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无双》 楔子 自从二十年前,蜀中糖门成立。唐门的长老们就嗟叹不休,到如今糖门威望越来越高,渐渐有压过唐门的势头,长老们几乎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糖门的创始人唐风雨本是唐门的弃徒,因为喜欢上身份低微的婢女素兰,不肯听从家族的命令,拒绝与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南宫世家的长女南宫飘雪成婚,被逐出唐门。 唐风雨是学武少有的奇才,离开唐门后不知有了什么奇遇,竟然在十年内先败少林俗家第一高手于长安,再败武当掌门于天下武林大会。之后无人敢挫其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仍有人坚信唐风雨就是武林第一高手。 假如只是这样,唐门的长老们也不会觉得这么郁闷。当年明明也没看唐风雨在用毒上下多少工夫,却忽视了侍候唐风雨的婢女素兰。这小丫头天生聪明,诡计多端。唐风雨学毒,她在一边看着侍候。暗地里什么都学会了,却又一分不露。导致如今糖门用毒解毒的本领也被人谣传远远胜过唐门。 对,绝对是谣传,唐门的人坚信这一点。 按说这丫头本来就是长辈们给唐风雨端茶送水外加暖床的,跟他腻的再近也没有关系。唐风雨却坚持要一夫一妻,宁可背出唐门也不再娶。得罪了南宫世家也在所不惜,当年的掌门唯有狠下心来一跺脚,让他们双双滚出唐门了。 唐门是几百年的武林老字号,尤其以毒药暗器闻名。武力虽然不是第一,有这个用毒解毒的本领,天下谁敢不敬三分。 糖门成立只有二十年,却号称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解毒的诊金动则要价千万,有时候却因为看中毒的人顺眼而分文不收。 唐门自重身份,当然不肯降价。而糖门看得顺眼的人,这两年似乎越来越多。混江湖的都是人精,琢磨着两边都要收钱,不如直接去糖门,还可以碰碰运气。运气不好再回唐门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唐门的老祖宗,唐风雨的奶奶重重的拍了一下红木的桌子。坚实的桌子颤了两颤,连桌脚下的青石板都出现几道裂纹。 两边的子子孙孙们立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着老祖宗训话。 满是岁月沧桑的手指挨个指过去:“你们这些不孝的子孙,比武不是人家对手,比毒也比不过人家。孽子吆,我可怎么和唐门的列祖列宗交待。” 唐老太太的大儿子,现任的唐门掌门,唐风雨的亲伯父唐磊忙劝道:“娘,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据我所知,用这种手段招揽生意的,不是风雨,而是风雨的小儿子唐春色。” 唐老太太怒道:“难道唐春色就不是唐家的子孙,却偏偏要和我们过不去,这个孽障。” 唐磊的夫人孙乔忙上前扶住婆婆,柔声道:“您老人家保重身子要紧。风雨最近这三年每逢节日不是都派人给老祖宗送礼问安。春色还没闯荡过江湖,就在江湖上有这么响亮的名头,说到底他也是唐家的子孙,这也是唐家的荣耀啊。” 唐老太太道:“荣耀,哼,不拆了唐家的牌子就好。” 孙乔道:“这个春色可真是个招人喜爱的鬼灵精呢,那些恶人去求他解毒,个个都被他耍的团团转。眼看着就十七岁,该谈亲事了。不知道哪家闺女能入了他的眼。” 唐老太太道:“哼,你们倒真不把他当外人。” 下面的唐家子弟一起笑了出来,唐春色的同辈人道:“奶奶,春色哥哥和我们关系好着呢,他说要是奶奶不生气了,等他当了掌门,就和咱们重新合成一家。” 唐老太太心花怒放,表面仍严肃道:“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下面人齐道:“是,春色他最孝顺了。” 唐老太太来了兴致,问道:“唐春色人缘不错啊,他都有什么好?” 下面的儿孙们叽叽喳喳的回答。 有的道:“春色弟俊秀非凡,人中龙凤。” 有的道:“春色哥博学儒雅,风度翩翩。” 有的道:“武功非凡,名声显赫。” 唐春色,真的这么好么? 第一章 柳风霁月,花下醉梦,归舟如叶,春色无双。 这是如今江湖上最响亮的四个名字。这四个名字代表的四个年轻人。无论提起哪个都是江湖中闯荡的侠少们崇拜的目标,前进的榜样。 正午,一辆马车停在了糖门外。一个中年的胖子被搀扶下来。要说他是个胖子,也实在冤枉了他。至少他的脸很瘦,胳膊很瘦,腿也很瘦。 只有肚子,有如怀胎十月的孕妇,高高的鼓胀起来。胖子满头大汗,命令道:“快,快叫门。” 门并不用叫,因为根本没有人守门。胖子想起武林中关于糖门的种种传说。大着胆子在仆人的搀扶下迈了进去。 糖门的院落重重复重重,繁花锦树,胖子走到下午,眼睁睁的看着天快黑了,竟连一个人也没有遇到。几个人越来越慌张,糖门再大,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的道理。 唐春色斜坐在回廊的围栏上,笑着看阵法里困住的这群人。 对身边的丫鬟道:“灵儿,念念他的资料。” 他这丫鬟生的不漂亮,却的确灵巧多智。连档案也不用翻,笑道:“高富贵,衡阳人,广纳妻妾,横行乡里,强抢民女,却又在那可怜女子怀孕之后,将之抛弃,所中之毒为……” 她说到这里,唐春色摆了摆手:“咱们回去吧,让他在这再爬一夜。” 