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疼惜》 楔子 秋日,桂花飘香。 刚上完钢琴课的骆缨,让司机送回家中。 她本想直接进屋,瞧见花园里的花朵正盛开,便转而朝花园走去。 走进花圃内,她弯下身,打算摘下一些盛开的花朵带进屋里,这时正巧瞧见一部陌生的轿车朝宅邸的方向驶来,最后于大门前停下。 一名男子步下车,他身材高大挺拔,拥有一双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和丰厚的唇,五官俊美,而他正以那双温和且深邃迷人的黑眸望着眼前的豪宅,耀眼的阳光洒落他一身,显得更为英挺。 这瞬间,骆缨再也移不开视线,只能直瞅向他。 他是谁?为什么会来到她家?而他的眼神是如此温和且专注。突然间,她竟有股念头,希望能被他一直注视。 此时,那名男子发现了她,对上她的视线,随即朝她扬起一抹笑。 骆缨只能看着他耀眼迷人的笑容,完全开不了口。没来由的,她心跳加快,掌心微冒着汗,这种感觉,她过去不曾有过。 男子朝她迈步走来,最后在她前方约莫三步的距离停下脚步。 「你一定就是骆缨了。」他以低沈浑厚的嗓音轻语。 「嗯,我是,请问你是……」她布满困惑的双眸直瞅向他。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耿云涛,是你姊姊的大学同学。」 「姊姊的……同学?」骆缨眨着艳丽双眸。 「没错,我常听骆婳提起你,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耿云涛朝她伸出手。 骆缨望着那悬在眼前的手,好一会儿后才踏出花圃,来到他面前,缓缓伸出雪白柔荑,与他厚实的大手轻轻相握。 她的心跳再次加快,呼吸紊乱不已,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涌上心头,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缓缓抬起头,对上他那蕴着笑的深邃黑眸,在这瞬间,她明白了盘据心头的那股奇特情愫——爱恋。 这时,一道轻柔嗓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耿云涛,你可终于来了……啊,骆缨也回来啦!你们快快进屋,我们一起坐下喝茶、聊天。」只消一眼,骆婳立即看出妹妹的心事。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希望哪天他们能成为一对佳偶。 「好,我这就来。」耿云涛立即抽回手,不再多看骆缨一眼,径自转过身朝骆婳走去。 原本温暖的手瞬间变得冰冷,骆缨瞧见耿云涛望着姊姊的眸子里有着无限深情。 顿时,她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喜欢的人是姊姊。她的心闷痛不已。 对他的这份爱恋,她将永远埋藏心底,绝不能说出口,因为,这份感情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人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向来在商场上意气风发的骆正丰,竟会中风倒卧病床,而多年来所经营的骆氏集团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已被悠远集团的总裁易天耀并吞,更传言他近期内将全数售出。 夜里,下着细雨。 由于骆婳一声不响的搭车外出,没说前往何处,骆缨独自一人待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姊姊究竟是上哪儿去了?难不成……她跑去找那个男人了?当这个念头浮现脑海时,她一颗心更为慌乱。 下一刻,轿车驶返宅邸的声音传来,她立即朝屋外奔去,来到车门旁,「姊,你去哪里了?」 只见骆婳一脸疲惫的步下车,绕过她,径自推门进入客厅内,坐在沙发上。 「爸爸的情况好些了吗?」 「嗯,爸爸今天好很多子……姊,你该不会是去找易天耀吧?」骆缨神情担懮的轻问。 骆婳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抹苦笑,「没错,我是去找他了。」 「姊,为什么你要独自一人去找他?他有没有对你怎样,或是对你提出什么要求?」 骆婳朝她微微一笑,「放心,我没事,而爸爸的事业日后也能继续营运下去。」 「姊……你跟他,该不会立了什么约定吧?」 「再过不久,我就要成为易太太了。」 「什么?」骆缨神情诧异,难以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姊姊为了公司……答应嫁给那个男人?「不,这种事情不能发生!」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骆婳立即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向他讨回公道!」骆缨忿忿下平。 「只要我嫁给他,骆氏就能继续营运下去,数以万计的员工也能继续工作……其实,这是笔不错的交易。」骆婳唇边浮现一抹苦笑。 剎那间,骆缨脑海中浮现耿云涛的身影与他温和的笑容。「那么……耿云涛该怎么办?」 姊姊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很喜欢她,从以前到现在,他对她的那份情感始终不变。 骆婳一愣,随即开口:「我跟他一直只是朋友,而我希望,我即将嫁人的事,先别让爸爸与耿云涛知道,以免事情变得复杂。」 剎那间,骆缨的心中突然有丝窃喜。 姊姊只把耿云涛当成朋友,而且也即将嫁给别的男人,到时候,他自然得对姊姊死心……那么,这是否也正代表着,她有机会能跟他在一起? 随即,她感到极为惭愧。 姊姊为了爸爸、骆氏集团以及上万名员工着想,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答应嫁给易天耀,但她却满脑子只想着能独占耿云涛……她真是个差劲的妹妹,实在没有资格面对姊姊。 「我觉得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语毕,骆婳便绕过她,径自走上楼。 骆缨站于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眶泛红,泪水决堤,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自颊边滚下,滴落地面。 姊姊的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那个男人会不会对她好,愿不愿意出自真心疼惜她? 而她的未来……又会如何? ***bbs.***bbs.***bbs.*** 这日,夕阳西下,一部出租车缓缓朝一幢奢华的豪宅驶去,最后于雕花大门前停下。 车门打开,一名窈窕的长发女子手中提了一袋行李步下车。她抬起头,神情有些不安的望着眼前的豪宅。 他就住在这里,只要往前走,就能见到他,但她却迟疑了,裹足不前。 此时一名中年妇人正好推开雕花大门,瞧见了站于外头的骆缨,立即走向前热络的招呼。 「骆缨小姐,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进来啊,先生在家里呢!」郑妈朝她露出笑容。在这里帮佣多年,之前骆婳和骆缨就常来拜访,她早已与她们姊妹俩熟识。 「嗯。」骆缨轻轻点头,跟着郑妈往前走。 进入屋内,这里的摆设跟以前一样,各式暖色调的顶级欧风家具,令人感到放松且舒适,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 耿云涛走下楼,瞧见了骆缨,随即往一旁望去。「咦,骆婳呢?」 一听到他这么说,骆缨的心情立即变得低落。自始至终,他心里所想的人只有姊姊,她的存在并不重要。 虽然她的心感到无比闷痛,但仍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姊姊前几天去英国了,她请我们一起过去找她。」 耿云涛先是一愣,这才点头,「好啊,没问题。」 骆婳怎么会突然出国,又请骆缨与他一同前往?但既然她都这么要求了,那么他自然愿意将手边所有工作放下,前去与她会合。 「谢谢。」骆缨朝他甜甜一笑。「那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 耿云涛朝她走去,伸手轻揉她的发,「当然可以,你是骆婳的妹妹,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骆缨双眸垂下,心情低落。 他对她的态度就跟以前一样,不曾改变,她只不过是骆婳的妹妹,并另一个女人。 「嗯,怎么了?」耿云涛挑眉望着她。她的神情看来似乎有些哀伤,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骆缨连忙抬起头,朝他绽出一抹笑,就是不愿让他瞧见她难过的模样。 「骆婳还有没有交代什么事?」他再问。 骆缨不敢直视他的眼,轻轻摇头,「没有,她只说要我们尽快过去跟她会合。」撒谎,令她心虚。 「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就搭机前往英国。」 「咦,这样会不会太赶了?你的工作要不要紧吗?」骆缨十分讶异。 她知道他十分忙碌,常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昨天才从国外回来。 身为鸿涛科技集团的总裁,他卓越的领导能力充分体现在集团的营运及效率改善上,他建立了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团队,寻求新技术的同时,兼顾公司内部人才的发展,让董事会及全体员工留下深刻的印象,并打从内心敬仰,信任他,这也让他无时无刻均有许多重要决策得处理,少有空闲的时刻。 「放心,今晚我会将所有事情办妥。」耿云涛拿起行动电话,拨了个号码。「喂,是我,明天有私事要前往英国一趟,将这一星期所有会议延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会以电话与你联络。」语毕,他便挂断电话。 骆缨直望着他。「真的不要紧?」 「没问题。」耿云涛朝她露出一抹笑,伸手再次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上楼,欲赶紧将一些重要的工作处理好,明日与她一同前往英国。 「等等……」骆缨鼓起勇气叫住他。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双颊微红,小声说着。 耿云涛先是一愣,没料到她竟会这么说,随即笑了开来,「但你对我而言,就如同妹妹一般。」 骆缨整颗心被紧紧揪住,难受不已,但仍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来,「喔……是这样啊……」 妹妹,对她而言,这是多么沉重又令人哀伤的两个字。 虽然早就知道,因为姊姊的关系,所以他只把她视为妹妹看待,但这个事实从他口中说出,仍令她听了好难受。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不是骆家的人,如此一来,他是否就能稍微正视她的存在? 耿云涛注视着她。她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但此刻的他还有许多事得做,所以无法浪费太多时间。 「我先上楼去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找郑妈,她会帮你处理。」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径自上楼。 骆缨站在原地,眼眶泛红,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又感到一阵刺痛。 郑妈看着她神情哀伤的模样,又怎会不明白她内心的感受? 在这里帮佣多年,她可说是看着耿云涛长大,当然知道他喜欢的人是骆婳,但她也瞧见了骆缨的眼神始终追随着他,眼底满是对他的爱意。 感情是复杂的,也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但,无论最后结果会是如何,她都希望他们这三个年轻人都能得到幸福。 「骆缨小姐,你吃过饭了吗?」郑妈柔声问着。 她轻轻摇头,「还没。」 「那要不要吃一点?我马上煮给你吃。」 骆缨再度摇头,「不了,我没什么胃口。」 「这样啊……那我先带你上楼休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嗯,谢谢郑妈。」 郑妈领着她上楼,来到一间客房前。「我就在楼下的厨房,如果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骆缨轻轻点头。 郑妈对她一笑,然后转身下楼,不打扰她休息。 骆缨进入房里,先将手中的行李搁下,接着又步出房门,缓缓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来到一间门未完全关上的房间前。 透过些微敞开的门缝,她瞧见了坐于桌前埋首处理工作的耿云涛。 明明他就在前方,但她却觉得与他之间的距离好遥远。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眼里能有一丝她的身影存在? 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才缓缓转过身,回到客房。 当骆缨离开后,耿云涛抬起头,看着那扇未关紧的房门,却不见任何人站在门后。 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似乎有人站在那里,会是他的错觉吗? ***bbs.***bbs.***bbs.*** 翌日早晨,骆缨步下楼,见耿云涛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放了一个轻便的行李袋。 「早啊!」他笑着朝她打招呼。 「早安。」骆缨朝他微微一笑,望着他,这时才瞧见他的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黑影,立即明白他是一晚未合眼,将所有工作办妥。 她唇边的笑容逐渐隐去,无法再展现。 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她的谎言,以为能跟她一起前去英国见姊姊。 「你怎么了?」耿云涛挑眉看着她。她的气色看来有些差,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我没事。」骆缨轻轻摇头,回避他的视线。 「那就好。刚才我已经订好机票,等会儿到机场办妥登机手续后,就能搭机前往英国了。『 骆缨十分诧异,没料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对了,骆婳是住在哪间饭店?要不要先跟她联络?」 骆缨的神情有些惊慌,连忙开口:「喔,这件事不急,我们到英国后再跟她联络就好了。」 耿云涛轻皱眉头看着她。「到了当地再跟她联络,不会太迟了吗?」 「我肚子有点饿,可以先吃过早餐再去机场吗?」她连忙扯开话题,不希望他再追问。 「郑蚂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快去吃吧。」 耿云涛看着她立即转身朝饭厅走去的窈窕身影。 他看得出来,她有些怪异,但是究竟哪里奇怪,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骆缨坐在餐桌前,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她已经计划好一抵达英国后要投宿哪间旅馆,也想好了若他没有见到姊姊时,她该以什么方式响应,但她不晓得自己究竟能留他多久,是否能拖到姊姊婚礼结束? 郑妈将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骆缨小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连忙回过神,骆缨抬起头勉强朝她一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快把早餐吃完,等会儿你不就要跟先生一起搭飞机前去英国,与骆婳小姐会面吗?」 「嗯……」骆缨轻轻点头,心情变得更加沉重,面无表情的拿起一块牛角面包,慢慢剥着吃。 郑妈看着她,眼中有着担懮。她的情况看来并不像没事,究竟是怎么了? 骆缨吃完了早餐,便立即上楼整理好行李,然后来到耿云涛面前。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然而耿云涛却伸出手,径自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咦?」骆缨讶异的看着他。 「我帮你拿就好。」他朝她扬起笑容。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朝他甜甜的一笑,「谢谢。」 瞧见她甜美的笑容,耿云涛立即笑着朝她柔声轻语,「果然,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没料到他会突然称讲她,她粉嫩的双颊立即染上一抹红晕,神情娇羞,惹人怜爱。 耿云涛收起了笑容,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不再开口,提着行李径自往前走去。 骆缨看着他将两人的行李提上车,没来由的,心头感到甜甜的、暖暖的,只因为方才他的称赞以及他窝心的举动。 他只要一句话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轻易牵动她的心,而他的一切更是让她迷恋不已,任谁也无法改变她对他那始终不变的爱意。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上车。」耿云涛将行李放妥后,笑着朝她招手。 骆缨连忙回过神,朝他走去。 耿云涛打开车门,让她先坐上车,再坐进后座,吩咐司机李仁送他们前往机场。 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变得紊乱,因为他就坐在她身旁,两人的手臂靠得好近。 只要再稍微往右靠一些,她的手臂就能碰触到他的,就能感受到属于他的温暖体温……天,光是想象,就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看他,以免被他看穿心事,只得望着窗外,尽量让自己的心别一直放在他身上。 耿云涛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她,「我总觉得……」 「嗯?」骆缨转过头,眨着眼望着他。 「你好像不太想跟我说话?」耿云涛挑眉看着她。这绝非他的错觉,是事实,更觉得她好像有事瞒着他。 「有吗?」骆缨笑着反问。脸上虽然挂着笑,她心里却涌起强烈不安与担懮。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异状吧? 耿云涛看着她的笑容,好一会儿后才将视线调回,不再追问,望向窗外。或许是他多虑了。 抵达机场后,他提着行李,领着她来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 办妥了登机手续,通过海关检查,两人很快便搭上飞机。 坐于靠窗的座位上,骆缨望着窗外,不敢与坐于身旁的耿云涛交谈,更不敢转头看着他,以免他会看穿她眼匠的不安与心虚。 飞机赶快起飞吧,让他们立即离开台湾,尽快抵达英国。 听见空中小姐以甜美的嗓音向乘客宣布飞机即将起飞的讯息后,飞机在跑道上缓缓前进,接着随即加快速度攀升,最后飞上青天。 骆缨轻轻叹了口气,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才稍微减少些。他们终于离开台湾了。 「你怎么了?」耿云涛看向她。他发现,此刻她的神情比方才放松许多。 「呃……我只是……在飞机起飞前觉得有些紧张罢了。」骆缨思绪一转,撒了个谎。 「喔,原来是这样。」耿云涛顿时笑瞇了眼,「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就待在你身边。」 骆缨凝视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他的语气好轻柔、好动人,可是他望着她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情意,让她清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客套话,但仍轻易牵动她的心弦。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被他所爱…… 耿云涛打了个呵欠,「抱歉,我昨天一整晚都没睡,想先睡一下。」语毕,他随即闭上双眼。 望着他那俊逸的脸庞、有型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骆缨实在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就坐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搭机前往英国,但是,他的心却不在她身上。 心中叹了口气,她终于移开视线,缓缓转过头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心情却是无比沉重、感伤。 这个时候的姊姊,应该已经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与易天耀结为夫妻了。 姊姊为了保住爸爸的公司以及上万员工的生计,不得不嫁给易天棹,而她身为妹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别让深爱着姊姊多年的耿云涛有任何机会前去阻止姊姊的婚礼。 她知道,无论怎么隐瞒,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姊姊已嫁人,而他一旦知道此事后,是否会对她大发雷霆,咒骂、怨恨着她呢? 骆缨的胸口阵阵闷痛,泪水盈满眼眶。 她早已有所觉悟,就算会被他憎恨一辈子,但她爱慕他的那颗心永远也不会改变。 ***bbs.***bbs.***bbs.*** 抵达英国后,骆缨假装拨了通电话。「喔,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再见。」 站在不远处的耿云涛,看着她挂断电话后往他的方向走来,待她停下脚步,他立即开口询问。 「骆婳怎么说?」 「姊姊要我们先找一间饭店休息,过几天她把事情都处理完后会来找我们。」 「这样啊……」耿云涛沈思了会儿。 「我们走吧。」骆缨赶紧拿起行李往前走去。 「等等。」耿云涛叫住了她。 心一悸,骆缨缓缓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她好怕,真的好怕他发现什么异状。 耿云涛走向她,伸出手接过她的行李,「我说过,行李我来就好。」男人不该让女人提任何重物,这是礼貌。 骆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谢谢。」他的温柔与体贴,让她感到好窝心。 两人步出机场,搭乘出租车来到一间五星级饭店。 下车后,服务生接过他们的行李,带领他们进入饭店大厅。 耿云涛先去柜台办理住房手续,骆缨则是坐在沙发上,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静静等候, 好一会儿后,他才向她走来,将一张磁卡交给她。「这是你的房门磁卡。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骆缨看着他手中的磁卡,并未伸手接过,缓缓抬起头望着他,「我们不能合住一间房吗?」 耿云涛愣住了,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应该不太好吧?」 虽然他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不该与她同睡一房,度过数日。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更为她的名声与将来着想。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房门磁卡,骆缨笑瞇了眼,「跟你开玩笑的。」 站起身,她拿起自己的行李,径自进入开启的电梯内,不待他进入便直接上楼,再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房门前。 进入房间后,她随即把行李搁在一旁,仰躺在床上,轻喘着气。 她知道,刚才她所说的话十分大胆,而他那诧异的神情,任谁也可看出他是真的被她吓着了。跟她同房一起睡,就这么令他惊恐吗? 随后搭乘电梯上楼的耿云涛,提着行李朝房门走去。当他经过骆缨的房间时,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没来由的,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再面对她。 当她独自一人提着行李进入电梯时,那窈窕的美丽身影吸引了大厅中所有男人的目光,每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皆带着惊叹。 她曾对他说过,她已经不再是孩子,那时他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已从他印象中的小女孩蜕变成女人了。 第二章 伦敦的早晨气温偏凉,带着薄雾。 打开落地窗,耿云涛来到阳台上,看着底下的街景。 这时身后传来门铃声,他立即前去应门,只见骆缨站在门外。 「骆婳有跟你联络吗?」 骆缨一听,唇边的浅笑立即隐去。他早上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姊姊的事…… 「你怎么了?」耿云涛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连忙摇头,再次绽出一抹笑,「没事。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 「好啊。」 耿云涛与她一同搭乘电梯下楼,来到二楼的餐厅。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窗外有着美丽的街景,听着轻柔悦耳的音乐,吃着美味的餐点,面前坐着心仪的男人……骆缨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别再前进。 吃饱后,耿云涛端起咖啡杯,望着窗外慢慢啜饮,好一会儿后才转过头望着她。 「骆婳究竟去哪里了?」他跟骆婳熟识多年,知道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绝不会一直不与他联络。究竟是怎么了? 骆缨搁下吃到一半的餐点,刻意撇开眼,望着窗外,回避他的视线。「我也不晓得姊姊究竟在忙什么,总之……她教我们先在这里等她。」 「是吗?」耿云涛不再多问。他在商场上闯荡多年,又怎会看不出骆缨的不自然之处?他敢肯定,她有事隐瞒着他。 骆缨察觉到他的注视,不由得心跳紊乱,紧张、不安全涌上心头,怎么也不敢面对他。她是否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你等一下要做什么?」 「我想去逛街,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她故作镇定,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询问。 「当然可以。」耿云涛点头答允。 「那我先上楼拿皮包。」 「我在大厅等你。」 骆缨立即起身步出餐厅,搭上电梯,回到房里。 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以冷水泼湿脸庞,并深呼吸好几口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稳定下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这里是英国,他不会知道姊姊的婚事。」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断自我安慰。 稳定了情绪后,她将脸擦干,然后拿起皮包,搭电梯下楼。 一下楼,便瞧见耿云涛站在大厅里,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俊逸的脸庞和黝黑性格的短发,格外引人注目。此时,她与他的深邃黑眸对上,瞧见他唇瓣微勾,朝她扬起笑意。 她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心跳加快,双颊泛起红晕,嘴角更是不自觉漾起一抹笑,随即踩着轻快的步伐,向他走去。 「你想去哪里逛?」 「都可以。」骆缨笑着回答。只要有他在身边,无论去哪里都好。 「那我们就先在这附近逛逛吧。」耿云涛带领她往前走去。 