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杀手木头汉》 楔子 武林,总少不了被人们的传闻染黑;江湖,总免不了榜上名人一一被淘汰的残酷。 在这残酷的世间,唯有无情,才是你的救命丹;唯有无心,才不至于让你在这片染满腥红的江湖上致命;唯有至高无上的武功,才能让你置于不败之地、傲视群雄。 江湖上传闻,曾有一名白衣剑客,无声无息的闯入皇宫,一招取下当今宰相的人头,又一如来时一样,全身毫发无伤的自皇宫内离开,在这当中,没有一个人能看清他的样貌;这名神秘剑客,以不到一年的时日,便在武林上打下响当当的名号,江湖上无人不知晓--聂雪这个名讳,无人不恐惧,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将死在他快剑之下的剑下冤魂。 可传闻又说,聂雪向来只杀朝廷中人,鲜少伤害平民百姓,想必是个愤恨朝廷中人的一名偏激份子;又有人说,聂雪是个心狠手辣、收金买命的无情杀手,只要来人出得起价,要他去杀一名孩童他也肯,将其形容得极其残恶、嗜金如命,而说书的却说,聂雪不过是纯粹为己而活,一个单纯且自私的人罢了。 无论是哪一段传闻,都已经无法掩盖聂雪在江湖上掀起的大风大浪,他的神秘、他的冷酷、他的残忍,都是众之所惧的。 因为无知,所以惧怕,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在聂雪的快剑下逃出生路,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处、所学为何,是个彻头彻尾的谜样人物,但是,传闻仍是传闻,可信于否,也得亲眼见识方能得知一二,毕竟,这一切不过是人们口耳相传的谣言而已。 第一章 黑沈的乌云,忽地笼罩在京街上方,昏暗的夜空,缓缓飘落几缕细雪,这份宁静幽情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狂风便伴随著细雪狂吹而起,街上摆摊、走绕的人们,不得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到家中,使得本该热闹的街巷,因为人潮的退势,渐渐冷清起来,只余几名无家可归的乞丐缩著身躯、贴在冰冷的墙上勉强取暖,冷得直发颤。 就在这时,一名身著白衫、衣摆上绣有如墨笔所绘之翠竹的男子,提著长剑一步步缓慢走入京街,因此,街上的乞丐忍不住多瞧了那名行踪怪异、冒著大雪进京城的男子几眼,可惜他头上戴了顶纱帽,遮住了脸孔,否则他对此人的印象一定会非常深刻。 男子似乎没有瞧见他人窥探的眼光,仍旧慢步走在街上,相信此刻要是有人走在他身后,一定会疑惑为什么雪地上没有男子走过的痕迹,就连男子身上也没有雪溶后的湿意。 走了很长一段路,男子这才停在一座华丽府邸前方,墨色屋檐、朱红滚金巨门,外头还立著两座脚踩玉球的石狮。 嗯……是这里了! 男子抬头看了眼府邸外的贵气摆设,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后,便纵身跃上屋檐,借著府邸内所种的雪梅作为掩饰,迅速在梅树间飞跃,欲找出他此次必须将其杀之的人。 没错,他——便是聂雪!有人说他是收金买命的无情杀手,有人说他是下手狠辣不留情的魔头,也有人说他纯粹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的狠角色,虽然少部分关于他的传闻,是人们自行添油加醋传出来的,但是也有一部分的话是再真实不过。 收金买命,买的是他人的命,下手狠辣,只因为不需要对猎物留情,也不会让他们太痛苦--一剑,同时也无法掩饰他确实享受著杀人的快感,为了想杀人而当上杀手! 这个世间本就丑恶,杀掉一、两名虚伪的人,又有谁会在乎?人们呼声一喊,说要除去这个无情杀手,说得好听,要不了几日又会平静下来,每次都是如此,所以聂雪活下来的目的,便是要看尽世间人们能够愚蠢到什么地步。 问他怎么能够这么无情,那只能怪狠心抛弃他的娘亲。在他六岁那年,将他扔在下著大雪的街头,掩面哭著跑开,如此,他能说心疼吗?能体谅娘亲的苦处吗?不,他没办法,因为被抛弃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认清人们,只不过是一群为了自己而活的自私者,过著每日被当作乞儿的污辱,他也看清了人们的丑恶,而他,只是效彷他们,为己而自私罢了,他有错吗? 纱帽下的斯文脸孔,冰冷且无情,更在想起往事后添增一份冷意,聂雪眼一斜,停下飞跃的脚步,站在树枝上冷冷看著窗内的景象,没有丝毫迟疑,跃身、拔剑,杀向屋内头戴金冠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似乎相当讶异,急忙之下,从案桌上抓起东西就往一剑刺向他来的聂雪扔去。 但见聂雪挥袖将扑面而来的东西挥至一旁,已然失势,反被精明的年轻男子拔剑在胸膛上划出一口子。 「来人啊,把这个刺客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一见聂雪胸膛见红,雪白衣衫被鲜血染湿,年轻男子更趁势唤来手下,率众围群攻往受伤的聂雪。 见到这副阵仗,聂雪连皱一下眉头都没有,纱帽下的斯文脸孔毫无表情,手上的冰剑轻轻一晃,身周的人便倒下泰半,没有人见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一时间,恐惧的人们连动弹一下也不敢,屏息直瞧著他看。 年轻男子似乎也被聂雪高明的身手给吓著了,竟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忘了要逃,孰不知自己将因为自己此刻的愚蠢而丧命。 聂雪捂住胸口,冷冷地看著沾染上血的手掌,在众人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动静时,迅速提剑一划,一举割下毫无反抗的年轻男子头颅,抓起年轻男子的头颅跃身飞出窗外,惹得屋内剩余的人,霎时一片鸦雀无声,随后哗然。 「三王爷被杀了!三王爷被杀了!」 充耳不闻身后追赶而至的喊杀声,聂雪提著三王爷的头颅飞快纵跃,没一会儿他便察觉有所不对,低头一看,他胸襟上的鲜红已然成黑紫色血痕。 堂堂一名三王爷竟然在剑上抹毒? 聂雪忽感一阵晕眩,手中的头颅竟拿不稳的滚落地上,跟著,他连忙拿下纱帽,斯文白皙的脸孔开始露出一丝惨绿,张口呕出一口腥红,还来不及喘过一口气,身后的叫喊声便越逼越近,当下他也管不了毒会不会因此蔓延,硬是施展轻功离开三王爷府。 不知道飞奔了多久,聂雪开始渐渐感乏力,纵身跃入一间不比三王爷府还小的府邸,匆匆胡乱奔走,试图找一处地方先行调息,将毒逼出体外。 额际逐渐流下许些汗珠,夜色将聂雪越加苍白的斯文脸孔照得模糊不清,他细喘著气四处张望,总算找到一处相当荒凉的别院,没有多想便匆忙走入;别院内相当的小、草木皆非,大概是富有人家造来安置不受宠的小妾、私生子的地方,仅余一间看似下人房的寝居,孤零零地立在别院的最角落。 聂雪走上前,伸手推开看似破旧的房门,踉跄著脚步走入内里,顺势将门带上,走至床边坐上床,吃力的盘起双腿,将不离身的剑放在一旁,开始催动内力,逼催出体内的毒素。 约莫过了一刻钟,盘坐在床榻上的聂雪浑身冒汗,白皙斯文的脸孔也渗出许些汗水,唇角滑下一丝暗黑色血痕,倏地,他忽然睁开双眸,按住胸膛开始猛呕血,吐在地上的血迹黑紫得吓人,甚至在触碰到地面时还微微透出一缕烟。 这毒当真猛烈! 聂雪总算喘过一口气来坐直身躯,却来不及拭去唇角血迹,因为外头早已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令他不由得抓起身旁的剑防备起来,打算等外头的人一入门便一剑杀了他! **** 「月儿弯弯耶……南城的姑娘美若水……嗝……」 外头迈著轻快脚步打酒嗝的男子,毫不知自己正身处于危险之中,边唱著不成调的曲儿,边扛著肩头的两坛酒,缓慢走至房前,一举推开门。 就在这一刻,房内的聂雪提剑便刺,却意外落了空…… 男子讶然地看著自己进房时,总习惯将肩上的酒抱入怀内,也因为这个习惯,他捡回了一条命,却让两坛好酒洒得满身都是,而害他白白浪费了两坛好酒的却是一名冷若冰霜、活脱脱的大美人儿。 聂雪挑起一眉,颇为意外自己竟会失手。 今天果真事事不顺,看来我还是早日离开的好,但是……得先将这名看过自己容貌的高佻男子解决掉! 男子可不是傻子,好歹也练过几年不成材的功夫,虽然不足以与群雄争霸天下,至少还能保身,对于杀气这种东西,就算他再愚昧,也不可能感觉不出,眼前这名浑身透著冰冷杀气的美人儿,打算杀了他。 「等等、等等!姑娘,有话好说,快别动剑。」男子赶忙开口阻止聂雪动手,这条小命,他还打算用到老呢! 聂雪哪肯理会一个陌生男子的话,更何况这个不长眼的蠢蛋,竟敢说他是名女子,那就更加该死了! 说巧不巧,就在聂雪快剑一刺,直直欲刺穿男子的胸膛时,男子正上方的瓦砾恰好掉落,不偏不倚砸在了男子的头上,「哎呦!」高佻男子下意识抱住被砸痛的头,揪紧一张在黑暗中看不清的脸孔,蹲在地上直哀哀叫。 这一回,聂雪连眉也懒得挑了,不信邪地开始拿剑猛刺往蹲在地上的男子,但是男子不是被地上的碎酒坛子刺到脚,就是被一旁的椅子给绊倒,奇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频频让男子幸运躲过致命的剑尖。 虽然逃离生死边缘了,但是男子也因此撞了个满头包,可怜了刚补好洞的靴子又破了,身上这块普通的衣料子,也被碎片割得破破烂烂,简直凄惨。 「姑娘……善良的大美人儿……饶了小弟我吧!再这样下去,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死期啦!」男子哀苦的趴在地上,以著可笑又可叹的姿势由下往上凝视著聂雪,夸张的哀求道。 闻言,聂雪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顿时铁青,仍旧冷冰冰的用双眼直盯著自己手中的剑,不信邪地又往哀求的男子身上刺去,跟著,只见原本不断哀求的男子,眼尖地看见桌脚下垫著的东西,双眼霎时一亮,一个偏身将桌脚下的东西拿起来,开心的递到嘴前直亲。 「哎呀呀!我的宝贝银子,爹找了你好几日了,我就想你怎么会失踪了呢!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八成是上次领薪俸时喝醉了酒,不小心掉了你,啊……这下又可以打酒来喝了!」 再次被躲过一剑,聂雪这下可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偶然,没有人能够躲得过他的快剑,唯一的例外,已经被他杀了,而这名男子是另一个让人意外的例外。 这名看似武功平凡的男子,到底是何来历?莫非虚浮的步伐和愚蠢的说话方式,全都是想掩饰自己的不凡吗?嗯……这个男子……不简单! 「姑娘呀!你先别动气,我就是不猜也知道你是被逼嫁来二王爷府的,放心、放心,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同情心多,这年头,二王爷府逃走的小妾多到数不清,有一半呀,还是我帮她们逃走的,所以你别怕,改明儿个我就替你安排好一切,绝对让二王爷府的人找不著你。」男子似乎反应过来地,收起手中的银子,站起身拍拍衣裤,扬起爽朗的笑容对聂雪如是说道。 二王爷府?没想到我竟逃到二王爷府来,嗯……看来我得赶紧离开才是,否则追兵一至,我就是要走也走不了了。 一思及此,聂雪转身便打算离开,既然杀不了那名男子,他也不想多费力,胸膛上的伤口还需要处理,快快离开为好。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子见聂雪要离开了,连忙走上前将他拉回来,顺势将门关上,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现在可不适合出去,方才我打酒回来,外头一群三王爷的人马挤进二王爷府,就说要缉拿杀人凶手,现在一出去,你就别想逃了。不过,你还真会挑时机,现在二王爷大概不会有时间管他那群小妾的事,明日我定会替你安排好逃亡路线,你就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这个人……真多话! 聂雪皱起一双好看的柳眉,不想理会男子,伸手就想推开门,但是一听到外头繁杂的脚步声,他立刻又将手缩回来,面无表情的回过身坐在木椅上。 男子见聂雪总算肯听自己的劝告留下,随即又扯开脸上那抹爽朗的笑意,走上前将桌上的烛火点燃,而一旁的聂雪则是戒备的紧握住剑,在确认男子不过是靠上来想点燃烛火后,这才松下握紧剑的手,冷冷看著男子。 男子的长相很粗犷,五官比一般人要来得深刻,一双如鹰般的眸子,在朗笑时会微微眯起,唇瓣上薄下厚,始终维持著上扬弧度的唇角,总让人觉得他无时不刻都带著微笑,尤其当他朗笑时,脸颊两旁会有凹下去的酒窝,亦发代表著主人的直率性格,又或许是他的人太过直率豪迈了,所以他那身衣著也将他昭显得更加随意,上衫仅用两块布料遮著,露出一大片精壮、不带丝毫赘肉的胸膛和两条肌理结实的手臂,下身著了件蓬松白裤,腰上了缠条灰黑色腰巾,身躯高佻得吓人,简直比聂雪还要高上一个头。 「啊!」男子低呼一声,粗犷的刚毅脸孔露出一丝尴尬,嘿嘿笑地对直盯著他瞧的聂雪说:「原来……你是男的呀,抱歉、抱歉,难怪你方才会这般生气,都是我眼力差,但是小弟你也别见怪,刚才房内太黑,一时看不清楚,见你身材瘦弱弱的,才会以为你是女人家,请别介意喔!」 闻言,聂雪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再抬头看了一眼比他高大壮硕的男子,便不再理会地将视线摆回手边的剑上。 似乎知道聂雪觉得自己长得与他不一样,男子不由得多舌起来,也不理会对方是否愿意听他说话,自顾自的坐在聂雪身旁搭著聂雪的肩,俨然一副好兄弟模样。 「小弟,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大哥我长得与其它人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不算是完整的中原人喔!我爹呀,他是西域的人,我娘则是中原人,可惜我爹早死,我娘她竟然移情别恋,嫌我是个重担子,会碍著她与情郎的相处,便将我扔到陌生街头自生自灭。 幸好呀!我被年幼的二王爷给救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他好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打一开始便是想救我回来玩弄嘲笑,那也无所谓,至少我有个可以生活的地方。」 聂雪本打算推开男子的手,因为他不习惯与他人勾肩搭背,更不喜欢跟一个浑身酒味的老男人抱在一块儿,可是当他听见男子所说的话时,不禁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反而转过头直盯著男子看,或许是因为他与对方有相同悲惨的身世吧,他的娘亲……也是因为一个男人而抛弃他。 「当时呀,我觉得我娘她绝情极了,当时这么爱我爹,却在他死后没多久又爱上别人,真是……让我深刻的体认到女人家的善变,啊啊……我在说些什么呀我,小弟,你别理我,只是看到这样冷漠无情的你,会让我想起那时被抛弃的自己,忍不住就将这些话说出口,你可别介意呀!」男子尴尬笑了几声,放开聂雪说道。 「为什么?」 聂雪是个相当少言的人,唯一说过最多次话的时候,也只有在劝告教导他多年的师父,那一晚,他说了超过三十个字,而这一次,还是他头一次对一个外人说话。 男子似乎相当讶异聂雪会开口,但也只是瞧了一眼就笑开脸,露出爽朗的笑容和脸庞上的两个小酒窝。 「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唉……其实答案还满简单的,想想,人生已经够苦了,你还要将自己伪装起来,这样岂不很累?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活,多好呀!」 闻言,聂雪面无表情的斯文脸孔,霎时透出一抹疑惑,却又很快地被冷淡掩去那煞那间的异样,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男子的这番话。 见状,男子笑得更开怀了,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凹得更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爽朗,刚毅的脸孔也好似发亮般的耀眼。 「小弟你还真讨人喜爱,来,告诉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大哥我叫孟常思,怎样,很颇有诗意的名儿吧!」 孟常思…… 聂雪忍不住直盯著孟常思那张爽朗的笑脸看,他不懂,为何发生这么多悲惨的事,他仍然可以笑得这么豁达,就算人生再苦短,要完全放下从前的伤痛,仍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就如同他,仍然在乎著被抛弃的伤痛,这是一种等同于背叛的感受。 「怎么啦?一脸沉闷,是在想些什么?」孟常思伸手捏了捏聂雪白皙的斯文脸孔,担忧的问。 「聂雪……名字……」聂雪反应过来后,抬起毫无表情的脸孔,朝著孟常思冷硬说道。 一听,孟常思顿了一下,随即笑开脸,像个长辈一样温柔地揉了揉聂雪的发,带点笑意的说: 「聂雪呀……这个名儿很适合你呢!」 倏地,聂雪紧抓住手中剑,形容不上来内心突然澎湃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他被抛弃之后就不曾有过,所以他对这种感觉也就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忘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大哥以后就叫你阿雪吧!只可惜,之后你便要离开了……都怪二王爷那家伙,竟然养起男宠来!真是个急色鬼,一家子都是!」孟常思用手拍拍聂雪的肩头,将二王爷臭骂了一顿,顺势安抚一下的说道。 闻言,聂雪当下便知孟常思误会了他的身份,从刚刚孟常思说的那么多话当中,他便觉得有丝怪异,原来对方将他认作是一名男宠了。 「不是。」聂雪不知道该如何完好地解释自己的身份,仅能扯开冷硬的音嗓,低沉沈的简洁说道。 一听,孟常思似懂非懂的疑惑一下,方才确认似地问: 「你不是二王爷的男宠吗?」 微微讶异了一下,聂雪颇为意外孟常思竟能够在这么短的词汇中,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本来他还不期盼对方会明白,但是结果却让人意外,就连他想杀孟常思时也是一样。 「看样子真的不是喽?」孟常思很明显的松出一口气,随即扯开爽朗的笑容,用力将聂雪抱入怀中,「那真是太好了,阿雪,你干脆留在这儿当大哥的弟弟如何?大哥从以前就一直很想要有个弟弟,可惜呀……唉……不说也罢。」 聂雪闻著鼻间充斥的酒味,本来一直觉得很难闻,因为他不爱喝酒,对一名收金买命的杀手而言,酒是致命毒物,喝醉后容易让人松懈戒备,但是被孟常思这般拥在怀中,他反而觉得就算他没喝酒也有点醉意了。 这……应该是梅酒的味道吧? 「阿雪,你怎么不回话?傻啦?」 孟常思以为是他将聂雪抱得太紧了,不禁松开手,挺怕瘦弱的聂雪会被他给抱碎了,因为经过这么一抱之后,他发现聂雪根本没几两肉。 阿雪大概都没啥在吃东西吧?真是的,年纪小小不好好养身子,以后怎么会长得高壮呢? 忽然,眼神一凛,聂雪整个人忽然跃离孟常思,戒备的紧盯著他看。 我怎么能对此人松下戒心,除了师父以外,其它人都需要防备,我真是太松懈了! 「阿雪,你受伤了……」 孟常思这才看清跃离他的聂雪,胸襟上有著一片暗红,站起身走上前想关心他,却被他一剑抵在胸前,不敢再作前进。 聂雪知道,这个时候是杀孟常思的好时机,巧合不会频频降临,就算有,此刻也该用尽了,但是他却迟疑著该不该将剑刺出去。 我……心软了吗?同情这个人与我有同样的悲惨身世吗? 孟常思叹息一声,转身绕到一旁的箱子,拿出几瓶外敷伤药和一件干净的灰黑衣衫,放在一旁的床上说: 「东西大哥就放在那儿,你赶紧替伤口上药、换上干净的衣服,大哥我去替你拿些吃的,你可别乱跑喔!」 聂雪不语的直盯著孟常思看,直到他离开后才放下手中剑,缓步走到床边,冷冷看了药瓶和衣衫好一会儿,方才开始动作。 或许是仍对孟常思存有怀疑,聂雪格外小心的将药瓶打开一一闻过,他虽然以杀人为业,却也略略学过一些医术,只要是有毒或下药过的东西他都闻得出来;在一一确认过药瓶确实只是一些普通外伤药之后,聂雪这才安心脱下衣衫,露出雪白结实的上身,抓起衣袖将干枯的血迹擦掉,开始上药。 等聂雪上完药、换好衣衫后,孟常思刚好捧著一盘热腾腾还沁著烟的包子、馒头,愉快的走入房内,丝毫不见他的心情有被聂雪冷淡态度波及到。 「换好了呀?」关上门,走至桌旁将盘子放下,孟常思满意地笑著看聂雪身上合身的衣衫,「这件衣衫可是大哥我十六岁时穿的,现在太小、穿不下了,留给你穿正好!」 闻言,聂雪仍旧面无表情、没有言明感谢,更没有丝毫想靠近孟常思的意愿。 我得小心防备,这个人……不知道安什么心眼,这世间断然不可能有人会愿意如此关怀一个陌生人,我们甚至相遇不到两个时辰,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阿雪……你别这么防著大哥嘛,会住到这种偏远小院来,能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是个遭受鄙视的可怜人罢了。」孟常思好歹也活了二十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被别人这般防备还是第一次,忍不住又说:「你也知道大哥我是半个西域人,对于大哥这种下贱的人,他们向来是敬而远之,除了几名想逃走的小妾曾跟大哥有过小小的对谈之外,几乎没有人肯接近大哥,你是第一个和大哥讲过最多话的人,却这么防著大哥,让大哥我好失望呀!」 聂雪知道他不该只听这番措辞就心软,但是他也饱尝过受人污辱、不被当人看的日子,所以他能够理解那种难受。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想得开,内心受了伤还是会很难受吧?所以才会借著不断帮助别人来安抚自己内心的空虚…… 第二章 「过来吃点东西吧,瞧你瘦得像个什么,半点儿肉也没有,吃吧!可别枉费大哥一番心意。」孟常思扯开一惯爽朗的笑容,掩去方才的失落,将盘子推前对朝聂雪说道。 聂雪站了好一会儿,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神直盯著孟常思看,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却只看到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淡淡的笑意。 或许……我真的可以信任这个人吧? 终于,在孟常思以为聂雪打算一直站在那儿时,对方总算肯迈开脚步走到桌旁坐下,而后直盯著盘子上冒著热气的包子和馒头看,不再有任何动作。 「阿雪,你吃呀!」 盂常思知道聂雪可能是不信任他的,所以干脆随意拿起一颗包子大口咬嚼起来,见状,聂雪依然盯著眼前的盘子不放,毫无表情可言的斯文脸孔,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你放心,大哥我还没无耻到会下毒害你。」似乎能够了解聂雪的想法,孟常思再度开口说道。 「我不识你。」 聂雪并非不想吃,虽然怕被下毒也是他所担忧的事情之一,但是真正让他不解的是孟常思为何要这么好心,就算曾猜测孟常思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太寂寞,但是也很难说,人心总是难测。 孟常思愣了一下,才开口反问说: 「伸出援手也需要认识别人吗?」 聂雪无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孟常思的反问让他想起十四年前的夜晚,师父好心送他一颗馒头的事,当时师父也是因为想为而为之,也不曾讨过任何好处便收留了他,所以,这番问话他真的答不出来。 