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闲妻》 第一章 一缕宛若幽魂的身影飘进饭厅,坐在餐桌前的一对夫妇和大男孩,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愕然瞪视,眼珠子随著仿佛周边飘著鬼火的怨灵移动。 “还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还真以为见鬼了!噢……”连亚城拉回视线低声咕哝,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却意外招来两记大爆栗,不禁皱脸痛呼。 “呸!乱说什么!”一家之主连爸爸正色低斥。 “死小孩!”端著热粥落坐,连亚葳冷啐了白目的弟弟一句。 “什么小孩,我再过一个月就满二十岁了。”连亚城抗议,堂堂男子汉,才不甘心老被当成幼稚小孩。 “就算你满二十岁,还是比我小八岁,在我眼里永远是幼稚的臭小鬼!”专注挟著花生米,已经习惯和弟弟抬杠舌战的连亚葳,连抬眸都懒。“除非你哪一天不会再耍白目,当个体贴友善的弟弟,我才有可能改变对你的观感。” “嗟,除非哪天你不要再一副鬼样,让我当个有面子的弟弟,我就会对你体贴友善了啦!”不认输的连亚城马上要扳回来。 不是他在说,现在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打扮得漂漂亮亮,至少也干净整齐,可他这个姊姊,实在是不修边幅到极点,迷糊又懒散,完全不会打理自己,搞得邋里邋遢,还昼伏夜出,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连家有个奇怪又神秘的女儿,老拿异样眼光看他们。 今天她要是正常一点,他或许就会把她当真正的女生来体贴呵护了,毕竟那副凌乱的模样就好比年久失修的废墟,教他提不起一丝体贴她的念头。 “姊弟俩本来就要相亲相爱,还讲什么条件的?”连妈妈横了儿子一眼,制止一双牙尖嘴利的儿女。 连爸爸朝左右两边的儿子女儿瞪了瞪,叹气的摇摇头。“一见面就斗嘴,真是的!” 连家爸爸是军人出身,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平时家里小事虽然都是妈妈在管理,但只要爸爸一出声,两姊弟就会立刻乖乖闭嘴,不敢再造次,挑战爸爸的权威。 “你是刚起床还是还没睡?”连妈妈疑惑的问著连亚葳,那长年挂著的黑眼圈,让她无法分辨她此刻的睡眠是否充足。 “还没睡。”抬起无神的双眼,连亚葳处于恍惚状态。 若不是因为成天都待在家里工作,一切以舒适简便为主,她怎会不打理自己? 她把所有精神心力都投注在画图上,连睡觉时间都不够了,如果没有必要,她当然不会想把心思花在其他事情上。 “在赶图吗?”连爸爸蹙眉问。 “赶完了,在等电视节目重播。”本来赶完工作就该睡了,可是因为赶工而错过了每日必看的节目,所以她正靠著意志力硬撑。 “什么节目这么好看?”连妈妈好奇。 “她才不是看节目咧,她是在看男……嘶噢!”才安静一会儿的连亚城又鸡婆的泄漏姊姊的秘密,桌下忽然有一只长腿狠踹,命中多嘴弟弟的胫骨,把未竟的话语全数变成哀嚎。 “干么?”连妈妈瞥向儿子。 连亚城才想告状,却又接触到连亚葳方才那双惺忪的眼睛陡然射来的凶光,只得悻悻然的咽下抗议。“没事。” 他知道姊姊最近每天必看的那个节目里头有一位固定来宾——纪睦然,专门担任保养彩妆的讲解。她说那男人气质从容优雅,相貌斯文俊逸,而她最欣赏的就是这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男人,还说他这个弟弟要是有那男人的一半好,身为姊姊的她肯定把他当宝贝来疼。 哼!他才不稀罕!在他看来,纪睦然那种阴柔的气质和样貌,八成是个性向不正常的家伙。 “葳葳啊,不是妈要说你,作息颠倒会搞坏身体,而且你成天关在家里,不是工作就是对著电脑,一点社交生活都没有,这样真的不太好哩!”连妈妈忍不住第n次叨念。 “是啊,要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朋友。”很少插手管这些事的连爸爸也开始担心附和。“都二十七岁了,也不交个男朋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连家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他更担心女儿如果还是以这副德行出去走走,那恐怕对交朋友也没多大助益,毕竟外在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啊! 连亚葳预知情况将会愈来愈不妙,赶紧趁著爸妈叨念时悄悄加快扒粥的速度,缩短停留时间。 “爸,我不是不交男朋友,是没遇到欣赏的,现在这个时代,满街都是晚婚甚至不婚的人,只要能够自给自足、自得其乐就很好了,你不用担心啦!”她清楚表明想法。 她可不是没路用的米虫,当插画家平均每个月有将近四万的收入,拚一点甚至可以更多,而且她还把一半都贡献给家里了,就算不嫁人,也不可能会成为家里的负担。 “都不出门,哪里遇得到什么欣赏的!”连妈妈逮到她的语病,立即反驳。“你……” “啊,我吃饱了!”连亚葳连忙出声打断,起身离座。“爸、妈你们慢慢吃,我熬了整晚,要先睡了。”制止妈妈叨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说自己累了、困了,她就会舍不得拖住她。 目送姊姊离去的身影,好像愈来愈圆润,连亚城不禁撇嘴摇头。 “吃饱就睡,我看以后邋遢鬼要变邋遢胖鬼了!”攀上一个等级,等于更往万劫不复之地沉沦——没救了! 连氏夫妇互视一眼,忧心忡忡的摇头叹息。 女儿会养成懒散的习性,他们做父母的是不是也要负部分的责任? “爸、妈,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跟同学约了要去打球。”连亚城填饱肚子,也拍拍屁股离开了。 餐桌上只剩他们夫妻俩默默的用餐,方才的热闹转眼就不见。 吃完早餐,连爸爸搁下碗筷,缓缓开口:“我想……妈妈遗嘱里交代的婚约,应该要派上用场了。” 连老太太在五年前过世时留下遗言,说她曾和一位至交好友约定,将来要把孙女许配给对方的孙子,两人还交换信物、把约定以书信记录下来,待亚葳长到适婚年龄,约定即可生效。 得知这项婚约时,亚葳才二十二岁,他们夫妻俩觉得她还小,或许会有属于她的姻缘出现,如非不得已,不需拘泥于长辈只凭一时兴致所许下的约定,而且为了不给亚葳压力,所以也不曾向她提起。 但是亚葳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瞧她的生活方式,就算真的有姻缘也近不了她的身!随著年岁的增长,他们做父母的不禁也从最初的不担心,渐渐转变成烦恼了。 连妈妈闻言,不由得顿了一顿,明白丈夫为何提起,也能理解他的顾虑。 “本来以为她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对象,可是依这情况下去,以后变成老姑婆的机率很大,的确是时候了。”连妈妈感叹。 “再一年吧,明年要是还没有任何发展,我们就拿妈妈交代的信物去找对方。”连爸爸果断的下了决定,正好也可以完成母亲的嘱咐,了却他一桩心事。 “也好。”连妈妈同意的颔首,随即突然又担心地问:“可是……葳葳她会答应吗?” “这是最疼她的奶奶所交代的遗言,她百分之九十会答应。”连爸爸的口吻很有把握。 “那岂不是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反对?”连妈妈拧起愁眉。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屈服于我的命令威严。”连爸爸瞥去一眼,胸有成竹,不容拒绝。 一般而言,酒是愈陈愈香,男人是愈成熟愈有身价,可女人……是愈留愈没有行情啊! 为了不要留来留去留成愁,到时候他们必须强硬表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定有大事要宣布了! 纪家是个大家庭,男主人纪境纶与妻子蔚青育有四男一女,前三个儿子都已经另组家庭,开枝散叶,因此成员阵容庞大,在客厅里排排坐的时候,看起来还满可观的。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著,一边等候此次召集他们的父母入座,每个人都揣测著是否又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慎重的召回所有成员? 回想之前几次刻意集合众人的早餐聚会,老大报告纪家第三代早在众人未知的几年前就已诞生、老二宣布罹患癌症、漂泊成性的老三突然说要结婚……这会儿,会是谁?又是何事? “庭然,你知道爸妈叫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吗?”在座年纪最长的大哥纪鸿然,向靠坐在沙发扶手的小妹问道。 目前只剩老四和小妹还住在家里,跟爸妈最接近,所以小妹或许会知道些许端倪。 纪庭然耸耸肩。“不晓得耶,爸妈没提。”她自己最近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除了工作,没什么心思注意其他事情。 “那你咧,有没有听说什么?”老三纪斐然用手肘拐了拐坐在他旁边的弟弟纪睦然。 他蹙眉抿唇想了想。“除了经常催我要找对象快点结婚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呵,那的确不算特别,已经催你好久了。”老二纪墨然扬唇一笑。 纪睦然已经三十二岁了,是四个兄弟中唯一还没有成家的,而且也是唯一没有在自家公司工作的人。 他自创了一个保养品品牌,在购物网站销售,平时不是在研究女生的保养品,就是上电视节目讲述他研究的心得和新发现,成天都在女人圈中打转,再加上他对外所展现的形象过于斯文,难免让人对他的性向有疑惑……这也难怪爸妈会担心、催促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管爵如担忧地说。 每个人都纳闷极了,不禁暗暗祈祷这场家庭会议的目的不是宣布坏消息。 不一会儿,纪境纶夫妇相偕来到客厅,还未开口,目光先在众人间环视一遍,可停驻在纪睦然身上的时间却比其他人多了几秒,教纪睦然心里莫名闪过不妙的预感。 跟他有关吗?他会有什么事?最近他一样为著工作忙碌,没犯什么过错啊!纪睦然忐忑不安的寻思。 “今天特地叫你们回来,其实是要代替美国的奶奶宣布一些事。”纪境纶清了清喉咙,正色开口。 “奶奶她怎么了吗?” “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她身体不是还很硬朗吗?” 纪境纶的话让大家直觉的想到,移民到美国养老的奶奶是否身体出了问题?毕竟已经八十四岁高龄,健康是最大的忧虑,于是关心询问此起彼落。 “别紧张,奶奶除了有高血压,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蔚青扬起微笑安抚大伙儿。 “那到底是什么事?”纪睦然率先又追问。 纪境纶又是别具深意的看他一眼,让他更加确定方才的第一记目光不是他太过敏感。 “奶奶有一位好朋友大概在二十年前曾经看过你们几兄弟,当时就跟奶奶说等她的孙女长大,要把她嫁给你们兄弟之一。”纪境纶瞧了瞧个个都出色优秀的儿女,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姑且不提女儿,他纪境纶的四个儿子个个相貌堂堂,要论才华和能力也都是首屈一指,眼光够好的女人就会懂得挑他们当老公。 也难怪那位连老太太要预订了,这会儿,四个兄弟中就有三个已经死会,证明她真的是眼光独到,未卜先知。 “有特别指定是谁吗?”纪睦然纳闷极了。 “没有,说只要从中选一。”蔚青答道。 “天哪,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居然还有﹃指婚﹄这种事?”大家都觉得这种约定有点离谱,但纪睦然的反应最大,讶异错愕的发出惊呼。 这种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缺条胳臂、断条腿,或是眼歪嘴斜的指婚方式,未免太没有保障了吧? “都说了是二十年前了嘛!”蔚青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纪鸿然摊摊手,已婚的人赶紧都各自轻拥著自己的妻子,以示不容被拆散的决心。“没得选,只剩……” 话一顿,所有的人眼光都移向在场唯一未婚的男性—— 纪睦然悚然一惊,一阵凉意自脚底窜起,直达脑门。 此时此刻,忽然受到众人“青睐”可不是好事啊!难不成他们想把脑筋动到他身上? “你们该不会是……”他迟疑的扬声。 “就是、就是。” 纵使他没有确切提出问题,大伙儿却都很有默契的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还不约而同的给他肯定的答覆。 “不行啦!”看见所有人都对他点头,纪睦然下意识的惶然摇头。 “对方没得选,你也没得选。”大家长纪境纶宣告他的处境。“三个哥哥都结婚了,所以除了你没别人了。” 纪睦然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嘿,恭喜你啊!”坐最近的纪斐然立即握起他的手道贺,咧出的笑容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身旁的莫昭吟赶紧拍打他一下制止,不过其他兄嫂也都纷纷抿嘴偷笑。 如果不是现在的老婆让他忘记对自由的向往,产生结婚的冲动,恐怕他这会儿就得和老四角逐“幸运男主角”宝座了! 真是逃过一劫啊! 纪睦然愣愣的被三哥祝贺著,未几,才被雷打到似的反应过来。 “呿,恭喜个头!”他嫌恶地啐,这对他而言,可不是好事。“爸,不行啦!你跟奶奶说,婚姻不是儿戏,怎么可以这样草率决定?”他急著向父亲拒绝。 “奶奶很坚持,况且这是她那位好朋友列在遗书里必办的事,所以她很重视这件事。”纪境纶睨著他,神情严肃。 他们夫妻俩对孩子从小到大的教育方式太民主了,不曾真正板起脸,让他还以为可以商量。 “既然那个朋友都已经过世,这事就可以跟著埋进尘土里,何必还要再提?”纪睦然也绷起俊秀脸庞咕哝。“我不能答应!” “奶奶还在!”纪境纶加重了声调,不容许儿子忤逆最敬爱的老人家。“她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不能生气烦恼,所以你不能不答应!” 事态严重,所有人不禁收起玩笑态度,双眼纷纷在纪境纶、纪睦然父子间来回游移。 气氛顿时变得严肃僵凝,纪睦然不情不愿的缓下抗拒心情,隐忍满肚子驳斥的话语。 父亲对待他们像朋友多过父子,甚少有严厉的时候,如果他会口气这么重,就代表情况真的非比寻常。 如果不答应,恐怕就是一场剧烈的家庭革命,而且还会被冠上不孝的罪名——不只对父母,还包括了高龄八十四的奶奶。 他们纪家向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个温暖和乐的大家庭,他不可能让情况变成那样! “可是……”他硬著头皮再嗫嚅,好歹也要挣扎一下才对得起自己。“我根本不知道对方长得是圆是扁,要是那女的是个恐龙、肥妞、圆仔花,难道也要盲目的娶回来吗?”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没有那么差,我们鉴定过了。”蔚青扬唇一笑,拿出了两张沙龙照。 因为距离纪睦然较远,所以由坐在两者中间处的纪庭然接手传递。 “欸,四哥,还不错唷!”率先瞄一眼对方的面貌,纪庭然将照片交出,顺便扬声安慰哥哥。 纪睦然接过手端详,身边顿时多了好几颗好奇窥探的脑袋,然后此起彼落的展开评论—— “满清秀的,ok啦!”纪鸿然说。 “跟路人甲没两样吧?”纪睦然撇撇嘴角,“清秀”只是个安慰人用的善良形容词。 “身材还挺丰满的咧!”纪斐然说。 纪睦然摇摇脑袋。“这样算圆球吧?”习惯看纸片人似的女艺人,照片里的主角在他看来虽然不算大肥妞,也算是圆球一颗。 “有可爱的小虎牙耶!”纪墨然说。 “厚,那根本是牙齿长得不整齐……”纪睦然翻翻白眼。 “你干么一直嫌啊?真的是不错啊!”他挑剔的态度令蔚青忍不住轻斥。 他还是反应激烈的哇哇叫。“拜托,这是沙龙照耶!有打光、有化妆、还可以修片,却只够得上﹃清秀﹄的门槛,本人一定……唉!” 未竟的形容只能化为一声叹息,纪睦然很清楚沙龙照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敢抱希望。 “又不是要选美,这么吹毛求疵干么?”纪境纶横瞪向纪睦然,没好气的斥责了句。 这从事美容工作的儿子实在龟毛成性,总是拿放大镜在看别人,只挑缺点看,自恋的结果是找不到中意的交往对象,以至于性向常被人质疑。 他和妻子之所以会接受老母亲多年前与人订下的这个婚约,一方面除了要完成老人家的希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女方条件并不差,至少身家清白、五官端正,正好家里只剩老四未婚,又已届适婚年龄,干脆就把他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以免他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还要被人怀疑性向不正常。 三人成虎,那种质疑他是gay的流言,传久、传多了,就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再加上事实真的是他形象太过斯文秀气,所以久而久之,就连家人都要忍不住怀疑担心了。 纪睦然收敛的抿起嘴巴,明白父亲对这事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睦然,你不是被捧为什么彩妆大师、时尚教主的吗?只要让你的魔手打理过,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你未来的妻子如果小地方有瑕疵,正好让你有发挥的空间,增加夫妻间的生活情趣啊!”二嫂管爵如打趣说道。 家里所有女性都是老四保养产品的忠实使用者,对他的专业十分信服,若是身为他的妻子,那肯定是更详实且贴近的教授指导了。 不敢多说的纪睦然瘪瘪嘴,很哀怨的再看了二嫂一眼,再仔细瞧著沙龙照里的女人,耳里听著父母讲述对方的相关资料和对婚事的计划与安排,脑袋像团毛线球般紊乱不已。 原来他的未来老婆名字叫做连亚葳,今年已经二十八岁,跟他相差四岁,是个职业插画家…… 好啦,平心而论,这照片里的模样,还不至于到碍眼的地步,看久了甚至还满耐看的,只不过……二十八岁还小姑独处,没有对象? 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隐性的问题? 他实在很怀疑,这个年龄的女子,既然经济独立的话,应该思想也成熟,怎么会愿意接受这莫名其妙的婚约? 难道也和他一样,是被家人所逼? 唉!