骆缨跟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一路上,她看见许多迎面走来的女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以从她们眼里瞧见极为欣赏的神情。是啊,像他这般相貌出色的东方男子实在不多见。她的心情十分愉悦,嘴边的笑意更为扩大。 等红绿灯时,她往一旁的店面橱窗望去,瞧见了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他们看来是如此登对,那么,在那些路人的眼里,他们是否是对情侣?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他厚实的大手,轻启红唇,但是话却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耿云涛转过头,瞧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没……没事。」骆缨连忙摇头,这时,正好通行号志灯亮起。「我们快走吧。」说着,她率先往前走去。 多希望能握着他的手,一同在街上行走,让他们在他人的眼里看来更像一对情侣,但这个念头只能藏在她心头,不敢说出来。 过了马路,来到一间精品店外,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珠宝首饰,耿云涛停下脚步,看着其中一对对戒。 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骆缨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只见他站在精品店外,专注的看着橱窗里的商品。 她带着疑惑来到他身旁。「你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往橱窗看去,见到他看的是对戒,她的一颗心顿时凉透。 就算他没有开口,她也知道他此刻的心里的事。他一定正想着姊姊,想着哪一天该怎么向她求婚,并将戒指套在姊姊的手上…… 轻咬着唇,骆缨下定决心,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啊,等等!」耿云涛没料到她竟会这么做,但也只能紧跟着她的步伐。 他这才发现她的手好小,好柔软。 他可以抽回自己的手,但他却不想这么做,就这么任由她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 骆缨就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往前走,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广场,广场上有许多摊贩,贩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古董、油画、手工艺品,也有一些手工的小首饰。 停下了脚步,她讶异的看着四周。原本只是想带他离开那间精品店,就这么不停往前走去,但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来到这个有如跳蚤市场的地方。 瞧见她脸上满是讶异的神情,耿云涛忍不住轻笑出声,「这里可是你自己走来的,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被他这么一说,骆缨的双颊染上羞赧的红晕。 「既然都来了,那就顺便逛逛吧。」耿云涛微微一笑,反握着她的手,迈步往前走去。 骆缨瞧见他的大手正轻握着她的手,先是一愣,随即甜甜的笑了开来,跟着他一同在这个卖场四处看着。 一名身材纤细,拥有东方人面孔的黑发女子,立即吸引了骆缨的目光。 那名东方女子面前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骆缨在小摊前瞧了瞧,一对造型特殊的银质耳环让她十分心动,于是她拿起耳环置于掌中,仔细的观看。 「你喜欢这对耳环?」耿云涛轻声问。她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美丽,令他很难移开视线。 「嗯。」骆缨笑着朝他轻轻点头,随即转头看着那名女子,以英文询问价钱,「请问这对耳环多少钱?」 那名女子朝他们露齿一笑,以中文询问,「你们是从台湾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从台湾来的啊!」女子笑瞇了眼,因为见到同样来自台湾的他们而神情愉悦。 「这些东西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啊,顺便赚点学费啰!」 「你在这里念书?」 「没错,而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设计师。」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骆缨感受到她强烈的信念,看了眼身旁的耿云涛。虽然没有人能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也想和这位女子一样,不愿放弃任何希望。 「我想买这对耳环,多少钱?」骆缨打开皮包就要付钱。 这时,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轻轻的覆在她的小手上。 骆缨抬起头,以困惑的神情望着他。 「我买给你。」接着,耿云涛转过头看着那名女子,「这对耳环多少钱?」 女子看着他们两人,笑了开来,「本来要卖十英镑,不过看在你们也来自台湾,算你们五英镑就好。」 「真的吗?」骆缨又惊又喜。 「当然,你的男友真贴心。」 骆缨闻言,双颊立即染上一抹红,「不,我们……」他们看来真的像是情侣吗?她好开心。 「怎么了?」女子不解的看着她。 耿云涛并未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多作解释,从皮夹里拿出十英镑交给那名女子。「不必找了。」 那名女子很讶异,瞪大双眸。「我不是说了,只要……」 「就当我们有缘,也祝你求学顺利。」之后,耿云涛便轻拥着骆缨的肩膀,迈步往前步去。 骆缨将他买给她的耳环放入皮包,紧紧的拥在怀里,而他那轻放在她肩膀上的厚实大手好暖和,没来由的,她的心也温暖起来,嘴角边更漾出一抹甜笑。 她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 耿云涛的大手并未从她的肩膀上收回,反而一直搂着她往前走,这举动是如此自然,更让两人仿佛是交往多年的情侣。 两人就这么慢慢的往前走,离开了广场,来到一座公园。 许多人们躺在草地上,享受着日光浴,十分优闲。 看见有几名孩童正在喂食鸽子,骆缨便向一旁的小贩买了一包爆米花,开心的喂着鸽子。 孩童们手中的饲料喂完后,现实的鸽群立即朝骆缨的方向飞去。 原本只有几只鸽子在骆缨身前吃着爆米花,现在却飞来了一大群,围绕在她身旁。 孩童们见状,直瞅向骆缨,眼里满是羡慕。 骆缨当然瞧见了他们那羡慕不已的神情,于是主动走向前,将一些爆米花轻放在他们掌心。 「来,我们一起喂它们。」 「谢谢。」孩童们向她道谢,喂起鸽子来,见到鸽群又围绕在身边,他们纷纷开心的笑出声。 耿云涛站在一旁,笑看着她与孩童们一起喂食鸽子的画面。 等到他们手中的爆米花全都喂完,鸽子们一见远处有他人喂食,便朝那个方向飞去。 孩童们见状,又开始追逐着鸽群。 骆缨将手中的空纸袋丢入垃圾桶里,再往耿云涛走去。 耿云涛望着她,黑眸中带着浅笑,「开心吗?」 「嗯。」骆缨笑着轻轻点头。 「那就好。」他本想伸手轻揉她的头,但手才一举起,便悬在半空中,不再往前伸,最后放了下来。 「怎么了?」骆缨眨着眼,不解的望着他。 「没事。」耿云涛摇摇头。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不再是孩子了,他不能再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骆缨轻笑出声,「你好奇怪。」 耿云涛抿着唇,笑而不答。 是啊,他确实变得有点怪,之前明明说过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如今却已把她视为女人。 为何心态会有这样的改变,他自己也不明白,方才见她跟那些孩童一起喂食鸽子时,他确实被她的一颦一笑吸引,再也移不开目光。 骆缨看了眼手表,「啊,已经中午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往一旁看去,耿云涛瞧见了贩卖热狗的小贩,「你要不要吃热狗?」 骆缨颐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随即笑了开来,「好啊!」 领着她往前走去,耿云涛买了两份热狗,然后与她一同坐在树阴下,一面看着眼前的景致,一面吃着。 骆缨见他豪迈的大口吃着热狗,没一会儿便吃光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他单独坐在草地上吃着热狗,觉得有如作梦一般。 「你怎么还不吃?」耿云涛挑眉问道。 骆缨连忙张口咬下手中的热狗。 当她将热狗吃完,耿云涛忽然想到一事,「对了,我好像从来没听骆婳提起过你有交往的对象。」 闻言,她心跳加快,双颊酡红,「是吗?」 她当然不会有交往的对象,因为她的心里早已容不下他人进驻,心系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要不要我替你介绍几个不错的男生?」 骆缨的心在这一瞬间冻结,原本挂在唇边的浅笑也隐去。她最不希望听到的话,还是从他口中说出了。 「你怎么了?」耿云涛有些担懮的看着她。她的神情为何突然变得哀伤,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骆缨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这样啊。」耿云涛点点头,望向前方,结束这个话题。 时间缓缓的流逝,两人不再交谈,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不晓得骆婳现在正在做什么?何时才会跟我联络?」耿云涛看着远方,喃喃自语。 骆缨双眸低垂,胸口感到一股闷痛,接着忽然站起来,往前走去。 见状,耿云涛连忙站起身,紧跟在她身后,「你要去哪里?」 骆缨转过头,朝他笑了开来,「我们还是回饭店吧,搞不好姊姊已经来了,正愁找不到我们呢!」 「说得也是。」耿云涛没有多想,也跟着笑了,迈步往前走。 骆缨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去的挺拔背影,硬挤出来的笑容逐渐隐去,最后消失不见。 虽然与他一道出游,虽然与他如此靠近,但他的心还是离她好远…… ***bbs.***bbs.***bbs.*** 回到饭店,耿云涛立即向柜台询问是否有他们的电话或是留言,然而得的答案全是否定的。 他一脸泄气,走向骆缨,「她还是没有消息。」 骆缨望着他,「别这么泄气,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姊姊的消息了,」她说着假话,下愿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耿云涛点点头,「或许吧。」 两人一同搭电梯上楼,来到他们所住的楼层。 「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吗?」骆缨站在房门前,抬起头看着他,小声的询问。 「当然好,那我们就约七点在楼下餐厅碰面。」耿云涛微笑点头答允,然后刷卡进入房内。 骆缨见他进入房间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袭黑色连身丝绸洋装,并特地化了淡妆,希望能令他惊艳,之后,她便搭电梯下楼,在餐厅外等候着。 虽然此刻离七点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就是想先在这里等候,只为了能早点见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约定的七点钟,进出餐厅的人们来来往往,她却怎么也没见他到的身影。 奇怪,他怎么还没来?他不是会迟到的人啊。 她继续等下去,依旧不见他出现,最后她只好上楼找他。 来到房门前按下门铃,许久过后,仍不见耿云涛前来应门。 她心想,他可能已经下楼,只是她正巧错过他,因此便要转身离开,却在此时,房门被人由内开启。 骆缨转过头,立即对上耿云涛那双不再温和,变得冷漠的黑眸。 她心一悸,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耿云涛忽地伸长手臂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动作粗暴的将她拉入房内,关上门,将她整个人压在房门上。 「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嗓音低沈,不带一丝温度。 骆缨睁大双眸,心跳加快。他知道了姊姊的婚事?不、不可能的,这里是英国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耿云涛瞪着她,低吼出声,「别再装傻,你为什么要骗我来英国?骆婳明明在台湾,而且与悠远集团的总裁易天耀结婚了!」 他洗完澡后,看了看时间,因为离约定的七点还早,便拿出带来的笔记型计算机处理部分公事,并浏览台湾网页,藉以打发时间,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瞧见那篇令人震惊的网络新闻。 悠远集团总裁易天耀,与骆氏集团总裁骆正丰之长女骆娃,于台北市的一座教堂完婚,这场婚礼奢华隆重,政商名流云集,大批新闻媒体记者亦到场采访…… 当他看到这篇报导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骆缨对他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全都是谎言! 因为恐惧,骆缨的心不住狂跳,身躯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耿云涛,好骇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说话啊!」耿云涛朝她大吼。 骆缨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抬起头对上他的眼,「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机会破坏姊姊的婚事。」 「什么?」耿云涛一愣,「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很喜欢骆婳!」 「是,我一直知道你对姊姊的心意。」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又怎会没看见他的双眼总是追逐着姊姊的身影? 「那你还……」 「就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你知道姊姊要嫁人的消息,以免你会坏了姊姊的好事,更何况……」她忽然止住话。 「更何况什么,你说啊!」耿云涛低吼。她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姊姊根本不会爱上你,一直以来,她只把你当成朋友……」 「住口!」不,别说,他不想听! 「你看着姊姊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来,她自始至终只把你视为朋友?你该醒了,该认清这个事实……」 「住口,我教你住口,你没听到吗?」耿云涛大吼,并举起拳头就要朝她的脸击去。 他当然知道,一直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他不愿面对,以为总有一天他的真心能感动骆婳,让她爱上他,为什么骆缨非要选在这时候告诉他这些,逼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好恨,恨她的谎话,更恨她的直言! 骆缨瞪大双眸,望着他那高高举起的拳头。他……真的打算揍她吗? 然而,他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往一旁偏去,用力击在她身后的门板上,发出偌大的声响。 她吓得脸色惨白,双眸直瞅向他,心跳得好快,呼吸急促,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索,只觉得好可怕。 「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耿云涛以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的黑眸瞪着她,低吼着。 畏惧着如此骇人的他,骆缨立即打开身后的房门,头也不回的往外奔去,慌乱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全身力气尽失,跌坐地面,全身止不住颤抖。 好可怕,她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耿云涛。 刚才的他,是否还保持一丝理智,所以才会将拳头往一旁击去? 如果她真的被他的拳头击中,可能会没命! 天啊,真的好可怕…… 另一方面,骆缨离开后,耿云涛便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所有的酒,打开瓶盖,将酒猛灌入喉。 现在的他,需要酒精麻醉自己,好让他忘了一切悲痛。 ***bbs.***bbs.***bbs.*** 好一会儿过后,骆缨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门,按着耿云涛房门的门铃,想向他道歉,却迟迟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她考虑了半晌,便拨了通电话给柜台,请柜台派人上楼,帮忙打开耿云涛的房门,好让她能看看他此刻的情况。 虽然依旧畏惧着他,但她就是怎么也无法不管他,毕竟他是她心仪多年的男人啊。 好一会儿后,一名服务人员上楼,瞧见骆缨站在房门外,他立即开口询问。 「请问一下,刚才是你通知柜台的吗?」 「是的,我一直按门铃,却没有人响应,很担心我的朋友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所以请你帮我打开他的房门。」 「好的。」那名服务人员先按门铃,见没有人前来响应,这才取出饭店专用的磁卡开门。 进入房内,只见空酒瓶散落一地,而耿云涛则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声浊重。 服务人员本想向前叫醒耿云涛,却被骆缨制止。 「不好意思麻烦你来开门,接下来由我照顾他就好。」她以英文小声说着,就怕吵醒了耿云涛。 「你确定不需要帮忙?」 「嗯,谢谢你,真的不必再麻烦你了。」 「好的,那么之后你还有什么需要,请再跟柜台联络。」服务人员将散落一地的酒瓶拾起,置于一旁,以免发生意外,这才转身步出房门,并将门关上。 骆缨凝视着因为喝醉而昏睡的耿云涛,之后转身进入浴室,将毛巾沾湿后拧干,再走到他身旁,动作轻柔的为他擦拭脸庞。 原本以为他睡得深沈,不会醒来,没想到当她打算将手收回时,手腕忽然被他一把握住。她心一悸,却怎么也不敢妄动,就怕又会惹恼他。 耿云涛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身影有些模糊的女子,好一会儿后,他笑了开来。 「骆婳……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被骗了……你没嫁人……对不对?」 骆缨立即明白,喝得醉醺醺的他,将她误认为姊姊。胸口虽然感到一阵闷痛,但仍任由他握着手腕,并末抽回。 「骆婳……我爱你……我一直深爱着你……请你别离开我……」 耿云涛的大手稍微施力,便将眼前的人儿一把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的娇躯,怎么也不肯放手,并开始在她身子各处印下属于他的吻。 酒精已让他再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他只知道,绝不能再让眼前的人离开,非要让她永远属于他。 「骆婳……我的骆婳……」 抚摸着她身躯的厚实大手虽炽热,但耳畔却听见他一次次、不断呼唤着姊姊的名字,骆缨的眼眶不禁泛红,一颗颗泪珠毫无声息的自颊边滚落。 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她就这么任由他那带着浓烈酒味的唇,在她身上各处留下印记。 夜已深沈,然而此刻的她却是如此悲哀,甘愿成为姊姊的替身,任由他予取予求,以安慰他那受伤的心。 第三章 阳光斜照入室,洒落一地金黄。 耿云涛缓缓苏醒,睁开双眼,意外瞧见有个女子全身赤裸的躺卧在他怀里。 定眼一瞧,竟是骆缨。 震惊与讶异让他整个人愣住,无法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缓缓睁开双眸,骆缨轻抬起头,对上他那布满讶异与不信的黑眸。 「你……我们……怎么会……」因为太过震惊,耿云涛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昨晚他只记得自己因为心中烦躁,不停喝着酒,何时倒下也不晓得。迷蒙间,仿佛见到骆婳前来,他迫不及待的拥着她,对她不停诉说内心对她那份始终不变的心意,并与她度过缱绻缠绵的一夜。 难道……是他把骆缨错认为骆婳,并强占了她的身子? 「你为什么不反抗?」他低哑着声道,眼底有着懊恼。 骆缨望着他,看见了他眼中的懊悔,虽然早已预料到会看到他这模样,她的心依旧感到闷痛。 「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经过昨夜,她的身与心都是属于他的,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你说什么?」耿云涛皱起眉。 骆缨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再度轻启红唇,「我愿意代替姊姊,成为姊姊的替身,永远陪在你身边。」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傻,竟然会甘愿成为姊姊的替身,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只希望在他眼底、心里能有一丝她的身影存在,如此而已。 耿云涛的剑眉更为紧蹙,「这该不会是你所算计好的一切?」 诱骗他离开台湾,与她一同来到英国,并在他知道骆婳结婚的消息,伤心难过之际,乘机与他发生关系。 骆缨在他眼底看见了鄙视、嫌恶,她的心在这瞬间仿佛被人以利刃用力划过,疼得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但她仍强忍着悲痛,顾不得一切,开口说出让他更为憎恨她的话语。 「没错,这全是我算计好的一切,就是要你对我负起责任,让你永远不能跟姊姊在一起。」 如果他对她的憎恨能让他忘却姊姊结婚带给他的伤痛,那么她愿意承受。 耿云涛怒瞪向她,眼底有着愤怒。 从来没想到,外表看似甜美的她,竟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为来,搞不好她这些年来所表现出的一切,全是为了这一刻。 「我真后悔认识你。」带着极为鄙夷的神情,耿云涛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后,径自起身,穿上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门被用力甩上,发出偌大的声响。 骆缨缓缓起身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贴身衣物与昨晚特地所穿的黑色连身丝绸洋装,面无表情的穿上,然后拿起皮包,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她进入浴室里,倚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自莲蓬头冲下,淋湿全身。 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只知道心好疼,好痛,而这股痛楚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们昨夜已发生了关系,但她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离开时看着她的眼神好冷漠,让她好受伤。从来没想到,被心爱的人憎恨着竟会如此痛苦,而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bbs.***bbs.***bbs.*** 中午时分,耿云涛回到饭店房间里,收拾好行李,步出房门,准备搭乘电梯下楼。 这时,骆缨提着行李步出房门,来到他身后。 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耿云涛径自进入电梯内,下了楼后,他办妥退房手续便准备搭车离开。 骆缨见他的神情依旧如此冷漠,胸口感到阵阵闷痛,但仍忍着悲伤,连忙办妥退房手续,紧跟在他身后,步出饭店。 耿云涛坐上出租车,就要将车门关上。 骆缨伸出手,欲挡下即将关上的车门,手却被车门夹住,疼得她不禁皱紧了眉,咬着唇不敢叫喊出声。 出租车司机见状,连忙下车来到她身旁,「小姐,你没事吧?」 骆缨连忙将手藏在身后,露出微笑,以英文回答,「我没事。」 「那就好。你跟这位先生是朋友,要一起搭车?」出租车司机接着问道。 透过车窗,骆缨瞧向坐于后座的耿云涛,他神情依旧冷漠,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手虽疼,但心更疼。 下一瞬间,耿云涛忽然推开车门。 骆缨讶异的瞪大杏眸,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快上车,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得马上赶回台湾找骆婳。」耿云涛以不带一丝温度的低沈嗓音说着,接着便对出租车司机道:「请送我们到机场。」 原本充满期待的心瞬间冻结,骆缨也只能顺从他所说的话坐上车,以免耽误他返国见姊姊的时间。 出租车司机见状,便坐回驾驶座,开车前往机场。 一路上,后座的两人并未交谈,气氛十分凝重。 骆缨坐在耿云涛身旁,低垂着脸,看着那早已红肿的手背,伸手轻抚着,眼眶早已泛红,但不是因为手背所传来的痛楚,而是因为心疼。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的身影,一直都是。 耿云涛以眼角余光瞧见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又见她手背红肿,没来由的,心中感到一阵抽痛,他轻启嘴唇,原本要说出安抚的话语却又梗在喉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明明是个卑劣的女人,不该同情她,但她的一举一动又牵动着他的心,这让他心中极为矛盾。 之后,出租车抵达机场,耿云涛付过车钱,径自开门下车,直往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去。 骆缨提着行李,紧跟在他身后,却不敢唤住他那过快的脚步。 来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耿云涛开口询问今日飞往香港最近的班机是几点,是否有空位。 「好的,请稍候,我马上为您查询。」柜台小姐立即以计算机查询,「上午有飞往香港的班机,请问您需要几个座位?」 耿云涛以眼角余光看了眼站于身后的骆缨,此刻的她,看来是如此无助又悲伤……他迟疑了会儿后才道:「请给我两个座位。」他痛恨自己,竟无法很下心不管她。 骆缨又惊又喜,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好的。两位的护照。」 耿云涛转过身看着骆缨,并未开口,只是伸出手置于她面前。 骆缨连忙打开皮包,将护照交给他。 他伸手接过,再将两人的护照交给柜台小姐。 骆缨不敢与他交谈,就这么望着他挺拔的身影。 之后,柜台小姐将两人的登机证与护照交还给耿云涛。 他将骆缨的登机证与护照递给她,并未与她交谈,便提着自己的行李径自往前走去。 骆缨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去的背影,眼眶再次泛红,但她不许自己在这里落泪哭泣,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提着行李往前走去,通过海关,到候机楼等待登机。 只见耿云涛早已坐于候机楼的座椅上,望着落地窗外。 骆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他就坐在那里,他们之间其实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她却觉得好远、好远。 