「傻小子,人人皆有恻隐之心,就算一个长年为恶的人,见到几乎溺毙在河中的孩童,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河救起孩童,这世间虽然有丑恶的一面,却也有美好的一面,想得太多、顾虑太多,反而会将自己局限在圈圈当中,永远也走不出去。放开点,你会觉得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碧海晴天,多好呀!」孟常思扬起爽朗的笑容,柔著低沉的音嗓如是说道。 是吗? 聂雪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曾见过,并且,映在他眼前的景象永远是丑恶的,但是,听闻孟常思这么一说后,他却相信了。 或许……这世间真的不是那么令人失望吧? 「想开了吧?」 孟常思笑著摸摸聂雪的头,像个长辈似一样,对此,聂雪握紧手中剑,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轻轻点一点头,算是回应孟常思的话。 「那就吃一点东西吧,你也该饿了!」 说著,孟常思从盘中拿起一颗馒头,执起聂雪的手,将那颗热腾腾的馒头放在他微微泛冷的手掌心中,紧跟著,聂雪抬起头看向孟常思,那张既温和又粗犷的脸孔……手中的馒头很温暖,就如同眼前这个人予人的感觉,暖暖的,连他那颗冰冷的心也渐渐暖和起来…… 「快吃吧,傻小子,再不吃大哥就拿走喽!」 见聂雪还是没有动作,孟常思又开始他那戏谑的语气,故意将手伸到面前,假装要抢走他的馒头,见状,聂雪忽然握紧手中的馒头,将它收入怀中,再从盘子上拿了几颗包子,便起身走至床上坐下,背对著孟常思缓慢吃著。 孟常思虽然不解聂雪的这番举动代表了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他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像个任性的小娃儿一样。 忍不住扬起唇角,脸颊两旁的酒窝再次深陷,不再多说话,孟常思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再度撕咬一口,宁静地度过安稳的一晚。 **** 「阿雪,不好了!」 人未至声先至,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聂雪一听,随即提起从不离身的剑,面无表情地看著忽然被踹开的门,浑身紧绷了一下,等看清来人后才松下身体,收回险些拔出的剑,再度躺回床上。 「阿雪,天都亮了,你快别睡,大哥我有事要跟你一同商讨。」 孟常思边说边关上门,再走至窗边将紧闭的窗子打开,替昏暗的房内带进一丝亮光。 「累。」聂雪冷硬的说了一个字,而后再没半点反应,继续闭目歇息。 孟常思一听,当下也不敢去吵聂雪,谁让他打呼了一整晚,肯定吵得阿雪没法儿入睡。 唉……没办法,自己从小就这样,睡觉会打呼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算了,还是让阿雪好好歇息一番吧!瞧他瘦弱弱的样子,好像……唉……就是一副承受不了大风大浪的料,看来,阿雪果然需要让人好好呵护一番呀!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聂雪方才起身整理一下衣衫,走至桌旁坐下,冷视著手撑桌面打瞌睡的孟常思;似乎是感应到聂雪冰冷的视线,孟常思抖了下精壮的身躯,茫然地抬起一双睡意浓厚的朦胧眼眸,打个哈欠说: 「阿雪,你醒啦?」 「离开。」 聂雪站起身,冷硬的说出两个字便打算自行离开,不料却被睡意全醒的孟常思给猛然拉住,「阿雪,那个……今天你恐怕不能离开了,三王爷和二王爷府的人全守在外头,凡是要离开的人全都得经过他们的彻查,你身份不明,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可能会遭殃啊!」孟常思连忙开口说道。 「不管。」 今天不管怎样我都要离开,绝对不能再让这个人影响到我的情绪,我必须无情、无心! 孟常思站起身,好心的劝告说: 「还是别冒险的好,三王爷和二王爷府派到外头守候的人,可不是一些普通打手,光是他们养的食客也够让一堆武林高手死无葬身之地,你一个人这样冒冒然出去,就是你身怀绝世武功,也不可能安然离开,还是多住在这儿几日吧,大哥会替你多探探消息,一旦防备有松懈,你再离开也不迟。」 沉默许久,当聂雪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时,他这才冷硬的说: 「为什么?你不知帮我会麻烦?」 「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傻小子,昨晚开导你这么久,你还是不懂吗?帮人不一定要有理由,就算会揽麻烦上身又如何?大哥不在乎,你又何必太在乎呢?再说,大哥我很喜欢阿雪呀!」孟常思带点教训意味地,伸手轻敲了下聂雪的头,不轻也不重,带了点疼爱的意味,用像是大哥在训弟弟一般的口气低骂道。 忽然,聂雪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孟常思,似是讶异,却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他喜欢我?喜欢是什么?我不曾喜欢也不曾爱过人,他知道爱人或喜欢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感受吗?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简单就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将这种情感显得太过肤浅? 「别胡思乱想了,来,把剑给大哥吧!」孟常思伸出手便跟聂雪要剑。 聂雪不解孟常思用意为何,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就防备起来,却又被对方敲了一记。 「傻小子,你还怕大哥我,穷到把你的剑拿去当呀?给大哥吧,大哥只想替你收著,随便拿剑在王府里到处跑,可是会遭人误会的,他们可不比大哥,心眼儿重的可是会害死人的。阿雪得小心一点,懂吗?」孟常思一脸不赞同的在聂雪面前摇摇手指说道。 之后,聂雪板著面无表情的脸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这才乖嘛!大哥这就替你将剑收好,等一下喔!」孟常思赶紧拿著聂雪的剑走入屋内,将剑放入箱中,然后又匆匆走了出来。 聂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孟常思拿走他一向不离身的剑,只是意识的便将剑递了出去。 这是否代表我真的开始相信他了呢?不解。 「阿雪,走吧!」孟常思爽朗地笑著抓起聂雪的手,直朝管事的居所走去。 聂雪不懂孟常思想带他去哪儿,冷声问: 「去哪?」 「既然府里的状况容不得阿雪你到处跑,又无处可去,那么就在这儿待著吧,反正府里正欠人手,你就来帮帮大哥,等风头一过,大哥再帮你离开这儿。」 孟常思边说边拉著聂雪走,偶尔会回头朝身旁的他爽朗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烈阳般耀眼,让聂雪直盯著他粗犷的脸孔看。 这个人真是万中无一的好人,就连师父也不曾对我这么好,仅是教导我习武练字,他算是仅次于师父,第二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吧? 忽然,讽刺而至的声音打断了聂雪的思绪。 「孟常思,你还挺悠闲的,当真是无药可救,专在府内吃白食的米虫子!」 聂雪与孟常思同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说著讽刺话的人。 「原来是总管你呀,来得正好,这是刚来的阿雪,府里不正欠下人欠的紧吗?就用他吧!」 孟常思丝毫不将总管的话放进耳里,仍旧维持那张爽朗的笑容,伸手拉过一旁面无表情的聂雪朝著总管说道,谁知,总管却一脸厌嫌的猛摇头。 「你是去那儿找来这么瘦弱的落魄公子哥儿呀?这种身材板子能干些什么事?要不了一天就累垮了吧!」 闻言,聂雪毫无反应,丝毫不为总管的话而动怒,漠然站在原处,愣愣盯视著嚣张的总管,而总管似乎是被聂雪冷然的态度所气,叉腰就骂: 「死小子,你看什么!我有说错吗?没半两斤重还敢来这儿找差活儿,真是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下贱东西聚在一起,请了你我岂不亏死!」 「好了,你这个死老头儿,你平时讽刺我就够了,别连阿雪也一同骂进去!」孟常思扳起一张粗犷脸孔,走上前挡在聂雪面前,气愤说道。 「我骂你们俩又如何?要不是看在二王爷的交代,我早将你这个米虫子给踢出府去,还会留你在这儿跟老子撒野吗?」 平时就看孟常思不顺眼的总管,这回儿不骂个痛快,还更待何时? 「够了,既然你说是看在二王爷的交代才没将我踢出府,那现在我要一个小弟陪我一起当米虫子,又与你这个死老头儿何干?不高兴便去告诉王爷,叫他来教训我这个下人!」孟常思一向口直心快,别人对他凶他还无所谓,若是牵扯到不相干的人,那很抱歉,大爷他可是会生气的! 「你、你、你!」总管气红了老脸,直指著高挑精壮的孟常思你了个老半天,就是不知道该怎接下去。 「别跟个女人家一样,学什么抖莲花指,老大不小了呀,总管,这样多丑呀!」孟常思一把打开总管指在鼻尖的手指,很不客气的喊道。 「你这个杂种!」总管终于气得大骂出口。 一旁沉默的聂雪,本来不打算加入这场争吵,但是一听到『杂种』这两个字,他的内心瞬时一阵不快,柳眉一皱,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总管就已经被他掐住脖子高高举起,杀意顿现。 见状,孟常思吓了一大跳,赶忙拉住聂雪的手,企图将他的手指扳开,只可惜,那看似纤细修长的手指,却死死崁在总管几乎快被捏断的脖子上,动也不动一分。 「阿雪,够了!赶快放手!」 「你……咳咳……」 总管错愕的涨红一张老脸,几乎快窒息的感觉,让他不停挣扎著吸气,最后,眼见他就快要断气,一双丑陋的小绿豆眼儿,赤红的暴凸、睁大,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才将他放了开来,紧跟著,聂雪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逐渐沸腾。 我想杀人,杀了这个嘴巴下贱的混帐!在我面前,什么字都能说,就独独『杂种』这两个字说不得!这会让我想起被抛弃的那一晚,那一晚,娘亲与一名男子在一起时,那个男人骂了我这个字眼! 「阿雪……没事了、没事了,别胡思乱想。」 孟常思一见聂雪双眸透出杀意,连忙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抚。 我懂得阿雪,因为我也曾这样激动过,只是随著年龄增长,我学会了为自己多著想一些,所以我放得开,却不代表阿雪放得开,这样的阿雪,才真的叫人心疼! 「死小子,你敢……敢掐老子!」 等总管喘过一口气之后,他立刻爬起身想去揍聂雪,却被孟常思一手推开。 「别叫了,你这个死老头儿!要是你再吓到阿雪,小心我打你一顿!」孟常思一举将聂雪护在后头,挥著自己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拳头,威吓吼道。 「死小子,你给我记著!」 总管脸色微青,知道他此刻最多只能搁下狠话,否则硬对上孟常思,只怕他一记硬拳就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还是先离开为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会让我逮到机会的!哼! 孟常思趁总管转身离开之际,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哈哈爽朗的大笑说: 「放心吧,老头儿,小伙子我还年轻,记忆力不差,会替你这个六十有几的老头儿好好记住方才那句话的!」 「死……死小子!」 总管跌了个吃狗屎的爬起身,朝著不断大哈哈笑的孟常思大骂,可孟常思却理都不理他,拉著聂雪便走,走时还不忘安抚似的说: 「阿雪,你别担心,大哥我会另外想法子让你留在这儿,我们先回去,省得看见那个老头儿就气」。 之后,聂雪沉默不语的任由孟常思拉著自己走,双眸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不放。 我……看起来有这么需要被保护吗?为什么他要护著我?看他为我骂那个人,内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股怪异感觉……不解。而且,这个人还真奇怪,比我当初遇到的师父还要奇怪,善良、率直、爽朗中带点豪迈,与别人说话时却又恶声恶气,但是他应该是个好人吧?我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仍是无解,聂雪仍旧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索性……看这个人往后的动作吧!一有不对劲就会杀了他! **** 就在那日孟常思与总管大吵一番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总管不得不雇用聂雪。随后的这几日里,聂雪总算能够理解那名总管,为何会这么轻易雇用他了,凡是最粗重的活儿全都落到了他身上,与他一同干活儿的下人们,更是经常将差事推到他身上,让他一人独揽。 孟常思似乎也知晓此事,还为此气得跑到总管那儿去大骂一顿,结果仍是徒然,若是聂雪要留下,他就必须干活儿,无可奈何之下,镇日无所事事的孟常思,除了喝酒之外,又多了件差事,那就是得每天去替聂雪担下一些粗重差活,否则他还真怕他聂雪因此而累垮。 这么瘦弱的身躯,怎么受得了呢? 但是,很显然的,孟常思错了,聂雪非但很轻易地将差活儿全处理好,甚至还可以在他酒醒后打算去帮忙时,将所有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最后,孟常思所能做的便是偶尔带些馒头、包子去看看聂雪,和他说说话。 当然,这件事自然也让那群与聂雪一同干活儿的下人和总管得知,试想,一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将好几斤的柴劈好、将院子打理好,更把空荡荡的水缸内打满水,挑好仓库内的存余菜货,这……简直不是人! 其实,孟常思曾经亲眼见过聂雪干这些粗重活儿,除却挑菜的事来说,这些粗重活儿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劈柴只需手刀几划,便可工整的将十来斤的柴劈好;打理院子的落叶,只需要一个掌风便可处理;至于挑水就更容易了,整个水缸抱起来丢入井内再提起,这不就满了吗?倒是挑菜一事,著实费了他不少功夫。 虽然讶异,但是孟常思从来不曾说破,每日去找聂雪都可以看到聂雪在很认真的挑菜。 看起来真是……单纯……没错!就是单纯!外表冷冰冰的阿雪,内心其实还跟个小孩童一样,单纯得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淡然,真是可惜了那张斯文脸蛋,如果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孟常思拿著几颗馒头,远远的看著聂雪发了好一阵呆,等到有只鸟儿胆敢偷咬他怀中的东西时,他才反应过来的挥走鸟儿,迈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去。 「阿雪!」孟常思扯开爽朗的笑容,朝蹲在地上挑菜的聂雪唤道。 停下手边的动作,聂雪冰冷著表情转过头,淡然的看了孟常思一眼,当他又想回过头继续手边的工作时,身后的孟常思却忽然爆笑出声。 「真是的……」 笑弯了腰,孟常思指著聂雪从来不系的发,笑得眼角都溢出泪珠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聂雪一脸漠然的看著孟常思,内心暗觉奇怪,却在对方走上前拿掉他发上的一根葱后,方才恍然大悟的愣了一下,呆滞地看著摆在眼前摇晃的葱。 「傻小子,挑菜挑成这个样子,别笑死大哥好不好,尤其是你头上插了根葱还一脸呆呆的看向大哥,那个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真是的,以后小心点吧你!」说著,孟常思扔下手中的葱,爽朗地笑著捏了下聂雪的鼻头,蹲在他身旁替他看著挑好的菜。 呆呆的? 聂雪皱起眉头,忍不住伸手摸向他从不曾露出任何表情的脸孔,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刚刚看起来真的很呆吗?疑惑。 谁知,转过头看向聂雪的孟常思一见此景,又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不过,这次有稍微收敛一些些,仅是嗤笑几声,抓起衣摆轻捏住聂雪的下巴,宠溺似的替他将脸上的脏污擦掉。 「傻小子,挑菜挑得手都脏了,还敢拿脏手摸脸,真是坏了这张漂亮脸蛋儿。」 聂雪静静看著孟常思粗犷的脸孔,他那张笑脸看起来好温和,不知怎么的,聂雪又开始感到内心传来一阵骚动,连忙将孟常思的手拉开,冷著一张脸盯著地上的菜。 「怎么啦?生气了?」孟常思凑上前,笑嘻嘻的问:「别气、别气,大哥只是开个玩笑,其实你那样子还挺可爱的,大哥很喜欢你刚才那副单纯的模样呢!比起之前心事重重的阿雪来呀,这样的你好多了!」 心事重重?原来我竟然无意间在他面前表露出这么明显的心情……随著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就越来越不想离开他,我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希望这样低下的活一辈子,永远失去自由? 「阿雪,你别想太多,等会儿差活儿都做好了,大哥带你去一个很隐密的喝酒,如何?」 孟常思一点也不喜欢聂雪露出沉思的神情,仿佛聂雪一想深了就会打算离开。 说我自私也好,我还挺想将阿雪留在身边的,孤独久了,一有人陪伴就会开始舍不得,唉……这种习惯真是要不得呀! 「好……」聂雪抬眼看了一下孟常思,轻点头回应。 一听,孟常思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朗了,伸手拿起怀中的馒头和包子,在聂雪面前摇晃两下,「馒头和包子,阿雪想吃哪一个?」 结果,聂雪连思考也没有,直接拿过孟常思手中的馒头,慢慢嚼咬起来。 「真是的,阿雪,你怎么老是吃馒头?包子有肉又多汁,你应该多吃点儿才是,老吃干干的馒头不好呀!」孟常思边咬著包子边自语低喃。 闻言,聂雪直觉孟常思真是怪人一个。 要我选的人是他,如今他又在我耳边唠叨说馒头不好,真是奇怪。 第三章 待两人一吃饱,便一同将地上的菜挑好,打水将手洗干净,而后孟常思便拉著聂雪跑出王府,到客栈内打了两坛酒,跟著又拉著聂雪离开京城,走了好一段被废弃的小路,来到一座宁静的小湖,湖旁有许多飘扬著叶枝的柳树,长满雪白芒草的土地,总在风吹过时飘出一缕缕细白小蕊,清闲的景致,美得让人不禁放松身心,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孟常思好是得意的将聂雪拉到自己身旁,搭著他的肩头说: 「你瞧,很漂亮是吧?这儿可是大哥喝酒的秘密地方,从不曾让别人知道过,阿雪你可是第一个呢!」 聂雪深深凝视著孟常思得意的表情,心想,真不明白他为何要将我带到这儿,不过听他说我是第一个被他带来这个地方的人,内心竟有一丝雀跃,我……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还站著发呆,来吧!」 孟常思豪气地搭著聂雪的肩,就这样搂著他一起走到湖旁坐下,打开酒坛就灌了一大口;聂雪见孟常思喝得又大口又急,内心著实替他担心了一下,怕他会太快喝醉,况且,酒喝多了对身子也不好。 孟常思豪迈的抬手一抹,笑著将手中的酒坛递到聂雪面前,「阿雪也喝一口看看吧!梅园卖的梅酒很醇的,保证你喝过还想再喝喔!」 「不喝。」聂雪面不改色地推开眼前的酒,冷硬的回答。 我不好酒,也喝不得,酒会乱性、会失去戒备,更严重的还会失去性命,师父曾告诫过酒是穿肠毒药,喝不得。 「别跟个女人家一样,只是要你喝个酒,就这么扭扭捏捏,是男子汉就得大口大口喝酒,来来,大哥喂你。」 孟常思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话就放过聂雪,自然是硬搭著他的肩,将酒凑到他嘴边要喂他,对此,聂雪自是不肯,但是孟常思却硬将酒灌进他的嘴里,使得长年滴酒未沾的他,被这一入口酒给呛得直咳嗽,一张白皙斯文的脸孔瞬间涨红。 见状,孟常思本来很得意的,却在看见聂雪直咳的难受模样后,内心不禁愧疚起来,连忙低头探看弯身咳嗽的他,轻拍抚著他的背直抱歉。 「阿雪,你没事吧?真是的,都是大哥不好,早该知你不会喝酒,却还硬要你喝,别咳了,咳得大哥都心疼了,没事吧?」 须臾,聂雪总算缓过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满脸愧疚的孟常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些酒一入腹就直从喉间滚烫落入腹内,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觉得浑身一热,头有点发晕,我……该不会是醉了吧? 「阿雪,你没事吧?都没咳了,脸还这么红,不会是染寒了吧?」孟常思担忧地放下手边的酒坛,捧起聂雪那张斯文的脸孔细看,却只见他双颊绯红,一双细长凤眼隐约带了点醉意。 这个傻小子……竟然这么快就喝醉了? 「孟……」 聂雪拉下孟常思的大手,平时说话所带的冷硬,因为醉酒而柔化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嗜睡的猫儿,温驯得让人想搂抱他一下,对此,孟常思忽然涨红了一张粗犷刚毅的脸孔。 这样的阿雪,跟平常还真不一样,嗯……变得更单纯了,像个会跟娘讨糖吃的小娃儿。 正当孟常思这么一想时,几乎快趴在他胸膛上的聂雪竟然一把将他压住,震惊之余,压在身上的人便欺身上前,胡乱亲吻著他的脸孔。 「阿、阿、阿雪……你、你……等哎……别、别乱亲呀!」 孟常思简直被吓到了,想将压在上头的聂雪抓好,却猛然发现他竟然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一时间,他忽然觉得需要被他保护的聂雪简直是个蛮力汉,虽然这不是第一天才发现的事,至少…… 阿雪你别将蛮力用在我身上呀!我好歹也算是个强壮的人,现在竟然连抓住一个瘦弱的阿雪也没办法,这……还真是大大伤了我的男性自尊啊! 压在孟常思身上的聂雪,什么都没想,只是一个劲地猛亲吻孟常思粗犷的脸孔,偶尔还会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嘴唇,等每个地方都被他吻遍了,他才一口咬上那片厚实唇瓣,把那唇瓣当糖吃,吃的是又啃又咬。 「痛痛痛……」孟常思直为他的唇感到可怜。 天知道我多想告诉阿雪,我的嘴巴是很厚,但是不能当糖吃呀!哎哟……一定被咬破皮了…… 「孟……」 聂雪伸手捧著孟常思粗犷的脸孔,哑声轻唤,再度咬上他的唇,更将舌头探入他的口内,乱舔一通,而孟常思差点被聂雪的这番举动给逼急了。 阿雪可以咬我、啃我,但是把舌头伸进来可就不行了,啊呀……糟、糟糕……腿软了……难道……这就是人家所说的,把老虎当成病猫的下场吗? 