他的终身大事,真要这样成定局了 这个连亚葳,将会为他的日子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第二章 连亚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逼婚,而且还是长辈早就挑好的人选! 本来她是非常反对,但碍于是奶奶的遗愿,又有爸爸施加压力,令她不得不从,可心里的不甘愿是无庸置疑的。直到她发现,即将嫁的人居然就是她最近超欣赏的男性——纪睦然,那抗拒排斥的心情就和缓许多了。 为了让对方有好印象,妈妈还拖著她去整理门面,硬是拍了几张蒙胧唯美的沙龙照。 筹备婚礼期间,在双方家长的安排下,她和纪睦然见过几次面,但交谈不多也不深入,不过他给她的感觉还是如同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一样斯文优雅,只是说话量好像比较少一点。 这下子,纪睦然近在咫尺,经常能见得到面,她就不用辛苦的守著电视等要看他了。 虽然彼此生疏了点,不过她想这都是因为不熟的关系,如果她抱持著最初对他的欣赏态度,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相信他们的互动应该就会变得更好。 日子转眼即逝,双方家长展现了积极的超强行动力,一个月的时间筹备,打造出一个精致又温馨的婚礼。 经过一连串的忙碌,终于,令人脸红心跳的新婚之夜来临了—— 梳洗过后的连亚葳像小学生般直挺挺的坐在床尾,等待著还在浴室里沐浴的纪睦然,心情是忐忑中交错著一丝丝的期待。 聆听著浴室里的水声,她的心跳也跟著扑通扑通的跳不停,没戴眼镜的近视眼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蒙眬。 不过,这房子她事先来过好几次,已经不陌生了。因为这间三房两厅的大楼住家,是她的公婆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另外的聘金,爸妈则全用来采买嫁妆,也就是屋子里必须用到的家具,所以挑选的部分她都有参与,整体风格也是她所喜欢的大方舒适。 思及已离开父母、离开从小生活的家,而这里以后就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组成的家庭,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不知该怎么形容。 门喀的一声被拉了开来,高瘦俊秀的男人从里头走出,连亚葳的心跳也随著漏跳了一拍。 他穿著浴袍,头发是湿的,微敞的衣襟露出胸膛,他皮肤虽白,但体格练得很结实,随著走动露出的长腿劲健有力,想到浴袍底下可能一丝不挂,一阵燥热在体内爆开,她蓦地满脸通红。 不知怎地,她脑子里竟然自动替他冠上了“秀色可餐”、“出水芙蓉”这类形容词,相较于自己平凡的姿色,她不禁要自叹弗如啊! “呃……你还没睡?”纪睦然像是一时忘了卧房里多了一个人,乍见她的同时,表情有些愕然。 “欸。”连亚葳连忙敛回神思,僵硬的点了点头。 老天,虽然已经结婚,但双方一点都不熟,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感觉还真是有够尴尬! 纪睦然走到她旁边落坐。 他觉得不自在,她也感到神经紧绷,两人就这么并坐在床尾,好半晌沉默著。 连亚葳揪著睡衣裙摆,屏著呼吸。 她即将要跟一个不熟的男人同床共枕,甚至还要发生关系……虽然她总是大刺刺的,而且之前已做了心理准备,但现在真的要面对时,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头皮发麻。 空气中弥漫著凝滞的氛围,他微侧螓首,瞥见她紧绷的模样,决定率先结束沈默。 “那个……亚……”纪睦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局促得连喊她名字都结巴! “亚葳。”她好意提醒,纵使没戴眼镜的眼睛视力很模糊,还是不太好意思看向他,只得垂首盯著地板。 “对,亚葳。”他从善如流的重新喊。“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迫于无奈才答应接受长辈的安排?”他转过头正视她。 迫于无奈? 这么说,他是非常勉强才结这个婚的喽? 连亚葳迎视他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表达对这个婚姻的看法。 “这是当然的了。”就算她后来并不是那么排斥,但碍于面子问题,此刻也不得不这么回答。 “呵,那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见她依然拘谨僵硬,他继续说:“你不用那么紧张,结婚可以如他们的意,但房门关起来,要怎么做就看我们自己了。” “什么意思?”连亚葳不解的看向他。 “虽然今天是新婚之夜,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们在对彼此都还不熟悉的情况下,进行更深入的关系,对吧?”他赧然的意有所指。 “没错。”她点点头同意。如果可以选择,谁会希望把初夜交给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我比较希望能在有感情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发生,不要这么急就章。”她坦承自己的想法。 “很高兴我们在这一点看法一致。”纪睦然欣然的漾开笑容。 他并不完全是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所以没办法对一个没感情的女人产生“性”趣。 至于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喜欢欣赏——答案是无解,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真正喜欢过谁。 也就是如此,才会有那些怀疑他性向的蜚短流长,不过他向来懒得澄清这类事,反正这是个人隐私,用不著向无关紧要的人交代,而这个奉长辈之命完成的婚姻,正好替他制止了那些谣言。 连亚葳也松口气的扬起笑。“这样我就放心了。”可奇怪的是,在松口气之余,心里怎么会有一闪而逝的失望? 不,一定是错觉!忙了一整天,实在太累了,加上精神紧绷,心情五味杂陈,才会出现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 “最后,既然我们以后要一起生活了,就放轻松点,像平常在家一样,不用太拘束,先把对方当成好朋友,应该会比较自在。”他继续释出善意,为两人近期的相处模式做最适当的安排。 回到家里应该是最轻松自在的,他可不想连在家休息的时候,都还要处于尴尬拘谨的气氛中。 “好朋友?”他的提议令她有丝意外。“这倒是很不错的提议。”她的肩膀松懈下来,不再正襟危坐。 既然是好朋友,就用不著太顾虑形象,毕竟要掩饰缺点、伪装贤慧并不是长久之道。 “好极了,达成共识。”沟通顺利,纪睦然满意的朝她伸手。 连亚葳加深笑容,伸手回握。 她没深究自己吸引不了他的失望心情是怎么回事,一心只为目前能够和平共处感到欣喜。 先从好朋友做起,再慢慢培养感悄,的确是不错的方法,至于以后的发展……就顺其自然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好朋友是怎样的? 好朋友应该是没有隐瞒、没有伪装,率真的展现自己——纪睦然和连亚葳都是这么解读的,所以都不约而同的卸下了生疏的客套,尽可能以最真实的一面与对方相处。 “亚葳,准备一下,我们去吃午餐,顺便去大卖场采买一些东西。”敲敲书房虚掩的门板,纪睦然探头告知。 连亚葳闻声,自电脑前转过头来。“要去吃什么?” “喝!”他赫然的瞠大眼,愕视那突然映入眼帘的脸孔。“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她左右瞧了瞧,不知道是什么惊吓了他。 他提示的指指自己的眼睛,她才恍然明白。 她奇怪的回答:“这是眼镜啊!”又不是头上长角,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知道是眼镜,但……”他顿了顿,思索著该怎么形容。“你从哪儿找来这个道具?” 她竟戴了副俗到最高点的粗黑框眼镜! 这种款式的眼镜已经过时许久了,而他如果有机会看到它,大多都是因为某些节目要扮丑、扮上的特别造型。 这年头,几乎没有人会再购买这种款式的眼镜,更别说还是个女性了! “什么道具?”连亚葳忍不住噗哧一笑,扶著镜框说道:“这真的是我自己的眼镜,已经戴了五年了。” “厚,拜托,是谁推荐你买这种眼镜的?”他受不了的走近,伸手摘下她的眼镜,用食指、拇指捏著的模样,像是捉了一只蟑螂般嫌恶。“之前碰面,你不是都没戴的吗?” 视线突然变得一片蒙眬,她顿时失去安全感。 “欸,还来,我近视太深,没眼镜就看不清楚了。”她连忙起身,要伸手抢回,椅子却绊住了脚,整个人不由得往前一跌。 “啊——” 惊呼声同时发自两人,连亚葳往前扑跌,纪睦然则往后仰倒,混乱的电光石火问,四片唇办毫无预警的贴合在一起。 刹那间引发的电流,令狼狈重叠在地的两人有片刻的怔愣。 连亚葳眨眨眼,又眨眨眼,意识到自己竟将纪睦然扑倒,还意外的接了吻,又羞又窘的忙不迭伸长手臂,撑起身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道歉先。 “噢!”纪睦然抚著后脑勺睁开眼,一幕春色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自那衣领中展露。 那是一对纸片人所没有的浑圆胸脯,白皙丰满,在纯白色的蕾丝胸罩中呼之欲出,一股干净且带著淡淡皂香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在他鼻间飘扬,形成魅惑的氛围,召唤他鲜少被勾起的原始欲望。 见他只是抚著脑袋,然后双眼发直、反应迟钝,连亚葳急急追问:“怎么样?你撞到头了吗?” “我没事。”纪睦然猛然回神,连忙困窘的移开目光,粗声道:“好重,你快点起来吧!”若是再欣赏下去,他可没办法保证会不会产生生理反应。 好重?!他居然这么直接说她重? 她瞠目,忘了方才意外亲吻的娇羞,只觉得又窘又恼。 “才五十八公斤而已,是有多重!”她哼了哼,霍地使劲坐起,可没想到这一动作,又变成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重要部位已经蠢蠢欲动,这会儿被她跨坐著无疑是雪上加霜,脑袋瓜实在很难不去想像,两人最隐私的部位此刻正隔著衣料触碰在一起! 体内冒出一阵热气,兵分两路朝脸部与胯下猛窜,为了怕被她察觉,纪睦然下意识伸出双臂撑起她,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她往一旁丢去。 “噢!你是在扔垃圾啊?”清秀脸庞皱成一团,连亚葳揉揉跌疼的臀部,抗议地啐。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球似的扔开,真可恶! “你才多高?居然说五十八公斤是‘而已’?!”纪睦然坐在地上,俊眸傲然的睨著她。 “一百六十五公分啊!”她站起身,抬头挺胸,以示证明。 “已经有点重了,你看。”他也跟著站起,顺手就朝她腰部摸去,准确的掐出一层肉。 没料到他的举动,连亚葳吓了一跳,陡地拍掉他的手。 “丰满一点看起来有福气,我才不稀罕当瘦竹竿、纸片人呢!”不甘心被他嫌弃,圆润的下巴骄傲一昂,脸色有点难看。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审美观,只要没有过度肥胖就好,才不要为了别人苦毒自己。瘦也好、胖也罢,只要健健康康就好,用不著刻意非怎样才行! 在家时,连亚城那臭小子若是嘲讽她,她虽然会反唇相稽,但其实都当他是马耳东风,明白只是抬杠;可现在角色一换,话由纪睦然的口中说出来,却教她心里感到莫名的介意。 见她变了脸色,纪睦然推了推她的肩膀,故作轻快地问:“该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 他们之间对彼此都太陌生,开玩笑的界线在哪里,地雷是什么、习惯有哪些……还有太多太多需要一一去了解和摸索。 连亚葳撇撇嘴,知道自己这样就不高兴好像有点小家子气,因此故意把他的问题忽略。 “眼镜还来啦!”她朝他伸长手,不习惯当睁眼瞎子。 纪睦然这才发现手空了,眼镜不知飞哪去,赶紧弯身找,很快就在活动椅轮下瞧见了“残骸”。 “呃……摔坏了。”他把肢解的眼镜放进她手中,口吻带著歉意,但实际上庆幸的心情却多过于歉疚。 哈哈……坏得好!戴那种眼镜有碍观瞻,这下子就甭戴啦。 “嗄~~那我怎么办?”她皱著脸哀嚎。 “别跟我说你之前跟我见面都是这样雾里看花,根本没把人看清楚就嫁了!”他忽然想到地讲。 “有啦,我有戴隐形眼镜,而且有在电视节目上看过你。”她解释著,隐瞒了在得知婚约之前就已先欣赏他的心事。 “那就对啦,戴隐形眼镜。” 他凑近她,趁她视线模糊仔细端详她的五官,这才发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瞳乌黑明亮,睫毛长得像把小扇子,随著眨动散发引人注视的魅力。 她的鼻梁不够挺,上头还有几点雀斑,嘴型没什么特别,不过若隐若现的小虎牙却添了几分可爱的气息。 总之,戴那种丑到爆的厚重眼镜,完全遮住了她的优点,真是太可惜了! “隐形眼镜放在眼睛里的感觉很奇怪。”她皱了皱鼻。偶一为之还可以,长时间戴就很不舒服。“而且我习惯鼻梁上有重量,才有画图的灵感。” “好啦,那你就先戴隐形眼镜,待会儿再去重新配一副,款式我来帮你选。”老土的黑色镜框让他严重怀疑她的审美观,索性揽下决定权。 “钱也要由你付哦!”她故意计较地讲,然后像盲人似的摸索著走出书房。 看著她离开的动作,纪睦然莞尔的笑开来。 看样子她也还没适应已婚的身分,否则就不会计较由谁来付钱,因为家用开销本来就是丈夫的责任,更别说眼镜这种小事了。 不过和她相处起来倒是还满自然轻松的,心里对她的排斥感,也在无形中消弭了许多。 就算他还没办法接受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妻子,至少也已经能够接受生活中增加一个家人。 第三章 因为最初的排斥和不甘心,所以纪睦然没有特别安排假期计划蜜月旅行,而且他认为两人还很陌生,一起出国不一定是好事,反正日子还很长,等熟了一点再考虑也不迟。 但他还是挪出了三天的空档,以免结婚隔天就马上工作会惹人闲话,而这些空档,正好让他们可以很惬意悠哉的一起去采购、闲逛,不用有太多负担。 第一次出门,他们先去眼镜行配了新眼镜,然后才要解决午餐问题。 “想吃什么?”坐上座车,纪睦然侧头询问连亚葳的意见。 “台北我不熟,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泰国菜?”她也不扭捏客套,清楚表达想要吃的东西。 从南部嫁到陌生的台北市,她对环境完全不熟,所以目前还有许多地方必须依赖他。 “你也喜欢吃泰国菜?”他惊喜讶异得眼睛一亮。 “是啊,你也喜欢?”她也惊喜得眼睛一亮。 “喜欢啊,我知道有家店很道地,包准你赞不绝口。”纪睦然挑挑俊眉,立刻踩下油门,驱车上路。 “没想到我们喜欢的口味一样哩,我最喜欢吃柠檬鱼和……”她开心的打开话匣子。 纪睦然也和她聊了开来,两人滔滔不绝的分享著对食物的喜好,更发现彼此都是美食主义者,不经意间就订下了无数个约定,以后正好可以结伴品尝各地美食。 发现拥有相同的喜好,对他们而言是值得高兴的事,仿佛一下子就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 时间在愉快的谈话中飞快流逝,没多久就抵达了纪睦然所说的餐厅。 “我要虾酱空心菜和柠檬鱼。”连亚葳几乎不用看菜单就点。 “再来个椒麻鸡和月亮虾饼。”纪睦然也同样闲置著菜单就紧接著补充。 “还要酸辣海鲜汤。”他们异口同声,旋即莞尔相视,又再度默契十足的开口:“两杯摩摩喳喳。” 点完菜,两人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仅是小地方的契合就让他们欣悦不已。 这家餐厅的出菜速度很快,他们聊没几句,方才点的菜就陆续送了上来。 纪睦然看著摆满桌面的菜,又瞧了瞧旁桌的客人,发现有的是两人点三道菜,不然就是三、四个人点四、五样菜,而他们只有两人,却一共点了四菜一汤,分量似乎有点多。 “会不会点太多了?”他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的食量像小鸟一样,若是靠他一个人,恐怕很难解决得完这一桌菜,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你食量很小?”她咬著筷子,已经是一副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 “我算正常吧。”怎么变她反问他了? “那就不用担心,我的食量也很正常。”她咧开嘴笑。“快开动吧,我已经快饿扁了。” “你试试看这家的虾饼,馅料实在,跟别家的不同。”他把饼挟进她碗里,自己才开始吃。 “这家真的很好吃耶!”双颊塞得鼓鼓的,她满足的对他说。 “那当然,会让我认同的,绝对不会错。”他神色得意,十分自信。 本身就是完美主义者,不论在工作上、品味上……各个方面,他都特别的挑剔讲究,能够读他认同的,一定有比别人更好的优点。 “我本来怕吃不完,不过看这样子……”纪睦然顿了顿,瞧瞧她不够秀气的吃相,却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莞尔的促狭问:“吃得够吗?不够再点。” 听出他的取笑,她横睇他一眼。“你是在笑我很会吃吗?” “很会吃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身边的女性朋友个个对吃都很克制,跟她们出去吃东西很没趣,倒是跟你一起吃饭,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像很好吃,不知不觉食欲也变得比较好。”他坦承自己的感觉,愈讲愈觉得往后的每一餐,似乎都会因为有她作伴而变得美味。 相较于那些计较卡路里或吃相做作的女性,她的率真直爽反而流露出一种自然的魅力。 这么说,他喜欢和她一起吃饭喽?连亚葳嫣然一笑。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了! “那你要小心了,像我这样吃,还能够维持小圆圆的体型已经不容易,如果你受我影响,体重一定会上升的。”她打趣地说。 “ok啦,我现在的身材是因为上电视有膨胀的效果,才不得不维持这么瘦,基本上我还有十公斤左右的空间可以增加,而且我会运动。”言下之意,是他有享受美食的本钱。 “哼哼,好骄傲的口气哦!”她笑睨了他一眼,啜饮一口带著椰香的摩摩喳喳。“我等著以后换我笑你。” “哈,不可能的,我不会容许自己变得太胖,而且……”他回望那张圆润的苹果脸,俊美唇畔也扬起了一弯别富深意的笑容。