订好了。」下人恭敬地回答著。 「台湾那间公司,在一个月内一定要将经营权弄到手里,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 「王子,我们已经在做了。」蚕食吞鲸是他的本事之一,更何况只有数万元美金规模的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听到好消息。」 对方点头称许:「还有,对方的上地全部都给我收购过来,一个月内限期搬走。」 「是!王子。」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办得成,只是他非常纳闷,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这位阿拉伯的王子肯花了大笔的金钱,只为了在周遭布置他的权力范围? 尼沙巴德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闪烁著兴奋的光芒,有别以往冷漠残酷的冰意。 若她是他生命中的王妃,她必须通过他的考验,希望她不会让他大失所望。 否则--只能当他肉体的发泄品!他现在觉得,等待是一种享受,他非常期待那一天的日子来临!他黑瞳中兴奋的光芒,又被冷漠残酷的冰意所取代,下人屏息不敢呼吸,唯恐得罪这喜怒无常的王公贵族。 左眼跳灾、右眼跳时,两眼一起跳又是什么预兆? 樊砚婷进入办公室,发现每个人都在瞪著她。 她纳闷发生什么事,赶忙低头看自己的装扮。 没有啊!穿戴得很整齐,难道自己下班没等袁凯庭的事情,弄得全公司尽知,还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差错? 才刚坐好,公司的小王仿彿跑百公尺赛跑般,飙了过来,整个胸部上下起伏,显得喘不过来。 「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劈头就是一顿轰雷。「连手机都不接你在干什么!」 「有什么事吗?」樊砚婷皱眉,对他的无礼甚感莫名其妙。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每五分钟就打,打了将近五十通电话,你连接都没接!你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小王一脸气急败坏的脸色,显示他情绪不佳。 樊砚婷哪里知道是他打电话过来!没错,昨晚电话声拼命响,而且她是故意让它响个半天却不去接它,因为她误以为是袁凯庭打的。 「我不在家,手机刚好没电。」樊砚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并随意扯个谎,「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著找我?」 「砚婷,你昨天买的六张彩券,你对奖了没?」 「还没。」樊砚婷不解地看著他,疑惑地问道:「怎么?彩券有问题吗?」 「问题?」小王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们昨天买的彩券里,有人中头奖了!四亿台币!」 这档事经过一夜讹语口传,公司全体员工已经人尽皆知,竟然她还不知道,是她人缘不佳,还是消息不灵通,怎么连这样的大事没人通知? 樊砚婷一脸恍然大悟:喔是这样子啊!他打了五十通电话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分沾他的喜气。 樊砚婷脸上平静无波,对自己是不是成为幸运儿并不是很关心,「哪一位同事中奖,替我道声恭喜,若是你的话,我先向你说声恭喜。」她真诚而毫不造假地说著。 小王仔细搜寻她的脸,企图从她眼神中探出一点隐藏秘密的情绪。 却只看到平静的脸庞,有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不要恭喜我,是我该向你恭喜。我昨晚打电话给其他人,都没有人中奖,现在只剩下你没对奖,你的机会最大。」 半晌,樊砚婷才反应过来:这下子换成她睁大眼睛,「你是说我中了第一特奖?」 「没错。」小王气急败坏的脸庞换成一副非常凝重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为了这档事,今早我还特地到买彩券的地方求证,果然她们的店正在放鞭炮,庆祝店里开出第一特奖。」 「即使店里开出第一特奖,也不能代表是我们公司买的。」樊砚婷继续说道。 她的疑问挑起小王的心虚,他说道:「不瞒你说,这次我把买彩券的一百多张号码全都抄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a4大小的纸张,里面写著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令人眼花撩乱,「里头有这期第一特奖的号码。」他特地用手指比给她看,在众多的号码下,有一组号码特地用萤光笔画了下来,格外显示它的与众不同。 她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看也看不懂。「不是很特别的数字,组合的方式有点奇怪。」2、12、22、32、42、38。 小王点点头,赞成她的说法,「这组号码是电脑选号,不是人工选号,昨晚我已经问过每个人手上彩券的号码,现在只剩下六组数字没有对过。」 话顿了一下,终于将话挑明著说:「现在只剩下你一人还没有开诚布公,我希望你能拿彩券出来核对一下。」说完就直勾勾地望著她,有不拿出来誓不甘休的味道。 樊砚婷望著他的眼神。不拿出来仿彿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恶人,公然与办公室同事为敌,但,拿出来就是被迫于小人淫威之下,这……这跟自己平常的处世方针不合。 左右为难。樊砚婷本想开口拒绝,环顾四周围,隐约嗅到异常的气氛,眼角偷瞄到每个同事都伸长耳朵,等著她的回答。 她最后叹口气,「我根本还没对奖,所以你所说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明天……」 小王硬生生截断她未完的话语,「我相信你还没对奖,要是你知道的话,今早你必定会请假,到银行领取奖金。」他一脸贪婪看著她从皮包拿出红色的纸袋,目光让樊砚婷更加厌恶。 早知道就不参加这次活动,反惹一身腥!樊砚婷压抑自己的反感,将彩券递了出去,「彩券就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过偏财运,一定是你弄错,我不可能……」 话才说道一半,就看到小王急急忙忙抽出第二张纸,他大叫著: 「中了!中了!我就知道第一特奖就在你这边!好在我不厌其烦地把号码抄了下来,要不然四亿的金主都不知道是谁!你要请客,你要请客!我要告诉大家这个消息。」他像发疯似地冲了出去,整个办公司被他这么一叫嚣,整个气氛都炒热起来。 樊砚婷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一期的幸运儿,连小王跟她说的时候还半信半疑。 望进她桌上的纸张,那组号码就跟小王用萤光笔划上去的号码似乎完全一样。 中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难怪她的眼皮会一直跳。原来不是灾难,而是财星入门。 樊砚婷红了脸,接受一些人跟她恭喜的祝贺词,更要忍受有些人的冷嘲热讽,嫉妒自己成为亿万富翁。 唉!早知道就不要买这种玩意。现在变成人人注目的目标,让她为难。 她终于尝到,什么是万夫所指、众人所弃的滋味了。办公室闹哄哄地,很多人都没有心思放在工作上,走在走廊上就看到两三人交头接玎地谈论彩券的事情、而她就像众人瞩目的影星,被人指指点点。这还下打紧,公司因她中奖,分成两个派别: 一组是有参加购买彩券的人;另一组是没参加购买的人。 有购买彩券的人认为奖金要平均分配,没购买的人打抱不平跳了出来,游戏不该改变规则,这样对中奖人不公平。但可以折衷,请中奖的幸运儿大请客,让全体员工到海外渡假,沾沾她的喜气。 两方人马争吵不休,说来说去都是为自己在争吵。 吵杂的声音让耳朵很痛,樊砚婷恨不得离职,眼不见为净,恢复以往恬静的生活。 趁著他们还在争吵,偷溜进化妆间喘一口气。 她望著镜中的自己,有著烦躁不安的表情,赶紧用冷水扑拍脸颊,企图使思绪清晰,好做正确的抉择。 若时光可以倒转,她宁可不买彩券,平平静静地过她上班族的生活。 世上不是所求的愿望都能实现,虽然手上多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奖金,但办公室因为中奖而吵成一团糟,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得离开工作数年的职场。 离开公司!她一向适应新环境比别人慢了许多,感到非常恐惧,但……她的个性一向不爱引起注目,若选择不离开,就必须承受各式各样的眼光,这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好难喔!看镜中的眼睛,本来清澈的双眼,变得迷惘浑浊。 得奖对她而言到底是喜、是福还是忧? 她打开化妆室的门,该跟公司请假,好好思索这个问题。 没想到打开门,迎面而入是那熟悉的脸庞。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袁凯庭用著担忧、关怀的眼神望著她。樊砚婷看到这根浮木,仿彿溺水的人们,赶紧向他求救。办公室顶楼,有著一男一女的身影。 抬起那张小巧的脸,秀气的脸庞有著迷糊的表情,「你不怪我昨天下班没等你就先走了。」 「怪你,当然怪你。」他情不自禁地摸著她细致的脸庞,「看到你的脸,什么气就全消了。」 他的触摸令她有想跳开的冲动,她转移话题说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话?」 他叹口气:「你的事我哪时候不听?」 樊砚婷赶紧将公司现在情况说给他听,希望他能给她一些明智的建议。 「这件事我早已听说了。」袁凯庭听到她的烦恼,大笑三声。 「别人是没钱烦得跳楼自杀,而你却是烦钱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小婷,你这么迷糊的傻劲,我怎能放心得下。」 顶楼的风将她同如瀑布的秀发吹得往后飘扬起来,宛如天上的银河光采照人,足以令男子心神荡漾。 「不要说这些。公司现在分成两派,我要怎么做才好?」 「不管你做怎么决定,最后都还是会得罪一方,但是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深深地看她一眼,「我相信依你的个性,应该早就决定了,现在只是多问一些人而已。」 她外柔内刚的个性他怎么不知,就是这样个性,才害他苦苦追了许多年,软的、硬的全部都用过了,却全都碰壁。 她太有主见了,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她会按部就班慢慢地执行她的计划,任何人都没办法扭转过来,或者逼她改变主意。 「你还真了解我。」 袁凯庭苦笑,自嘲:「碰了那么多钉子,早就把你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了,世上最了解你应该是我了,你喜欢吃的、厌恶的我都了若指掌,就只有你的心,我目前还摸不透……砚婷,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真的。」 「不要再说这些了。」他们个性太像,跟他在一起仿彿看著自己,而她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看自己,那感觉非常怪异。 樊砚婷开始有点不耐,她不希望两人每次碰面都在谈论这种话题。她希望两人无所不谈,而不是谈感情的事情,「若是你得到这奖金,你会做什么选择?」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谁愿意听假话。」 「若是我的话,两者我都不会选。因为奖金的处理方式,我会当作我们俩的结婚基金和小孩子的教育费用,而不是办公室那些蠢猪所说的什么平均分担、或者招待全体员工到外国旅游那些蠢话。」他三句不离情话绵绵,阐示自己的爱意。 樊砚婷楞了一下,「没错,你果然说真话。」但他的建议,她一点都不考虑在内。 袁凯庭幽幽看她一眼,「你知道就好,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凯庭,难道我们俩人只能是男女关系,就不能做一个纯粹的朋友吗?」她单纯的黑瞳有著希求的光芒, 「你给我理由,让我死心。」昨晚该讲的事情,顺延到今日讲清楚。 樊砚婷的眸光流窜著局促和不安:「我……我……有喜欢的人。」 若跟人讲一定被人骂,放在眼前的绩优股不要,却喜欢一个多年不见的幻影。 但感情若能用理智来控制,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恩爱情仇的戏码了。 袁凯庭黑眸有著探索欲的眸光,意味深长的看著她。 「若不是我太清楚你四周围的情况,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说辞。」说到底,他还是不信她心里已经有人驻扎进来。 「信不信由你,不跟你多谈了,我离办公室太久,到时候被人抓到偷摸鱼,真的要卷铺盖走路了。」 她的身影急促地住下飘去,留下若有所思的袁凯庭,在顶楼吹著凉风,想著她最后的话语。回到家,樊砚婷看著手中彩券,仔细思索一番。 她人虽然外表柔弱,但不代表她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决定明天早上递上离职单,并在离开之前做全世界最慷慨的凯子,请每位同事到海外旅游一次。 而剩余的费用分等四等份,一等份留给远在嘉义的父母亲、一份留给自己、一份捐给慈善机构,最后一份,就做为寻找『他』的基金。 以前曾到托儿所去追寻他后来的下落,但音讯全无。 老天爷既然赐给这些钱给她,表示叫她去找。 或许花点钱交给民间的征信社,可以得到一些消息!樊砚婷满怀信心地想著。 明天就打电话去问征信社,凭他们专业的经验,看能否找到藏在她心底多年的人儿。 樊砚婷在棉被底下,怀著希望缓缓睡了过去。她的决定果然引起一堆人的不满,樊砚婷不介怀,除了她快要离职外,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她也必须用这些钱,来圆她的梦想。 事事不能让人满意,只求心安理得而已。 她托小王帮她调查同事希望去哪个国家,并问老板可否让全体员工放长假去旅行。 本来小王不太想办这件事,但无法抵抗她所开的支票数字,也乖乖去办妥她所交代的事情。 最近几天同事跟她相处也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本来跟她无所不谈的袁凯庭变得遥远,似乎在躲避她这个人。 原本跟她不怎么要好的同事,则因为缺钱而纷纷跟她示好,令她大感吃不消。连原来对她大呼小叫的课长,也变得谦虚有礼,顿时她非常的不习惯这些人的改变, 她下定决心,等离开这公司后,绝不把自己的下落透露出来,她要逃得远远的、到一个完全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小王果然不负她所托,经过一两天的侦查,马上结果就出炉,出乎她的意料上外。 「你确定这是全体同事最想要去的地方?」樊砚婷不敢相信手中的调查表。 小王扁扁嘴,「你怀疑我,这对我的人格是很大的污辱。」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诚恳地道歉。 小王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神情,甩甩手:「下不为例喔!至于时间,我已经跟经理请示过了,他说下午就会有消息,到时再通知你。」 「谢谢,你辛苦了。」 「没关系,不要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不会忘记,明天我会汇钱给你的帐户。」二十万元在以前对她而言是一笔很大的数字,现在对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没忘记就好,否则这么辛苦为你奔波,就太不值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他走后,樊砚婷看著手中的调查表。 同事选的场所,竟然不是费用最贵的欧洲,也不是日下最流行的韩国,而是于赌闻名全世界的--拉斯维加斯。 他们全都想赌自己的运气,看看自己能否变成亿万富翁。 真是傻啊。 樊砚婷不禁摇摇头,对台湾的赌性佩服万分,她也顺从民意,上网去找了旅行社,调查那一家的旅费、行程的安排比较好,并多看看网上是否有些该注意的事项。 最后选了一家,虽然贵了点,但旅馆看起来似乎每一个都是五星级,相信这一趟玩下来,同事应当会觉得尽兴才对。 旅行社对突如其来的大宗生意笑得阖不拢嘴,并用最优惠的价格给樊砚婷,希望来日可以再做她的生意。 她没想那么多,她只希望把事情办好后,旅游一结束后,自己就消失在这些人的面前,不要有任何的牵扯。「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声音虽然没有提高,但却有明显的怒气,吓得一些人大气都不敢喘,怕自己遭到池鱼之殃。 「王子,他们全体员工都飞去拉斯维加斯,现在整个公司人去楼空,没有人在这里办事情。」 「该死的!你们怎么办事情,连这点小事都调查不清楚,赶快给我调私人飞机来,直接飞到拉斯维加斯!」 那些人接到命令就赶紧去办,唯恐慢了半拍,惹得他不高兴。 高大的落地窗将地上的车水马龙透视得一览无遗,走动的车子仿彿血管的血球,到处穿梭著,再这百千万个车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她。 他将桌上看来凝眼的物品,全部都推了出去。 花了那么多的心思、砸了大把的钞票,竟然连一个影儿都没看到! 该死! 熊熊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著。 望著手中的照片,那一团怒火才渐渐消却,掀起一片柔情。 她还是没变,跟他记忆中的女孩一样柔弱、娇嫩,犹如沙漠中的月亮,带给人们无限遐想与温柔。 「不管你飞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即使你有喜欢的人,我还是要将你抢到手,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我花一辈子都要追到你。」 说完,他就大步跨了出去。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坐上飞机,从不知道飞到阿拉维加斯,竟然要耗费这么久的时间,转了好几个班机,坐得她全身都僵硬了,恨不得好好躺在床下,可以呼呼睡一大觉。 樊砚婷捶捶肩背,拖著沉重行李,往交通接驳车走去。 她实在太累了,即使到了布置得豪华壮观的旅馆,她也没兴趣多瞄一眼,只想赶快去休息,让疲累的身体好好地休养。 「好累喔!」樊砚婷不禁埋怨。 「哪会累啊?待会我们要去观赏一些秀,你要不要去?」 「不,你们去就好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樊砚婷问她同事:「领队怎么checkin那么久?」 「她办好事情就会来,喂,砚婷你来看看,外面停一辆车,加长型的,哇塞!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调动那么多人?并且有欢迎的人排成两行,这个行头一看,就知道是重要人物,哇!走下来是阿拉伯人,这样看来一定是很有钱、很有钱的王公贵族,天啊!我竟然可以在这里看到这些,果然不虚此行。 砚婷对她的怪声怪叫没多大的兴趣,她一心三思只想赶快回到房间里休息。 「你开心我就高兴了。」 「砚婷,不要像老头子一样要死不活的,我们出来玩就该开开心心的。你看那男人长得多俊!若是王公贵族,要我作第十几房的太太,我都愿意。」说完就用手把她的脸强制地掰了过来,让她的视线可以好好看著眼前的人物。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有魁伟体型的男人,两撇胡子挂在唇边,充满阳刚气概。 但引起她注意的,不是走在前头的那一个人,而是在高大体型后的,一位有著挺拔身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著优美与斯文气质的男子身上。 英俊的男人,她虽没看过很多,但也不少,但那双精明又深邃的眼神,充满尖锐与锋利的气魄,还是令她心头一震:是他! 没有人可以模仿这样的眼神! 即使面孔有些许不同,变得成熟、内敛了,但那双眼睛,她一认就认得出来。 那份顾盼飞扬,又带著睥睨、倨傲的眼神,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 绝对是他! 樊砚婷从来不晓得会有这么一天,看到十几年的所思念的眼眸,在面前出现。 她不禁留下喜悦的泪水。 自言自语道:「我找你找了好久,终于再见你!」 在一个月前,她从来不知道有这般的幸运。 像发现什么似地,那双勾魂摄魄的黑瞳突然闪了过来。 他也看到她了,樊砚婷非常确定著。 但他竟然别过头去。 樊砚婷一急,驱身向前走去-- 第三章 「砚婷,你要去哪里?」袁凯庭快步走了过来,开口唤她。 樊砚婷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整个人仿彿受了蛊惑,脚步一直往前迈进。 「砚婷,你要去哪里?」袁凯庭终于走到她的身边,攀上手臂将她拉了过来,不解地说道:「你看到什么?不要随便乱晃,这里不是台湾,万一走丢了,语言又不通,拉斯维加斯龙蛇混杂,到时看你怎么办?」责备的语气有著浓厚的关心。这小妮子迷糊得很,稍不注意就闯祸,简直让他提心吊瞻,唯恐她有任何的意外。 「我看到他了,我终于看到他了!别拦我,我要去找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仿彿梦游般溢了出来,她的耳朵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眼前只有『那个人』而已。 「谁?你在说谁?」袁凯庭大感不对劲,眯起眼睛顺著她的视野,往前扫去。 除了一些阿拉伯人,并没有其他的同事。 以前曾经听人家说,有些人出了国,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轻者水土不服,重者仿彿中了邪,神智不清。 袁凯庭猛吸一口气,刻意地放缓语调,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累坏了,我看领队已经将房间弄妥了,待会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嗯?」 被他突然挡在自己的前面,樊砚婷难得发起脾气,「不要,你走开,我要去找他。」 「砚婷,你清醒一点……」俩人正在拉拉扯扯,一阵吼声传了过来。 「袁凯庭,你在干什么?」