待登机时间一到,众人立即提着随身行李登机。骆缨瞧见他站起身往前走去,最后没入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提起脚步,走入机舱。 当骆缨找到自己的座位时,这才发现他的座位就在她的坐位旁边,她先前的刻意避开,如今只觉得十分可笑。 耿云涛装作没看见她,视线望着走道的另一端。 骆缨咬咬唇,只得尽量不碰到他的膝盖,坐入靠窗的座位。 他们之间是如此靠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阳刚味,而昨晚她身上每一处都沾上了这个味道…… 她连忙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让痛楚取代一切,不许自己再想着昨夜与他的甜蜜温存,因为那一切全是虚假的。 没错,他是抱着她一晚,但他却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好一会儿后班机开始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最俊加快速度攀升,飞上青空。 身心的疲惫令骆缨缓缓闭上眼。好累,她真的好累……暂时什么也不想去想…… 听见身旁均匀沈稳的呼吸声传来,耿云涛这才转过头,看着紧蹙着眉,双眸紧闭的骆缨。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去,瞧见了她那红肿的手背,胸口再次一阵闷痛,感到舍不得。 不,该死,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可是骗他离开台北,离开骆婳身边,并在他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乘机与他发生关系,还要他对她负起责任的卑劣女人,他怎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与不舍? 但他的视线却是怎么也无法自她受伤的手背收回,更不晓得,此刻凝视着她的黑眸中蕴藏着无限怜爱与疼惜。 ***bbs.***bbs.***bbs.*** 飞机缓缓降落在中正国际机场。 耿云涛径自起身,快步离开,连看也不看坐于身旁的骆缨一眼,就怕看了,他心里对她的那份怜爱又会更增添一分。 骆缨坐于座位上,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跟着人群逐渐往前走去,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视线,缓缓站起身,拿着行李步出机舱。 在机场大厅外搭出租车返回家中后,骆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 疲惫感与心口的闷痛不断向她袭来,她又累又疼,眼前一暗,差点晕厥过去,她连忙伸手紧握着楼梯的扶手,让自己别跌落。 靠着意志力,她挺直了身子继续往上走,来到卧房后,她将手中的行李放在地板上,就这么趴在床上,闭上双眸。 然而此刻耿云涛的脸庞再次浮现脑海,让她立即睁开双眸,拿起一旁的电话拨打号码,静待话筒彼端传来响应。 好一会儿后,话筒彼端传来一道妇人的嗓音,「这里是耿公馆。」 「喂,是郑妈吗?我是骆缨。」 「啊,是骆缨小姐啊!」 「那个……耿云涛回去了吗?」 「嗯,先生回来了,只是他才一回来就马上进房间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神情看来十分疲惫。」 「是吗……他回到家就好。」 「那个……」郑妈欲言又止。 「郑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骆缨轻闭双眸,大概可以猜出她想问什么事。 「骆婳小姐前几天就在台湾与悠远集团的总裁结婚了,可是你怎么说她在英国,还请先生跟你一起去找她呢?」 骆缨轻叹了口气,「郑妈,我很抱歉骗了你们,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郑妈迟疑了会儿,「什么忙?」 「如果耿云涛打算去找姊姊,请你务必通知我。」 话筒彼端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响应,骆缨原以为郑妈会拒绝,没料到接着竟听到她答允。 「好,我知道了,如果先生要去找骆婳小姐,我一定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骆缨双手紧握着话筒,眼眶不由得泛红,哽咽着说:「郑妈……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骆缨小姐……先生这阵子可能还是无法接受骆婳小姐已经结婚的消息,他的事就麻烦你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帮忙,再见。」骆缨放下话筒,泪水早已决堤,缓缓自颊边滑落。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对姊姊的心意始终不变,而她能否改变他,让他对姊姊死心呢? 看着搁在地上的行李好半晌,她才伸出手将放在行李袋内的一个小纸袋拿出来,取出一对耳环。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虽然不是贵重的首饰,但是对她而言却是无价的珍宝。 轻轻的将耳环戴上,她拿出化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 当初与他一起去购物的甜蜜情景再次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镜中的她逐渐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滚烫的泪水不断自眼眶涌出,最后,她趴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让她爱上他! ***bbs.***bbs.***bbs.*** 天空灰蒙蒙的,阴雨绵绵。 骆缨一接到郑妈的电话,立即坐上出租车前往耿云涛的住处,想制止他前去找她姊姊。 待抵达耿宅,不待车停稳,她便打开车门下车,步上阶梯,正好瞧见耿云涛推开门,打算外出。 耿云涛怎么也没料到竟会一打开门就瞧见骆缨,随即拧紧眉,「你怎么会来这儿?」 「别去找姊姊。」骆缨急忙开口。 他的剑眉更为紧蹙,「你怎么会知道我正要去找她?」是谁向她通风报信的?是郑妈吗? 骆缨握着他的手臂,「拜托你,对姊姊死心吧,她已经嫁人了啊!」 「嫁人又如何?」耿云涛怒不可遏,用力挥开她的手。 「呀!」骆缨一时重心不稳,就这么跌在地上。 他是如此狠心,完全不在乎她是否会受到伤害……她身上所传来的痛楚,怎么也比不上心痛。 一见她跌倒,耿云涛的心感到一股闷疼,但他仍假装不在乎,隐藏起眼底的担懮与不舍。 「既然你都来了,那正好,跟我一起去找骆婳,如果只有我一人前去,那里的守卫绝不会让我进去见她。」他步向前,伸出手一把将她扶起。 骆缨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整个人更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这么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坐进车内。 她竟成了他见姊姊的工具……胸口好闷、好痛,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后,两人来到易天耀的宅邸前,耿云涛告诉守卫他们的身分。 守卫通知管家,获得同意后,才打开大门让他们入内。 车子缓缓往前驶去,在一幢奢华的豪宅前停下,这时骆婳已站在屋门外等着他们。 耿云涛一见到她身影,立即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为什么你要嫁给易天耀?骆氏集团所发生的财务危机,我可以帮忙啊!」 一返回台湾后,他请秘书调查了一些资料,这才知道,原来骆婳是为了骆氏集团能继续营运下去,才不得不嫁给易天耀。 骆缨步向前,欲将他与姊姊分开,「你别这样,姊姊都已经嫁人了……」 耿云涛用力一把将她挥开,「走开!」 骆缨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做,就这么跌在地上。她神情哀伤,任由冰冷的细雨将她全身淋湿。 一出手后,耿云涛立即感到后悔,看着跌坐在地面,模样狼狈的骆缨,心一阵闷痛,本想伸手将她扶起,但又想起她所做过的卑劣行为,他咬着牙,转开眼,装作没瞧见。 他的冷漠令骆缨心痛。 「骆缨,你没事吧?」骆婳担懮的望着跌坐在雨中的妹妹,想向前扶起她,但她的双臂却被耿云涛紧握着,动弹不得。 「骆婳,算我求你,快跟那个男人离婚,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马上帮你处理。」耿云涛低声哀求。 这时,一部车快速驶向宅邸,接着,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步下车,朝他们的方向笔直走来。 下一瞬间,耿云涛被人挥拳击倒在地上。 他的脸颊传来剧烈的痛楚,本想起身反抗,但却在此时,他瞧见了神情哀伤,依旧坐在雨中的骆缨,整颗心被紧紧揪疼,快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神情?是他造成的吗?不,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错的人是她,她不该让他跟骆婳分开,因为他是如此深爱着骆婳啊! 骆婳一重获自由,立即奔向前,将跌坐在雨中全身冰冷的骆缨扶起,带着她进入屋内。 耿云涛看着骆缨被骆婳带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她后,这才抬起头,瞪着眼前的易天耀。「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让骆婳不得不嫁给你?」 易天耀冷眼睨着他,「随你怎么说,总之她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个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耿云涛站起身,以手背拭去嘴角的鲜血,看了眼那道紧闭的屋门,这才转身离开。 ***bbs.***bbs.***bbs.*** 骆缨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跟着骆婳进入房内,换下身上早已湿透的衣裤,坐在柔软的椅子卜,面无表情的让身后的骆婳以干毛巾为她擦干长发。 「你有没有哪里摔疼?要不要紧?」骆婳柔声轻问。 骆缨缓缓抬起头看着四周。这里的摆设虽然阳刚味十足,但仍随处可见属于姊姊的物品,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姊夫买给姊姊的,她看得出来,姊姊正被姊夫宠爱着。 「姊姊,他对你好吗?」 骆婳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然而,她就算没有开口,眼底的娇羞任谁也看得出来,易天耀极为宠爱她。 骆缨不再追问,眼里有着欣慰,太好了,姊姊是幸福的,而她制止耿云涛的做法是正确的。 骆婳看着她如此哀伤难过的模样。「你跟耿云涛……」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梗在她喉间,怎么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骆缨唇瓣微勾,露出一抹苦笑,「就是爱上了……所以才无法放手。」语毕,径自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傻,不该如此执着,但她的心早已给了他,怎么也要不回。 当她准备开门离去时,门扉却被人从外打开,她抬起头,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 「要回去了?」 骆缨看着易天耀。虽然他是与她说话,但视线却不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后的姊姊身上。在他那深邃的黑眸里,她瞧见了深情与爱恋。 真好,姊姊被姊夫深爱着。 「是的,姊夫,我要回去了。」 「我请司机送你回去。」易天耀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谢谢。」骆缨伸手轻拉身上所穿的衣服,「洗干净后,我会送回来。」 「随便你。」易天耀淡淡的说。 骆缨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骆婳,「姊姊,我回去了,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语毕,她便走出房间, 她真的好羡慕姊姊,因为姊姊拥有她这辈子永远都无法获得的东西,那就是爱。 下楼后,管家带领她步出大门,并为她橕起伞,打开后座的车门,好让她坐上车。 骆缨坐上车后,降下车窗朝管家露出一抹笑,「姊姊就麻烦你跟姊夫照顾了。」 「骆缨小姐,也请你保重。」 「谢谢你,再见。」骆缨伸手向他道别。 司机王福开着车,往前方驶去,离开了宅邸。 「骆小姐,你要回家去,还是要去别的地方?」他客气的询问道。 「麻烦你送我回家。」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耿云涛俊逸的脸庞,让她的心感到阵阵抽痛。犹豫了会儿后,她又道:「不,还是请你送我去另一个地方好了。」她说出了个地址。 「好的。」王福立即将车朝她所说的地址驶去。 抵达目的地后,王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骆缨步下车,向他道谢,「谢谢你。」 「骆小姐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王福笑着朝她道别,然后将车驶离。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奢华宅邸,好一会儿后才伸手按下门铃。 对讲机传来郑妈的嗓音,「请问找哪位?」 「郑妈,我是骆缨。」 「骆缨小姐,你等一下,我马上开门。」郑妈立即按下大门的开关按钮。 她一走进大门,便瞧见郑妈一脸着急的朝她走来。 「怎么了吗?」骆缨连忙开口询问。 「刚才先生返家后,脸上有着严重淤伤,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拨了通电话到公司交代一些事,随即待在房里,我好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骆缨点点头,请郑妈为她准备去淤血的药膏,并将一些冰块放入塑料袋内绑紧,之后,她拿着这些东西上楼,来到耿云涛的房间。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的心不住狂跳,但仍鼓起勇气敲门。 由于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响应,她只好径自打开房门,进入房内。 瞧见耿云涛平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颊上有明显淤伤,她缓缓步上前,坐于床沿,将手中的冰块轻放在他受伤的脸颊上。 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让耿云涛立即睁开双眸,当他一见到坐在旁边的骆缨,随即拧紧眉。 「你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 耿云涛本想挥开她的手,但当他一瞧见她手背上的红睡,想起之前她的手被车门夹伤,如今红肿仍未消退,心不禁感到闷痛。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让她坐在身旁照顾着他。 此刻气氛虽然有些凝重,却并不令人感到难受。 瞧见她身上所穿的衣裤跟之前所见的不同,耿云涛以低柔的嗓音轻问,「你回家换过衣服了?」 其实他心里想问的是,当时他因为太过气愤而用力推开她,让她跌倒,她可有哪里受伤? 骆缨轻轻摇头,「没有,这是姊夫为姊姊买的衣服,我先跟姊姊借来穿……」她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的神情骤变,显得冷冽骇人。 「脱掉。」耿云涛忽地低吼。 骆缨脸色惨白,吓得站起身想往后退,但他的动作却快了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上床,压在身下。 「不……不要……别这样……」泪水早已盈眶,令骆缨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好怕……真的好怕现在这样的他。 「你不是说过要我对你负责吗?那我现在就对你负责!」耿云涛愤怒的低吼着。 该死,他已经失去了骆婳,难道连骆缨也要被易天耀夺走吗?不,他绝不许此事发生! 此刻的他似发了狂,奋力撕扯着骆缨身上的衣裤,就是不愿见到她穿着那男人所买的任何东西。 骆缨像个被撕毁的娃娃,双眸空洞无神,双颊则是被泪水沾湿,躺在耿云涛身躯下,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傻,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她别无所求。 耿云涛本想狠狠掠夺她的唇,但当他一瞧见她细致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泪水,不禁愣住,随即感到懊悔。 他在做什么?他究竟在做什么?竟然把怒气全发泄在她身上,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缓缓地俯下身,耿云涛轻柔的吻去她的泪,并在她曼妙胴体上的每一寸肌肤印下属于他的印记,欲藉由这些亲吻来告诉她,他真的很抱歉…… 第四章 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入室。 缓缓睁开双眸,却不见身旁耿云涛的身影,骆缨缓缓抬起手轻抚着身旁的床被,发现那儿早已冰冷。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哪里了? 心头虽然有着许多的疑问,但却无人可回答。 她慢慢坐起身,瞧见散落一地的破碎衣物,心再次揪疼。 昨夜的事,她怎么也忘不了,她穿着姊夫买给姊姊的衣服竟会令耿云涛如此愤怒,由此可见他有多在乎姊姊。 她往一旁看去,寻找是否有什么衣服可遮身,却意外瞧见有套崭新的女性服装放在一张椅子上。 骆缨神情微讶,裸着身下床走上前,拿起来一看,除了有衣裙外,还有全新的女性贴身衣物,而且正好是她的尺寸。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东西?难不成……是他为她准备的? 将衣物拿起后,她瞧见一张字条置于底下,拿起来一看,上头仅写了「抱歉」两个字,正是属于耿云涛的豪迈字体。 骆缨难以置信的直盯着字条,随即将它轻放在胸前,唇边漾起一抹笑。 原本盘据心头的哀伤,立即被甜蜜的感觉所取代。 她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衣服,将那张字条放进口袋里,再将房间稍作整理,之后才打开房门下楼。 诱人的食物香味扑鼻而来,早已饿坏的骆缨朝饭厅走去,只见郑妈正端来一杯现榨的柳橙汁,置于餐桌上。 「啊,骆缨小姐你醒啦。」 「嗯……郑妈早。」骆缨看着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眼也不眨,任谁也看得出来她有多饿。 「快坐下来吃吧。」郑妈笑着为她拉开椅子。 骆缨坐了下来,开始吃着眼前美味的餐点,只是她才吃没几口,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转过头看向郑妈。 「他不来用餐吗?」 郑妈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现在都中午了,先生早就到公司去了。」 「啊,那他怎么不教我起来?」现在都中午了?她睡了这么久? 「先生吩咐过,要我别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郑妈笑着回答。她知道骆缨昨晚在耿云涛的房间过夜,他们的关系已不似从前,变得更加亲密。 虽然不晓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但郑妈看得出来,耿云涛的心思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放在骆婳身上,已经逐渐转移到骆缨身上。虽然身为下人,但她真心希望他们俩日后能有好结果。 骆缨俏脸酡红,神情有些羞怯。郑妈一定已经知道她跟耿云涛之间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 「快吃吧,先生交代了,如果你等会儿要回家,李仁会载你回去,你不用担心。」 骆缨低着头,默默吃着郑妈所煮的美味料理。 吃完饭后,郑妈送她出门,司机李仁早已在外头等候。 「骆缨小姐,有空常来啊!」郑妈笑着对她说。 骆缨坐上车,笑着向她挥手道别,李仁立即开着车,缓缓往前驶去,离开这座奢华的宅邸。 骆缨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想起一事,连忙开口:「不好意思,我想去探望住院的父亲,可不可以请你载我过去?」 「当然可以。」李仁笑着点点头。 一会儿后,车子来到骆正丰所住的医院。骆缨开门下车,向李仁挥手道别。 「我会自己回家,谢谢你送我过来。」 「不必客气,那我先离开了。」 骆缨看着轿车缓缓驶离,这才转过身进入医院,搭乘电梯来到父亲所住的楼层。 正当她准备进入病房时,听见里头有交谈声,她仔细一听,发现那是姊姊的声音。 她连忙转身离开,躲到走道的另一端,决定等姊姊离开后,再进病房探望父亲。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心里没个答案,只是觉得自己暂时无法面对姊姊。 好一会儿后,瞧见骆婳走出病房的身影,她赶紧往后退了些,不让姊姊瞧见她,待确定姊姊已搭乘电梯下楼后,她才走进病房。 「爸。」她轻声唤道。 「啊,你来了,骆婳才离开,你没有遇见她吗?」 骆缨摇头,没有回答。 「那你一定是刚好错过她了。来,到爸爸身边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骆正丰笑着朝她招手。 骆缨步向前,来到他身旁。 骆正丰仔细看着她,「你变得更美了。」 「有吗?」骆缨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当然,我怎么可能看错呢?我的小女儿已经变成漂亮又迷人的女人了。对了,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看爸爸,是去哪里了呢?」 骆缨垂下了脸,看着自己交迭着的双手,「爸……我前几天跟耿云涛一起去了趟英国。」 骆正丰有些愣住。以前常见到耿云涛来家里找骆婳,而他对骆婳的心意,明显得任谁也看得出,但骆缨怎么会跟他一起出国呢?难不成…… 「你该不会是为了不让他知道你姊姊结婚的事,所以才邀他出国吧?」 骆缨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结果呢?」骆正丰担懮的问。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神情憔悴的父亲,不愿他为了她的事情烦恼,「爸爸,你放心,我没事,而姊姊都已经嫁人,他也只好放弃了。」 「真的吗?他有没有很生气,还是……」 「他一开始当然会难过,但现在有我陪在他身边,他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你用不着担心。」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骆正丰望着她。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小女儿对耿云涛的心意? 「爸,你先别担心我的事,你的状况如何?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骆缨连忙换个话题,不希望父亲再追问下去。 骆正丰笑着摇头,「哪有可能这么快就出院,我老了,一身老骨头,当然得多观察一段日子。」 其实他已是癌症末期,而他也签下了病危时放弃急救的同意书,现在只等着死神到来,但他不愿将此事告诉女儿们,以免她们担心,更不愿见到她们伤心难过的模样,只希望她们都带着笑容来看他,让他能永远记得她们甜美的笑。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想吃些什么?我买来给你吃。」 「不用了,我吃医院的餐点已经够了。」骆正丰凝视着她,「骆缨,你跟你姊姊一样,是善良体贴的好孩子。」 闻言,骆缨却无法感到开心,「爸爸……我跟姊姊,真的很像吗?」 虽然一开始是她说要成为姊姊的替身,陪伴在耿云涛身边,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让她的身影能停驻在他眼底,就算只有一秒也好。 看着眼前满脸哀愁的小女儿,好一会儿后骆正丰才缓缓开口:「你是你,骆婳是骆婳,千万别拿自己跟任何人相比。」 骆缨轻咬着唇。当然知道爸爸话中的意思,每个人都是独特的,要对自己更有自信,但她心里仍然好矛盾。 她希望耿云涛能注意到她跟姊姊是不同的,却又害怕身上若没有姊姊的一些影子,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骆正丰伸出枯瘦的手轻握住她的,「你必须对自己更有信心,属于你的好,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他发现。」 骆缨知道,爸爸所指的正是耿云涛,她当然也希望属于她的好能被他看见。 「今天爸爸对你所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 「我知道。」骆缨轻轻点头。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晚回家。」 「嗯。」骆缨向父亲道别,离开病房,搭电梯下楼。 走出医院后,她搭出租车返家,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她也希望自己能多点自信,但每个人在心仪的对象面前总会缺乏自信心,尤其她爱上的还是个喜欢姊姊多年的男人…… ***bbs.***bbs.***bbs.*** 鸿涛科技集团大楼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耿云涛坐在桌前,单手抵着下颚,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想不到易天棹竟然在短时间内便全数购得骆氏集团剩余的股权,如此一来,骆氏集团就如同在他掌中,难怪骆婳会嫁给他,这也是日后取回股权唯一的办法。 然而,此刻他脑海里所浮现的却不是骆婳,而是骆缨窈窕的身影与绝美的容颜。想起了昨晚的事,自责与懊恼立即涌上心头。 该死,他究竟怎么了?向来自傲的沈稳、冷静,却在瞧见骆缨穿着易天耀买给骆婳的衣服后完全溃散,宛若一头失控的猛兽,狂暴的对待柔弱的她。 骆缨曾说过,甘愿成为姊姊的替身,而他也认为,自己之所以无法与骆婳在一起,全都是她的错,更是她亏欠他的,所以干脆就这么让她待在他身边,并试图在她身上寻找骆婳的身影。 但是,骆婳的身影却渐渐变得模糊,反而是骆缨的身影逐渐清晰,一点一滴占据他的心。 耿云涛连忙摇头,不许自己再多想,拿起尚未过目的信件逐一拆阅。 他瞧见了一封信函,拆开来一看,之后便陷入沈思。 好一会儿后,他将那封信函放入西装口袋内,拨了通电话,请司机开车来接他,接着再向秘书交代一些事情,便搭电梯下楼,离开公司。 他并未返家,反而请司机载他来到一栋豪宅前,待车停下,他径自步下车,朝大门走去。 瞧见一旁的花园里有道窈窕的身影,他不禁愣住,以低沈的嗓音轻唤道:「骆婳?」 原本正在花圃里除草的窈窕女子,听到他的这声叫唤后,身子变得僵硬,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站起身,摘去头上所戴的宽边帽,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站于身后的他。 当耿云涛瞧见她的容貌后,脸上的讶异与惊喜立即隐去。「喔,原来是你。」 骆缨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意,「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姊姊。」 「你怎么会在这里?」耿云涛本想换个话题,但话才一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骆缨淡淡的笑了,「这里是我家啊,我只是看到姊姊的花园太久没有整理,长出许多杂草,所以才来除草。」 