“我也不会容许你从小球变成大球。” 什么意思?连亚葳愣住。 奇怪,怎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还以为两人志同道合,以后可以愉快的搭档,大街小巷吃透透,但现在听起来,好像没那么简单哩! 他们才在新婚中,他该不会就想要开始鞭策她了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愉快的互动下,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纪睦然开始工作、上通告,连亚葳也开始画图。 虽然纪睦然对婚事的进行相当低调,但也没刻意保密,男方宴请的客人全都是长辈的亲友,新郎本身邀请的客人,则依交情深厚与否来判定,所以流传的风声反而让外界更加好奇。 公司里的员工知道老板今天就会回公司,好奇心再度被挑起,话题也重新被提及。 “欸,你们有没有人看过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啊?”负责电脑网路的工程师黑皮一边操作著电脑,一边哈啦。 大伙儿面面相觑,没有人点头。 “没耶,不过能让老大看得上眼,一定是美女吧!”总机阿咪猜想道。 所有人都知道纪睦然是处女座,挑剔又龟毛,标准的完美主义,能够待在他身边的,不论是工作人员或是朋友,一定得某种程度能符合他的标准。 “说的对。”采购小多附和。 “不知谁之前还说老大是gay咧!”年纪最长的会计刘姊,横瞪了几个曾怀疑纪睦然是同性恋者的同事。人家现在婚都结了,这下子没话说了吧! 他们是间小公司,在保养品部分的编制里只有十个人,全都聚在一楼的办公室,相当热闹;而二楼则是纪睦然的造型工作室,有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助理,经常得跟著他接case、上通告、四处挖宝,偶尔也帮忙公司的事务,所以他们与纪睦然的交情也和资历成正比。 “哎唷,是真的很像嘛!他都没有女朋友,保养功夫比女人更讲究,有时候看起来斯文得比女人还秀气漂亮,教人家不怀疑也难啊!”企划壮壮本身已宣告出柜,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娘娘腔的举止。 “拜托,娘娘腔跟斯文是不同的,你别搞混了。”负责销售订单的阿良用手肘顶了壮壮一下,没好气的纠正。 “哼,我还是觉得老大身上散发著跟我是同类的气息。”壮壮揉揉臂膀,噘著嘴坚持想法。 “可是他结婚是事实。”刘姊戳破他的幻想。 “那个……”专门研发新品的秀秀鲜少加入八卦阵容,但此时却突然扬声。“不晓得你们有没有看过李安导演的那部‘囍宴’?” 言简意赅,众人静默了好几秒,面面相觑。 “你是说老大结婚只是掩饰性向的幌子?”小多诧异反问。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突然联想到那部电影罢了。”怕惹麻烦,秀秀连忙否认,不敢承担造谣者的责任。 没那么说,但意思已经够清楚了好不好?认为纪睦然是正常男人的这一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人家那部电影里的男主角是早就有同性恋人了,可是老大身边根本没人啊!”刘姊立场坚定的帮纪睦然澄清。 她也是资深员工,之前负责的是造型工作室里的帐务,现在则兼任保养品公司的会计,跟纪睦然认识六、七年了,因此忠心耿耿。 其实她这一次也有拿到喜帖受邀,只是小孩临时感冒发烧,所以才没去。 “说不定……”壮壮故作神秘的顿了一顿,环视众人一遍之后,降低音量继续开口。“就是高登。” 大伙儿一愣。 高登是纪睦然的得力助手,在他身边当了四年多的助理,平时跟同事们相处倒是很亲切,只是总保持著无形的距离,没有人知道他私下的事,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低调而神秘。 这不讲还不觉得,纪睦然的确和高登走得最近,互动也最密切,而且相较于同是助理的银心,纪睦然显得特别信任高登,有时没进公司,还会让高登代为发言、处理事务…… 如果说,高登是纪睦然的神秘恋人,那倒是有几分可能哩! “怎么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不远处突然传来出自高登的嗓音。“你们该不会在说我坏话吧?”他噙著淡淡的笑意现身。 所以说人哪,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咧,说曹操,曹操就到!大伙儿心虚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你哪有什么事可以让人说嘴!”壮壮反应敏捷,很快就想好了理由。“我们是在好奇老板娘长什么样子,你有去婚宴,应该有看见吧?” 纪睦然的婚期正好在周四,紧接著连休三天,平时由于助理总跟著造型师南征北讨,经常超时工作,所以纪睦然休几天假,助理也跟著休几天,大伙儿只能等到今天再探问。 高登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的僵了一僵。 “嗯,有。”他漫应,不想多作停留的继续迈步往二楼走,却马上被其他人给逮住。 “那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漂亮吗?是美女吗?” 探问声此起彼落的扬趄。 “就—双眼睛,—个鼻子、—张嘴巴嘛!”高登懒得多说,敷衍地答。 “厚,那谁没有啊!”所有人抗议这种没意义的回答。 “快啦,形容一下嘛!”阿咪拉住高登的手臂猛晃,用撒娇的方式要求。 高登感到嫌恶,不著痕迹的抽手,露出没辙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新娘子嘛,结婚当天总是经过特别打扮,怎么可能不漂亮?”他依然保守的形容,话里有几分“经过特别打扮才漂亮”的意味。 坦白讲,对于纪睫然竟娶了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当老婆,他实在是跌破眼镜,也相当不服! “身材呢?身材好不好?”小多继续追问,超想知道龟毛挑剔的老大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当老婆? “呃……”虽然心里早有清楚直接的答案,但高登仍迟疑的思索著该怎么形容,才不会得罪人又准确的描述事实。 “嘿,你们都趁我不在的时候,这样摸鱼哦?” 穿著白底蓝纹衬衫搭上帅气低腰牛仔裤,纪睦然神清气爽的踏进公司,口吻轻快的介入大家的谈话中。 “老大,恭喜啊!” “新婚快乐!” 祝贺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谢谢。”纪睦然笑著道谢,随即把话题转到公事上。“我这几天不在,公司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问题是没有啦,只是……”刘姊代表发言,还故弄玄虚的顿了一顿,才咧出笑容。“我们新推出的六胜肽系列和之前补货的汉方美白系列都已经卖到完全缺货了。”. “呿,害我以为有什么事咧!”纪睦然横了刘姊一眼,好事被她说得像是多严重似的,“缺货就快催工厂赶工呗!” “订单怎么下?你快签了,我们好跟工厂下单。”刘姊伸手向负责与工厂接洽的毛毛要了文件,再递到纪睦然手上。 “好,我上去看一看再签。”纪睦然双手提了袋子和箱子,只好把卷宗挟到腋下,高登见状,立刻接手,替他分担手上的重物。 “老大,你什么时候才带老板娘来给我们大家认识认识?”黑皮拉长脖子,壮胆问。 老板娘?纪睦然愣了愣。 单身惯了,突然听见这称谓,还真觉得有点奇怪。 要带她到公司来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和亚葳目前还在熟悉彼此的阶段,最好等他们对彼此适应了解些,再一起出来见人。 “改天吧,有机会我会带她来公司瞧瞧。”绽开笑,他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身朝二楼迈进的同时,向助理催促道:“高登,快来跟我一起准备,今天有两个通告要上。” “好的。”高登随后跟上,可身后的窃窃私语依然传进了他耳里—— “欸,你们有没有看到?一提到老板娘,老大笑得多灿烂!” “呵呵……有,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新婚燕尔,当然是满面春风了咩!” 明亮办公室里,大伙儿热烈讨论、笑语喧哗,没人发觉楼梯间,暗影下的高登脸色阴郁。 他知道纪睦然结婚的实情,一切都是长辈们乱点鸳鸯谱,纪睦然是碍于祖母年事已高,不忍违逆,迫不得已才答应这桩婚事的。 这凭空冒出来的老板娘,教他很难真心欢迎啊! 第四章 婚后单独度过的第一天,连亚葳先去拜访了长期合作的出版社,回到家后就悠哉使用纪睦然新买的影音设备、吃著去大卖场买回来的零食,十分惬意,自得其乐。 晚上九点多,她洗了个舒服的澡,捧著热巧克力牛奶晃到书房,预备开始画图。 白天的拜访顺便敲定了画册的出版计划,不过目前满意的作品还不够多,所以她得再加把劲多画些图来挑选,好赶在国际书展时能够推出。 才按下电脑开关,整天静悄悄的大门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立刻踅到门口察看。 “咦?你回来啦?”她漾开笑,脸上光采乍现。 在见到她的这一瞬间,纪睦然居然发觉自己竟有那么一咪咪的想念她。 大概是挂念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吧!身为丈夫,纵使有名无实,也是会下意识将她视为责任的。他立刻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嗯,刚录完影。”搁下手中大包小包的物品,脱下外套,见她手里捧了杯满满的饮料,他随口问:“这什么?” “巧克力牛奶。” “哗,高热量耶!”他诧异惊呼,冷不防的从她手中拿过杯子,咕噜噜的喝了大半杯,没察觉自己竟完全没有忌讳她是不是已经喝过。 “喂,土匪啊!”她反射的抢回来,杯里却几乎已经见底。“这是我的晚餐耶,就算热量高一点点也没关系。”说著,赶紧把剩下的一口给喝完,无独有偶的忽略这已是间接的接吻。 “你没吃晚餐啊?”他讶问。 她点点头。还没出嫁时,任她怎么颠倒作息,妈妈总是会照顾她的饮食,可今非昔比,一切都得自己来。 所以懒得弄晚餐的她,干脆就泡杯巧克力牛奶果腹,一方面节食,一面省麻烦,一举两得。 “那正好,我也还没吃,我们可以一起吃。”他摸摸早唱空城计的肚子。 “要出去吃吗?”如果有伴,她倒不排斥出去走走。 “忙了一整天,不想出去了,你去煮一些简单的东西来吃好不好?”他讨好的对著她笑,那是抹令人拒绝不了的笑容。 煮东西?连亚葳愣了一愣。 “噢,那要吃面还是饭?”她想著冰箱里有哪些她会弄的东西。 “面好了,比较快。”时间不早了,还是尽量以方便为原则。 “好,吃面……”她又继续想著面要怎么弄?点了点头,恍神的往厨房走去。 趁这时间,纪睦然赶紧沐浴去。这可是第一次要品尝她做的料理,心里不禁生出期待。 就在纪睦然舒舒服服洗澡的同时,连亚葳正在厨房里伤脑筋。 “面……煮什么面?我最会煮的就是泡面了啊!”她喃喃自语著,一点也不认为纪睦然想要吃的会是泡面。 对著冰箱发呆了半晌,终于灵机一动,找到附有调味包的乌龙面条,决定煮碗锅烧面。 呵呵,加几叶小白菜,丢两片鱼板和丸子,再打进一颗蛋……再怎么样也强过泡面吧? 片刻,纪睦然洗好澡,连亚葳也正好端著热腾腾的锅烧面上桌了。 “嗯,很香耶!”他立刻加快脚步,一副嘴馋的样子。 “这对我来讲,已经是工程最浩大的料理了。”她拿来筷子和汤匙交给他,坦承说道。 “你不会做菜?”他微愕地问。原以为她应该会,所以之前去大卖场才会买了一堆食材,这下子岂不浪费了? 她撇撇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承认了。“当然不会,家里一直有妈妈在煮,所以都没学,顶多像这样随便弄一弄,你就将就点吧。” 听到她不会做菜,纪睦然还是很有冒险精神的吃了口。 “欸,好吃呀。”他惊艳地赞,出乎意料的好吃。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胡乱加料的面也能让他喜欢,难道是因为她今天煮得比较好吃? “真的,你自己吃吃看。”他朝她的碗抬了抬下巴。“这样看来,你很有做菜的天分哩!”这是实话,可不是阿谀奉承哦! 连亚葳也拿起筷子开动,他的赞美让她心虚的酡红了脸。 她自认不笨,要学烹饪并不困难,只是太懒散,又都有妈妈在打点,所以即使曾想过要学,也都不了了之。 不过现在嫁了人,就不能再依赖妈妈了,有时还得帮纪睦然张罗饮食,或许她该考虑认真学学了。 “你会经常在家吃饭吗?”她抬眸问道。 “一般日子如果没有上通告录影,没有朋友邀约,我基本上都会回家。之前住在家里,我们家人虽然作息时间不同,但帮佣都会准备好早餐和晚餐,有空的人就会轮流去吃。”纪睦然解释著习惯。 她了解的点点头,随即扬起嘴角。“那好吧,为了做个比较像样的妻子,我去学烹饪。” 纪睦然塞了满嘴的鸟笼面,听她这么说,欣然的点头如捣蒜。 见他这么高兴的反应,连亚葳忍不住加深了笑容。 “先说好,我学归学,可不保证一定会好吃哦!”她担心他期望太高,失望会太重,所以要把话说在前头。 “用心煮的料理怎么可能会不好吃。”他亮一亮见底的碗公,表明他对她的手艺有多么捧场。 “哇,你用吞的啊,怎么吃这么快?!”她瞠目结舌,他是饿过头了还是真的这么好吃啊? 纪睦然继续从她碗里抢了颗鳕鱼丸,俊美嘴角跃上心满意足的笑容。 奉长辈之命而结合的这桩婚姻,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以忍受,反而促成了两人无法抗拒的缘分,并在短时间内就不知不觉的卸除所有防备,因此才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亲匿举动。 连亚葳横睇向他,本来要斥他一句,却因为看见他的表情而忘了开口,心湖淌出甜甜的暖流。 气氛很宁馨,感觉有点微妙的亲匿。最初对他的欣赏,一直随著相处而产生化学作用。 这一刻,连亚葳是清楚体验到传说中那种做菜给心上人吃的幸福感受了。 如果学习做菜,能够经常看见他那副满足的笑容,同时自己可以感到开心和成就感,那何乐而不为呢? 她喜欢纪睦然,而且也已经是他的妻子,所以她愿意多花一些时间,为他做一些改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纪睦然和连亚葳两人的情况很奇怪,明明已经是夫妻,却要从好朋友做起;明明已经同床共枕,关系却单纯得像白纸。 有时候,连亚葳不禁要想,自己是不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才会完全吸引不了他?连睡在一起,他都无动于衷。 不过话说回来,他接触的是五光十色的演艺圈,美女尤物多得是,相较之下,她就像株毫不起眼的小草,还真是不能比,也难怪他对她提不起兴趣了。 一觉醒来,望著空空如也的床边位置,连亚葳一边回神,一边任思绪乱转。 她昨晚画图画到凌晨才休息,上床睡觉时纪睦然已经不知睡到第几殿去了,这会儿他大概已经去公司了吧! 赖床够了,她起身梳洗,接著转进衣帽间打算换套家居服。 她先脱睡裤,再把睡衣由下往上脱去,可就在脑袋被衣服罩住的当口,赫然听见有物体落地的声响。 “谁?!”衣服不上不下的卡著,她慌乱扬声,赶紧背过身,把衣服脱下来覆住光裸的胸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纪睦然忙不迭退出衣帽间,背靠在一旁的墙上。 “你都看到了?”她脸红耳赤的回头瞧了瞧,确定他暂时回避,连忙随手拿了件连身棉洋装套上。 真是的,本来以为他出门去了,她才会这样大刺剌的换衣服,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家……啊!丢脸死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他马上答,快得反而很可疑。 其实他的视力好得不得了,该看的都看见了,这会儿心跳正受影响的加速跃动,血液迅速奔流。 方才她脱得全身光溜溜,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蕾丝内裤,丰满的胸部因为双手高举而更加坚挺,那娇嫩的乳尖,因接触了冷空气而变得硬实,像美丽的红宝石般璀璨,散发著诱人采撷的吸引力。 没想到她看起来肉呼呼,其实身材挺匀称的,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一双腿笔直又修长……凭良心讲,比起他常看到的那些纸片、竹竿体型,还是有料一点比较耐看哩! 糟糕,还以为自己不是那种易受感官刺激的男人,可这会儿某个重要部位却为之蠢蠢欲动啊…… “还好你没看到,不然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连亚葳探出房门,侧身在他面前佯装凶狠的伸出爪子。 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他一跳,不仅旖旎逦思被打断,不安分的蠢动也硬生生的喊停。 “还好我没看到,不然长针眼就不能上节目了。”他故意反唇相稽,越过她走进衣帽间里,好掩饰自己的失常。 “嗟!”她啐他一声,这话题太难为情了,不再跟他辩下去。“我以为你已经出门了。”她纳闷的看著他明明已经穿好衣服,却还在柜子前翻找。 “是准备要出门了。”他专心的翻看衣柜里的衣服,一边应道。“欸,你的衣服怎么不是黑就是白啊?” “只有黑和白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这两种颜色啊!”其实是懒得动脑筋,黑和白的搭配最安全。“而且你说错了,我还有牛仔裤,是蓝色的。” “那也顶多三个颜色。”对她的纠正,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的老公是从事什么职业吗?你的门面攸关我的招牌耶!” “我当然知道你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知名彩妆大师、流行时尚教主。”她横了他一眼,目光含笑,口吻促狭的谓侃。“可是我们又没有一起出去,人家哪会知道我就是你老婆?” “以后总有机会的啊!”纪睦然放弃再继续看下去,反正看来看去就那三种颜色。 之前几天看她衣著单调,原以为只是她众多衣服中的其中几件,所以他今天准备去采购冬装,忽然想到可以帮她买几件,临出门前特地踅回衣帽间打算拿她现有的衣服来量尺寸,没想到这一看是一整个傻眼,属于她的衣柜全都是大同小异的款式,颜色更是没有变化。 说他是职业病也好,这种一成不变的穿衣哲学他实在看不下去,尤其她可是要与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啊! “那以后再说嘛。”她耸耸肩,一点也不觉得重要。 “我今天正好要找一些新上市的冬装,你过来,我帮你量量尺寸,到时若是有看到合适的,就给你买回来。”他拿出皮尺,伸手将她拉近。 “我的衣服不好买耶,市面上的成衣都是统一尺寸,只适合s、m号的瘦子穿,丰满一点就穿不下了……”她张开双手呈十字形,一边让他测量,一边嘀嘀咕咕的念著。 其实姑且不论她需不需要买新衣,他做事时会想到她的心意,已经让她觉得很高兴了。 “你才知道哦!”他先量她的肩宽,戏谵的开她玩笑。“比起一般身材,你的确是比较……”她的卫生眼让他一顿,反应很快的改了个形容。“健壮。” “喂!”她抡起粉拳捶他一记,抗议他的烂形容。 “噢!”纪睦然立刻趴倒在地,佯装她力气大,他禁不起她轻轻一捶。 “你少夸张了,我哪有打得这么大力!”她怔愕的看著他的举动,忍不住嗔怒的轻踹他臀部一脚。 “呃啊……”他又蜷起身子哀嚎,补上一句更欠揍的话。“被大象踢到,重伤了啦!” “欸,纪睦然,你很过分耶!到底要不要量?不量我要出去了!”她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只好故意装出气恼要离开的模样。 “好啦,开开玩笑而已。”他笑著爬起身,连忙拉住她,将皮尺绕过她的身体,指示道:“手张开。” 连亚葳乖乖的张开双臂,因为他正要量的部位很敏感,所以她下意识的屏住气息,不敢恣意呼吸,就怕未著胸罩的顶端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纪睦然仿彿也意识到气氛有了微妙的转变,周遭温度不知不觉升高不少,原本自然的动作也变得生硬了起来。 可两人愈是这样,反而愈容易凸槌,连亚葳憋气太久的下场就是突然来了个深呼吸,她担心的事就这么无巧不巧的发生了—— 纪睦然的指节不小心碰著了那凸起的顶端,刹那间好像激发了一阵电流,透过血液流窜到两人心间。 她羞赧尴尬的微微瑟缩,他的脑海却不由自主的浮现之前意外所见的那一幕,意识到方才碰著的尖硬触感,就是那诱人采撷的樱红果实,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下,他就已经感到口干舌燥,身体绷紧了。 “你……没穿内衣。”他讷讷地说。 听那意思好像还怪罪她咧! 她瞠大眼瞅瞪他,脸红得可以煎鱼了。 “你刚刚突然跑进来,我急著套上外衣就来不及了,哪有时间慢慢穿内衣?”她羞窘控诉,要怪也是怪他不好。 纪睦然撇撇嘴,一双眼尴尬的左瞟右瞟,就是没再看向她。一方面是不好意思,一方面是抑制欲望,避免视觉影响思维,持续想入非非。 “那个……多大啦?”他没好气的扬声。用问的比较快,再量下去,难保不会燃起欲火,把她扑倒。 “三十五吋啦!”她也没好气的回答。 “e罩对吧?”他依方才的目测判断。不仅大,形状还很美,像成熟饱满的水蜜桃,引人垂涎。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瞠眼。 “我阅人无数啊!”造型师可不是干假的,接触的女性这么多,准确度当然是八九不离十。 这意思是指他看过的女人很多喽?她的脸色悄悄的变了变,这话听起来不但有些刺耳,还有点怪怪的…… 蓦地,她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怪了! “你刚刚看到了?!”她的嗓音瞬间高八度。一定是看到了,他才会猜得这么准。 他一愣。糟,不小心露出马脚了! “没,看到什么?没有,什么都没看到。”否认得太快太乱,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哼!一定有!”随著指控,伸出掌心从他下巴往上顶,让他整个人往后踉跄好几步,撞上衣柜。 “欸,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有暴力倾向哦!”俊脸皱成一团,又要抚下巴、又要揉脑袋,十分狼狈。 “谁教你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激发出我的潜能。”她莞尔的跟他抬杠。 “下巴脱臼了啦!”他哀叫,嘴巴活动了几下,怨瞪著她。 连亚葳敛起笑容,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未几,歉意浮升,忙不迭凑上前察看。 “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她踮起脚尖,捧住他的下巴,担心的左瞧右瞧,一时之间,忽略了此刻两人的距离有多靠近。“是不是很严重?下巴脱臼要看哪一科?” 纪睦然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可没想到她这一接近,身体不自觉的磨蹭到他,散发的体温炽热灼人,还有一股梳洗过后清爽宜人的淡香在鼻间缭绕,教他好不容易才抑止的欲念又受到撩拨,再也不受理智控制。 “不需看什么科,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有用。”他拉下她箍著他下巴的手,目光黯邃的凝睇著一脸担忧的她。 气氛变得十分微妙,空气中开始弥漫著爱情初萌的气息,催化了两人对彼此的观感。 奇怪,这时候瞧著她,一点也不觉得她姿色平庸,反而可爱得紧,而且他居然还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发觉他向来低柔的嗓音已经变得微哑,被那凝视的眸光牢牢吸附,她还愣愣地问:“什么方法?” 他霍地拉近她,俯首覆上她的唇,吮吻那柔嫩如丝绸般的唇办,占据那带有香气的呼吸,品尝属于她的甜蜜滋味。 本来就已经发愣的连亚葳,这下子更是惊愕到脑袋一片空白,理智还来不及发挥作用,心神就已随著他炽烈的吻起舞,闭上了眼帘,放松了身体。 相濡以沫的同时,两人之间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这一开始就处于窘境的婚姻,总算在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有了转变…… 第五章 结果,连亚葳的尺寸都白量了,激吻过后,心情转变,谁都不想离开对方,只想腻在一起,可碍于纪睦然还有正事得办,两人索性相偕同行。 因此,本人既然都已经一起前往了,就用不著再量什么尺寸,直接试穿更加准确。 确认情感后的甜蜜还在持续,他们欢欢喜喜的出发,和助理约在某个地方碰头。 “……衣服可以用借的啊?怎么那么好?”车上,连亚葳听著纪睦然聊他的一些工作形式,惊叹连连。 “有些店家愿意出借,是因为能藉此在电视、报章杂志上增加曝光机会,达到一些广告宣传的效果,所以一般造型师们都会有固定配合赞助的店家。”纪陆然滔滔不绝的说明著。 “那如果弄脏了怎么办?”在她印象中,那些商家可势利了。 “不太严重的话,就处理过再归还;要是处理不了,就得掏腰包买下来,不过造型师会有特别的优惠折扣就是了。”他一边操控著方向盘,一边笑著回答她的问题。 “优惠?”她好奇打探。“多优惠?” “不一定,要看是什么店,总之差很多就是了,如果去五分埔,熟识的店家会给我批发价。” “那我可以买很多喽?”她眼睛一亮。 “可以。”他的口吻带著些许宠溺,旋即忍不住又想逗逗她。“可是你这么健壮,要特别找找才行。” “哼!”她嗔怒的打他手臂。“你再说我健壮,我就要真的生气喽!” “好好好,不说健壮,那就用魁梧形容吧。”他戏谑的继续闹她。 她霍地瞪大眼。“欸,你愈讲愈过分,干脆说我是女泰山算了!”她赌气的嘟起嘴,可以吊上三斤猪肉。 还以为他刚刚主动亲了她,代表著她在他眼中或多或少是具有女人味的,没想到他还是拿她肉肉的身材开玩笑,真令人沮丧。 “哈哈……你的形容更妙。”他还朗声大笑。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连亚葳的脸色乍青忽白,被他呕得半死,没好气地说:“喜欢纸片人你去啊!反正我是不可能让自己瘦到那种程度的。” 她不禁要猜想,他以前交往的女友可能都是一些大美人,反观自己,就像是一群天鹅中的丑小鸭,难怪他会三不五时就嫌一下。 从来不自卑的她,心里就好像打翻了调味料似的,愈想愈觉得不是滋味。 听她口气不对了,纪睦然分神瞥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来不及了,我已经是有妇之夫,没机会再去喜欢纸片人了。”他掐掐她的脸颊,意有所指地讲。 说的也是,连亚葳撇撇嘴。 两人已经注定这辈子要扯上关系了,唯有努力接受彼此,才是让生活变得愉快的唯一方法。看来,他应该也领悟了这一点。 “对,你现在要调整标准,学会欣赏圆嘟嘟的美。”她昂昂下巴,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相信在他眼里,她应该也是有一些优点的。 “我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他故意轻佻的勾勾她的下颚。 连亚葳抿著笑容,横睐他一眼。 “真幸运,有车位。”他绽开笑容,眼尖的把车切进路旁刚空出的停车格。“到了,准备下车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高登怀著愉快的心情,提早在约定的街头等候老板的到来。 他肩膀斜背了一个大袋子,两只手各别拿了杯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等著交给纪睦然。 他做事细心周到,有时纪睦然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预先设想到,有时忙中有错,他会即刻提醒叮咛,因此纪睦然十分重用他,将他视为得力助手。 而且除了工作以外,就连饮食生活之类的琐事,他也都放在心上。这手里的咖啡,是纪睦然最钟情的一间店家,他知道他逛街途中会口渴,早晚会想要喝这家的咖啡,所以他提前绕路先去为他买好。 约定的时间到,高登左右张望,看见纪睦然正从不远处走来,他扬起了嘴角。纪睦然绝对有当艺人的本钱,而且还可以走美型男的路线,在街头人群中,就像是发光体般耀眼,让人不注意也难。 正要举步走去,赫然发现纪睦然正与身旁的人交谈,而那人竟然就是他的新婚妻子——连亚葳! 她怎么也来了?! 笑容自嘴角敛去了几分,他立刻想到即使再不欢迎,也得做好表面功夫,毕竟再怎么样,她也是他的老板娘。 “来很久了吗?”瞧见了高登,纪睦然还差好几步远就先扬声。 “来一下子而已。”高登牵强的勾起笑容。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亚葳,他是我的助理高登,他已经在我身边工作四年多了,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纪陆然先向连亚葳说,再转向高登。“高登,我老婆亚葳,婚宴的时候你应该看过。” 纪睦然的称赞让高登的心情好转,维持友善的与连亚葳打招呼。“你好,老板娘。” 老板娘?连亚葳一愣,这称谓听起来还真不习惯。 “你可以叫我亚葳就好。”她腼觍的笑著说。 “好,亚葳。”高登从善如流,看著平易近人的连亚葳,心里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公司早上没什么事吧?”知道高登是从公司过来的,纪睦然问。 “公司那么稳定,哪会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啦!”高登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咖啡递出去。“喏,这刚买的。” “哇,你是不是派了只蛔虫在我肚子里当间谍?连我想喝这间的咖啡都知道。”纪睦然欣喜的接过手,立刻喝了一大口。 “那是因为我很用心的协助我的老板。”能够博得纪睦然的欢心,高登也就高兴了。 “我从不怀疑。”纪睦然赞赏的拍拍他的肩。 “亚葳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你会一起来,所以只买老大的分。”高登目光瞥向一旁的连亚葳,歉然地说道。 “没关系。”连亚葳笑了笑。 “对厚,忘了问你喝不喝。”纪睦然这才想起要和她分享。“我们俩一起喝好了,告诉你,我最爱的就是这家店的咖啡,快喝喝看。” 他把咖啡送到她嘴边,两人共用一根吸管,互动间的亲密已不言而喻。 高登瞥看著他们的互动,心情瞬间荡到了谷底。 他们不是奉父母之命才结婚的吗? 纪睦然在婚前表现得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对象啊!怎么还不到半个月,两人就相处得这么好了? 难道……纪睦然已经喜欢上她了? 不可能!瞧连亚葳那副德行,跟个路人甲没两样,纪睦然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呀! “走吧。”纪睦然的嗓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对了高登,待会儿我们顺便帮亚葳挑一些衣服。” “哦,好。”高登漫应,目光直觉的打量起连亚葳。 白衬衫加牛仔裤,长发绑成马尾,单调没特色,身材也不ok,小胖妹一个,要想打扮得美美的可不是件简单的任务。 “你知道她多夸张吗?衣橱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纪睦然搭住连亚葳的肩膀,取笑她。 “还有蓝色啦!”连亚葳困窘的再次强调。 “那也没差多少好不好?”他莞尔的收紧臂膀,使劲搂了搂她,两人边说笑边往前走。 跟在身后的高登垮下了脸,阴郁的目光直直的瞪著连亚葳的背影,打心底无法认同她。 这么平庸的连亚葳,根本配不上优质完美的纪睦然! 说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论家世背景,也没有高人一等,他们周遭随手一抓,个个都是条件比她好的女人,若不是有那桩荒谬的婚约,哪里轮得到她当纪太太? 所以他一点也不看好他们这桩婚姻,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不错,迟早也会因为条件差异太大而分开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婚后再恋爱,在这个时代似乎是比较少见的,不论是纪睦然或是连亚葳,在此之前完全都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最初的怨天尤人、不情不愿,发展到现在的萌生爱意、两情相悦,这样的转变出乎意料,却也令人欣喜。 不过,享受甜蜜恋情的同时,连亚葳不自觉怠匆了自己的工作。想要在下届书展推出画册而打算密集绘图的计划,就这么受到延宕,婚后至今整整一个月,只完成了两张图。 如果依照这样的速度,恐怕画到下下届书展,还没办法集结成册! 正好,纪睦然受聘要跟艺人的工作团队到日本去拍摄,为期一星期,连亚葳便趁这时间好好的赶一赶进度。 纪睦然不在,她除了一周两次的烹饪课程得准时去报到以外,其余时间的作息和三餐,又恢复婚前那乱七八糟的状况。 不过她之所以会作息大乱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最近家里突然多了些奇怪的电话,尤其是纪睦然这趟远行,那些电话更是三不五时来报到,扰得她有时才刚睡下就被吵醒,睡眠硬是被切割成好几段。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她明明很累却睡不著,精神衰弱,挂著两圈黑轮,杵在电脑前偶尔神游,偶尔画个几笔。 这幅图中的主角是俊美的纪睦然,之前朝夕相处,突然分开一星期,才知道想念来得汹涌湍急。 但是引发她思念的,大部分还是那些电话。 来电者是同一个女人,嗓音很特殊,说的内容全都与纪睦然相关,有时还会有一些辱骂挑衅,问对方是谁也不肯说,但总暗示著与纪睦然关系匪浅,而她才是外来的入侵者。 她在乎他心里是不是有著其他的女人,怀疑他是不是还和那女人继续往来,但也质疑著这些话的真实性,所以她情愿把那些电话当成是眼红者的恶作剧!毕竟纪睦然是个公众人物,这样日子会过得比较轻松些。 可理智虽然知道怎么做,心里还是受了影响。 从前她不曾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但现在,听多了别人的嫌弃,再加上纪睦然的确出色耀眼,她实在不由得感到了自卑。 因他而起的种种心情在胸臆间翻搅,脑子里转呀转的都是他,不知不觉画的也是他。 算算时间,他差不多要回来了,连亚葳加快绘图速度,希望赶在他回来时完成,正好给他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知过了多久,纪睦然终于风尘仆仆的返回家中,大概是因为归心似箭,他脸上没有奔波跋涉的疲累,反倒显得神采奕奕。 “亚葳,我回来喽!”瞧见书房的灯还亮著,纪睦然扬声嚷嚷,把行李袋子放在客厅,立刻转进书房里。 “亚……”再次的呼唤在瞧见眼前画面时戛然中止,转而忧虑低语。“怎么就这样睡了?” 她居然趴在电脑前呼呼大睡?! 不行,这样睡到明天,一定会腰酸背痛的! 纪睦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叫唤:“起来,不要在这里睡,回房间去。” 嘤咛一声,她的身子动了动,埋在双臂间的脸蛋向侧边调整,显然睡得很熟,不过一旁的滑鼠被碰著,萤幕保护程式结束,电脑萤幕出现一张彩图。 视线被吸引,纪睦然弯身定睛瞧,惊喜的发现画中人物就是自己。 第一次仔细欣赏她的画,笔触俐落,用色灵活,表情神韵栩栩如生,没想到还真是不错哩! 想到她作画时,有多么细心谨慎的勾勒著属于他的线条轮廓,他的心一阵暖,目光转为温柔。 其实这一回出差,他的心情跟以往不同。从前他记挂的都是与工作相关的人事物,例如到日本就顺便去一些药妆店寻宝,看看有没有新推出或热销的产品可以带回节目上介绍;或者看到有特色的服饰就买下来,为艺人们做造型时可以派上用场…… 但这次,他前所未有的惦记著与工作不相干的她,想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都在做些什么?然后在逛街时,如果看到适合她的衣服就会买下来:要是尝到好吃的东西,就会觉得她要是也能够一起分享就好了! 更奇怪的是,睡在饭店时,他会在恍惚间以为她就睡在身边,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人在日本。 大概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养成了习惯吧?否则他单独睡了三十二年,怎会突然在恍惚间觉得独眠很空虚? 不过,得知自己在想她的同时,她也有相同的心情,就不枉他人在日本工作,心里还惦著她了。 “欸,我抱不动你,快起来,别耍赖。”他促狭的附在她耳边说话,吹拂的热气骚扰著她。 连亚葳被搔痒的感觉扰醒,抬起头来,半眯著惺忪的睡眼,一脸没有回神的呆样。 “哈啊……”她打了个大呵欠,从眼缝中瞥见他。“你回来啦?” 纪睦然瞧见她的正面,不禁吓了一跳。 “哇,才一个礼拜没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他诧异的愕视著一脸倦容的她。 “怎样?”她纳闷的摸摸自己的脸。 “还怎样?”他仔细端详她的脸孔,然后摇了摇头。“你自己看,啧啧……脸色黄、眼圈那么黑,鼻梁有雀斑,t字部位干燥脱皮,还长了三颗大痘痘!我纪睦然可是个彩妆大师,而且还自创了一个保养品品牌,我喜欢的女人居然这个样,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啊!” 他还没指出她披头散发、衣著邋遢,桌边堆了泡面的空碗、残留一口饮料的马克杯,还有好几包开了封却没吃完的零食,实在有够凌乱。 看来,她需要好好调教一番!就算没有打理居家环境的功夫,最起码也要把自己的各方面给照料好。 身为他纪睦然的老婆,她的门面问题关系著他的名声,招牌可不能被砸了。 “哎唷,没睡好嘛!”她推开他,被形容得这样糟,实在不好意思再近距离面对他。 “我不在,应该更清静才对,为什么还没睡好?”他困惑地问。 还不足因为你!连亚葳懒懒的抬眸,怨怪的睇看他。 “那些搔扰电话,反而是趁你出国更加猖狂好不好!”她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闷不吭声的小可怜,这种恶质的电话,她虽然不至于每次都告诉他,但也曾经提起过。 纪睦然皱起俊眉,忍不住低咒:“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那就要问你了。”她很无奈的瘪起嘴。 他也很无辜的拉下嘴角。身为公众人物,难免有这种困扰,只是委屈她了,平白无故要受人辱骂。 “亚葳,真对不起哦!”他歉然的弯身拉起她的手。“不然我们换个电话号码好不好?” “也好。”连亚葳牵起嘴角,点点头同意他的做法。 “嗯,那就这么决定,我明天马上去电信局办。”见她扬起笑,他也松口气的绽开笑容。 “欸,你看,我画你唷,像不像?好不好看?”她扯扯他的手,手指向电脑,兴奋的献宝。 “我刚就看过了,很像,不过我本人好像更帅。”他故意自负地说。 她横睇了他一眼,哧笑出声.“臭美!” “这图可以印出来吗?弄张放大的挂在书房里,这样你在这儿工作就可以一直看到我。”他搭住她的肩,朝她挑眉放电。 她对他努了努鼻子。“你一定有自恋狂。”虽然面对他的迷人风采,心跳有些失序,但不能让他太骄傲了,啐他一句,灭灭他的威风。 “答对了。”他不以为忤的弹了下指,接著意有所指地说:“不过现在我不再只是自恋了。” 听出他话里的涵义,连亚葳抿起了一弯娇美笑意,不过那一双熊猫眼和三颗大红痘实在是很杀风景,完全吸引了在此方面挑剔龟毛的纪睦然的目光。 “瞧你那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快再去补眠吧。”他拉著她回卧房里。 “现在刚醒怎么睡得著?要等会儿才会想睡。” 哪有说睡就睡这么厉害的?况且他刚回来,她心情正高昂,怎么可能不多聊几句就跑去睡?! “那正好,马上就可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他立刻踅向客厅拿行李,扬声交代:“还有,去洗脸,我要顺便教你怎么好好保养你的脸。” 保养是不能等的,早一天学、早一天会,除此之外,未来的日子他还要好好盯著她,绝不让她怠惰。 “哎,反正再怎么保养,我还是不漂亮。”她霍地停下脚步,一点信心都没有。就因为如此,所以她总对保养这件事提不起兴致。 “放心,你不漂亮我还是喜欢上你了,不过经过我亲自细心调理,你的状况一定会更好。”他自信满满地讲。 改造成功后不单能增加她的自信,他也会是受益者啊! 第六章 “老大,你家的电话是不是坏了?” 高登在工作室里依照行事历中注明的待办事项,忙著准备待会儿去唱片公司要用的物品,一见纪睦然到来,扬声问出这几日暗藏在心里的疑惑。 “没坏啊。”纪睦然直觉地应,旋即才忽然想起。“哦,我换号码了,这几天刚从日本回来比较忙,所以忘了通知亲友。” 换电话号码?! 高登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脸色也在瞬间变了几变,所幸背对著纪睦然,没被察觉出异样。 “为什么?”他立刻不解地问。 “亚葳经常接到骚扰电话,所以我们决定换个号码,免得不得安宁。”他一边翻看著桌上的信件,一边答道。 “怎么会有骚扰电话?”高登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纪睦然耸了耸肩。“大概是一些粉丝或无聊人士的恶作剧,反正现在换了号码应该会比较好了吧。” 电话是用他的名字申请的,所以有心人若是透过一些特殊管道,还是可以查得出他家的电话号码。 “也对。”高登漫应,心想,连亚葳如果一天没离开纪睦然,她就一天不可能安宁的。 纪睦然随口又问:“怎么?你有打家里电话找我吗?”他们平时的联络方式大多以手机为主,除非找不到人才会改打家用电话。 高登怔了下,反应很快的掰了个借口。“对啊,因为今天要比较早出门,所以想问要不要帮你带一份早餐来,可是你手机没开,所以我就打了你家里电话,才发现怪怪的。” “那你没买吧?” “没,联络不到你,怕你已经先吃了。” 以前他们经常共餐,有时录影收工比较晚时,还会一起去吃宵夜;可自从纪睦然结婚以后,收工后的宵夜没有了,他只会归心似箭的赶回家。 他真是搞不懂,明明连亚葳那女人一点姿色都没有,为什么还是可以吸引得了他? “还好,我的确已经吃了。”纪睦然忍不住扬起笑容,脸上洋溢著幸福。 亚葳去学习烹饪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有学果然还是有差,即使做早餐并不困难,不过从她的准备中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就如同他们俩的状况,渐入佳境。 “那就好。”高登涩涩的牵起嘴角,沉默的继续整理物品。 连亚葳以为换了号码就没事吗? 别作梦了,他不会让她太过快活的! 就算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破坏,但暗地里也要使些小手段,才能消消心头的不满和怨愤。 未几,情绪稍微沉淀之后,他这才忽然想起一楼同事们交代的事。 “对了老大,刘姊周五生日,他们说下班后要帮刘姊庆生,想请你也参加,顺便带亚葳来跟大家认识。” “周五啊?”他立刻查看行事历,衡量可否前往。“那天下午两点有通告……两集……应该赶得到,好吧,跟他们说没问题。” 亚葳离开原本的生活圈,嫁到台北来,根本没有熟识的朋友,所以平时很少出门,的确可以趁这个机会带她多接触一些人,免得在家里闷出毛病。 况且他们现在已经很熟稔了,让员工们见见老板娘也是应该的,以后他若是太忙,她还可以代他坐镇公司,参与一些简单的事务。 想著这是可行的办法,他的心情就又不由自主的愉快了起来。 然而另一隅的高登,却因纪睦然的欣然同意而沉下了脸色。 最初,纪睦然因为不满意这桩婚姻,所以宴客时,在他个人的部分,只邀请亲近的朋友。 但现在情况显然已经变得不同了,否则不会在新婚当时大伙儿要邀连亚葳,他的回答是敷衍拖延,可这次却欣然同意。 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就不得不动摇那不看好他们的观感了。 可是,她虽然在纪睦然的巧手打造下,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平庸,但依旧还是配不上纪睦然。 反正他就是讨厌连亚葳,打心底讨厌! 纪睦然跟她感情愈好,他就愈讨厌她! 不行!光是打电话整她好像太不痛不痒了,他得想想其他方法对付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大师,到底是这罐先,还是这瓶先?”连亚葳很认真的落实纪睦然交代的保养工作,早晚各一次,可是对于这一堆瓶瓶罐罐的先后顺序,迷糊的她还是经常会搞混。 坐在客厅里观看自己在节目上的表现的纪睦然,回头眯眼瞧了瞧她双手里到底拿了什么。 “小姐,你左手那罐是乳霜,右手那瓶是精华液,我不是说过了吗?乳霜一定是在最后的。”他耐著性子说明。都练习那么多次了,她还是记不住。 “一整排保养品,我光看就已经是眼花撩乱,能记得第一个步骤是化妆水就不错了。”避免听过又忘,她咕哝著踅回卧房。 真佩服纪睦然对这些琳琅满目的保养品如数家珍,像她就完全被打败了,搞清楚了手里这两样,化妆台上其余的那一堆还是有点雾煞煞。 “欸,你先等一下,我帮你弄。”看她步伐迟缓,一脸呆样的回房,纪睦然实在不放心,索性亲自出马,连忙随后而至。 “哈哈,那最好。”连亚葳马上宛如烫手山芋般放下手中所有物品,松了口气的在床沿落坐。 “有那么难吗?瞧你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哧笑摇头。 “有,就是那么难!我对这些实在没辙。”她嘟著唇,瞥看著他为她准备的那一排瓶瓶罐罐,而且她还没提抽屉里一包包各具效能的面膜哩! “我看我还是写张纸条给你备忘好了。”他一边把要用的保养品挑出来,一边说道。 “不用,我看你帮我弄会更好。”她望著他,有些耍赖的撒娇。 “你还懒得理所当然咧!”准备好所有东西,他转过身来,没辙的扯唇一笑。“敷个脸好了。” 她点点头,起身伸手拿了发带箍上,乖乖的仰高脸,让他把不织布质料的面膜盖到脸上。 这几天经过他的亲自调理和指导,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她的肤质状况还真是大大的好转,脱皮没了、干燥好了、痘痘消了、连最难消的黑眼圈也淡化了,教她不得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反正你在节目上不也是帮女艺人涂涂抹抹的?我是你老婆,当然要享受这项权利了。”连亚葳敷上面膜还是叽叽喳喳的,但感受著他轻柔的举动,她心里流淌著一股被呵护的暖意。 “那是工作,有什么好计较的?”听得出这话有几分醋味,纪睦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她忍不住皱鼻瘪嘴。其实有时候看他在节目上跟女艺人接近,有的还会向他撒娇,她看了就很不舒服。 在还未嫁给他前,她看他的节目时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可是最近,只要看他在节目中碰触到女艺人时,那不舒服的感觉愈来愈清晰。 这大概就是占有欲吧!随著爱意的加深,独占他的欲望就变得益发强烈。 也或许,是她缺乏自信,下意识的自卑让她不禁担心他身边围绕的美女太多,回家看到的老婆却是那么平凡的姿色,一比较就知道差距有多少,然后他很快就会收回目前好不容易培养的好感了…… “钦,不要做怪表情,面膜才能服贴。”他哧笑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转往厨房要拿水喝。 “厚,趁人之危。”她嗔骂,追上前还他一记爆栗。 他单手就把她的双手给扣在一起,喝完了水再拉著她到沙发坐好。“安分点,这是日本最新的白金面膜,价钱可不便宜,掉地上就浪费了。” “还白金咧,有没有钻石?”她哼笑。 “有啊,你怎么知道?”他讶问。 他这趟去日本,才知道那里最近流行的保养品,成分都是些珠光宝气的新发明,所以带回了不少。 “蒙的啦!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好笑地应。“你公司的品牌有卖吗?” “没,目前没打算要研发那些。”说起公司,他忽然想起下午高登告知的邀约。“对了,这个礼拜五晚上公司员工办庆生,你跟我一块儿去参加。” “你要带我去?”她惊喜的瞠眼。 “是啊,大伙儿点名,说他们要见见老板娘。”他宠溺的笑睇著她。 “见我?他们没有参加婚宴吗?”她直觉地问。 “没有,那时候我只邀请比较有交情的朋友,大概只有两桌的人数而已。”他坦承道。 “这么少?为什么?”她感到讶异。 “……”他一时答不出口。 总不能说他是因为下意识反抗这桩迫于无奈的婚姻,才没有大肆庆祝的心情吧? “我知道了~~”连亚葳看了看迟疑未答的他,恍然明白。她坐近他,伸臂勾上他的肩膀,圆亮亮的眼睛横睇著他瞧。“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你娶了一个并不很漂亮的老婆?” 她说得有点对又不太对,纪睦然实在不知怎么回答,才不会刺伤她。 “之前怎么样不重要,重点是我们现在好就好了啊!”他避重就轻地讲。 她又瞅了他好一会儿,放下臂膀,开朗的勾起微笑。“说的也是。” 之前的排斥是情有可原,而且目前的状况,她已经很满足了。纪睦然和她相处得很融洽,感情的进展即使没有很快,可也是很稳定的持续加温,相信再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真正有名有实的夫妻了。 纪睦然释然的咧出笑容。虽然有时候他说不太出来为什么愈来愈喜欢她,不过她的直率开朗、自然朴实,肯定就是让他喜欢的优点之一。 和她生活在一起,心情完全没有负担,他们没有莫名其妙的争吵,言谈间甚至常有欢笑,她也不会有太过骄纵的任性行为,相处时总是很愉快。 “就说定星期五了哦!”他倾过身,轻轻的把她脸上因说话而皱起的面膜给贴平。 “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喜欢上我了,才愿意带著我露面?”她侧过头,故意娇俏反问。 别人是先有感情才结婚,他们是先结婚再培养感情,所以她希望他是真心接纳她,而不是单纯只有名分而已。 “对~~”他拖长的尾音中不仅含有安抚,还带著浓浓的宠爱。 虽然她厨艺不好,但她有心学习:虽然她不懂打扮,但反正有他在;虽然她并不苗条,但丰满有料;虽然她并不完美,但他还是喜欢上她了。 连亚葳再次确认了他的心意,心花怒放,甜蜜蜜的抿著笑容。“既然如此,我当然很乐意参加了。” 然后两人安静的看了会儿电视,可才几分钟不到,她又伸长手推了推他。 “叫你的员工们不要对我抱太高期望,免得太过失望。”她自嘲地说。 纪睦然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他不懂她指的是哪一方面。 “我怕他们会以为你娶的老婆一定是个不输那些女艺人的美女,看到我本人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愈讲愈闷,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隐忧。 自嘲的背后,彰显著她对自己有多缺乏自信,而会有这负面的想法,全都是因为嫁了一个深受女性观众喜欢的公众人物。 如果连她都因为觉得自己与他周遭的女性落差不小,而隐隐感到自卑,难保别人不会也这么想,而在背地里品头论足。 纪睦然深深看她一眼,察觉到她的忐忑下安。“之前理直气壮说自己丰满有福气的自信跑哪儿去了?” “那是本能的回嘴。”她沮丧地答。“明知自己不瘦,当然要自我安慰,难道要自怨自艾吗?” 他的嘴角噙起一抹浅淡笑意,动手替她拿下面膜,一边帮她将残余精华按摩吸收,一边温柔开口:“放心,你很可爱,和你相处过的人就会喜欢你。” “真的吗?”她欣喜的睁亮了眸,望著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心跳怦怦。 “当然是真的。”他亲匿的啄吻了下她的嘴唇。 甜进心坎,她笑眯了眼。 他望著那在爱情的滋润下益发娇美的人儿,发觉整颗心早已不知不觉被占据了大半。 “反正不管我是不是说真的,重点是你有一个喜欢你的老公,别人讲什么都不用去介意。” 点点头,他的话填补了连亚葳的信心,不过仍有顾虑。“可我还是希望自己跟你出去的时候不会让你没面子。” 她是无名小卒,就算被批评了,也无损伤。她顾虑的是他,担心因为自己不够出色而害他惹来闲言闲语。 “别烦恼,到时候我帮你打扮,这样你就放心了吧?”他拍拍她脸颊,朝她挑了挑眉。 这样没自信的她,真教他感到心疼! “嗯。”她绽开灿烂笑靥,勾住他的颈项,献上一记响吻。 难得的撒娇勾惹出纪睦然心底的温柔情怀,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细细的吮吻那张甜蜜檀口,藉由亲密的热吻向对方传递心中情意。 在爱情的世界中,登不登对绝不是重点,合不合适、相不相爱才是一切的基础啊! 第七章 为了参加刘姊的庆生会,连亚葳不但向纪睦然探问她的年纪和喜好,还跑去逛了一下午的街,但逛来逛去,对于要送什么礼物,还是很难抉择。 因为纪睦然说公司本来就有一千元的生日礼券,这生日礼物等于是她个人送的,但价钱要拿捏,不能选得太贵,免得以后其他人生日也要比照办理:可也不能挑太便宜的,毕竟是和大家第一次见面,不好留个小气的印象。 本来送女性礼物,化妆品、保养品是最好的选择,可公司本身就是经营这些产品,员工购买就有优惠,所以她得另外再想。 后来她在走进一家百货公司时,正巧遇上专柜小姐在促销新推出的香水,这才解决了她的难题。 这样谨慎重视,说到底,还是为了希望给他的员工们留下好印象。 周五这天,纪睦然录完影就赶回来家里接她,还帮她化了一个自然淡雅的妆,替她搭配了一套大方亮眼的服装。 “放轻松,你现在很ok,要对自己有自信,当是跟朋友出来玩就行了,别紧张。”抵达目的地,纪睦然在下车前安抚著她。 “我知道了。”连亚葳巧笑倩兮的看了他一眼,拎著皮包和小纸袋从车内跨出,纪睦然绕过车厢牵起她的手前往。 一般人狂欢庆祝的地点,大多选在可以唱歌又可以吃吃喝喝的ktv,刘姊一票人也不例外,纪睦然夫妇抵达时,大伙儿已经先开唱一会儿了。 “老大来了,大家在等你们一起切蛋糕哩!”聒噪的壮壮一看到他们进到包厢,就兴奋地嚷。 听到壮壮的叫嚷,聊天的、唱歌的、吃东西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目光整齐一致的朝门口瞧来,以满足累积多时的好奇心。 那一眼,有打量的、评鉴的,有和善的、不善的,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连亚葳袭来,她立即撑起笑容承接所有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哦,路上有点塞车。”纪睦然反手关上门,歉然说道。台北市交通尖峰时段的塞车状况是众所皆知的。 “老大来,你们坐在这里。”大伙儿挪出中间位置,让老板和寿星同坐。 “谢了。”纪睦然拉著连亚葳入座,放大嗓门向大家介绍。“这就是我老婆,连亚葳。” “大家好。”连亚葳腼觍的跟众人打招呼。 “欸,你们还不自动点,由左往右开始自我介绍。”录完影就直接赶来和大家会合的高登,扬声鼓动气氛。 当连亚葳一一听过所有人的名字,酒也喝了好几杯了。 “刘姊,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她倾近刘姊,将礼物献上。 “哇,谢谢。”刘姊惊喜的绽开笑容,大方收下。 公司已有送生日礼券了,没想到老板娘这样细心,还另外准备了礼物,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相当和善亲切。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想香水应该很实用,所以就买了。”在满房回荡的音乐声中,连亚葳掩唇解释著。 “香水啊?你送得正好哩,我的香水快用完了。”刘姊欣喜的回答,一方面是释出善意,一方面是真的喜欢这礼物。 “那就好。”开心的笑容在连亚葳唇边绽放。 “刘姊是全公司跟了我最久的员工哦!”纪睦然见她们似乎聊了起来,凑过来插花。“几年了?” “再两个月满七年。”刘姊立刻接口。 “哇,那很久了耶!”连亚葳愕然低呼。 “对啊,刘姊很死忠的。”纪睦然笑著证道。 “我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做满十年有没有奖金?”刘姊乘机敲竹杠。 “好,如果你做满十年的时候,公司没倒而且还有赚钱的话,就加发两个月年终怎样?”大概喝了几杯酒,纪睦然的口气十分阿莎力。 如果一个尽责能干的好员工,能够一做做到十年之久,当老板的自然不会吝啬,应该给予适当的奖励。 “真的?”刘姊的眼睛立刻像五百瓦的烛光般瞬间大亮,仿彿还闪烁著金钱符号。 公司除了开创初期那半年还在起步外,这两年的名气和生意是扶摇直上,商品抢手到都得预购了,怎么可能不赚钱?更别说会倒了!所以她这十年的满期奖金是稳拿了。 “我老婆作证。”纪睦然搂上连亚葳的肩膀,展现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气魄。 身为老大的纪睦然很忙碌,一直被拱著要唱歌表演,不然就是喊拳拚酒,连亚葳则持续和坐得最近的刘姊闲聊,偶尔和来攀谈的人敬敬酒,忽略了好几道不时投射而来的打量目光。 没多久,大伙儿起哄要切蛋糕,整个聚会达到最高潮,唱生日歌、吹蜡烛,不知是谁幼稚的带头沾奶油涂别人的脸,然后一阵混乱接著展开,整间包厢里笑闹声此趄彼落。 “厚,谁在厕所?”遭受攻击的人想进包厢内附设的洗手间清洗,才发现有人捷足先登,等了一会儿,不禁扬声嚷道。 “我黑皮啦!”里头的人扬声回应。 “你在干么?那么久?”排队的人不耐烦了。 “拉屎啦,催什么,等等害我便秘!”黑皮被催得火大,粗鲁的回嚷。 “嗯,我们去外面的厕所洗好了,不然等他出来再进去,刚好闻他的臭味!”阿咪对著排在她后面的小多和刘姊说道。 “也好。”三人随即结伴走出包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洗一洗?”连亚葳噙著笑容打开湿纸巾递给纪睦然。 “没很多吧?你帮我擦一擦就好。”他没接过手,反而要她代劳。 她瞧了瞧,伸手把他脸上的奶油拭去。毕竟都是成年人,他们的玩闹方式还算含蓄理智,没有乱扔一通,所以情况不算太严重。 擦干净他的脸之后,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喝了不少啤酒,我想去上一下洗手间。” “好,你知道在哪儿吗?”他关心地问。 “放心,我又不是小朋友,我会问服务生,不会迷路的!”她失笑的横睐他一眼,心里却对这小小的体贴问话感到甜丝丝的。 心情愉快,脚步轻盈,连亚葳嘴角一直挂著浅浅的笑容,循著指示找到了女生洗手问。 “……老大的眼光,真是让我跌破眼镜耶!” 洗手间里传来的声浪令连亚葳下意识的定住了双脚。 老大、老大的称呼,在方才近一个小时里,她已经不陌生了,所以里头说话的人就是公司员工,而她们谈论的对象正是纪睦然。 她知道偷听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可她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返回包厢?一时之间就怔怔的杵在那转角处,而那对谈的声浪仍持续的传来。 “我也觉得很意外啊!还以为老大的老婆应该是个美女,没想到只是那样而已。” “早知道老大眼光只有那样,我就主动倒追他,说不定今天坐上老板娘宝座的就是我了。” “呿!真要倒追,哪里轮得到你?好几个女艺人都公然向他放电了。” “所以我才奇怪啊,这老板娘一点都不够格,姿色平平,身材还有点小胖,老板为什么会娶她?” 听到这里,连亚葳原本愉快的心情陡地降到了谷底,浑身僵硬得宛如石雕像。 原来,在那些嘻嘻哈哈、亲切交谈的背后,她们是这样看待她的? 在心里品头论足、在心里鄙夷嫌弃,质疑纪睦然的眼光,笑他的审美观不如节目上所表现的有品味…… 正如同她所担心的,她的不够优秀让他失了面子! “哎呀,你们不要在背后讲人家坏话啦!”伴随著一记开门的声响,出现另一个声音制止她们的批评。 连亚葳认得那道制止的声音,那就是方才跟她聊了好一会儿的刘姊。明明心情已经相当沮丧,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这又不算坏话,是实话啊!” “对啊,老板娘真的长得没有想像中的漂亮,而且还肉肉的咧!” “漂不漂亮不重要,人家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大喜欢就好,而且老板娘个性不错又好相处。”刘姊公正说道。 这番话堵得阿咪、小多两人无话可说。 多亏了有刘姊肯替她说话啊!连亚葳感动不已,超想给刘姊一个拥抱。 “厚,刘姊,一个生日礼物就把你收买了哦?” “对啊对啊,是送了什么,让你都向著她了?” “你们实在是哦!”刘姊没辙地叹。“不要以貌取人啦!长得漂亮却个性差的人多得是,再说老板娘又不是多差,依我看长得还挺可爱的。” “好吧,只能说个人眼光不同。欸,你不是也要上厕所吗?快去吧,该回包厢了。” 话题差不多结束,连亚葳没把握自然面对她们,于是厕所也没上就返回包厢,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大家饮酒同欢。 然而,心情已是截然不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大伙儿连唱了四个小时的歌,在晚上十一点散会,结束时个个已经是“烧声”的“烧声”、喝挂的喝挂。 纪睦然酒量不错,喝了不少还能清醒的开车返家,不过连亚葳就是喝挂的其中之一了。 电梯里,纪睦然扶著已经醉得软趴趴的连亚葳,无奈的抬头望著一楼楼上升的数字。 “睦然,你站稳,别晃来晃去的,摇得我头都晕了。”连亚葳挂在他身上,醉意让她说话的语调变得软腻娇甜。 “我没晃,是你喝醉了。”他好笑的回答。 “呵呵……是这样吗?”她吃吃地笑。“嗯,好像真的有点醉了。” “不是有点而已,是很醉!”抵达他们居住的楼层,纪睦然使劲将她撑起,扶著她步出电梯,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叨念:“我才稍微没注意,你就把自己灌成这样,干么喝这么多呢?” “心情好嘛!”她言不由衷地讲,迷蒙的眼神中隐含著黯然落寞。 他搀她进屋,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先等一下,我去泡杯蜂蜜水给你。” 连亚葳歪斜的靠在沙发上,醺然醉意让她觉得天旋地转,懒洋洋又轻飘飘,又不至于到呕吐的地步,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为了感谢厚道的刘姊,她频频向她敬酒;为了秉持她给人的亲和形象,任何人敬酒,她都来者不拒,再加上听到那些批评,心情低落,结果就把自己喝挂了,不过,还是有残存几分清醒的理智。 “来,水温刚好,你把它喝完可以解酒。”纪睦然端著水杯踅回,扶起她歪倒的身子,体贴温柔的喂著她。 “嗯,谢谢。”她一口一点慢慢喝著,生平第一次体验这种喝醉的感觉,还不算太差。 “你如果喜欢他们,平时没事可以跟我一起去公司,或者把图带到公司画,这样我要是去外头忙时,你还能帮我看顾一下。”他想起她说喝醉是因为心情好,所以认为她是因为和员工们相处愉快,于是主动提议道。 “才不要。”连亚葳一颗头立刻摇得像博浪鼓。 开玩笑,那些员工里虽然有友善的,但也有几个是看不起她的,那种表里不一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才不要处在那种环境中呢! “干么拒绝得那么快?你不是跟大伙儿处得很好吗?”见她脸颊被酒意醺染得红扑扑的,他不自觉伸手轻轻摩挲。 她摇了下头,垮下嘴角,将水杯接过手,暖著微凉的掌心。 “其实……我的心情并不好。”她闷闷地说。 纪睦然意外的一怔,他居然完全没看出来! “为什么?” “我不够漂亮,在别人眼中,我配不上你……”她巴巴的望著他,俊美的五官、斯文的气质,像个优雅的贵公子,也难怪她要自惭形秽了。“我们的奶奶好像都牵错红线了。” 他蹙紧俊眉。两人已经宛如倒吃甘蔗,渐入佳境,对彼此也培养出爱意,不应该再说是牵错红线啊! “怎么这么说?你听谁说什么了?”他正色问道。公司里才十个员工,他可不希望有碎嘴的人。 “你不用管是谁说什么,总之我就是知道。”她搁下水杯,即使醉了也知道不该兴风作浪。 “今天不管我娶的是什么人,都会被品头论足的,所以你不要受那些没营养的闲言闲语影响。”他握住她的双肩,认真的劝慰她。 他擅长的都是与美相关的领域,所以在那些光环下,他身旁的伴侣也得被人用放大镜审视。 “不,如果你娶的是一个公认漂亮的老婆,别人都会认为理所当然,就不会有闲言闲语了……”她一迳的钻著牛角尖。 亲耳听见别人的批判,让她强撑起的自信完全溃堤。 “欸欸欸,听我说。”他捧住她的脸蛋,阻止她叨叨絮絮的喃念。“知道吗?其实你挺耐看的,五官虽然并不突出,但组合在一起很有味道,尤其你笑起来会看见小虎牙,感觉就很可爱。” “这里?”她咧开嘴,抬手碰了碰他说的小虎牙,笑容因他的话而重新回到脸上。 “对,就是这里。”他拉下她的手,以自己的唇代替,吻了下她笑起来很可爱的嘴巴。 她圈了圈自己的腰,又问:“我想,我是应该减肥了对不对?”之前对自己太过放纵了,只懂得自我安慰,却不思节制改变。 他勾近她。展臂将软馥娇躯拥进怀里。 “其实我现在反而很认同你说的丰满有福气,而且你很有料哩,现在冬天抱起来很温暖,不会像在抱一副骷髅,也不会被骨头撞痛,只要别再继续胖下去就ok了。”他打趣的说著赞美的话。 他的说法一点一滴的消弭她被勾起的自卑感,笑容加深,她用力回拥他。 “你要调教督促我,不可以再纵容我了。”她略带撒娇的要求。“我决定不再迷糊懒散,要当个认真的学生,向你学习一切能变美的方法。” 女为悦己者容,如果还能让自己开心,那何乐而不为? “只要你高兴就好。”他宠溺的拍抚著她的背。 宁馨的氛围在他们周围笼罩,相拥的感觉牵引出幸福、甜蜜与心动。 “亚葳。”他蓦地唤,嗓音有一丝喑哑紧绷。 “嗯?”她懒洋洋地应,被他抱著,舒服得几乎快睡著了。 “这样一直抱著,我有反应耶……”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那热气吹拂得她起了一阵哆嗦。 连亚葳愣了一愣,反应慢半拍的意会到他指的是什么,绯色脸颊更是立刻爆红得像番茄,心跳瞬间加速狂擂。 她缓缓退离那温暖的怀抱,瞅看著他,眸光因醺醉而迷蒙妩媚。 “有反应就顺其自然啊!”她娇羞的小声回应。 “这意思是你同意喽?”欣喜燃亮了他的俊脸。 他眼底的欲望让她羞得不好意思直视,赧然的垂下螓首。 “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婆了,要有亲密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呀!”她的声音更小了,简直细如蚊蚋。 或许就是一直有名无实,所以心里觉得不踏实,怀疑是自己不够魅力,才会吸引不了他,对别人的批评也特别介意。 如果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她应该就不会再那么的不安了! “你还清醒吧?”他又捧起她的脸,让她正视著他。 “醉了不好吗?可以让你胡作非为。”就是还有一点酒意,她才放得开,敢说敢表达。 听她这样讲,纪睦然连眼睛都发亮了,他不再犹豫迟疑,拉起她的手就往卧室走。 “虽然我也很希望可以胡作非为,但更希望你不是迷迷糊糊的答应,等一觉醒来,连我们怎么度过的都不知道。”进到房里,他立刻将她扑倒在床。 “那你就给我一个难忘的体验啊!”她笑著仰望他,娇媚性感地说著充满蛊惑的话。 “遵命。”他勾起嘴角,轻笑应和,再也不想虚度一分一秒,与她展开浪漫美妙的热情缠绵。 第八章 何止初体验难忘,纪睦然接下来给连亚葳的每一次体验都非常难忘。 他们的蜜月期虽然来迟了,但火热的程度一点都没受影响,而且一开始有了亲密关系,纪睦然就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需求好像忽然变多了,几乎夜夜都缠著她不放。 而两人的情感也在肌肤之亲的催化下,更是有了一日千里的进展。 不过亲热太过频繁的结果,就是她的身体成了草莓园,旧的没消失就又添上新的红痕,在在提醒著每一夜的欢愉缠绵。 沐浴时从镜中看见那浑身红红紫紫的模样,活像是得了什么怪毛病,始作俑者还笑得很得意,仿彿对自己的杰作很骄傲。 所幸现在是冬天,她可以穿长袖和高领的衣服来遮掩,否则根本没办法出得了门。 更夸张的是,在每夜缠绵的情况下,她居然有时会觉得腰酸腿软,可他却神清气爽,不只教她难忘,还令她大叹不公平。 此时此刻,屋外是寒冷的气候,而屋内,春意正盎然—— “睦然,你……别再在人家身上留痕迹了啦!” 当他们分开了胶著的唇,纪睦然的吻开始栘向她敏感的耳际和颈项,连亚葳不禁轻喘的嗔道。 “我喜欢吻你的身体,软软嫩嫩的像豆腐……”她抗议她的,他依然—寸一寸的宠爱著她. “可是……啊……”未竟的话语在圆润胸脯被托起揉抚的同时,全数化为柔媚娇吟。 他勾起笑容,满意她敏感的反应,持续在她身上肆意撩拨,灼烫的唇从敞开的衣襟慢慢的滑入,嗅闻著双峰凹壑间的温暖幽香。 自从第一次在更衣室意外看见她的裸体之后,他就已经不只幻想过一次,当双手笼罩在那尖挺白皙的胸脯、唇舌品尝那粉嫩的花蕾时会是怎样的感觉,如今能够如愿以偿,他当然是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了。 “不公平,我也要在你身上作记号。”她抓住最后的理智,伸长手臂将他低俯的身子推离,翻身调换位置。 纪睦然莞尔的漾开笑容,仰望著大胆跨坐在他身上的她。 她绝对不会知道这样子的她有多性感,前开扣的睡衣已经敞开了大半,浑圆的双峰若隐若现,莹白的肤色在晕黄的灯光下散发著诱惑的光芒,微微凌乱的发丝在身后流泻而下…… 谁说她不美?她的美丽用不著让别人知道,更不需要别人认同,只要他看得见就好! 他把手搭在她匀称的大腿上,却被她拉开摆成一字形。 “你这气势,该不会还想把我的双手绑在床柱上吧?”他好笑地讲。 “欸,你这一提我才想到。”她兴奋的拊掌,亮了双眸。“等我一下。” 她立刻跳下床,咚咚咚的向房外跑,不一会儿又马上跑回来,脸颊因跑步而染上娇艳的红晕。 “登登登登~~”甩了甩手里的两条领带,红唇扬著顽皮的笑意,她动作迅速俐落的把他的双手分别绑在床柱上。 “你……要对我温柔—点哦!”他佯装害怕的模样。 她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也故意一副要耍狠的样子。“哼哼,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呀!” “哦,那我之前都让你很舒服,所以你现在也要让我很舒服喽?”他挑著眉,色迷迷的向她调情,这是夫妻在床第之间才看得到的一面。 连亚葳瞪眼,脸爆红。她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可恶!”惩戒的打了下他的胸膛,俯身轻啮著他的唇办。 他轻笑。“呵呵……原来你喜欢粗暴一点。” “对,我喜欢粗暴一点,你完蛋了。”她居高临下的横睐他,旋即再度倾身,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吮他的嘴巴,每每等他要吻住她的唇时,又及时退开,逗得他心痒难耐。 “过来。”他低哑的命令。 她调皮的扬著嘴角,转而吮吻他的耳垂,轻吐兰馨。“不要。” 他的呼息愈来愈浓重,喉结上上下下的滚动,欲望渐渐燃成燎原焰火。 “你别急,才开始呢!”舌尖勾勒著他的耳郭,指尖圈划著他的胸口。 一直都是她随由他掌控,现在才知道原来主导的感觉还真不错! “你在玩火。”他口干舌燥,嗓音因欲望而紧绷。 “反正烧的是你不是我。”她皮皮地应。 玩上瘾了,温润的唇顺著他的颈动脉舔吮著,因为趴卧的姿势,双峰隔著一层衣料不经意的摩挲著他的胸膛,而那女性的柔软秘境正若有似无的磨蹭著他昂扬的胯间。 原本他是好奇想看她要怎么做,现在才意识到纵容她主动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因为高涨的欲望已经让他的身体快要爆炸。 说什么他之前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他——他可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对方逗得空虚难耐,还不满足对方的可恶行径! 这会儿,他想要吻她的唇,吻不著;他想要抚摸她的身体,也摸不到;他渴望现在就进入她温暖潮湿的体内,但是她似乎还想慢慢折磨他。 不能再乖乖的任她撩拨逗弄了,纪睦然悄悄的挣扎扭动双手,想要把主导权给拿回来。 粉嫩的舌尖跃往他胸膛上的凸起,有样学样的仿效他的方法,旋绕徘徊,挑逗轻吮。 他的胸膛随著浅促的呼吸快速起伏,喉咙深处逸出了隐忍的闷哼声,手腕上的领带因扭动而松脱,束缚一解,他冷不防的揽住她,猛然一个翻身就调换了位置,化被动为主动。 “啊!”没想到他会挣脱束缚,连亚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呼。 “你这可恶的顽皮鬼。”低咒一声,他霍地覆住她的唇,霸道又热烈的深深吻住她。 他的气息灌入她的胸腔,掠夺她的呼吸,影响她的心跳。 “唔……”她的呻吟被他封在嘴里,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才适时给她呼吸的空间,但攻掠的行动还是没有丝毫停歇。 “你也已经想要了对不对?”他微起身,邪魅的勾著笑容问她。 “你不会想要乘机会报仇吧?”她瞅着他,娇嗔的反问,很清楚他在刚才的挑逗下,已经没有耐性再慢慢来了。 “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可恶!” 激情在夜里持续引爆,冬日的低温完全无法介入新婚爱侣的浓情密意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纪太太,但连亚葳一直没忘记在庆生会那晚所受到的刺激,所以她也开始积极的要改变自己。 除了纪睦然教她的保养工作之外,她还认真的向他学习化妆的技巧、如何穿著搭配,甚至还拉著他一同加入了健身中心的会员,打算有空就去做做运动,一面方强健身体,一方面可以瘦身。 但是好景不常,甜蜜快乐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扰人的困扰又重新在生活中出现了。 下午三点多,连亚葳正要出门去健身中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拉住了她的脚步。 “喂,找谁?”她拿起话筒扬声。 “找你啊!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不怀好意的独特嗓音自彼端传来。