在公共场所与女生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封维君凶神恶煞似地走了过来,眼神迸著可怕的杀意,扫到樊砚婷的眼神有著浓厚的怒火与恨意。 樊砚婷顺著声音看过去,一位全身穿著时尚又华贵的女生走了过来。 若没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想必也是美丽的女士。 樊砚婷认得她,她是公司董事长掌上明珠、未来公司的继承人,也是这一团唯一独自掏腰包的人。 「樊小姐,你不要以为你多了几个臭钱,就可以为非作歹。」封维君张嘴就没好话,刻薄极了,「我帐户的钱还比你多了好几倍!瞧你要身材没身材、要人才没人才,一脸的奴才样,难怪专门抢别人的男朋友。」硬拖著袁凯庭走,想拉他到别处去。 「维君,别乱说话。」袁凯庭脸染薄霜,压低声音怒斥著。 「我哪有乱说话,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她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拐别人男友!这种坏女人,回国后我会叫爸爸开除她!」 不用『开除』,她已经离开了,樊砚婷自嘲著。更何况,她的『男朋友』,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吵,更讨厌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即使被人误会,她也懒于解释、更何况她已经递离职单,旅游结束后就离开公司了,对与错对她来讲,已经没多大的影响了。 她悄俏转身离开尴尬的场面,樊砚婷整个心思都放在刚才偶然一瞥的男子身上。 奇怪!人呢?怎么不见了?才一会儿功夫,大门的走廊上,已经不见那些外国人,她原本期待的心一下子跌落下来……失落的心情戳痛她浑身每一根神经。 躲在暗处,一个深不见底的眸子,像似潜伏暗处的猛兽,危险而慑人。 他的内心有著乍见故人的骚动:他终于找到她了!尼沙巴德冷笑地观赏人们对富有的人鞠躬哈腰的媚态,对此场景早巳不知看过几百次,只觉得不耐与厌烦。 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左前方射了过来,他多年的训练,警觉回看。 没想到,他却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那头黑如瀑布般的秀发跟孩童时一模一样,没有改变,白皙的颈部没有一丝瑕疵。 曾听人说过,一个女人实际年龄可以从颈部看得出来,因为颈部没有脸这么倍受呵护,更能反映出岁月的痕迹。 这样的颈部,白净细致,让人有种不禁要抚摸的冲动。 柳眉红唇、小巧鼻子,不施困脂秀气的脸容,有如月光下的女神,楚楚可人,令人怜爱,年纪符合、面孔符合、气质更加符合,完全跟他之前看到的照片一样! 不!比照片更漂亮许多。 而她的表情,让尼沙巴德知道她认得他。 感谢阿拉!强烈的喜悦有五十度的太阳,灼热而烫人。 不曾有任何事物如此左右他的心思,他包裹在宽大的阿拉伯特有服饰下的身躯,强烈地颤抖著,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在怀里,庇护在他的羽翼下。 她娇小而柔弱、乌黑的长发有如大漠的子民祈求的雨丝,柔和的脸庞,是沙漠的子民最爱的月亮,温顺、恬静、可人。 尼沙巴德眸光湛湛,那冷酷的薄唇噙著找到猎物的胜利微笑。 才这么一闪间,他就知道他要她! 强烈的欲火比以往更加灼热,不管花任何的代价,他都要将她拥在怀里! 而另一个男人,却攀著她那细小瘦弱的手臂。 他血气立刻往上涌,无法自己,妒意在他的全身百骸窜流。 他要忍耐,他一定要忍耐,现在不是暴露身分的好时机。 再过一些会儿,她就是他的了,这份痛楚一定要挨得过。 阿拉保佑! 一些保镳大气都不敢喘,主子喜乐无常的个性,多年来已经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他一下子笑、一下子转为愤怒,让他们的神经都绷了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警戒,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围。 赌城是三教九流复杂之地,而主子却假装自己是一个保镳的身份,让他们深感不安,压力顿时加深。 他们羡慕著在这等阵势下,走在前头的同事--只有他眉开眼笑,维妙维肖地扮演王子,整个旅馆的服务人员完全不知道真正的王子躲在身后,还对著这假王子殷勤巴结,真令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尼沙巴德对下属的又羡又护的心情,没有多大的感受,他压低声音喊著: 「葛拉瀚!」 葛拉瀚是他的亲信,也是在这次旅游中,他唯一允许的贴身保镳。 葛拉瀚微低著身躯,表示认真倾听他所下的命令:「请说。」 「除了总统套房外,下面的楼层全部给我包下来,在她的四周围不准有任何同事存在,男女都不行,她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立刻给我办好,不准有任何差错。」语调有著严肃的声音。 这趟旅行只有葛拉瀚知道『她』是谁,也是唯一知道此行任务的人。 他们谈话只用他们国家的方言,若不知晓巴格达的方言,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是!」葛拉瀚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身子一下子就闪得不见人影,尼沙巴德对他的办事能力深具信心。 他将眼光落在刚才的地方,那双比寒冬还冷的黑眸刮著暴风雪,令人『皮皮剉』。 他原本打算考验她的意图要稍微更改,计划全得倒著进行。 他要名正言顺地,让她成为他的人,其余以后再说。 这样一来,那个男子再也不能碰她一根寒毛,否则依阿拉伯的法律,可以将他的头拧了下来,也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 她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碰。 哪一只手碰的,那一只手就剁下来,双手碰的,双手剁下来。 他冷硬的面容挂著誓在必得的表情,包覆在布巾底下的肌肉贲张,有著沙漠特有的强悍与坚毅。 「为什么还没叫到我?」樊砚婷看到每个人兴高采烈拿著自个儿的钥匙,走到电梯前面,平静的面孔渐渐不安起来。 每个人都约好待会要去哪里,而她是全团最不想要去玩的人,只想好好休息,却是最晚拿到钥匙的人。 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领队,而领队跟旅馆的服务生不知道在讲什么,连在地的导游都受不了,说一声『晚安』就往楼上奔去。 过了半晌,领队一脸抱歉地走了过来:「抱歉了,今晚我有事情,没办法跟你同一房睡。」女领队抱歉似地说著,「我有叫旅馆给你一个较优的房间,让你可以好好地休息。」她可不能说:有人给她一些资金,让她可以在赌城好好的玩一玩之类的话。 「你是说,今晚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樊砚婷再次求证问道。 「你会怕吗?」领队心虚,打哈哈笑著。 「不会,只是……」钱呢?她可不要因此多付一些费用。 「不会就好。」领队贸然打断她的话,连珠炮似地说道:「电梯就在那里,房间的号码在钥匙上面,刚才已经告诉大家因为时差关系先休息。若想小赌一番,待会可以下来玩玩,明天才会有我们所计划的旅程,我的房间在15066,你若有事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早点休息,明天见啰!」她说完就一溜烟就走了,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仿彿赌瘾发作似地, 樊砚婷讶异地看著她的举动,从来不知领队可以这样子,看来自己所找的这间旅行社的品质不怎么好,才容许这样的员工存在。 环顾整个大厅,都没有同事,连袁凯庭也不在此处,看来赌的魔性真大,每个人都摩拳擦掌,都想试试自己的手气。 她认命地拖著的手边的行李,往钥匙上写的『27888』房走去。 大厅又来了许多的观光团,领队说过,有时一天旅馆的进进入入会有十万次的流动量,这么庞大的商机,可以称是不夜城, 她来美国前看过一些书,知道美国是实行小费制的国家,所以出发前,她已经备妥一些零钱,好可以给服务生,免得到时楞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要做什么。 看著钥匙前面俩个数字,她记得刚才那些人所坐的电梯没有人按到二十七层楼,奇怪,怎么住这么高的楼层,难道其他的房间都满了吗?应该不会吧? 虽然樊砚婷心里有疑窦,但脑中因时差的关系,整个思绪都浑浑噩噩的,按照钥匙的指示,按了电梯。 这间旅馆由米高梅公司(mgm)所投资的,号称全球最大的赌场旅馆,有五千零五间套房,雇用五千多个员工,旅馆内有巨型竞技场、豪华剧场、十几间餐厅、一座结婚礼堂、三座游泳池,还有刺激、惊险的游乐场,也有可以欣赏民族文化的亚洲村、巴黎街,让人不用外出就可以玩得十分彻底。 可是,这些活动都须等她好好睡一觉,才有精力去玩一玩。 到了二十七层楼,电梯门开了,她浑然不觉地走了出去,昏暗的灯光、沉静的声音,只有墙壁上挂著美丽的油画,将空间变得充满艺术品味。 偌大的走廊,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人走动。 但若仔细瞧一瞧,每一处逃生门都有人站岗,仿佛此处已经划了一个重大的区域,有著重量级人物在场。而樊砚婷实在累坏了,没发觉这个异样--即使没累坏,也无法看清这些高级保镳的身手。 她在走廊上走著,很多双眼睛在看著她,但没有任何恶意,浅浅地微笑有著男生之间才有的促挟表情。 樊砚婷往指示方向走去,888号房间,往左转,870、872,再过几间就可以好好的休息, 顺著指示方向再次左转,预期下一个弯房间就会显现,没想到转弯口除了预期会知道的房间号码外,走廊上站著一个人,半倚著身躯在她的房间前面。 是他--一个她急欲想要找到的人,樊砚婷脑中的血液顿时被抽空,人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 「你……你……怎会来这里?」樊砚婷发出声音,但惊讶的情绪让她口齿不清。 他深黑色的眸子原本刮苦雪,此时却换成三月才有的春天气息。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明显透露出跟对方是熟识,不是一般会跟陌生人所说的寒暄话语。 果然如此!他的猜想原来是真的。 他鼻内盈满她芬芳的气息,尼沙巴德意乱情迷地勾起薄薄的唇:「你能来这里,为什么不能我就不能来这里?」他不答反问,稳重的语调有著长大后才有的心机。 对呦!这里是赌城,是闻名全世界的观光胜地。 樊砚婷身子仿佛被鞭子打了一下,讪讪地笑著:「我只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没其他的意思,好久不见,真高兴看到你!」 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本以为他消失在大厅,再也不能见到他,没想到却在房间处又再见。她兴奋而羞涩地低下头,双手摆弄著衣服,在昏暗的灯光衬托下,更显得娇态动人,有著小女人的情态。 尼沙巴德的黑眸变得更深更黑。 「十多年了,你还没忘记我,我感到很意外,砚婷。」低沉的嗓音有著浓厚的感情,并有更多的柔情。 沙漠世界里的准则,是对人要保持警戒心--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例外,但他的语调却泄漏了他的真心。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让她整个人都酥麻了,整个脑子都塞满浆糊似地,思考能力全都不见。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她单纯如白纸,面对他,只有诚实以对。 尼沙巴德蛰伏在心里的柔情,化成燃烧的火焰,进向天空绽放美丽的烟火,他呼吸急促心动神摇,心儿砰砰跳个不停。 她继续说道:「你在这边是观光、还是工作?刚刚我有看到那一群外国人士,你做保镳对不对?偷跑出来摸鱼,小心被老板发现会被骂!」 从她的言语中,尼沙巴德知道她也跟其他人一样,误以为他的身分是保镳,这也是他原本的初哀,却没想到如此的顺利,他绽开没有人见过的真诚笑容。 「我已经有跟老板说,我看到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他特地放我一天假。」尼沙巴德撒著谎继续说道:「累了吗?我想邀你待会到处走走,不晓得你赏不赏光,陪这个好久不见的朋友散散步。」 「我当然愿意。」她不加思索就冲口而出,樊砚婷这时才发觉自己没有女孩子特有的矜持,脸红得像彩霞一般。 「我是说……我是说我们好久不见,难得在这里见面,可以好好聊一聊!若你不介意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待会就可以出去。」 「我已经等数十年,不差这一会儿。」他反覆地低语著,像吟诵某种宗教神咒。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突然小声起来,樊砚婷没听清楚,脸上露出糊涂的表情问道。 「我说,我愿意等你。」一语双关,尼沙巴德含著高深莫测表情回答著。 等她,天啊! 樊砚婷脸更红,心跳乱跳个不停,频频呼吸告诫自己,对方只是单纯在外面等她,没其他的意思,别让多年来的思念打乱清静思绪。她赶紧说道:「谢谢。」她慌乱地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手足无措地开起门来,若此时有人在旁边观察,必定可以看到,她那只拿钥匙的手正抖个不停。 待关起门来,她强忍住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下,小脸埋进微颤的双手。 门的另一边,那深邃的眼神燃起红红的火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饥渴地足以让整个衣物燃烧起来。 她会成为他的妻。 会的。尼沙巴德平静的面具龟裂了,他手掌心正握著她房间的钥匙,捏得快流出血来。 她永远不知道这层楼全被他包了下来,每个出入口都有他的人护卫著,不论她去哪里,都有眼线存在,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他频频深呼吸,强压制夺门而入的冲动,讶异自己的焦虑,才知道蛰伏多年的感情深得惊人,自以为傲然冷静的个性,在见到她的一刹那都碎掉,他只想好好拥她在自己怀里,永远不放。 什么时候把感情放得这么深,他已经无法知晓。 有多少美女、各国佳丽,都无法令他动心,无论自己在巴格达、黎巴嫩、欧洲、南太平洋……在何处,想的只有她的身影,那头乌亮如同瀑布的秀发、羞涩的表情,温柔含蓄的个性,都深深印在他的心里,拔也拔不掉。 思念如中蛊般越来越深,渗透到血液里,窜流神经百骸。 等他发现时,才知道这个是--爱,由思念转为爱恋,化成深深眷恋。 情感渐渐变化,无法用想像来满足,让他寝食难安,似乎要真正拥有,才能将那团灼热的欲火消散。 可惜的是,当他察觉到这份爱恋,却已过十几个寒暑。 蹲在墙角的樊砚婷渐渐平复,她将放在屋内的行李全展了开来。 找出一件最能衬托她气质的衣服,让她待会能够自在地约会。 她情绪非常亢奋,无法看见她的房间坪数非常地大,装潢布置也非常豪华,根本不是几万块台币能住得起的房间格调,更没有注意到,为何行李已经自动摆好了。 这些她全都忘了,现在她整个头脑,只有待会要约会的情景,已经无法再想其他的东西,连原本想睡的念头,也都全都跑光光了,精神变得十分亢奋。 她翻开行李箱,东找西翻的。 无袖的洋装?不好,显得太轻佻,没有端庄的感觉。 蕾丝花边的晚礼眼?不好,显得太正式、太过沉重。 左挑右选,每一件都让她看得不中意,才知道自己的衣物非常贫乏,少得可怜。 最后,她在众多的衣物中,选了一件不会太轻佻,但也不会太严肃的手染服。 连身的米黄色的裙装,有著浓厚的中国味,尤其裙摆边绣著朵朵盛开的莲花,更衬托古典婉雅的风味出来,配上她那头浓密乌黑的秀发,仿彿从画中出来的古代美女。 虽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但起码有闭月羞花的气质。 她知道自己的特长,只有穿这样的衣服,才能将她温柔典雅的风格全部展现出来。她没有时下摩登女郎那种低胸、后空、紧臀的衣物,因为那除了要有傲人本钱,更要有动人撩火的曲线,穿那样的衣服,只会增添笑话罢了。 希望他会喜欢。 从来不施困粉的她,竟也抹上淡淡的胭脂,并戴上精巧细致的耳环,这一些都全为了他,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打开房门的刹那,看到他眼中耀动的光芒,她知道猜测果然没错--这样的装扮最适合她。 她走了出来,比满天星斗都还要耀眼,比月亮更夺目,尤其那乌亮的发丝披垂在她的背后,一波一荡将他的心都摇晃起来。 那温柔似水的眼睛,教人移不开视线,让他看傻了眼,差一点把持不住。 「你好美,犹如天上的月亮,温柔又令人感到喜悦。」 在中东的沙漠中,太阳是令人痛苦、又会让万物枯死的恐怖之彻,生与死全操纵在它的手里。 只有月亮是上天的恩赐、是阿拉的神迹。 它犹如母亲、爱人般抚慰人们的心情,使他们安乐。 它既神圣、又是慈悲的天体,有著深切的亲密感。 形容人像月亮,是沙漠民族最大的赞美之词。 中东的人民即使至今,也依月的圆缺,来决定伊斯兰教的祭日大事。 樊砚婷不了解他话语的奥秘,只知道他深邃的目光,闪烁著动人的火焰,毫无掩饰的释出他赞赏的意味。 「谢谢。」这一切都值得了。 樊砚婷的脸娇羞地低垂著,如瀑布的发丝将她的绯红俏脸掩饰起来。 低垂的睫毛,更增添几分娇俏,把那双似水柔情的眼眸遮蔽起来。 尼沙巴德胸腔涨得满满的,恨不得噙住那两片嘴唇可以好好的品尝。 他用著有生以来最大的意志力,将藏在衣服下的下的头巾递了出去。 「你的美需要藏起来,否则男孩子见到你,都会化成一匹狼。」该防的是他!他恨不得将她吃了下去。 愿阿拉保佑保佑他。 尼沙巴德知道,这会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折磨! 他不禁呻吟著。 呃! 第四章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跃入视线的是著陌生的壁纸。 她还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身旁传来一个沉稳的呼吸声,让她吓得心脏差一点从喉咙跳出来。 是谁-- 「你醒了。」 她的动作吵醒了睡在她旁边的人,那双熟悉深邃的黑眸,正含笑地看著她。 看到他的脸,她整个魂都吓飞了,捂住嘴巴,怕尖叫声从口中溢出来。 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蒙著面纱的她,在赌城引起不少的骚动,她注意到从旁边走过去的人,几乎都停了一下,看看她身侧的人,又马上打量她。 她从来没有让人如此注目过,全身都非常不自在。 尼沙巴德仿彿看穿她的心思,牵住她的手往餐厅走去,肌肤上的接触,带来从没有过的亲密感,她一张小脸霍地潮红,连耳根都火红似血。 好在有面纱掩饰,要不然宁可钻个洞,爬了进去,也不愿这么羞耻地见人。 到了餐厅,他特地选了包厢,以免被一些人干扰。 确定东西全部都上桌,没有人再会进来时,他才轻启她的面纱,享受惟独他能观赏的面容。 挟小的包厢空间,一下子充满她芬香的气息。 月亮,他心目中的月神,温柔的水波,让你沉醉在其中。 尼沙巴德表情有著大大的满足:心神荡漾,久久不能自己。 「感谢阿拉,在这里遇见你。」从刚刚握手青涩而不自在的姿态,他更谢谢阿拉,他的人儿没有受到魔鬼的污染。 「你信回教?」温柔清澈的眸光,荡漾著好奇的波光。 「你不喜欢吗?破坏了你对我的评价吗?」 他在乎她任何的想法,非常的在乎。 尼沙巴德深邃的眼眸,幽暗得有些异常。 据他所知,东方人在资本主义的洗涤下,对中东人民怀著巨大的偏见,对伊斯兰教有著偏颇的认知。 这虽然不公平,但也没办法在短时间改变。 他不希望她因这个因素而拒绝他--绝不允许,绝不。 他会用漫长的时间让她认识阿拉,他可以让她不信回教,但绝不能忍受因此排斥他或者厌恶他。 他相信时间一久,她认识阿拉的美妙之处,也会跟他一样喜欢。 樊砚婷轻柔细语道:「我从不对不熟悉的事彻,下任何的评论,但我相信,能在世上维持如许久远的宗教,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与迷人的地方。」 清冽的眼神有著孩童的纯真,他知道她没说谎。 他眸底蓦然流露出欣赏的光芒,但他还是不安心,继续出著考题:「恐怖份子跟中东几乎划上等号,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是恐怖份子?」樊砚婷不以为意的笑著:「媒体的渲染或许有几分事实,但有时他们也会夸大其词,甚至会隐瞒一些实相,我想,中东人并不就等于是恐怖份子。」 他深邃的眼神,扬起一片激赏,一抹浅笑不经意爬上他的嘴角。 「台湾的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吗?」他胸中有道暖烘烘的感觉。 「或许吧!没做过调查。」樊砚婷耸耸肩后好奇的问道:「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信了回教?又怎样的机遇在阿拉伯世界里当个保镳?」 樊砚婷继续说著,适时打断他的情潮。 「我爸是沙乌地阿拉伯人,我妈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最后在土耳其的安卡拉找到他的下落。」所以他小时候才会给奶奶扶养,过著日日想念妈妈的生活。 往事悲伤已成为过去,日子都要往前走,无须让自己深陷其中。 「妈妈找到他后,马上接了我过去,之后我就父亲在身边。在中东,每个人都信仰回教,耳濡目染之下,我也跟著信了阿拉。」 尼沙巴德一五一十道出,虽然口中轻描淡写信教的过程,但他刻意跳过了他母子俩突然造访,造成不小的轰动与--一连串的明争暗斗情节。 小时候的经历,在他小小心灵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象,也造成对人的不信任。 这些,他不会对她说的。 他的月亮是圣洁、高贵的,人世间的丑陋不能玷污到她,他要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跟他最伟大的阿拉有苦同等地位。 原来如此。 樊砚婷点点头,难怪他的五官比东方人深邃,那双眼眸仿彿会电人似地,原来是混血儿,才会长得如此的英俊潇洒,不知道他服装下的身体,是否也如此迷人? 想到这儿,樊砚婷羞意如电流般,颤栗窜过血脉,每吋肌肤都染上徘红色,更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脸红,但桃花般的容颜、珍珠贝似的牙齿,这样的姿态更显得秀色可餐。 尼沙巴德的眸光更火热了,他不著痕迹地将酒倒满她的杯子。 