高富贵所中之毒,名为“假母”。是唐春色十六岁那年亲手研制的,功用在于使男子出现怀胎症状,呕吐晕眩厌食,一样不少。等到十月期满,就会毒发身亡。 那是唐春色出门游玩时,偶遇一对老夫妻,哭诉女儿为恶霸所占,又为恶霸所弃。唐风雨的家训,未满十七岁之前不得闯荡江湖,更不能亲自出手。 唐春色将这毒药给了他们,吩咐交待了一番,距今大约九个月,没想到这个高富贵真的找对了门。 次日唐春色再来时,那几个人已经趴在地上累的再不能动了。尤其那个高富贵,恐怕是连爬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夜不见出路,已经吓坏了这几个人。 高富贵迷糊着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昏沉的睁开眼。几乎以为自己被太阳晒的眼花了,眼前的人穿着雪白的衣袍,坐在自己面前,悠闲的搭着腿。看他睁开眼睛,笑道:“你是谁呀?为什么到我家里来?” 高富贵眼前仿佛满天阴云散去,惊喜道:“这是小公子的家,小公子是?” 唐春色道:“啧啧,你来了我家,又不知道我是谁。灵儿,把他打出去。” 高富贵狼狈扑过来道:“知道知道,少门主救命啊!救命!” 唐春色悠然道:“你求我救命,那就该知道我的规矩。” 高富贵道:“我知道,知道,不知少门主看我顺眼不顺眼?” 唐春色道:“本来很顺眼,可没想到你这么笨,现在又不顺眼了。”轻轻弹了一下手指。 灵儿会意道:“高老板,你中之毒,收价黄金十一万四千三百两。” 高富贵惨叫道:“少门主开恩啊,我全部身家也没有这么多。” 唐春色道:“灵儿,送客。” 灵儿道:“高老板请。” 高富贵脸上肌肉一阵阵抽搐,灵儿道:“高老板,你的财产和田地,以市价估,交了诊金之后至少还有三千两白银,照旧是小富之家,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钱和命哪个重要,高老板可要想好啊。” 高富贵是守财奴,却也明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的道理。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生了怪病,请了无数医生都说是喜脉,然而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他先去了唐门,唐门无计可施,唐门的小丫鬟悄悄劝他来糖门再看看是否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现在糖门的人一眼就认出自己是中毒,有了生的希望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死的,颤抖着道:“我答……答……答……应。” 唐春色道:“既然这样,你就住在这里,这毒三年方能解除。这三年内你必须吃素,每天清扫院前的灰尘,不可大声说话,不可接近女色。违背一条,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 灵儿道:“就是,这毒除了我们少门主,天下也没有人能解,就是我们少门主,也需要花这么大力气。收您十一万两,那是一点也不多。” 高富贵道:“是十一万四千三百两。” 唐春色道:“你若不舍得,随时可以走。毒发之时,你的肚皮会逐渐涨裂,但又不会立刻死。从肚皮开始逐渐腐烂,你若狠心把腐烂的肉每天挖下去,也许还能多活几个月。” 高富贵听的浑身发麻,连声道:“舍得,舍得。” 唐春色满意的点点头,轻挥扇子。灵儿领着高富贵一行人出了他的繁花阵。 糖门的女主人正在大厅里坐着品茶,唐春色远远的看见母亲,倏地一闪,已经坐在了母亲的怀里。他在外人面前,是潇洒的少侠。在母亲面前就露出了调皮活泼的真面目。 素兰皱眉笑道:“这轻功真是长进了。” 唐春色道:“娘,今天赚了一个负心鬼十一万两。” 素兰道:“好,我儿有本事,这些负心人的钱多少都该赚得。” 唐春色赖在母亲身上撒娇。 素兰把桌子上的信给他。 唐春色展开那封信,极俊逸的一手小楷写着“江南春好,绿水人家绕,还不快向伯父母辞行。”署名是柳霁月,花醉梦。 唐春色把信收起来,笑问:“娘准我出去?” 素兰不屑道:“在你娘面前装样子,不知道是谁刚满十七岁就闲不住。买了好马,拿了银票,天天研究江南的山河图。” 唐春色在母亲少女般光滑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开心的跳到地上。 素兰道:“你爹闭关六个月,你一定要在中秋前赶回来。” 唐春色重重点头。 *** 柳霁月与花醉梦都比唐春色大了两岁,他们两个去蜀中游玩的时候认识了唐春色。知道唐家的规矩不到十七岁是不准出来行走江湖的。因此唐春色的十七岁才过,他们就写了信去邀他出来。 谁知道唐春色和他们熟悉了之后,就不是那个谦谦儒雅的唐少门主,成了一个调皮的小混蛋。 尤其在接到刚才侯府的拜帖之后,柳霁月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了,看见眼前这张貌似无辜天真的脸,越发认定这是个要人命的妖精。 唐春色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这个表情?” 柳霁月和花醉梦一起喝道:“闭嘴。” 唐春色被他们两个的气势吓的缩在椅子上抱成一团。 柳霁月接着审问:“你上午去西湖看见什么了?” 