看着她好一会儿后,耿云涛步向前,伸出手轻柔的将她脸上的脏污拭去。 骆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做,而他的动作好温柔,仿佛自己正被他呵护着。她的心情立即变得愉悦,嘴角微勾,绽出一抹甜笑。 瞧见她的笑容,耿云涛一时之间竟看得痴了,只能直瞅向她,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在他的注视下,骆缨脸颊微红,「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耿云涛连忙回过神,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并将口袋内的信函取出,递向前。 眨着布满困惑的双眸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骆缨才伸出柔荑接过那封信函,拆开来看着。 「这不是每年都会举办的慈善拍卖会?」 耿云涛望着她,缓缓开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瞪大双眸,骆缨对刚才所听到的一切难以置信。他邀她参加拍卖会?这是真的吗? 「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太过讶异。」一直以为他是憎恨着她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主动邀请她一同前往,她怎能不惊喜? 一时之间,耿云涛竟不知该说什么。他的邀约真的让她感到如此讶异?仿佛他永远不可能这么做似的。 没来由的,他竟对她感到一丝愧疚,怎会这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他迟迟未再开口,骆缨怯怯地问:「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并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骆缨凝视着他,虽然心头有许多话想对他诉说,但最后仍压下,选择继续把那些话埋藏在内心深处。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悲、让她喜,影响她所有的情绪,而她,最怕他沉默不语与冷漠的神情。 耿云涛见天色渐暗,便道:「那我先走了,拍卖会那天下午五点,我会来接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挺拔身影,骆缨实在不愿他就这么离开。 「云涛……」 立即停下脚步,耿云涛转过身,挑眉看着她。「刚才……是你叫我?」 骆缨双颊绯红,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开口叫住了他,还直呼他的名字。她心儿怦怦跳,无法直视他的眼。 「那个……」 「嗯?」 迟疑了会儿,最后骆缨鼓起勇气道:「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耿云涛见她神情十分紧张,于是转过身,以低沈浑厚的嗓音低语,「你快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他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是无法拒绝她。 骆缨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嗯。」 她连忙回到屋里,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套衣服,再下楼来到他身旁,一同坐上车,准备前去用餐。 ***bbs.***bbs.***bbs.*** 耿云涛带着骆缨来到一间五星级大饭店,两人搭电梯上楼,来到位于顶楼的法式餐厅。 服务生带领他们来到靠窗的包厢,在这里可以看见绝佳的夜景,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骆缨望着窗外,又惊又喜。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与他来到这里用餐,并一块欣赏这么美的夜景。 服务生送上菜单后,耿云涛随意翻阅着。「你想吃些什么?」 骆缨转过头看着他,微笑着回答,「都好。」其实,就算和他一起吃路边摊,她也不介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耿云涛挑眉,「那我就随便点菜,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笑着轻轻点头。 耿云涛向服务生点餐时,可以感受得到她的目光一直瞅向他,待点完餐,服务生离开后,他便对上她的眼。 一与他的黑眸对上,骆缨便羞红了双颊,转过头假装看着窗外的夜景,无法再直视他的眼。 她心跳得好快,好紧张,掌心微冒着汗,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你很紧张?」耿云涛挑眉看着她。 闻言,骆缨显得更为无措。「呃,嗯……」是她容易被人看穿,还是她的心事全表现在脸上,任谁也看得出来? 「为什么?」耿云涛再问道。不过是吃个饭,他又不会把她吃了,为什么她会那么紧张?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来过这里用餐,而这里的楼层又这么高,我有点怕高,所以才会有些紧张。」骆缨随口胡诌,就是绝不说出她是因为能和他独处用餐而既开心又兴奋。 「既然怕高,又为什么一直往外看?」耿云涛笑了,觉得她所说的话跟所表现出的行为完全相反。 骆缨望着窗外的夜景,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因为这片夜景实在太美,让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想一直看着,记在心头。」而这一切宛若一场美梦,让她永远都忘不了。 此刻的她,美得让耿云涛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夜景虽美,但他却觉得眼前的她更美。 骆缨没听见他的回应,转过头,却瞧见他直瞅向她,「怎么了?」为什么光看着她而不说话? 「不……没事。」耿云涛连忙转开眼,不再看她。 究竟是怎么了,他竟会看着她而出神,但是,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中有着淡淡的愉悦。 两人不再开口交谈,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此时,服务生送上餐点,化解了这份尴尬。 骆缨看着眼前的餐点,眨着眼,有些讶异,因为所送来的每道菜全是她喜爱的。 耿云涛看着她一脸惊讶的模样,「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他记得以前她跟骆婳来他家,郑妈都会为她准备这些菜色,她应该喜欢才对。 「不、不是的,每样菜我都很喜欢。」骆缨连忙开口,就怕他会误会。 「那就好。」耿云涛笑了,随即径自用餐。 骆缨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轻启红唇小声道:「谢谢你……」让她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耿云涛先是一愣,手中刀叉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并未抬起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高兴就好。」 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开心,嘴角更不自觉微微往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听见他这么说,骆缨笑了开来,拿趄刀叉,开始享用眼前美味的佳肴。 她内心的愉悦难以言喻,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值得她珍藏。 ***bbs.***bbs.***bbs.*** 今晚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 骆缨特地穿上一袭酒红色的缎面礼服,化了淡妆,喷了些淡香水,并将长发挽起,露出白皙的雪颈,让她更显娇艳迷人,气质典雅出众。 她坐在客厅里,望着落地窗外,静静等候耿云涛的到来。 虽说每一年的慈善拍卖晚会,都是名媛贵妇争相比较全身行头的时刻,但她跟姊姊之前为了筹措爸爸的医疗费用,已将许多珠宝首饰变卖,如今她并没有任何名贵的首饰可佩戴,不过她并不在乎。 她举起手轻抚着耳垂上的一对耳环,这是之前在英国时耿云涛买给她的,而这对耳环对她而言,远比任何名贵的珠宝来得珍贵,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甜蜜,一想起对方,心情更是愉悦。 瞧见一部深色的轿车朝宅邸方向驶来,她唇边漾出一抹甜笑,站起身,拎着皮包打开门走出去。 车停妥后,耿云涛打开门步下车,朝骆宅大门口走去。 这时,雕花大门被人由内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骆缨绝美的容颜。 清亮的双眸、挺直的俏鼻、性感的嫣唇、白皙的雪肤和窈窕的身段,她宛若神话中的女神,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一颗心更因为她而止不住狂跳。 「怎么了?」骆缨不解的眨眼望着他。他为什么光看着她而不说话? 耿云涛连忙回过神,「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走吧。」接着,他向她伸出手。 稍微一愣之后,她微微一笑,伸出小手轻覆在他厚实的大手上。 他轻握着她的手,一同坐进车内,前往慈善拍卖晚会的会场。 抵达会场后,只见各界政商名流以及知名艺人前来共襄盛举,许多新闻媒体记者在外现场直播,并及进行采访,现场气氛热闹非凡。 骆缨犹豫着,不晓得该不该下车。她向来不习惯这种场面,生怕有记者一见他们现身,就立即拥上前采访,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怕从耿云涛口中听到一些令人难过的答案。 瞧见她皱紧眉担懮不已的模样,耿云涛便教李仁将车再往前驶去,别走大门,改由其它出入口进入会场。 骆缨眨着眼,看着身旁的耿云涛。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她可以认为他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是为了她着想才这么做的吗? 待到了人群较少的地方后,李仁将车在围墙旁停妥。 耿云涛打开车门,往四周看去,确定他们不会被记者发现,才率先下车。 他替她打开车门,将伸手置于她面前,「下车吧。」 骆缨看着站在车外的他,以及他那只大手,笑了开来,伸出手让他握着,步下车。 此刻他的温柔与体贴,是为了她一人,令她感到开心。 耿云涛握着她的手,从侧门进入会场。 服务人员带领他们来到属于他们的座位,送上两杯香槟,并将拍卖商品的目录递向前。 接过目录,虽然对拍卖活动兴趣缺缺,骆缨还是随意翻看着,结果意外瞧见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钻表,让她不由得瞪大双眸,眼底满是讶异与惊喜。 耿云涛瞧见她那又惊又喜的神情,便问道:「怎么了?」 「我爸妈之前也曾参加慈善拍卖会,妈妈将一只由爸爸买给她的钻石名表捐出拍卖,你看,这个就是妈妈之前捐出的钻表,想不到又被人拿出来拍卖了。」骆缨连忙将目录上的钻表指给他看。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只钻表,它就如同母亲的遗物,她好想买回,但又没有钱,只能看着它再度被他人买走。 耿云涛见她的神情从原本的讶异、惊喜,变得哀伤、难过,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事?他知道,她一定很想获得这只钻表,他决定为她标下,送给她,让她开心。 为什么想这么做,他自己也不晓得,只知道他希望能一直见到她甜美的笑容。 慈善拍卖会开始后,一名服务人员将编号一号的拍卖品以推车推出,再由主持人说明这项拍卖品的来源,由谁提供,以及底价金额。 耿云涛不再与骆缨交谈,专注的看着前方,等待着那只钻石名表出现。 最后,置于黑色绒布盒内的钻石名表被服务人员以推车推出,主持人立即介绍拍卖编号第二十五号的钻石名表起标价为八十万。 看着那只钻表,骆缨情绪激动,多么希望能喊价将母亲的钻表标下。 接着,有人出声喊价,「一百万。」 骆缨朝喊价声的方向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出价,却意外瞧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是姊夫易天耀,而坐在他身旁的人正是姊姊骆婳。 他们也来了,而姊夫一定是为了姊姊,才会出价想标下那只钻表。骆缨原本有些难过的心情顿时开怀许多,因为只要钻表能回到骆家就好。 然而她却在此刻听见身旁一道低沈的嗓音跟着喊价,「一百二十万。」 强烈的刺痛袭上心头,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身旁的耿云涛,不懂为什么他也要喊价?是为了她,还是想向姊夫示威,好在姊姊面前争一口气? 「两百万。」易天耀跟着喊价。 剑眉紧蹙,耿云涛怒瞪向坐于前方不远处的易天耀。 该死,易天耀已经把骆婳抢走,如今就连他打算买给骆缨的钻表也要与他争夺吗? 「三百万。」他说什么都不愿将那只钻表让给易天耀。 骆缨倒抽口凉气,「云涛,别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意气用事?这么做,他究竟能获得什么好处? 「少罗唆。」耿云涛低吼。他是为了她才想标下那只钻表,为什么她还要护着那个男人? 骆缨不再开口,神情哀伤,心若刀割。 「五百万。」易天耀再次喊价。 耿云涛双手紧握成拳,打算不顾一切豁出去,非要买到那只钻表不可,不仅是为了达成骆缨的心愿,也是替自己争回一口气。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骆缨下定决心,假装一时手滑拿下稳酒杯,将香槟洒了他一身。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耿云涛意外,低下头看着被香槟泼湿的西装,就这么错过再次出价的机会,眼睁睁看着那只钻表被易天耀以五百万购得。 「你……」耿云涛抬起头,对上骆缨那有些心虚的双眸。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是为了她才会想标下那只钻表,她却刻意阻挠。该死,难不成就连她的心也在那个男人身上?不,他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见易天耀搂着骆婳准备离开会场,耿云涛二话不说,握着骆缨的手,一同往前走去。 骆缨只能任由耿云涛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心却在淌血,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仍在姊姊身上,他之所以想标下那只钻表,是为了讨姊姊欢心…… 当两人来到易天耀与骆婳的面前,骆婳立即兴高采烈的将置于绒布盒内的钻表拿给妹妹看。 「骆缨,你快看,这是妈妈当年所捐出作为慈善拍卖的钻表,如今它终于又回到我们身边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骆缨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不愿让姊柹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模样。 「改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爸爸,将这只钻表拿给爸爸看,希望他看了之后心情也能开朗些,身子早点恢复。」 「嗯,当然好。」 此刻,易天棹却搂着骆婳离开,不让她们继续交谈。 骆缨望着他们夫妻俩离去的身影,双眸里有着羡慕与更深的哀伤。好羡慕姊姊能被姊夫这么宠爱着,而她,却永远无法获得心上人的爱…… 耿云涛见她的视线紧瞅着易天耀的背影,没来由的,一把无名火燃上心头,立即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另一头的出口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骆缨赶紧跟在他身后。 「易天耀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骆氏集团并吞,其中可有涉及任何不法行为,我非查明不可。」耿云涛沈声低语。 他怎么也不愿意见到骆缨的眼眸看着其它男人,尤其是易天耀,所以他下定决心,要让易天耀永远消失在他们面前。 见耿云涛的神情是如此坚定,骆缨原本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却只能梗在喉间,开不了口,神情更是充满哀伤。 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姊姊,多年来对姊姊的爱意始终不变,就算姊姊已经嫁人,他对姊姊的心意依旧,怎么也不肯放弃。 究竟到何时,她的身影才能落入他眼中? 第五章 耿云涛送骆缨返家后,并未与她多说任何话,随即请李仁开车离开。 骆缨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车缓缓驶离,神情依旧哀伤。 这时,蒙蒙细雨落下,接着雨势越来越大,晶莹的泪水和着雨水,无声无息的颐着她的脸颊滴落。 她是如此喜欢他,一直都看着他,伹他的心却始终只在姊姊身上,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这份情感究竟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回到宽阔空无一人的豪宅内,她缓缓拾级而上。走进房间后,她褪去身上的礼服,换了套衣裤,正当她打算拿下耳环时,心忽然一惊。 不见了,戴在右耳上的耳环不见了! 她赶紧打开房内所有的灯,开始四处寻找,地上、床上……几乎找遍每个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耳环。 如果没有掉在房内,那么到底是掉在哪里? 离开房间,看着地板,再沿着阶梯一个一个找,凡是她所经过的地方,全都仔细寻找。 之后,她打开大门,淋着雨,在门口附近四处寻找,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她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难过得心都揪疼了。 这时,一个念头忽然涌上脑海。 她的耳环会不会掉在拍卖会场? 这么一想,她连忙回到屋内拿起皮包,然后奔出家门,顾不得雨水淋湿身上的衣服,招来一辆出租车,前往慈善拍卖会场。 抵达目的地后,只见原本热闹的会场已空无一人,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善后。 骆缨神情着急,进入会场内,无视于放在外头的警告标示,弯下身四处寻找那只失落的耳环。 一名工作人员瞧见了她,向前制止。「小姐,不好意思,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抱歉,我有看到那个标示,可是我真的很急,今晚我有来参加拍卖晚会,但是我的一只耳环掉了,可能是掉在会场里,所以想来找找看。」 「你的耳环掉了?」工作人员一听,大为紧张。 前来参加拍卖晚会的女人大都是名媛贵妇,身上所佩戴的珠宝首饰更是价值不菲。 「拜托,让我在这里找一下耳环,好不好?」骆缨向工作人员乞求,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软,无法拒绝。 「这样吧,你一个人找太慢了,我请大家帮你一起找。」那名工作人员请其它人先暂时放下手边工作,一同前来帮她找耳环。 「真的很谢谢你们的帮忙。」 「耳环大概是什么样子?上头有什么宝石?」 骆缨连忙指着左耳上所戴的耳环,「跟它是一对的,上头没有任何宝石。」 众人一看,不禁面面相觑,神情均有些讶异。她所戴的这个耳环看来十分普通,讲难听一点,根本像是路边摊所卖的便宜货。 「请问,这副耳环很名贵吗?」 看出他们的想法,骆缨急忙道:「它或许很便宜,但是对我而言价值非凡,因为……」 「因为什么?」众人看着她。 骆缨垂下了眼,神情哀伤,「这对耳环是我喜欢的人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对我而言是无价的……」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这般难过的模样,众人怎么也无法拒绝。 「好,我们帮你找。」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骆缨戚激不已。 「用不着跟我们客气,反正能帮美女的忙,也是我们的荣幸。」 所有工作人员开始在每个地方搜寻,然而在这偌大的会场内要找一个小小的耳环如同大海捞针。 骆缨的心,从原本的着急、担懮转变为落寞、自责。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下戴这对耳环出席晚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一名工作人员打算将数包垃圾拿出去,骆缨见状,连忙奔向前。「抱歉,我能不能看一下这几包垃圾?」 那名工作人员愣住了。「你要打开这些垃圾?」 「是的,拜托你,我掉的耳环可能在里面。」她以乞求的目光直瞅着那名工作人员。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这……好吧。」 「谢谢。」骆缨连忙打开那几袋垃圾,伸手进袋内不停翻找,就算垃圾的脏污弄脏了双手,她也丝毫不在乎,只希望能找到那只耳环。 然而就算她几乎将所有垃圾袋翻逼,依旧不见耳环的踪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有人再也看不下去,便前去通知主办人此事。 主办人闻讯赶来,认出她是骆氏集团总裁骆正丰的次女骆缨,又想起今晚与她一同前来的男伴是鸿涛科技集团的总裁耿云涛。 不得已,主办人只好与耿云涛联络,请他立即赶来将她带回去。 耿云涛处理完一些公事后,原本打算上床休息,却意外接到一通来自慈善拍卖会的电话。 听完对方所说的话后,他先是感到讶异,以为是个玩笑,但对方的语气十分认真且严肃,他才确定这是事实,立即挂断电话,奔下楼,亲自开车前往。 一来到会场,瞧见骆缨跪在地上,双手下停在垃圾袋内翻找着的身影,他惊讶不已,迈步向前,站在她身后低声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如此熟悉的嗓音,原本在垃圾袋内翻动的双手停了下来,骆缨全身僵硬,不敢转过头面对他。 为什么他会出现?该不会是有人通知他来吧? 耿云涛见她心虚不敢响应,又见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没来由的感到羞耻与气愤。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起,「走,快跟我回去。」 骆缨挣扎、抗拒着,怎么也不愿顺从,「不,我不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你要做什么重要的事?翻垃圾?」耿云涛愤怒的低吼, 她紧抿着唇,无言以对。 主办人见他们似乎快要吵起来,连忙向前,「耿先生,请你先别生气,骆小姐只是希望能尽快把掉了的耳环找回来罢了,只是此刻时间已晚,若是让她独自搭出租车回去,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只好通知你过来,而我们保证会继续为骆小姐找那只耳环,一找到就马上通知你。」 耿云涛剑眉紧蹙,「耳环?」朝她的双耳望去,瞧见另一只挂在她耳上的耳环,他认出了那正是他之前在英国买给她的。 骆缨别开眼,不愿与他的眼眸对上。 「你就为了一个便宜的耳环,把情况闹得这么难看?」耿云涛难以置信,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闻言,骆缨的胸口好闷,也许这对耳环对他而言只是便宜货,但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无价之宝啊。 他不懂,根本不懂她的心。 见她无话可说,耿云涛以为她自己也觉得丢脸,于是便强行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骆缨试着挣扎,然而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隐隐作痛,但她不许自己喊出声疼。 将她带离会场后,耿云涛让她坐于驾驶座旁,然后开车离开。 车内的气氛十分沉重,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骆缨面无表情的坐在他身旁,若是以前,能坐在他身旁,她一定很开心,但今晚的她只觉得心里好难过。 在她的身上有着垃圾臭味,十分难闻,如果可以,真不希望被他看到这样的她。 耿云涛以眼角余光看着她,见她全身湿透,身上散发着垃圾的臭味,神情哀伤,模样狼狈,心中不禁从愤怒转为疼惜。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这件事?」他柔声轻问。 骆缨望着窗外逐渐变大的雨势,雨水不断落在车窗上,而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眶里的泪水使得车外的景致看来模糊。 「说了,又能如何?」她唇边泛起苦笑。 刚才他不也说了,那只不过是个便宜的耳环?彼此的价值观不同,他又怎会了解那对耳环对她的重要性? 耿云涛剑眉蹙紧,「那你也别一个人外出,为什么不请司机载你过去,或是请女佣陪同?」 「我已经请不起司机和佣人了。」骆缨淡淡的回答。 爸爸中风倒下后,她与姊姊为了筹措庞大的医疗费,早已将家中许多东西变卖,平常用来代步的轿车,也在姊姊嫁人后卖出,作为她的生活费,而她也因为无法继续支付司机与女佣的薪资,只好请他们另寻出路。 耿云涛诧异不已,「那你不就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自己一个人住在那幢大宅这么久了,然而她却只字未提。 骆缨抿紧唇,未答腔。 独自一人住在那栋外表看似华丽,实际上只剩空壳的豪宅里,真的好孤单、好寂寞,但她的孤寂却无法告诉住院的爸爸与新婚的姊姊,只能选择独自承受,不让他们担懮。 见她这模样,耿云涛心疼不已。她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什么都不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无法不管她,无法不在乎她的事,他立即将车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骆缨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要掉头?而这个方向好像是要前往他家。 耿云涛当然知道她正直瞅着他,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载她来到他的住处,然后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握着她的手要她下车,带她进入屋内。 骆缨心里满是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带她来他家。瞧见他的大手正紧握着她的于,想起自己的双手刚才在垃圾袋里翻过,又臭又脏,连忙想挣脱。 然而耿云涛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怎么也不肯让她抽回。 「求求你快放手,我的手很脏……」骆缨哽咽着,小声乞求。 「我不在乎。」耿云涛头也不回地道。她的手很脏又如何?他绝不会放开她的。 骆缨愣住了,忘记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步上阶梯,朝他的卧房走去。 不懂,她真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当她瞧见他那紧握的大手怎么也不愿放开她,心头不禁暖暖的。 耿云涛带她进入房间的浴室,再将一件浴袍挂于门后,「你先洗澡,洗完后我有话跟你说。」语毕,他便步出浴室,并替她将门关上。 看着浴室的门,骆缨的心情很复杂,不晓得该高兴还是难过。而他说有话要跟她说,究竟打算对她说些什么? 褪去了身上的衣裤,扭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从莲蓬头淋下,温暖她的身子。 