「这饭前的甜酒很开胃,你尝一尝,很好喝的。」 一杯颜色鲜艳的液体,倾倒而出,润泽透亮,有著少女才有的一股丝绒色泽,令人一看就喜欢。 樊砚婷也被这颜色吸引,「真的吗?我试试看。」 从没喝过酒的她,看著那迷人的粉红色,浅尝一口,一种从未经历的感觉撩拨她占尖的颤抖,不由分说马上爱上这种既酸又甜的味道。 甜而不腻,饮后齿颊留芳,耐人寻味。 她马上被这么好喝饮料给吸引住了,杯子竟马上见底,尼沙巴德见状,马上又为她斟满了一杯。 樊砚婷连续喝了三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才歇手下再饮。 在酒精的渲染下,她脸颊有著苹果酡红的颜色,口齿不清地问道:「柯一和,那你阿拉伯的名字叫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 乍久末闻这个童年的名字,让尼沙巴德感到很异样。「我叫尼沙巴德,但我更喜欢你叫我『柯一和』,这个名字只有你能叫而已--惟独你一个人而已。」 他低沉的嗓音,像妖精般蛊惑人们的心智,加上被酒精催化下,樊砚婷整个人轻飘飘地笑了开来:「好,我以后就叫你柯一和,别人都不能叫这个名字。」她像小孩子般乐得很开心。 「当然,」他是从母姓,而取名『柯一和』,不外乎是她母亲希望能一同和父亲在一起--这是母亲当时的愿望,现在,他也变得与母亲当年一样,希望他与她长长久久都和她在一起,不弃不离。 他那勾浅笑,让她心田刷过一阵电流,她又多一处喜爱他的地方。 樊砚婷感觉头好晕,「你……你有喜欢的人,我是说你……你结婚了吗?」在酒精的催化下,没有任何阻遏地,她问出最想问的话。 尼沙巴德露出一抹神秘浅笑,「像我这种没财没势的人,有谁愿意嫁给我,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她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意,樊砚婷全托盘而出,「我有喜欢的人,从小时候,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喜欢他!」 「是谁?」他妒意燃起,心脏漏掉一拍。 尼沙巴德刻意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蛊惑著她说出来。 他瞳孔擦燃两把火炬,燃烧著又期待又害怕的烟火,若仔细看,里头藏著满坑满谷的嫉妒,只差没一枚导火线引爆而已。 望著桌上的粉红色杆子,樊砚婷想也不想,仰头又是一杯,喝完后,才轻轻地吐出答案。 「是你。」喝酒会壮瞻,这句话果然贴切。 尼沙巴德高兴得不得了,藏著嫉妒的火药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会如此地顺利。 他又再将酒倒满,轻轻地哄著她,「你愿意嫁给我吗?」若不是急欲要得到她的人,他不想用灌醉的方式,而是想将她合法的绑住他的身边。 他已经等很久了,不想再等下去! 即便酒醒后反悔,但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已经无法弥补。 感谢拉斯维加斯,有著全世界办的最快的婚姻手续! 只要短短五分钟,花个十几块美金,全世界就多了一对夫妻。 他无须等太久,就可以合法地拥有她。 「我们才刚见面……」虽然喜欢他,但结婚……似乎快了点。 「你嫌我只是个保镳吗?」 樊砚婷一下子脑筋转不过来,一阵眩晕袭击。 「你说什么?」 「我说,你嫌我当保镳无法养活你。」尼沙巴德再度加码,将她又空的酒杯填满,眉目低敛,掩饰异常的光芒。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否认,看他又将酒杯装满那份嫩的颜色,忍不住又喝了一杯:「只要省吃俭用,世上哪有什么工作无法养活人?只差过得好不好而巳!」 「你需要过好一点的生活?」他扬起眸子深深地凝视她。 「那倒不必,我要的不是这些。」 考验通过。 「那你要什么?」他低声地诱哄。 「我要一个一生一世都疼我、爱我的丈夫。」她终于说了出来,这可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心愿。 尼沙巴德执起她的手,郑重起誓,黑眸格外深沉。 「依阿拉之名,从今以后我此生交给了你,只要不会导致危险,任何的愿望都会依你的意愿实现。」他无所求、无所怨地爱著。 「我……」樊砚婷被他的深情楞得说不上话来。 「嫁给我。」他的口吻不再是以往的诱哄,而是命令著。 樊砚婷一向禁不起他的目光逼视,现在他深情款款地注视著,又上酒精的渲染,她的神智变得不清,整个人摇摇晃晃,嘴里吐出心底最深处的话语。 「好。」 才吐出这一句话来,她的眼前突然出现几个像他一样的人,一个、二个、三个,竟然有四个! 好神喔! 若喝这粉红的饮料,会出现好多的他,以后她要天天喝、天天都可以看到他。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侮的,未来的生活,必定会幸福无比。」一抹窃喜爬上他的黑眸。 尼沙巴德薄唇半扬,笑容著藏著邪气,那似笑非笑的的弧度里,带著胜利的甜蜜。她记得某个画画的片段,断断续续地,杂乱无章。 樊砚婷搔搔头,心乱如麻。 几乎每个情节都可以忆起,记得她酒一直喝、一直喝,后来不知说了什么,只记得他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他的笑使她非常愉快,整个身体仿彿要飞了出去。 但之后……之后…… 就被他带入某个地方,再来人就在床上,演出一场时下最流行的『一夜情』,所以才导致她腿间陌生的疼痛。 可贵的第一次,偏偏醉意迷蒙,事情完全都想不起来。 怎么可以,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我……我……你…….你……」 樊砚婷睁大的双眼,舌头仿佛被猫吃掉似的,一句话部说不出来。 她发誓再也不敢随便喝酒了。 尼沙巴德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你后悔了吗?」 昨晚的酒精作祟下,她变成野火般的小猫,让他再也忍不住要了她,要不是考虑她出为人世,不堪多次的折磨,相信她爬起来的精力都没有。 后悔? 「我……我……」 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还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但他的发问,触发心底深处情绪。 后悔? 「不!我不后悔。」她撇开脸轻咳一声,小声回答著。 对象是他,她不后悔。 思念他已经这么多年,跟他上床,也算一解她的相思之情。 只是她懊恼著,最美丽、浪漫的情节,却全部都想不起来!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 若说懊悔,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她的答案让尼沙巴德眼里更是冒出燎原大火,瞧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清泄在刀削似的香肩,在晶莹白嫩的肌肤衬托下,如水一样地柔和,那白皙的皮肤,婉约的眉,纤巧的鼻子、粉红的小唇、眼波如水,让他胯下的欲火全部待军而动。 他不禁呻吟起来。 原本以为要了她,欲望会变少许多,却没想到,反而更无法餍足。 体内的饥渴愈烧愈烈,他想要更多、更多。 他宽厚的大手移到她的脸上,轻轻刷过她软嫩加婴的双颊、红润的嘴唇,顺势滑了下去,抬起滑如凝脂的柔羡。 他吻了一下,印下一个浅浅的烙印。 这是属于他的。 「不后悔最好,想后悔也来不及,因为你已经成为我的妻。」她是他的妻,今生是,来生也是。 他深幽的黑瞳跳耀著几簇火炬。 看见她耳垂小巧细白,不由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就轻轻地咬上一口。 妻子? 被他的手滑过的地方都熨烫著,而他的话,将脑中仅剩无多的思考能力全部部抽光。 「我……你……妻子?不是一夜情?」 「那是魔鬼的行径,阿拉不允许。」尼沙巴德说道:「而你值得更好。」在中东世界里,女性贞操十分严厉地被恪守著。 未婚怀孕,婚前性行为是不允许的,除了妓女外,其他人一概都须遵守。 结婚是终身大事,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尼沙巴德发觉她僵硬的身体,霍然停下动作,瞧见她一脸懊恼的神色,他脸色遽变,锐眸变得森然、残佞。 「怎么呢?不想嫁我,嫌我贫穷,还是只有保镳的身分配不上你?」明明喝酒时说愿意嫁给他,怎么一醒来就变了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樊砚婷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后悔结婚,我是说我不了解你,这么仓促……」 「我们认识十几年,漫长时间哪里算仓促。」 呃?若这样子算,她要嫁的人可多了! 樊砚婷试著跟他讲理,迳自正色道: 「我们认识十几年,但这中间的时间可是空白一片,我不了解你……」 尼沙巴德心中非常不快,马上打断她的话:「在我们国家,有些新娘子连丈夫面孔都没见过,还不是生了一群孩子。别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来搪塞,更何况我求婚时,你还当著我的面答应了,现在要反悔太迟了!」 樊砚婷玉颊霞烧,她脑中哪记得这件事,她喝醉酒了,不能将当时的话当真。 「我……」她不是不想嫁给他,只是想多想一点时间而已。 尼沙巴德看她一脸委屈,整个心都拧了起来。 「嫁给我不奸吗?」声调不若刚才的火气,低声诱哄著。 「不是,只是在生气。」 酒果然误人,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一生都卖了出去,樊砚婷不想在这话题缠绕下去,再谈也没有满意的结论。 或许……明天他就会清醒,不会再执意跟他说这些话。 只是为什么一想到有这样的情况,她内心的失落感如此的重。 「生气什么?」她似喜似嗔,似怒似怨,他丈二摸不著金钢头脑,眯起眼睛,双目一凝,仔细看著。 「我懊恼自己的第一次却是迷迷糊糊地!完全不记得。」 「我说过的誓言,不会改变。」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尼沙巴德轻柔摩斯她的细嫩的脸颊,「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会实现的。」 要求?实现? 还没想清楚,樊砚婷就被他一个反身,压在他的身躯下,来个泰山压顶,健壮的下肢强硬分开她的双腿,撑得她无法并拢。 「我会教你永远都不会忘怀,不再迷迷糊糊而不记得任何事情。」 说完,他就含住那动人的小唇,一只手搓弄饱满的双峰,另一只手轻巧地滑下最温热的一处。 「唔,」她腮面浅晕,羞赧得没有思考能力,被他的双手带动,她已不是自己。 「现在,才是我们新婚之夜,」尼沙巴德的黑瞳透著强烈情绪,眼角眉梢都是喜悦之色。 「新婚之夜……」她没有任何的抵抗,有著莫名的欢愉。 在这漫长岁月,也不知对方是好、是坏,就将自己感情交付出去,身体给了他,连下半生的幸福也全交出去,这样的举动若被人知道的话,准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有大脑却没神经。 但是,她却顺从这样的安排。 感情若能有理智来办理,没有任何的冲动,世上就没有哀怨缠绵的爱情故事。 尼沙巴德感觉对方没有任何的抗拒,眼眸进著烈焰,双手捧著她的臀儿,将硬如烙铁般的欲火探进她的最深处。 两人投身在情海里,乍起乍落,释放几千年来不变的定律。 好痛喔! 迭声的娇喘趋于缓和,樊砚婷感觉整个身体好像破分解开来,还有昏昏愈睡的疲倦感,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全都不见了。 皱著眉,忍受腰椎的疼痛感,像个瘫痪的人,一动都不敢动。 这一头猛兽,将她的身体吃得精光! 好像把十几年的时间全部部消化完,一点都没有剩余,她这个生手可是吃力得很。 「砚婷,想睡吗?」她的肚皮上有双铁臂横挂著,而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黑黝黝的、有如浓密丛林的胸毛,惹得她皱起俏鼻,直想打喷嚏。 她的心思飞到十多年前的日子,她记起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从小乖巧柔顺的她,第一次因为睡不饱而迟到,边走边哭。 母亲被她哭泣惹得非常不耐,脾气上来,就在园里斥责她一番,让她饱受委屈。 呜呜呜……呜呜呜…… 每个老师连哄带骗也无法让她停止哭泣,这时才发觉这小女孩外表虽然柔弱,其实是很有个性的人。 最后,众人决订让她在角落里好好的发泄情绪,将委屈哭完,到时要跟她讲道理才能听进去。 「喂!你为什么在哭?」一个有点霸气的小男孩声音,趁著老师不在时,突然在她眼前质问著。 「我被妈妈骂了。」她一向内静温驯,但脾气一上来,连骡子也拉不动。 「你真好呢!还有妈妈骂你,我妈妈都不见人影,我想被她骂都没办法,真好!」 她的哭声被这一句话遏止了,脸上沾满鼻涕与泪水,回问:「真好?」 被人骂还真好?她小小脑袋瓜子无法想透。 他体贴地抽张卫生纸,为她擦拭脸蛋,「对,真好!有妈妈真好,即使我被她骂我也会很高兴的。」 童稚的声音比成人更显得真挚、诚实。 「你没有妈妈?」 小男孩摇摇头后,嗫嚅说:「我有妈妈……」 看他难过的表情,樊砚婷也无法哭了,她说:「你别哭,我不哭了,你别哭。」 「谁说我哭了?别胡说八道!」小男生低吼著,并把手上的卫生纸扔到地上,犹如受伤的野兽,赶紧跑开,留下一脸不知自己说错什么话的樊砚婷楞在原地。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也是他们缘分的序曲。 第五章 「砚婷说话啊,睡著了吗?」 那张僵硬的身体,分明表示著她人还醒著,尼沙巴德的铁臂又顺著背滑了下来,将她的粉臀往他的凸处更加贴紧,感受那灼热的欲望。 「不要。」她低声抗议著,「我身体好痛,不想再来一次。」 一夜七次郎,她终于尝到这样的滋味。 她连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痛死了,怕自己稍微一动,整个骨头传来撕裂感。 怎么会乖乖地在他怀里,又怎会再次感受到他的灼热欲望?她现在恨不得一翻转,用身体来实践她的『抗议』! 「你不喜欢?」 听懂她口中的不满,尼沙巴德张口质问著:「明明刚才她的身体诉说她的欢愉,怎么激情一过,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孩子家哪能承认这种事情,这个呆头鹅!只有下半身可以,上半身装的可是豆腐渣,樊砚婷不禁又气又好笑! 「我真的累了,你不睡我可想要睡觉。」经过激烈的运动,她早就体力透支,想让身体好好休息一番,也让身心灵可以喘息一下。 「不要再睡了,我怕你再睡下去,恐怕又会睡一天一夜了。」他嘟声咕哝著,不愿意再经历前几天的情景。 「一天一夜?你说什么?」樊砚婷在他胸瞠里,闷声问道。 她记得昨天喝醉酒,醒来也不过刚刚的事,怎么会过了一天一夜?瞧他人模人样,连简单的算数都算错,或许这样子才会用体力换取金钱,做人的保镳! 她不禁同情起他童年的遭遇,心生怜悯。 尼沙巴德那气地一笑,「你认为从不喝酒的人,一旦喝得醉烂如泥,又加上失去初夜……你认为,她要睡多少时间的才可以补回来?」 樊砚婷眨眨大眼,努力消化他的话,灵光一闪,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一扭,挣脱他的怀抱,昂头看他:「你说我多睡了一天?今天是我来拉斯维加斯第三天?」她求证地问道,希望能从他嘴中说出类似「并非如此」的话语。 「没错。」天不从人愿,她的希望落空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糟糕,现在整个旅行团,都一定很担心她,她可以想像每个人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有打电话来,被我挡掉了。」什么!樊砚婷不敢相信这一切。 眼光一闪,却看见他蜜色的瞳体,玎根子红得好像可以滴出血来,一低头,她发觉自己雪白的肌肤,两相照映,成为房间里最煽情的画面。 她用床巾把自己包裹起来--即便有夫妻之实,她还不习惯跟人裸身相见。 「别遮了,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他毫不掩饰他的欲火,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狂野。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被欲火冲昏了头,他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再重复一次:「我是问你,为什么你要将电话弄掉。」 「我们的新婚之夜,怎么可以被一群不相干的人破坏。」尼沙巴德深邃的眼睛,有著无辜的神色。 「我要下去。」才刚撑起身体,腰椎的疼痛频频传来,樊砚婷蹙紧眉,刻意忽略那惟心彻骨的疼。 「你这样的身体,哪里能下床。」起码也要再休息一天一夜,「你的事,我会叫人去处理。」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看那眸中难掩的狡黠,仿彿阴谋得逞似地,樊砚婷不禁有气。 「我要打电话。」再不跟他们报平安,难保他们不会去报警。 好不容易才摸到电话,一拿起,整个电话筒连嘟的声音也没有。 是不是坏了?樊砚婷满脸疑惑,只看到他一只手将电话拿起,牵在电话后的电线像断了线的风筝,拖著半条尾巴,摇来摇去。 「避免别人打扰,我也把电话扯掉了。」那神态,哪有像在『抱歉』,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难怪都没有任何电话来询问,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樊砚婷头皮发麻,她可以想像她的照片已登上社会版的新闻,主播们急如星火地在电视上找寻她的样子。 她急得快哭出来。「快一点修理好,我要打电话。」 她清澄澄的眸布满雾气,尼沙巴德心一紧,举白旗投降。 「好好好,算我不对,我修我修,你别哭了。」尼沙巴德不禁懊恼自己,竟惹她伤心难过。将电话线弄好,扶正她的肩膀,将她怀抱在自己的胸膛里。 「几号?」他有意无意地拨弄她的秀发。 被他纳入怀里,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鼻,樊砚婷这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她感觉脸颊发红,脑中变得空白,良久,最后才道:「15066。」 电话一通,果然就被女领队劈头就骂:「你在干什么?打电话给你也不接,两天不见人,连电话都不打过来,你知不知道大家在担心你?若你再不打电话来,我们就要通知警察破门而入了!」 「对不起,害你操心了。」好凶喔,她心脏似乎被骂得停了一下,她没有看到她身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眸中仿彿刮著十二月的雪花。 「什么害我操心!若不是27楼层被人包下来,无法进出,我早就上去骂你一顿了。」她喃喃自语嘀咕著,「这家鬼饭店,还说服务一流,包下来楼层,不准人过去,也不准过问,为了你这个不守分寸的坏分子,我还上去26楼,想趁著不注意的时候,到27楼看看,没想到上上下下的出入口,都被人看紧著,不晓得哪家的笨蛋嫌钱太多,还是坏事做的太多,竟用砸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樊砚婷被她叨念著,耳朵频频作疼,还听到她继续碎碎念:「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安排你住27楼了,害我还得骗人家说你有打电话来、说你没事,只是因为时差想多睡一下,樊砚婷,你现在给我下来!你们有些同事已经起疑,下来给大家看看,让同事们安心。」她懊恼著自己为了少许的钱时,把她送到27楼层,现在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若出了事情,她的导游生涯可就毁了。 但她却不敢大声宣扬,唯恐自己收贿的事情曝光,到时候除了领队的执照破吊销,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是是是,我马上下去。」 「限你五分钟马上下来。」她火气大得很,这几天为了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唯恐她出事。 她叹口气挂上电话,「领队希望我下去,免得同事担心。」 「若你决定如此,我不会反对,只是……」他不愠的神色藏得很隐密,尼沙巴德若有所思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叫旅馆的人买一些衣服上来。」 骂他妻子的人,该怎么教训?嗯,也让她给老板刮一顿好了!这一点他还做得到的。 「为什么?」她房间衣服多的是,无须再多买衣服。 他挽起她的手,樊砚婷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手臂、手心、手背部一圈一圈的红印。 种草莓?还种这么多颗!天啊!她还在旅游途中,这叫她怎么见人! 「不只这些地方。」他将她整个人都抱起,往化妆台走去。「瞧你脸上、脖子全都有,这些草莓印记,你要让别人全都看到吗?嗯……看来你似乎要穿我国的衣服,才能遮掩这些证据。」他的女人只能他能看,别人都不行。 他坏坏地笑著,一切都在他掌握里。 他的妻,只有能他能看、能摸,任何人都不行。 「你……」樊砚婷不禁呻吟,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丰入虎口,后悔莫及。她的容颜,是中东男子极欲窥探的秘密,她的气质则是中东男子为之倾倒的绝美。 樊砚婷整个人包得死紧,不论手、脚、脖子,全都包在布料下面,一点阳光都穿透不进来,唯有那张小脸蛋露了出来。而光是将脸露出来,就折腾老半天,浪费她好几打的口水,真不晓得他想什么,有必要包那么密吗?准被同事笑得牙都掉了来了。 才出房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刻闪了出来,点了一下头就站在他们后面。 「他是谁?」樊砚婷疑惑看著不知姓氏的男士,转头问他。 尼沙巴德看她纯真的表情,心情太好,笑得很开心:「同事。」 同事?樊砚婷来来回回看著,她觉得不像,倒比较像是来保护她的保镳。 尼沙巴德十分欣赏她千变万化的表情,俯身贴近她的耳畔逗弄著:「不准你再看下去,再看下去我可要吃醋了,我一吃醋,除非你再将我喂饱,否则你就别想出门。」 「你……」热烫的温度席卷而来,这男人连朋友在旁都敢打情骂俏,胆子真大。 葛拉瀚一脸古怪地看著他的主子,跟著少爷已经很多年,他一向给人暴戾、冷酷、喜乐无常的印象,现在却变成小男孩似地,笑得如阳光般温煦、纯真,若让别人看到,包准下巴脱臼,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尼沙巴德按下电梯的钮:「虽然不喜欢你拖著疲倦的身体下来。」