字识得没几个,但是见识却不少的孟常思,脑中忽然冒出这一句话,经常看到街头有小流氓群起闹哄,偶尔可以听见他们对可怜小老百姓说这个词儿,而是在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眼前本来闻讯的聂雪,下意识把这个词儿套在聂雪的身上。 这下子……可麻烦啦! 聂雪粗鲁地又抓又揉孟常思身上的衣料,极尽其能地凌虐他的唇,几乎要把他的嘴给咬破,以致才感到舒服没一会儿的孟常思,立刻又被聂雪粗鲁的咬法给咬得痛呼出声,赶忙趁双手没被压住之时将对方拉开,继而让自己嘴上的一小块肉也顺势被咬了去。 「阿雪,你……」 只见孟常思还来不及训话,聂雪立刻又扑了上来,不过这次不是要咬孟常思的嘴,而是咬住他露在衣外的乳头,痛得他差点流下泪来,之后,聂雪又咬了一会儿便没了动作,整个人埋在孟常思的胸膛里,似乎是睡著了。 孟常思吞了吞口水,实在怕极了万一他再推开聂雪,聂雪又会扑上来乱咬一通,而且,要是被咬到那个地方就不好了,虽然他不打算娶妻生子,但是若被咬断了,岂不跟太监一样可怜? 等了好一会儿,在确定埋在胸膛前的聂雪没有动静后,孟常思才松下一口气想将人拉开,熟知,才刚推这么一下,咬著他乳头的人又开始凌虐起他被咬肿的乳头,这下子,他当真连动都不敢动了,索性抱著聂雪躺在草地上躺著。 片刻,聂雪在孟常思的胸膛前蠕动了几下,稍稍松开嘴,贴在他宽阔的陶前,沉稳的睡去。 算我孟常思怕了阿雪这个假病猫吧!大哥我绝对不会再动一下下,不过…… 孟常思将视线移往一旁的酒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酒坛,小尝一下之后,发现胸膛上的人儿依然没有动静,这才放胆开始灌起酒来。 聂雪似是被孟常思喝酒时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膛给扰醒了,下意识又将头往他的乳头凑过去,先是轻轻含住,而后在尝到一股浓烈的洒味后,又忍不住循著酒汁流下的地方开始吸吮,一路由孟常思的胸膛吮至喉头,而早被聂雪的动作吓得不敢乱动的孟常思,只得呆呆看著聂雪暧昧地吻著他的胸膛,粗犷的刚毅脸孔,霎时涨红,有点手足无措。 「孟……」 聂雪像个孩童一样地抬起一张无辜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头,将他揽在怀中呵护,于是孟常思心一软,不禁伸手轻轻摸抚聂雪的头发,「傻阿雪……」这个傻阿雪,肯定吃过不少苦吧?否则也不会在初遇我的时候百般防备,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谁知…… 「哇啊——!」 孟常思的惨叫声,伴随著他刚萌生起的疼惜心,一块葬送在聂雪的毒嘴之下。 我都忘了,阿雪是只爱装病猫的恶虎,我的乳头……肯定被咬的流血了,这个笨阿雪!以后绝对不带你去喝酒! **** 朦胧中,似乎有条雪白人影慢慢的走近,孟常思不知所云的站在原地,毫不知他为何会在这儿?等那条人影走近了,他才在一片白雾中看清那人的面容,那是一张相当斯文的脸孔,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弱得不堪一击。 这个人……不正是阿雪吗? 孟常思还在疑虑聂雪怎么会跑到这儿时,站在他眼前的人忽然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软声软气的对他呼喊。 「孟……」 聂雪小跑步的跑向孟常思,一向披放在身后的乌黑长发,随著他跑步的步伐轻轻飘起,看起来犹如天人下凡、仙姿翩翩,而孟常思也扬起一贯的爽朗笑容,跑上前要抱住他一向疼入心头、犹如亲兄弟般的聂雪,却在见到他忽然转换的神色后,赶紧停下脚步打算往回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直觉要跑。 只可惜,仍晚了一步,整个人被聂雪压个正著,还用力地咬住他的乳头,疼得他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哇啊啊!」 孟常思浑身冒冷汗的从床榻上弹坐起来,抚著他似乎还隐隐作痛的乳头,心有余惊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呼……搞、搞什么!原来是梦,我就想,阿雪怎么会忽然对我笑得这么甜呢!原来只是个梦呀…… 忽然,在感到一股逼人的视线之后,孟常思猛地转过头,竟见聂雪正一脸怪异的在看著他,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去将一旁的窗子给打开。 现在……啊……天已经亮了呀! 孟常思想起前几日被聂雪惨咬的经历和刚才的梦,不禁觉得浑身发寒,连同上回被咬得红肿不堪的乳头也隐隐作痛起来,但是却不敢让聂雪知道那一日的事,因为,万一聂雪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羞愧死,所以他不能说,就算他是个受害者也说不得! 「早呀,怎么今儿个不必去干活儿呀?」孟常思打哈哈地朝转过身的聂雪说道。 「你怪。」 聂雪并不想直接承认自己是在担心孟常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无措,只能说孟常思的举动很奇怪。 「哪里怪了?有吗?」孟常思装傻地拉拉自己的衣衫、摸摸头发,随即朗笑地对皱紧眉头的聂雪说:「没事呀!你看大哥不是好好的吗?」 聂雪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很生气,因为,自从那天孟常思带他到属于他们俩的地方,喝酒后就开始躲著他,不是看著他脸红,就是看著他的唇发呆,并且一见他靠近就忙找理由说要去哪儿。 他……为什么要这么躲著我? 「躲我。」聂雪冷声简易说道。 这么明显吗? 孟常思忽然有点尴尬,不敢对视上聂雪逼人的视线,忙说:「哎呀,阿雪别胡思乱想,大哥怎么会躲你呢,你可是大哥的心肝宝贝耶!」 是呀!我自认还是满疼爱阿雪的,尽管那天的事情让我彻底认知,阿雪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可我还是想将瘦弱的阿雪,当弟弟一样疼爱,虽然这几天我确实躲他躲得紧,但是却不改我疼爱他的心呀! 聂雪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相信孟常思,一个连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的人说的话,能够说服他人吗? 「一起喝酒。」 闻言,孟常思愣了一下下,好是讶异聂雪竟然会主动在一天内跟他说这么多话,而且还开口要和他去喝酒,这简直是…… 不行!差点高兴得忘了上回的凄惨经验,万一阿雪又喝醉乱咬我该怎么办?咬嘴和乳头倒还无所谓,万一他狠心把我的命根子给咬断,那我可就呜呼哀哉了! 「去喝酒。」聂雪走上前拉住孟常思的手臂,相当坚持要邀他一起去喝酒。 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但是……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他躲著我,如果他不躲我,要我去喝我讨厌的酒也无所谓。 「阿雪呀……那个……呜啊,大哥的肚子忽然痛了起来,不、不行……得先去茅厕一趟,喝酒的事晚点再说吧!」 孟常思无计可施之下,索性用别人在客栈吃霸王餐的那一招尿遁,打算先躲过这一关再说,然而,聂雪却铁青著脸色,拉住想脚底抹油的孟常思,从床底拿出盆子放在床上,指著它说: 「这里可以。」 孟常思当场傻眼,夸张的张大嘴巴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方才低呼一声说: 「在这儿上?不要吧?很臭的,而且……大哥上那个的模样……嗯唔……不好看呀!」 「上!」聂雪眯起一双凤眸,冷声低沉说道。 「好好好!算大哥输给你这个小祖宗了,这个收起来吧!」孟常思无可奈何的放弃使用尿遁,将放在床榻上的盆子放回床底。 我都忘了,吃霸王餐的人总是被会逮到的呀,我真是笨! 聂雪头一次觉得生气,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动怒,只是很不喜欢看孟常思躲著他的模样。 那几天他都不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挑菜,也不带吃的给我,不过,我并不怪他这些,只是一天没看到他的笑脸,内心就觉得很不对劲,晚上睡同一间房,他又总是挑桌子睡,还记得以前他总是黏著我,现在却一直躲著我,让我…… 倏地,聂雪眯起双眸,面无表情地直盯著浑身发寒的孟常思。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明明都可以离开了,我早该走人了,却偏偏为了这个人茶不思、饭不想,这是杀手的一大禁忌,动心……我对这个人动心了吗? 「阿雪……不然……我们再去喝酒行了吧?」再被聂雪瞪下去,孟常思都觉得他快无地自容了,毕竟他是真的在躲聂雪,而且…… 我好像有好几日没给阿雪送饭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饿著?真是的,阿雪竟然又变瘦了,都怪我这个大傻瓜,竟然因为躲阿雪而忘了要去给他送饭…… 忽然,聂雪握紧双拳,转过身,走到箱子前面打开箱子,将他的剑给拿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阿、阿雪,你要去哪儿呀?」 孟常思被聂雪这番举动给惊得慌了手脚,走上前去追问,而聂雪并没有回答问题,直接施展轻功离开孟常思的视线。 我得回去冷静一番,绝对不能够让这个人影响到我,杀手,必须无心、无情,我…… 咬紧牙根,不想去在乎后头,殷殷盼看的担忧眼神,运力轻跃,聂雪很快便离开了二王爷府,而孟常思则是颓然地看著聂雪离开的背影。 是否我伤到了他,他是这么期盼我能够再与他一起去喝酒,而我却……等阿雪回来后,我一定再带他去喝酒,至于他喝完酒后的下场……管,管他的!男子汉大丈夫,那点痛忍一忍就过去了,阿雪爱咬,就让他咬吧!可是,阿雪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孟常思走回房内坐下,很烦躁不安,等了好一会儿,便起身在房内踱来踱去,谁知,等到天都暗下了,孟常思还是没见到聂雪的身影。 阿雪那家伙……到底是跑到那儿去了? 实在等不下去了,孟常思只好离开房间,跑出王府,盲目的到处找人,不是拉著路人询问有没有看过聂雪,就是闯入客栈或是小商内询问,却总是被人斥骂一声疯子,没人愿意理会他。 折腾了一个时辰之久,孟常思终于放弃的走出京城,来到他几日前与聂雪一同来到的秘密地方,在还没走到湖畔时便眼尖的看见一条雪白人影仰躺在草地之上,手边还搁了坛酒,一跑上前去就看见了他寻找许久的聂雪,正涨红著一张斯文脸孔,紧闭双眼在睡觉。 「傻阿雪!」孟常思激动的将草地上的聂雪抱入怀中,只差没哭出来。 天知道我多担心你呀!没想到你却跑到这儿来偷喝酒,真是……容易让人担心的家伙! 「孟……」 睁开朦胧双眸,聂雪丢下手边的剑,抱住了高大的孟常思又亲又蹭,然后…… 「痛……痛呀!」又是一阵凄厉的痛叫声,无奈看著聂雪紧咬著自己的下唇不放,孟常思只是无奈的任由对方去咬。 都说好了,如果找回阿雪就随他去咬,没、没关系,再痛我都受过了,不差这一点,忍! 「孟……」聂雪柔和的低声呼唤。 明明就是这么惹人怜的声音,可孟常思却忽然感到浑身发寒,见聂雪放开他的嘴慢慢往下移去,他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抱紧聂雪喊说:「不要呀阿雪!算大哥求你了,上回儿被你咬的乳头还痛著呢!要不……你咬另一边吧!」孟常思一脸壮烈牺牲的放开聂雪,抱著他的头按向他另一颗还没被凌辱过的乳头,希望聂雪别再去咬那颗已经受伤不轻的乳头。 怎知,聂雪却没有去咬孟常思的乳头,反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傻呼呼的看著那颗乳头,用手指拧了它一下,像是玩上瘾的开始乱揉捏起来。 「阿、阿雪,你别乱揉……」 孟常思涨红著一张粗犷脸孔,害怕地夹紧渐渐勃起的下身,忙将聂雪的手给拉开,不料,聂雪却向是要气孟常思似的,用力咬上他的乳头,狠狠的啃咬著,仿佛要把他咬下来似的。 「痛呀——!」 孟常思脸色瞬间刷白,这下刚刚才萌生的一点点小性致,也全被胸前的疼痛弄得痛苦不堪。 很……很好,这下子我总算明白了,喝醉酒的阿雪不单单是只会发威的老虎,还是个任性的小娃儿,下次……我绝对不能阻止他摸我,至少揉的比咬的舒服呀! 百种苦楚无人知,低头见聂雪要咬著乳头睡觉,孟常思也不敢将对方拉开,直接抱起聂雪,顺势将剑拿起来,小心翼翼的离开湖畔,缓步往京城走去,等他们回到王府已经是二更了,他赶忙抱著怀中的聂雪,偷偷摸摸走回别院,确定没人见著他们之后,赶紧将剑藏回箱内,抱著还紧咬著乳头不放的聂雪坐在床榻上呼气。 「笨阿雪,起来啦!」 孟常思摇了摇怀中人,为了不扯痛乳头,仅能轻摇几下低唤,之后,聂雪动了几下,方才松开嘴巴抱住孟常思,枕在他的胸膛上继续沉睡。 见状,孟常思无奈摇一摇头,抱著聂雪将他的靴子与自己的一同脱下,躺入床榻上休息。 「以后绝对不能让阿雪乱喝酒,至少……得等我的嘴和乳头的伤好了……再说吧!」孟常思可怜兮兮的自语著。 刚刚被咬的乳头和前几日被咬的……都好痛呀! 尽管如此思想,但孟常思仍是不改宠溺地揉揉聂雪的发,将他抱得更紧,一想起他方才任性的举动,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个惹人疼爱的家伙,真的好可爱! 一思及此,孟常思不禁好奇起怀中人过往的遭遇。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阿雪总是对他人冷冷淡淡的,而且,他的武功不弱,绝对在我之上,虽然不想承认阿雪比我强,但是那又如何,反正我觉得阿雪需要被我保护就好了,武功那种东西……随他去吧,我才不在乎呢! 每次见到冷冰冰的阿雪,总会让我回忆起自己的过往,还有救了我的二王爷,那个变态家伙,一想起他就有气,救我回来不是百般凌辱就是威吓我,等他厌烦了,才终于将我放逐到这座别院,不过,这倒符合我意,只要能别见到他,管他是猪窝、狗窝,他都会去住!啧,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算了,我还是好好照顾我的阿雪就好,二王爷那种人……管他去死!哼! 思想著,孟常思温柔地拍抚著怀中熟睡人。 明日……再带阿雪去那座湖散散心吧!以免这家伙又闹脾气出走,不过,绝对不能带酒去喝,就是求我也不能再买任何一坛酒,发酒疯的阿雪……唔!好可怕喔…… 孟常思心有余惊地摸摸自己那两颗肿胀疼痛的乳头,赶紧用身上遮不到几两肉的布料掩住肿胀的乳头,希望聂雪别忽然醒来又咬他。 那……真的很痛呀! 孟常思小心翼翼地查看聂雪是否有醒来的迹象,而后连忙拿起一旁的薄被将他裹个死紧,这才放心地抱著被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聂雪,打算好好休息;聂雪紧皱眉头动弹了几下,又没反应地继续靠在孟常思怀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孔,难得露出一抹难受的表情。 要不了多久,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痛叫声,不用猜想也可以知晓是谁发出的,著实可怜,可悲呀! 第四章 清晨,暖阳穿过树梢将晨光带入窗内,照耀得房内一片明亮,停在窗边的鸟儿啾啾清脆的啼鸣出声,将这个早晨昭显得更有朝气;房内的床榻上,交缠著两条身影,被高佻男子紧紧搂住的白衣男子动了一动,微皱著柳眉抬起头,将脸埋进另一名男子的发中。 过了好一会儿,白衣男子猛地挣脱出另一名男子的怀抱,坐起身,怔怔看著犹躺在床上睡得不醒人事的男子。 我……怎么会在这儿?依稀记得我乱了分寸的离开二王爷府,欲回到与师父住了十四年的屋子,却发现小屋已被烧毁,本想随意找间客栈投宿下来,却不经意闻见孟常思最爱的梅酒,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买下一坛从来就不爱的酒,茫然地带著酒走到只有我们俩知晓的美丽湖畔。 当我坐在湖旁的那一刹那,心忽然又痛了起来,想起孟常思躲避我的举动,想起我被他冷落时的不安,好怕……他不会再为我展露那抹爽朗笑颜,不会再关心我这个人。 真的……好奇怪,我不过认识他二十来天,为何会对他的一切有所眷恋?明明就可以逃离二王爷府,为何我要逗留至今才离开?想不透、解不开,苦闷只能以酒解愁,却只是愁上加愁。 人说喝醉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但是我醉了,却越是清晰地想起孟常思,那张粗犷的脸孔来,他总是上扬的唇角、无时无刻的关怀与宠溺,似是亲人间的疼爱,让我越来越无法承受,我还想要更多更多,不只是亲人间的爱,想要…… 我还想要什么?渴望什么?身为一个无心无情的杀手,我还有资格去渴求更多吗?以为我的心早已在那晚的冰天雪地之下冰结凝固,不会有爱也不会去爱,但是为什么一遇到孟常思,我却变了?我会想要依赖他,想要他更靠近我,想要他如以往一样搭著我的肩、抚摸我的发,闻著他身上浓厚的梅酒味、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好来溶化自己这颗冰冷了数十年的心。 聂雪不懂爱,却懂得他对孟常思存有的霸占之心。 常有人云,霸占便是爱的初始,那么……我是否对孟常思产生了那种情感? 还来不及细想,床榻上的人渐渐转醒,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哈欠,爬起身搔搔凌乱的发,呆愣地看了清醒的聂雪一眼,方才完全清醒的『啊』了一声。 「阿雪,你醒啦?现在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头有没有晕晕的?你这小子也真是的,怎么胡乱喝酒?幸好是大哥发现了你,否则给人占了便宜该怎么办?」对呀!阿雪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人家说的那些有断什么癖的给看上了,该怎么办? 聂雪不发一语的直盯著孟常思直看,毫无表情的斯文脸孔,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反之,内心则因为孟常思一句又一句的关心话语,而大起波澜。 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如果他不关心我,又或者在一开始相遇时,便任由我去送死,别好心提点我、将我留下,那我也不会开始对他产生这么怪异的想法,想要一直待在他身旁,难道他不知道他每一句关心的话语,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吗? 明知道我是个身份不明的人,仍愿意无条件关怀我,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我的致命伤,让我越来越在乎他,越来越舍不下他,那么,要是到了某一日,有人以他威胁我的话,那我……该怎么狠得下心来放他不管? 「阿雪,你怎么啦?脸色忽青忽白,病了吗?」孟常思担忧地伸出手捂上聂雪的额头,担心问道。 聂雪倏地别开脸,离开床铺想去冷静一下思绪,却又被孟常思拉住手腕,不肯放行;以为聂雪是在气自己昨日不带他去喝酒,再加上自己那几日躲他躲得紧,对方会气也是应该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聂雪,急忙说: 「阿雪,还在气大哥躲你的事吗?别气了,大哥不是故意的,要不,今儿个人哥就带你到那儿喝酒如何,你就别再气了,好吗?」 「没气……」聂雪垂头应了一声。 其实我早就不气了,只是忽然发现我最近的行为越来越怪异,甚至被孟常思影响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在乱了心神之际,只好先行离开,却又让他将自己带了回来,他……是在湖畔那儿找到我的吧? 「那你为什么要急著走?难不成阿雪想要以躲避来报复大哥?」 孟常思哪会相信啊,如果不气了,那聂雪应该会向平常一样坐在他身旁,听他东扯西扯一番,哪会一见他醒来就想走? 「不是……我……」一时语塞,聂雪头一次露出慌张模样,许久不曾开口言语的他,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将一句话讲得完整,只好凑身上前将孟常思紧紧抱住。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已经……放不开了…… 孟常思愣了一下,笑著将今儿个特别不同的聂雪抱住,轻柔地拍抚著他的背,「傻阿雪,大哥才随便说说你就担心成这样,不过也好,这样的阿雪可爱多了!」 可爱……吗? 聂雪不禁因为孟常思的话语,泛红了一张白皙脸孔,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这么说过他,除了魔头、冷血无情等等的讽刺话语,他不曾听过有人这般称赞他,如今被孟常思这么一赞,忽然感到有点羞涩。 「哇!原来阿雪还挺深藏不露的嘛!明明看起来没几两肉,啧啧!原来身材还满结实的嘛!不错、不错!」孟常思边点头边摸著聂雪的腰身和腹部,语带调侃的说道。 「常思……」聂雪忍不住将孟常思搂得更紧,越是去感觉那双在他身上移动的手,他越是觉得身体越来越怪异,滚烫得吓人! 好想……亲吻眼前这个人…… 孟常思朗笑著改而轻抚聂雪柔软的乌丝,「以后别再一个人喝闷酒了,这次算是大哥的错,以后大哥不会再躲你了,你想要喝酒大哥就陪你一起喝,但是,下回可不许再像昨日一样离开,大哥可是会担心的。」 「你……不离开我?」 聂雪自是不会离开,就算要走,他也会带著孟常思一起走,但是他怕他孟常思不会想待在他身边。 「傻阿雪!」孟常思开怀地笑著轻敲聂雪的额头一记,「大哥会一直陪著你的,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傻小子值得大哥我这么担心,不好好看著你,万一你又变回冷冰冰的阿雪怎么办?现在的阿雪可爱多了!」 闻言,聂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是感动吧?内心的骚动越来越大,好想……亲吻眼前这个人…… 孟常思还来不及好好笑说聂雪一番,便被突然凑上前来的柔唇亲吻个正著,很笨拙的吻法,却让他的心跳越渐加速,一个不经意,便想起那日他也是被聂雪这么吻著,同样笨拙的举动,却带来同样的结果。 我……竟然有反应了! 毫不知孟常思的错愕,聂雪微红著双颊将他紧紧抱住,似是有点羞涩,却意外让人觉得单纯。 「阿、阿雪……」孟常思这下可慌了。 上次也是这样,我怎么能对阿雪起这种邪念呢?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又不是没吻过,虽然只对女人,但是……哎呀!还是不一样!万、万一被阿雪知道我对他的吻起了反应,一定会跑得远远的,那可不好呀! 「常思……」 聂雪显得微低的沙哑嗓音,带著点特殊勾情意味,靠在孟常思的耳边低声呢喃,害孟常思差点被这一声低唤酥麻了身躯,一张粗犷的刚毅脸孔,就这么涨红了。 不得了、不得了!再这样下去会发生大事的,该怎么办?啊啊!尿遁好了,不不不,上回因为躲阿雪害得他一气离开,如果再使用尿遁,肯定会被阿雪误会我这个大哥讨厌他,那该怎么办呢? 聂雪内心有丝窃喜,因为他发觉孟常思并没有拒绝他的吻,甚至他的拥抱。 或许……他也喜欢我吧? 「累了……睡。」 聂雪抱紧孟常思,将他压回床上,枕著他的肩头闭上眼休息,然而,孟常思可就没办法如同聂雪这般轻松,说睡就睡,整个人紧张得要死,还得把双腿夹紧,才能不让他激动的地方,碰到枕在他肩头的人,无奈中带点宠溺地看了眼肩上熟睡的人,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抚摸对方的发,幽幽叹息了一声。 