这时,她瞧见了放在一旁的刮胡刀,于是缓缓的伸出手轻抚着刮胡刀的手把。 这就是他平常所使用的东西啊!再看着那些男性专用的洗发精、沐浴乳,她唇边勾勒着一抹浅笑。 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在他的浴室里沐浴,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令她感到愉悦。 她将长发洗净,再以沐浴乳洗净身上每一寸肌肤,之后将身子擦干,长发以毛巾包紧,并穿上他为她准备的浴袍。 这件属于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太大了,她只好直抓着领口,避免春光外泄。 看着眼前那扇浴室的门,她伸出手,本想马上开门,却又在这一瞬间有些犹豫。 他究竟打算跟她说什么?该不会是希望她、水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吧?不,如果真是这样,她无法承受。 她有些害怕面对他,但她不打开门也不行,无法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啊。 门外传来耿云涛低沈的嗓音。「你洗好了吗?」 骆缨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回答,「洗好了。」 「那你还待在里面做什么?快出来啊。」耿云涛剑眉紧蹙。 从刚才他就没听到水声,以为她等一会儿就会出来,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生怕她有个万一,他只好站在浴室门口,扬声询问她的情况。 还好她立刻响应他,声音听起来也并无异状,让他放心许多。 骆缨看着眼前的门,知道他就在门外,压下心头的不安,她伸出手打开门,他挺拔的身躯和俊逸的脸庞立即映入眼帘。 耿云涛见她穿上了他的浴袍,显得格外娇小。之后,他向她伸出手。 看着他悬在空中的大乎,骆缨眨着双眸,眼底净是疑惑。 他轻叹口气,主动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出浴室,朝前方宽敞柔软的大床走去。 每走向那张床一步,骆缨就能感觉到心跳更为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他究竟想做什么,又想对她说什么? 耿云涛放开她的手,坐于床上,轻拍着身旁的床垫,示意她一同坐下。 骆缨只得坐在他身旁,满是困惑的看着他。 望着眼前的她许久,好一会儿后,耿云涛才轻柔的询问,「你愿不愿意搬来跟我一起住?」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他刚才说什么?他要她搬来跟他一起住,这是真的吗? 一直以为他憎恨、厌恶着她,因为她之前骗他去英国,不让他知道姊姊结婚的事,然而他如今竟会这么说?讶异、震惊、狂喜……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心慌意乱,下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愿意?」耿云涛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直瞅着她的脸。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讶异的她,他所说的话,真的让她这么惊讶? 「你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只是个玩笑?」骆缨不确定的小声问着。她真的好怕这只是他突然兴起所说的玩笑话。 耿云涛虽然未答腔,却以前所未见的认真神情直瞅着她,让她知道他的决心。 开她玩笑?不,他当然是认真的。 骆缨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这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我是骆婳的妹妹,跟我住在一起,你以后还有办法再见到她?」 在他面前,她总是会不自觉想到姊姊,仿佛这辈子永远也无法摆脱姊姊的阴影。 闻言,耿云涛先是一愣,随即剑眉紧蹙,黑眸中蕴着怒火,双手也不自觉紧握成拳。该死,她为什么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 「我并没有这么想。」他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所提出的要求,却完全被她扭曲,教他怎能不气? 「那你为什么要我搬来跟你住?」骆缨的双眸眨也不眨,直勾勾的望着他。 虽然有些畏惧此刻正怒不可遏的他,但她更想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此刻耿云涛却无法直视她的眼,回避了她的视线,将脸撇开,内心挣扎许久才开口:「我只是无法放着你一个人不管,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会对你负起责任。」 他是喜欢着骆婳的,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对她一见倾心,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却怎么也没料到,竟在不知不觉间,骆缨的身影取代了骆婳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他下愿面对。 骆缨僵在原地,双手早已没了力气,垂落于身旁两侧。 原来,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因为他与她发生了关系,她要他负起责任,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突然之间,她好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方才竟然还有一丝期待,以为他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才会这么说。 耿云涛本想再对她说些什么,却瞧见她原本紧握着衣襟的手放了下来,敞开的衣襟使得她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 强烈的欲火立即袭来,下半身忽然蠢蠢欲动,想要她的欲望不断啃蚀着他仅存的理智。 不敢再多待,他站起身往房门走去。「夜深了,早点睡,等一下我会请郑妈来把衣服拿去洗净、烘干,你明天早上应该就能穿了。」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步出房门。 骆缨看着他急忙离开的背影,听着房门关上的声响,整颗心都快碎了。 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必须负起的责任,那么他又何必硬要将她这个包袱放在身边呢? 不懂,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就如同他不懂她的心一般。 缓缓躺在这张大床上,轻抱着他的枕头,她轻轻一嗅,窜入鼻端的全是属于他的气味,但她却没有甜蜜的感觉,反而是令人难受的孤寂不断涌上心头。 他说无法放她一个人不管,但此刻的她,不仍是一个人吗? 另一方面,匆忙离开卧房的耿云涛,快步奔入书房内,倚着墙壁不停喘着气,好让体内的欲望尽快平息。 他一直知道骆缨很美,以前他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但自从那一夜之后,她成为了他的人,让他对她身为女人的事实再也无法逃避。 方才洗完澡的她,身上有着他沐浴乳的香味,略微敞开的浴袍,雪白细致的肌肤和饱满挺立的酥胸若隐若现,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想要她的欲望更为强烈。 她的一切,令他不由自主深深迷恋;她的身影,早已烙印在他内心深处,再也无法抹灭。 他开始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说出要她搬来跟他一起住的要求,如果两人真的住在一起,他的理智完全崩溃恐怕是迟早的事。 ***bbs.***bbs.***bbs.*** 翌日早上,郑妈拿着昨晚洗好并烘干的衣裤及一些盥洗用品走进耿云涛的房里,面带微笑看着仍躺在床上的骆缨。 「骆缨小姐,你的衣裤我已经洗好了,帮你放在这里。」 骆缨缓缓睁开眼,看着站在床畔的郑妈。「谢谢……」她头痛欲裂,全身无力,身子更仿佛正被火燃烧着,她究竟是怎么了? 郑妈看着躺在床上的骆缨,发现她的脸颊嫣红,情况似乎不太对劲。「骆缨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骆缨轻轻摇头,勉强一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待会儿就下楼吃吧。我先去忙了。」语毕,郑妈便转身离开。 骆缨缓缓坐起身。昨晚是何时睡着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觉得好疲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昨晚所穿的衣裤早已洗好,就放在床边,一旁的矮桌上还搁着粉色系的牙刷、牙膏、洗面奶、毛巾、梳子……这是耿云涛特地请郑妈为她准备的吗? 好累,她没力气再想太多的事,缓缓站起身,穿上衣裤,拿着那些盥洗用品进入浴室。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凌乱,双眸布满血丝,双颊更有着不自然的红晕,看来气色不太好。 扭开水龙头,以双手掬起冷水,泼湿双颊,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梳洗完毕后,她离开卧房,下楼朝饭厅定去。 瞧见满桌丰富的早餐,照理来说,她应该马上能闻到餐点的香味,但此刻她却什么也闻不到,脚步也没了以前的轻快,变得十分沉重,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 这时,耿云涛朝饭厅走来,瞧见了骆缨的身影,本想开口叫唤她,但见她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情况不太对劲。 骆缨本想伸出手拉开椅子坐下,蓦地眼前一暗,失去知觉,往后倒去。 见状,耿云涛快步奔向前,一把抱住她的身躯。见她全身冒冷汗,脸颊却泛红,他连忙伸手朝她的额头一摸。 热烫的额温令他震惊,他立即抱起陷入昏迷的她,扬声大喊,「快!快教李仁开车送骆缨到医院去!」 第六章 隐约间,骆缨仿佛听见有人一次又一次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而那低沈的轻柔嗓音,让她不得不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谁,到底是谁唤着她? 缓缓睁开双眸,只见耿云涛坐在床沿,神情担懮的望着她。 骆缨眨着眼看着他,又看着周遭的环境,瞧见了手上的点滴,眼底满是困惑。 她在医院?为什么她要注射点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耿云涛见她醒了,也看出她心里的疑惑,于是道:「你因为发高烧而晕倒,现在在医院里。」 「喔……」骆缨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发高烧,所以她才会那么难受。 她一直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最美的一面,但,为什么她最难堪、最丑陋的模样全被他看见?上天真是一点也不眷顾她啊。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身边。」耿云涛伸出手轻抚着她那略微苍白的脸庞。 骆缨一愣,双眸里满是讶异。她没听错吗?刚才他真的这么对她说?她可以独占他一人? 瞧见她那原本湿润的双唇此刻看来有些干燥,耿云涛柔声轻问:「要不要喝点水?」 骆缨轻轻点头,看着他起身离开。 一会儿后,耿云涛回到病床前,手中多了个茶杯。他动作轻柔扶着她坐起身,再将茶杯置于她唇前,慢慢喂她喝水。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靠近,而他扶着她身躯的厚实大手好温暖…… 是点滴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全身舒畅,之前那些疲惫、昏沈、酸痛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要再喝吗?」耿云涛柔声轻问。 「不用了。」她轻轻摇头。 「那你再休息一下。」他扶着她躺回病床上。 直瞅着坐在床边的耿云涛,骆缨的双眸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这是梦吗?她是否还在梦里?如果是的话,她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若不是的话,她希望时间永远停在此刻,这种被他呵护、宠爱着的感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耿云涛笑着迎上她的视线。 闻言,骆缨连忙撇开脸,不敢再看他,「我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照顾你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骆缨缓缓转过头,对上他那双温和深邃的黑眸,唇瓣轻掀,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将那些话咽下。 「怎么了?」耿云涛挑眉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任谁也看得出来她有话要对他说。 「没什么。」骆缨轻轻摇头。 原本是想问他,是否是因为曾说过要对她负责,所以他才会说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但她又想起之前他们有些不愉快,而她不愿见到那种情况再度发生,所以,她决定不问出口。 耿云涛剑眉轻蹙,凝视着病床上的她。 有的时候,他明明瞧见她似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最后却选择了沉默,让他永远也猜不透她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总是把心事往肚里吞?他开始试着想了解她,但她却在身边筑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让他怎么也无法靠近。 他不想逼她,就怕又会跟她起争执,虽说她已经成为他的人了,他却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该死,究竟要他怎么做才好? 耿云涛站起身,打算暂时离开,让情绪稍微稳定下来。 见他又要离开,在骆缨的眼底满是哀伤,张着嘴想唤他,又因为顾虑太多而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不断叫喊着。 别走,别再抛下她,别再让她独自一人……不要再让孤寂啃蚀着她……留下来,别走…… 耿云涛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躺在病床上,双眸正直瞅向他的骆缨。「你要我留下吗?」 不晓得为什么,突然间好像听见她叫唤着他,但他能十分肯定,她刚才并没有开口啊。 骆缨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嗯。」他是否听见了她心里正不断呼唤着他呢? 耿云涛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原本烦躁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再度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 「你想吃些什么吗?如果饿了或是渴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帮你买些吃的和饮料来。」 看着眼前的他,犹豫了许久,骆缨才轻启红唇,小声说着,「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握着我的手?」 她不饿也不渴,什么也不要,只希望他能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他的体温,让她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境。 耿云涛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伸出手轻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覆于掌心中。 他的体温立即透过掌心传递给她,温暖了她的手,同时也温暖了她的心。 骆缨缓缓闭上眼。当然谁都不希望生病,但这时候她却觉得,若是能藉由生病多得到他一些关爱与疼惜,这样也很好。 耿云涛一直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细致绝美的容颜,最后,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打算一直握着她的手,永不放开。 好半晌后,护士前来为骆缨量体温,确定她没有再发烧,便将她手上的针头取下,不必再注射点滴。 接着,医生来到病床前,先请护士扶骆缨坐起来,再将听诊器置于她胸前。 「深吸一口气,再吐气。」 骆缨照着医生所说的话做。 「好,再一次。」医生再将听诊器移到另一处。 她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然而却意外瞧见坐在一旁的耿云涛脸色铁青。 咦,他怎么了?她眨着眼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神情骤变,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变得如此骇人? 对上她那满是困惑的双眸,耿云涛立即转开视线,望向一旁。 他知道医生只是为她做检查,但他一见到医生拿着听诊器的手放在她胸前,没来由的,无名火立即冒起,恨不得教医生快点将听诊器从她身上移开。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过去也曾有过,就是当他见到骆婳与易天耀在一起时所产生的强烈妒意。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对医生产生妒意,而这一切全是为了骆缨。 医生检查过后,表示骆缨已无大碍,回家休养即可,于是为她开了些药,她到柜台缴费,领完药后就可以回去了。 待医生与护士离去后,骆缨本想下床穿鞋,但耿云涛的动作快了她一步。 他半跪在她面前,拿起她搁在病床下的鞋,动作轻柔的替她穿上。 骆缨眨着眼,看着他捧起她的脚,轻轻的为她穿上鞋,让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为什么他愿意这么做?他越是对她好,就让她越感到害怕,生怕这只是虚幻的梦。 为她穿好鞋后,耿云涛站起身看着她,柔声轻问道:「你能下床走路吗?」 骆缨轻轻点头,站起身,但由于她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走没几步,晕厥感立即袭来,她双腿无力,不由得往前倒去。 耿云涛立即伸出手搂着她的纤腰,再轻拥着她的身子,一同缓缓往前走。 他的举动让骆缨又惊又喜,抬起头,对上他那温和的双眸,此情此景让她不禁回想起初次与他见面时的情况,令她怀念。 耿云涛望着她的神情有些担懮,「千万别勉强,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在他的注视下,骆缨只能轻轻点头,唇边早已不自觉泛起一抹浅笑,内心的欢愉更是难以言喻。 也许在旁人耳里听来,这只是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但对她而言却意义非凡,正代表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 耿云涛搂着她,前去办理出院手续,并刻意放慢了步伐,配合她的脚步。 注意到他这贴心的举动,骆缨甜甜的笑了开来。感谢上苍,让她生了这场病,使得他俩的心更加靠近。 ***bbs.***bbs.***bbs.*** 返回家中后,耿云涛刚扶着她回到房间里,随身的行动电话便响起。 他立即接起,「喂……是吗?好,我知道了,待会儿马上到公司去。」 骆缨躺在床上,望着他,「你得去工作了吗?」 「嗯,有点事得处理。你好好休息,我会请郑妈来照顾你。」深深看了她一眼,耿云涛才转身离开卧房。 下楼向郑妈交代一些事情后,他便前去公司。 刚走进办公室,秘书便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他伸手接过,仔细看着。 事情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易天耀是以各种不正当的手法买到骆氏的股权,他一定要将此事告知骆婳,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请一旁的秘书先拨通电话到骆正丰所住的医院,询问骆婳今天是否已前去探望父亲。 好一会儿后,秘书告诉他,骆婳刚到医院,于是耿云涛立即前往骆正丰所住的医院。 当他来到骆正丰那间病房的楼层,确定骆婳还在病房内,便在外头等着她出来。 许久之后,骆婳走出病房,准备搭电梯离开。 耿云涛迈步向前,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往较少人会经过的角落。 骆婳本想放声大叫,但当她瞧见握着她手臂的人是耿云涛时,便讶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事必须告诉你。」他沉着声道。 「什么事?」她眨着眼,神情疑惑。 耿云涛看着眼前的骆婳许久。以前他是如此深爱着她,更幻想过与她结婚生子,给她幸福美满的未来,然而何今日再度见到她,他之前对她的那些浓烈爱意竟然都已经消失,只剩友谊。 「易天耀是处心积虑收购骆氏集团的股权,并派人以不法手段,威胁利诱他人让出股权。」 「什么……你胡说!」骆婳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这是事实,我已经请秘书与骆氏集团的股东们接触过,获得的答案都是如此。而他似乎还掌握了一些股东不为人知的秘密,逼得那些股东不得不将股份让出,他更处处阻挠骆氏集团发展新的客源,并让那些原本与骆氏集团合作的厂商全部转为与他合作。」 骆婳脸色惨白,无法开口。 耿云涛深深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虽然他知道自己所说出的话对她而言十分残忍,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要让她仔细思考,继续跟那个刻意毁了骆氏集团的男人生活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轻放在她掌中。「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都能打电话给我。」 骆婳已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耿云涛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来只是想奉劝你,好好想清楚,是否应该继续与那样的男人在一起。」语毕,他随即转身离去。 离开医院后,耿云涛坐在车后座,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他这么做是对的吧?但在他内心深处,却开始感到有些后悔。 李仁询问道:「先生,你现在要回公司吗?」 骆缨的身影忽然浮现耿云涛的脑海。「不,回家去。」不晓得她的情况怎么样?应该没有再发烧吧? 此刻他脑海里所想的全是骆缨,再也容不下其它事情。 回到家后,不待李仁将车停稳,他连忙步下车,推门进入屋内,直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一上楼,瞧见郑妈正好走出房门。 「她的情况如何?」耿云涛轻喘着气问。 「她吃了些饭,也吃完药了,刚刚才睡着,没有再发烧。」这是郑妈头一次看到耿云涛的神情如此紧张,而她看得出来,他对骆缨的关心已经远超过一切,骆缨在他内心占了极大的分量。 「是吗?」耿云涛放心许多。 「那么我先下去了。」郑妈识趣的离开,让他能好好陪伴骆缨。 耿云涛轻推开房门入内,瞧见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骆缨,黑眸变得柔和。 放轻了脚步,他缓缓步向前,就是不希望惊醒她。坐于床边的椅子上,他深邃的黑眸直瞅着她。 感觉到有人来到身旁,骆缨缓缓睁开双眸,耿云涛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工作都忙完了吗?」 耿云涛轻轻点头,却将视线移开。 他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刚才去见了骆婳吗?而他一点也不希望让骆缨知道此事,就怕她又会胡思乱想。 瞧见一旁的床头柜上放了颗苹果,他拿起水果刀削皮,打算把苹果切成小块喂她吃。 骆缨看着他以笨拙的手法削皮,一颗苹果被削得歪歪斜斜,能吃的部分也剩没多少,但他那专注的神情以及小心翼翼的举动,她知道,他以前一定没有做过这种事,伹他此刻却愿意为了她这么做,令她感到开心。 好一会儿后,耿云涛将剩没多少果肉的苹果切成小块,再扶她坐起身,拿起一小块,置于她唇前。 骆缨看了他一眼,随即轻启红唇吃下苹果,慢慢咀嚼,仔细品尝着。也许是因为这是他亲手削的苹果,所以她总觉得特别甜,特别好吃。 「好吃吗?」耿云涛柔声轻问。 「嗯,好吃。」骆缨甜甜的笑了。 看她吃苹果的样子,好像真的十分美味,于是耿云涛也拿起一块故入口中嚼着,却觉得很普通,跟一般的苹果没有两样,并不会特别好吃啊? 骆缨见他一脸困惑的吃着苹果,笑了开来。「我想再吃一块,好吗?」她心里那份特殊的感觉,他是不会懂的。 「当然好。」耿云涛拿起一小块苹果喂她吃。只要能见到她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两人不再交谈,可是他只要见她一吃完,便立即再拿起一块苹果喂她,望着她的神情是温和的,并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深情爱意。 虽然生病让人感到痛苦,但此刻的骆缨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喂她吃完苹果后,耿云涛前去浴室洗净双手,再回到她身旁,伸出手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探着额温。 他的手因为刚洗完手的缘故有些冰凉,但仍令骆缨的心跳加快,呼吸紊乱。 许久以来,她一直渴望着与他亲近,希望能获得他的正视,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耿云涛确定她体温正常,终于放心许多。 当他的手自她额头上离开,强烈的失落感立即袭上她心头。骆缨多希望他的手能再多停留一会儿。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郑妈煮给你吃。」 骆樱轻轻摇头。「我不挑食,郑妈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样啊,那我请郑妈替你煮些清淡好消化的粥。」耿云涛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骆缨连忙开口。 一听见她的呼唤,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她,「怎么了?」 「那个,我只是……」 「嗯?」耿云涛走向她。 见他朝她走来,骆缨的心跳得更快,双颊布满因为羞赧而浮现的红晕。或许她不该开口叫住他的。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耿云涛站在床边,看着她的双眸,等待她说出口。 「我只是想……请你晚上也陪在我身边,好吗?」她越说越小声,双颊更为酡红。 不管她说得多小声,耿云涛依旧听见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轻轻点头,「当然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骆缨的双眸里满是诧异。