接到她怨嗔的眼神,诉说这情况是他害的,他勾起嘴唇轻笑:「但能在你的朋友面前公布你的新身分,我倒是很开心。」 「新身份?」 尼沙巴德眯起眼,「妻子!才短短几分钟,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 樊砚婷浑身一僵。对喔,她怎么没想到!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入电梯,她两条藕臂攀上他的手,哀求说道:「先不要告诉同事好不好?」 他的黑瞳中藏著明显的怒火,「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要让人知道我才几天不见,却已结了婚。」 「这不是理由。」他不相信已经离了职的员工,还会在乎同事的眼光。 「这……」樊砚婷吞了吞口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瞧他怒火狂烧的表情,她千万不能说。 前仇未清,后怨又起,她是考虑到袁凯庭的心情及目前的状况,不想让凯庭知道这件事后,在公司里头被人嘲笑。 「为什么?」他不信,尼沙巴德阴沉的表情逐渐加重,逐渐呈现凶狠阴骘之色。 「我……」樊砚婷被他狂佞的表情吓到,两眼带泪,「才刚嫁你就这么凶,早知道就不要嫁了,还说要疼人家,骗人的!」她住他的胸膛槌去,有著小女孩才有的娇态。 尼沙巴德表情像被人硬逼吞下一颗大鸡蛋,阖不起嘴来。 「那答应我,不准告诉我同事。」她停下手,眼光带著祈求。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他早巳向阿拉起誓,除非危及安全,其他的,他都会照著她的意愿遵行。 葛拉瀚表情更加古怪了,他几乎肯定这女子在少爷的心目中的占很重的地位。 「但我要你答应一个条件。」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什么条件?」 「放心,不会委屈你的,你的七日游一结束,跟我回到沙乌地阿拉伯去。」 那么远!「做什么?」 「补办婚礼。」 五只乌鸦从她眼前飞了过去。 唉,一整个被骗了!呜呜…… 「你不用胡思乱想了,我们在拉斯维加斯已注册,是合法夫妻了。」他还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吗?「我们要补婚礼,除了沙乌地外,台湾也要去,若可以的话,我会带你去全世界的每个国家,在那边都举办盛大的婚礼,向全天下的人宣示我的所有权。」 这……这男人占有欲也未免太强了吧? 向全天下人宣告? 那她可要嫁他好几千次!蜜月也要好几千次! 天啊!她的身体承受得住吗?光是想起来就全身发抖。惨啊! 「怎么还没来?有了钱就耍大牌是不是?」 走出电梯们就听到有同事讥嘲著,明显对她非常不满意。 她表情丕变,偷偷从眼角觑了过去,他脸中倏地闪过阴騺表情,脸色不善的模样,不禁令她牙齿打颤,悄悄发起抖来。她担心双方一照面,会不会有什么冲突。她最不爱看人吵架,对她而言这比逼她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还难过。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吵,他们还不配我浪费我的口水。」 咦?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会魔术?怎么知道别人想什么?」樊砚婷揪著怀疑的神色。 「都不是。」他对她的喜好、个性早就探得一清二楚,现在只是将查到的资料证明而已,根本不是魔术、更不是神通。「小傻瓜,别再看我,再看我,我可要丢下他们抱你回到房间里。」他撩起嘴角笑著,脸上有著促狭的表情,阴霾的神色一扫而空。 「喂,我看到她了,可是……」有人在大叫著,只见好几道眼睛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从来没有如此多人注视过她,樊砚婷顿时手足无措:心扑通扑通地猛跳。 「砚婷,你干嘛穿成这样?」终于有人提出疑问,「你背后那两个人又是谁?」大刺刺的语气显得粗俗无比。 樊砚婷顿时觉得几百万瓦的投影灯都射了过来:「我……」 葛拉瀚接到尼沙巴德的目光,立刻上前解围,自我介绍:「这位先生,我是翻译人员。樊小姐因旅馆作业疏失,在我们所包下的层楼住了下来。又因为我们主子……有养一只宠物,不小心咬了她,导致她这两天来一直发烧无法出门,让你们担心真的很抱歉!」 他果然细心,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樊砚婷终于知道,在电梯内,他们两个人叽哩咕噜,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不知在说些什么,原来,他们就是在谈论要如何掰个说辞,让同事对她的疑虑可以消除。 同事们深吸一口气,赶紧问道:「被什么咬到,会不会传染?」中东地方给他们的印象又脏又乱,现在国际间不知名的怪病又那么多,万一感染什么疾病,她们不就会被连累至死吗! 瞧他们一脸又鄙夷又厌恶的神色,樊砚婷心中感到不快。 这么自私的同事,连问候一番都没有,真令人心寒。 葛拉瀚脸色末变,似乎早已经知道会有这种反应,缓缓说道:「这不会经由空气或唾液传染,只会接触传染。」 「接触传染。」大家不约而同一起尖叫。 难怪她的身体会包成这样,原来……原来使有病在身。 「快走快走,回去房问休息!你不要在出入公共场所,这是公德心,你知不知道!」她的课长像赶苍蝇般,急欲想把她赶走。 「还不快走!」他吆喝的语气令人嫌恶。 「给我闭嘴。」他生气了,竟然有人对她如此讲话他,双眼闪烁著狂妄的光芒,神情更加暴躁。 「你又是谁?」课长的语调嚣张得要命。 当他对上尼沙巴德的眼睛、迎上他阴沉的的表情,好像有几条大蛇在背后爬著,惹得他背脊发凉。 好可怕。他缩了一下,眼睛马上垂了下去,不敢看他。 不只他有这样的感觉,其他的同事亦然,望著他阴郁的脸孔都不敢作声。 葛拉瀚走出来赶紧打圆场:「他是我们国家的医生,樊小姐被我们的宠物咬伤,理当由我们负责照顾。」 原来如此。大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对葛拉瀚的回答非常满意,只是……只是…… 医生不是要和蔼可亲吗?这人如果是医生,病人一定会被吓死! 葛拉瀚又继续说道:「这次的旅游,樊小姐可能无法跟你们一起去玩,你们有任何行程就自己参加,她不陪同,免得你们国家的疾病管制局将你们列管,你们就当作这次旅游少了一个人好了,若造成麻烦,就请多多包涵。」这一切都是主子的意思,他只是照本宣科说了出来。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大家异口同声说道。 同事们乐得翻上天,差一点拍手叫好,不必担心有个瘟神在身旁,担心病毒莫各其妙传给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但樊砚婷无法置信耳朵所听见的话--他竟然正大光明地把她纳入版图,而这荒谬的举动,却没人起疑心。这……他瞻大又妄为行动,简直像个恐怖份子,霸道得要命! 樊砚婷想开口抗议,但才张嘴准备说话,此时插进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叫美国警察过来,相信他们一到,砚婷的下落就可以知道了。」有人摆脸弄嘴一直在做表情,袁凯庭转身一看,「砚婷你在这里,你干嘛穿成这样?不舒服吗?我找你找了好久,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害我一直担心……」每一句话都在阐述他的关心。 众同事看到他手就差一点就碰到她的衣物,封维君大声尖叫出来:「把他拉回来。」有人听到,眼明手快地将他拉了回来,尖锐的声音频频溢出,震得每个人玎膜都发疼,「她身上有传染病,会死人的。」他可是她的意中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同事们的表情昭然若揭,不等著千金大小姐将话挑明,非常有默契将他围住,免得他到高危险的『疫区』--他可是未来的董事长女婿,不好好保护怎么行! 樊砚婷白眼一翻:她什么时候得到会死人的传染疾病?才说出去不久的话,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多,简直不可理喻!再看看眼前的阵势,她不禁感慨万千。 「你们在做什么?走开,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她?」袁凯庭发怒,急欲想拨开那一道道的铜墙铁壁,赶到他心上人身边。 「凯庭,你不能过去,因为她……」大家七嘴八舌将知道的消息讲了一轮。 尼沙巴德嘴边噙著冷笑,眸中掠过一抹冷酷,表情也跟著阴沉起来。他像幽灵似的贴在砚婷耳边:「这就是你们台湾的教育,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能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 「真庆幸你不是这样的人。」他瞥到她的肩膀,想到刚刚袁凯庭差点就搭上她肩膀,尼沙巴德嘴角的笑容僵了起来,表情随之阴沈。 「走吧。」趁著混乱的时候,他拉她往电梯走去。 「去哪里?」怎么会这样? 他一时之间用力过猛,她娇小的身躯猛地撞到他的后背。 尼沙巴德恼怒著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只顾到自己的情绪,却忘记她是多么娇小,根本无法跟上她的步伐。 他不发一语、不顾众人眼光,揽腰就抱起她,连葛拉瀚也吓了一大跳,楞在原地。 「放我下来。」 「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你。」尼沙巴德抛下眼神,葛拉瀚立刻停了下来,不跟他们一起进电梯。 果其不然,樊砚婷发现好几道眸光往这边射了过来,焦急地说:「放我下来。」 尼沙巴德不以为然,「这样比较快一点,又安全。」 呃,安全?未免太醒目了。 她扭著身体,却发现徒劳无功,她无奈放弃,「你要做什么?」 「洗干净。」他脸上肌肉紧绷著,咬著牙免得将妒意泄漏出来。 她脸容茫然,有听没有懂。 「他碰到了你!」他口气又酸又妒。 樊砚婷先是困惑,继而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他没碰到我,他差一点……」 「一点,也是不行。」他的霸气不容反驳。 好吧,她投降了。「待会我会洗个澡就是了。」 「不用,我会替你洗。」 「什么?」她头皮发麻。 「用嘴洗。」 樊砚婷一听,四肢发软瘫在他身上,中东的男人怎么如此热情。 她快消受不起了! 第六章 「你老板呢?」 他一进房就撩开她的面纱。 「做什么?」他的黑眸射出毒蛇般的怨妒。 她赶紧解释道:「你都不用工作吗?」 「不用,我现在婚假中,老板放找一个礼拜长假。」他只要好好专心陪伴他的老婆就可以。 长袍粗鲁地被他撕了开来,露出她白皙细嫩的肌肤。 「不要再这样下,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樊砚婷慌了,前一个小时才经历过的,现在又要做激烈的运动,她好怕他身体会被他玩坏。 「起码要洗干净才可以。」 不由她分说,他的嘴唇就印上去,又舔又吸的,不光是肩膀,只要他看上眼的地方,没有一处放过的, 「不要……好痒喔……」 「住手,住手……」 他加足马力,不管是角落还是哪里,没有一处逃得过。 最后--这么一折腾,已经不能用『痛』这个字来形容,身体如烂泥般地瘫在床上,但她的眼角眉却透露浓浓春色。 若只是痛,那还不打紧,昏睡了两天都没进食,早就前胸贴后背。 痛加上饿,就如非洲难民。 「我好饿!」 「我没听错吧。」大战五回合,竟然还饿,好吧!君子有成人之美,再继续战吧。 「你干什么?」她倒抽一口气,感受到他坚硬火热的欲望在独特位置挑逗著。 「如你的愿、顺你的心。」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席卷而来,再这样下去,可会筋疲力尽! 「不、不。」她赶快纠正著,「我不是这个意思,停、停。」 「停不下来了。」上了高速公路的车子只能往前走,尼沙巴德低头贴上她的红唇,犹如一只蜜蜂采撷散发的蜜汁。 「求你。」再这样下去,她可消受不起。 他俯眸一看,觑到哀求的目光,煞车停住,火苗潋艳飞溅:「说吧,一切都依你。」 「我真的饿了。」看他又眯起眼神,她赶紧补充道:「是肚子,你不要想歪了。」 该死!尼沙巴德懊恼自己竟没想到这一点,顿时像一桶冷水从他头上到了下去,整个欲火全都消失无踪。 打了电话,饭店的眼务生一下子就把餐点都送了上来,或许饿坏了,她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慢慢吃,别噎著。」 「嗯…」蜜汁鸡腿往嘴里送。 「身体会不会痛?」 你认为呢?樊砚婷娇嗔横他一眼,连回答都省了下去。 「好了,别瞪我了,谁叫你长得如此可人,害我停不下来!好好,我说错话了,别噎著,惨了,快喝点水、快!」拍她的背脊,帮忙顺顺气,压压惊。 忙了一回儿,「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好凶喔!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话了。」被她这么一瞪,尼沙巴德如老鼠碰到猫,再也不敢发表任何言论。 吃了一阵,樊砚婷终于心满意足了。 「吃饱了,奇怪,怎么突然好想睡呦。」她一沾到枕头,马上就睡著。 看著她带笑的嘴角,说明她做有一个甜蜜的梦境。 凝视好一回儿,他充满浓厚情感的眼眸眨了几下,伸出修长的指腹住她的脸颊滑下去:「希望你梦中有我,我的爱妻。」 他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轻轻帮她把棉被盖好,也跟她一起躺了下去。美国内华达州从北到南诸多沙漠,只有那一间间高耸入空的大楼有著明显的生机。 拉靳维加斯以赌闻名于世,不只提供各式各样的赌博游戏,也提供第一流的表演、第一流的美食。甚至也有高科技、纯娱乐性质的游乐设施--运动场、水上乐园及综合游艺场,适合年轻人、儿童来玩耍。 光是二ooo年一年,赌场的消费总额就高达七千零三亿美元,大大增加美国的税收、只要去过一次,就会令人著魔。 再去,会让人记忆错乱,因为变化未曾停歇,设施、游戏一再变化著,让人流连忘返。是罪恶的深渊、还是吃喝玩乐的天堂? 是纸醉全迷的花花世界、还是景致宜人的渡假胜地? 由你来裁定。 樊砚婷不想第一次出国,却整整五天都耗在房间里,即使对外宣称生病,也不能剥夺她游玩的权利。 尤其这一趟她足足花了二百多万,说什么也要玩得够本! 为了遮掩日益增多的草莓印,樊砚婷将自己裹得密密的,唯恐让人识破她的秘密。 尼沙巴德绽放笑意,他的占有欲非常强烈,在伊斩兰教的感染下,这份欲望比以往更加深刻。 樊砚婷万万想不到,出国看的第一场秀是法国上空的歌舞秀。 果然大开眼界!圆滑如水的歌曲,一如溪水般沁人心脾,精湛的舞技与华丽的布景,亮眼的服装,炫目的声光,将这场上空秀狂野气息在舞台上完全的释放,让在场观众为之惊艳,目不转睛看著。 「她们好美喔。」在重重艺术包装下,每个舞著将肢体美学优雅演出,不会让你想到不堪入目的淫秽感觉。 「再美也没有你美。」说实在这样的秀他看过太多,有点麻木,若不是有她在身旁,实在没什么趣味。 被他一赞美,樊砚婷面纱下的脸容嫣红、眼如秋水。 那一个女孩子不喜欢被赞美?更何况是被自己心爱的人赞美! 这份娇态,令尼沙巴德为之窒息,有点后悔答应让她出来玩乐。 要不然经个一夜的休息,他的弹药早已足备,只差没有对手可以作战。 遗憾啊!他赤裸裸的目光,令樊砚婷脸红更甚。 「你别光看我,看看舞台表演,我不会吃醋的。」她羞赧地跟他说,免得他一直看自己,看得她心脏扑扑跳,连台上演什么都无法知道。 「有什么好看的?表演千篇一律,看久就觉得无聊。」 「原来是这样、」她压低声音说道:「所以你才会执意让我蒙面纱,免得让你看久了,会觉得无聊。」 「不是!」终于见识到她伶牙利嘴的另一面,他举手投降:「好好,我会认真看。」 「对嘛!人家辛辛苦苦地排练,也是为了博得一些喝采,这么不卖人家面子,实在说不过去,」 「是。」 瞧他意兴阑珊的模样,樊砚婷拿出简介开始介绍,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她们除了具备芭蕾舞及爵上舞基础外,还要会现代舞及拉丁舞,甚至还要定期去健身房训练肌力,以负荷舞台服装的重量,你瞧瞧她们的身材、外貌都一级棒,还要有美妙的歌喉水准,这样百中选一的美人,看得我都会嫉妒!」 尼沙巴德刚听还觉得没什么,愈听愈觉得她自卑的情绪大起,连忙说道:「别胡说,你看到的是被包装得最美的一面,舞台下真实的她们未必如此,你眼前的美人,一旦卸妆过后,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真实最美,而你才是拥有这个条件的女孩!」他宁可选不施胭脂,有天然肤色的美女。不会一亲嘴、一摩擦,就有如帮对方卸妆般,把大量的化学药剂吞进壮子里面,这样惨痛的经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体会! 「胡说,我才不相信。」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但被他赞美,整颗心都轻飘飘的。 「你想看吗?」看她抬高眉头,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扬起宠爱的眸光,补充说:「后台的真实模样。」 「可以吗?」她从未瞧过,好奇心被这一句话撩了起来。 「这有什么困难?」他拿起手机,叽咕叽咕说著她听不懂的语言。 只是,她有点怀疑『保镳』这行业可以赚那么多钱吗?还是中东的国民所得非常耀眼?为何他出手可以如此阔绰? 樊砚婷的瞳眸趁机在他身上搜寻,试图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只可惜她很少研究名牌服饰,否则她会瞧出他一身亚曼尼的西装、皮鞋,而手腕名家设计的限量的手表可买一栋豪宅……而这些可是他花费心思,精心挑选的他的『平价』物品了! 「怎么,瞧够了吗。」突然放大好几倍的脸庞,蓦地在她面前显现,嘴角勾起,看似藏著捉弄意图:「若不够,我们回房可以尽情瞧得过瘾,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后台我们明天再……」 樊砚婷脸蛋绯红,「谁说不去,别胡说。」 「放心好了,时间多得很,以后可以有多充裕的时间让你慢慢看。」他期待每天夜晚来临,都能『好好地』与她度过。 「你确定我们可以进去?」 「小傻瓜,当然可以,走吧。」 舞台前后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大家忙成一团,只见他对门前的守卫点个头,就走入舞台后。 「哈啾。」揉揉鼻子,有著明显鼻音。 「你还好吧?」 「我对这个味道会过敏。」浓厚的胭脂昧,令他受不了。 「我们回去吧。」看他鼻子通红,仿彿很难受似的,她大感不忍。 「别胡说,竟然人已经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不用担心我,这是老毛病。」将鼻子痒硬生生压下去,「过一会儿就好了。」 「若不舒服要说,别逞强。」 「一定。」牵她的手拉开隔间的红色布帘,樊砚婷做好了心理准备,里头有吵杂无比的场面,只是……她万万想不到,一入门廉,看到尼沙巴德的『老板』竟然也大驾光临,正在跟艺术家们闲话家常,拍照留念。 「你老板为什么要来?」樊砚婷好奇问道,他一来每个舞者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企图都博取更多的奖赏,她根本看不到卸妆后她们的真实面孔。 「凑巧。」他回答著。 这么刚好?她可不信。「这里龙蛇混杂,他这样的身分,不担心会有危险?」 「赌城那一处不是龙蛇混杂?他的安全已经有了严密的保护。」他话中有话:「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若有机会的话,你自然会了解,他的保护有多么严密。」 「算了,我对你老板才不感兴趣。我看他会来这里,一定是你那么多天没上班被同事说坏话,老板亲自来盯场。」 「没有人敢在他耳边咬耳朵。」 「为什么?」樊砚婷没注意到他些微的异样。 她俯眸凝视他片刻,他脸上飞掠一抹内疚:「砚婷,他们怕我会跟他们打架吧。」说谎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时间还未到,有些事还是保留点比较好。 「你会打架?」樊砚婷一脸无法置信,「很厉害吗?」 「防身罢了,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他在内心偷偷叹口气,转移话题:「只是他一来,你就没得看了,你会不会很失望?」这是他最不乐见的事,要下是保镳们不放心,他恨不得他们这一票人马上消失在他的眼前,免得碍眼。 「说不会是骗人的。」她眼角随意一瞥,却看到有个舞者正著手卸妆。樊砚婷眼睛突然睁大起来:「我看到了,真的像你所说的,里外皆不同,差好多喔。」果然化妆品是魔法师,能将平凡的脸孔装扮得倾国倾城,若这化妆技巧能学得到,该有多好! 「还想再看吗?」他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再加上他的鼻子快忍不住了。 「不了。」樊砚婷摇摇头,她看得出他在忍耐,她拉他的手,去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一和,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同事的眼神部很奇怪?」 「怎么说?」 「我觉得他们都偷偷在看我,好像很好奇似地。」 尼沙巴德的心底忍不住掀起一阵低笑,「你太多心。」 「是吗?」樊砚婷偏著头想著,「还有,你明明是中东人,为什么长得没像他们那样,他们轮廓好像被刀雕琢的,很硬、感觉比较不好看。」反过来赞美他英俊。 「别忘了,我是混血儿。」 「不是这个因素。」她再仔细想一想,发现新大陆般兴奋,「我知道了,是胡子!」快速发表她的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胡子!你为什么没留胡子?」 「在中东,留胡子代表有男子气概,我不是男孩子。」他逗著说道。 「胡说!」她发现自己讲得太大声,赶紧压低声调,「你不是男孩子?那你对我做的行为,难道是女孩子做的吗?」 尼沙巴德嘴角咧得大大的,「你喜欢吗?」看到她羞涩的低下头来,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要你知道我的男子气概就够了,至于别人的眼光我就不在意了。」 事实上,满嘴的胡子有时会让他鼻子极度不舒服,除了这个原因外,他有觉得胡子贴在脸上不实在不搭,所以他才不愿意按照习俗留著胡子。 她咕哝道:「怪人。」 「若你喜欢,我会为你留,只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 「万一不小心,胡子渣让你白嫩的肌肤刮伤,我会很心疼的。」 