唐春色露出一个你很白痴的表情,但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理念,老老实实的回答:“水。” 花醉梦道:“你成心气我们是吧。” 唐春色道:“哪里哪里,哪敢气二位老爷。” 花醉梦也不和他贫嘴,问道:“西湖里还有什么?” 唐春色道:“几艘画舫。” 花醉梦道:“画舫里坐着什么人?” 唐春色道:“几个男的,几个女的。” 柳霁月听他们慢吞吞的说话,几乎憋出内伤。直接问:“你是怎么到西湖对岸去的。” 唐春色道:“当然是用我们糖门的绝代轻功,直接在湖面上过去的。” 柳霁月俊脸青紫:“糖门的绝代轻功,可以一次飞出那么远么?” 唐春色道:“当然也需要有个地方借力。” 废话半天,终于谈到了重点,柳霁月完全没有平时风靡少女的风采,咬牙切齿的问:“你就说你是不是在白贵妃的妹妹,白小侯的姐姐白采采的脸上踩了一脚。” 唐春色啊了一声:“好像是踩了一个人,原来她叫白采采。她爹娘真会取名字。” 花醉梦道:“好了,春色,白贵妃的妹妹岂是白踩的,一会我们出去,你千万不要说话。” 唐春色道:“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这么有后台,那时西湖上美不胜收,这个女人欺负他们家丫鬟,又打又骂的,我就在她脸上踏了一脚。” 花醉梦道:“那你要是知道她这么有后台呢?” 唐春色正色道:“还是会踩那一脚,这种女人不踩都对不起他父母苦心取的名字。” 花醉梦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又板起脸,严肃道:“她的脸怎么能随便踩,白采采号称天下第一美女,又是贵妃之妹,将来也许会嫁进皇家。” 唐春色大受刺激,奇道:“她是天下第一美女?我还以为她家是开饼店的。” 柳霁月道:“别闹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怪你的轻功太潇洒,别人又都知道你在我这里做客。还好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一会道个歉也就得了。” 三个人一起出来,客厅好像倏地亮了不少。 唐春色的目光先落在客厅坐着的一个俊秀的少年身上。那少年长得好美丽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在闪耀着光芒,眼眉修长入鬓。蜀中女子容貌大多秀美,唐春色见惯了美人,可看见这少年还是觉得惊艳。 那少年看见他们出来,站起来行礼道:“三位公子好。” 三个人回礼后,柳霁月为唐春色介绍道:“这位便是白小侯。” 唐春色笑道:“小侯爷好。” 白小候对他十分冷淡:“唐公子,家姐今日泛舟西湖,不知公子何故在她脸上踏过。” 唐春色道:“我实在不是有心的,还望小侯爷莫怪。” 他本来是有心的,现在看这小侯爷生的这样漂亮,不愿意和他结仇了。 白小候道:“家姐向来住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间从无人能一窥容貌。” 唐春色觉得脚底起了一阵凉风,不知道这白小侯的用意何在。 白小候继续道:“说起来我家也是皇亲国戚,家姐更是一位才女。” 唐春色觉得大厅里倏地冷了下来……上门找茬提家世干什么。 白小候又道:“唐公子出身江湖名门,也算一表人才。” 唐春色冷汗直冒:“算不上,真的算不上。其实我除了轻功好,什么都不好。六岁才学会走路,十二岁才学会说话。” 白小候神色如冰霜:“唐公子既然已见过家姐容貌,我家世代遵守古礼。虽然唐公子并非良配,也只好下嫁给唐公子了。” 唐春色万万没有想到一脚踩出这么大的麻烦,苦笑道:“还有第二条路没有?” 白小候道:“有,久闻糖门武功独创一格,世间无双。你我就按江湖规矩比试,生死无怨。” 唐春色看他神气内敛,眼睛清澈。外表已看不出练武的痕迹,却敢和自己叫阵。知道眼前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 在心里又踩了那个欺负下人的白采采几脚,叹息道:“其实让我娶白家的人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性子特别。这点他们都知道的。” 花醉梦和柳霁月一片茫然,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看唐春色的手指点过来,忙微笑做的确了然状。 白小候冷道:“怎么个特别法?” 唐春色正色道:“我从小就喜欢男孩子,从来不和女子在一起玩耍。是以白小候这样的美人要找我比武,我是万万不敢答应的。如果非让我娶白家的人,娶小侯爷那是无妨的。娶小侯爷的姐姐恐怕要害她痛苦一生。” 白小候微微皱了下眉,像是若有所思。随即却怒道:“唐春色,我好心好意上门提亲,你竟然给脸不要脸,那就……” 唐春色道:“小侯爷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回头看了柳霁月花醉梦一眼。这两个人骑虎难下,各自点了一下头。 花醉梦家在苏州,自然在白小候心中有点分量。何况他素来喜好男风,并不避人,这唐春色是他的朋友,若说也喜好男子,倒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白小候半信半疑,恼怒唐春色出言轻薄:“好,既然如此。白某就回去告诉家姐。若是唐公子日后成亲,娶了谁家女子,休怪我无礼。” 