天,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又升高了,但不是因为发高烧,而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见她脸颊泛红,以为她又发烧,耿云涛俯下身,额头紧贴着她的,感受着她的体温。 「咦,你的体温好像又有点升高。」 他俩是如此靠近,骆缨可以感受到额问传来他的体温,属于他的气息更是紧紧包裹着她……怎么办?现在的她可能会因为太过开心而死去。 耿云涛觉得她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连忙抽身退离,在一旁的桌上翻找着,「该死,你的药呢?放在哪里?」 骆缨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臂。「那个……」 他停下动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找了……其实我并没有发烧。」她小声说着。 耿云涛剑眉紧蹙,「怎么可能,你的体温明明……」 「我知道,但……那真的不是因为发烧。」骆缨的双颊更为酡红,垂下了眼,无法再直视他。 她实在无法说出,让她的身子变得炽热的原因是他。 耿云涛凝视着眼前一脸羞怯的她,突然明白她的体温突然升高的原因,竟然会是因为他的话……… 骆缨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他,就要收回来,但耿云涛动作快了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不让她将手抽回。 抬起头,她立即对上他那变得更加黝黑深邃的双眸,心一震,再也移不开视线。 缓缓俯下身,耿云涛在她的柔软唇瓣上轻柔的印下一吻。 难掩讶异的神情,骆缨不停眨着眼直瞅向他,以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要吻她。 耿云涛的神情有些复杂,粗哑着声音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突如其来便有了想吻她的念头,却没料到自己的动作更快,在他还没回过神时,他的唇就这么熨贴上她的,但他心里没有任何懊悔,更有种本该如此的想法。 骆缨望着他的眼,在他那深邃黑眸里,她瞧见了自己的身影。 最后,她笑了,那是抹艳丽绝伦、摄人心魂的笑。终于,她的身影存在于他眼里,而他也为她动了心。 一见到她绝美的笑容,耿云涛难以自拔,再次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不似先前那般轻柔与温和,而是个迫切且狂野的吻。 骆缨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柔顺的迎合他的吻,任由他的舌尖霸道的窜入她口中,恣意与她的粉舌紧紧缠绕、吸吮。 他们就如同一对情人,紧紧相拥,不断索求着彼此的吻,让对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渴望。 好一会儿后,耿云涛放开了她那早已被吻肿的双唇,额抵着她的,重重喘着气,他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骆缨娇喘着道:「我感冒了,你可能会被我传染……」刚才她早该想到这一点,但就是情不自禁。 「无所谓,只要你能早点恢复健康就好。」经她这么一说,耿云涛才想起此事,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骆缨笑了开来。会的,有他陪在身边,以及他的悉心照顾,她确信自己一定会很快就恢复健康。 第七章 感冒痊愈之后,骆缨告诉耿云涛,她要回家收拾一些衣物,再搬来与他同住,然而他今日有个重要的会议得开,不能缺席,只好吩咐李仁送骆缨回家。 骆缨回到家后,先请李仁在外头等候,她单独走进空无一人的屋内。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整理一些衣物时,电话铃声响起,没多想,她立即接起。 「喂?」 「请问是骆缨小姐吗?」 「是的,我就是。」 「这里是xx医院,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令人遗憾的消息……」 骆缨的心因为害怕而开始狂跳。那不是爸爸所住的医院吗?而令人遗憾的消息又是什么?该不会是…… 「令尊已经过世了,麻烦请你过来处理后事。」 骆缨整个人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爸爸他过世了……怎么会? 「骆小姐,你还在听吗?」 「我马上就过去。」骆缨颤抖着手将话筒放下,脚步不稳的走出房间,缓缓走下楼。 在外头等候的李仁,一见到她脸色惨白的走出屋门,连忙走向前。 「骆缨小姐,你怎么了?」 「麻烦你……载我去医院……」骆缨颤抖着声说着。 她前不久才去探望的父亲,竟然说走就走……怎么会这样?上天可是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李仁连忙扶着她坐上车,载她前往医院。 骆缨坐在后座,呼吸紊乱,低着头看着不停颤抖的双手与双腿,依旧无法相信刚才所听到的消息。 好一会儿后,车子抵达医院,骆缨以不断颤抖的双腿迈步往前走去,按下电梯按钮,来到父亲所住的楼层。 然而当她推开病房的门,却不见父亲的身影,她急得大叫,「爸爸呢?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 这时,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从另一间病房走出来。 骆缨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姊夫,你怎么会在这里?爸爸……他……」 「他已经过世,遗体应该已经送往太平间,等一下我的秘书会来协助你们处理丧葬事宜。」 她竟然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骆缨脸色惨白,全身无力,双腿一软,就要往前跌去。 易天耀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然后带她进入他原先走出的那间病房。 骆缨进入病房内,瞧见一脸惨白的躺在病床上的骆婳,大为讶异。 「姊姊她……」 「她没事,只是晕倒罢了。」易天耀虽这么道,但望着骆婳的深邃黑眸却带着无限爱意。 骆缨瞧见他望着姊姊的神情,心里充满羡慕。姊姊能被姊夫这么深爱着,真的好幸福。 见易天耀欲离开,她连忙开口,「你不等姊姊醒来吗?」 他唇边有抹苦笑,「现在的她……最需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骆缨望着他,「姊夫,你深爱着姊姊,对吧?」 易天耀并未答腔,深深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骆婳,随即转身离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看来有些落寞。 就算没有获得他的正面回答,骆缨也知道他深爱着姊姊。她缓缓转过身,坐在病床旁,看着仍在昏睡中的姊姊。 有段日子,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姊姊,就算来到医院探望父亲,也总是刻意避开她,但此刻她们却成了彼此唯一的亲人,往后必须相互服持。 好一会儿后,骆婳苏醒过来,眨着双眸看着四周,瞧见坐在病床旁的骆缨,顿时神情变得激动,坐起身紧抱着她。 「骆缨……」她哽咽着道。 瞬间,骆缨同样红了眼眶,也伸出了手抱紧了她,「姊姊……」 两人抱着彼此,泪流不止。上天真的好残忍,多年前夺去了她们的母亲,如今连她们的父亲也一并夺走,只剩下她们姊妹独活在这世间。 不知经过多久,两人的泪水才逐渐止住。 她们离开病房,搭电梯下楼,本想前去处理父亲的后事,却发现易天耀的秘书早已将所有事情办妥,父亲住院的费用也都结清了。 最后,她们决定返回她们原本的家。 抵达家门,骆缨拿出钥匙开门,两人一同进入屋内,环顾四周。 这里的一切看来是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有许多东西都是父亲生前买的,但是如今它们的主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一直以为父亲的状况会逐渐好转,出院后他们一家人就能跟以前一样,同桌吃饭、在客厅里聊天……但这一切再也不可能重现,因为家中的男主人已经不在人世。 骆婳伸出手,轻抚着放置于玄关的一尊木雕佛像,眼眶再度泛红,「还记得吗?这尊佛像是爸爸之前经过一间佛具店时,二话不说立即买下的,因为它的神韵和妈妈有些相似。」 骆缨点点头,微微笑了,但笑中却带着浓郁的哀伤,「嗯,我记得,所以我们就算付不出爸爸的医疗费,也绝不将这尊佛像变卖。」 过去的事,仿佛昨日才刚发生,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骆殡伸出手握着骆缨的手,步上阶梯,慢慢走上楼。 姊妹俩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就这么握着彼此的手,最后来到骆婳的房间里,坐在床铺上。 见骆婳始终眉头深锁,骆缨柔声轻问:「姊,你怎么了?还为了爸爸的过世而难过?」 骆婳轻轻摇头,「虽然心里还是十分舍不得,但爸爸都已经过世,人死也不能复生,而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骆缨望着她,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既然爸爸已经去世,那么,我跟易天耀的婚姻关系也不必再维持下去,我要跟他离婚。」 「姊,这样好吗?再考虑一下吧!」姊姊要跟姊夫离婚?这怎么行呢?姊夫明明深爱着姊姊啊! 「耿云涛之前来找过我……」 骆缨因为她所说的话而愣住,瞪大双眸。 耿云涛找过姊姊?她怎么完全不知道?是她在发高烧时所发生的事吗?为什么他要刻意隐瞒她此事?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在这瞬间,骆缨觉得自己被人背叛,胸口好闷、好疼。 骆婳神情哀伤,「易天耀在数年前就计划并吞爸爸的公司,并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法逼迫那些股东交出股权……」 「这是真的吗?」骆缨难以置信。 「我知道,耿云涛不会骗我,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与确定的数据才会这么说。」骆婳凄然一笑,「你说,我怎么还能跟这样的男人一同生活?」 骆缨垂下了眼。是啊,耿云涛为人正直,绝不会撒谎骗人,尤其对姊姊。 「所以,我决定离开易天耀。」 见骆婳的神情是如此坚定,骆缨只能勉强自己露出一笑,「姊姊,你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之后,她缓缓站起身,离开骆婳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里,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电话。 好一会儿后,她拿起话筒拨号,静待话筒彼端传来响应。 郑妈的声音很快的传来。「这里是耿公馆。」 「郑妈,我是骆缨,由于我爸爸过世了,所以我有许多事情得处理,不会回去了。」 「这样啊……骆缨小姐,请你节哀顺变。」 「嗯,我会的。」 「啊,先生回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说一下话?」 「不、不用了,再见。」骆缨连忙将话筒挂下,下愿跟耿云涛交谈。 突然之间,她感到一阵鼻酸,泪水随即模糊了视线,让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好难过,快要喘不过气来,已没了支橕身体的力气,缓缓倒在床上,伸出双手紧捂着脸庞,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早已决堤的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获得耿云涛的正视,获得了他的心,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妄想,就算与他发生过关系,他的心仍旧属于姊姊的,并不属于她,永远都是如此。 想恨他,却办不到,只因为她实在无法恨一个深爱多年的人。 ***bbs.***bbs.***bbs.*** 一回到家,耿云涛瞧见郑妈将话筒放下,对他似乎欲言又止,于是主动问道:「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是骆缨小姐打来的。」 耿云涛神情紧张,「她说什么?怎么她还没有回来?我不是教李仁载她回家收拾行李吗?」 「是的,李仁有载她回去,但她才刚回到家,就请李仁载她去医院了。」 「去医院?」他剑眉紧锁。 「她刚才打电话来,告诉我她父亲过世的消息。」 「什么?」耿云涛对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感到讶异。 「是啊,所以骆缨小姐说她暂时不会过来了。」 耿云涛紧锁着眉,不再开口,转过身朝客厅走去,坐在沙发上沈思。 骆正丰死了,那么骆缨呢?此刻的她一定十分伤心难过,而她感冒才刚好,会不会又因此病倒?骆正丰去世后,她一定得处理许多事,她一个人能应付吗? 担懮不断袭来,令他无法静下心来。 要不要马上去找她,看看她现在的状况如何?如果她有什么问题,就能立即帮她解决,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身为外人,似乎下太方便过去。 该死,他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郑妈见耿云涛虽然面无表情的坐沙发椅上,但她看得出他的心事,于是端了杯热茶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先生不必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被看穿心事,耿云涛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我并没有特别在想什么。」 郑妈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便转身去忙自己的活儿。 待她离开后,耿云涛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那杯热茶。骆缨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现在,他只能希望骆缨好好保重身体,别再病倒了。 ***bbs.***bbs.***bbs.*** 骆正丰的丧礼盛大且隆重,政商名流、各方人士均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骆婳与骆缨身着黑色套装,紧握着彼此的手,强忍着泪水,看着父亲的棺木缓缓入士,与多年前因病去世的母亲合葬。 丧礼结束后,人们纷纷离去,只留下她们姊妹俩仍站在原地,看着父母亲的坟墓。 一直以为父亲不会这么快离开,没想到命运竟如此捉弄人,让她们在失去母亲后也失去了父亲,只剩下她们姊妹俩。 「姊姊,我们回去吧。」 「嗯。」 骆嫔与骆缨准备离开时,却瞧见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笔直的朝她们走来,最后停下脚步,站在她们面前,挡住去路。 骆婳冷冷的看着他,「易先生,请你让开。」 「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易太太。」易天耀皱眉看着她。 「我会尽快提出离婚申请。」 「我不会同意的。」易天耀一把将骆婳的身躯扛起,直往轿车的方向走去。 骆婳奋力挣扎,大声吼叫着,「快放开我!」但这一切只是徒劳,她很快便被他带上车离开。 骆缨没有上前制止,只是站于原地,看着姊夫强行带着姊姊离开,哀伤的双眸里有着无限羡慕。 她知道,姊夫不会对姊姊怎么样,因为姊夫是如此深爱着姊姊,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就算姊夫当初真的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法并吞了骆氏,但他也确实让爸爸的公司继续营运,也让所有员工的工作获得保障,就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姊姊却只想要离开他,离开深爱着她的男人。 姊姊被人如此宠爱着,却不懂得把握当下的幸福,反而想逃避,真傻。 而她希望获得幸福,希望耿云涛能多看她一眼,却永远也无法实现。 细雨纷飞,骆缨独自一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遥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两行清泪自脸庞落下,沾湿了衣襟。 原以为这世上只剩下她跟姊姊两个人,其实她错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 孤寂再次袭来,紧紧包围着她,让她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她不要一个人,谁快来救救她……谁能听见她内心的哭喊…… 这时,一道黑影笼罩着她,抬起头,只见一把宽大的黑伞置于她头顶上方,为她遮去不断落下的细雨。 「抱歉,我来晚了。」耿云涛低沈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骆缨难以置信,不敢回头,怕自己要是一回头,就会发现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吗? 耿云涛见她全身僵住,一动也不动,于是伸出手臂将她的娇躯一把搂入怀中,下颚轻抵在她的肩上。 「我来了,来到你身边了。」 他独特的阳刚味、厚实的大手、低沈的嗓音,让骆缨不得不确信真的是他。 转过身偎在他怀里,她紧紧抱着他,不禁嚎啕大哭。 他听见了吗?他是不是听见了她内心的呼喊?他来了,他真的来到她身边了! 耿云涛一手橕着伞,一手紧搂着她的纤腰,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只是让她偎在他怀里哭泣。 好一会儿后,他才搂着稍微止住泪水的骆缨乘车离开。 骆缨哭得累了,偎着他的手臂,缓缓闭上眼。也许是因为连日来为了处理父亲的后事,一直未曾好好合眼,又或许是因为耿云涛在身边,带给她安全感,不知不觉中,她已沉沉睡去。 回到家后,耿云涛并未出声唤醒她,只是以轻柔的动作抱她下车,进入屋内,上楼来到他的卧房,再将她轻放在床上。 瞧见她那紧闭的双眸底下有着淡淡黑眼圈,他心里有着不舍与疼惜,伸出手轻抚着她细致的脸庞。 骆缨缓缓睁开双眸,凝视着他。 「我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下?」耿云涛没有收回手,继续以轻柔的动作轻抚着她的脸颊,望着她的黑眸中蕴藏着爱意。 「不,我不想睡……」骆缨怎么也舍不得再闭上眼,只因为他就在眼前,在她身边。 「怎么了?」耿云涛望着她,柔声轻问。 她朝他绽出一抹笑,「没什么。」她伸出略微冰冷的小手轻抚着他俊逸的脸庞,眼底满是对他的爱。 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他应该听见了她内心的呼唤,不再让她孤寂一人。 「最近……你过得好吗?」耿云涛伸手握住她那正抚着他脸庞的雪白小手。 才几日不见,他觉得她似乎消瘦许多,她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 「嗯,我很好。」骆缨笑着轻轻点头。她知道,他是关心着她的,就如同她一直想念着他。 内心的欢喜难以言喻,更感激上苍,让他俩心意相通,她终于获得他的心了。 然而,骆缨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 手机铃声响起,耿云涛眉头轻蹙,不满被打扰,但仍接听,「喂?」 「是我……」手机彼端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骆婳?」耿云涛有些讶异,她怎会在此刻打来。 一听见他呼唤的名字,骆缨瞪大双眸,神情诧异。为什么姊姊会打电话给他?难不成……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耿云涛剑眉紧皱,神情严肃。 「带我离开台湾,离开易天耀身边。」 耿云涛先是一愣,思索了会儿后才答允,「我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会尽快替你办妥这些事。」 「好,我再跟你联络,再见。」 挂断电话后,耿云涛准备转身步出卧房。 连忙坐起身,骆缨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必须得帮你姊姊办理出国手续,并带她前往美国,我在那里有栋房子可以让她住。对了,她的护照应该在家里吧?等会儿我开车载你回去拿,还得帮她准备一些行李,好让她带出国。」语毕,耿云涛又拿起行动电话,秘书交代一些公事。 之前他曾对骆婳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打电话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就打来。 当然,他说过的话,他自然会办到,而且他打算将骆婳送出国安置好后,就立即返国与骆缨好好讨论将来的事。 他已决定与骆缨共度一生,并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看着耿云涛,骆缨神情哀伤,心如刀割。 上一秒的他,是那般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下一秒的他,却要求她必须马上为姊姊准备护照与行李。在他的心里依旧只有姊姊,从来没有她,从来都没有。 好傻,她真的好傻,明明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偏偏她就是对他一见钟情,执意非他不可。 就算被他拥抱时,听见他口中不断呼唤姊姊的名字,即使她愿意成为姊姊的替身,陪伴在他身边,更愿意为了他而付出一切,但这又如何?他的心不属于她,永远也不是,就算她再怎么强求,结果也是一样。 原以为他听见了她内心的哭喊、祈求,结果并非她所想的那样。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最后,骆缨笑了,笑得哀戚。 「我知道了,请你送我回家,我来帮姊姊准备东西。」她放开他的手,起身下床,缓缓往外走去,不让他瞧见眼底的绝望。 心碎了……梦醒了……她该放手了…… 对他多年来的感情,已经无法再继续,她会祝福他与姊姊过得幸福,并且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第八章 耿云涛开车载骆缨回家,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车内的气氛十分沉重。 骆缨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却比一个人独处时还令人觉得寂寞,这种痛苦的折磨,她再也不愿承受,这份感情,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刻。 耿云涛一面注意前方的路况,一面观察着坐在身旁沉默不语的骆缨。「你在想什么?」 自从接到骆婳的电话开始,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骆缨变得很不对劲,脸上的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懮愁,她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骆缨淡淡的回答。 她只不过是看透了一些事,了解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得奢望的东西。 耿云涛剑眉轻蹙,本想追问,但已抵达目的地,只得先将车停妥,与她一同下车。 骆缨拿出钥匙打开门,并未与身后的他交谈,径自进入屋内。 不知为什么,耿云涛觉得她的背影看来十分落寞。 他尾随在她身后进屋,这才发现,以前原本放置了各式奢华摆饰的豪宅,如今却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骆家出现财务危机,她们姊妹不得不将家里的东西变卖? 等等,她就这样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他拾起头,却不见骆缨的身影,因为她早已上楼,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连忙迈出步伐踩着阶梯,来到二楼,瞧见一扇房门被打开,里头的灯亮着,他立即朝那个房间走去,瞧见骆缨正打开衣柜,拿出里头的衣裤放在床上。 「你……」耿云涛望着她。 面无表情的缓缓转过头,骆缨以不带任何情愫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站在门前的他。 耿云涛原本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当他俩的视线一对上,他不禁愣住。 为什么她的眼神变得如此冷漠?之前那个笑容甜美,望着他时总是带着娇羞神情的骆缨上哪儿去了? 骆缨低下头,拿起一旁骆婳的护照,以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开口:「姊姊有美国的签证,你只要帮她准备机票就好。」 「你究竟是怎么了?」对于态度如此冷淡的她,耿云涛实在无法接受。 骆缨抬起头直瞅向他,好一会儿后才朝他露出一抹笑,「没什么。」是啊,就算是要分离了,也要在他心里留下最美好的一面。 见她再次展现笑容,耿云涛的心情才显得愉悦。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她轻声问道。 「什么事?」 「今晚……陪在我身边,别离开。」只要今晚就好。 耿云涛望着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多间,点头答允。 「那就麻烦你先到楼下等我,我把东西收拾完,马上就去找你。」 「嗯。」耿云涛点点头,转身离开。 见他的身影消失后,骆缨脸上的笑容立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哀伤。 她低下头看着姊姊的衣裤,好一会儿后才动手仔细折妥,放入行李袋,再将一些信用卡、现金与护照放在一个透明的夹链袋内,置于衣物的最上方,再将行李袋的拉链拉上。 看着那个行李袋,她心里五味杂陈。 想恨,却又无法狠下心恨他,只因为爱比恨更深,最后只能任凭哀伤紧紧禁锢她的心。 心爱的男人即将带着姊姊离开台湾,而她对他的爱意却只能藏在心里,永远无法说出口。 刚开始,她愿意成为姊姊的替身,什么也不求,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但,如今她却贪婪的要求更多,希望他能真心爱上她。 然而这终究只是她的妄想,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累了、倦了,她决定放手,或许这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决择。 当她准备提着行李下楼时,突然一阵晕眩感袭来,甚至有些作呕,她连忙坐回床上,伸手捂着唇,不让自己吐出来。 她究竟怎么了?是感冒还没痊愈吗?不,应该不是,难不成是…… 骆缨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本记事本,翻开其中一页,随即瞪大双眸。推算日期,在英国的期间正好是她的排卵期,而他们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关系…… 天,她怀孕了吗? 为什么要让她在这时候发现自己可能怀孕了?不,她不要……她不要这个孩子。 她都无法获得耿云涛的爱了,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获得他的爱?上天可是存心捉弄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紧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声,但她可以感觉自己的心正在淌血。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你在里面吗?」耿云涛在门外柔声轻问。 骆缨连忙抬起手拭去即将落下的泪水,强忍着心痛,走向前打开门,看着站在外头的他。