「你……说话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真的吗?我还有另一招让你起疙瘩的方法。」 两人越行越远,没发现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他们后面闪耀著。热烫的呼吸伴随著汗水,春色在房间里蔓延。 「主人。」外面的瘦削的男子,硬著头皮打断主人的好事。 「主人,已经知道他的下榻之处。」男人继续硬著头皮讲著。 男子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喂,你别走!要走的话,钱要先算清楚才可以走。」女人张口讨钱。 他沉著脸抛下一大叠美金:「滚。」 等到阻街女郎走了出去,那个瘦削的男人才在『主人』的耳边俏声讲了几句话。 「你确定?」 『主人』是一位短小精悍的尖下巴男人,几条饱经风霜的皱纹像刀刻似地,两条细眼和满嘴的胡须显示他是个坚毅的人,但他苍白的神色和颓靡的神情,又略显纵欲过度。 「mgm大楼,眼线亲眼所见。」 「好啊,故布疑阵,最后还不是被我抓到!」尼沙巴德在拉斯维加靳每一家五星级旅馆都包下一整层楼,以为这样子别人就找不到他。 结果呢?还不是被他找到!现在看他还能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主人』名叫沙林姆,是巴勒斯坦与美国混血后代。 他童年都在枪林弹雨下长大,血液里头早就充满暴戾之气,他活著的任务,就是要杀死霸占以色列的犹太人以及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 他恨他们!以色列人佯装是正义的化身,骨子里却欺善怕恶,欺凌他们巴勒斯坦人,是伪君子,夺走了他们的土地!以色列是巴勒斯坦人的土地! 要杀死一切不服从阿拉的人! 要杀死不资助圣战活动的人! 沙林姆兴奋地舔舔舌头,露出嗜血的光芒:「那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这……小的不知道。」 话声刚落,一个响彻云霄的巴掌声,在房间里作响。 「给我查清楚。」 「是!」他俯著热烫的脸颊,一口大气都不敢吭。 「再怎么躲,永远躲不过我的眼睛。」沙林姆的细眼闪过森冷,「传我的话下去,除了在mgm监视的人,其他人都回到这里,我有事情交代。」 「是!」 「还有,不准打草惊蛇。」 「是!」 「跟美国的luxor的交易继续进行,只是他们的人既然踩到我们的蛇窝,行动更要隐密,不能让他们发现蛛丝马迹,留下任何证据。」 「是!」 「另外,给我调查清楚,这三天他到底在做什么?去了哪些地方、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些什么……全部都给我调查清楚,明天给我一份报告。」 「是!」 「替我连络h.vonwissman,请他尽速赶来美国晤面,小心避开cia或fbi的盯梢!」 「是!」 吵林姆笑了,笑容充满邪恶与冷冽,「这几天你辛苦了,事后论功行赏,我不会亏待你的。」 「主子不要这么说,为了圣战,即使要我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的爸妈在战火下丧失性命,两位妹妹被美军轮奸致死,而唯一个弟弟被英军俘虏,在监狱里自杀而亡,他跟巴勒斯坦的每个人一样:不报深仇,誓不甘休! 「放心好了,圣战的胜利会属于我们的。」 「是!」 「下去吧。」 男子恭敬地走了出去。 沙林姆撩起狂野残忍的神色,神情有著狠毒寡绝。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尼沙巴德,这是你逼我的! 「王子,国王请你赶快回去。」葛拉瀚忠心耿耿的传递讯息。 找了半天,终于在观赏魔术厅的厅堂找到他们的踪影,累死他了! 「我知道了。」 「有消息来源说『他』人在这里,沙王很担心。」 尼沙巴德唇瓣紧抿成一直线:「跟他说,过几天我就会回去,」 「沙王担心……」 「别再说了!有什么话回房再说,你只要好好的将消息打听清楚就可以了。」这一趟本来就知道会深入虎穴,但还不知道会鹿死谁手!要玩游戏的话,他奉陪!只是-- 尼沙巴德垂眸撇樊砚婷一眼,她的安全是第一顺位,他唯一挂心的人儿。 「传我的话下去,将三分之二的人力都调来守著她。」 「这……」 尼沙巴德寒光一闪,「怎么,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是!」葛拉瀚低下头。 「还有,不要老是跟在我后面,这样我如何跟我的爱妻培养感情。」 爱妻?这下子换成他葛拉瀚愣住了。 原本以为,他来这边只是找些娱乐,顶多包一两个女子回国玩一玩,竟然结婚了。 若把这事件传出去,包准一个月都上国内媒体头版,而沙王等人一定下巴都掉了下来,气得半死! 「是!」葛拉瀚谨守本分,不敢僭越身分。 「下去吧,」挥著手腕打发他下去。 「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樊砚婷一脸迷惘,看著他们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什么,而他脸色越变越坏。 「没事。」尼沙巴德不想让她操心。 「我怎么觉得,他真的不像你的同事,你好像在命令人?」 他赶忙圆谎:「我是他主管,当然会有些事情要交代。」 「原来如此,难怪你可以享受这么多的特权。」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那些包厢座位和典雅的房间都要花很多钱,若不是有待殊关系怎么订得到这些服务! 尼沙巴德转移话题,「砚婷,你想去哪里玩玩,阿拉靳维加斯除了赌风靡全世界外,还有著名的北极光,你想不想去看?」 「嗯,当然要。」扬著美目,兴奋说著。 「还有北美第一高峰麦肯莱山。」 「好!」 「壮丽、纯净的基奈峡湾。」 「我要。」像小孩子要到糖似,一直嚷嚷叫著。 「好,今晚早点睡,明天就出发。」 太棒了。瞧她兴奋的模样,他的黑眸闪过一丝柔情。 他恨不得将她马上介绍给母亲!但是,为了防止一些有心人士干扰,他必须要等,等到她的肚皮有消息传来,他不信还有谁敢对她有微词。 他要她! 而且,他只要她! 第七章 夜色就像孔雀开屏般布满了夜空,落日余晖在西天残留扇形的绿光。 而第二十七层楼的某个房间里,每个人都像作错事般低下头来,感觉到尼沙巴德身上散发一股凌厉的暴怒之气,眼眸流窜著暗流:「立刻去把她给我找回来!即使将整栋每一栋房间都掀了,也要把她找回来。」 「是!」除了这个字,他们无话可说,弄丢人是事实,没有理由可以狡辩。 「叫旅馆负责人过来,还有调阅这十分钟的监视录影带,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去!还楞在这边做什么!难道要我『请』你们出去?」 底下的人连一分钟也不敢迟滞,唯恐被龙卷风扫得尸骨无存。 若是找不到人,工作丢掉事小,恐怕还会惹上杀身之祸。 每个人胆战心惊,不敢多想下去。 尼沙巴德气得青筋暴露,身子剧烈地颤抖,怒火淹没他的理智。 混蛋!要是她有任何意外,这一票人全部都给我阉了! 早知道十分钟前不该答应让她一个独自回房,现在可好了,明明看到人到二十七楼,却没回到房间里,连秘密跟在她后面保护她的下属,也搞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连一个人都没办法看守好?这些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该死!用力一捶,明净如宝石的桌几被这一敲,细细长长的裂缝便在桌子上浮现。 中央空调调到强度最大,房间内却闷热异常。 这说明了他的怒火多大,即使开了最强的冷气,也无法消弭火气,葛拉瀚汗流满面,全身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冒死进谏:「少爷!大门口的人没有发现她出去,少夫人一定还在里头。」他不相信才跟主人晤谈十分钟就可把一个人弄不见,何况整栋大楼都有人盯梢。他直觉著少夫人一定还在大楼某一个房间里头,现在只差时间去证明他的猜测。 尼沙巴德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遇到她,他不得将最坏的情形都考虑进去。 「沙林姆那边怎样?」提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格外冷峻。 在拉斯维加斯,他最大的敌人就是沙林姆!毕竟他公然拒绝对恐怖活动的金援,沙林姆早就在对他很不爽。 即使拿到最坏的牌,他也要扳回来! 葛拉瀚知道他在想什么。「跟往常一样,没动静。」王子尚未吩咐前,他早已注意。 「继续严密盯梢……还有,帮我大举并购他的事业。」 「这……这恐怕会惹起祸端。」葛拉瀚猛吸一口凉气,「更何况,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若是误会一场,那……」跟恐怖份子扯破脸可是后患无穷。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走一人。即使不是他干的,也得趁机清除他的势力。更何况,他不该将阿拉伯的少女当作筹码卖掉,这种为了圣战不择手段的恶人,能趁机处理掉就处理掉,夜长梦多不是好事。手脚俐落一点,最好把作案的证据指向西方国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能拔掉就尽量拔掉。 「是!」葛拉瀚应允,狗咬狗果然是最好的方法,阿拉伯法则里我不犯人、人会犯我,若先下手为强也不失良策。 尤其,此行也有几分是为了沙林姆才来,只是未曾想过导火线竟是一位女人。 「去叫经理过来吧。」 「是!」 待葛拉瀚回身离去,尼沙巴德一双阴沉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著。 最好不是他干的,否则事情不会简单结束。 碰! 桌几应声碎裂。无边无尽的天空,沉静地容纳大地一切的起伏变化,时有风雨。 阴晴不定是天气的专利,尼沙巴德也如同它一样。 他无法知道樊砚婷此刻到了哪里,但之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单独行动,免得提心吊胆。 樊砚婷的方向感非常差,有时左右搞不太清楚,常常为此耽误很多事情,也因此无法升官发财,永远只是一名小职员而已。 「奇怪!明明是这样转的,为什么走到这里却没路了?」樊砚婷左顾右盼,印象中很短的路程,怎么走了十分钟,却找不到自个儿的房间,对自己的方向感有很大的挫折。 这么大的旅馆,令她很混乱。 「算了,既然找不到房间,就回到大厅找他好了,他应该跟他同事讲完话了。」 她照印象走回去,本来方向感就不好的人,b区竟然走到e区。 好在老天开眼,或者旅馆里电梯实在够多,没几次转弯,就看到电梯就在眼前,不加思索地往一楼按了下去。 一路上非常顺畅,电梯到八楼时,停了下来。 门一打开。 「砚婷,我找你找好久。」袁凯庭的眼神荡漾著兴奋,「终于找到你了。」 樊砚婷也跟他一样惊讶。 「这里不适合讲话。」袁凯庭二话不说,就拉她住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里头,袁凯庭劈头就是一堆问题。 「为什么都没见到你?你到底搞什么鬼穿成这样?同事说你身体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他强行掀起她的面纱,看到她脸上的红印,这明明是…… 袁凯庭嘴里吐出一声低咒,樊砚婷低著头呢喃不知该说什么。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对她的个性太清楚,他不信她是一个轻浮又随便的女人。 樊砚婷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老老实实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只是当她每说一句话,袁凯庭的眼睛就睁得比一次大,脸庞像拉紧的弦。 「砚婷,你糊涂了是不是?随便跟男孩子喝酒?还……」他话说不出口来,铁灰著脸凝聚一股怒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傻事?」袁凯庭捶胸顿足,早知道就用这一招,被人捷足先登,这口呕气实在吞不下去! 「他才不是陌生人,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樊砚婷反射性脱口而出,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认识好久了?」袁凯庭咬著牙根一字一自从齿缝里挤出来。 「要说『认识久』,我才跟你认识了好久,我才有这样的资格!」 「这有什么差别?」樊砚婷咕哝低语苦,对她而言,中间的岁月根本不是一片空白,她其实日日都在想念柯一和。 但对袁凯庭这样的人来说,这种情感是他永远无法体会的。 毕竟他太冷静与精明,对少女情怀永远猜不透,也不想去了解。 袁凯庭猛吸口气,企图将杂乱的情绪平复。 他早知道这小妮子单纯又固执,却没想到她却如此死心眼。 袁凯庭再吸一口气,两道眉角渐渐竖起:「差别极大,岁月是感情的累积,没有时间培养,哪来的感情。」 「感情有很多种,有人一见钟情;有的日久生情;有的患难见真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只想表达--感情没有一定的公式,也没有一定规律可言!若岁月是感情的累积,为何还有人婚后数十年离了婚?」 「那你呢?跟他又算什么感情?」袁凯庭咄咄逼人问道。 「我跟他心灵相通、相思寄情。」 「这我无法按受。」 樊砚婷也想跟他说清楚,毕竟,她欠他一个解释。 从幼稚园开始说起,足足说了数十分钟才将话说完,但不论怎么说,也无法表达自己万分之一的感受。 哼!袁凯庭对此嗤之以鼻:「没听过这种感情。」 论时间,他陪在她身旁最久、论用心,他怎会输柯一和?他追她追了那么久! 「砚婷,不是我说你,你太冒险,太……」 「我知道,但全天下的女人会为自己的幸福下赌注,为了幸福,冒险是值得的!」 「强词夺理,别人还有所谓的『交往过程』,而你……」该怎么说?简直是鲁莽极了!直接就上了床! 唉! 她早有心理准备,这样的事情,骂她傻的人必定一箩筐,赞成的没有半个,樊砚婷对袁凯庭的反应也不觉得奇怪。 「要不然,你就当作是我前世欠他的,或是当作……我们俩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几十年的等待竟然输给一见钟情! 袁凯庭整个胸膛好像被石头给塞满了,没办法呼吸。 他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太郁卒了。 「不要说了?」他摇头,「我会当这次是酒后乱性,把这件事忘记,就当作没有发生过……砚婷,回到台湾一切重来,这里当作一场梦,全部会忘记的。」 他对她一往情深,即使……即使是小小的『瑕疵』,也不会打退他的情意,像他这样的男人,虽不是仅有,却也是少见的,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更何况……」她对他没有情意,只有兄妹之睛! 但这种话题,已经谈过很多遍了,永远没有交集。 「别忘了封小姐,她对你很好。」比起我来,更好。 袁凯庭怔仲一下,「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你别误会。」 樊砚婷悠悠叹一下息,「凯庭,若没有我的存在,你会喜欢她吗?」 他楞了一下,耙一耙头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樊砚婷继续说道:「那一天刚到拉斯维加靳的晚上,checkin时我有偷偷观察你,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对不对。」 「那只是……欣赏,不是喜欢。」袁凯庭赶紧辩解。 「凭我们多年交情,还看不透你的情绪吗?」樊砚婷清澈的黑眸流窜过智慧的深幽。 「别解释了,我不是在怪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把握--封小姐对你是一片真心,不要辜负她。」 凯庭是个好男人,这样的人她衷心祝福能获得幸福。 「不、不、不是这样。」袁凯庭疯狂的摇头,有如船遇到巨浪,左右晃动不巳,「砚婷,若你不相信我,那回去台湾,我们立刻结婚。不……在拉靳维加斯结婚更快,我们干跪就在这里结婚,回去台湾补办婚礼!你就会明白我的情意了,我跟她真的只有……」 他的话随即被打断。 「来不及了,其实……我结婚了。」樊砚婷投下第一枚炸弹。 什么?心脏痛得漏掉一拍。 袁凯庭嘴巴张得更大:「跟谁?」 不是一夜情吗。怎么有『结婚』这个字眼出现呢? 「就是他。」 他的心脏更漏掉一拍,袁凯庭咬牙切齿:「他凭什么!」 他从来没有讨厌一个人讨厌得如此深:「砚婷,那你有看到结婚证书吗?」 「这重要吗?」樊砚婷深深不解,他怎么突兀地问这个问题。 「当然重要,小傻瓜。」喜悦稍解他的眉心,「现在诈骗集团横行,为了安抚你被拐上床,免得告他一状,他只好说谎说已经结婚了,来安抚你--其实根本没有结婚这档事,为了哄你这小女生,竟然无所不用其极,这男人其心可议。」其人可灭,他心底补一句。 「相信我,他一定是骗你的。」 「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相信。 白眼一翻,「当男人欲火焚身时,什么都不会顾虑的。」果然天真,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难怪会被大野狼吃了,还说大野狼很好。 樊砚婷秀丽的脸庞爬上些许黯然的神色,「我去问他。」她不信啊! 「我跟你一起去。」他也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竟然一眨眼,就将他苦等数年的宝贝全部夺了过去。 更想狠狠揍他一拳,以消心头之恨。 樊砚婷眼神对上他那双执著与坚韧眼眸,她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吧,让你跟。」 她内心祈祷,待会两人见面能天下太平。有人陪真好,不用担心会迷路。 当他们到达大厅。 「我跟你说他在骗你,你看看他连等都没等你!标准丢了就闪的招术,这样的男人你还相信他?砚婷,该醒一醒了。」 一路上他都企图将对方污蠛、抹黑,来提高自己的痴情。 「不是的,他一定回房找我了。」她才不信,向柜台问如何通房间电话,直拨上去。 电话声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袁凯庭看她脸色也猜著七分,笑容立刻漾上他的眉梢:「看吧,我说你就不信,连人都不在房间里,八成逃跑了,只有你……」 「别说了。」挂上电话,眼眶也红了。 不会的,他绝对不是凯庭所说那种人,他一定有事外出,说不定看她不在房里,出来外面找她。 对,一定是这样! 樊砚婷努力将眼泪眨回肚子里,努力告诉自己一定要信任他。 瞧她的模样,他心拧了一下,深深叹一口气,「砚婷,我会永远等著你,只要……」 她不要听了。「我要回房。」她不信他所说的话,她不信、不信。 袁凯庭识相地闭上嘴巴,不想往伤口上洒盐,也随尾跟过去,没想到走没几步,就被熟悉的声音喊住, 「砚婷、凯庭你们在这里!真好,终于找到你了!阿弥陀佛、老天开眼,再找不到你就出人命了。」 小王一见到他们,就如同见到救星,兴奋的神色难掩找人过久的疲倦,二话不说就拉著她的手臂,往赌博区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袁凯庭瞧他一脸著急的模样,似乎发生极大的事件,赶忙问他。 「就是那个赵曙宪!管理部的课员,这几天没跟我们出去玩,一直耗在赌博区,本来大家以为没有什么,毕竟来到赌城,没赌才奇怪!可是今天他老婆哭著找我们,说他已经连输五百万了,没脸回家了,现在两人大吵大闹,一会儿说要离婚,一会又说要自杀,闹得饭店服务生差一点请他们出去!被他们一闹,台湾人的面子部被他们丢光了。」小王义愤填膺地说著,要不是事关人命,他还真想狠狠揍他一拳。 难道不知赌,小玩可以,但不能沉迷,一旦陷入其中,除了散尽家财外,还可能家破人亡。 「这样子的事,找我们有什么用?」袁凯庭问道。 赵曙宪跟他们只有数面之缘,还不够深交,他不认为过去劝说会有多大的效果。 「我不是找你,而是找砚婷。」 「我?」樊砚婷更加迷糊,「我不会赌,口才又不好,去哪边也帮不上忙。」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亿万富翁,若可以的话,挪一些钱给他们,救救他们燃眉之急……」 原来定找她借钱。 小王继续说道:「小赵所输的五百万,是他所有的财产,若真的给了赌场的人,回去台湾,恐怕夫妻俩不只会离婚,甚至会闹成社会新闻!我想你突然有一大笔意外之财,先让他们渡过此关,之后回到台湾再慢慢偿还给你,有你帮忙让一个家庭不用破碎,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樊砚婷支支吾吾不晓得如何启口。 她不是不想借他们,而是怕有一就有二,这事一旦传开了,以后公司同事在这里赌博赌输的帐都归她,那还得了! 更何况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以后要讨回来的机率等于零,不是她没有同事爱,而是除了这个方法,难道没有其他处理措施?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袁凯庭当然也发现有这样的问题,「砚婷不要借钱给他比较好吧!」他把自己考虑的点说出来,小王很热心肠是众所皆知,但常常热心过头,而伤害到其中一方却不自知。 樊砚婷不得感激地看他一眼。 凯庭果真是她的好朋友,知道她忧愁,若能跟他一辈子做好朋友该有多好。 「这……」小王搔搔头,「那你觉得要怎么办?」他只是纯好心,想帮小赵的忙,确实没有考虑到其他因素。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袁凯庭问道。 「很多人。」小王叹口气,「他们在赌博区这样一闹,有谁不知、有谁不晓。」 「那……就有点难办了。」 小王楞了一下,看了砚婷一眼:「你……要拒绝就亲自跟他们说,我很怕他们哭,他们一闹我就没辄了。」 「不用,我来说就好。」袁凯庭挺身而出,要当黑脸,由他来当,无须将砚婷牵扯进去。 「凯庭,谢谢你。」樊砚婷由衷道谢著。 「我们是什么交情,还说谢谢做什么。」他刻意将小王牵她的手拨走,「小王,赶快去洗手,你难道忘记了--砚婷正在生病。」 小王傻眼了半秒钟,一下子就回神过来,「该死!我怎么忘记了,等我,我去厕所一下。」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樊砚婷看他走远,才说道:「谢谢你。」 感觉到她使劲抽回、不让他牵她的柔夷,袁凯庭毫不遮掩他的落寞。 「最喜欢的女孩子被人夺定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会令我开心!」他愤世嫉俗的语调令人无言以对。 樊砚婷也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我该学会放弃你了。」