「你这让大哥怎么处理呀?傻阿雪……」 可怜兮兮地夹紧越来越激动的下身,孟常思连忙在内心暗念阿弥陀佛,好来清一清内心的邪念,孰不知,窗外一闪而逝的人影,将为他们俩带来多大的冲击…… **** 深夜时分,一名身著黑蓝衣袍、白发苍苍的老者,疾步走在后园的长廊上,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脸,带著计算他人的神色,绿豆般的小眼有如鼠辈般的狡诈,一看便知非善类,那人,便是常与孟常思作对的总管,一张奸诈的老脸露出了窃笑。 当真没想到呀,孟常思那家伙竟然对那名新来的小伙子喜爱非常,早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下子可让我逮到把柄了吧!就不信二王爷知情后,还会留那个下贱的废物在王府里! 暗自窃喜一番,总管匆匆走至二王爷商理事务的书房前,恭敬的敲了几下门扉,咳了一声说: 「二王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书房内传来掀书页的轻响,许久,里头的人才沉声问: 「连一点事情也办不好,非得来打扰本王不可,本王养你何用?」 二王爷不怒而威的语意,让外头的总管瞬间脚软,忽然很想狠狠打自己几巴掌。 没事找事做干嘛?这下可惹得王爷不开心了,丢了这份工,那我该去哪儿讨生活呀? 一思及此,总管慌忙开口解释说: 「不是的,王爷,不是奴才无法处理,只是王爷您不是吩咐,凡是有关孟常思的事,都必须来向您禀报,奴才是想来向您禀报,他近日的行为罢了,王爷您莫怒。」 「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要事?」书房内的二王爷冷哼一声,又道:「别老拿这些小事烦本王,滚!」 「二王爷……是……奴才知道了。」总管懊恼之余,又觉得疑惑。 二王爷不是挺在乎孟常思的吗?怎么态度忽然转变得如此大?难道……二王爷总算玩腻了,打算将那可恨的家伙踢走了吗? 抱著一丝丝的小希望,总管正打算明日就派人好好教训孟常思一番,谁让那小子总在他面前这般嚣张,非得好好训他一顿不可!然而,他还来不及将想法付诸实现,书房内的二王爷便开口叫住了他。 「且慢,你进来吧!」随著那威而不怒的音嗓响起,里头也传出推开椅子的声响,如是吩咐。 总管浑身冒冷汗的顿住脚步,回过身,推开门,弯身走入书房,关上门,跪在地上低垂著头,不敢看向站在方桌前的二王爷;二王爷穿著一袭白衫紫袍挂、头顶金冠、面貌俊逸非凡,双眸凌厉若鹰,光是那一身气势,就足以让人连看一眼都不敢,生怕惹怒了这等非凡人。 「抬起头来。」二王爷剑眉微皱,语带厌恶的命令道。 总管一听,不敢多作犹豫,忙将头抬起,惊恐地看著俊逸的二王爷,浑身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 「你说……常思他怎么了?」二王爷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仅是淡然一问。 二王爷也当真奇怪,方才才说别拿这种小事来烦他,这下子又问起孟常思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总管疑惑之余,也管不上奇怪了,忙将今早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是、是这样的,今个儿一早,奴才打算去找一名叫阿雪的下人,因为孟常思那厮的包庇,那家伙当真可恶得很,不仅不来干差活儿,还整日与孟常思厮混在一块儿,奴才觉得这两人实在很不对劲,就去探他一探,结果……」 二王爷一听到此,脸色凝重得将总管吓得冷汗直流,冷哼一声、重捶一下桌案,冷声命令道: 「继续说。」 「他、他们俩当真有……唉……奴才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是有这么肮脏的人存在?那个下贱的孟常思,竟然和那名叫阿雪的男子搂在一块儿,而且还手来脚来,两个大男人亲在一块儿,恶不恶心呀!所以,二王爷,奴才是想来对您说……」总管还来不及谏言,就被二王爷摔东西的举动给吓著了,一句话霎时顿住。 「你是亲眼看见的吗?没骗本王?」二王爷怒不可遏地,一举挥掉桌上摆的墨笔,转身气愤问道。 这下子,总管可说不出话了,只余点头的余地。 「那你为何不阻止?跑来这儿跟本王说人已经和别人在一块儿了,又有什么用?本王要你这个废物何用?只会钩心斗角!给本王滚!」说著,二王爷一股脑的将气出在总管身上,也不管他是个老人家,一脚就踢得他直哀叫。 「二王爷饶命呀!奴才……哎呦!疼呀!」 总管不停的哀叫,手忙脚乱的想爬出书房,却被身后的二王爷一把揪起。 「要你看个人也看不好,你当真是个废物,还敢以下贱这个词儿来辱骂他,你够资格吗?这个世间,只有本王可以这么骂他!要敢让本王再听你这么说他,本王非拆了你这把老骨头不可!」二王爷一把将总管摔在地上,气得失去理智的怒吼道。 总管捂著背唉唉叫,为保小命,忙说: 「奴、奴才不敢了……二王爷别气了……唉呦……」 二王爷紧握双拳来压抑怒火,胸膛因为满腔的怒气而上下激烈起伏,怒眼一瞪,看向缩在地上的总管说: 「明日,把孟常思给本王找来,本王非亲自问问他不可!」 「是……」总管不敢多作逗留,连忙应完声就急著离开书房。 二王爷气红了一张俊脸,愤愤的转身就重捶桌案,「孟常思……你敢背著本王跟别人苟且,就不怕本王一气之下杀了你吗?」 二王爷无法不去在乎,早在那年在街头遇见与众不同的孟常思时,他就深深被吸引了,当那双海蓝色眼眸凝视著他时,那种雀跃是别人无法给予的,所以他救了孟常思,把孟常思深锁在与他人隔绝的别院,只要他想起时就偶尔去看看孟常思,并且绝不允许孟常思背著他与别人相好,绝不允许! 看来今日是没心情批阅这些账本了,都是那家伙!还嫌我对他不够好吗?百般挑衅我、放走我的小妾,我不也没哼半声的纵容他的行为,他竟然还……当真是气死我也! 那名阿雪……到底是从那儿冒出来的?竟然胆敢枉顾我的命令,擅自靠近我的人!哼!无所谓,反正我不会让威胁到我的人活得太长久,尤其是碰了我的东西的人! **** 隔日,接近晌午时分,总得睡到日上三竿的孟常思,这才起身随意梳洗一番,匆匆替聂雪去拿些干粮,提著茶便走向他干差活儿的地方。 穿过宁静的长廊,就见聂雪一如往常,独自蹲在仓房前安静挑著新买来的菜,灼热的阳光将他那张白皙斯文的脸孔照得泛红,一头柔亮乌黑长发,宛若上好绸丝缎般,轻盈的随夏风飘逸,低敛的眸子,被那细长的眼睫掩去一双黑潭眼眸,光是站在这儿看著他,孟常思几乎都快要为眼前的景象所痴迷。 「常思?」 聂雪早早便察觉孟常思的到来,本抱著难以压抑的兴奋心情等著他上前,却迟迟等不到他走到身旁,只好站起身来走上前,疑惑地唤了出神的他一声,霎时,孟常思霎时涨红了一张粗犷脸孔,想掩饰自己的不对劲而搔著头,干笑出声说: 「真是的……大哥竟然发起呆来,走吧!咱们到树下坐著吃,不然太阳这么炙人,万一把阿雪晒坏了可就不好了。」 闻言,聂雪紧握住孟常思欲牵住他的大手,凑上前跟在他身旁,一同坐在离仓房不远的树下。 「瞧瞧你,脸都晒红了,下回儿挑菜就找一块凉快一点的地方,要是把这身白嫩嫩的皮肤给晒黑了,大哥可是会舍不得的!」 孟常思本想将怀中的馒头递给聂雪,却见他脸孔泛红的很,忍不住便拉起自己的衣服,边唠叨边替他拭汗;聂雪一见孟常思靠上来,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一张泛红的脸更是红艳,双眸不禁微微眯起,闻著充斥在鼻间的男性气味,混合著淡淡的梅酒香,忽然有点茫然…… 「阿雪,喝点茶去去热气吧,这可是大哥特地替你讨来的呢!」 孟常思没有察觉到聂雪的异样,朗笑著坐直身子,替他倒了杯沁凉的茶水递到他唇边;聂雪回过神后就直盯著孟常思不放,缓缓将唇凑上对方手中的杯子,小口小口饮进,再伸出粉舌舔过沾到手指的水汁,看起来挑情极了。 孟常思被这副暧昧的景象给怔得一愣一愣,一张粗犷脸孔越来越红,整个人维持著手拿杯子的姿势,心跳加速地看著聂雪缓慢喝著他手中的水。 「还要……」 聂雪推开孟常思手中的杯子,哑著嗓音凑身上前,抱住孟常思便吻上他厚实的唇;孟常思几乎以为他快要窒息了,不是因为聂雪的吻技好得令他醉迷,而是因为他那番类似挑逗的举动和此刻笨拙却诚实的想望。 聂雪紧抱住孟常思的头,一举将他压上两人靠著的树干,饥渴地舔著他的唇,插入他发中的手,轻轻地按著,想要借著这番小动作来驱散自己几乎快要决堤的欲望;手中紧握的杯子渐渐松落,一吻罢后,孟常思这才发觉他竟然像个女人家一样,浑身软绵绵的靠在聂雪胸前不断喘气。 哇啊!真丢人!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又长得比阿雪粗壮,竟然被吻了几下就浑身软得跟条虫一样,这怎么行? 「常思……」 聂雪意犹未尽地抱著孟常思的头不断亲吻,内心好兴奋啊,这是他继杀人后血液溅在身上的快感之外,头一次因为一个人而雀跃! 孟常思浑身一僵,很悲惨地发现,他竟然因为聂雪沙哑的低唤而有了反应。 真羞人,但是现在我好像不该烦恼这些吧?阿雪醉了会乱咬我,我还可以理解,因为酒后乱性嘛!可是我刚刚好像是给阿雪喝茶的吧?怎么阿雪又…… 接著,聂雪退开身捧起孟常思的脸孔细看,在见到他一脸呆滞似是被吓到的模样后,内心的兴奋忽然消失无踪,他本以为孟常思不反抗他,或许也对他存有那么一丝喜爱之意,没想到孟常思的反应却是如此令人失望,让他一颗热忱的心忽然又冷了下来。 良久,被聂雪盯得浑身不自在的孟常思,总算低哑著声开口问: 「阿、阿雪,要吃馒头吗?」 呜呜……我好像是该问阿雪为什么要吻我吧?但是这么丢人的话,不是身为大哥的我该问的,算了,我可不想因此饿著我的阿雪呢!这个傻阿雪从来就不吃早膳,这午膳再不让他乖乖咽下,万一以后要是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儿,岂不就变丑了? 聂雪将视线移往孟常思手中的馒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过馒头,坐在孟常思身旁慢慢啃著。 「阿雪,你怎么啦?」感觉到聂雪似乎有些不快,孟常思摸不著头绪地问著身旁人。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事去惹阿雪生气吧? 第五章 「常思……喜欢我吗?」 聂雪总算吐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语,抬起一张白皙斯文脸孔,对上孟常思那双深蓝眸子。 微怔一下,孟常思随即扳起脸抬手轻敲聂雪的额头一记,「傻阿雪,问这什么傻问题!大哥不喜欢你的话,哪会这么担心你?不是怕你饿著,就是怕你冷著,大哥这么宠你,你还感觉不出来吗?傻小子一个!」 闻言,聂雪的反应是低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看著手中的馒头。 我知道常思关心我,但是这种关心……我一点也不想要,我想要……他喜欢我,而非出自于兄弟的关怀,我想要的是男女之间的喜爱,不是这种…… 「别想太多了,阿雪,现在大哥还对你不好吗?不然你要什么跟大哥直说就是,大哥一定给你。」孟常思可舍不得见聂雪露出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了可是会心疼的。 聂雪偏过身,将脸埋入孟常思的颈项侧,轻闻他身上混合著梅酒的体味,一双好看的凤眸不禁透出一丝哀愁。 若是我要的……是你的爱,你给的起吗?会给我吗? 「傻阿雪……」孟常思笑著将聂雪纤细的身躯抱住,用他长满厚茧的大手轻柔抚摸著黑长乌丝,低声笑斥。 聂雪倚靠在孟常思的身上,慢慢吃著他带来的馒头,低语: 「常思……」 「嗯?」孟常思疑惑应了一声,大口撕咬上手中的馒头,似是在等聂雪说话。 「可以不喜欢……但是不要背叛……」聂雪放下手中的馒头,看著一旁的孟常思说道。 「你这个傻小子,大哥既然喜欢你,就是一生一世的喜欢,不会背叛你的,更何况,被最敬爱的人背叛,那种滋味最难受了,大哥可以理解,所以不希望你误解大哥对你的喜爱,别乱想了,快吃馒头吧!等会儿挑完菜大哥就带你一块去喝酒。」孟常思爽朗的笑出声,宠溺地胡乱揉著聂雪的发,轻拍他的肩头做下保证。 闻言,聂雪不禁露出一抹淡笑。 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你确实与我有著相同际遇,同样是遭受亲人背叛的人,总能理解对方内心的痛,就算你不以爱人的情意喜欢我,我也只要求你别背叛我,至少……我知道你现在的关爱只针对我一个人。 忽然,一声尖锐的斥骂声传入两人耳里,聂雪率先防备站起身来,下意识便想一掌击毙来人,却被一旁的孟常思给阻止了。 「你们两个快给我分开!两个大男人贴在一块成什么样?分开、分开!」总管匆匆跑上前将两人各推到一边,毫不知他方才已从鬼门关旁绕了一圈。 「死老头儿,我和阿雪哪儿惹到你了?连一块吃个午膳你也要管。」孟常思一见是总管,当下可不客气了。 这个老家伙百般刁难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派这么粗重的差活儿给瘦弱的阿雪做,还不派半个人来帮忙,我上回儿还没跟他算清楚,今儿个他便自己来了,也好,就趁这个时候跟他说清楚,免得哪天累坏了阿雪可就不好。 「老子不管,还有上头的主子二王爷要管,二王爷要你立刻去见他。」总管露出一脸嚣张神态,仰高老脸说道。 本来早上就该教这个臭小子去见王爷了,可偏偏我忙到现在才抽出空来找他,他该感谢我有来叫他去见二王爷,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 闻言,孟常思忽然皱起眉头,一把推开总管走向聂雪,「阿雪,你乖乖待在这儿,大哥一会儿就回来,记得要把东西吃完,懂吗?」边说边将怀中的两颗馒头递给聂雪,随后便赶紧离开。 手中拿著馒头,聂雪出神地看著孟常思离去的背影,内心忽然不安起来,偏偏一旁的总管又叫嚣个不停,让他整个人忽觉烦躁,收起两颗馒头便想跟上前去。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 总管粗鲁地拉住看似纤细的聂雪,却发现他这么一拉竟拉不动他,不论怎么使力、出劲,他还是站在原地连动都不动,冷冷的盯著他看;聂雪对这名总管的印象本就不好,总是可以看见他怒骂孟常思,一开口就没好话。 这种人……该死! 冷冽杀意顿起,扬起手聂雪便想一掌解决总管,但是又怕此举将使得他无法留在这儿。 要是杀了他,那……我岂不是会见不到常思? 「臭、臭小子!你想打老子呀!你敢吗?」 总管猛然想起初见面时聂雪掐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忍不住频频后退,一张嘴不服输的直嚣骂。 收回手,聂雪懒得再理会总管,寒著一张斯文脸孔,尾随在孟常思离去的方向,等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便施展轻功跟上。 只见孟常思站在一间典雅的书房前,连门也没敲就不耐的说: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呀?快点说一说,我要回去了。」 书房的门,几乎是在孟常思的声音响起后的下一秒立刻被里内的人打开,而亲自开门的人,竟是穿著一袭高贵紫衫的二王爷;暗隐在树上的聂雪一见二王爷虽感有所不对,却也不敢贸然下去探听,直到里头传来孟常思不满的叫骂声,他才跃下树梢,悄声凑上紧闭的窗旁偷听。 「这件事本王管定了,你最好离那个人远一点,别让我认为你有背叛之心!」二王爷低沉的音嗓略带不悦,似是在气孟常思的不识好歹。 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我大吼小叫,常思却总是要这般气我,当真爬到我头上撒野来了! 「谈什么背叛?阿雪的事本来就归我管,你别插手!」 一说完,孟常思便扳著脸推开房门,打算回到仓房去找聂雪,却见他要找的人就正站在窗边看著他。 此时,聂雪正犹疑著该把方才听闻的那番话定义在何处。 不论怎么听、怎么感觉,都觉得那番话……别有用意! 「阿雪?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孟常思丝毫未觉聂雪的不对劲,走上前牵著他的手便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别乱跑,万一被人觉现,你可是会挨上一顿骂的。」 聂雪沉默不语地看著孟常思与平常无异的侧脸,一股莫名的怒火直腾升。 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冷静的以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他究竟对二王爷说了些什么? 走出书房的二王爷见到了这一幕,怒火更大了,「孟常思,别忘了本王跟你说的事!」 孟常思哪肯理会二王爷啊,充耳不闻的直拉著聂雪回到别院,却不知他身旁的人,已然误会了方才二王爷的那番叮咛。 两人回到别院后,也没多说什么,一人坐在桌旁冷冷看著另一人,而被盯著的人则是忙著翻箱子,压根没发觉他正被人盯著呢! 聂雪有股被背叛的感觉! 方才所闻的那番对话,不论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常思与二王爷关系非浅,但是平常又常听他骂二王爷,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做给我看的吗?他义无反顾的帮助,也是有目的的吗?还是说……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只是欲等待我松下戒心时一举铲除我?原来……他和那些人都一个样,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 孟常思浑然未觉地扯开朗笑,脸庞上的两个酒窝,立刻将他那张粗犷的脸孔,昭显得更开朗,只见他从箱中拿出一坛不知摆放多久的梅酒,抱著它走到桌旁放下。 「这是前几天大哥还没喝完的酒,今儿个就将它喝完吧!然后大哥再带你到外头喝个痛快,你说好吗,阿雪?」 聂雪沉默不语地看著孟常思那张爽朗的笑脸,沉闷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好气……他为什么还能装做浑然不知的模样对我谈笑?至少开口对我解释一番,或许我就能继续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与他在一起! 孟常思见聂雪不说话,也没觉出有何不对劲,伸手拿过桌上的杯子,打开酒塞替自己盛了一杯酒,小饮一口后笑说: 「阿雪,你怎么又冷著一张脸?来,喝一杯酒嘛!这个酒可是越放越醇,保证喝一口,齿颊留香呢!」 聂雪握紧拳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一举挥开孟常思递到面前的酒杯,扯起他的衣襟将他拉到床上压住,想开口问他为什么,却怎么也无法问出口,气得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几乎快要爆发。 这下子,孟常思要不发觉聂雪在生气也难,只是他不懂对方究竟在气些什么,疑惑之余只能开口问: 「阿雪,你怎么了?是大哥做错事让你生气了吗?」 不要再装作一副好似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打一开始我便是被你那副傻大哥的模样所骗,我不会再上当了! 聂雪不愿再听孟常思开口,粗暴地低头咬住他裸露在衣外的宽厚肩膀,在听到身下人传出一声痛呼后,体内嗜血的血液渐渐沸腾,逼得他几乎发狂。 「阿雪你……」孟常思还来不及问话,他身上那件根本遮掩不了几两肉的衣料,就这么被聂雪给扯破,心脏霎时漏跳一拍,紧跟著腰巾也被扯了下来。 聂雪怒红了一双细长凤眸,不管是否会伤著孟常思,粗鲁地啃咬著他那片光裸结实的胸膛,连同失去系力的裤子带著亵裤一起拉下,露出结实且健壮的下腰身。 孟常思被咬得疼痛不堪,想伸手推开聂雪,却在碰到他那纤细的肩头时,害怕他若是推得太大力,会不会将他一向疼入心头的人儿给弄伤,也因为这一时的犹豫,他已然失去唯一反抗的机会,错愕地看著压在他上头的聂雪拉开他的裤子,一股作气地将粗大顶入他干涩的体内。 失去理智的聂雪,一听闻孟常思咬紧牙根忍著剧痛的闷哼声,浑身疯狂的血液霎时更加狂烈的燃烧起来,开始猛力抽动,丝毫不顾身下人接受他的地方已经被狠狠磨伤,汩汩的流出鲜血来…… 根本不明白为何聂雪忽然会生这么大的气,孟常思简直莫名其妙,却意外不怪对方这么做,纵使他已经痛得脸色发青,仍纵容对方持续凌虐自己。 我是怎么了?就算再疼爱一个人,被这么污辱也该生气吧?可是我却不想怪罪阿雪,反而心疼起他来,我……当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聂雪忽然停下动作,错愕的看著孟常思忍住剧痛,温柔地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庞,内心霎时一揪,匆忙退出温暖的体内,拉上衣服,慌张跑了出去。 ****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耳边擦过的风声,呼吹…… 满脑子……都是常思方才痛苦却仍然包容我的神情! 聂雪微喘著气停下飞跃的脚步,发现他又来到了那座宁静的湖畔,霎时失力地跪倒在布满草芒的地上。 心口……好痛 聂雪不断喘气,整个人跪缩在草地上,用双手紧紧揪住衣襟,总是毫无表情的脸孔,头一次露出痛苦万分的神情。 「常思……」聂雪不经意地唤出孟常思的名,满脑子都是孟常思方才被他凌虐的模样。 他……一定很痛吧?为什么?明明……就是他背叛了我的信任,我却还是无法狠心去恨他,反而为自己伤了他的行为感到痛心,我是傻了吗? 聂雪好想笑出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口越来越沉痛,忽然好害怕! 万一是我误会了常思,那该怎么办?我果然是个傻子!常思……他这么讨厌二王爷,平时又与二王爷府内的人相处不和,又怎么会替二王爷做事?就算常思真要害我,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可以这么做了,我却傻到只以自己所听闻的片段话语,就断定他背叛了我,我是否太肤浅了? 顿时的领悟,让聂雪的内心更加冰寒起来,一股害怕失去的恐惧顿时袭上心头,赶紧爬起身,也不管他这副狼狈样子,被人瞧见了会作何联想,一心只想赶紧回到二王爷府。 待施展轻功回到府前,聂雪便匆忙想绕至后门,直接走入别院,却不经意撞到一名看似三十来岁的严肃男子。 男子皱起眉来,尚未开口,一旁白脸的老家伙却先看不过去地扯住聂雪的衣袖,尖声骂说: 「你这个大胆奴才,撞著了皇……咳,撞著了人还不道歉!你知不知道你撞到的人是谁呀?」 聂雪内心焦急的很,哪有空理会他撞著了谁,也不管那名白脸尖声的老家伙还抓著他的衣袖,指尖轻划,划破衫子便匆匆跑绕至后方。 「哎呀!那死奴才竟然敢……」 白脸尖声的老家伙气得脸色发红,还没将话骂完就被高大的严肃男子抬手阻止。 男子不语地看著聂雪离去的方向,弯身捡起他自断的衣块,霎时失了神。 那张脸……好像媛儿呀!是我看错了吗? 「皇上,二王爷府下的奴才这般张狂,请让奴才去替您讨个公道,捉回那厮好好惩戒一番!」老家伙尖声向被称做皇上的男子说问。 「不必了,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发难,怎么成得了大气?走吧,回宫!」男子大步迈开,语气颇为淡然的下达命令。 「是!」 老家伙必恭必敬的半弯著身,跟随在男子身后;在坐入轿内时,男子忍不住看向聂雪离去的地方,随后放下手边的布幔,道: 「走吧!」 **** 聂雪匆匆跑回别院,一推开门就见孟常思脸色铁青地倚在桌旁的墙边,艰苦的穿著衣物;被忽然推开的房门给吓了一跳,孟常思倏地抬起头,一见是聂雪,不禁扯开一贯笑容,移动著不稳的脚步走上前,将对方紧紧抱入怀中。 「阿雪,你回来了呀!