他平素是个极有礼的人,今天气急了,竟然摔了袖子便走。 唐春色最喜欢美人,殷勤的跟在后面送他,白小候行走快捷,转瞬就上了轿,带着下人走了。 唐春色悠闲自在的回到大厅。” 柳霁月道:“春色,这个小侯爷惹不得的。” 唐春色道:“我知道,但总不能真娶他那个第一美人姐姐吧。”他做了个鬼脸道:“她姐姐足有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重。” 花醉梦道:“那你也不该顺口胡说,莫非……” 他故意露出狞笑,把唐春色顺手抱在怀里,一手搂在唐春色的腰上。 唐春色道:“别跟我闹,小心你的花奴吃醋哭了。我骗白小侯的,他姐姐这么急着嫁。大不了等她嫁了人,我再娶妻好了。那时候总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柳霁月道:“白小候名叫白晚照,师承关外雪山,武功绝对不在你我三人之下。他是皇亲,终究不是好惹的。” 花醉梦也道:“春色,你要小心了,还是别出去惹事,老实在这里呆着。” 唐春色道:“天下美人这样多,我才不急着结婚,过了十年二十年,他总该忘记我了。” 柳霁月道:“你真是被伯母宠坏了,风流是有报应的。小心这消息被白小候放出去,看还有哪个女孩子理睬你。” 唐春色悠然道:“我喜欢的,自然会去追求。让女孩子先来理睬,不是大丈夫。醉梦喜欢男孩子,天下人人都知道,还不是有很多姑娘要嫁他。” 花醉梦道:“春色,你若真想试试,我送你一个花奴如何?包管服侍的你满意,住在我这里,乐不思蜀。” 唐春色道:“我要排行十七的那个花月夜。” 花醉梦道:“为什么要那个,那个跟我最久,可是不会侍候人,没有半点情趣。” 唐春色伸手在脸上轻轻一刮道:“你舍不得了。” 花醉梦道:“谁说我舍不得,我这就叫他来陪你。” 唐春色笑道:“谁要你的宝贝,他只会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啊……啊……嗯……嗯……” 唐春色擅长模仿别人说话,这几声呻吟和花醉梦最受宠的那个十七郎花月夜如出一辙。花醉梦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唐春色吓了一跳,不敢再和他开玩笑,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 柳霁月明白发生了什么,捂住肚子坐倒在椅子上大笑,半晌道:“跟你说多少次,别在花园里做,给春色这处子听到了,平白教坏了他,到时候还要被唐伯父骂。” 唐春色的脸全红了,羞的连颈子都跟着变了颜色。 花醉梦道:“我不是吹嘘,月夜的呻吟绝对是天下最动人的。春色你年纪还小,情窦未开,虽然学会了腔调,却不懂其中趣味。” 柳霁月道:“春色被吓到了吧,醉梦听见他那个花奴的声音都能发情。” 花醉梦道:“别糟蹋本少爷,话说回来,春色可真个美人。” 唐春色已经从害羞里恢复过来了,把修长的双腿搭在椅子上道:“我当然是个美人,不过你看得见吃不着。” 柳霁月笑道:“嗯,说的对。” 花醉梦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几个人在大厅扑闹着,缠成一团。 *** 唐春色难得自由,觉得时光飞快。转瞬过了半个月,已到了花朝节。他本来担心小侯爷来找麻烦,这期间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唐春色暗暗又有些失望。连自己也搞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若是说起美人,这小侯爷真是个大美人。 花朝节的习俗,游湖是一件盛事。 这天西湖上船只来回穿梭,热闹非凡。唐春色斜坐在船头,看着一湖碧水。 远远的有画舫划过来。船夫边站着的女孩子姿容出众,一身上好的丝绸衣服。大着胆子的叫他:“喂,公子,要不要到我们船上来玩。” 唐春色道:“好啊,不如你们把船靠过来,我们聊聊天。” 那女孩子笑道:“你怎么不过来?” 唐春色道:“我要陪我的朋友,不如姑娘过来,让在下两边都不得罪岂不更好。” 花醉梦在船舱里不屑道:“这混小子竟然赖到咱们两个头上。” 柳霁月道:“白晚照看来气的厉害,这明明是他的红颜知己玉观音的船,玉观音生的绝色,想必是想借此看看春色是真不爱女色,还是假不爱女色。” 花醉梦道:“这假不爱女色,白晚照一定会抓他的痛脚,真不爱女色又如何呢?” 柳霁月道:“白晚照做惯了小侯爷,哪管别人怎么样。若是春色真不爱女色,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向江湖传播。” 花醉梦道:“小侯爷虽然生长在侯门,却懂得用手段。知道空口白牙无凭无据说了也没人信。找了玉观音玉清霜来做见证。今日游人如梭,江湖中出名的美女邀请而不赴约,倒也算得上是证据。只不过好男风也不算什么错,唐春色又不打算当官,传了这个名声又能怎的,我猜春色倒未必在乎。小侯爷虽然会武功,对江湖却不了解。” 两人话音未落,唐春色却已经跳到那玉清霜的画舫上去了。 他们两个担心唐春色吃亏,连忙跟出船舱。他们的江湖阅历自然比唐春色多的多了,只是白晚照来找唐春色,不只是为了报复,另有些连白晚照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思,却是他们猜不到的了。 唐春色跟着丫鬟进了玉清霜的船舱,作揖道:“春色见过玉姑娘。” 这船舱是内外两进。内进的竹帘掀开,出来一位白衣女子。