袁凯庭下了结论。 「……」 过了一会儿,小王从厕所走了出来。 「我好了,可以走了。」他对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没有任何觉察,迳自往前走去。 樊砚婷心底开始烦躁,她不晓得如何解决跟凯庭之间暧昧不明的情愫。 在她的人生观里,既做人家的妻,一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若能再找到一和,她想去沙乌地避开凯庭,以免两人关系越弄越复杂。 脚踏两条船的游戏,她玩不起。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急促地颤动起来,尼沙巴德盯著萤幕,目光冷峻。 寒潮般的杀气与空调混台在一起,空气遽然变得更冷、更稀薄。 「葛拉瀚,去将他们俩的手,全给我剁掉。」 「主子,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不在沙乌地、也不在中东,剁了手脚恐怕……恐怕不太好吧。」葛拉瀚劝说著。 「那……煮一壶加拉古拉伺候他们。」 葛拉瀚脸色变得更惊骇了--这东西喝下去,可会让人精神错乱。 「主子……」他再次劝说著:「他们不知道中东已婚的妇女手,是不能给其他男人乱碰的。」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他挥手就是一巴掌,「叫你做就做,啰唆什么!」气死他了! 萤幕上的画面狠狠敲碎他的理智,怒火充塞著四肢百骸。 葛拉瀚不躲也不闪,硬生生接了一巴掌,顺从地说:「是,马上去做。」 他知道他的怒火当前,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只能悄悄的把让人精神错乱的『加拉古拉』换成『哈耳马乐』--喝下去顶多痒个一两天而已,受点苦却不碍事。 什么人不好去牵手,竟然碰中东人的女人! 碰中东女人也不打紧,竟然惹上王子的夫人。 这下子头大了。 看来,对少夫人的保护恐怕要加倍,要不然再被这些不知死活的男人乱碰下去,真的会碰出问题! 他心底对阿拉祈祷,希望不会再有别的事情。 第八章 银牌高挂市门东,百万居然一掷中,谁向风尘劳斗色,赌徒自古有英雄。 在赌之下,英雄没有半个,狗熊倒是很多。 「砚婷,拜托你,要不然我跪下来求你。」语调万分迫切,小赵老婆说著就膝盖一蹲,苦苦哀求希望她能就他们过难关。 福祸无门,惟人自找。 樊砚婷左右为难。本以为他们只赌输五百万,但小王看小赵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要说,一逼问之下,才知数字不只如此。 是一千万。 一千万!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没有赚这么多,即便赚那么多,也是一点一滴慢慢储存的,才短短两天就耗尽一生的储蓄,这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看她老婆泪眼婆裟的模样:心就软了下来,满怀愧疚感。 早知道就不要办这旅行活动,毕竟有太多人栽在这里。 欲望一起,贪念一升,就难以餍足,连神都挡不住,更何况是人呢? 这罪理当由她扛吧,谁叫自己当初没有反对。 樊砚婷才刚要讲话,就有人闯进来这个房间。 袁凯庭不自觉地眯著眼,打量著来人。 他特地要了一间私人的房间,可以好好商讨这件事,没有他的同意不应该有人闯进来的。 而现在却…… 「放开她。」阴森的语气令人心惊,凛冽寒潮和浓烈的杀气伴随每一个字流露出来。 本来哀怨求情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乱,房间内的每双眼睛都有如投射灯,往门前的来人看去。 只有樊砚婷的背脊发凉--他的语气好冷,她害怕到不敢回过身去看他。 袁凯庭没有这个顾虑,他仔细打量著来人……想透过瞳孔,知道对方身分。 粗浓的眉毛下有著锐刊的目光,连身阿拉伯白长袍,却无法阻挡那股杀气。 他五官分明的脸配上英挺的身材,加上那股引人注日的霸气……那股气质不像一般百姓所拥有的,而更像贵族。 不!贵族大多雍容优雅!但在那长袍下,他却可以看出那股隐约待发的爆发力,更可看出那种噬人、狂狷的模样,犹如鄙睨世界上的万事万物。 一般的富贵人家不会有那种气质,他的样子仿彿……仿彿房间内人的生杀大权都在他的手中。 袁凯庭摇摇头,企图将这好笑的念头甩去。 这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是一个民主的环境,哪里还有封建的气息,他未免太多疑。 「你是谁?」袁凯庭用充满戒备的眼神打量著他。 「你没资格问我。」他跨一大步,猿臂一伸,樊砚婷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 竟躲在暗处不敢看他,他惩罚地在她的腰处捏了一下,痛得令她差一点抽气。 力道放松,抚摸她的背,宣示他的所有权。 「你这个色狼,还不快放手。」袁凯庭厉声喝道。 「你抓了我妻子,我还没跟你兴师问罪!你竟然有胆子命令我!」他笑了,笑得很猖狂、很血腥。 「在阿拉伯法律里面,摸了已婚妇女,可是要交出一只手来的。你赌赌看,赌我我能不能在美国砍下你的四肢!」 他的话声一落,每一个人都倒抽一口气。 小王赶紧将手藏到自己背后,死也不承认刚刚有牵砚婷的手。 那哭的像小孩子般的夫妻,惊讶地张大眼睛--砚婷什么时候嫁了人啊?还嫁给一个鬼恶煞,凶猛的模样令人寒颤。 袁凯庭则苍白著脸,他的猜测原来是对的,来的人是她的丈夫。 可是他不像砚婷形容的,是个做保镳的人,而更像恐怖份子!砚婷嫁给他怎么会幸福,万一生气起来家暴怎么办,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砚婷已经结婚的事实! 「你说你们结婚,证据在哪里?在台湾合法的婚姻可要是公开场合宴客,还要有两人以上的证婚人才合法,最重要对方也必须处在『清醒』状态才行。」 「拉斯维加斯可没有这些规定,有没有结婚,你随时可以至饭店查询,我相信他们会给你一个清楚的答案。」 袁凯庭的脸仿彿被揍了一拳,涨得鼓鼓的。 樊砚婷眉目低敛,遮掩黑眸中的不安。 「不、我不会承认的。」袁凯庭力挽狂澜。 尼沙巴德浑身散发著杀戮气息,冷酷的唇瓣抿成一条线:「若想控告我的话,随时奉陪!可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别得罪阿德南(adnan)的后裔,我的职业是保镳,要认识任何恐怖份子易如反掌,随便叫一个炸弹客都可以把你全家搞得鸡飞狗跳。」 「你……」袁凯庭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恐吓! 他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视线落在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到的披肩,把披肩披上砚婷身上,这家伙有这等的占有欲,连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时袁凯庭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惹到什么大麻烦了。 阿拉伯人的韧性和报复心举世闻名,为了杀一个人,有时整个民族会顷巢而出,虽然他不认为对方有这个能力,但得罪任何一个阿拉伯人都不是好事,万一他说的话是真的,一个人的安危事小,万一台湾的父母与一家老小有个什么闪失,那他……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更不能得罪恶魔。 「连我都不知道,凯庭怎么会知道?一和,你不要吓人家。」樊砚婷闷在披巾下,闷声说道。「这件事我也有错,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扯扯他的白袍,用比耳语更轻、更细的音量求情著。 任何求情对他而言都是马耳东风,只有她…… 「你在替他说话?」浓厚的嫉妒火药味。 站在旁边不发一语的葛拉瀚脸色唰地白了起来,她不求情还好,这一求恐伯……死的更惨。 「你说话的语气让我好害怕,我不喜欢。」 「是吗,那以后我不会让你害怕的。」尼沙巴德充满怒气脸孔瞬间消失,换上一张笑脸,但令人更加头皮发麻、颈子发凉。 葛拉瀚脸垮了下来,差一点就想夺门而出,不想跟动到肝火的主子在一起。 「葛拉瀚!」 「在。」 「知道怎么处理?」 硬著头皮,「知道了。」 「走!」话声一落,不顾众人目光就将她横抱起来。 「一和,你要把他们怎么样?」她整个人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完全看不到眼前任何光景,她不禁害怕起来,替他们捏把冷汗,「答应我,不准伤害他们。」 他只是冷著脸,哼地一声,差一点就冻结她所有的话。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著:「他们真的不晓得有这样的规矩。」泪水从半垂的睫毛渗了出来,「算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她的轻啜声使他胃部一阵扭紧,「放心好了,他们死不了。」只是精神变混乱而巳,这一点他才不会明说。 「真的吗?」樊砚婷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眸。 「不信任我?」他抬高浓眉,里头有责难的意味。 「不是!」她连忙澄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若他们有任何损伤,我一辈子都会内疚。」 「你在威胁我!」他眉毛抬的更高,怒火更甚。 「不是威胁,而是讲清楚。」这小妮子果然很有个性,不像表面上温柔顺从的模样,很有自己的意见。 跟他们国家女子唯唯诺诺的模样不同,但不是泼妇般凶神恶煞地,她仿彿不卑不亢表达自己该有的权利。 尼沙巴德怒极反笑,「在阿拉伯世界里,男女界线很分明,你以后不准再犯这种错误了。」 她有误上贼船的感觉,但还是极力争取该有的权利:「那要看错误是不是合理。」 「只要你有心,就不会再犯。」 「这已经二十世纪了,不是一个以男人为天的时代!」她灵光一闪,睁大眼睛。 「我忘记了!你曾经答应过我,除非危及安全,否则你什么都会答应我!现在我请求你不准伤害他们。你不能违背你所发的誓言,知道吗?」 「知道了。」尼沙巴德咬牙切齿说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所以呢……」樊砚婷扳著手指,细细数来,「只要不危及我的安全,我的一切都是自主的!只要我安全,也没有所谓『错误』的言论、没有沙文主义,更没有你们阿拉伯人恪守的臭规矩。」 尼沙巴德有点懊恼将承诺太早说出来,被这小妮子反将一军。 「现在请你放我下来。」虽然她没有看到有多少人在看,但想也知道他们的举止已经有多受人注目。 尼沙巴德叹口气,依言放下,「现在我终于尝到『祸从口出』的滋味,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你只要卖鸭卵的车倒担就行。」她刚才感受到这种滋味,就被他说了出来。 尼沙巴德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看破。」公布答案,简单明了。 尼沙巴德让她弄笑了,「这是你们国家的语言吗?」 「歇后语,快失传了。」 尼沙巴德颔首,「我会努力了解你的一切。」喜好、朋友、文化、国家,他会努力钻研。 「最重要的是,要恪守诺言。」 「我会谨记在心。」 「不要忘记,在房间里的人不准有任何皮毛损伤,知道吗?」 尼沙巴德无语问苍天,怎么有被吃定的感觉。 该怪谁呢? 葛拉瀚顿时感到一阵寒风吹进,起了鸡皮疙瘩。 冷喔!樊砚婷吃了一顿豪华大餐,才知道旅馆里头有各式各样的餐点,牛腩、羊肉派、蟹丝蒸烧卖……只要你说得出名堂,饭店就会弄出来给你,而消费金额,则视你有没有这旅馆记点有所不同。 「为什么你吃东西都不用付钱,也不用刷卡?」她旅行社办的是团体桌,无法进入高级餐厅,这个餐厅内只有小猫两三只,每个人都轻声细语谈著事情,不见高谈阔论,也没大声喧哗的景象。 「我们……」尼沙巴德顿了一下,找一个较好的句子,「我们老板在这里纪录良好,吃、住都免费。」 樊砚婷撑大眼睛,「这么好!只要纪录好就可以吃、住免费。」但她随即提出疑惑来,「要怎样申请纪录?是不是要赌很大、输很多才有这样服务。」 尼沙巴德笑了,「不是,赌场不管输赢金额,只管你在赌台上玩的时间。若你在这里消耗的时间很多,点数就会很高,所提供的服务更多、更好。」长年累积下来,可以轻易地开口要求赌场免费提供许多眼务。 「即使我一元、一元地慢慢玩也无昕谓。」 「没错。」 樊砚婷眼睛都亮了起来,「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也要纪录点数。」 他耸耸肩,「想玩没关系,不要沉迷就好,人们常常起初都想赌一块钱就好,但时间一久就杀红了眼!这样情况在赌场屡见不鲜,人们认为可以控制欲望真是显得太托大了,最后往往还是败给自己的贪欲。」 樊砚婷想一想,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刚刚同事就是这样,才两天而已,就输掉一千万,赌场不怕你来赌,就怕你不来,所以才用各种花招,最后赢家一定是赌场,输家永远是赌客。」 「你知道就好。」他深邃的目光凝睇著,「要玩吗?」 「这……」樊幌婷有点犹豫不决,若不去好像很奇怪,毕竟来了赌城没有赌一把,有点说不过去,仿彿没有来的感觉。 去呢?又怕自己跟小赵一样,把持不住,输掉大笔金钱,左右为难之际…… 尼沙巴德黑眸闪了一下,「相信你不会太沉迷的,我在你身边,若不对劲,我会打昏你的,不会让你继续玩下去。」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话不要说太满,退场才可以见真章。」尼沙巴德从口袋里拿出红色锦盒,掬起她的手指,将戒指套了进去,「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准备仓促了点,希望你会喜欢。」 樊砚婷看著左右个一颗白钻嵌拱著一个亮眼的心型黄钻,她虽对珠宝行情不内行,但一看就索价不匪,也要好几克拉,「这……很贵对不对。」 她口里虽然叨叨的数落著,但心中顿时有结了婚、成为人妻的真实感。 有些感动、有些情荡、更多的甜蜜。 「还好,买得起。」他不会对她说这香奈fancyvivid顶极黄钻共二十五克拉,市价一百多万美金,但还抵不过他家中早巳买好的钻戒。 「若不喜欢没关系,回到沙乌地,我们会再举办一次婚礼,到时你可以好好挑选。」 「不要破费,这样就可以。」樊砚婷心弦动呀动,清澈水眸盛满浓情密意,「我也没有买戒指,那……」 「这是一对的。」尼沙巴德拿出另一个锦盒,「帮我套上去吧。」 他虽然买得仓促,但绝对不会让她破费。 樊砚婷纤白的小手拿起大而耀眼的黄钻,滑进去他古铜色的手指,「以后不要随便乱花钱了。」 这一对戒指,恐怕也要好几十万以上。 她不想仅为两颗戒指就将他的一生积蓄全部花光,提议道:「以后由我管钱,知不知道?」依他花钱的样子,她真的有点担心。 他们未来的路很长,虽不至于小气到一毛不拔,但也不该随意乱花钱。 尼沙巴德抬高眉头,咧开嘴角若深意的笑著:「那恐怕你每天就会被那些数字和表格淹没、无法抽身。不!你只要陪我、替我生好几个娃娃就可以。」 他的钱是由好几个团队帮忙操控的,若再加上油田、各国的事业,恐怕她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也无法做完。 他跺一跺脚,不敢说全世界都经济会为之震荡,但起码没有人敢轻易与他为敌。 这不是他夸口,光是他在杜拜的投资,已经让该国从荒凉的沙漠跃升为国民所得两万五千美元的开发中国家,西方世界为之惊艳。 他所投资的事业版图,除了油田,还插手高科技产业,而计划中全球最高的建筑彻,将于明年完工。 这只是他事业的冰山一角,而欧洲、亚洲、美洲、东南亚,远到南极,都有他事业足迹,差别只是投资的金额多寡而已,就是因前些年急于事业的扩展,所以他疏忽掉她的事情。 幸好阿拉保佑,没有让人捷足无登。 但事后想想,他还是捏了一把冷汗,若再晚一两年,恐怕不是现在这般的光景。 樊砚婷不知他真实的身分,只被他的刚讲的两个字愣住。 娃娃! 两个字跃进脑里,樊砚婷小脸蓦地臊红:「不管,我就是要管钱。」 「好、好,『现金』全让你管。」他有技巧地讲著,边拿出另一个手环,黄金打造,造型典雅又精致,「圈住你的手,环住你的心,生生世世不分离。」他用阿拉伯话喃喃反覆低颂著这个古典的贺词。 「你……真的太花钱了。」 「这只是补一些重要仪式,回到沙乌地阿拉伯,结婚仪式才琐碎烦人。」 樊砚婷这才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既然在这里已经结婚,何必再结一次?」 「不够,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当初她喝醉酒,仓促的仪式让他深感为憾,但没关系,他早打定主意,他要带她到全世界,每到一个国家都要举办婚礼。 向全世界三百多国家展现他的挚爱。 他的所有。 他不信三百多次的婚礼过后,还会有人不知道他的妻子是谁。 「你实在太爱花钱呢!」婚礼的开销很大,她可要好好提醒他。 「以后就由你来帮我督促吧,吃饱了吗?刚才说的话还记得吗?要不要去赌区玩玩看吗?」 「嗯!」 牵起她的手,走出餐厅。 他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注视著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落在狠毒的眸光里,心中有个毒计慢慢形成。赌场设有的赌台种类很多,从大小轮盘、大小骰宝、掷骰子、百家乐、搭顺风扑克牌、加勒比海式扑克牌、七张扑克九、骨牌牌九、二十一点、美式扑克……真是应有尽有,樊砚婷实在看不懂里头写的名称,即使每个台子上有十几国语言标示,她也无法搞清楚里头的内容。 「我从未玩过,不晓得从那边下手。」 「你可以先从大轮盘开始,它没有最低赌金的限制,较适合小玩。」 樊砚婷依他的手势往前望去,果然前面有个大轮盘,十分精致漂亮。 「我只玩十元,输了就算了,就算赢了十元也见好就收。」她喃喃自语,好似在提醒尼沙巴德替她注意,金山银山,只要一沉于迷赌博,也会挖尽,这点道理她是懂的。 尼沙巴德勾起嘴角,「我会提醒你的。」他一路上跟她解说注意事项。 「你好像常玩,要不然怎么如此了解?」 「常来看,看久了就会知道。」 「你老板这么有钱,常来这边玩?」 尼沙巴德笑而不答,嘴角悄然勾勒起一抹神秘的笑。 不用说她也知道,他老板起码也是好几亿身价的人。 她不想在这个小问题上花太多的时问,她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庄家的手劲、力道、速度及转盘的惯性定律,看能否瞧出端倪。 他刚教她要守株待免,免得被这『六道大轮盘』转得七荤八素。 他也真奇怪,明明是回教徒,为什么对佛教的术语知道得如此详细? 念头一闪而过,她整个心思就放到轮盘里头。 樊砚婷下了人生第一手,玩了几回合就失去兴致,觉得这个除了机率及幸运外就是杀时间,要以此赚大钱的人,实在是不可能。 「累了吗?」黑眸里有众多的爱怜,「我们回去休息好了。」虽然她运气不错,赢了几块美金,但也瞧出她两天来身体被他折腾得早已累坏,再玩下去,恐怕身体无法负荷。 「嗯!我们回去。」她不好此道,来这里也只不过见见世面而已。 待他们要转头离去时,被一道令人耳膜生疼的叫喊声给愣住。 「砚婷,你在这里。」林美玉那张最恐怕、恶毒、唯恐天下不乱的嘴巴出现在她眼前,用著标准的闽南语说著:「大家都在说你,说你攀上一个帅哥,真没想到手脚那么快,这么急著找男人,来到外国就是不一样,钱变多,胆子也变大,性都开放起来。」像散弹般快速扫射,樊砚婷被她左一句挖苦、右一句嘲讽,脸越来越苍白、身体有如化石不能动弹。 瞧她苍白的脸色,尼沙巴德脸一沉,问林美玉:「你说什么?用中文再说一次。」 尼沙巴德双瞳闇黑,宛如地狱最深处的诅咒,令对方倏觉一冷,好像有把刀子往她的颈子划了过去,话都说不出来,连刚才的气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 「我不舒服,我要回房间去。」她不想在公共场合跟这样的人耗上,事情不能解决反而被人当作笑话看。 尼沙巴德横睨她一眼,转身就走。 林美玉悚惧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对方是恐怖份子? 完了!这下可惨了,本以为可以嘲讽她一番,没想到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了。林美玉站在原地抖飕飕,双腿发软,差一点屁滚尿流。 林美玉是个欺善怕恶的人,趁他们转身准备离开,就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像野豹一般凶狠的人。 可是,现在她虽然输了,但她还是有机会报仇的! 她保证,不到一个小时,全公司的人就会知道,樊砚婷嫁给了怎么样的一个人-- 恐怖份子! 哼!有胆就追到台湾啊!谁怕谁! 第九章 樊砚婷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人才刚踏出一步,赵曙宪又飞奔而至。 「砚婷,拜托你,借我钱,要不然我自杀给你看。」虽然他又恐吓又威胁,但保持在五步之远,唯恐下场跟袁凯庭及小王一样,惨不忍赌。 又是男人? 尼沙巴德眯趄眼,妒火大燃,双目毫不掩饰寒芒。 葛拉瀚也飞奔而至,气喘吁吁、赶紧解释道:「他没碰。」用阿拉伯语,在当场的人只有尼沙巴德知道他说什么。 「一样。」尼沙巴德淡淡的宣布,话语中有著浓厚的杀气,叫人听得心生寒气,难以自处。 不杀一儆百不行! 葛拉瀚猛抽一口气,他突然发觉他王子的占有欲强大无比,比他所知道的任何中东男子都更甚百倍。 他非常遗憾地看著赵曙宪一眼,散发同情的目光。 赵曙宪被尼沙巴德看得颈子发凉,跟林美玉一样,杵在原地抖飕飕,双腿发软,但因赌债逼人,只好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若、若你嫌一条命太少,我妻子、孩子都奉陪。一起死。」豪赌是他的错,若错误不能弥补,倒不如死去,赵曙宪悻悻然想著。 樊砚婷微蹙眉心,她知道他真的被逼急了。 狗急会眺墙,何况是人呢? 「不要这么说,我愿……」樊砚婷话语才落,就被人遏阻。 「等等。」尼沙巴德阻止她未说完的话,「她的一切都属于我的,其他人都不准碰。」嫁给他就属于他。 果然又被他料中了,葛拉瀚冷汗直下。 不准碰、不准摸、不准看、不准借钱……未来回去沙乌地阿拉伯恐怕又要掀起一大场灾难。 这还不打紧,万一被他知道自己私下将药换开,自己的老命恐怕不保了,想到这儿,葛拉瀚偷偷打个冷颤。 「我……」趟曙宪被人拒绝后脸色苍白。 这下子真的惨了,看来真的要去自杀了,谁叫自己太爱赌了。 樊砚婷觑到赵曙宪的脸色,于心不忍,轻扯尼沙巴德的宽大袖子:「一和,我妈说多积阴德,以后婚姻才会幸福。」她学乖了。 若他不喜欢她替人求情,那她就转个弯,避掉他的地垒区,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尼沙巴德抿起嘴唇,「你的文化有这样的观念吗?」 