大哥本来还想出去找你呢,回来就好……」 霎时,聂雪又感到心口一阵揪痛,猛的将孟常思紧紧抱住,紧到连按著他宽背的手都露出许些青筋,可见他有多么紧张、不安。 「怎么了,阿雪?告诉大哥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又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大哥呀,大哥会改的。」孟常思最在意的还是聂雪方才对待他的用意为何。 为什么一向没脾没气的阿雪竟然会忽然对我……反正这一切都让我摸不清就是了,与其这么担心下去,不如直接问了吧,省得阿雪以后又一气就跑,那我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不是……」聂雪将脸埋入孟常思的颈项,不肯抬起脸。 好想问他二王爷究竟和他谈了些什么?却又怕知道真相,也好怕我……是不是真的误伤了常思…… 孟常思伤脑筋地看著聂雪躲避的模样,努力回想聂雪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 唔嗯……好像是从书房回来时阿雪就变得怪怪的了,难道是我叮咛的语气太重了? 「阿雪……你该不会是在怪大哥在书房前,跟你说话时讲得比较大声吧?大哥承认自己的嗓门是大了点,但是绝对不是……」 忽然,孟常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聂雪那细小如蚊声的话语给打断。 「你……二王爷说什么?」 聂雪问得是含糊不清,纤细的身躯抖得好是厉害,搂著孟常思的手非常紧;孟常思反覆低念了聂雪的话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明白他想问些什么的探问: 「阿雪是想知道大哥和二王爷谈了些什么,是吗?」 聂雪轻轻点一点头,仍然将膝埋在孟常思的颈项里不愿抬起;忽然问,孟常思似是明白聂雪粗鲁对待他的举动了。 原来……阿雪又胡思乱想了,真是…… 「傻阿雪,你该不会以为大哥和二王爷有什么挂勾吧?都跟你说过千万遍了,大哥我最讨厌的人便是他,这次他找我去书房,不过是想跟我问你的事,想知道你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我回了句不关他的事之后,他便说你身分不明,可能会危害到他,之后还跟我说什么不准背叛他的话,可我从来就没有替他做过任何事,又何来背叛之说?况且,阿雪既然是我带来的,自然就得由我处置不是吗?与他何干?真是说来就气,那家伙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宠溺的轻敲聂雪的额头一记,孟常思好似无奈的解释。 闻言,聂雪竟然一反平常冷冰冰的模样,哭得跟个做错事的孩童一样,害怕的紧抱著孟常思不放。 「常思……别讨厌我……不要……」 这下孟常思可慌了,他半点责怪聂雪的意思也没有,只觉得他疼入心肝的傻阿雪太爱胡思乱想了,没想到聂雪竟然会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哭成这副模样,连忙伸手将门关上,忍住疼痛不堪的下身,搂著聂雪的肩颠著脚步走到床旁坐下。 「傻阿雪,大哥怎么会讨厌你,疼你都来不及,别哭了,不然会把脸哭丑的。」说著,孟常思笨手笨脚的替聂雪将眼泪擦掉,忙将他搂入怀中安抚。 之后,聂雪哭喘著气将脸埋入孟常思宽阔的胸膛,沙哑著声不断道歉…… 「对不起……」 「大哥从来就没有怪你呀……真是傻小子一个。」孟常思柔化了一张粗犷脸孔、将纤细的聂雪搂得更紧,轻拍著他的背说道。 「为什么?」聂雪不懂,就算孟常思再怎么疼他,那也应该是介于兄弟亲情间的疼爱,但是他却对孟常思做出这么狠毒的事,孟常思应该狠狠的揍他一顿,而非原谅他的所做所为,所以他不懂,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普通人被这么对待,不是都气恨得想杀了对方吗?为什么他偏偏……这么宠溺我? 「为什么呀……」 这句为什么可问倒孟常思了,他虽然不气,却还挺讶异聂雪竟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是当他的双手一触及那薄弱肩头,要他狠心推开,又舍不得施力,眼看聂雪冷著脸,眸子却透出被伤害的破碎眼神,当场软下心,满脑子只想好好把受了伤的聂雪紧紧抱入怀中,好好呵护,完全没想过他正处于什么状况下。 唉……想得我都觉得开始烦起来了,不想了、不想了! 聂雪忽然很怕听见孟常思的回答,连忙起身坐在一旁,怯怯地摸著他的大掌,小声的问: 「还痛吗?」 闻言,孟常思随即扯开一贯爽笑,伸出大手摸著聂雪的头,「放心吧!大哥皮粗肉厚,结实的很,那点小痛不算什么啦!倒是阿雪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或是不高兴,千万要跟大哥说清楚,否则大哥会很担心的。」 聂雪霎时红了眼眶,抬起头,想上前抱住孟常思,却又怕他会一个不小心又干出什么冲动事来,只好又垂下头,握紧手,点点头作为回应。 「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大哥真的很怕阿雪又会气得离开这里,唉……如果阿雪不想留在这儿,大哥会让你走的……」孟常思又摸了摸聂雪的头,温柔地语气宛若在宠溺,却又带著点寂寞味道。 「不会走。」聂雪赶紧握住孟常思的手,保证似的说道。 孟常思微怔一下,随即笑笑地拍拍聂雪白皙的手背,「阿雪累了吧,大哥也有点累了呢,陪大哥一起歇会儿吧!」 聂雪没有开口,只是拉下孟常思的手,将他压在床上,顺势替他拉上棉被盖著,坐在一旁握紧他的手,像是承诺会陪伴他似的。 「阿雪……」孟常思感动地摸著聂雪的手,疲惫的闭上眼,「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大哥,好吗?大哥谁都骗,就是不会骗阿雪你,你要对大哥有信心!」 闻言,聂雪再次感到心口揪痛,好一会儿之后,忍著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忙点头。 「会的……真的……」 都怪我,什么事都不清楚,就一个劲的认为常思背叛了我,虽然常思没有怪罪或说恨我,但是我还是感到伤心,因为他的包容而痛心…… 第六章 自那日之后,聂雪似是有意无意,总不敢太接近孟常思,就连同住一间房时也只是往床里头睡,不敢向平常一样抱住孟常思。 孟常思觉得奇怪之余也感到伤心。 平常时与阿雪搂搂抱抱惯了,好些时日没闻见那常常回绕在身旁的冷清香味,内心就觉得不踏实,虽然阿雪平常也会主动靠过来,但是也仅于偶尔跑来摸摸我的手,然后又像是怕什么的缩回去,害我也被阿雪这副德行搞得神经兮兮。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孟常思可受不了了,聂雪虽然总不爱说话,却也不会像最近这样,连搭一句话都不肯。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换我胡思乱想了!找阿雪去,今天非跟他谈清楚不可! 须臾,孟常思先是跑去厨房拿了几颗聂雪爱吃的馒头和一些茶水,而后匆匆走到聂雪平时干差活儿的地方;和平常一样独自挑菜的聂雪,一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便连忙放下手边的事,转过身看向来人,露出一抹淡笑。 「常思。」 「来,阿雪。」孟常思走到树下坐著,扯开爽朗笑容,拍拍身旁的位置朝走到烈阳底下的聂雪唤道。 聂雪紧张中带点小心翼翼的走到孟常思身旁,怯怯看著那张爽朗笑脸,坐在更旁边一点儿的位置,拿过孟常思手中的馒头慢慢吃著。 「阿雪,等会儿挑完菜,要不要和大哥一同去喝酒呀?」孟常思试探似的替聂雪盛了杯水,递过去问道。 经孟常思这么一问,聂雪忽然发觉他们好久不曾一起到湖畔那儿去,也没多想的点点头,算是回应邀约。 见状,孟常思笑得更开怀了,疼爱的摸著聂雪的头,顺势替他将脸上的馒头屑抚开,「上回是大哥躲你,这回儿可换你躲大哥了,要不是阿雪你还待在大哥身边,大哥会以为阿雪不喜欢大哥了呢!」孟常思轻叹道。 「没有…………」 聂雪想解释,却一时语塞,只能焦急的看著孟常思,期盼对方能了解他的意思,可孟常思却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将怀中的馒头拿给他,站起身说: 「大哥先去替你挑菜吧,你赶快吃,等会儿一起去喝酒!」 聂雪不安的看著孟常思走入仓房的背影,想追上前,又怕他会一时克制不住内心的骚动。 万一又伤害了常思,我肯定回后悔! 孟常思其实明白聂雪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聂雪这傻小子老是让他担心,这回儿就换聂雪担心一下他也好,忍不住露出愉悦笑容,开心哼著小曲挑著菜;等手边的差活做好后,孟常思便走出去,牵起坐在树下闷闷不乐的聂雪,笑容满面的离开二王爷府挑酒去。 一走出客栈,聂雪便忍不住唤住走在前方的孟常思。 「常思……」 孟常思抱著两坛酒转过头,粗犷脸孔毫无掩饰的露出疑惑神情,开口问: 「怎么了?」 「没……」 几番挣扎之下,聂雪依然没敢将话问出口,只是紧紧握住孟常思的手,随之一同走出京城,而孟常思这方也仅是笑著,摸了下聂雪的头便迳自哼著小曲儿,牵著他聂雪的手走在前头;等两人来到宁静的湖畔、闲扯了几番话之后,孟常思便打开酒塞喝起酒来,躺在地上舒服的吹著凉风,像是没发觉聂雪苦闷的心绪。 聂雪似是红了眼的垂下眸子,拿过另一坛酒狂饮一口,苦辣呛人的滋味一股脑的滚入腹中,忽然涌上的热气,一下子便薰红了他那张白皙斯文的脸孔。 「阿雪?」孟常思可被聂雪这番举动给吓坏了,赶紧爬起身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抚开他脸上的发担忧的说:「你这个傻小子,是想呛死自己吗?没事吧?」 「别讨厌我……常思……」聂雪红著一张脸抱住孟常思,依旧放不开他那日伤害孟常思的事,怕他要是在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会遭到对方反弹。 我好怕……可是又喜欢他喜欢的紧,不想他讨厌我…… 「傻小子!大哥不是跟你说过不会讨厌你了吗?」孟常思无奈一叹,大致上了解聂雪肯定还介怀著那天的事。 我都不介意了,这傻小子怎么还记得牢牢的?真是死脑筋! 聂雪抱著孟常思轻轻摇起头,委屈的说: 「你刚刚……不理我……」 「是阿雪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呀,大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嘛!」孟常思搔搔头,粗犷的脸孔难得露出烦恼的模样。 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会阿雪的!只是我最近也被阿雪搞得心烦不宁,哎呀!真是……麻烦呀! 语话方落,孟常思怀里的聂雪竟然打了个酒一嗝。 这小子……还真是不经喝,不过也难怪,灌了这么大口,不醉也难,尤其阿雪又不胜酒力,真是……爱让人操心的傻小子。 「我喜欢你……常思……」 聂雪红著一张脸抬起头,看著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孟常思,在他怀里不断蹭磨,状似撒娇。 孟常思乍听之下,竟涨红了一张粗犷脸孔,欣喜之余他忽然想起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喝醉酒的聂雪等同一只爱装病猫的恶虎,也等同一个任性小娃儿,松下戒心的代价……就是浑身被咬得红肿流血,尤其是…… 忽然,聂雪不等孟常思反应过来,一举将他压在草地上,呼著热气缓缓将脸凑近……孟常思连忙闭上眼,开始替他胸前那两颗即将伤重不愈的乳头心痛。 这回……肯定要被咬掉两块肉啰! 正当孟常思这么想时,聂雪柔软的唇瓣却贴在他厚实的唇上,笨拙的摩擦亲吻,一双手不灵活的在他身上胡乱摸起来。 「常思……喜欢你……」聂雪含糊的吐著热气亲吻孟常思呢喃。 倏地,孟常思睁开眼,似是了解了什么,也像是在笑聂雪似的抱紧他。 「傻阿雪……大哥也喜欢你呀!」 是呀……早在初遇时,我便被阿雪那身冰冷气息所吸引,明知道他来历不凡,却还是故意选择假装毫不知情,帮助他、收留他,渐渐对他萌生想呵护他的保护心态。 明明就知道阿雪不需要自己保护,偏偏硬是觉得阿雪是个脆弱人儿,既使他总是冷著一张脸伪装是个坚强之人,我仍无法抛下想宠溺他的欲望,也渐渐放不开他,所以才会在那天他一气之下离开时慌张的到处寻他。 本以为我不过是太过喜爱阿雪这名犹如亲弟的傻小子,可是当他对我做出那种形同污辱的行为时,我却不感到愤怒,反而……心疼起他来,这种情绪,怎么也不该发生在我这个受害人身上吧? 当时……我似是厘清自己逐渐转变的心意,看著阿雪哭得向个泪人儿似的直跟我道歉,我满脑子只有想安抚、呵护他的念头,所以厘清一半的情感也被我抛至脑后,直到今日,听见阿雪不断说喜欢我,内心那股雀跃得几乎要腾飞起来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我总是挂在嘴边的喜欢,恐怕也要由兄弟间的宠爱提升为情人间的喜爱! 「常思……」 聂雪不停啄吻著孟常思的脸孔,边叫唤边抚摸他的身躯,没一下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得凌乱不堪;孟常思抬手轻抚著聂雪白皙泛红的脸孔,主动吻上粉嫩嫩的唇,慢慢领导他该如何亲吻自己。 霎时,两人的气息更加繁乱,紧贴著对方的身躯逐渐滚烫,几乎要沸腾体内的血液,加深这个吻所牵引出来的欲火。 「阿雪……」 孟常思被吻得嘴唇有些麻烫,神志不禁开始醉茫,喝入肚的酒开始牵起连锁效应,整个人霎时沉醉起来。 聂雪喘息地轻吻著孟常思的下颚,沿著仰起头的姿势,急促往下滑吻,一路吻上胸膛,不停吸咬那片古铜色肌理,粗鲁地拉开已然凌乱的衣物,将之拉至一旁,饥渴地舔咬胸膛上的每一片肌肤,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 孟常思不停的喘气,属于成熟男性的低鸣自喉咙间溢出,暧昧的声音,让在他胸膛上肆虐的聂雪亦发张狂,聂雪一口咬上孟常思敏感的乳头,时轻时重的舔咬著,浑身狂哮的欲望,逐渐随著沉重的喘息声排山倒海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脱身而出似的。 「阿雪……」 孟常思粗喘著气想抓住聂雪的肩头,却又怕他一个激动会将瘦弱的聂雪给抓伤,因为担忧得太多,只好改揪住一旁的草,用以发泄几乎快不能压抑的欲望。 像是咬够了,聂雪总算满足地放开孟常思被他舔咬得通红肿胀的乳头,再度贴身上前亲吻孟常思,不停地用挺立的下身蹭磨对方结实的腹部,渴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地不断唤著孟常思的名。 「常思……常思……」 孟常思实在很无奈,全身狂烧的欲望,教他拥住眼前与他求欢的聂雪,偏又怕极了自身的需求会伤了纤细的聂雪。 除了那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解决两人此刻的困境,唉……谁让我已经把这个傻小子疼入心坎里去,委屈点也无所谓啰…… 主意已定,孟常思将怀中不断蠕动的聂雪抱住,腾出一手替他将身上的衣衫脱掉,咽了咽口水,索性闭上眼,轻轻抓住对方抵在他腹上的粗大,温柔地搓揉起来…… **** 良久,总算满足的聂雪,方才抱著孟常思安然入睡,总是毫无表情的脸孔,露出了犹如孩童般天真的满足神情,像是做了场好梦,而被压在聂雪身下的孟常斯则是睁著疲惫的眼,伸出发软无力的手,将两人散布在一旁的衣衫拉过来替聂雪盖上。 「我会不会牺牲太大了呀……」孟常思搂著怀中安睡的人自问。 低头看了眼睡得好天真的聂雪,孟常思不禁又在内心一叹。 算了,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吃点亏也无所谓,再说,真要我把阿雪给……咳咳……恐怕我也无法狠下心去亵辱他。 无奈低叹出声,孟常思认命地抱紧怀中瘦弱的聂雪,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后,他才有办法把人抱回二王爷府,不然依他现在的情况,要自己站起来都很难,更何况是把聂雪抱回去,所以,还是先睡上一觉吧! **** 清晨,湖畔旁相搂在一块儿的两条身影动了下,其中一人像是被吓到的猛坐起身,难得露出冷淡以外的神情,错愕地看著身旁浑赤裸、身上满是吻痕的精壮男子。 「常……常思……」 聂雪看了下自己还沾了点白浊液体的下身,再拉起盖在孟常思身上的衣衫,忽然被眼前的事实弄得焦慌不已,害怕地抱紧还在熟睡的孟常思;被忽然压在身上的重量弄得有点喘不过气,孟常思连忙睁开双眼看向来人,打了个哈欠、搔搔头,抱紧聂雪回头又打算睡下去。 「阿雪,别闹了……大哥很累呀……陪大哥一起睡吧……」 「常思……」聂雪抱紧浑然不觉的孟常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我以为我喝醉了呀!怎么…… 「怎么了?」 孟常思总算肯打起一点精神睁开眼,边打哈欠边摸著聂雪的头问道,可聂雪却忽然将孟常思抱得死紧,浑身抖得几乎快碎了,「常思……别讨厌我……不是故意的,喝、喝醉了……别讨厌……」聂雪越说眼越红,讲著讲著,都快哭了。 明明就不想伤害他,却老是在无意间对他做出这么可恨的事情,我究竟是怎么了?就算再怎么渴望常思,我也不能…… 「傻阿雪,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对不对?」孟常思这下可清醒了,无奈中带点宠溺地轻,敲了聂雪的额头一记,拍抚著他的背,「这次是大哥自愿的,你就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聂雪红著眼抬起头,不解的神情让他此刻看起来宛若一只兔子,可爱又可人般地惹人疼爱。 「大哥也喜欢你呀,傻阿雪!」孟常思忍不住亲了亲聂雪的脸孔,抱著他笑道。 一听,聂雪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紧孟常思,小心翼翼地亲吻了几下他的唇,「是这样的喜欢?」聂雪还是怕孟常思不过是因为不忍拒绝,所以才勉强将兄弟间的亲情当作爱,因为他要的可是真正的喜欢,而不是因为那样…… 「是呀,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孟常思笑得更开朗了,粗犷的脸庞陷下两个酒窝,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 「常思……我喜欢你……很喜欢……」聂雪像是开心极了的紧抱住孟常思,不断亲吻那张粗犷脸孔。 「傻小子,你昨晚就说了一整夜给我听了,真是不胜酒力,改天要是给人吃去了豆腐怎么办?」孟常思无奈又宠溺的抱著聂雪,疼爱地摸著他的头担心说道。 「只给你吃。」聂雪开心得不能自己,从没想过他对孟常思的爱恋,能有被回应的一天。 真的……好开心! 「傻小子!」孟常思哈哈大笑出声,虽然牵痛了下身,还是忍不住笑意的直笑。 阿雪真是可爱极了!果然……不管再怎么会伪装,我的阿雪骨子里,还是个单纯的小娃儿! 聂雪也开心的笑了,紧搂著比他健壮的孟常思,回味心中不断泛开的甜蜜,过了好一会儿,孟常思才止住笑意的从衣里拿出一条用黑色麻线系著的一只翠玉,戴在聂雪的颈项上,柔声说: 「阿雪,要不要嫁给大哥,当大哥的媳妇儿呀?」 聂雪几乎是不经考虑便点头说: 「要!」只要能跟常思在一起,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要好好保管这只翠玉,这可是大哥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喔!」孟常思笑著亲了亲聂雪微微泛红的白皙脸庞,执起他的手放在他胸前的那块翠玉说道。 闻言,聂雪一张斯文脸孔更加红了,放下手,转身也忙著从自己衣衫内想找什么东西出来,孟常思还来不及问,眼前就出现一颗已经干硬、被咬了一口的干馒头,不禁愣住。 「这……」 「送你。」说著,聂雪羞红著脸,将手中的馒头又往前递了递。 这是我和常思第一次一同用膳时他劝我吃的馒头,虽然已经干了,但是我还是很珍惜的留著,对我来说,这颗馒头有著很重大的意义。 孟常思傻愣愣地接过聂雪手中的干馒头,忽然想起什么的朗笑出声。 「傻阿雪……这么久了,你还把这颗馒头带著呀?」 「它很贵重……是常思咬过的……」聂雪微微泛红脸颊,语词生涩的解释。 霎时,孟常思感动的紧紧抱住聂雪。 「傻小子……」我的阿雪就是这么单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生怜,「我会好好收著的,这翠玉你也要收好,懂吗?」 聂雪点著头亲吻了一下孟常思的脸,喜悦之色全然写在脸上,也唯有孟常思才能让他这般开心。 第七章 「把衣服穿上吧,这儿早上可冷得很呢!」孟常思拿起聂雪的衣衫,边说边替他套上。 「你也是。」 聂雪也拿起孟常思的衣衫要替他换上,却瞧见他的衣衫已经破得几乎穿不得了,再看看他那身吻痕,忽然抓住他想替他穿上衣的手,改将自己的外挂披穿在对方身上,对此,孟常思愣了一下,随即想把衣服脱下来给聂雪穿。 「傻阿雪,衣服给我穿了,你穿什么?你的身子这么单薄……」 聂雪按住孟常思的手,站起身拿起地上一件单薄的内衫穿上,再将两人的裤子腰巾捡起,说: 「你穿,别拒绝。」 我绝对没有常思想的这么虚弱,反而担心武功底子不高的他会因此著凉,还是让他穿著比较好。 一听,孟常思笑著轻轻摇头,不再多说的将衣衫穿上。 我这一身痕迹要给人看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为了两人著想,我还是穿著吧,省得阿雪担心,外人也跟著来参一脚。 待两人穿好衣衫后,聂雪才发现孟常思正一脸尴尬的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像是了解为什么的他,霎时红了脸,蹲下身,轻而易举的扶起孟常思。 「对不起……」我昨儿个肯定很过分,否则常思也不会站不起身,一想就害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别说对不起,都说是我自愿的了,否则你当你这傻小子会压的了大哥吗?」孟常思靠著聂雪,艰困的站起身,任由他扶著自己。 聂雪当然知道,如果孟常思不愿意,孟常思大可将他抛下一个人走,或是反将他给……但是,这正好代表了孟常思是真的喜爱他,所以才会愿意让他做这些事,顿时内心因为这些想法而发热。 我……真的好喜欢常思! 两人相依偎的走出宁静幽湖,在毫无人烟的偏僻小路边走边聊,虽然聂雪的回应总是简短生涩,却也总能让孟常思开怀一路大笑,很高兴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个单纯傻小子;对于女子,孟常思可以说是彻底绝望了,不想落得与爹亲同样下场,让生前深爱过的女子在自己死后又另寻情郎。 既然无法去爱女子,喜欢上阿雪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至少我投注入心意的疼爱,确实是有所回报! 聂雪抬头对上孟常思的深蓝眼眸,露出一抹淡笑,搂著他的手臂缩得更紧,简直恨不得能将他抱进怀中,而后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有著彼此的身影,还有浓烈得化不开的眷恋,照映在对方眸中的是浓烈得化不开了的甜蜜。 **** 自那日之后,两人几乎整日走在一块,不论孟常思在哪儿,总可以见聂雪紧随在后的身影,其亲密之程度,比起以往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谣言……更是散拨得越加无法无天,而那两人却宛若未觉,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分离,一如往常地相互寻觅对方的身影。 