人如其名,脸色真有如冰霜。 玉清霜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玉姑娘。” 她叫丫鬟请唐春色上船,请来了却又这样冷淡,换了一般人早就抬腿走了。 唐春色道:“因为玉姑娘这船上的龙井茶香,春色想不出,世上除了玉姑娘,谁人能种的出这样好茶,谁人又能沏得出这样好茶。” 大凡有一技之长者,总难免希望别人肯定。玉清霜向来只听人夸自己相貌好,这唐春色开口却只赞茶美。纵然真的是块冰,也难免融化了一些。 白晚照在里间暗自着急,他本不相信唐春色喜欢男人。只待唐春色上了玉清霜的船,玉清霜将他赶出去。便落实他这个罪名,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竟然谈到了茶上。先谈茶叶,再谈用水,最后连杯子都要讨论讨论。 他有心就此出去,又恐唐春色笑话。玉清霜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也难见她笑一次。这么一会竟然笑了几次。 白晚照气愤难平,终于推了帘子出去,冷道:“唐春色,你既然说自己喜好男色,赖在女儿家的船里不走,岂不是败坏别人的名声。” 他平素一贯有礼,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压住这唐春色占他的上风,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听得玉清霜的眉头都皱了一下。 唐春色道:“晚照,既然你喜欢品茶,我正该好好向玉姑娘学学,以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嫌茶不好。” 白晚照脸色发白:“你说什么?” 唐春色这句话语气极为温柔,听的白晚照心中微微一动。 唐春色看他脸色,心想花醉梦说他的那个宝贝的腔调最迷人果真不错。 加倍温柔道:“你引我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嫌我沏茶不好,要我好好学了,再去沏给你品。” 白晚照怒道:“你别胡说。” 唐春色凄然道:“几日前你还对我说,若是我娶了女子,你绝不放过我。想不到今日就变了面孔。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他玩的过瘾,干脆来了全套。何况他若娶了女子,就不放过他的话也的确是白晚照亲口说的,只不过是在特殊环境下,完全不是他现在说的这个意思。 白晚照自幼得意,哪有人敢这样占他的便宜。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想要解释遇上玉清霜好奇的目光,气的手都哆嗦了。他第一次遇上唐春色这样胆大包天,信口开河的人,不知该怎么应对。 唐春色关切道:“晚照,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白晚照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把见到唐春色之后曾经有的旖念全都抛开,冷道:“唐春色,是男人出来比试。” 唐春色柔声道:“我不是输给你无数次了,哪用什么比试。” 说完哀怨的看了玉清霜一眼,做了个凄凉了然的表情。这一个眼神真是胜过千言万语。 玉清霜果真大生同情,她当然知道白晚照武功过人,觉得他胜过人家,还要比武立威,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白晚照抓住唐春色的手,把他硬拽到外边去。 唐春色由着他拖着,连一根手指也不反抗。 白晚照怒道:“动手!” 唐春色道:“晚照,我怎么舍得和你打架。” 花醉梦和柳霁月在自己的船上看他们的纠葛,唐春色被白春色甩开手,带着笑意站着。 花醉梦道:“你看春色的腰身多柔韧,这两个人看起来倒很配。” 柳霁月道:“当心春色和白小侯听见找你算账。” 实际上白晚照已经听见了,他再也不和唐春色客气,直接抬起一掌攻过来。 唐春色招架了,柔声在他耳边道:“晚照,你这脾气可得改改,怒气容易伤肝脾。” 白晚照气急,一句话也不说,狂风骤雨的招式施展开来。出招非常快,可是姿势偏偏十分优雅。 唐春色觉得吃力,他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招式。好在白晚照的武功虽好,经验不足。想必他学了高明武功,却常年在侯府里也没什么对手。 唐春色稍微摸清他出招的规律,就不再和他缠斗。 白晚照一掌的力气过猛,唐春色抓紧机会,借着他的力气向后飘去,在水面上倒着滑行,潇洒至极。 白晚照也顺势追下去,他的轻功却比不了唐春色,将将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气竭。唐春色趁机抱紧他,把他带到岸上去。 白晚照忽然怒道:“你……你……” 他感觉唐春色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心头一阵怒火,话也说不出来。就又和他斗在一起。 唐春色轻薄人还是和花醉梦学的,看白晚照这么生气,装作被追的满地打滚。 他们已经到了岸上,刚才那一幕,不知有多少游春人看在眼里。 边上已经有人议论:“这人是谁?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要不是对面这位公子把他抱上岸,说不定已掉在水里淹死了。” 