樊砚婷赶紧点点头,「我希望能幸福。」 尼沙巴德脸色稍霁,「要帮他,无须用到你的钱。」她的一切只有他可以碰。 「可是不用……怎么帮他。」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既然从赌场输去,就从赌场再挖出来就行。」 樊砚婷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一脸疑惑:「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这事由我负责。」尼沙巴德走到赵曙宪眼前,「要帮你可以,但你要先答应五个条件才可以。」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我都答应。」不要说五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也愿意。 赵曙宪被他忒强的气势搞得如捣蒜般猛点头,只差没有跪地叩拜他而巳。 尼沙巴德迸出冷言冷语说道:「去跟你们同事说,砚婷已经结婚了,以后任何问题不准找她,有事找我就可以。」老是那么多人找她,令他非常不悦。并且可趁这机会宣传她结婚的消息--若能传到台湾那更好了,省了一道手续。 「没有问题。」这么简单!赵曙宪愁苦的脸变得缓和许多。 「若我听到有任何欠债的人来跟她借钱,一个人来借就用你们家里的一条命来抵,两个来借就用两条命来抵。」赵曙宪变缓和的脸,又聚拢了愁苦。 「好的,没有问题。」他死也不会跟人说他的债务已经还清。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当然。」 赵曙宪觉得自己在洗三温暖,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心惊瞻跳』已经不能表达他的心情。 「另外,你有个同事叫林美玉,去赏她三个巴掌。」 她污辱她的宝贝,三个巴掌太便宜她了!中东有仇必报是铁纪,敢污辱他的女人,就要有死的决心。 趟曙宪听到后,眉头皱得更深,想必林美玉那张嘴让她惹出了麻烦,只是……为什么要叫他当黑脸呢?唉,钱真难赚! 葛拉瀚越听越瞻战心惊--他的主子恐怕感情放的很深、很深了。 樊砚婷听了心田流过一道暖流,热热的、萦绕著每条神经。 「至于第五个……」尼沙巴德耸耸肩,「目前还没有想到,想到会再通知你。」 赵曙宪松了一大口气,虽然某个条件会把他变成办公室的黑名单,但这些都还算是可以办得到的范围。 只要办妥这四个条件,债务就可以偿清了。说真格的,他实在太幸运了! 「你确定?」沙林姆细细的眼睛犹如响尾蛇船一阖一开吞噬嗔火的光芒。 「小的没有看错,而且小的还很确定看到他们俩手中的黄钻,那价值……」啧啧有声,「可以买一大堆武器。」 「赶快去调查那女子的身分。」 「早就调查好了。」他在耳边附上他所打听到的消息,沙林姆眼中光芒乍现,露出骇人阴厉之气。 「阿拉果然帮我,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沙林姆嘿嘿的奸笑菩,残佞的神光一闪一闪地闪烁著。 「老大……现在该怎么做?」搓搓手心,准备大干一场。 「继续盯好,待我跟h.vonwissmann晤面完后再说。」 属下怔了一下,马上哈腰说:「是。」 沙林姆当然知道属下在奇怪他为什么不快点行动,但事情巳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让他多快活一些日子也无妨。 明天货柜就要运那些女子过来,h.vonwissmann会交给他一大笔金钱,到时他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必怕任何人了。 只要钱入袋,再好好玩尼沙巴德也不迟。 想著几十亿美金就快入袋了,沙林姆乐得大笑起来。「林董,你有没有发觉,最近三号桌那个沙国王子,玩得很小气。」说话的是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女上,美国人,她有著酒红色的头发,脸上一对弦月般的眉毛画得不太对称,眉梢钝钝地朝下弯曲,一副带衰的样子。这样还没关系,唯恐没人注意到她,头顶上打一个飞翅结,桃红柳绿色,还不停甩弄衣袖,大开大合的动作,令人不注意也难。 「有吗?我没太注意。」林晃甫是香港人,矮小的身材、满面红光,挺个大肚腩,金表、翠玉戒指、金腕炼,一副财大气粗的摸样。 「要不要跟他去玩两手,」带衰宝莉女士鼓噪著。 「一把最低限度多少?」林晃甫短小矮胖的手指,往坐在他旁边的女郎伸出禄山之爪,陪伴的小姐呻吟了一声,两点被这样搓摩,差一点就爆奶了,肚脐随著主人摇晃,所镶的脐环叮当作响。 「跟你说你也不会相信,他一把才玩一百多块!明明就是肥羊,竟然小气巴拉的。」宝莉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赌场还将他当作贵宾招待,一把一百多块,这么小气,不晓得怎有胆进去贵宾室玩。」 她仰头就是一大杯,酗酒的结果,让她原本美妙的声音,变成活像杀鸡宰鸭的,气都快断了。 「人家说不定要的是赌场纪录,玩玩只是消遣时间。」讲话的是另个澳洲人,年约六十几岁的老先生,手掌有大量的老茧,嗫嚅地攀附眼前的贵人,企图可以得到个大赏吃红,甚至还能借个几百块赌一赌,将赌输的钱扳回来。很多人不过是小赢,但赏小费却很大方,让女侍眉开眼笑,想当初,他也是其中一位,装阔洒大笔钞票,最后却一再变卖珠宝,以还赌债,但若问他,如果时间能倒流,他还愿不愿意沾赌,他还是毫不考虑会说:『愿意』!『赌』字令人迷乱,如果没有亲身体会,不会知道其中三昧。 「妈的,我看他只是想多揩那些女侍的甜头,瞧瞧那只手往大胸脯摸了过去,那搔蹄膀还往人家身上靠,早知道昨天就叫来房间,好好的干一场!妈的,老子最近有钱,要那个女人谁不愿意,妈的!」开口的是一个瘦皮猴似的台湾人,三十几岁,袖口泛油,领上挂了一条粗项炼,金条般沉甸甸,腕上有著名贵手表,黄板牙略暴,喷口水、吐痰每样都来,开口就是脏话,闭口烟、酒、槟榔不离身,像极横行霸道四脚蛇,自以为是。 「你前几天痛宰家乡人感觉很痛快。」接话的女人,英文操著欧洲口音,绸缎衬衫,翠玉、金链,神色漠然地吐著烟,蓄著长长的指甲带著一克拉大小戒指,微微上翘的小指带著睥睨的味道。 「你说前几天台湾来的那个赵龟孙子喔!干!来这里就是要缴学费,谁叫他遇人不淑。」满嘴的槟榔血垢,一张一阖吐出他的得意。 「别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个秃头小眼的中老年的黑人不屑地讲:「你将二号桌的老师搞成怎样?老婆、孩子每天跪在桌边,求他不要赌,他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变卖家财。」 「没有本钱就别来玩。」gina反嘴回去,「爱睹不要赖在别人身上。」 「别吵了,大家自己人,有什么好吵。」英国贵妇,手工精致打造黄金龙凤对镯,金薄片一朵巴掌大的花饰点缀在右胸前,闪闪发亮。 这一群人都是染上赌瘾的人,有的人会稍微节制,但大多数却沦陷而无法自拔,但共同一个特点,就是早已视赌城另一个家,有空就在这里磨蹭著。看中某一个肥羊,会想好好痛宰一番,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多古道热旸,其实骨子里巴不得将你的钞票放进他们的口袋里,好好的赌一铺! 赌城不会赶他们,因为他们的消费纪录良好,管你是流氓、大哥、政客、红星、乞丐……只要有钱,不欠债,赌场都欢迎各式各样的三教九流来玩几把。 这时躲在角落不说话的abel老师,突然眼神一亮:「有一只肥羊走进来。」 在场唯一的年轻女孩helen抬头一看,一瞄马上假装不经意地露出修长的腿,「真的呀!那条香奈儿的戒指也要几百万美金。」 大家听到这话,重重抽一口气,才找出话来,「没看错吗?有这样的派头怎么会来众人玩的赌区,怎么没到贵宾室?」 「或许在贵宾区玩腻了,想到凡尘玩一玩。」台湾人咧嘴一笑,血腥大口令人胆战心惊,「这只肥羊我要了。」 「我先看到别跟我抢。」abel老师气愤说著。 「难得我们全部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不如全部上场。所得的钱,大家一起分。」林晃甫肥短的手在胸脯上抽了回来,一脸的歹念。 带衰宝莉一向以他马首是瞻,也跟著附和道:「我同意。」 「我也是。」 「算我一份。」 林晃甫望著台湾人,等待他的回答。 识时务为俊杰,谄媚笑著,「嘿嘿……竟然大家这么说,就这样办吧。」 大家很有默契的围起来,共商大计,想痛宰这只来的不易的大猪公。 赌博区人声鼎沸、香烟袅袅,衣香鬓影。 ingout.....wearelookingforpoiningout11,any7,hornbet,worldbet.hi-low-yo(我们来玩吧!我们正在寻找开始玩的骰子点数。可以买压任何2、3、l2或11或7点,或者其他的玩法。) 庄家口中大声唱叫,希望能吸引更多的赌客来这边捧场。 尼沙巴德坐落定,赌台经理一看是贵宾,赶紧趋近哈腰的招呼著。 他开口就问说,「howmanytimesaddsthistable?」(这张赌台允许多少倍数加数。」 太低太耗时,最好是没有上限金额,速战速决。 要不是她的同事在旁,没有资格进去贵宾室,他早就到贵宾室大开杀戒,还沦落在这种台桌玩小家碧玉的赌金。 「twohundred!」赌台经理回答著。 太少。 尼沙巴德一脸不耐,「thirtyhundredthousand。」 赌台经理猛抽一口气,请对方至贵宾区玩乐吧,毕竟一手要三十万美金,不是任何人可以玩得起的,他不能因这个客人而冷落其人的人。 「是吗?请赌场总经理来一下好了,还有要做纪录。」 赌场经理哪里敢怠慢他,要求都马上照办。 尼沙巴德顺便要求派出东方的发牌人员,他不想让樊砚婷因语文隔阂而冷落了她。 其他睹客听到这样的赌金,大家闻风赶来,毕竟一把几十万的美金很难看见,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三分钟台桌已经站满许多人,都想看看难得一见豪赌的场面。 「我妻子周围不准有任何人站在旁边,要玩的人最好离三公尺远,不玩的人最好滚开。」尼沙巴德想要将台桌框起来,但他知道平民区没有这样的权限,只好提高赌金将闲杂人等赶出去。 他的随侍葛拉瀚及其他躲藏隐后的侍卫悄悄形成一道屏障,在中东,皇室贵族不是任何人可以碰到的,更何况她又是王子夫人。 不用主子吩咐下去,四面八方早巳围个屏障,部署一个安全网。 他知道主子不好赌,但一赌就是一大笔金额,为了让主子玩得尽兴,他身边早就提换好几百万元的筹码用盒子装起来,只待主人开启。 场面一下子被清空,但人群还是围在外圈不想放过难得一见的豪赌。 赌场一下子变得非常极端,craps赌台上站满许多人,而其他赌台却门可罗雀、少得可怜。 林晃甫等人原本想跟他赌一场,一听到最低赌注,吓得却步,他们虽有资金,却不够雄厚,所有密谋的一下子都泡汤,无法施行。 尼沙巴德很满意这样的情形,「开始吧。」 craps赌台原本可容纳赌客约二十人,庄家有三位,加上一位或两位台面监管、一位赌台经理,五位人员服务;现在赌客只剩下一位人,庄家也一位、一位台面监管,一位赌台经理,二位人员眼务。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这一刻。 「骰子拿来吧!」尼沙巴德敲敲桌面,正式宣告赌局开始。 「不要玩太大。」樊砚婷提醒著。清澈的水眸盛满疑惑,看他一副自信的摸样,彷佛胜卷在握,稳赢的。 尼沙巴德拍拍她的手心,「好,一切都听你的。」 林晃甫那群人偷偷近身到赵曙宪旁边,他们刚刚有看到他与这位富豪一起走进来,想必他与他们应该熟视,放掉这么大只的肥鸭飞出去,实在说不过去,企图从赵署宪身上问出什么,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好好凯这个肥羊的油出来。 执杆庄家将骰子送到他的身边,尼沙巴德一扔,两个骰子点数加和为九,赌局从off变为on上。 尼沙巴德在九号格上cebets买押十万元,又在adds八号格子内买押二十万元,将骰子扔出去,又是点数加和为九。 围观的人大声尖叫,这一扔,赌场就输掉三十万元,净赚一千万台币,帅呀! 尤其赵曙宪叫得最大声,他又要回到快乐幸福的日子。 早知道就跟他一起赌,就不会输得那么凄惨。 执杆庄家脸色丕变,脖子上慢慢沁出一些汗珠来。 从来没有跟人玩过这么大笔的数目,为什么总经理答应这样的人到他的赌台来玩。 尼沙巴德将赌场赢来的筹码随手一扔,紫色筹码五的数字滚在他眼前。 执杆庄家脸色一亮,原本不满的脸色换上喜孜孜的表情,嘴角咧得大大的。 天啊!五万美金,这下子房子的贷款全部有著落了。 不只他受惠,其他的服务人员都有这笔甜头,围观民众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就是服务人员,那笔小费虽没有破以往的赌客给小费的纪录,但也是一笔可观的金额。 樊砚婷看不懂这样的场面,只见两个骰子滚出去,很多人大声欢呼,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只见赌场换更多的筹码到他们眼前。 她知道他赢了,但她觉得好无聊,真不晓得怎么有人喜欢玩这种游戏,甚至还沉迷不拔,真是奇怪。 暗自打哈欠,一脸疲惫。 尼沙巴德觑到樊砚婷的眸下有苦倦容,不想太耗时间在赌桌上,现在只差几百万就可以解决她同事的问题。 「能不能玩个没有底限的?」 「当然可以。」客人最大,何况上头交代只要对方要求什么,一律同意。 尼沙巴德注视著p区,p区在此为不容易之路,赔得倍率很高,相对地,中的机率也很低。 双3或双4,买一元赔九元,双2或双5,买一元赔七元,扔出的骰子如果合起来是7要被吃掉,但掷出来两个骰子如果是3也会被吃掉,但不同的数目,点数加起来是双3也是被吃掉! 执杆庄家汗流浃背,对方实在胆大妄为,抬起眼光,示意真的要压这一区之双三。 尼沙巴德一派轻松,对自己造成的压力视若无赌,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内。 他拿出藏在袖口的一个金币,丢了出去。 执杆庄家瞪大眼睛,差一点眼珠子就快掉下来。 这不是传说中最顶级的vip金币吗? 全世界也不过才十枚,到那一间赌场都可以通用的! 这枚金币是身分、权势的代表物品。 围观的民众中,有人开始惊呼,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轻薄耀眼的金币,是传说中有钱没处买的筹码。 一枚代表十亿美金。 天啊!真的要押这笔金额下去? 他到底是谁?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揣测对方的身分。 这时才发现原本三号桌的『沙国王子』,竟然站在他的背后,高大壮硕的身材,配上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将在场有些心怀鬼眙的人看得瑟缩了脖子,不敢直视。 他不是王子吗?怎么站在那个人背后? 执悍庄家赶紧望向赌台经理及监管人员,等候他们指示,毕竟十亿的金额,一赔八的比率,输掉的话,赔的可能是整个赌场。 他们终于踢到铁板了! 赌台经理及监管人员脸色苍白,他们实在无法下指令开始赌局。 但喊结束赌局,在众目睽睽下又有失赌场的威信,这该如何是好? 犹豫片刻,马上有人解围。 一道饱受社会历练世故圆滑嗓音岔了进来:「阿布都拉.伊本.阿布.尼沙巴德王子,请手下留情。」赌城总经理亲自出来,以标准的阿拉伯语开始打招呼。 之前属下通知有人开大额的资金豪赌,在监视录影带下,以为又是沙国来的富家子弟,中东贵公子、有钱人不胜枚举,多得记都记不住,每一个人又都是富埒陶白,赌场从不开罪他们,只要要求不太过分,一律答应。 像前几天只玩一两块美金的『王子』,他们也以上宾的姿态来对待,要包整层楼就包层楼,要女人就女人,不会因为小赌而得罪他们,毕竟他们在这里的纪录实在太好了。 但这个王子可就例外了,赌场不应该截断赌客的好运,但全世界的赌场都知道他有神乎其技的赌技,好在他不好赌,若偶尔兴起,也不过来赌场玩玩几手,事后只抽赢的金额的百分之十。 要不然,保证赌场关门大吉。 但也不能怪他刚刚没有看出来,因为尼沙巴德之前来都很低调,并且从未带过任何女士,而在监视影带中却看到有女士坐在旁,才会误以为是其他王子,若早知道是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没有上限的加倍金额。 赌场经理精明的眼眸一瞟,只是他有点纳闷,之前的『王子』怎么站在他后面,但他的纳闷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多说。 尼沙巴德知道,请了赌场总经理出来,这一把可玩不成。 他将金币收了回去,「我替一些人还一些赌债,一时兴起玩过头,还请见谅。」 「欠多少?」赌场经理得知才一千万,赶紧说道:「全部由赌场吸收掉。」开玩笑!赌场一天进帐好几亿,区区的几千万钱怎么会看在眼里。 尼沙巴德看了快眯起眼睛砚婷一眼,「既然事情已经办成,我们回房吧!」 现场人员自动让出一条路,今个儿的举动准被传千里,添加赌城奇闻。 「等等!」一道喊声叫住他,赵曙宪缩著头,畏畏缩缩来到他的眼前,说实在他实在很怕这个男人,但没想到砚婷的先生竟然是个大人物,他的冤屈不请他帮忙,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想请砚婷帮我一件事。」赵曙宪脚才踏出去,就被尼沙巴德冷森的利眸吓得缩了回去,「我这次会输这么多,都是那些人害的。」他视线落在林晃甫那群人身上。 「没有花掉一毛钱的学费,算你幸运。」 趟曙宪被他刮了一顿,「没错,只是那些人想请你跟他们一起玩。」 尼沙巴德精光乍现,一闪而过,「恕不奉陪。」赵曙宪苦苦哀求,说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能答应。 樊砚婷叹一口气,「你又输多少?」 赵曙宪嘿嘿傻笑,两颊出现不自然的羞愧颜色,「这次不多。五十万而已。」 什么?才刚刚的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又输了! 樊砚婷猛抽一口气,想出口骂一顿。 赵曙宪赶紧解释道:「这次我不是要你们帮我还赌债。」五十万他还可以还得起,「我是看到这位先生神乎其技的赌技,想请你帮帮忙,帮我教训那一党人而已。」 那些人太可恶了,是骗子!一想到自己连续被这样的人骗两次,非常的不甘心,所以才会答应他们找那个沙国人出来跟他们赌一场,重振自己的雄风。 赌场总经理也站出来说:「这位先生大概遇到赌场的黑手党,他们专门挟骗一些初入宝地又好赌的人,会被骗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现在他们指名要跟你玩……」这样更好,若能得到尼沙巴德帮忙,铲除恶棍,对赌场也是一个好事。 赌场总经理若有深意地看著尼沙巴德一眼,希望他能帮他铲除这些毒瘤。 「我有条件。」尼沙巴德不含感情说著。 赌场总经理眉开眼笑,「任何条件我们都答应下来。」 「将消息传出去,我已经娶妻了。」台湾已经在进行,现在轮到美国,但离『全世界』这个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娶妻?是谁? 赌场总经理惊讶地想开口一问,但一看到他紧紧握住樊砚婷的手,一切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这消息实在是…… 惊讶将他的脸庞全部遮住。 太好了,光是『赫赫有名的沙国王子在赌场结婚了』,这样的消息给西方传播媒体,不只是一千万,连一亿都没有问题。 他一定会大肆宣传的。 没想到,他送出去的一千万一下子就回本了! 终章 「夫人,请进里头休息。」葛拉瀚奉命陪她到房,防止上一次发生定错路的情形。 「你也早一点休息吧。」樊砚婷礼貌性的回答。 「是的,夫人。」葛拉瀚深深鞠躬,转身回去。 他不会让夫人知道,在暗处里有许多人保护著她,主子交代不许跟她说,也不准让她知道他真实的身分。 他想给她一份惊喜。他揣测主人有这样的念头。 樊砚婷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有点无法适应,从没看过下属对长官如此多礼,仿彿她是高贵的女王,而他是君王统治下的臣民。 「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有必要对上司谦卑到如此地步吗……」樊砚婷关起门来,喃喃自语著。 不晓得他现在赌得怎样?有没有将赌场中的黑手党杀得片甲不留? 要不是她真的累坏了,实在很想留下来看看最后孰胜孰输! 也真不晓得他的老板在想什么?虽然他还在放假,但他老板也不必站在他后面啊? 说什么不愿意看到中东人输得太惨,特地站在后面当他靠山! 胡说八道! 她觉得另有蹊跷,每个人表情都好奇怪,太多不自然之处了! 再进一步想问他,就被人带开了,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樊砚婷打量这个房间,想起今早他无意提到说,原本住的房间发现有老鼠出没,他已经通知饭店换房间了。她也没想太多,也随口答应说知道了。 可是现在瞧瞧,这房间比起上一个更大、设备更豪华、任何的办公室设备都应有尽有,仿彿一百多坪的公寓。 这下是一般人住得起的!樊砚婷此刻种下怀疑的种子。 他到底是谁?她不信他只是一个小小保镳,待他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 准备到浴室泡个澡,洗涤尘埃、洗掉疲倦、洗去烦躁的心思,刚准备好衣物,没想到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叫喊:「你们在干什么?我要找我的属下不行吗?放手!再不放手我叫警察来抓你们,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小姐,这层楼已经被我包下了,请你立刻走开。」葛拉瀚示意,两名大汉就要架著她走。 一道震破耳膜的尖叫声,高亢得令人无法忍受:「啊~~~放手!那个荡妇一定下蛊毒让你们老板对她神魂颠倒的,我是来救你们老板的!放手、救命啊~~~救命啊~~~」她一定要闯进去,一定要。 「放开她吧。」樊砚婷瞧见董事长千金封维君,不知有何事情让她亲自来找她。 惊讶的还不只是她特地来这边,而是围绕在她身旁的大汉,多得吓死人,分明这四周围被层层的警卫保护著。 到底是谁那么重要,需要这么多的人力来保卫? 神经突然搭上了线,樊砚婷想到了什么事。 但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切断她的思绪:「樊砚婷你终于出来了。」 樊砚婷看著非常狼狈的千金,没有以往优雅的姿态,关心问道:「还好吧?」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封维君趁著短暂的时间整理衣服,意图恢复以往高贵、典雅的气质,「还亏凯庭对你一住情深,没想到你竟然叫人弄伤凯庭,不知道你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气呼呼的指控著,愤怒的情绪扭曲一张漂亮的脸蛋。 「凯庭受伤了?」他答应过她的,怎么可以这样? 眸底从不相信的光芒变成悲伤,「带我去看他。」 