缓步走在长廊上的孟常思,在路上已不知道被多少经过他的人指指点点了几次,尤其是当他们看见他一反平常豪迈穿著,穿起保守的黑色长衫时,更是大肆宣扬,仿佛他的衣服底下藏了什么秘密似的,不过,他们的怀疑也是事实,包裹得紧密、不裸露出半点肌肤的衣下,实在无法以往常的衣著来掩盖每夜被聂雪索取后留下的痕迹,所以,一向怕热的孟常思才不得不穿上唯一的一件长衫,用来遮盖这些羞人的红痕。 若是说孟常思这番作为是在意他人的眼光,那这般猜想的人可就错了,他孟常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被几个小人说几句闲言闲语吗?他怕的是聂雪会因此遭人误会,他一向疼聂雪入骨,哪怕日后发生危险,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替聂雪挨刀子,这些危言耸听的话,只管朝著他就好,至于聂雪嘛……还是继续维持好不容易显露出来的天真就好。 忽然,孟常思停下脚步,站在长廊下的他,整个人笼罩在澄黄暖光中,出神地看著昏黄夕阳。 不知怎么的,一向乐天的我,忽然开始怕起这段幸福时光,是否会如同这昼起西落的阳光一般,升起时美,落时光芒乍失,一瞬间……便没了…… 孟常思露出一脸无奈神情,仰头伸手轻搔自己的发。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开始学起那些文人,这般文绉绉了?还什么升起、落时,无聊!都怪那个二王爷,也不知道听了谁的鼓吹,竟然发起他的王爷脾气,派人把我抓到书房冷瞪了好几个时辰,然后才放我走,害我一时担心他会不会对阿雪不利,想想,或许是我操心太多了吧! 忙甩头抛开心中的烦躁,孟常思大步迈向后园的湖苑。 我可怜的阿雪,被总管那可恨的老家伙给派去那儿做粗活,那双白嫩嫩的手,肯定又长了不少茧吧?真是辛苦他了。 一思及此,孟常思更是担忧大步迈移,穿过长廊走入苑内,便看见不远处的聂雪正背对著他,站在精致的小桥上轻洒怀中所捧的饲料,好喂给湖中的鱼儿吃。 「阿雪!」露出一贯朗笑,孟常思扬手朝背对著他的聂雪喊道。 聂雪早早便发现孟常思的到来,他只是在等对方呼唤他,扯开百看不厌的笑容走到他身旁。 聂雪知道他这么做实在很奇怪,但是这几日不踏实的幸福,著实让他感到不安。 常思他接受我接受得如此干脆,让我忽然怕起这段感情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我只是……想确定常思是否真的喜爱著我,是否愿意与我一同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永远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地方住下,就怕……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什么呀,傻小子?」孟常思走到聂雪身旁轻搭上他的肩,朗笑问道。 「你。」聂雪一如以往的少言,可冰冷脸孔却露出了一抹淡然笑意,转头看向孟常思。 霎时,孟常思涨红了一张粗犷脸孔,尴尬得连忙搔头哈笑。 「想什么啊,我不是天天陪著你这个傻小子吗?真是……」 聂雪不待孟常思将话说完,转身抛下手中饲料,将在一旁尴尬笑著的恋人抱住,抬头轻咬住对方厚实的下唇;孟常思微愣一下,一张粗犷脸孔更红了,神情跟著也明显柔化,温柔地抱住聂雪纤细的腰,任由对方亲吻著他。 一吻罢后,聂雪似是眷恋的用唇轻摩挲孟常思微笑时旁总会下陷的酒窝。 我真是爱极了常思的笑脸,尤其是他笑时总会露出的两个酒窝,让他看起来是这么的耀眼、开朗,在我的心中,他已经逐渐成为我唯一的光,再也……不能失去他。 孟常思笑眯起一双蓝眸,温和的将聂雪抱入怀中,伸出另一只大手朗笑揉著聂雪的发,犹如兄弟间玩闹般的举动说: 「傻小子……」 话尚未说完,一名身著鹅黄华衫的妙龄女子,便自桥的另一头款步走向两人,似是没看见孟常思怀中的聂雪,低头轻唤: 「孟大哥……奴家找得你好辛苦呀!」 「是三夫人呀?找我有什么事吗?」孟常思仍然没有放开聂雪,好似不在意的退开几步,与女子保持著距离问道。 被称做三夫人的女子微皱柳眉,似怨似哀的抬起那张小巧脸孔。 「孟大哥何必这般生疏,你曾帮过奴家,也算是奴家的恩人,就直唤奴家的名吧!」 「我也说过了,会帮你是因为我讨厌二王爷,最终你还是自己回到这儿,既然如此,你就乖乖作你的三夫人,别老是来找我这个粗汉,会遭人误会的,快快回去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我是曾经帮过她,但是却不知道我这么一帮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平时她来找我聊聊天倒还好,就当多了个妹子也不错,可是当我发现这高贵的三夫人对他起了爱慕之心,我还敢不躲吗?又不是想被二王爷那家伙找麻烦!这回被她逮著就算我倒霉好了,也趁这个时候与她说清楚、讲明白,省得日后她藕断丝连,再次缠上我就不好了,我可不想被阿雪误会啊! 「孟大哥……」 貌美的三夫人随即露出可怜神情,伸起纤纤玉手便想拉住孟常思的衣衫,哀求他别这么绝情,只是,聂雪可就没孟常思这般温柔体贴,一察觉那女子似乎对他的人有丝情意,还不把她当仇人看,见她将手伸来,想也没想便一手将其拍开,神情冰冷吓人。 霎时,三夫人与孟常思当场怔住,只见三夫人白皙手背瞬时通红,神情更加哀凄怜楚,低头噙泪捂手,让人看了不禁萌生怜爱之意。 只可惜,孟常思的疼爱早全给了聂雪,他也说过,对于女人家他是无法去爱了,最多仅于兄妹之情,再多的他便给不起,即便有再多的同情心,见著此状,他还是只想呵护怀中冷著脸的聂雪,忙搭过他的肩,转身,匆匆离开。 临离去前,孟常思还转过头朝身后仍然一脸哀戚的三夫人说: 「夫人,我只是个下人,得罪不起也不想惹祸上身,对于你的厚爱,我只能道歉,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别再纠缠不清。」 其后,聂雪握紧孟常思的手,什么也没说的随他一同离开,丝毫未见身后三夫人一改凄楚模样,神色妒恨的直盯著他看。 顷刻,两人走至通往别院的一条小路便停下,四周毫无人烟,宁静得只余虫鸣声响回荡在两人之间。 孟常思看了一脸冷然的聂雪一眼,随后便搔搔头,尴尬的解释说: 「阿雪,你可别误会呀!我和三夫人没什么的,早前我也同你说过了,二王爷娶进来的小妾总是耐不了他的坏脾气,每娶一个便逃一个,刚才那位夫人也是如此,当时我帮她逃出府,隔日她又自己回到府中,之后她便日日缠著我,不是我故意要惹上她的,我刚刚也同她说清楚了,她应该不会再这么不知廉耻的死命纠缠。」 闻言,聂雪不发一语的将孟常思抱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缓下一张冷硬脸孔,硬声说: 「我的!」 孟常思怔了一下笑著伸出大手抚摸聂雪贴靠在颈项上头,对于他这般可爱又霸道的话语,感到哭笑不得。 「放心吧!我只会是阿雪一个人的,不都说好了吗,阿雪要当我的小娘子不是吗?」 聂雪忽然拉起孟常思的手,将他带入别院内,一入房间便将一脸莫名的他压上床,欺身吻住那两片厚实唇片。 「阿雪……唔……」 孟常思霎时睁大双眼,同时给了聂雪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一举侵入口内不断舔搅,扰得气息大乱。 聂雪喘著气反覆亲吻著孟常思,直吻到两人几乎快窒息了才放开对方。 「常思……一起走……好不好?」 孟常思温柔地伸出大手轻抚著聂雪白皙斯文的脸孔,应允说: 「当然好呀,阿雪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常思……」 聂雪开心的再次吻上孟常思,双手探入衣内轻轻搓揉起胸膛上的两颗乳头,想要激起对方的反应,于是孟常思瞬间便涨红了一张粗犷脸孔,仰头粗喘起来,一双深蓝眸子显得更深沉、更墨蓝。 房内紧紧交缠的两人,眼中只有对方,所闻亦是对方的一呼一吸,完全忘怀戒备,同时也忽略了窗外一双窥视、嫉妒的眼眸。 **** 深夜,典雅的寝房内飘出几缕细柔飘邈的白色烟缦,传出阵阵——香,遮掩住床杨的轻纱内,隐约现出两条交缠人影,低柔娇媚地呻吟声,忽大忽小的透出轻纱外,为房内弥漫的柔雅气氛带上一丝暧昧。 不一会儿,一名俊逸男子掀开轻纱,坐在床榻上任由床上的女子替他著装,而那名俊逸男子正是二王爷。 「王爷……」 女子浑身酥软地趴在二王爷结实的背膀上,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触摸著已经穿上衣的腹部,柔声低唤,对此,像是厌恶的推开女子,二王爷站起身整了 「王爷不想知道孟常思的事吗?妾身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 这名女子正是三夫人,当时在桥上被孟常思绝情拒绝后,内心既哀怨又不甘,于是她便跟上两人,意外瞧见两人竟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这简直抹灭了孟常思在她心目中的完好印象,此刻,她除了想报复孟常思的绝情之外,还要让那名美得跟女子一样的男人承受如同她一般的痛苦! 闻言,二王爷一个转身便掐住丝毫尚未反应过来的三夫人。 「别再跟本王谈起他的事,这几日听下人说闲话已经听够了,你只不过是一名小妾,少学他人闲言闲语,否则本王就休了你!」 三夫人睁大一双美目,几乎喘不过气的猛点头,纤弱玉手不断扳著二王爷掐在脖子上的大手,整张精致脸孔涨得通红。 冷哼一声,二王爷粗鲁地推开柔弱得宛若一朵花儿般的三夫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身便想离开,却在走至一半时停下了脚步。 「常思他又干出什么好事了?快说!」 明明就不想再听闻他的事,偏偏内心又……该死的常思,瞧你对本王做了些什么,可恨! 早该习惯二王爷反覆无常的个性的三夫人,依然在他停下脚步时险些忘了呼吸,整个人害怕的抖了起来,什么嫉妒、报复,早已全部抛至脑后。 「昨日午后……妾身……听闻身边的奴才谈起孟常思的事……说他、说他与他身旁那名瘦弱男子有苟且关系,妾身本不信……便亲自去探了一下……谁知……谁知他当真……与那名男子有所挂勾……」 「闭嘴!」 二王爷忽然铁青著脸色冲上前,一巴掌扬了下去,打得三夫人的脸蛋霎时红了一大半。 「二王爷……」 三夫人痛得流下泪水,害怕的缩起身躯,除了唤二王爷的名讳之外,不敢再多话,因为二王爷已经气得浑身直颤抖。 这几日来,我早便听说常思的一切,也亲眼看见他穿上怎么也不肯穿的长衫,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我深信他绝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我对他这般关心,他该想的、该念的也该是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便忘了我呢? 其实回头细想一下,昨日我唤常思来时,他的脚步甚为虚浮,站久了还会皱眉头,脸色相当差,再加上那身长衫,答案已然相当明显,我却还这般不以为意,直认为他不会背叛我,可恨!他怎么能?该拥抱他、该亲吻他的人,应该是我呀! 越是深想越怒,二王爷索性一个转身,大步走到门前推开门,朝外头怒喊说: 「来人呀!」 没一会儿,一名王爷府内的侍卫便匆匆赶至。 「去把常思给本王带来,无论他现在在喝酒,还是做什么都不管,绑也要给本王绑到书房来!」二王爷吩咐完之后,便气著一张俊脸推开侍卫,匆匆走向书房。 侍卫连迟疑一下也没有,连忙转身去寻孟常思。 **** 丝毫不觉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孟常思仍抱著聂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怀中人忽然爬起身来,他才被惊醒地睁开一双带著浓厚睡意的双眸,搔著头爬起身。 「怎么了,阿雪?」孟常思打著哈欠问道。 但见聂雪冷著脸,充满戒备的看著外头,冷声回应说: 「有人。」 这时,孟常思方才仔细聆听,果然听闻外头参杂许些繁乱脚步,正往这儿走来,不用想他也猜得到会用这么大排场来抓人的,肯定也只有那名高高在上的二王爷。 这回不知道他又想干些什么了?昨日派人抓我也就算了,因为阿雪不在,但是今晚阿雪还在我身边,我可不希望那些人就这么闯进来呀! 不待孟常思思索出办法,聂雪起身套上衣物便想到外头一探究竟,却被床上的人一手拉住。 「阿雪,你就待在这儿吧,我去看看就回来,别乱跑喔!」 孟常思一举将聂雪拉回床上,将他压在上头躺下,顺势替他拉上被子便下床艰困的穿上长衫,走到门前。 「常思……」 聂雪不安的爬起身叫住已经站在门口的孟常思,好怕他会一去不回。 停下脚步,孟常思转头朝聂雪笑了一笑,爽朗安抚道: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阿雪别担心,先歇下吧,我去去就回。」 闻言,聂雪也只能不语的看著孟常思背对著他,推开门走出去。 一走出门,孟常思缓步走出别院,在外头正欲走入的侍卫一见,便上来将他包围个水泄不通。 「孟常思,二王爷要你速速到书房接见,跟我们走吧!」其中一名侍卫如是说道。 「我知道了,但是你们有必要这么盛大迎接我吗?」 孟常思无奈摇一头,轻叹一声后便迳自走上前推开那群侍卫,缓步走向书房。 第八章 不如身后那群侍卫穷紧张的神情,孟常思反而一脸悠闲自得,迈著轻快脚步走王书房前,连敲门也省了,直接推门入内。 森然著脸色的二王爷,一见孟常思走到一旁坐下,一副悠闲模样,看得他又是一肚子气,紧握拳头站起身,朝外头吼说: 「全都退下,没本王吩咐,谁也不准入内打扰!」 闻令,外头的一群侍卫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到外廊去严密监守。 孟常思毫不理会瞪向他的二王爷,迳自盛了杯水缓缓喝著,直到二王爷看不过去,走上前一把挥掉他手中的杯子,他才将眼神移至二王爷身上。 「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我又惹著你了吗?为什么你总要针对我?能不能麻烦你将你的王爷脾气收敛一下?真是见了就讨厌!」 被孟常思一番满足讽刺的话语给激怒,二王爷揪起他的衣襟便想赏他一巴掌,可偏偏这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气得他只能怒瞪著,眼前这张粗犷脸孔发闷气。 「本王才要问你为何老要气本王,难道你就不能与他人一样奉承我吗?」 「二王爷,我只是个下人,天生命贱,奉承你拿不到好处,还要挨骂,我这是何苦呀?」 孟常思可没忘记他当初遇见二王爷时曾遭二王爷莫名打了一顿,被打得浑身是伤也就罢了,二王爷还开口污辱他,甚至骂他爹。 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无人可轻攀的自傲家伙我最讨厌了!要我奉承他?下辈子吧! 「你!」二王爷气得一把推开孟常思,看他跌落地上痛得直冒冷汗,内心霎时更气了,质问似的说:「那个人……你让他碰你了?你是不是和他发生什么苟且关系?给本王说清楚!」 一听,整个腰身以下几乎酸麻的孟常思,一张粗犷脸孔霎时忽红忽青,勉力站起身便说: 「你也管得太多了吧?难不成连下人要和猪狗干那等事,二王爷你也要管上一管不可?」 「别再惹怒我,回答我的问题!」 二王爷简直气炸了,不是因为孟常思讽刺的话语,而是因为他毫不避讳的态度。 难不成……他真的与那名叫阿雪的家伙…… 孟常思深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别太过气愤而忘了冷静,缓声说: 「我喜欢阿雪,而且这种事也是我自愿的,这样你满意了吗?如果你看不得自己的下人干出这等肮脏事,我明日带阿雪走就是。」 我早便想与二王爷谈谈离开的事,几年前也曾同他说起,却被他押入王爷府的牢内鞭打一番,逼我不得离开王爷府,所以我才不敢再说,可如今为了能够与阿雪在一起,就算这次又会被鞭打我也管不著了,今日非与他谈个清楚不可! 「你敢离开,我就杀了那个贱小子!」 二王爷简直不敢相信孟常思竟会对他说要与聂雪一同离开。 我辛辛苦苦救他回来,就是要将他留在身边。把他深锁在别人见不著的别院内,就是不愿意让别人接近他,更吩咐下人不准与他搭上半句话,好让他只能看著我、只对我谈心,如今随便一个外人,就让他起了想离开我的念头,简直不可原谅! 「你闹够了没?我承认你救了我这条贱命,也很感激你,但是这几年来你对我所做的事、所污辱的话,也该够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了,这次无论你是想向当年一样鞭打我,还是要处以极刑,我都不会再退缩!」 孟常思也发怒了,对于眼前不讲理的二王爷,他除了直话直说外,已经没办法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在你面前把那个人凌辱致死,看你还敢不敢离开我!」 二王爷说罢便当真想推开房门吩咐外头的人将聂雪抓来,却被一旁脸色难看至极的孟常思一手拉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当个被你随招随唤的玩物已经十几年了,你要打、要骂,我也随你了,要污辱、讽刺也都该够了,你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说呀!」 自被二王爷救回的那天起,不是当他的出气物,便是他高兴一顿打,不高兴也一顿打,污辱、恶骂更是每日必听之话语,难道这样还不够偿还他救我一命的代价吗? 二王爷冷著脸挥开孟常思的手,「你以为我这么做、这么安排,只不过是想污辱你吗?你错了!我是要你永远记得我,只看著我一个人,谁知我不过是几天没注意你而已,你竟然与外人勾搭上,还背叛了我对你的爱意!更可恨的是,你竟然想离开我,想带著那名贱小子离开我?你当我会傻到答应让你们离开吗?休想!」 孟常思简直被二王爷这番话吓得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爱我?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说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永远记得他,是想让我永远厌恶他吧!每当想起他那张嘴脸,我做恶梦都来不及,哪还会感受得到他,这份深得让我无法承受的爱意?他简直是疯了嘛他! 「常思……说,说你不会离开本王,你会待在本王身边,对吧?如果你讨厌本王骂你、打你,本王改便是,但是你只能看著本王一个人,谁也不准瞧,好不好?」二王爷忽然软下态度,走上前去抱住比他高上一些的孟常思,渴求似的看著他说道。 孟常思动了动唇瓣,想开口,浑身却发寒得让他怎么也吐不出半句话,看著紧抱他的二王爷,如同在看妖怪般的直瞪。 「你……」 「不准拒绝!本王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你还这么不知好歹,难道你还在想著那个人?」 二王爷简直是喜怒无常,孟常思还没说上半句话,他便又发怒的将孟常思压到墙上质问,然而,孟常思健壮的身躯可不是练假的,轻轻一推,使尽力压著他的二王爷便被他推开,急忙朝著二王爷吼道: 「你疯了吗?我和阿雪的事与你何干?当初进王爷府我也没签过任何卖身契,你就是想留我也留不得!」 「你的命是我救的,理所当然你的人就等于是我的!」 二王爷不讲理地硬扯住孟常思的手腕,不待他挣扎便硬将他抱入怀中,死都不放。 孟常思简直拿二王爷没辄,也不想再与他一同耗下去,干脆直接说: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我走?开出你的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这样总行了吧?」 紧抱著孟常思的二王爷一听,双眸瞬间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抬头说: 「我要抱你,你肯吗?」 书房内霎时沉静下来,半点声响也没有,只余对视著的两人的呼吸声…… **** 在房内等候许久的聂雪,迟迟不见孟常思回来,担心与不安在心中越扩越大,直到他等不下去了,便下床将衣衫穿戴好,匆匆走到外头寻人。 片刻,走绕许久仍未得见那抹熟悉身影,渐渐乱了分寸的聂雪便胡乱奔走,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一名女子。 「啊!」 女子低呼一声,脸上本就哀愁的精致脸蛋更显楚楚可怜,在看见撞著她的人之后,一双美目霎时睁大,厌恶与嫉妒全然写在眸中;聂雪仅是淡然看了女子一眼,心中只想赶紧去将孟常思寻回,不料却被跌在地上的女子死扯住衣摆不放。 「不准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倌!害得孟大哥不再看我,就连王爷也打我巴掌,全都是因为你!」 三夫人也不管她此刻的模样会显得有多狼狈,移著瘦弱的身躯紧抓住聂雪的衣服,毫无力气地不断捶打他的大腿。 闻言,聂雪已然明白事情原委,伸手一推便又想离开。 我得快去找常思才是,那名二王爷……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可恶!不准走!我要你还我孟大哥来!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和我抢?王爷我惹不起,至少要把你这个眼中钉给铲除!别污蔑了我心目中如英雄般的孟大哥!」 三夫人爬起身用力一推,将毫无防备的聂雪推倒在地,掐上他看似纤细的脖子,想要掐死他的哭喊语气里满是哀怨。 终于,终于不耐的皱起眉头,一把挥开没什么力气的三夫人,起身就想走人,接著,三夫人哭著从发中拿下一支发钗,边爬起身边伤心的说: 「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死吧,你这个死贱种!我不会让你得到孟大哥的,别用你那肮脏的手碰他!」 早有防备的聂雪,不待三夫人靠近便一举夺下发钗,一掌将她推开,把手中的发钗扔至一旁。 「哼……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孟大哥了吗?休想!就算没有我,还有二王爷,你恐怕不知道他对孟大哥的爱意有多深,深到连你也想像不到的地步,哪怕毁了他,二王爷也不会任何人将孟大哥夺走,只怕此时……孟大哥已经成为二王爷的人,你别想你还能得到他!」说著,三夫人倒卧在地,喘著气朝聂雪叫骂,将一双美目都哭红了。 一听,聂雪脸色更加冰寒。 不想再听那个女人说话,不准她开口闭口都说常思不会是我的!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没有人能够将我心中唯一的光芒夺走! 寒著脸,聂雪一步步走向还在狂笑的三夫人,一巴掌打得她霎时吐出一口鲜红。 「闭嘴!」 三夫人恨恨的转头看向聂雪。 「我偏不!孟大哥他早不知道被二王爷碰过几次了,你还以为你是他第一个接受的人吗?想得美!你……」 聂雪又恶狠狠的扇了三夫人几巴掌,却换来她更加恶毒难以入耳的下流话语,实在无法忍受了,他失理智的一把掐住她白皙细嫩的脖子,才一下子而已,骨头碎裂的声响便随即传出,三夫人一双美目暴凸,精致脸蛋红肿瘀青,挣扎时抓得流出鲜血的双手,缓缓自聂雪紧掐著她脖子不放的手滑落,将两人的衣衫弄得满是血迹。 喘著气的放开三夫人的尸体,聂雪也不管他衣上染血的模样走出去是否会招人误会,脑中只想著快点找到孟常思。 不论如何,今晚我都要带常思走! 乱了分寸的聂雪,根本不知该去哪儿找孟常思,只是一昧胡乱闯,就连与人擦身而过也不管。 常思……我要我的常思! 忽然,聂雪想起那日二王爷唤孟常思入书房的事,连忙转身施展轻功朝书房奔去,躲过守在外头的侍卫,喘著气站在书房前,伸手便推开门,里头,孟常思正裸身站在二王爷身前,任由二王爷亲吻他的身躯,直到看见忽然闯入的聂雪时才愣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常思……」 聂雪几乎被这一幕刺痛双眼,心揪得好紧、好痛,连喘一口气都有些困难,毫不自觉地缓慢走上前,伸出手,却又将之缩回,紧捂著心口,急促喘著。 