其实以白晚照的武功,又在岸边,纵然不会水,也决计不会淹死。只是别人觉得他欺人太甚,故意说得重些。 白晚照明明武功胜过唐春色,却久战不胜,耳边听着这些议论,越发气恼。 唐春色看他出招渐渐没有章法,连眼睛都红了,吐了一下舌头,松开手,让他在自己身上打了一下。 看似结结实实的挨了白晚照一掌。其实借力向后退,已经化解了大半。即便如此,也几乎吐出一口血来。心道这小侯爷的武功还真不错。他是个心地宽厚的孩子,并不想真的把白晚照气坏了。 白晚照看他中招,怔在了当地。 唐春色作揖道:“小侯爷武功了得,唐某甘拜下风。” 柳霁月和花醉梦看到这里,放下心来。也凑上来打哈哈。 一个道:“春色太调皮了,侯爷教训的对。” 另一个道:“小侯爷武功盖世,若是在江湖中排榜,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用混了。” 马屁拍的十足,趁白晚照没有反应过来这些江湖路数,拉着唐春色回家去了。 路上唐春色道:“这个小侯爷真好玩,装得像个大人似的,其实是个小孩子。” 花醉梦不屑道:“难道你就是大人了?” 柳霁月道:“你可别再去惹人家了,好端端的欺负他干什么?” 唐春色道:“我看他有意思,这天下第一美人,不该是他姐姐,该是他才对。” 柳霁月道:“白采采年幼时也曾经出来过。见过的人都说白家姐弟像是仙童下凡,不类凡人。” 唐春色道:“那真是可惜了,不如我们帮帮她。” 花醉梦道:“你可别再胡闹了,白晚照绝对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的。侯门子弟,自幼娇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 唐春色道:“这怎么能算是欺负他?我又没有把他怎么样。” 花醉梦道:“你还想怎么样,小侯爷和你一般大的年纪,都快被你气哭了。” 柳霁月道:“听醉梦的,再胡闹就把你踢回蜀中老家去。” 唐春色叹息道:“好吧,寄人篱下,哪敢不听老爷们的吩咐。” 花醉梦笑:“我们又没在别人脸上踩过去,善字和我们有缘,和你恐怕是边都不沾了。” 三个人归根结底都是不怕事的,嘴上说的热闹,今天的事情可也不放在心上。 第二章 唐春色开始几天还惦记着这个小侯爷,过些日子白晚照没有消息,他也就忘的干干净净了。直到白府的人来求见才再次想起那个美丽的小侯爷。白府的人很客气,只说无论如何要请唐春色过府一趟。 唐春色和柳霁月花醉梦商量后,自行跟随白府的下人去了。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相信白晚照有法子对付自己。 到了白府,下人奉上好茶,出来的却不是白晚照。而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 那妇人笑道:“我是晚照的娘。唐公子叫我伯母就好。” 唐春色对长辈向来是极有礼的,恭敬的行礼叫了一声白夫人,心里却开始转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眼前的是小侯爷的娘,老侯爷的妻,却对自己一个江湖人物这样客气,还是小心为妙。 白夫人哪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柔声道:“晚照花朝节出去游湖,回来就病了。请了好多个医生也不见好,万幸不很危急。可一直发热出虚汗,到了今天,算算已有月余。” 唐春色暗叫不好,心知肚明,眼前这位白夫人想必是认为自己做了手脚。 果真白夫人道:“前日府中的郎中听说唐公子也在杭州,说唐公子出身名门,医术也十分了得,让我不如请公子过府看看。” 唐春色道:“其实春色本领平平。” 白夫人道:“唐公子不必客气,治不好我也决不怪你。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若是晚照好了,我必有重谢。” 唐春色看她露出心碎神情,叹气道:“夫人也不要伤心,我去看看小侯爷。” 白夫人道了一声谢,当前带路。 这侯府也算占地广阔了,不过终究比不了唐春色的家。唐春色出了家门,才知道自己的家有何等繁华。 白夫人请他来时,本还有些忐忑。现在看他面对满目荣华毫不在意,倒真的觉得他年纪虽小,却是个可以看重的人。 两人走到白晚照的门前,守着的丫鬟推开门。 唐春色欠身道:“白夫人,我诊病的时候不能有旁人在,还请见谅。” 白夫人点了点头,退了开来。 唐春色进去时,让里面的丫鬟出去,又将门关的严了。 白晚照的卧室充满书卷气,角落里的书柜上全是典籍,屋内又摆着琴台,看不出主人有一身好功夫。 唐春色拉开床上的纱帐,坐在白晚照身边。 忽然觉得小侯爷长得还真他娘的美,睫毛这么长,鼻子这么挺,嘴唇看起来这么柔软。 白晚照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了唐春色,意外的怔了一下,怒道:“滚出去。” 他是少年人的心性,争强好胜。被唐春色看见自己这副无力的样子,心里觉得好憋闷。 唐春色虽然盯着他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念头。他自己不过是十七岁的孩子。看白晚照这么生气,起了恶作剧的心。不但没有滚出去,还把白晚照抱了起来。 白晚照大惊失色,他病了一个月,手足都没有力气。唐春色很轻松的就把他抱在怀里,脱鞋上了白晚照的床。 唐春色笑道:“你干嘛这么害怕我。”