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只是想起姊姊好像有些东西放在我的房间里,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 「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没什么,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姊姊到美国再买就可以了。」骆缨笑着轻轻摇头,步出房间,转过头将门关上,回避他的视线,就是不愿让他瞧见她眼底的心虚与哀伤。 「是吗?」耿云涛剑眉紧蹙。 他总觉得她似乎有事刻意隐瞒他,而这绝非他的错觉,就好像当初她邀他去英国时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察觉出他已起疑,骆缨鼓起勇气伸出手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做,陪我好吗?」 「什么事?」耿云涛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冷,于是化被动为主动,反握着她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给她。 骆缨低下头,看着他的大手正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让她的手不再那么冰冷,他这个举动,也许之前的她会感动不已,但,如今已经太迟了。 「跟我来。」 步上通往顶楼的阶梯,她打开门,来到顶楼的阳台。 她抬头仰望天空,却什么也没瞧见,因为雨虽然已经停了,乌云仍遮蔽了天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耿云涛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往天上望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只有一片漆黑。 并未就此将视线收回,骆缨依旧凝视着漆黑的天空。 她轻启红唇,幽幽说着,「以前我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来到这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让情绪慢慢沈淀。在这一刻,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耿云涛握着她的手,柔声轻问:「然后呢?你的心情变好了吗?」 「嗯,觉得一切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原本愤怒的情绪,顿时豁然开朗,但是……」她忽然止住话,不再说下去。 「但是什么?」 「我还是一个人。」骆缨笑了,笑得哀戚。 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只想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一人,但回到现实时,她仍旧是一个人,只有孤寂陪伴着她。 多么可悲! 耿云涛皱紧眉,眼底有着不舍,握着她小手的力道稍微收紧。 不会的,以后她不会再是独自一个人,他就在身旁陪伴着她,她的心事随时都能与他分享。 收回了视线,骆缨转过头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耿云涛伸出手,将她的娇躯一把搂入怀中,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直瞅向她的眼,柔声轻问。 骆缨看着眼前与她如此靠近的俊逸脸庞,心跳有些加快,呼吸变得紊乱,就算已经打算放弃对他的爱,她还是会下由自主的被他影响。 「没什么。」她轻声回答。 以前她总是会幻想着,哪天他会跟她在一起,到时候,她会跟他一起看着星空,拥抱着彼此,闲话家常,或是告诉他,她内心的许多事…… 然而这一刻,他明明就在她面前,明明心里有许多的话想对他诉说,但,她却因为顾虑太多,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带着凉意的晚风拂面而来。 「我们进屋去了,好吗?」耿云涛拥着她,柔声轻问。不希望她又再次生病、发烧。 骆缨轻轻摇头,「不,我还想再多待一下。」轻轻的闭上双眸,她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仔细聆听着他沈稳的心跳。 拜托,让她再独占他一会儿,再一下下就好。 没有开口制止她,也不再与她交谈,耿云涛就这么拥着她,静静的,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过了许久,乌云逐渐散去,晨曦自云端展露。 骆缨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分离的时刻已经到来,睁开双眸,不发一语,握着他的手离开顶楼。 之后,她停下脚步,抬起头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你该走了。」她想对他露出一抹笑,让他记得她的美,却怎么也办不到,眼底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哀戚。 耿云涛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但他实在舍不得,于是伸出双手紧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揉入怀里一般。 最后,他不得不放开她,转过身拿起骆婳的行李,下楼开车离去。 他会尽快从美国回来,回到她身边,永远伴着她。 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骆缨忍着心痛,就这么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再也看不见。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不再是姊姊的替身,而他也永远不会属于她。 ***bbs.***bbs.***bbs.*** 在约定的时刻来到约定的地点,耿云涛静待着骆婳出现。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围墙,他突然感到犹豫。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然而下一瞬间,他瞧见骆婳出现在围墙上,并朝他招手,然后跨过围墙往下跳。 耿云涛立即抱住她的身躯。此时骆婳就在他怀里,但他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十分平静,之前对她的爱意已经消逝,取而代之的只有友谊。 「我们快到机场去。」骆婳催促着。 耿云涛带她坐上车,发动引擎,朝机场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并未多交谈,抵达机场后,很快便办妥登机手续,一同通过海关检查,顺便登机。 耿云涛看着身旁的骆婳,「你还好吧?」 「嗯……我很好。」骆婳虽这么说,但神情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不舍。 耿云涛望着她,并未多说什么,也不再打扰她,转过头缓缓闭上眼,静候飞机起飞。 但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与骆缨道别时,她那布满哀怨的容颜,揪疼了他的心。 为什么他总是时常见到她哀伤,难过的神情?她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开心吗?仔细想想,他脑海中对她露出笑容的印象似乎特别少。 剑眉紧蹙,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他痛恨着自己,竟到此刻才发觉此事,巴不得飞机能早点起飞,尽快抵达美国,将骆婳安置好,然后快快回到骆缨身旁。 骆缨……他的骆缨…… 他再也不愿见到她伤心难过的模样,下定决心要带给她幸福,让她永远为他展露笑容。 ***bbs.***bbs.***bbs.*** 骆缨换了套衣服,拿着皮包,离开宅邸,搭上事先打电话预约前来的出租车,告诉司机一个地址,接着她头抵着车窗,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好一会儿后,出租车在一间妇产科诊所前停下。 下车后,骆缨看着眼前的妇产科诊所,开始感到犹豫不安,双腿无法再往前走去,就这么站在原地许久。 最后,她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进入诊所,完成挂号手续,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紧张与不安揪着她的心,让她全身僵硬。 一名孕妇与她的先生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两人有说有笑,讨论着将来宝宝出生后的事。 她瞧见那名孕妇笑得灿烂,再将目光落在她那隆起的腹部上,眼底有着无限羡慕。 人们总说,怀孕的女人是幸福的,这句话确实如此。 那名孕妇瞧见她的目光,便朝她轻轻点头,并露出一抹笑。 诊闻外的号码灯闪烁,发出声响,骆缨抬头一看,立即站起身进入诊间。 一名女医生坐在桌后,请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骆小姐,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一旁的护士拿验孕试纸与纸杯给她,请她到洗手间自行检验,等会儿再把试纸拿回诊问。 之后,骆缨依照指示验孕,结果立即显现,是阳性,那两条紫红色的显示线明确告诉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她看着验孕结果,眼眶泛红,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内心没有任何愉悦,更别提什么幸福感,只有无限哀伤。 身后的门被人由外轻敲,有人要使用厕所,因此她连忙打开门离开。 她回到诊间,护士见她回来,便请她坐下。 医生检视验孕的结果后道:「骆小姐,恭喜你怀孕了,等一下我再替你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骆缨轻轻摇头,「不必再做检查了,因为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本以为怀了心爱男人的孩子,她应该会很开心、很幸福,但此刻的她却只感到悲哀。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还意外怀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很傻? 医生点点头,尊重她的决定,开了个处方签,请药师拿一颗药丸与开水过来,再拿来一份同意书,请她签名后服药。 骆缨看着那颗尚未开封的药丸,却怎么也无法伸手接过。 在这一瞬间,她后悔了,不愿扼杀肚里的孩子。 「不,我还是……」 医生见状,立即请护士将同意书与药丸取走。「骆小姐,还是请你回去考虑清楚再作决定。」 骆缨面无表情的离开诊间,缓缓走出妇产科诊所,独自一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在穿越马路时,一名男子匆匆迎面走来,不慎撞上骆缨,她立即被撞倒在地上。 男子连忙将她扶趄,「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骆缨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那就好,这里的行人与车辆很多,你得多加小心。」确定她没有大碍,男子才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骆缨看着车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她瞧见前方不远处有间造型美发沙龙,接着,她下定了决心,往前走去,进入店内。 一名店员立即上前,「小姐,你好,第一次光临本店吗?有没有指定哪位设计师呢?」 骆缨摇摇头,「不必指定设计师,只要能马上把我的头发剪短就好。」 「好的。」店员请她坐下,先为她洗发,洗完后再以毛巾包起她的长发,请发型设计师前来。 坐在镜子前,骆缨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所想的全是耿云涛,之前与他相处的每一刻、每一个情景,如同幻灯片般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复放映。 一名男性发型设计师走向前,先向她打声招呼。「你好,第一次来?」 骆缨从镜中瞧见那名发型设计师伸手轻执起她那长及腰部的乌黑秀发。 「我刚才听小妹说,你今天来是要剪发,想剪多短呢?」 「越短越好。」 发型设计师有些讶异,「你确定?」这么长、这么美丽的头发,竟然要一次剪短?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骆缨神情坚定。 「那……好吧。」发型设计师只好拿起随身的利剪,将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慢慢剪下。 一刀又一刀,留了好几年的长发,想不到就这么轻易与她分离,静静的落在地板上。 泪水盈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之前,她是为了耿云涛而留长发,因为姊姊也留着长发,只希望他能因此而注意到姊姊身旁还有个她。如今,她仍是为了他而剪发,只因为她要断了对他所有的思念与爱意…… 多么讽刺! 发型设计师以利落的剪发技术,将她原本及腰的长发剪成俏丽的短发,让她几乎变了个人。他拿起一旁的镜子,置于她身后,好让她透过镜子看见自己剪发后的模样。 骆缨看着镜中的自己由长发变成了短发,跟之前截然不同,随即,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双颊不断滚落。 见她落泪,发型设计师慌了手脚,连忙拿面纸让她拭泪,并不断安慰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一下子剪太短了?但你放心,头发以后还是会再长长的!」 拭去泪水,骆缨勉强自己朝他露出一抹笑,「谢谢,我很满意这个新发型。」 她付了钱后步出店外,招来一辆出租车,返家后准备收拾行李,离开台湾。 剪短的头发虽然会再长长,但是对耿云涛的那份爱已经到了尽头,无法再持续下去了。 她是如此深爱着他,爱得辛苦、爱得心痛,几乎失去所有,最后仍什么也无法获得。 不爱了,再也不爱他了…… 第九章 抵达美国后,耿云涛与骆婳来到位于纽约市中心的一间独栋房屋。 他掏出钥匙,带她进入屋内。 骆婳环顾着四周,各式典雅复古家具映入眼帘。 「你真的要让我住在这里?」 「当然了。」耿云涛微笑道, 「谢谢。」她轻声说出内心最真挚的感激。 「用不着跟我客气,我们认识多年,帮你这点忙是应该的。」 「改天你会带她一起过来吗?」 耿云涛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嗯,改天我会带她过来找你。」脑海中浮现骆缨的身影,他的神情变得柔和,黑眸里蕴藏着深情。 凝视着耿云涛,骆婳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对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爱意,剩下的只有友谊,因为他的爱已经给了骆缨。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从大学时就喜欢着我,但是,我对你始终只有友情,并没有爱情。」 耿云涛听见骆婳这么说,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因为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过去一直不愿面对。 「而我之所以从没有将这些话告诉你,是为了骆缨。」 「骆缨?」耿云涛皱眉,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跟骆缨扯上关系。 「是的。因为骆缨一直爱着你,也许是打从第一次与你见面时,她就喜欢上你了。我担心若是告诉你,我与你之间无法发展出爱情,你就会离开,永远不再与我见面,到时候骆缨也就无法再见到你,所以我才一直假装不明白你对我的心意。」 耿云涛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她……爱着我多年?」怎么会?他竟然毫不知情! 这些年来,骆缨究竟是如何度过每一天?又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眼里只有骆婳的他?但他却对她的爱毫不知悉。 想起了之前他对她做过的事,他的心仿佛被紧紧揪住,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懊悔不已。 他真是个差劲的男人! 对她的思念再也承受不住,此刻他只想马上搭飞机返回台湾,回到她身边。 见他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骆婳笑了开来,「快走吧,她还在等你。」 耿云涛立刻转身欲离开,但忽然想起一事,又折返她面前,将这间房子的钥匙交给她。 「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问题?」虽然口中这么问,其实他早已追不及待想奔离这里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再跟我联络。」语毕,耿云涛立即转身开门离去,招了部出租车前往机场。 他脑海里所想的全是骆缨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为什么他这么愚笨?她对他的爱意那么明显,但他却视若无睹,更做出许多令她伤心难过的事来。 耿云涛既懊恼又后悔。 该死,为什么车不再开快一点?他恨不得自己背后生了双翅膀,能立即飞到她身边。 好一会儿后,出租车终于抵达机场,耿云涛随即奔下车,直往机场大厅奔去。 由于只剩晚上十点多的航班,他只好先通过海关,独自一人坐在候机楼,望着偌大的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起飞又降落。 他从来没想过,等待竟会令人如此难熬。 思念不断啃蚀着他的心,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这种不断等待的折磨,让他快要崩溃。 不晓得此刻骆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正等着他回去?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她应该不会再感冒了吧?他要不要先打通电话回家,请郑妈过去陪她? 耿云涛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静下心来。 之前,他一直不愿面对自己变心的事实,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已爱上了骆缨。 ***bbs.***bbs.***bbs.*** 骆缨提着简单的行李,办妥了登机手续,接着通过海关,来到候机楼等候登机。 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仍然平坦的腹部,唇边不自觉泛起一抹浅笑。 也许她的将来会很辛苦,但是她并不在乎,因为她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以后会有个可爱的孩子陪在身边,与她度过每一天。 说明登机顺序的广播传来,她提着行李站起身,准备登机。 心中虽然有些闷痛,也感到有些不舍,但,只有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决定。 强忍着心里的悲痛,骆缨硬逼自己迈出步伐往前走,离开这个曾经与耿云涛拥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bbs.***bbs.***bbs.*** 经过漫长的等待,耿云涛终于搭机返回台湾。 一抵达台湾,他等不及打电话请李仁开车来接他,便奔出机场,搭上出租车直奔骆宅。 待一抵达骆宅门口,不待车停稳,他下了车后便直接着门铃。 然而,无论他按了多少次门铃,就是没有人前来回应。 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生怕骆缨出了什么意外,他拨了通电话给李仁,请他立即带一名锁匠来。 好一会儿后,李仁便载着锁匠前来开门。 屋门打开后,耿云涛立即推门入内,扬声大喊,「骆缨,你在家吗?」 然而就算他将整栋屋子都找遍,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为什么她不在家?她去哪里了? 带着困惑,他再次走进她的房间里,仔细看着房内的摆设,发现床头柜的抽屉并未关紧。 他走向前,打开了抽屉,只见一个绒布盒置于其中,他伸手拿起,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头只放了一样东西,他认出了那正是之前他在英国买给她的耳环,只是她弄丢了一个,而这是剩下的那一个。 耿云涛又瞧见有一本日记置于抽屉深处,虽然他知道不该随便看他人的日记,但仍抵不过强烈好奇心的驱使。 他坐在床沿,翻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里头所写的全是骆缨的生活点滴,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她是个善良又体贴的好女孩。 翻到某页,他瞧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耿云涛,立即引起他的注意,继续往下看去。 自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天起,日记里每一天都记载着与他有关的事,而她对他的思念与爱意,更是藉由文字一字一句表露无遗。 接着,他翻到了她最近的日记。 明天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到耿云涛家,请他跟我一起去英国。也许,当他发现事情的真相后会很生气,但,为了姊姊、爸爸与骆氏集团所有的员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原来她会这么做,是为了这样的理由,但她却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让他误以为她是个卑劣的人……为什么她要选择默默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她这么傻? 终于回到台湾了,而耿云涛也知道姊姊嫁人的事了。在英国虽然与喝醉的他发生了关系,但是我并不后悔,就算这一辈于只能当姊姊的替身,待在他身边,我也不在乎…… 不、不是,她不是骆婳的替身,绝对不是! 今天去探望爸爸,爸爸要我更有自信,别拿自己跟姊姊相比,但……我应该永远也比不上姊姊在耿云涛心里的地位吧。 傍晚,耿云涛来找我,邀我参加慈善拍卖会,并答应与我一起用餐。从饭店窗户看见的夜景,好漂亮,和他面对面一起用餐,好幸福。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我希望永远都别醒来…… 为什么她要这么想?为什么她会这么没有自信?骆婳是骆婳,她是她啊! 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耿云涛送我的耳环,其中一个不见了,那是他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啊!不管我在拍卖会场的垃圾袋里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而我也真的不走故意让他没面子,只是希望能找回那个耳环……再多的自责,都无法改变事实,耳环不见了,我也惹他生气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这对耳环对她而言竟是如此重要…… 爸爸去世了,姊姊也打算离开姊夫身边,因为她认为已经没必要再维持那个婚姻,但我却觉得姊姊好傻,因为她被姊夫深爱着啊!不像我,这辈子都无法获得耿云涛的爱…… 不,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的心给了她,她已经获得他的爱了! 今天是爸爸的丧礼。 耿云涛要带姊姊离开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在他的眼里,一直没有我的身影存在,我也终于认清了对他的感情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这个事实。我会祝福他与姊姊过得幸福美满,忘了他,重新开始…… 不,不是这样的,她误会他了,他的心已经不在骆婳身上,在他的眼里早已有她的身影,他爱的人是她啊! 他知道自己伤了骆缨,但从没想到竟会伤得她这么深、这么重…… 耿云涛将绒布盒内的那只耳环拿起,置于掌心紧紧握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喉间发出低哑的哽咽。 无法给她安全感,无法让她不误会,逼她不得不选择离开,一切过错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闭上双眼,他脑海立即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身影、她的笑容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就算在工作时,她的身影也会不经意浮现脑海,当他回过神时,才发觉唇边早已泛起浅笑。他爱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啊! 耿云涛深吸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但在这里,在她的房间里,属于她的甜美芳香不断窜入鼻间,让他的心更为揪疼。 他呼吸困难,胸口闷痛,从来不晓得原来她对他而言早就如同空气那般自然且重要的存在着,不能失去,旁人也无法取代。 是啊,他不能没有她,无法活在她不在身边的世界里。 无论她去了哪里,不在乎要花多久时间,他都一定要找到她,并让她成为他这辈子唯一的妻。 ***bbs.***bbs.***bbs.*** 连日来,耿云涛派人四处寻找骆缨的下落,但就是没有她的消息,仿佛她已从这世间完全消失。 而他就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 他一直守在电话旁,不敢离开,就算到了夜晚也不敢合眼,生怕自己睡着了,漏接了任何一通电话,就会无法获得她的消息。 对她的思念、懊悔和担懮不断啃蚀着他的心,让他几近崩溃。 天啊,别让他失去唯一所爱的人! 这时,郑妈上楼来,敲着他的房门。 没有听见回应,她只好径自将门打开,却瞧见耿云涛躺在床上,脸上满是胡碴,双眼浮肿且布满血丝,眼眶下方有着黑眼圈,头发凌乱,看来十分憔悴。 看见他这副模样,郑妈实在不舍,但还是必须开口告知他此事。「先生,易先生来找骆婳小姐。」 耿云涛缓缓地道:「我知道了,请他进来。」 「好的。」 郑妈转身下楼,将铁门打开,请易天耀进入屋内稍候。 易天耀双臂环胸站在客厅里,并未坐下。 好半晌后,耿云涛走下楼,看着易天耀。他知道,易天耀迟早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易天耀皱眉瞪着他,怎么也没料到竟会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耿云涛绕过他,径自在沙发上坐下,「你是为了骆婳来找我?」 「没错。」易天耀沈声回答。 「你真这么在乎她?」耿云涛直瞅向眼前的他。 「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快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易天耀低吼。 耿云涛看着他着急担懮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十分在乎骆婳,缓缓转过头,往窗外看去,喃喃低语。 「看来我们都是傻子,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真的好傻,竟然不懂得把握住当下,反而让那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远离。 「骆缨离开了?」