这下子孟常思可急了,管不上二王爷得意又满足的模样,一把将二王爷推开,匆匆拉上衣物抱住聂雪。 「阿雪!你没事吧?快跟我说哪儿不舒服,阿雪!」孟常思焦急的直问。 忽然,聂雪抱住了孟常思,无视二王爷的存在飞身将人带离,跑得很急、很快,而后被狠狠绊倒,整个人抱著孟常思一同跌落在地,摔得是又痛又重,却连哼也没哼一声,抱起皱著眉头的孟常思继续奔走。 将孟常思带回别院,回到房内,聂雪便将人放在床上紧紧搂住,纤细身躯抖得非常厉害。 「我的……常思是我的……」 孟常思也将聂雪紧紧搂住,知道方才那一幕肯定让他心碎了,顿时心疼得不断亲吻他的脸安抚。 「我永远都是阿雪的,一直都是,说好了只当你的人,是我不对,我不该答应二王爷,依他的个性,恐怕也不可能只抱我一回就答应放我们走,是我太傻,才会傻到干出这等蠢事,阿雪,你别伤心了好吗?这样我会心疼的……」 聂雪仰头吻住孟常思不断张合的嘴,急促且渴求地舔咬著他的唇瓣,将他整颗头紧紧抱住,顺势探入口内搅弄他的舌,疯狂吸吮;孟常思几乎被聂雪给吻岔了气,好不容易才被放开,那片唇就又立刻覆了上来,仿佛想藉此消除内心的不安。 「常思、常思……一起走……现在……好不好?」 聂雪喘著气移开脸,赤红著眼眶焦急询问,看起来宛若一只惊扰受怕的兔子,紧跟著,孟常思看清了聂雪身上的血迹,没有惊讶或错愕,只是柔下一张粗犷脸孔,轻抚去他脸上的几滴干枯血迹,亲亲他的唇说: 「好,现在就走,但是你要先走。」 「为什么?」 聂雪不安的将孟常思抱得更紧,微带鼻音的沙哑声仿佛快哭了一样,看来他真的很怕失去怀中人。 「傻阿雪!」孟常思笑著轻敲聂雪的额头一记,用温柔的大手轻轻揉著他的黑发,朗声笑说:「我也得把一些银子、衣服给带走呀!值钱的东西能搬就搬,至少也得拿个够本,逃命时才有银子买马、买酒不是吗?」 聂雪怎么可能会因为如此就丢下孟常思自己先走,搂紧他便说: 「我帮你。」 「你呀……少傻了!大哥希望你先走是为了咱们好呀!」孟常思捧起聂雪的脸,无奈劝道:「你想想,两个人一起走危不危险?万一被发现了,你不但逃不了,还得赔上一条命,那大哥该怎么办?你要抛下大哥不管吗?所以,你先走,到梅园等我,我很快就会跟上。」 聂雪踌促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站起身。 「要跟来……一定要!」 聂雪知道孟常思说的没错,两个人走确实目标大,容易被找著,既然他说会跟上,就一定会跟上。 常思说过不会欺骗我,所以我相信他! 站起身,孟常思从箱中拿出一件干净衣衫递给聂雪,笑著调侃说: 「把衣服换了吧,否则你这样走出去恐怕会吓到人喔!」 忽然,聂雪走上前去抱紧孟常思,疯狂亲吻他的唇,直到满足了,这才放开他将衣衫换上。 「阿雪的剑先别拿走,让我保管,等我去找你时再把剑给你,这是大哥对阿雪的保证,所以阿雪不准再胡思乱想,好吗?」孟常思拿过聂雪换下的衣衫,将之放到床上,按住他欲拿箱中剑的手说道。 闻言,聂雪立刻缩回手,不舍的又搂住孟常思缠吻了好一会儿,方才甘心放开他,走至门前。 「不能骗我……」 「大哥几时骗过阿雪了,相信大哥,好吗?」孟常思柔著一双深蓝眸子,扯开爽朗笑意,柔声说道。 聂雪看了孟常思那张笑脸好一会儿,这才低头推开房门跃上树,一下子消失在石墙的另一头。 **** 上回到访的英俊男子,今日正巧留宿于二王爷府,不经意瞧见聂雪一闪而过的身影,忍不住便低呼: 「媛儿!」 多么熟悉的呼唤,多么熟悉又令我难以忘怀的声音。 聂雪寒著一张脸转过头,看向身后那名英俊男子,杀意在见到那人的模样时突升,可男子却恍若未觉似的走上前,开心中带点疑惑,伸手想触摸在月光下显得如梦如幻的雪白人儿,怎知竟被一手拍开。 聂雪死也忘不了眼前这名三十来岁的英俊男子是怎么从他身边将娘亲夺走,又是怎么骗得他娘亲不得不将他抛下,还骂他是个贱种! 曾听娘说他是名朝廷中人,所以我在被抛下时便誓言要将朝廷中人杀光,终有一日,我会找著这个人,并且杀了他!如今见著了,我仍想杀他,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离开这里,到梅园等常思来找我! 「你……是男的?」英俊男子怔了下,颇为意外地看著聂雪平坦的胸膛,一下子便会意过来,「你是媛儿的孩子吗?」英俊男子忽然焦急的抓住聂雪问道。 聂雪一手挥开男子的手,孟常思的吩咐,比杀了夺走他娘亲和幸福的人更来得多,不想再多看那人一眼,他立马匆匆施展轻功离开。 失神看著聂雪离去的方向,英俊男子眸中有著懊悔与痛苦。 当年的少年轻狂,伤害了一个年仅六岁的孩童,只因为他碍著了我与媛儿相恋,也会成为我登上皇位的绊脚石,为了能让媛儿以清白的身份入宫成为我的妃子,我只能劝媛儿将那孩子抛弃,却造成了我懊悔十四年的恶果。 虽然我真的劝服了媛儿,也成功将媛儿娶回宫内,但是幸福并没有维持长久,我的媛儿死于难产,被留下的孩子让我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 临死前,媛儿希望我替她找回当年被她抛弃的亲生骨肉,要我好好的照料他,可是寻觅数年却百寻不得,如今终得相遇,我却无能留下他,这该如何是好? 英俊男子幽声轻叹,抬头望著夜空上的一轮明月。 这个夜,显得更长了…… **** 聂雪方离开,一声尖锐、充满惊恐的叫声顿时划破宁静长夜,坐落在别院房内的孟常思听闻后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抱著怀中沾染上血迹的衣衫轻抚。 「对不起了阿雪……大哥这次可能得食言了……」 其实孟常思一直知道聂雪的身份,一个江湖上人人口耳相传的名人物,他怎么可能不晓得?他知道他若是救了聂雪,将会替二王爷府带来何种风波,却还是将杀了三王爷的聂雪救起,因为聂雪那双冰冷眸子,就有如以往对这尘世绝望的他。 这世间已经充满痛苦了,何必再多一个聂雪呢? 当时的孟常思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劝聂雪留下,极尽所能的给予他亲人般的温情,却不料他竟会……迷恋上聂雪,整天相处在一块儿的美好日子,不禁让他开始对身旁的聂雪,产生超越亲情的疼爱,越是了解聂雪白若雪纸的想法,越是无法自拔的想去呵护聂雪,甚至赔上自己。 既然已经爱上了,孟常思也不想去否认拒绝,道德于他根本无管紧要,他也不过是贪图幸福的一个凡人,所以,当他看见聂雪闯入书房、一脸痛彻心扉的看向他时,他也可以感觉到他胸膛里的那颗心……正剧烈的疼痛著,让他更加确定,他是真的身爱上这名雪白无瑕的人儿。 我的阿雪…… 孟常思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往吵杂的外头走去,一路上灯火明亮,就见一群下人与侍卫围在正厅前交头接耳的大肆讨论。 第九章 「真可怜,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般凄惨,真不知道凶手怎么下得了手,当真狠心!」一名下人如是说道。 「听说发现三夫人尸体的奴婢吓昏过去了呢!也难怪,半夜走在府内,途中竟然出现一具尸体,还死得这般凄惨,不吓坏也难呀!」又一名下人摇头说著。 之后,听闻消息匆匆赶至的二王爷便偕同几名侍卫推开人群,走上前看著被抬到正厅前的三夫人尸体,下令道: 「去看看。」 听令,其中一名侍卫点走上前在三夫人的尸体上查了一下,从她左手中拿出一块被撕下的白衫布料。 「二王爷,三夫人是被人掐死的,依手法看来,凶手似乎没有将力道控制好,颈椎几乎断去,不过夫人手中握著的布料或许是凶手身上穿的衣衫才是。」 「拿来让本王瞧一瞧。」 二王爷内心大概有了个底,冷笑一下,朝那名蹲在地上的侍卫命令道,侍卫立刻连忙将手中的布块拿给二王爷,弯身退到一旁去;二王爷看著手中沾有血迹的布块,脸上神情亦加森然,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地在冷笑。 果然,我还在想那厮怎么这般轻易地便闯过守在门外的侍卫那关,若是我的猜测无异,那一直碍在我与常思中间的那个阿雪,肯定是聂雪没错!他出现在二王爷府的时间太过巧合了,更何况,在他闯入书房劫走常思时,竟然还施展轻功将人带走,这不正巧证实了我心中的疑惑吗?哼!这下常思就算想包庇他也不行了,这个人我非杀不可! 「去将那名叫阿雪的下人给本王带上来,本王要好好审问他!」二王爷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卫道。 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孟常思忽然缓步走出。 「不用去了,三夫人不是他杀的,你找他也没用。」 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在后方的孟常思身上,眼神中有著讶异和疑惑,似是不了解他话中之意,就连二王爷为何要抓那名阿雪他们也完全摸不著头绪。 「常、思,你再同本王作对,本王就将你关入牢内!」 二王爷恨死孟常思总在他面前包庇聂雪,他非蠢人,也曾派人调查过聂雪,虽然所得不多,但是…… 我肯定那名阿雪就是聂雪,常思休想阻止我杀了他! 「光凭一块布料你就想抓人,二王爷你也太过愚昧、冲动了吧?」孟常思像是故意要惹怒二王爷似的说道。 闻言,二王爷瞬间眯起双眸,冷声说: 「那你又凭什么对本王说本王的判断错误?如果你能拿出证明给本王看,本王就相信他是清白的,但是,你能吗?」 「那如果我告诉王爷你,三夫人是我杀的,你信吗?」 语毕,孟常思露出了一贯朗笑,但是眼神却冰冷至极的盯著二王爷,缓缓吐出令人错愕的话语。 语尾方落,果然有人开始点头,认为孟常思肯定是凶手,因为这府内要找出力气大到可以掐碎一个女子脖子的人,除了长得高大精壮的他之外,似乎也别无他人,相较起那名瘦弱弱的聂雪来,说他是凶手反而较让人信服。 二王爷简直不敢相信孟常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当时你明明就待在我身旁,又怎么可能是杀三夫人的凶手,你当我是傻了,没脑子判断吗? 「常思,你这是想替那人顶罪吗?」 「什么顶罪不顶罪?人既然是我杀的,我自然有那个勇气承担,二王爷想要证据,这件衣衫也够证明了吧?」孟常思无所谓的淡然一笑,似是随意地将手中紧抱的衣衫扔王众人面前,坦荡荡说道。 二王爷看了看地上那件沾染血迹的衫子,立刻认出那件衣衫。 这不正是聂雪身上所穿的衣服吗?常思怎么…… 「这件衣衫不是你的!」二王爷立刻开口吼说。 「怎么不是?这件衫子可是当年王爷府发送下来的衣衫,除了我和总管之外,其他下人可没有,难不成王爷是想说杀人凶手是老态龙钟的总管?」 孟常思颇有智慧地将矛头转向一旁还在与人窃窃私语的总管,闻言,总管先是一愣,连忙跪下身朝二王爷猛磕头。 「这衫子不是奴才的呀,二王爷,那是孟常思那贱小子的,也只有他这种外邦杂种才干得出这等狠毒之事,奴才这么老了,就算要奴才杀一只鸡也嫌困难呀!请二王爷明察秋毫,别误会了奴才呀!」 「是呀,王爷,既然孟常思都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了,就快快将他擒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一群下人似乎都是站在总管这边,黑压压的一群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劝著二王爷,对此,二王爷是气得脸色直发青。 本想趁此机会将聂雪铲除,也算是了结心头大患,却被常思这么一搅和,让众人一至认为他是凶手,倘若不擒下他,我岂不是会失了王爷的面子?但是凶手明明不是他,我又怎么能将他关入牢内呢?于公于私,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两难啊! 「放心吧,逃我是不会逃,人就站在这儿让你们抓,要杀要剐也随你们,我既然敢作就敢当。」 孟常思无视二王爷越加铁青的神色,走上前看著那群侍卫,似乎是要他们快快上前抓住他,可侍卫们却只是不断看向还没下命令的二王爷,不晓得该不该将人擒下。 「好……很好……你既然这么想替他死,那本王就成全你,把他给我拿下!」 二王爷气得指著孟常思不断轻颤,最终还是不得不以维护自己的面子为先,甩袖要侍卫将人拿下,对此,孟常思连动也不动的任由侍卫粗鲁的将他抓住,很配合的随著他们一同走入许久不曾看过的牢内。 听著一旁侍卫边唾弃边辱骂的声音,孟常思丝毫不为所动,就连被关入幽暗潮湿的牢内时连哼一声也没有。 阿雪……他现在应该已经离王府很远很远了吧?那傻小子肯定会待在梅园傻傻的等著我,只可惜我没办法去了。 在看见阿雪身上的血迹时,我便知道这个傻小子在来找我的途中肯定急坏了,下手才会这般鲁莽,否则,他不会这么愚蠢到把自己的行踪给曝露出来,为了阿雪的自由,我自愿替他担下这一切,就连他过往的身份与罪名也由我一同担下,或许我这么做很傻,竟为了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这般牺牲,但是我知道这是值得的,因为对方是阿雪,是我疼入心肝的单纯傻小子! 那群早就见不得我好的人,肯定会去别院搜寻足以让我死透的罪证,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身上的罪名就不止是杀了三夫人这一条,可能还会多出一个谋害当朝三王爷的杀头重罪吧! 淡然的轻轻笑著,孟常思从怀中拿出聂雪与他交换的定情之物,一颗干扁馒头,深蓝的眸子温柔得几乎沁出水来,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著那颗馒头。 「傻小子……没了我,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听著外头繁乱的脚步声,孟常思知道聂雪的那柄剑肯定是被人找著了。 那就好……这下子阿雪就可以悠闲无虑的过活,杀人这种重罪,不适合压在他那纤弱的肩头,就由我替他扛起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雪……不适合染上腥红的血,既然是纯洁无瑕的白,那就必须是全然的白,这样……就够了…… **** 京街,一如往常般热闹繁荣,街上小贩各个高喊招揽路人来观看自己摊位上的小物品,有卖糕点的也有卖困脂水粉的,各种东西应供不穷,只要你想得到的这儿都有卖,而京城内最为热闹的地方,是一间名叫梅园的客栈,里头卖的特酿梅酒盛名京城,替这间客栈招揽来了许多闻名而来的酒客。 独坐在窗边的聂雪,焦急地看著街上往来热络的人群,有结伴同行的也有独自行走的,就是独独不见那抹熟悉身影。 四天了……我足足等了四天了,没有……还是没有……想回到二王爷府寻他,却又怕要是他真的来了会找不著我,所以我只能痴痴的在这儿等著,或许……很快他就会来找我了。 可是,无论我坐在多么显眼的地方枯等一整天,就是等不到答应我会来的常思。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我已经无法安心告诉自己他会来,因为他答应过我,但是,除了等,我什么也做不了!都第四天了,我还是只能坐在这儿,看著外头的人群来寻觅那抹高大身影,就是找不著、见不到,他……是不是骗了我?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会来的……会来这儿把剑还给我…… 聂雪忍不住伸手握紧胸前的翠玉,念道: 「常思……」 「兄弟,你听说了没?盛名江湖的聂雪似乎已经被朝廷抓到了,而且我还听说他是自己站出来认罪的呢!」 坐在聂雪隔壁不远处的一桌人正围在一起讨论说嘴,这时,其中一人拍桌起身,神情激动的说: 「难道你是说那名从不失手、收金买命的聂雪吗?」 「是呀!不正是他吗?还以为他多厉害,最后不也落到这等地步,还自投罗网去认罪,真不知道他是傻了还是痴了?」另外一名男子摇头叹说。 「谁让他杀了皇帝老子的三弟、当朝的三王爷,就算他再怎么厉害,朝廷的高手群出,他还不乖乖自己认罪,难不成还要等到别人抓著他才认吗?那也太糗了吧!」 另一名男子接著说: 「听说他不止杀了三王爷,他还杀了二王爷的第三小妾,这下不砍头也难啦!」 「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想那厮也相当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干脆认罪死一死,干净了结。」又一名男子如是说道。 「或许吧,谁让他杀了三王爷和二王爷的小妾,这一切都是命呀,躲也躲不了。」 「朝廷似乎打算明日正午将他处斩,你要去凑热闹吗?」另一名男子兴奋地问著自己的同伴。 其中一人笑著咐和说: 「有何不可,我也挺好奇那聂雪长得是何模样?听说没人看过他的样子呢!」 那人话语方落,一旁的聂雪倏的站起身,斯文脸孔森冷吓人,让客栈内笑谈的人瞬间停止言语,四周霎时陷入寂静,只余外头笑谈的人潮声,跟著,几乎在众人以为聂雪,就只是站起身而已时,他忽然飞身跃出窗子,也不管身后惊愕的低呼,迅速飞跃上屋檐,朝皇宫奔驰而去。 常思……常思……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我扛下这一切?我不需要呀! 聂雪心痛至极,一双凤眸霎时赤红,乍闻那些人说朝廷抓著了他,他还只当是则不实传言,但是越听下去越感不对,三王爷明明是他杀的,三夫人也是他杀的,那一名自投罗网的聂雪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除了孟常思那名一向疼他入骨、将他当作需要被呵护的人以外,还会有谁傻到干出这种事呢? 不!我绝不能让常思陷入危险,就算是赤手空拳,我也要救他出来,然后带著他一起离开,远离世间,一起度过下辈子。永远……在一起! 单身闯入皇宫,聂雪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脑子除了孟常思,别无他物,抬掌挥开挡在身前的守卫,一路杀到地牢。 被关入皇宫地牢的孟常思,被悬铐在一间恶臭的牢房内,背上、胸前早已布满了严刑拷打时所受的鞭伤,除此之外,胸前更被烙了好几处铁烙,粗犷脸孔上也挂了彩,却不比身上的伤来得严重,整个人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站在孟常思身前的二王爷,心疼地拉起自己的袖子想替孟常思拭汗,却被他别头躲开,见状,他也不怒的柔声说: 「常思……你这是何必呢?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承认?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只想著我一个人,我便救你出去,你快答应呀!」 「三天了……你每天来这儿就是对我讲这句话,你不嫌烦我都觉得烦了,滚吧!」孟常思干哑著声朝二王爷吼道。 闻言,二王爷神色一变,一巴掌便扬了过去,骂道: 「你真不识好歹,每次本王对你好,你便撒野起来,要不是本王看上了你,还用得著替你这般担心吗?」 「哈!那还……真是谢谢王爷你的宽宏大量,但是,我可受不起你这种恩惠,你留著你那颗心给别人吧!」孟常思痛得几乎揪起脸,喘著气回头冷嘲道。 「你!」二王爷可说是又气愤又伤心。 我是这么的爱恋常思,好好的一颗心捧给他,他不要,反而选择替那恶名昭彰的聂雪顶罪,当真可恨! 正当二王爷要发难时,一名侍卫忽然神色惊慌的跑了进来,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劫狱啊!」语话方落,整个人猛的向后飞去,一头撞上石墙,脑浆顿时迸飞,当场气绝。 将人甩至后头的聂雪不断喘著气,身上雪白衣衫已尽染鲜红,杀红了的眼,终于看见了被悬挂在墙前的孟常思,还有站在他身前的二王爷,顿时浑身血液沸腾,想起了那一晚的景象,想起三夫人所说的话,恨得……想将二王爷杀死! 「阿雪!」 孟常思的叫喊,成功地唤回冲上前掐住二王爷的聂雪,只见他赤红凤眸倏然睁大,抛下几乎快被他掐岔气的二王爷。 「常思、常思……」聂雪慌乱走上前抱住被悬挂在墙边的孟常思,不断唤著他的名。 孟常思浑身疼痛得很,伤口更是被聂雪身上的衣衫摩擦破裂,再次流出鲜血来,但是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柔下一张粗犷微显狼狈的脸孔,柔声安抚紧抱著他的人说: 「没事了……大哥就在这儿……没事了,阿雪……」 「我帮你……」聂雪抬手欲替孟常思解开枷锁,却见对方轻轻摇著头,示意他别这么做。 「快走吧,阿雪,别让大哥为你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孟常思想伸手去抚摸聂雪的头,想如往常一样的安抚他,手却无法动弹,仅能柔声劝道。 只是,聂雪怎么可能听从,一意孤行地伸手将铐住孟常思的枷锁运力解开。 「不!说好一起走的,绝不留你!」 「傻小子……」孟常思整个人虚软地靠在纤弱的聂雪身上,无奈任由他将自己背起,「大哥这是为你好呀……」 「为我好,一起走!」聂雪毫不吃力地将高大的孟常思背背起,坚决要带他一同离开。 「你们……咳咳……以为可以逃得出这里吗?休想!」 跌在地上的二王爷,怒著神色捂住被掐得发红的脖子,边咳边朝两人喊著,不甘心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他。 既然没办法成为我的,那么就让他消失,也好比成为别人的人要来得强! 孟常思还想劝聂雪将他放下时,就见二王爷狼狈爬起身,冲到外头大声呼喊: 「来人呀!快把逃犯拿下!」 被二王爷这么一呼喊,外头在寻找聂雪的侍卫们立刻一涌冲入地牢,赶紧将身分高贵的二王爷护送到外头,欲将来劫囚犯的聂雪和孟常思一举拿下,见状,聂雪仅是冷著神色将孟常思护好,打算不顾一切杀出重围。 就算会伤到自己,我也非把常思救出去不可! 「够了,阿雪……快放我下来……」孟常思气虚的对聂雪说道。 既然都牺牲到这般地步,我绝不愿见阿雪因我而送上一条宝贵性命。 「不!」 聂雪摇头将孟常思拉得更紧,死也不肯将他放下,跃身腾出一掌运力挥扫,清出一条出路往外奔去;感觉到凉风扑上脸庞的冷意,孟常思这下更急了。 「你是要惹我生气吗?快点放我下来!」 聂雪索性不回答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孟常思带走,绝对不放手,就算会送上性命也绝对不放! 围攻两人的侍卫是越来越多了,就连禁宫高手也加入其中,尽管聂雪武功高强,可背上还背了个负担,根本无法施展全力,此刻的他仅存闪避能力,想尽力护好身后的孟常思。 见到战局胶著不分胜负,一旁观看的二王爷是心急得不得了,气愤的直吼: 「多派点人将人拿下,不准让他们逃了!」 因为二王爷的一番话,其余的侍卫马上赶紧缠住聂雪,夹杂在其中的高手一见他露出空隙,连忙一掌打向露出破绽的左肩,成功让他松下紧抱住孟常思的手,双双跌落在地。 尽管痛得皱起眉头,孟常思依然将聂雪紧紧抱住,权当他的肉垫,不待侍卫们围上来,连忙将怀中人推至无人站立的地方,大喊一声: 「快走!」 「不!常思……」 聂雪唇角微渗血丝,睁大双眼看著孟常思被侍卫们擒住,起身便欲冲上前去将人救回。 「走!我叫你走,你听到了没!」 孟常思不想这般凶聂雪,但是情势逼人,若是聂雪再不走,等会儿恐怕就走不了了;聂雪红著一双眼还想上前,却被孟常思接下来的动作,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想看到我死才肯走吗?快点走!」孟常思一个挣扎,顺势抽起一旁侍卫的腰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朝聂雪怒吼道。 聂雪痛心地看著孟常思坚决的模样,终于转身腾跃飞离,不明白孟常思为何不肯让他救? 我们明明就可以一起离开的! 众人一见聂雪逃脱,各个忙著架起弓箭,直朝飞跃在宫檐上的雪白人影射去,欲将他射下来。 孟常思焦急万分地看著聂雪甚为不稳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另一头,内心总算踏实了一些。 