伸手进白晚照的衣服里面胡乱摸了一下,他真没有什么占便宜的意思,却不小心碰到了白晚照胸前的突起。 白晚照怒目而视,嘴唇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唐春色也吓的不轻,急忙爬下床去,把鞋穿上,退出十步远。 白晚照本已病的没力气了,怒气上涌,竟然坐了起来。唐春色远远望着他。两个人脸都红了,一个是气的,一个却是不好意思。 白晚照颤声道:“谁准你进来,滚出去!” 他的脾气发出来,唐春色倒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往前走了两步,笑道:“是你娘请我来的。” 白晚照皱眉,眼睛里恨不得能飞出两把小刀子。 唐春色本来有几分歉疚,也被这小刀子剜没了。干脆蹭了回去,坐在白晚照的床上。 白晚照急道:“你要是碰一碰我,我……” 他话没有说完,看见唐春色脸上的狡黠表情,觉得自己这句话隐约有些不对,显得气势弱的很。 唐春色已经坐在他身边,一手按在他身上,笑着把脸贴过去道:“我碰一碰你,你就怎么样啊。” 他喜欢捉弄人,也不觉得自己捉弄一个病人有什么不光彩。看着耀武扬威的白小侯变成现在模样,只觉得有趣。 白晚照被他按的重新躺在床上,他从小长到大,都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哪里受过别人欺负,牙齿都不住打战。就算隐隐对唐春色有一分奇妙的感觉,也被怒火烧的不见了。 唐春色松开手道:“怎么脾气这么大啊,真没出息。” 拿起白晚照的手,按在他的脉搏上,不悦道:“好了好了,我看看你得了什么病,哼,我猜是小心眼病。” 白晚照却猛的把手拽了回去,唐春色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白晚照用尽全力也拽不动一分,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唐春色急忙放开了手,把头转过去,装作没有看见。心里大叫没意思,看起来是个好玩的,结果这么禁不住逗。 过了一会把头转回去,发现白晚照已经被他气晕过去了。 唐春色吐了下舌头,把他抱起来,好好的放在床上。按住白晚照的手腕细细诊察,感觉到他脉搏奇异的动向。 唐春色吓了一跳,把白晚照的衣服解开,沿着他带脉上的几处穴道逐一摸索。 白晚照醒来时,唐春色正在他的身上抚摸。 唐春色感觉气氛不对,抬起头,正好对上白晚照喷火的眼睛。 唐春色想开口解释,但联系自己和他说过的话,和自己趴在他身上这个事实,估计解释了白晚照也不信,干脆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 他不解道:“就算我摸了你几把,你又不是女孩子。虽然你长得挺好看,我又不比你差多少,用得着这样么,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白晚照道:“唐春色,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这么欺负我,我一定让我姐姐……” 唐春色听得没趣,把手捂在白晚照的嘴上,心道你娘请我来的,我怕你姐姐干什么。人真是不生病还好,一生病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了。 他这边毫不在乎的想,手心猛的疼了一下,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痛感。他抬起手一看,已经被白晚照咬的出血了。 唐春色在家也霸王做惯了,哪有让着别人的习惯。抓起白晚照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完了还觉得不解气,拎起白晚照想多打两巴掌。 白晚照闭紧眼睛,长长的睫毛已经湿漉漉的了。 唐春色叹了口气道:“算了,我才不和你一般计较。” 他其实半点也没有吃亏,倒好像是让着白晚照一样。 白晚照心里真恨死了这个魔星,可现在惟一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多瞪唐春色几眼。假如眼睛里真能放出飞刀,唐春色一定已经成为了一个筛子。 可惜眼光对于脸皮厚的人没有任何威摄力。唐春色照旧在他的身上探索,从上到下全摸了一遍之后才给他把被盖上了。 看白晚照眼里在喷火,唐春色索性按住他,低头在白晚照的唇上亲了亲。觉得很柔软,于是又多亲了一会。他从前只偷偷亲过侍候他的丫鬟,两相比较,认为白晚照的唇口感更好。 唐春色笃定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亲的是肆无忌惮。亲完还摸了摸白晚照的脸。在长长的睫毛那里多停了一会,又摸了摸白晚照挺直的鼻子。 白晚照咳嗽了几声,眼睛已经气红了。 唐春色把他抱在怀里,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小宝宝不哭,哥哥给你买糖。” 他的玩性上来了,白晚照就痛苦了。小侯爷无力反抗,干脆闭上眼睛当自己瞎了聋了。 唐春色又摆弄了一会白晚照修长的手指,才算是不再对这个侯门长大的孩子像刚开始那样好奇了。他站起来,整理好衣衫,又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 *** 白夫人在园子的凉亭里等他。