易天耀不得不这么猜想,而他看得出来,耿云涛对骆婳的爱已不存在,他的心已经给了骆缨。 耿云涛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没错,她离开了,在我送骆婳到美国后,她就马上消失无踪,不知到哪里去了……」 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没有她的下落,而这种心痛的感觉,比起当初听到骆婳嫁人时更令他痛不欲生。 「告诉我,骆婳在哪里,我会派人协助你找回骆缨。」 转过头看着他,耿云涛难掩讶异的神情,「你愿意帮我?」没想到竟会听到易天耀这么说,易天耀不是十分厌恶他吗? 看着耿云涛好一会儿,易天耀这才沈声低语,「一个人只要能记取教训就够了,不必永远是傻子。」 眼底有着对他的无限感激,耿云涛拿起纸笔写下一个地址,站起身,将字条递向前。 「我看得出来,骆婳她需要你。」一开始他就错了,大错特错,实在不该带骆婳离开如此深爱她的男人。 骆缨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让耿云涛感到椎心刺痛。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决定割舍对他的爱?而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离开他身边? 他好恨,真的好恨自己,竟逼得她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骆缨……他的骆缨……他不能失去她啊! 易天擢接过字条,深深看了一眼神情充满悔恨的耿云涛,未多说什么,随后转身步出宅邸。 耿云涛站在原地,胸口的闷痛打从骆缨离开后便一直存在着,对她的思念更是没有一刻停止。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傻?总是要到失去了最珍贵的事物才来后悔,才想珍惜。 他还有许多话还没对她说,他还有许多事要与她一起做,他的未来已经打算跟她一起创造,她怎能这么狠心就抛下他? 拜托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第十章 英国南部某个乡村,一名年轻的褐发男子手中抱了个提袋,袋内装满许多新鲜水果,朝一间屋子走去,伸手按门铃。 好一会儿后,一名老妇人前来应门。 「喔,丹尼尔,是你啊。」 「那个,请问一下……她在吗?」 老妇人笑瞇了眼,「你要找骆缨吗?她不在。」 「喔。」他脸上难掩失望神情。 「啊,她刚好回来了。」老妇人伸手指向他身后正朝他们走来的一名短发东方女子。 丹尼尔转过身,笑逐颜开,朝她挥手,却忘了手中正拿着东西,提袋就这么掉落地面,水果散落一地。 「该死。」他低咒着。 骆缨见状,走向前弯下身将散落一地的水果捡起,再交给他放入袋中。 「谢谢。」丹尼尔总是一见到她就脸红。 「不客气。」骆缨以流利英语回答。 「这些水果……」看见袋子里的水果被他刚才那么一摔,有些都烂了,他怎么也说不出这些水果是要送给她吃的。 看穿了他的心事,骆缨笑着对他说:「丹尼尔,这些水果看来很好吃,可以送给我吃吗?」 「当然可以。」丹尼尔笑着将提袋递给她。 「谢谢。」骆缨伸手接过,绕过他,就要准备进屋。 「骆缨,等一下。」丹尼尔叫住了她。 停下脚步,骆缨转过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丹尼尔鼓起勇气,说出内心对她的情感。 看着眼前一脸羞怯但十分认真的丹尼尔,好一会儿后骆缨才轻启红唇,「丹尼尔,我也很喜欢你。」 丹尼尔一听,又惊又喜,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又令他整个人仿佛由天堂坠落地狱。 「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出自于友谊,无法成为爱情。」骆缨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她不得不这么说,就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去追求别的好女孩。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丹尼尔的眼神显得无比哀伤,没想到他才刚告白就马上失恋了。 骆缨看着他,有些感慨,「丹尼尔,你就跟以前的我一样。」想不开,太过执着,反而让自己伤痕累累。 「你以前怎么了吗?」 骆缨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哀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说了,只会再让心再次受伤,更一点意义也没有。 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丹尼尔伸出长臂轻拥了下她的身躯,随即放开,「也许你会笑我傻,但我就是喜欢你。」语毕,他转身奔离。 骆缨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傻?无论是哪一国的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明知会爱得痛苦、爱得辛苦,却还是执意要爱。 爱情,它究竟是带给人们幸福的灵药,还是令人陷入痛苦的毒药? 提着水果,骆缨转身进入屋内,将水果洗净放于桌上,让房东太太温妮也可以一起吃。 温妮坐在餐桌前,削着马铃薯皮。「丹尼尔是个好男人。」 骆缨拉了把椅子,坐下与她一同削马铃薯皮。「我知道,但是我目前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是为了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骆缨瞪大双眸,「你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她的腹部并没有很明显的隆起啊。 「我曾经生过小孩,又怎会看不出怀孕初期的症状?」温妮笑瞇了眼。 骆缨垂下眼,假装忙着削皮,就是不愿让温妮看见她眼底的悲伤,「我觉得……一个人过活就好。」 她知道自己分明是撒谎。 就算已经离开台湾,没有跟任何人联络,在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住下,但每到夜晚,她总会坐在窗边,仰望着星空,当她回过神时,常已是泪流满面,因为,她依然是独自一人。 以为已经习惯了孤单寂寞,但是她还是渴望着身边多个人来疼爱她,而耿云涛的身影更是时时刻刻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下去。 她是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爱他,那么,她又得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把他忘掉? 温妮看得出来,其实骆缨还是深爱肚里孩子的父亲,只是她不便追问她的事。 「对了,史密斯先生的女儿如何?」 「她请我以后一定要教她弹钢琴。」骆缨看着温呢,由衷感激,「真的很谢谢你让我住在这里,又帮我找到工作。」 「不必跟我客气,你住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好了,马铃薯皮都削完了,接下来的事由我来做就好,你先上楼休息吧。」 骆缨点点头,走上楼,回到房里,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朵朵浮云。 这里的天空好蓝、好美……不晓得台北的天空又是如何? 耿云涛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属于他的温暖体温,身上独特的阳刚味、厚实大手的温度,都令她难以忘怀。 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正忙着公事吗?有好好吃饭吗?如果他发现她不见了,会试着找她吗? 下一瞬间,骆缨笑了,笑得悲哀。 说好了要忘了他,没想到她还一直惦记着他……好傻,真的好傻,她实在没资格说他人傻啊! ***bbs.***bbs.***bbs.*** 一部出租车来到这偏僻的乡村,一名高大挺拔的黑发男子步下出租车,往四周望去,见到刚好有人经过,立即以流利的英语向对方询问一些事。 路人回答他的问题,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房屋。 他向那名路人道谢,朝那间房屋走去,伸手按下门铃。 「来了。」温妮放下准备要煮汤的马铃薯,以围裙擦手,朝大门走去。 当她打开门,意外瞧见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门外。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否住了一名来自台湾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骆缨?」 「请问你是……」温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见他眼底有着期待与担懮。 「我是骆缨的……」耿云涛止住了话,神情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与她的关系。 「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她肚里孩子的父亲?」 他皱紧眉,一时之间还无法会意过来,「她肚里孩子的父亲?」那是什么意思? 「温妮,我想去买些东西,你有没有要买些什么,我顺便……」骆缨正好下楼,朝大门方向走去,一瞧见站在门外的人时,她瞪大双眸,手中的钱包再也拿不稳,就这么掉落地面。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耿云涛一愣,没想到竟会瞧见剪短了头发的她,随即轻唤着,「骆缨……」 骆缨缓缓往后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奔上楼,回到房里,将房门关紧上锁,不让任何人进来。 见状,耿云涛顾不得一切,绕过温妮,紧跟在骆缨身后追上楼,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站在房门外,不停敲着门。 「骆缨,求求你,快开门!」 「不,你走,快离开这里!」骆缨背紧抵着门板,神情痛苦,大声叫喊着。 他……是她最思念,却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啊。 耿云涛握着门把,额头抵在门板上,闭上了布满痛苦与懊悔的双眼。 他以低沈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骆缨,你听我说,我真的对过去所做的一些事感到抱歉,我不该那样伤你的心。」 骆缨眼眶早已泛红,哽咽着声音道:「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说再多的抱歉……又有什么用?」 耿云涛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带骆婳去美国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心还在骆婳身上?如果真的这样想,那你就错了,错得离谱,因为我的心不在她身上,早已给了你。」 骆缨因为太过震惊,无法开口说任何话。 他的心……给了她? 耿云涛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那扇依旧紧掩的门,「我送骆婳去美国后,就立即搭机返国,因为她告诉我,你一直深爱着我,让我又惊又喜,恨不得能马上飞回你身边,将你紧紧拥在怀里,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那么深爱着姊姊……」 耿云涛苦涩的一笑,「那只不过是我一相情愿,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我与她之间只有友谊,不会再有更多的情感存在,而且,她已经回到易天耀的身边了。」 喜欢并不等于爱,爱更不光是一个人说爱就算是爱了,而是两个人拥有共同的情感才是真正的爱。 「什么……姊姊回到姊夫身边了?」接二连三的震惊,让骆缨不晓得该怎么思考。 「是我告诉易天耀,她在美国的地址,而他也答应协助我找到你。」 骆缨难以置信,是他告诉姊夫,姊姊在哪里,还请姊夫帮忙寻找她? 「骆缨,你可知道,当我一回到台湾,来到你家,却不见你的踪影,又看见你所写的日记时,我的心有多痛?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我从来不曾有过,就算是当初知道骆婳结婚的消息时,也没有这么痛苦。」耿云涛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你看了我留下的日记?」骆缨怎么也没料到,她刻意留下,不愿带走那写满了对他的回忆与爱意的日记,竟然会被他瞧见。 「你的日记里明明写满了对我的无限思念与爱意,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我能说吗?」骆缨笑了,笑得无奈。「我爱着你,但你眼里只有姊姊的身影,若我将心里的爱意告诉你,你会不会开始避着我?而姊姊又会不会因此失去一个朋友?所以,这样的情感,还是永远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才对彼此都好……」 她实在爱得痛苦,爱得无奈,爱得自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那么做?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避着你?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爱我?」耿云涛悲痛的低吼出声。 该死,他没有读心术,更无法完全猜透他人的心思,她不肯说,他当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内心的感受。 他希望她亲口说爱他啊! 泪水已决堤,骆缨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其实,我只是个胆小鬼,害怕听见你说出拒绝的答案……」 她怕,真的好怕,害怕如果自己真的鼓起勇气说爱他,却瞧见他冷漠或困扰的神情,那教她如何能继续站在他面前,假装坚强,装作没事?她办不到啊! 所以,她决定偷偷爱着他,就算爱得苦涩、爱得辛苦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他的身影就好,可是,最后她却发现,她开始贪婪,要得更多,希望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心被紧紧揪疼,耿云涛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会对自己的爱如此没有自信,全都是他害的。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让我证明对你的爱。」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最后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自颊边滚落,骆缨伸手紧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让他听见。 等待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俩的心是相连的……这会是梦吗?这会不会只是她的妄想? 没有听见她的响应,耿云涛生怕她有个万一,立即伸手敲门,「骆缨,你听见了我说的话吗?求求你快开门,要不然就开口回答我一声啊!」 一直站在楼梯间偷听的温妮,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她知道现在是她出面的时候了。 「喂,你究竟是谁?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我家?还不快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她冲向前破口大骂。 耿云涛愣住了,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老妇人。 骆缨连忙打开房门,站于耿云涛面前,以流利英语道:「温妮,别教警察来,他是我所爱的人。」 闻言,耿云涛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伸出长臂将骆缨紧紧拥在怀里,再也不愿放开。 俯下身,他在她耳畔柔声轻语,「谢谢你……还愿意爱着这么差劲的我。」 缓缓闭上眼,骆缨让他紧拥着她,感受着他的体温,贪婪的不断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之前待在他的怀抱里,无法获得安全感,因为她心中总是有个阴影,害怕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姊姊。 但,此刻她在他的怀抱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全感,因为那个由她自己所创造出来?不断缭绕心头的影子已经不复存在。 温妮见状,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转身下楼,让他们俩好好独处。 耿云涛见温妮微笑着离开,立即明白刚才她是特地出面帮他的,心中感激不已。 忽然想起一事,他立即皱眉问着怀中的小女人。 「刚才她问我是你的朋友,还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睁开双眸,骆缨凝视着他,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告诉他,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见她欲言又止,突然间,耿云涛明白了一切,瞪大双眸,难以置信,「你怀了我的孩子?」 「嗯……」骆缨神情有些羞怯,轻点着头。没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耿云涛剑层紧蹙,沈声低喝,「你明知怀了我的孩子,却还执意离开?」如果他一直没找到她,那么她可是打算永远瞒着他,独自扶养孩子长大? 天,他究竟该痛骂她一顿,还是狠狠吻她? 骆缨轻咬着唇,无言以对。 看见她这委屈的模样,纵使他心中再怎么愤怒,那些怒气也早迅速烟消云散。耿云涛伸手轻抚着她的唇瓣,让她不再咬着自己的唇,再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要她不得不直视着他。 「跟我一起回去,好吗?」他以低沈浑厚的嗓音轻问。 凝视着他,骆缨看见了,在他那深邃温和的黑眸里有着只对她一人的无限深情爱意。 最后,她笑了,笑得灿烂。 「当然好。」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永远也不。 ***bbs.***bbs.***bbs.*** 骆缨向温妮与村子里的人们道别后,便与耿云涛一同返回台湾。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虽然每晚他们都同床而眠,他会搂着她,也会吻她,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却不再继续。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明明说过爱她,但又为什么不肯碰她? 夜已深,身后传来属于耿云涛的均匀呼吸声,骆缨睁开双眸,以不惊动他的轻柔动作下床,深深看了眼仍在熟睡的他,转过身离开卧房,步上阶梯,打开通往顶楼阳台的门,抬头仰望着星空。 比起之前的相处,她确实是能感受到他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关心她,只要一有空就会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她若是有什么需求,只要说一声,他就会马上为她办到。 但她能感觉到,他总是刻意避免碰触她。是因为她怀有身孕,腹部开始隆起,变丑了,所以他不想与她太过靠近吗? 这时,有双厚实的大手将她轻拥入怀,一道低沈浑厚的嗓音轻问:「怎么了,睡不着?」 「嗯……」骆缨转过头,凝视着耿云涛的眼,「我吵醒你了?」 「刚才翻身没有碰到你的身子,就醒来了。」而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来顶楼找她,果然瞧见她在这里。 他记得她曾对他说过,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独自一人到顶楼的阳台仰望星空,这么说来,她此刻心情不好啰? 望着他,骆缨轻启唇瓣,欲言又止,最后,她心想算了,闭上双唇不打算多说。 耿云涛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双眸直瞅向她的眼,「为什么不把心里的话告诉我?」 「我……」 他轻叹了口气,「骆缨,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你若有什么心事,就得告诉我,好吗?」 失去她的痛苦滋味,只要尝过一次就够了,那种失去挚爱的椎心刺痛,他不想再体会。 凝视着他那真挚且深情的黑眸,好一会儿后,骆缨缓缓开口说出心事,「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碰我?」 耿云涛有些愣住,满眼困惑,「不碰你?有吗?我现在不是正搂着你?」 「不,我的意思是……另一种碰触方式。」骆缨羞得双颊酡红,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 见她如此娇羞的模样,耿云涛终于明白她所谓的「碰」指的是什么意思。 「呵,我不是不想碰你,而是想得快发狂了,但是,你现在怀有身孕,应该避免太过激烈的动作,不是吗?」这些日子以来,他百般忍耐全是为了她,没想到竟然被她误会。 「原来是这样……」骆缨讶异不已,原来他是担心怀孕的她,所以一直忍耐着,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你啊,未免也太会胡思乱想了,如果又因此误会我而跑掉,教我该去哪里找你?」耿云涛瞪了她一眼,埋怨道。 「对不起嘛!」骆缨伸手搂着他结实的腰身,笑着向他道歉。 「这样吧,以后我们若想着什么,千万别藏在心里,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好不好?」他在她唇瓣印下一记亲吻,眼底有着只给她一人的深情爱意。 「真的?」她眨着眼轻问。 「当然。」他笑着点头。 「好,那我想知道,这几天你为什么都躲着我偷偷讲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为什么不能让我听见?而且,你最近回家的时间好像越来越晚,是去哪里了?又是跟谁见面?快告诉我嘛!」 耿云涛见她一口气将心里想问的问题全说出来,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你别笑啊!明明是你教我说的。」骆缨又羞又气。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竟然这么压抑着自己,真可怕。」 「我哪有呀?」她红着脸小声应道。她真的太压抑自己了吗? 「呵呵……不过,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那是秘密。」他笑着在她的唇瓣轻吻了一下。 这段日子,他一直和婚礼公司联络,谈论婚礼的相关事宜。他想办一场隆重的婚礼,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 「什么?」骆缨觉得自己被耍了。 耿云涛抬头仰望星空,下一瞬间,他瞪大双眸,扬声大喊,「啊,你快看,有一颗好大、好亮的星星!」 连忙抬起头,骆缨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在哪里?我没看见啊。」 「只属于你的耀眼星光,就在这里。」耿云涛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动作轻柔的替她戴上。 手指上那枚耀眼的钻戒,让骆缨惊讶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刚才那么说是有些可笑,但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既然之前我送给你的那对耳环,已经有一只不见了,那就让这枚婚戒取代遗失的那只耳环,请你永远戴在身上。」耿云涛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嫁给我,好吗?」 没有任何迟疑,骆缨伸出双手搂着他的后颈,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我愿意。」 大手轻搂着她的娇躯,耿云涛化被动为主动,在她唇瓣印下一记轻吻,亲口告诉她,「我爱你。」 他爱她,真的好爱她。 戴在手上的钻戒,如同星光正闪闪发亮,骆缨仰起俏脸直瞅向他的黑眸,甜甜的笑了开来,「我也爱你。」 「那么你愿意下楼去睡了吗?我不希望你又感冒了。」他眼医充满对她的爱与关怀。 「嗯。」她笑着轻轻点头。 耿云涛搂着她下楼,将通往阳台的门关上。两人的手紧握着,十指紧扣,不愿放开。 骆缨回过头,看着那扇关上的门。 她知道,以后再也不会独自来这里了,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不必再怀抱着重重心事,心爱的男人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带给她幸福。 【全书完】 后记 在写这本《冷漠的疼惜》时,虽然早已经将大纲设定好,主要的剧情发展也都想好了,但在下笔时,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我究竟要怎么描写男女主角这段感情? 深爱着的男人,所爱的人却是她的姊姊,面对姊姊与心爱的男人,这份感情究竟能不能说出口? 也许有人会觉得,爱就要勇敢去追求,哪管对方喜欢的是谁,自己的幸福最重要。 但我笔下的女主角,就是因为太过善良,顾虑太多,也对自己的爱缺乏自信,更害怕若一旦将心里的爱意说出口,她会不会一下子失去更多?会不会失去姊姊?会不会让姊姊失去一个朋友?又会不会让心爱的男人永远避着她?那么,面对这样的结果,反而更令人痛苦,所以她选择将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心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而男主角一开始只把女主角视为妹妹看待,多年来,他眼里一直只有她姊姊的身影,要让他爱上女主角,这样的感情该如何转折,该如何描写,真的让我思考许久。 知道心仪的人不爱自己,马上选择放弃,虽然刚开始会很难过,但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忘这段感情,这样或许不会觉得太过痛苦。 若是拥有一段长久的感情,却一直爱得跌跌撞撞,伤痕累累,这样真的很痛、很苦;若哪一日真的选择与心仪的人分开,想要淡忘,也许还得花上比这段感情更长的时间疗伤,这样的爱情,确实让人无法承受。 如果爱一个人会让自己痛苦,那么我宁愿不要这份爱情。我个人觉得,爱情应该是两个人都幸福,若是彼此或是其中一人感到痛苦,就不算是真正的爱情了。 而「双姝」这个系列,共同的主题就是「执着」。 在《霸道的宠爱》中,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情有着多年不变的执着;而《冷漠的疼惜》里,则是女主角对男主角的爱情同样有着不变的执着,希望这两个故事读者们都会喜欢。 大家若有什么话想对嘉恩说,请上禾马官网,作家小窝连结,「嘉恩的小窝」、「嘉偶恩成」随时欢迎您。 另外,一直都是在禾马的官网上举办赠书活动,也许有些朋友并没有上网的习惯,就错过了获得赠书的机会,所以这次我把赠书活动在书后公布,欢迎各位喜爱嘉恩的朋友们踊跃参加喔! 敬请回答以下问题: 在「双姝」这个系列里,最喜欢哪一本小说?为什么?(字数不拘) 来信请寄到105台北市松山区南京东路五段234号11楼之3 嘉恩收 或是写依妹儿,寄到[emailprotected] 请别忘了一定要附上真实姓名、地址、邮政编码,我会将赠书以挂号方式寄给幸运的让者。 感想写得最好、最用心的朋友,将能获得「双姝」系列一套,共两本的签名书,活动截止时间是到六月四日,快快来信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