虽然不确定阿雪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但是至少他走了,这样就好……过一阵子风波就会停下,我的阿雪……就真的安全了。 「走!」 一旁的侍卫气愤地抢回自己的刀刃,一脚踹上虚弱的孟常思,压根不理会他疼到揪起脸的模样,粗鲁地抓起他的发,与另一名侍卫将他架回地牢,推入牢房内关著。 二王爷随之走入地牢,站在牢房前看著孟常思,挥退其他侍卫,得意的说: 「很失望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和他一同远走高飞,明日我便要求皇兄让我亲自主持午斩,我要亲眼看你死在我面前!」 「都无所谓了……我的目的便在于此……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好了……」孟常思缩著高大的身躯轻喘,浑身的伤口正发疼得紧,可他却开心的笑出声来,满足的闭上蓝眸轻声说道。 见状,冷哼一声,二王爷甩袖怒然离去,之后,孟常思便揪紧浓眉转过身去,安稳躺在牢房内所铺的干草上,静静看著窗外柔和的阳光。 「对不起,阿雪……说好了要和你一起走……却食言了……如今还凶了你……你可要原谅大哥呀……大哥都是为了你好……」 合上眸子,粗犷的脸孔洋溢出一抹淡笑,脑中满是与聂雪一同相处时的一景一幕,甜蜜,却短暂得令人心酸。 无法给他幸福了……老天爷呀!倘若我死了,可否派个人代替我好好疼爱那单纯的雪白人儿?别再让他露出那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不知究竟有否听到孟常思的祈求,外头仍是一片暖阳,天色依旧晴朗,却与他满怀哀愁的思绪相逆。 或许……我该祈求的是希望阿雪那个傻小子,明日千万别到午斩场来寻我、救我才是……阿雪……千万别来呀…… 第十章 隔日正午,赤阳当头,宽敞的京街上已然挤满人潮,街道两旁各长列了一排看守的侍卫,以防有人中途捣乱。 被关禁在囚车内的孟常思,兀自垂头看著自己露在车外的手,高大的身躯被容纳在小小的囚车内,实在无法说是舒适,反而有种无法透气的窒息感,加之人人莫名鄙视的眼光,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扯开一抹苦笑。 无论我是否真是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大魔头,就光是看我的长相,他们也不会认为我是清白的,人呀……总是排斥与自己不同血统的外邦人,纵使我只有一半血统是外邦人亦同。 闭上眸子,孟常思不去听外人的批判,也不去感觉投注在他身上的鄙视视线,任由马儿将他拉往京街正场。 待马匹一停,两旁守著的侍卫立刻上前打开囚车,将已经无力行走的孟常思从里头拉出来,也不管他是否会受伤,拖著他直往正中央的石阶上走,用力一抛,将他抛在石台上,接著,一旁等候已久的屠夫拉起了高大的孟常思,让他面对前方不远处一座黄蓬搭著的高台跪下,然后走到后方磨起他的大刀来。 孟常思无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的人,有他所熟悉的二王爷,也有许多他所不认识的生面孔,其中一名坐在最高处的便是皇帝。 连皇帝也来了呀…… 扯开一抹淡笑,孟常思没说什么的低垂下头。 高台上的官员看了下天空,必恭必敬的走到二王爷身旁,行礼说: 「王爷,时辰已到,请开始吧!」 二王爷轻轻点一点头,挥手示意官员退至一旁,转身看向身后坐于高座上的皇帝。 「皇上,时辰已到,臣弟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英俊威严的皇者领首道。 闻言,二王爷随即转身对上刑场上的孟常思,眼神闪烁著一丝令人费解的神采,朗声说: 「受刑者聂雪,因杀害本朝重官无数,更杀害当朝三王爷与本王之妾,今日伏法与此,行刑!」 语毕,二王爷拿起案桌上的令牌,将之扔至地上,一看,站于孟常思身后的屠夫,随即抽起被磨得光亮的锐利大刀,高高举起便要往他的颈项上砍去。 就在这时,一条雪白身影倏地从关注于刑场上的人群中拔身而出,轻而易举地便夺过屠夫手上欲砍下的刀,顺势将他的人头砍下,手法迅速得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取下屠夫的人头,现场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又是你!」二王爷率先打破沉静的大吼,也管不著有百官在场,冲上前便说:「你休想将他带走!」 坐在高位上的皇者已然愣住,站在刑场上的人,不正是他寻觅已久的人吗?他浑然不觉的站起身,这才猛然忆起的唤著身旁的人命令说: 「将刑场上的那个人拿下,别让他走!」 聂雪充耳不闻四周渐渐吵杂的声响,抛下手中的刀便将铐住孟常思的枷锁运力扯开,将他紧紧的抱入怀中。 「不放开了……说什么都不放……」 孟常思好像早便知晓的扯开淡笑,说: 「傻阿雪……」 想要你自由,偏偏你这傻小子就是这么想不开,或许……就是因为你的固执与单纯,我才会喜欢上你,对你百般疼爱吧? 「你们给本王分开!快!把这两个人给本王拿下,快呀!」二王爷气愤地甩开阻止他冲上前去的官员,扯住其中一名傻掉的侍卫怒吼道。 聂雪不管围上来的人,将受伤沉重的孟常思背负于后,哽声说: 「一起走……好吗?」 「傻阿雪……你都来劫人了,不走,难道还要等人来捉咱们吗?」孟常思虚弱的笑道。 不打算再劝他独自离开了,如果我再赶他走,他可能会哭吧?我最舍不得见他哭了,那就一道走吧! 闻言,聂雪忽然好想回头吻住孟常思,可惜眼前紧迫的情况不容许他这么做,赶忙施展轻功逃出一团乱的地方。 一见,皇帝与二王爷内心各自焦急,一者急于找回聂雪,将他带回皇宫好好弥补当年的错误,也好了他心中所爱之人的愿望;二者妒怒交加,怎么也不愿看见自己心所贪恋之人与他人一同远走高飞。 就差这么点儿我便可施计将人替换,把常思永远囚禁在二王爷府内,只成为我一个人的所有物,没想到聂雪竟然会不顾身上所受的伤前来劫人! 眼见聂雪已然背著孟常思远离,两名权高位重的大人物更是忙著派人将人擒回。 **** 两人逃了一天一夜,背后追兵穷追不舍,怎么也不肯放弃追缉他们,加之孟常思身上的伤又是如此沉重,让同样负伤的聂雪非常焦急不已,走走停停好些时日,追兵仍不见缓下搜查的迹象,两人只得趁得以喘息之时,勉强处理身上的伤口,而后继续他们的逃亡生涯。 第七日了,两人逃无可逃的进入一处林子,已经可以自行行走的孟常思跟随在聂雪身后跑著,一个踉跄,两人一块跌至地上,模样微显狼狈。 「常思!快!」 聂雪听闻远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将孟常思扶起,抱起他便想施展轻功离开,与此同时,孟常思怀中的一个白色物体忽然滚落,还来不及拾起,前方的聂雪已然将他拦身抱起,施展轻功跳至树上。 「阿雪!等等!馒头……」 叫喊著,孟常思赶忙松开聂雪的怀抱,焦急跳下树,将地上那颗沾满干枯血迹与泥土的干馒头拾起。 就在这时,数支箭羽破空射往蹲在地上的孟常思,见状,站立于树上的聂雪急忙飞身而下,挥袖挡开强势箭支,可多日来的逃亡,却早巳让他这名武功高手疲惫不堪,一时不慎,竟被箭羽穿透肩胛! 「阿雪!」 拾起馒头的孟常思一见,连忙站起身扶住瘦弱的聂雪,抱起他匆匆跑起来,闪避入一丛树丛中,见状,追兵连忙跟上,穿过树丛,只见到一座湖和延绵不断的林子,哪儿还有孟常思与聂雪的身影? 「快,到那头搜一搜!」 侍卫长连忙指挥士兵们往林子里头找,自己则领著另一队人马往回搜寻,生怕孟常思与聂雪会趁他们不注意时由原路逃出林子。 其后,等追兵都走了,湖面方才渐渐由平静产生些微涟漪,身藏湖底的两人,这才从湖中浮出水面,急促吸著空气趴在岸边。 「阿雪,你没事吧?让大哥看看!」 孟常思急忙将身旁中箭的聂雪抱进怀里,担忧看著他肩上还插著的箭羽,而像是不希望孟常思担心似的,聂雪伸手便将插入肩胛的箭拔起扔至一旁,凑身上前亲吻了下他厚实的唇。 「没事。」 孟常思差点被聂雪这番举动给吓坏了,急忙将他的人拉上湖畔,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拿出一罐刀伤药,将药粉洒在渐渐渗出鲜红的伤口,将血止下。 「不痛了,走。」聂雪按住孟常思微微颤抖的手,站起身顺势将他拉起。 「先别赶路,你这样会著凉的。」 孟常思也知道该继续走,但是见到聂雪满身伤痕累累的模样,他就是心疼,也无法不担心他,这么单薄的身躯是否承受得了夜寒。 闻言,聂雪摇一摇头,坚决的拉著孟常思边跑边说: 「快到了,到了就安全了。」 师父曾要我到一座富有仙山之名的蜀山上采药,那座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如何上山,除了师父与我……其余的人已经死尽山头,到了那儿,我和常思就不用担心害怕,也可以好好养伤,永远不必担心会被别人追杀,那儿只会有我们和美丽的山景,谁也不会来打扰,只要到了那儿…… 孟常思也不再开口,在逃亡的路上,他们因为躲藏官兵绕了许多路,虽然不知道聂雪欲带他前往何处,但是他相信聂雪,不论是要到哪去,他也会陪著聂雪同游天涯海角。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至一座浮在半空约两丈的仙山前,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追至,将两人围得极为紧密,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聂雪、孟常思,快快束手就擒,二王爷与皇上有令,必须将你们生擒回宫,请别逼我们出手!」侍卫长走上前,朝紧紧相依的两人喊道。 一听,聂雪冷哼一声,抓起还来不及反应的孟常思迅速飞跃上空,下方官兵见他丝毫没落下的趋势,竟似腾飞上天,一群人霎时傻在下头。 孟常思也同样讶异地抱紧瘦弱的聂雪,发现他脚下所踏,其实并非完全无物,只是那东西当真怪异的很,竟然呈现透明状态,又因为云雾围绕,让人看不清它的正确位置,莫怪下方急得团团转的追兵完全不知该如何上山。 两人一上了山,像是终于松下紧绷心情似的叠抱在一块儿,躺入溢满药香的药田里,鼻息相互交错的喘著气。 「常思……」 聂雪深深凝望著被他压在下方的孟常思,微喘的唤了一声,随即吻上那片厚实的唇,对此,孟常思喘了声,抱紧聂雪湿透的身躯,与他的嫩唇紧紧交缠,许久,才与之分开,大口喘息。 「住这儿安全……不走了……」 聂雪不善言词的对孟常思说道,眼中有著期盼,他要与孟常思一同住在这儿,永远不分开。 孟常思了悟地扯开一贯的爽朗笑容,亲亲聂雪白皙的脸孔说: 「那就住这儿吧,反正下面那个地方咱们也去不了了!」 闻言,聂雪也扯开笑容亲著孟常思的唇。 「常思……一生一世,不分离。」 「傻阿雪,当然不能分离啦!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已经分不开了!」 孟常思笑语著轻敲了一下聂雪的额,一双蓝眸柔得几乎沁出水来。 见状,不顾自己肩上的伤口,聂雪激动的将孟常思紧紧抱住。 这辈子,绝对不能放开这个人,如果有来生,我也要这个人作我的依靠,永远……不分离! 随风飞舞的花瓣,掩盖住躺在药田内的两抹身影,不离不弃、紧紧相依…… **** 后山小屋内,徐徐传出谈话声响,望入窗口,可以得见两条人影坐在床榻上,一方正在替瘦弱的人儿包扎,而被包扎的人则是紧盯著眼前那张粗犷孔,眼神之灼热,几乎让替他包扎的人软手,险些承受不了他这般热情的视线。 「好了!」孟常思涨红著一张粗犷脸孔朗笑,企图掩饰内心的骚动。 方才,阿雪才刚在外头要了我一次,要不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硬是拉著他找寻可以栖宿的地方替他包扎伤处,这傻小子可能还会多来几次呢! 但是…… 孟常思看了眼聂雪微微泛红的脸孔,渴望尽写在那双炙人眸子里,当下无奈叹了一声,伸手轻柔抚著聂雪的脸。 我知晓这几日的逃亡,让我们根本毫无可以好好温存的机会,他会这么想抱我也是情有可原。 「常思……我要……」聂雪拉开孟常思的大手,将他紧紧抱著要求道。 霎时,孟常思一张粗犷脸孔是更红了,忍不住咳了几声,摸摸聂雪的头,起身将门扉关上。 「大哥现在浑身是泥,先让我找块布擦擦再让……咳咳……再让阿雪你抱如何?」 闻言,聂雪赶紧走上前将站在门边的孟常思拉到床旁,替他将身上的泥泞衣衫脱下,拿了块布替他将脸和身体擦干净。 孟常思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满是无奈与宠溺的笑容,拉下聂雪忙碌的双手,替他将腰巾解下,脱起他的衣服来,两人瞬间赤裸站在彼此眼前。 「常思……」 聂雪已然迫不及待的上前将孟常思紧紧拥住,绯红粉唇急促吻上了对方的,白皙身躯几乎贴在古铜色躯体上面。 孟常思轻轻抱住聂雪凑上前来的身躯,低喘一声,与之一同倒入床榻,感觉到那双白皙的手正游走在他的胸膛,各自拈住两方的乳头轻扯起来;当感觉到身下的孟常思忽,然颤抖起来时,聂雪的一双凤眸转变得更为炙红,吻著孟常思的唇顿时加深亲吻,气息越加紧乱。 「唔……阿雪……」 孟常思仰起头,任由聂雪顺著他的姿势吻著他的下颚,缓缓将唇贴至胸前,感觉湿润温暖地有含住敏感的乳头,整个人瞬时震了一下,结实胸膛开始大力起伏,猛烈粗喘著气…… **** 一年后—— 蜀山下村,总少不了人来人往的热潮,因为眼前这座仙山,替他们这偏僻的山村带来生机,自从十五年前一场大火将仙山山头烧得一片火红,大家还以为住在山头的仙人全死光了,乍听闻此消息的人也逐渐不再到这儿来走走看看。 人潮渐退,下村也因此失去生机,这十几年来几乎都快要过不下去了,直到一年前,好几名官兵追著两名看起来狼狈不堪的男子来至山前,其中一人忽然抱起另一名男子飞身上天,吓得官兵们全傻在山下,立刻又引来观望人潮。 曾有几名下村村民曾亲眼看见蜀山上头缓缓飞下一名白衣男子,仙姿翩翩的模样,被形容得宛若仙人下凡。 尤其以近几个月来,仙人踏入这个村子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听说卖酒的老三子,就常常被仙人光顾买酒,使得企图窥看仙人的人潮,全一股脑涌进他店里,生意都快被他抢光光了。 不过说也奇怪,观望的人潮不少是没错,但是偶尔也会来几名官兵询问那名仙人与另一个人的下落。 曾经还有名穿著华贵、头戴金冠的俊逸男子,凶恶著脸跑去老三子店里询问,可有一名长得像外邦人的男子来这儿买酒,口气时好时坏,问不到消息便领著手下到处砸东西,当真是名恶客。 这一年来,俊逸男子来的次数可频繁了,但是随著他到来的人却渐渐减少,到了近几个月,他只有一个人来,偶尔还会留宿客栈内住下。 常听掌柜的说,那俊逸男子经常独自跑到蜀山下乱吼乱叫,时而温柔、时而哀求,活像爱人就住在上头似的,可是偏偏他喊的名字是个叫什么孟常思的,怎么听怎么像个男子的名字。 最后,这名俊逸男子自然而然地成了下村名人,常有观望的人潮,偶尔好奇去探看他,但是听说跑去看他的人,总是鼻青脸肿的回来,看来这名男子果然不好惹呀! 可这还不是最让人津津欲道的话题,最最让人传闻甚广的是皇帝,也来蜀山凑上一脚,更学起那名俊逸男子站在蜀山下观望,偶尔叹个气、说句话,而后摇头领人离开。 终于,有一日,一名路过的村人刚好碰见皇帝,又一个人站在蜀山前,哀戚著脸望著山上,本想抬脚离开让皇帝他老人家继续哀愁下去,却看见山上缓缓飘落一封信,不偏不倚砸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还当真是宽宏大量,被仙人这么一整还不怒,反而见著了那封信开心的跟什么似的,看来,这年头的疯人是越来越多啰! 之后,关于蜀仙山的传闻是越来越多,所举之例更是多到数不尽,偶尔还会多几个新的谣言来凑热闹,于是,下村的日子也就这么活络了起来。 蜀山上,一对有情人微笑相依,与彼此的视线紧紧交缠,天上天下,乐似神仙,这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全文完 番外 为爱酿的酒 蜀山上烟雾弥漫,四周景象朦胧得宛若一飘邈仙界,拨开云雾一看,方才得以见著几栋已经倒塌的屋子,就那残迹看来,这儿也曾风光一时,可如今却只剩下废墟与草木为生。 不过,这已是年前的事了,这座曾经被遗忘的山,现在来了两名住客,许久不曾传出人声的蜀山头,终也多了一丝人气。 弹指一瞬,两人居住在此山也有两年之久,终日与草木为邻、鸟儿为伴,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每日望著山头萦绕的云朵,与爱人比肩而坐,这等清闲日子,岂能不称作快乐似神仙? 孟常思慵懒的躺在翠绿草地上,眯起一双鹰眸仰望蓝天,嘴边还咬了根翠草,无聊似的上下摇动。 过著连神仙也称羡的日子是好,可却无聊了点,倘若身旁还有阿雪陪伴著倒也无妨,可近日阿雪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天一亮便跑得不见人影,日落方归,害得我整日除了躺在后山的草地上瞭望蓝天外,便是饮酒自娱,整个人都快被闷得生菇了! 孟常思长臂一伸,搭上一旁聂雪为他打来的酒坛,像是想发泄内心郁闷似的,抓起酒坛便灌入一大口,这才扫去满心郁闷与担忧。 已近晌午了,还是先回屋内看看有啥东西可以果腹,顺便替阿雪准备一份,或许他早在屋内等我也不一定呢! 一思及此,孟常思赶紧爬起身,随意拍了拍粗布衣上的草屑,抱著酒坛迈步走回屋内,可他前脚才刚踏入门槛,就见屋内一白色人影匆匆转身将怀里黑抹抹的东西塞到角落处,看得他不禁皱起浓眉。 「阿雪?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回来呀?」孟常思走入屋内问道。 聂雪没有回话,斯文俊秀的脸孔如往常般冰冷没情绪,不待孟常思走近便快步上前,将方踏入屋内的孟常思拉到外头。 直觉有异的孟常思,频频回头往屋内看去,问: 「阿雪,你这是在做什么?神秘兮兮的,有啥是我不能看的吗?」 「没有。」聂雪冷硬回声,生怕孟常思察觉什么似的,拉著他的手劲不禁加重。 孟常思岂会不了解和他相处许久的聂雪,就算他不说,他也懂得对方在想些什么,这下更坚信聂雪定是藏了什么东西不想让他看见。 「还说没有,我这就去瞧瞧你藏了些什么?」 孟常思是个直汉子,虽觉聂雪此举透著诡异,可也没多想,扯开一贯朗爽笑容,拉开聂雪的手便朝藏著东西的方向走去。 「常思!」 聂雪冷硬的音嗓多了一丝慌乱,匆匆奔上前去急拉住孟常思的手臂,却已是来不及;孟常思讶异的看著角落那沾满泥土的黑坛,倘若他没看错,那应该是一坛酒才是。 阿雪干嘛为了一坛酒神秘成这副德行啊?害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这不就是坛酒吗?瞧你这个傻小子紧张成这样,我还当你藏了什么宝贝呢!」 聂雪一听,一张俊脸孔莫名绯红,垂下头,赶忙避开孟常思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的脸庞,越过他走上前抱起那肮脏酒坛子便想往外走去。 聂雪此一举动不禁让孟常思误以为他不悦了,连忙大步走上前拦住一直垂著头的聂雪,半弯著身瞧著他。 「阿雪?怎么啦?算我嘴脏说不出啥好话,你就别生大哥的气了好吗?」 「没气……」聂雪抬头看了看孟常思写满歉然的脸庞,呐呐说道。 「这就好。」 孟常思松了一口气的朗爽一笑,知道聂雪不气恼他,他也不再拘谨地伸长手搭上聂雪的肩,拉著他便往回走。 忽然,聂雪拉下了孟常思的手,「常思……给你。」一把将怀中的酒坛子塞给了孟常思。 「啊?」 孟常思捧著酒坛傻啊了一声,似乎还摸不著头绪,直到聂雪不断以著期许的眼神看著他,他才明了这傻小子到底在卖什么葫芦。 不就是要给我喝的吗?那适才又何必将酒藏起来呢?这个傻阿雪! 孟常思笑著摇摇头,看著聂雪的眸子是越显温柔。 似是被孟常思瞧得浑身不自在,聂雪不由催促道: 「不喝吗?」 这坛酒可是我向山下酿酒师父请教的,花了一年多才酿好的,虽然酿酒师父说至少得等上个两三年,酿出来的酒才会香醇,可我等不了这么久,这几天更是等不急待,想要将年前埋入土中的酒给挖出来,好让常思品尝品尝,我为他所酿的酒,为此,我已有好几日没碰常思了…… 孟常思见聂雪一张俊秀脸孔都红透了,不禁笑开脸,直说: 「这就喝、这就喝!」 一手拔开泥塞,不疑有他的喝了一大口,原本笑得极开怀的脸庞,差点为此酸揪起脸。 这……好像不是酒吧? 「难喝吗?」聂雪可没遗漏孟常思微变的神色,原本举得高高的心立刻荡到谷底。 见状,孟常思急忙放下酒坛摇头,想开口安慰,又怕聂雪会闻到他满口的醋味。 这个傻阿雪,不知道是去哪里买了这坛酒,他定是被人给骗了,误将米醋当成酒买下,可跟阿雪说了定会伤透他的心,毕竟这是阿雪好意替我买来的呀! 对此,聂雪自是不相信,冷著一张俊秀脸孔便想抢过孟常思手边的酒坛子,想亲自尝一口,却被孟常思给拉开了手。 「阿雪,你想干啥?这酒不是给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跟我抢呢?」孟常思赶紧将酒藏到身后。 闻言,聂雪不禁止住动作,「你喜欢?」 孟常思心道聂雪是想问他喜不喜欢这坛酒,而他又怎么可能说不,惹得聂雪不开心。 「当然喜欢呀!」 生怕聂雪不信,孟常思索性一口气将酒坛内的醋全喝光,一来是免除聂雪误喝,二是喝完了可以讨聂雪开心。 聂雪见了,不由得将孟常思搂紧,欣喜他第一次为孟常思所酿的酒能为他所喜爱,也不枉费他为了那坛酒费如此多的心神。 孟常思赶紧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的将壶内的水全喝个精光,又担忧聂雪会疑惑他此举的用意,赶忙说: 「这酒还真够呛辣!」 「常思。」聂雪泛红著俊秀脸孔,低唤一声,丝毫未觉孟常思皱起眉头吐舌的苦样。 「啊?怎、怎么啦?」孟常思缩回酸得发麻的舌头,匆忙问道。 聂雪不禁亲了亲孟常思的脸庞,「常思……好喜欢你……」 「阿、阿雪?」这下可轮到孟常思涨红了一张粗犷脸庞,一双深蓝鹰眸睁得老大,没一会儿,他便露出一抹宠逆笑容,跟著在聂雪绯粉的脸颊上亲了一记,「我也喜欢阿雪呀!」 聂雪不再开口了,拉著孟常思便将他压倒在床榻上,胡乱扯著他的衣衫。 这个傻阿雪……反正也习惯了,就由著他喽! 后记 嗨,各位大人们安喔! 很高兴能这么快就在这本书与大家见面,自上本恋上男人香之后,小黑仔又能够与大家一同分享写文的历程与感想了! 这篇文其实是小黑仔的旧文重写,也是小黑仔自写耽美以来的第一本古代耽美文。 旧版的聂雪仍有许多缺失,所以一直以来,小黑仔不断思考著,该如何重新诠释这篇比较好,好让大家能够看到更进步的聂雪。 总算,新版的聂雪于2004年4月完成了,虽然距今也有好一段时间,可也是小黑仔的尽心之作。 文中,聂雪仍承于旧版的冷、不善言词,却多了份天真(不过只对于孟常思)。 孟常思是新版文中改变甚大的人物,他一样温柔体贴,却比之旧版多了分,足以让人依靠的感觉,也多了旧版所没有的豪迈与朗爽个性。 或许看完的大人们会觉得前头的剧情略显平淡,可是小黑仔就是想表现出两人之间相处的那份单纯温馨,让从不曾享受过温暖的聂雪,能够有被呵护的机会与美好时光;后头的剧情是较偏于哀一点的,但是也不是很哀伤啦! 在连载这篇文时,曾有读者跟小黑仔说,他觉得孟常思很像楚留香中的那位胡铁花(被殴飞),还有一位读者很可爱的说孟常思是金刚芭比(倒)咳咳……小黑仔也不是故意要写金刚芭比啦!只是小黑仔特爱美人攻和强受就是噜!(被踢飞) 这篇文和小黑仔以往所写的作品更为不同的是,小攻不再霸气逼人,小受也不再是空有一付男人样,却总是被小攻吃得死死的小受。 这次,小黑仔是想写篇很疼爱小攻的受啦,虽然恋上男人香也算是这种类型,不过比之起恋上男人香来,聂雪却更胜,在小黑仔的心目中是如此啦!(被殴飞) 希望买下此书的大人们也能够喜欢上这篇文喔! 小黑仔会继续加油努力的,虽然还不知何时才能再会,或许今年、或许明年,希望小黑仔的书,都能够让大家觉得有所进步喔!(笑) 感谢朋友帮小黑仔想了个新文名,小黑仔可为此伤脑筋许久呢,也感谢一直支持小黑仔的朋友--羽夜和小黑仔的姐妹读者,你们的一言一词都是小黑仔的创作动力喔!也谢谢编辑小树,为了小黑仔这本书劳心费神,还有帮小黑仔此书画封面的cat姬大人,谢谢你喔!封面和内页都很漂亮呢!(亲) ——by一直很努力加强自己的小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