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连亚葳怔了一怔。 是她?之前那个不断打电话来恶作剧的女人! 他们都已经换了电话号码,好不容易平静了一阵子,以为可以摆脱这莫名其妙的困扰,她怎么又打来了?! 这样骚扰别人很好玩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真是阴魂不散的讨厌鬼! 她心底涌出一阵火气,脸色沉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连亚葳凛声问,不相信她这么神通广大,连换了电话都那么快就能查出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睦然的感情很好。” “你的意思是睦然告诉你的?”她心里打了个突。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换了电话呢?”得意轻笑。 要不是因为之前他们刚换号码时没几个人知道,一打就容易被猜出来,他也不会迟到现在才打,让她平静了好些日子。 “你到底是谁?”连亚葳没好气地问,实在受够了。 “我是谁,你问睦然就知道,他如果要隐瞒你,那我现在就更不应该说了。”挑拨她玄跟纪睦然质问,久了自然就会有争吵,有争吵就会有裂痕。 假惺惺!摆明了要闹事,还在装什么神秘!连亚葳忍不住要翻白眼。 如果知道她是什么人,事情会更简单,不然就算她问睦然,也没个确切的对象和名字。 “你不让我知道你是谁,这样一直骚扰我有什么用?” “你抢走了睦然,就别想过安宁的日子,接接电话就觉得困扰了吗?以后不会只有这样而已。”挑衅恐吓。 不只这样?觉得她好欺负,所以食髓知味了?! 连亚葳握紧话筒,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她从咬紧的齿缝间迸出话来。 “什么意思?等著瞧就知道了。”冷哼一声,电话断了线。 “喂?喂喂?”依然是这样没头没尾,说挂就挂,连亚葳喂了几声后就悻悻然的甩上电话。 “真是神经病!”她忍不住啐上一句。 不想让这无聊的恶作剧电话破坏原本的计划,她背起袋子出门去。 不过,她的心情还是受影响了,因为对方连他们家换了新电话号码都晓得,可见一定还待在纪睦然的身边,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不安极了。 这一次,她非得要好好跟纪睦然问清楚才行,不能再让对方得寸进尺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明知自己心情变差,就是中了对方的诡计,可连亚葳还是很难释怀,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说要去健身中心运动,她却心烦意乱,才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失去耐性,跑到更衣间打行动电话联络纪睦然。 “喂?睦然吗?”电话接通,她劈头就唤。 对方怔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同时也认出她来。 “我是高登,你是亚葳吗?” “对,高登,请叫睦然听电话。”她的语气虽然有礼,但难掩浮躁心情。 “老大他正在录影,不方便听电话。”相较于她的急躁,高登显得十分闲适悠哉。 连亚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盘算录影差不多是在这时候结束,不过偶尔会有来宾迟到,影响进度。 “那麻烦你等录完影后请他打电话给我。”她不疑有他的交代请托。 有事?想要打小报告是吧?高登心里打了个突。 “如果有事要不要我帮你转告?”他忍不住想探问,紧接著又解释道:“因为我们录完影好像还有其他事要办。” “我还是亲自跟他讲比较好了,就麻烦你转达了,谢谢。”她客气的说完,道谢后才收线,对纪睦然员工都是这样亲切有礼貌。 叹口气,她从置物柜中拿出干净的换洗衣物,到沐浴间淋浴,没有心情再做运动,打算返家。 之前她或许还可以自我安慰,一切都是因为纪睦然是公众人物的关系,但这一次换了号码却还是接到骚扰的电话,让她感到事情不再那么单纯。 她不禁要怀疑,他心里属于爱情的那个区块,并不只有她存在…… 如果那些风流韵事是在婚前,她可以说服自己不要计较,但如果是到现在还纠缠不清,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理智和eq,去面对复杂的感情事啊! 但是,对方在暗处,而他们在明处,防不胜防,要如何才能让这骚扰的事件落幕呢? 她陷入烦杂的思绪中,等候纪睦然的联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电话另一端的高登在收了线之后,同样陷入沉思。 他凝望著摄影棚内的纪睦然,心情相当复杂,除了满腔的崇慕之情,还有内心的苦涩刺痛。 对连亚葳,他更是怨恨厌恶到了极点! 她霸占了纪睦然!她凭什么霸占纪睦然?! 本来他和纪睦然相处得很好的,他依赖他,所有繁琐杂事都交代给他打理,除了工作时间在一起,闲暇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找衣物,甚至出国看秀。 可这一切自从连亚葳出现之后,就都变得不同了…… 连亚葳剥夺了他和他相处的时间,纪睦然一下工就赶著回家,有时连上街找衣服时也会带著她,就算没带她同行,心里还是会记挂著她,老替她买东买西,让他看了眼红。 他们的感情愈来愈好,他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就愈来愈深!今天抢走纪睦然的,如果是个配得上纪睦然的美女,那他或许还不会那么愤慨,可偏偏是连亚葳那个庸脂俗粉。 她以为换电话号码就能摆脱他了吗? 哼,作梦!他早打定主意不让她好过了! 他还不够狠,小小的恶作剧根本对她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他决定不能只是嘴巴上说说,今天晚上他就会再给她另一个“惊喜”。 高登的思绪翻涌,心情波动,对连亚葳的恨意显示在他仿彿要将手机捏碎的反应上,连录影结东了都没发觉,直到纪睦然走向他、扬声叫唤,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纪睦然拍了拍高登的肩膀,对待他像好友多过主雇关系。 “没什么,只是发呆。”高登立刻恢复平日内敛敏捷的模样,扬起无害笑容答道。 “很少见你会恍神。”纪睦然瞥见他手里拿的是他的手机,直觉地问:“有人打电话给我是吗?” “哦对,你老婆找你。”高登递出手机。本是想让她多等一会儿,但刚才恍神忘了收起电话,现在只好如实以报。 “有说什么事吗?” “只说要你打给她。”高登转达得很不情愿,所以藉著走向棚内收拾物品的动作来掩饰。 纪睦然立刻拨给连亚葳,交谈几句后,神色凝重的收了线。 “老大,我们跟小雅的约,现在出发过去时间刚刚好。”高登抱著一堆东西折回,提醒纪睦然待会儿要去服饰店借衣服的行程。 “不去了,你打电话跟小雅说一声。”纪睦然微蹙著眉,亚葳在电话里严肃的口气教他不禁也跟著沉重。 “不去?”高登诧异得拔高八度音,不禁续问:“安排了其他行程是吗?” “不是,亚葳有事要跟我谈,你把东西拿回工作室放好就可以下班了。”他拍拍他臂膀。 “可是……” “就这样,这些你处理,我先走了。”纪陆然打断他的话,背起随身包包先行离开。 高登愕然的望著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一颗心扭绞变形。 连亚葳真是好样的,居然让纪睦然把正事丢到一边,随传随到?! 只不过是接了恶作剧的电话,还不到有实际行动的程度,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如果她这么喜欢小题大作,那么他就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问题吧! 第九章 纪睦然回家时,经过一楼大厅管理室,领了一个署名给连亚葳的包裹;本以为她可能比他晚,包裹才会没领走,但回到家中才知道她比他早到。 “亚葳,有你的包裹哦!”他一进门就扬声嚷,把东西搁在桌上,尊重她的隐私,让她自己去拆封。 “咦?我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连亚葳从卧房里走出来,觉得纳闷的抠抠额角。“可是奇怪耶,我又没有买东西,怎么会有我的包裹啊?”本来就够迷糊了,这会儿被烦得心神不宁,更是加倍迷糊。 “是不是你家里寄来的?”他直觉地问。 她检视著包裹上的寄件人,发现上头的寄件资料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造的——寄件人王小美,电话后六码全是四,地址是四路四巷四弄四号,摆明唬瞬,但收件人却写得清清楚楚。 “不是。”秀眉蹙起,一股诡异的感觉自心底泛开。 “打开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啊。”不知她为何迟疑,纪睦然没多想的催促。 “哦。”她拿来美工刀,割开胶带,打开纸箱,探头察看的同时,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是什么?”纪睦然也好奇的靠过去察看。 “啊——啊、啊,啊——”连亚葳倏地往后弹开好几步,歇斯底里的惊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瞧见里头装了两只老鼠尸体,而且肚破肠流、死状恶心,纪睦然不禁拧紧眉心,立刻把纸箱盖上。 “是谁这么恶劣,做这种无聊的事!”他忍不住啐骂。 连亚葳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双臂环胸,鸡皮疙瘩不断的窜起,恶心得想吐。 老鼠已经是她最怕的东西,再加上那稀巴烂的样子,她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 “你别怕,只是死老鼠而已,我马上拿去丢掉。”纪睦然见她脸色因惊恐而变得苍白,心疼的上前安抚她。 “是她……”连亚葳恐惧又气愤的喃念著。“她今天说过不只电话而已,还要我等著瞧……对,一定是她!” “她这次打来还这样威胁恐吓你吗?”他忿然地问,实在想不透到底会是谁这么可恶! 那双惊惶的眼瞳看向他,未几,心底的愤怒宛如火山般爆发开来,她霍地挥开他搂在她肩上的双手。 “都是你!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这种女人?这样差劲恶劣、这样心理变态!”她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把怒意全都转嫁到他身上了。 “我哪有招惹什么女人?我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纪睦然摊手,急切声明,一脸的莫名其妙。 其实就算他之前单身、周遭也不乏女人对他示好,但他的私生活可是相当检点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晓得我们家里的电话号码换了新的?”她咄咄逼人的怒声质问他,最介意的就是这点。 原本是想好好的跟他讨论这件事,但这死老鼠的恶作剧已经引爆了她的地雷,此时此刻无法再心平气和,理智沟通了。 “我哪知道她怎么会晓得的?”他的嗓门也大了起来。“难道你以为是我告诉她的吗?” 如果真的是外遇,隐瞒家里电话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告诉对方?又不是脑残智障! “难道不是吗?我们新换的号码,我只告诉我家人和出版社,不是你说出去,还会有谁?”连亚葳几乎一口咬定他不忠了,因为心里的怀疑在理智消失的同时益发扩大。 他没好气地说:“大不了我们再换一次号码。”实在也别无他法。 “你如果还是和那女人维持来往,我们再换十次号码,她一样会知道。”她别过头,瞪著另一边的墙,倔强的隐忍住眼泪。“这一次是死老鼠,下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 她真的受够了!那女人已经开始变本加厉,若是再不想办法制止,手段恐怕会愈来愈吓人! “见鬼的什么来往!”他低咒。 她那意思仿彿认定他劈腿了。 “一定是现在进行式,才会连刚换的电话号码都知道。”她以常理推断。反之,若只是过去式,消息就不可能这么灵光。 明明很守本分却被质疑,还百口莫辩,纪睦然已经气到快得内伤、呕到快要抓狂! “那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嘛!”不知所措,他的语气已经从激动愤慨转为懊丧无奈。 “问题是从你那边来的,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他居然把问题丢给她?!“你自己想想看,你现在还和哪个女人纠缠不清?”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不信?”他烦躁的对她吼。 她也面红耳赤的回吼:“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怎么信?”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被这种麻烦给缠上!”他抡拳击向墙壁泄忿。 连亚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火气也冲上脑门。 “那我又是招谁惹谁了!你凶我有什么用?要凶怎么不去凶那个女人!”气愤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她再次对他吼完,怒冲冲的回房,甩上门板,落锁。 “shit!”纪睦然简直想仰天长啸,他踩著愤怒的步伐,拿起那装有死老鼠的箱子离开家里,同样甩上大门,发出砰然巨响。 当争吵开始变得不理智,暂时避开对方、远离战源是平息怒火的好办法。 他们都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毕竟因为一个无谓的外人而伤害彼此的感情,未免太不值得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高登是纪睦然的得力助手,也是纪睦然平时最常接触的人,因此他对他的信任可想而知,偶尔有些事情也会对他吐露。 离开家之后,纪睦然的心情因为第一次与连亚葳发生争吵而相当烦躁低落,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闷酒。可一个人喝酒实在很没趣,而且愈喝心情愈郁卒,又没人可以吐吐苦水,于是他想到了单身的高登,他知道他不工作时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所以打了通电话找他出来当酒伴。 高登自然是喜出望外,乐意之至,三十分钟内就立刻飞奔到酒吧作陪。 心情不好,喝酒似乎特别容易醉,酒过三巡,纪睦然已经开始跳针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打这种电话有什么意义呢?可恨的是,还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她继续打来!”叹气,摇头,仰首又干了一杯酒。 “或许,对方是个相当爱慕你的人吧!”高登低低地说,因为看得出他已经有七分醉,所以毫不掩饰目光中绽放的爱意。 纪睦然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被这种人爱慕,不论对谁而言都不算是好事吧?” 不知对方到底是谁,就算换了电话号码,对方还是能知道,到底该怎么摆脱,他自己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高登被这话刺得胸口一阵揪疼,眸光黯淡下来。 他只是希望能好好的待在纪睦然身边,协助他、照顾他,并不妄想要改变他的性向,更不敢奢望能和他成为爱侣。但是,他不能接受他被别人霸占,他无法忍受他属于任何人。 尤其是那么平庸的连亚葳! 蓦地,纪睦然伸臂搭住高登肩膀,恍惚的眼神瞅望著他,专注得令他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高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他向他求助,浑然不知这是“请鬼开药单”。 高登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咧! “那人是针对亚葳而来,我想,只要亚葳不在你身边,情况应该就会改善……”他眼神游移不定,试探的开口。“不如就叫她先离开你好了。” 这也是他最终的目的——赶走连亚葳! “叫亚葳离开?!”纪陆然陡地拔高声调,诧异他的提议,旋即立刻否决。“不可能!” 那就别怪他了!高登撇撇嘴。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他迳自别过脸饮酒。 这是他一手安排的,除非达成他的最终目的,否则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唉……”纪睦然烦躁地叹,只能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地饮。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纪睦然本来酒量不差,但空腹喝酒容易醉,和连亚葳吵过一架,他也没心情吃饭,因此很快就在酒吧喝挂了。 高登陪著他也喝了不少,但比起他来还是好一点点,他把醉得不知东西南北的纪睦然带回他自己住的地方,将单人床让给他睡,自己则把客厅里的沙发床拉开休息。 这是纪睦然第一次睡在他家,他的心情很亢奋,趁著纪睦然沉睡,他仔细的端详他,反覆瞧了好几次,心中的恋慕益发深浓。 今天纪睦然跟连亚葳发生不愉快的争吵,晚上又在外头过夜,连亚葳一定会很不高兴吧? 这样最好,他们吵得愈凶或闹得愈僵,他的目的就愈容易达成。 此时电视里正重播著纪睦然所上的节目,高登看著萤幕,心底的占有欲益发强烈,目光炯亮得十分诡异,脑子里不断盘算著藉此机会应该怎么做,才能再多制造一些影响。 这时,客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高登循声看向方才帮纪睦然脱下后,就挂在吊衣架上的外套,立即快步过去拿起,瞧了瞧来电显示。 是连亚葳! 他心一惴,犹豫要不要接听? 若是以高登本身的身分接起,那连亚葳就会觉得纪陆然是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而他也错过一次可利用的机会;若是以神秘女人的身分接起,就可以更加证明纪睦然和他假冒的这个女人有著非比寻常的关系,才会同宿过夜…… 才想到这里,铃声忽然停了,他的考量也跟著打断,紧接著胸臆间涌上一股失望的感觉。 