封维君脸上掠过绞猾的光采,「先把药拿来。」 樊砚婷不解,「甚么药?」 「别装无辜!他们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拿来!」气焰嚣张,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我真的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要拿什么药?」 「还装蒜,凯庭与小王整个皮肤都起红疹,请医生来看打了抗组织氨也没有效,好在遇见有到过中东地方的人,他看了一下马上告诉我们说,他们喝了罕见药草才会导致全身起红疹,而解毒剂也只有中东才有……说了这么多,还不赶快把解药拿出来。」 樊砚婷双眸布满疑问地看了葛拉瀚一眼。 葛拉瀚也不想隐瞒,「夫人,解药在我这边。」 「他答应不伤害他的。」 「夫人,这只是……略施薄惩。」若遵照主人的意思恐怕更严重。「我们中东人都挨得过去。」言下之意那些男人中看不中用,才一点点痛苦叫的哭爹喊娘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实在丢脸死了! 「拿去给她。」这些人实在不可埋谕! 「遵命。」 封维君满意地拿到解药,但她也没有忘记她来的主要目的。 「看来凯庭这受伤的事,似乎跟你没有关系,好吧!瞧你跟凯庭有多年的友谊,让你们见一个面也好。」凡事只能她对不起人家,不准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情敌,她的死活,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还没等樊砚婷反应过来,就急拉著她的手就跑,樊砚婷惊讶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明明刚才不要让她看他,为何现在如许的热络? 「夫人今日太累,改明日在去看袁先生。」一晃眼,葛拉瀚跑到前头阻挡去路。 「走开。」封维君怒斥著。 「我去去就回。」樊砚婷不放心地抛下话来,「不要跟著。」觉得他的下属未免太小心谨慎,看那后面四条大汉几乎要举步向前冲了过来。 她又不是重要人物,无须保护! 夫人的命令代表主子的命令,葛拉瀚不敢不遵从。 但跟主子有冲突时,以安全第一为优先,他佯装眼睁睁看著她们走远,一股不祥的预感浮在心头,使个眼色,一名大汉很有默契的随尾跟著在她们后面,追踪之术他最内行。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尽快让主子知道。「听说你结婚了。你老公做什么?」封维君状似无意的问道。 「保镳。」 「有像。」讥笑浮上她的嘴角,「瞧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跟电视上的恐怖份子长的一模一样,跟你这种人配刚刚好。」物以类聚,就是恐怖份子才会跟恐怖份子在一起,她不信刚刚有消息说他是沙国王子,她不信。 樊砚婷不想跟人在嘴上争著胜负,她要怎么想就随她吧。 封维君把她的沉默当作认同,大放厌词口下无德继续说道:「你如不知道林美玉怎么说你,说你长得一副不经人世清纯的模样,私底下却是放荡女,一晚搞很多男人,口味越吃越重,连肮脏、落后、野蛮的中东也不放过。」才惹出一身骚出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对!清者自清、浊音自浊,最好让男人给你玩一玩,」 越说越难听! 樊砚婷声音还是以往地轻柔,但语调有著明显的不高兴,「封小姐请你自重,多积口德。」 「哎哟,瞧我多么不会说话!我意思是说,中东的男子都是娶四个老婆的,我是怕你受委屈,才出言跟你提醒的。」 樊砚婷胸口非常不舒服,「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别客气。」封维君嘲讽的笑著,被人骂还谢人家,这种软趴趴的人最好从她的眼前消失,看了就她讨厌。 樊砚婷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人竟往地下室停车场走去,「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凯庭,他不在房里吗?怎么会来到停车场?」 「我没骗你。」封维君抹上一股冷笑,「我真的带你去见凯庭。」 「凯庭不在房里?」 「本来在。」封维君诱骗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他身上起了很多红疹,看也看不好,怕旅馆见到以为我们生了传染性疾病,拖累其他同事,所以我们只好借住在朋友的家里。」 「原来如此。」 「上车吧。」封维君打开车门说道。 樊砚婷看到那黑色宾士轿车,突然警钟大响犹豫一下。 一不做、二不休,封维君恶狠狠地说道:「又不会吃了你,上去吧。」一推就关起车门。 一道像被勺子刮过的声音,阴森地响起:「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谁?」 「你无须知道。」有人快速将她的手绑起,眼睛蒙上黑布,「我只要你乖乖配合,你还可见到明天的太阳。」 「……」樊砚婷知道她被绑架了,难道是为了台湾那几亿的金钱,不会的,董事长千金钱比她多的是,应该不至于为这个因素绑架她。 那底为了什么?她东想西想,希望能想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停车场里,封维君冷漠地道:「人呢?」 只见对方拍两下手,从角落处走出四名大汉,正扛著两名昏沉的男子,毫不客气丢到地上。 只听他说著梦话,「维君,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那一幕的舍身相救牵动他的心扉,打破对她以往的观感。 若有机会的话,他会试著跟她交往看看。 若有机会的话……他会珍惜她…… 「我没事,凯庭,我没事。」封维君飞快奔到他前面,「你们答应不会让他受伤。」恶狠很瞪著那些中东人。 「我们只是让他睡一下而已,没对他怎样。」他们瞧他身上发出一阵腥臭昧,「你赶快将药涂下去,要不然受到感染可不能怪到我们身上来。」 封维君赶紧拿出药膏涂下去。 「而你做事也未免太不小心了,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好在他小心谨慎,在暗处盯梢,将人处理掉,要不然事迹败露,计划就失败了。 「好了不要涂了,该让你睡一睡了。」封维君发现不对劲,才要抬头,就被人敲击颈后,昏了过去。 「不准伤害凯庭,不准……」声音越来越小,细不可闻。 「啐!若不是王子有交代不要多杀人,早就把你们宰了,啐!」 话声一没,众人训练有素地消失的在停车场。 得到消息的尼沙巴德怒火飏烧,整个饭店都鸡飞狗跳。 人在饭店消失,这责任他们扛不得。 完了! 不只娱乐版有饭店的消息,现在连政治版、经济版、社会版、国际版也都要占一大篇幅。 惨了!这下子的形象损失,又不止一千万了!饭店总经理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嘿嘿……」低低哑哑的淫秽声在密闭空间里显得诡异,「这个姿色若在中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不是处女,价钱恐怕要折半了。」 「我不只要卖,还要从他身上好好凯一笔钱。」人口贩卖是他的本行,但那价格怎够塞牙缝? 从他身上拿的钱才多,尤其眼前这位还是在美国登记有案的妻子,这等身价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他可以好好的玩弄他一番,以报他不肯相助之仇,又可以提升部里的士气,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沙林姆勾起嘴角,脸庞带著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与残忍。 「老大,要交货之前,能不能让我玩一把?」他尚未玩过东方女子,不知跟其他国家的比起来如何? 「我玩过再给你。」这是羞辱他最好的方式。 「谢谢你,老大。」搓搓手,嘴角流出口水。 樊砚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那讲话的声调,就好像一和在跟他部属讲话的方式。 这不是封维君的朋友,她立刻将维君这边的因素排除掉,而目前可以猜测的应该是被一和的仇人抓走。 她力持镇定,「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被蒙住眼睛的她,只能凭著房间内的呼吸声,揣测有多少人在房间里。 听到她的话语,现场马上有人当场翻译。 樊砚婷一听到一阵讨论声,耳边就传入浓重外国腔调的英文。 「抓你,是因为可以向你先生索取一大笔金钱。」 「你们搞错了,我先生只是一个保镳,领著死薪水,没有什么钱的!」要抓就抓他的老板,毕竟沙国王子钱比较多。 樊砚婷又听到一阵咕哝声,她知道他正在翻译她的话给那主谋听。 没有多久,她又听到:「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你丈夫是谁吗?」 「难道你又知道他是谁?」听这个语气,似乎一和身分非同凡响,看刚才在赌台的身手,难道是扬名国际的赌圣? 或者就是谁要借重他的才能,才绑架她过来? 只是……这么做也未免太笨了,既会伤到人,更会伤到感情。 「看来,你似乎很多事都不明白。」沙林姆冷笑,听见翻译人员将他的话说给她听。 「什么事不明白?」 她这么单纯,想必被保护的得好,看来这女子的重要性比他预先猜测的还要重要。 挖到宝了。 沙林姆难掩狂喜的神色,赶忙交代下去:「录音、给我录音,最好录个痛苦、哀嚎的声音。」赎金恐怕不只千万美金,几十亿也没问题。 「若她不出声,就剁掉一根手指。」不信叫不出声音来。 属下接到命令,拿起小刀及录音机,准备下手时,樊砚婷顿时觉得一阵沉默,暗自流出冷汗。 「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警铃大响,没有声音更显得诡异!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中。 小刀在幽暗的房间里发出冷酷刺眼的光芒,对方不想太啰唆,直接晃著刀子竟住她的手准备切去。 门口突兀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截断他们未完的动作。 「老大,不好了,美国警察捣毁人口贩卖的交易,现在连国安局也盯上我们了。」 沙林姆惊得倏地站起,「什么?」声音像吞了一包水泥,他不相信。 他的交易没有多少人知道,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捣毁?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似乎筹画很久。 他还没仔细想清楚,门口又冲进一个人,声音又大声又急迫,「他们杀到这边来了。」 这么快动作? 沙林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的巢穴经过多方面布置,隐密性极高,对方不该那么快找来,除非里头有内奸。 环顾属下,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似的视线住外飘去。 怀疑心大起,他不信在场的任何人。 他举起他脚下的冲锋枪,将他们撵出房外。 「出去,全部给我出去!」他眸底流转竟是腥红的光芒,化身为厉鬼,要死也要别人当替死鬼才是。 一大堆下属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赶紧夺门而出,主人发狠起来,可是标准的六亲不认。 「走!」沙林姆跩著樊砚婷的衣领,往暗处走去。 好在他早巳有最坏的打算,这密道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不信他不能冲破这次的围剿,更何况他手中握有这么大的王牌。 这场游戏,他不会输。「没有人?给我好好的找一找,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不能放过。」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更何况被逮到的那些人,还誓言旦旦说他人还在里头,这房子一定有密道,才可能将人藏匿得不见踪影。 「找到了。」有人大声叫道。 尼沙巴德不假思索地飞快过去。自从知道她落入他的手中,他的心脏仿彿被人很狠搓扭,频频传来窒息胸闷的感受。 「王子,我来就好。」葛拉瀚自告奋勇说著。 底下乌漆抹黑的,不知道里头藏怎样的危险。 人在他眼前不见,他难疚其辞,主子嘴上不说,但他知道,现在是戴罪立功最好的时候。 「不用,我自己来。」尼沙巴德抿嘴,毫不考虑就跳了下去。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她是他的妻,用生命、时间要来珍爱一生的人。 不论死活都要在一起。 「只有你来?」 「我一个人就够了。」尼沙巴德太了解他行事作风,越多人下来,他会越敢乱杀一通,到时候她的生还机率越低。 「真没想到,你竟然亲自下来。」沙林姆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还打前锋呢,这女子果真很重要。」 他押对了宝,现在就凭著这张王牌,他赌自个儿能不能闯出一条活路。 「放开她。」瞠眸瞪著她领口上晕开的鲜血,心跳差一点停摆,他低吼著;「要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 樊砚婷脸庞蒙上黑布,嘴上被塞个布条,有眼难视、有口难言,但耳朵还听得到他的怒吼,虽不知在谈什么,但也能猜测到一两分。 她恨不得张口告诉他,不能答应那个坏人任何事情。 因为--她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 只要对方启动开关,她就炸得粉身碎骨了。 既然逃不过一死,他不该跟她一起陪葬。 「密码,我要瑞士银行密码。」只有那里的钱没办法冻结,可以流通。 「放开她。」尼沙巴德迅速撕下袍子,牙根一咬,手指流出湛红的血液,沾上白袍碎片,「这是密码,放开她才可拿的到。」 「丢过来。」他用自己的血来写,果然这女子非常重要。 尼沙巴德将碎片捏个球状,大力一丢。 就是这个时候! 趁著沙林姆失神的刹那,他马上冲上前去,将人夺到他的身边。 他已经得到他的东西,更何况她也活不了多久!沙林姆对去人质一点都不以为意。 「若你早一点支持我的活动,我们俩就不必弄得仇人相见般眼红。」沙林姆可惜似地说道。 「我们理念不同,我们是阿拉的子民,贵重得很,不必用十条人命去换取以色列、美国的人一条命--你那愚蠢的笨方法我不认同。」他张臂用力地抱住她,闻到她特有的馨香,整个心才踏实起来。 但觑见颈上的血印,俊脸猛地一沉。 又瞧她猛挣扎,仿彿不乐意见到他似地,他脸色更加铁青。 「你想用经济将他们踩在脚底下,时间太久,我可没那耐心。」沙林姆瞧他们你侬我侬的模样,还真适合在地下做一对夫鬼夫妻。 「你打消耗战,损人又不利己,时间一久,吃亏总会是自己。」拥有石油这筹码,全世界还是会忌惮几分。 只要中东国家再进步,全体国民素质全面提升,他不信中东还会是第三世界的国家。 巴格达的辉煌时代一定会来临的! 「哼,我还是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沙林姆后退几步,蹲了下去,将角落上的袍子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没有错,白袍上是沾满血字,但被他一捏、一搓,白袍上沾来沾去,糊开来了,早巳认不清里头写些什么 「你要诡计。」沙林姆怒火冲天,脸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仿佛变成一只刺猬,扎的空气缩了一下。 「彼此、彼此。」敢伤害他的人,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 沙林姆拿出遥控器,「没关系,我也回送一个大礼,来回报你。」睚皆必报是他的座右铭。 樊砚婷瞠瞪大眼,赶紧哼出声音,尼沙巴德顿时觉得有蹊跷,赶紧将她嘴上的布条松开。 「快走,我身上有爆炸物,快走!」樊砚婷赶紧出声警告著。 原来刚才的挣扎是要提醒他,她现在可是危险物品! 「来不及了。」沙林姆将按钮按了下去,「祝你们好运了。」说完就爽声大笑,尽速离开现场。 「你赶快走。」耳边传来滴答滴答声音,樊砚婷泪眼汪汪地催促著,死一个人总比两条人命都丧生还要好。 「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要死大家一起死。」尼沙巴德小心谨慎地拆除爆炸物,这在中东是每一个男人都要学会的课程,拆除并不困难,困难在最后的抉择上。 「你说过,你都会顺从我的意思,现在我请求你赶快离开这边。」 「别忘记,这条件是在不违背你的安全才吻合的。砚婷,不要再说了。」 「你……」樊砚婷内心非常感动,她知道他已经将生命置之于度外,生死与共。 但看身上的秒数,她不死心苦劝道:「还有三分钟,要逃还来得及。」 「少了你,我一秒也活不了,现在至少可以活三分钟。」他手心沁出汗来,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将外壳卸下来就可以了。 「不会的,时间会治愈一切,不要因为我而丢掉你的生命,我不怪你,你快点走,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虽然他的行为让她很感动,但她还是心疼-- 她不要让他死,不要。 「我不可能丢下妻子而逃走的,有违阿拉的教导。」 阿拉!樊砚婷想起封维君的话,苦笑著说:「回教徒可以娶四个妻子,少了我,你还可以娶其他人。」 「不会有其他人,我一生只娶你一个人。」该死,密密麻麻的线条,要找到主要的那一条的机率,看来比以往更低。 「真的。」他随口说说的话,状似无意却能深深震撼她的心。 「失去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不论生命、时间、情感,我的全部都给了你。」尼沙巴德停止所有的动作,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炙热的眼神温柔地将她的脸庞扫过,「砚婷,我爱你。」 「我也爱你。」够了,生虽不同时,死却同穴,永远不分离。 「砚婷--」尼沙巴德轻轻印上一吻,「你喜欢什么颜色?」他要赌一赌。 樊砚婷想到,小时候,他丢掉整个幼稚园小孩的牙刷,只留下她的,就是那一把牙刷,成为她最初对他的眷恋…… 「粉红色。」 他也想到当时的回忆:「我也是。」 他伸手就将躲在盒子角落的粉红色电线,扯开来。 是生、是死。 就看两人的定情的颜色能不能带来幸运。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最好的。 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永不分离。这个绑架事件已经被媒体知道,闻风而至的记者差一点将饭店的门挤破。 葛拉瀚光是忙著跟记者周旋及维护主子的安全,就忙得不可开交,累得差一点就趴在地上,无法站起。 「少爷找你。」另一个保镳跟他讲话。 葛拉瀚打起精神,走进他的房里,「少爷,你找我喔?」 「事情办得如何?」 「沙林姆已经躲起来,现在正全面追缉他,至于林晃甫等一干人,都交给美国的司法处理,相信他们会进监狱。」 「封家的产业呢?」敢设计绑架他的妻子,他会让封家的生意从地球上消失。 「全面封锁了。」 「交一份报告给我。」 「好的,没有问题。」葛拉瀚眼皮都快塌了下来,他好想回房睡觉,只好冒著被骂的危险,问道:「不晓得主子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尼沙巴德眼光湛湛,诡异地看著他,葛拉瀚顿时头皮发麻。 「主子为何如此看我?」 「你把我的命令当作耳边风。」 葛拉瀚脑中出现换药的事,「我愿意接受处罚。」 「很好,派你一个任务,告诉沙王我已经娶妻,请他们近日之内筹备婚礼,婚礼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你处理,不管有任何的诽谤、抗议、阻扰、设计……你都要帮我摆平,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我在这里要再待半个月,回国后我要立刻举办婚礼。」 葛拉瀚越听越头大,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越张越大,差一点就掉下来,「主子……我……」 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去。 唉!他如何眼众王孙贵族讲这件事? 难喔! 尼沙巴德才不管这些。 他睇著床上熟睡的人儿,她累坏了。 他像珍惜宝贝似的轻抚她的脸庞。 沙哑的声音许吓一辈子的承诺: 「我要全世界任何角落都有我的诺言,我要各方神祇都祝福我们的恋情--我的爱人,一辈子的挚爱。」 他在她的嘴唇落下印记。 深深的、长长的…… 樊砚婷牵动嘴角,梦中的她笑得很开心。 她知道她已寻到她的幸福。 --全文完 后记 啦啦啦~~ 各位看倌好,在这春天的时节里,能跟你们见面非常高兴。 星风出版社虽然刚成立,但是本本精选,章章精彩,而最精采、最好看就是这本书。(编按:杨小姐,我不是跟你讲过一千万次吗?做人要低调!要低调啊!)(苦笑) 能挑这本书回去,表示看倌的智慧颇高、眼界好,才会挑上这本书。 所以呢~~~未来会成为天后的我,在此先跟你们鞠个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对星风的捧场、谢谢你们费时间看这本书、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 有任何不好看的地方,反应过来,我绝对虚心受教,若有好看的,也请你好康到相报!代为传播一番,拜托拜托,催票啰! 客套话说完,讲讲这本书! 会有这个灵感,主要是买乐透从没中过,气得认为一定是玩法不对,若到美国赌城,一定会成为大富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以这种背景为题材写这本书。 只可惜,到现在旅费还没赚到几毛,倒是书看得颇多。编编大人,我要提高稿费,可以吗?(编按:只要你完稿交来错字不超过十个,引述资料完全正确,这一切都好商量。)(坏心编辑咧嘴偷笑) 看倌们,有没有人要摇旗呐喊、帮我助阵,叫编编大人帮我提高稿费。(w:时机歹歹,加减赚啦!连大人我都得勒紧裤带过活了!)(其他编辑:拜托,她裤带多大一条你们知道吗?)(天机不可泄漏!)(星风编辑部传来阵阵杀猪惨叫,编辑们似乎被w灭口……) 事成,保证赞助机票,帮看倌们飞去美国赌城,豪赌一番。 有没有人?(w按:没有任何人喔!大家都倒在血泊中了。) 报名网址了http:.starwind.tw 我们在网站见。 掰拼。 杨睛,二oo七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