他没有心思继续想下去,占据脑海的念头是可惜错过了这通电话。 蓦地,手机再度响起,这一次,高登急切得不再细想,只记得快速去拿藏在包包里的携带型变声器,置于话筒与嘴巴之间。 “喂,你在哪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连亚葳的口气有些不好,气恼他以这种不回家的方式来耍脾气。 就算她承认被死老鼠吓得有些歇斯底里,失控得把气转嫁到他身上,难道他不能体谅她是最直接被骚扰的人,所以才会比较暴躁吗? 跟她发生争吵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个人跑出门去,连个行踪都没有交代?而且现在都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依然没消没息,不只让她生气,还让她担心,真的是很过分! “他今晚不会回去了哦!你就甭等了。”高登用那变声器转换过后的独特嗓音,轻笑地说。 睦然和那女人在一起?! 他这么晚不回家,是因为和那女人在一起? 顿时,连亚葳觉得头皮发麻,整颗心宛如跌入冰窖。 醋海翻腾,呛得她鼻酸眼红,用尽意志力维持理智,咬牙对她说:“你为什么接睦然的电话?你叫他来听!” “他睡了,我可舍不得再叫醒他。”高登得意洋洋的向她炫耀,故意引导她想入非非。 “他在你家?!”火山爆发,质问的口气已经是怒不可遏。 不只在一起,还睡在人家家?!可恶! “你说呢?”高登拽拽的哼笑了声。 “你——”连亚葳气结,心情五味杂陈,又酸又涩,又愤怒又伤心。 “我什么?我早说了,你配不上睦然,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我是他的知己,所以他心情不好时想到的是我,开心的时候也会和我分享。”他把平时纪睦然如何待他,幻想成是男人与女人的相处。 “你不用得意,再怎么说,我都是睦然的老婆,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赌著一口气,连亚葳不禁呛声,不能让人欺压到底。 高登眉头一蹙,脸色愀变。 “哼,还是那句老话,等著瞧吧!”他也不服输,对她撂话。 “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不要躲在暗处,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连亚葳不忘用激将法,希望能激出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得先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才不会毫无头绪。 “有本事就自己查出我是谁,或者……看睦然愿不愿意告诉你。”虽然喝醉,但他还是记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没那么容易被套出来。 最好连亚葳继续拿这由他编造的事情去烦纪睦然,届时纪睦然就会更觉得她不可理喻,然后他们的感情就会在持续的争吵中愈变愈差,到最后不得不走向分手的结局。 “……”连亚葳被堵得哑口无言。 除了这一次,之前每次交谈都是对方打来,本想藉由来电号码去查,可是却没有显示;问纪睦然,他也每一次都否认有这些事,她根本无从得知她是谁。 “好了,我要去睡了,免得睦然醒来没看见我会找我。”忍不住再刺激她一下才收线。 为了避免连亚葳继续打来,把纪睦然给吵醒,高登把手机的来电记录删除并且关机,接著再放回纪睦然的外套里。 这下子,连亚葳不只是不高兴,应该会气疯了吧? 一旦她气疯了,他们的争执就会更激烈,而家庭生活不如意,就会把纪睦然更向外推! 想到这里,高登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却不知自己因为酒精的影响,思考能力失去平时的周详缜密,忽略了此时接的这通电话,将是他最严重的错误! 第十章 隔天酒意消退,纪睦然发现自己竟在陌生环境中醒来,当场是一阵惊愕,不过后来知道是高登的家,他就松了一口气。 高登说昨夜他自己也喝得很醉,因为没有多余精力送他回家,所以为了贪图方便,就直接把他带回自己家里。 合情合理,他也没再多问,倒是那无情的亚葳,他彻夜未归,她竟没有找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高登在他睡觉时所做的手脚,而且在他醒来前已经又先将手机开机,里头的来电讯息早已消除。 纪睦然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为什么她要把气出在他身上?所以他也负气的不愿先拉下脸来跟她联络,直接从高登家到公司去,反正工作室里有他的衣服可以替换。 一天过去,纪睦然忙到晚餐过后才回家,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挡在家门外进不去。 门锁喀喀喀的转了又转,不开就是不开。 “奇怪了……”他纳闷的喃喃自语,随后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原因。“该死,居然反锁!” 他按下电铃,半晌没人理会,于是又拿出手机拨家里的电话,电铃与电话声齐响,非把连亚葳给吵出来不可。 须臾,里头的门霍然拉开,连亚葳摆著一张臭脸迎接他。 “你干么?吵死了!”她口气不悦的斥喝。 “你才干么?把门反锁了还怪我吵?”他没好气的回斥。 本来是打算回来后,再跟她好好沟通,没想到她竟把他关在门外,让他的火气忍不住又上扬。 “你既然不想回来,就干脆不要回来了,反正可以睡那女人的家。”她瞪著他,一整天在酸涩难受的心情中煎熬,无从发泄,郁卒到快内伤。 “又来了!什么女人的家?”纪睦然受不了的大翻白眼,理直气壮地应:“我昨天跟高登在一起,哪有什么女人?” “你不要以为拿高登当挡箭牌就没事!”连亚葳更气了。 还想说谎?!把她当笨蛋耍吗? “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高登啊!”他可是有人证的,不能老是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问高登?有什么用?你们不会先套好吗?”她怒极反笑,这一切的事情,已经让她不得不草木皆兵,怀疑他们会串供了。 “厚!”纪睦然重重吐气,百口莫辩,气到不知该哭或该笑了。“我在你心里是这样卑鄙的小人吗?” 回答是,太伤人;回答不是,她又的确是这么怀疑了他…… 连亚葳没好气的别开脸,闷闷地说:“昨晚,那女人说你睡在她家。” “胡说,我昨晚明明在高登家。”他立即驳斥。 “睦然,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她失望的叹气,红肿的眼眶证明了她为此而哭泣。“以往都是那女人主动打电话过来,可这一次我打的是你的手机,接听的人却是她……” 纪睦然怔了一怔,激动的反驳。“不可能!” 明明他就住在高登家,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接他的手机?要接也是高登接才对啊! “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口吻非常肯定。 “不对!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困惑的摇著头,喃念不停,蓦地,脑中灵光一闪,他揪住铁门,急切的对她说:“亚葳,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再说。” 她见他那副模样,仿彿知道了什么答案,只好不情愿的解开锁,让他进到屋里来。 纪睦然反手将门带上,然后急忙拉著连亚葳到沙发落坐,刻不容缓的跟她讨论起疑点。 “你确定你昨晚打给我的时候,是那女人接的?” “对,我确定。” “好,那我也可以很确定的跟你说,我昨晚出门后就找了高登一块喝酒,然后他把喝醉的我带回他家去,而且我的手机里并没有从家里拨出的来电记录。”他拿出手机给她瞧。 连亚葳看了看,那坚信他出轨的念头已经动摇,斜睨著他问:“真的?” “我发誓。”他还举手保证。 她抿了抿嘴,还是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 “那为什么接电话的是那女人的声音?” “我也觉得奇怪,你如果有打电话来,不是我接也应该是高登接,而我根本已经睡死了……”他双臂环胸,认真的思索分析。 “所以一定是高登。”她接著说。“不过我认得高登的声音,跟那女人的声音不同……” “但除了他能接到电话,没有别人了。”所有的疑点全都指向高登,差别只在于高登是男人,而骚扰电话的声音是女人。 “那现在要怎么确认到庭是不是他?”答案呼之欲出,连亚葳恨不得立刻把人给揪出来,好解决这个困扰。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有办法。”纪睦然伸手拍拍她的大腿,朝她绽开一记安抚的笑容。 他很意外竟然会推敲出这个答案!没想到最信任的人会做出这种事,真的很令人失望。 但是如果不引蛇出洞,就好比身边放了颗隐形的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所以还是得先防患于未然,否则造成伤害就来不及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几日后,纪睦然在工作室里,趁著打点录影行头的空档,与高登闲话家常。 “对了,高登,我家电话又换了。” “不是才换?怎么又换了?”高登诧异的停下手上动作。 “是啊,亚葳说那女人还是一直打来,只好又换了。”他无奈地叹,目光却悄悄的打量著他的反应。 “这样一直换也不是办法吧?”高登一副很替他们担心的模样。 纪睦然撇了撇嘴。“那不然该怎么办?家里不要装电话吗?” 这样看高登,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难怪他们被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被要得团团转。 “说到底,对方都是冲著亚葳来,其实叫她暂时先离开一阵子,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吧?”早点把她赶走,他也能早点省事。 “没道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要我们俩分开。”纪睦然摇了摇头,然后在便条纸上抄下新的电话号码,递给高登。“喏,这是新的电话,手机联络不到我时就打家里。” “好。”高登接过手,放进口袋里,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 身后,纪睦然的视线仍不时的投注在他身上。 高登掩饰伪装的功力的确很好,他想,那天高登可能是真的多喝了点酒,才会醉醺醺的露出马脚吧? 他现在已经把饵抛出,就等鱼儿主动上钩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高登其实也很精明,刚拿到新电话的那几天,他并没有任何行动。因为他知道在纪睦然还没有向众亲友们告知新号码前,知道的人并不多,能够怀疑的范围也相对的缩小,他一旦打了电话就会露馅儿受到怀疑,所以他过了一个多礼拜才敢打电话去骚扰连亚葳。 “又换电话啊?累不累啊?”高登劈头就对连亚葳挑衅。 “不累,能够把你揪出来,多换这一次就不累。”连亚葳口吻严肃,因为已经知道祸首是谁。 “揪出来?别作梦了!”高登嗤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是瓮中鳖,以为只是她单纯的呛声。 “是吗?据我所知,这号码只有三个人知道。”她慢慢的揭晓。“除了我和纪睦然之外,就是高登了。” 此时此刻听见自己的名字,高登心慌的一怔。 他们知道是他?! 不,不会的,之前不是都掩饰得很好吗? “你确定吗?纪睦然不就另外告诉了我?”他还想拗,故技重施的使用离间的方法。 死鸭子嘴硬! 连亚葳翻了个大白跟。 “高登,你不用再装了,这号码是特地为了引你出来才去申请的,就等著你打来。”她忍不住感叹的接著说:“没想到居然是你在从中捣蛋,枉费睦然对你这么信任。” 听到这里,高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知道再挣扎硬掰也没有用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死也要死得瞑目,被逮也要被逮得甘愿。 “就是睦然在你家过夜那天,你接了他的手机,只急著用假冒的身分向我炫耀挑衅,忽略了这样会漏洞百出。”既然他承认了,她就坦白讲,让他知道他是怎么露出马脚的。 高登忍不住低咒出声。喝酒果然误事啊! “我告诉你,就算你赢了,我也永远不能认同你成为纪太太,你根本配不上他。”即使被逮著了,他还是不愿处于弱势。 “随便你,我也不想跟你多说,所有的事,睦然会处理。”多说无益,没必要跟他在口头上逞强,反正事情水落石出就好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纪睦然在第一时间被召回家中,听取连亚葳与高登的电话录音。 之后,他立刻约了高登见面,为了替他保留面子,还刻意约到公司外头的咖啡店谈。 “高登,我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望著对座的得力助手,纪睦然真是百感交集。 “既然被你们逮到,我也没什么好说。”高登的口吻不耐,目光瞥著窗外的繁忙街景。 做错事竟还这种态度,一点歉意都没有! “没什么好说?亚葳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愠恼的咄咄逼问。 “她嫁给你就是得罪我!”高登霍地转向他,一双眼目光炯炯。“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仰慕你、喜欢你吗?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我无法容忍你被她一个人霸占!” 他的告白令纪睦然被震慑住,顿时呆若木鸡。 “连亚葳长得那么平凡,路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凭什么成为纪太太?你们根本就不配!”高登继续批评。 纪睦然因他的批评而蹙起眉心。 “高登,配不配不是外人来评断的,我们彼此喜欢,我们过得幸福,这就够了。”他诚恳劝解。 听到他坦承对连亚葳的喜欢,高登像被针扎到般激动。 “你喜欢她?!”他无法置信地嚷道。“你怎么会喜欢她?我呢?我才是你的知己、你的得力助手,我了解你、我爱你……”失控的伸手握住他的手。 纪睦然立刻坚定的把手抽回,不再给他任何遐想。 “对不起,正如你说的,我只当你是好朋友、是得力助手,我的性向跟一般男人一样,喜欢的是女人,我只能说谢谢你的错爱。” “老大!”见他对他竖起了防备,高登心慌又心痛的低唤。 “最后这通电话有录音存证,我和亚葳会去警局备案,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不然会对你很不利。”纪睦然坦白地说,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至于再挟怨报复。 “……”高登骇愕的望著他,说不出话来。 “另外,虽然我很认同你的工作能力,但你的行径让我不得不请你离开,两个月的资遣费会一并给你,就这样。”纪睦然对他颔首致意,随即超身离开,不再逗留。 高登一个人被留在咖啡店内,望著空荡荡的对座,整颗心也像被掏空。 他无法再待在他身边了? 他得永远离开他了? 蓦地,他捂面涕零,纪睦然决绝的做法让他伤透了心。 他只是爱他啊,难道错了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解决了高登带来的困扰后,纪睦然和连亚葳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纪睦然重新培养了一个新助手,公司一样很稳定,至于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也恢复往常的如胶似漆。 不过,太过甜蜜好像也会发生意外哩—— “纪、睦、然~~”连亚葳在厕所里惊天动地的大叫,吓得被呼唤的那个人就口的苹果掉了下来,忙不迭拔腿狂奔。 “什么事?你怎么了?”他比她还惊吓。 “你看啦!”她把沾了尿的验孕棒递到他眼前。 太靠近了,他把脑袋往后挪了挪。 “你在验孕吗?”虽然没经验,但还是有知识的,他知道那叫验孕棒。不过怎么看有没有怀孕,他就不懂了。“两条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对著他吼。“就是我有了的意思啦!” “有了?怀孕了?有宝宝了吗?”纪睦然眼睛骤亮,惊喜的心情在胸口迅速膨胀。 “对,怀孕了。”她可一点都不惊喜,惊吓成分多了点。 “怀孕好啊!我们可以当爸爸妈妈了!”他开心的握住她的双肩,整张脸绽放著喜悦的光芒。 “你这么高兴?”他的表现不由得感染了她。 “当然,这是我们俩的爱情结晶呀!”他掐掐她粉嫩的脸颊,可是见她一脸“懊堵堵”,不禁纳闷地问:“你不喜欢宝宝吗?” “不是不喜欢宝宝,只是我好不容易减了八公斤,体重变成标准的五十公斤,这下怀孕,岂不是徒劳无功,又要胖回去吗?”她嘟著嘴,觉得自己辛苦了三个月都白费了。 闻言,纪睡然哂然一笑,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老婆,我是在你五十八公斤的时候爱上你的,所以不管你有没有减肥,会不会再胖回去,我还是爱你呀!”虽然是甜言蜜语,但也是真心话。 “真的吗?”她抬起头来瞅看他。 “千真万确。”他吻了吻她的眉心,情真意切。 “那……我们生三个好了。”其实如果不需要顾虑胖瘦问题,她是超喜欢小孩的呢! “这么多啊?”他失笑,打趣地说:“好吧,那我要多补补身体才行了!” “放心,我一定会先把你补得比我胖。” 把他养胖,自然也没有别的女人再来觊觎他了! 嗯,就这么办,让他们胖在一起吧! 【全书完】 编注: ☆关于纪家老二纪墨然与管爵如的爱情故事,请看——橘子说541《纯情总监》。 ☆关于纪家老大纪鸿然与秦知倩的爱情故事,请看【婚姻告急】之一——采花636《整治前夫》。 ☆关于纪家老三纪斐然与莫昭吟的爱情故事,请看【婚姻告急】之二——采花652《摆平逃夫》。 ☆关于纪家老幺纪庭然与屈劭泽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采花系列——【婚姻告急】之四,《不婚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