唐春色远远望着白夫人的风姿,在心里赞叹了一声。他向来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现在觉得白小候的娘也勉强可以和自己的母亲并列。 其实虽然唐春色的母亲也算是少有美人,但白夫人实在比他的娘还要美丽许多,只不过在儿子眼里,世上断然没有比自己的娘更美丽的人。 白夫人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唐春色道:“小侯爷不是生病。” 白夫人这些天第一次听人说句肯定的话,心里焦急,几乎要落下泪来。糖门解毒的本领谁人不知,就算是毒是唐春色下的,只要他救了白晚照。白夫人都不会和他计较。 唐春色道:“但也不是中了毒。” 白夫人大惊失色,问道:“那是什么?” 唐春色道:“是蛊。” 白夫人的手微微颤抖。 唐春色道:“小侯爷去过苗疆么?” 白夫人道:“他师父住在关外雪山,来回时路过苗疆。” 唐春色看她脸色苍白,安慰道:“这个蛊也不如何厉害,我好好想个法子将它逼出来就是了。” 白夫人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她拿了手绢拭泪:“多谢唐公子,晚照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才送他去学武。为了强身健体,我只希望他快快活活的。要是他有什么事,我这做娘的一天也活不下去。” 唐春色道:“小侯爷脾气好大,这驱蛊的事情,我也只做过一次。每天用银针将蛊慢慢逼出,需要的时间着实不短。若是小侯爷在府里闹起来,恐怕要耽误我诊治,夫人能否让我把他带走。” 白夫人道:“晚照向来娇气,有劳公子了。这件事过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只是他有认床的毛病,若是离府大约要不安宁一阵。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将他住的院子围出来。没有你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 唐春色点头道:“这样也好,就请夫人布置吧,我回去取些东西,晚上再过来。” 白夫人道:“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不知能否留在我府中几日?” 唐春色道:“这个当然,驱蛊时刻离不开人。” 白夫人喜道:“那公子愿与晚照住在同院,还是另选院落。” 唐春色道:“不用那样麻烦。在小侯爷室内放张新床就可,也方便我照看他。” 白夫人感激涕零,诚恳道:“公子年纪虽小,却是仁慈医者。晚照若是好了,我定要让他跟你好生学习。” 唐春色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春色告辞先回去了。” *** 唐春色回去柳霁月那里,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让下人送去白府。和柳霁月花醉梦说了要去侯府住一阵子。 柳霁月道:“春色,白小侯绝对是个舍得下狠手的人,你治病可以,可别再招惹他欺负他,否则后患无穷。” 唐春色道:“我是去救他的命,可不是欺负他。” 花醉梦道:“救命何必住到人家家里。” 柳霁月道:“春色,你若惹出什么事情,就算不怕白家,终归是不好。” 唐春色道:“真的没事,小侯爷好像也挺好的。” 花醉梦道:“娇纵的官家子弟,哪有好的。” 唐春色换了话题道:“他身上中了相思蛊,十分少见。” 柳霁月道:“相思蛊?这种蛊不是会让两个人同生共死么?” 唐春色道:“正是,下蛊之人一定很喜欢他。这个笨蛋不知道怎么引发了蛊,提前发作了。” 花醉梦道:“中原人不擅此道,白小侯生的俊俏,不知迷倒了苗疆的哪位女子。” 唐春色道:“他都有人看中,我去苗疆一定更不得了。霁月,你的面具送我几张,万一我去苗疆好用。省得苗疆热情的美少女不让我回来。” 柳霁月苦笑道:“你想讹我的东西,干什么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不知害臊。” 三个人在后院高歌狂饮,要不是花醉梦记得他还要去白府,估计唐春色只能躺着出门了。 绕是如此,也醉的不轻,面子上看起来是好的,其实已经迷糊了。他在家里被管的严厉,出来了就加倍的放纵。花醉梦为了让他清醒点,把他扔在温水里好一阵洗,连酒气都洗的干净了。又灌了醒酒的酸梅汤给他。 唐春色回到白府时,白夫人已经休息了。唐春色嘱咐下人不要去打扰夫人,自己回了白晚照的院子。 下人已经把他的床铺铺设好,离白晚照的床仅仅几步之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这些人本来就担心小侯爷的病会过到别人身上,下午听夫人说除非唐春色有必要事情,都不准进去侍候,人人松了一口气。 唐春色迷糊着进了屋子,先过去看了看白晚照。白晚照睡的正熟,脸色却比上午还要苍白。 唐春色打了个哈欠,慢慢的伏下身去。 白晚照醒来时就发现身边有人,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唐春色的手脚正缠在他身上,脸色白里透红,睡的正甜。 白晚照看见他的脸心中一动,再往下看,立刻恨死了唐春色,很快就联想起这个混蛋对自己做的事情。咬紧牙关翻身过去,和唐春色面对面准备好姿势,然后轻轻拍了拍唐春色的脸。 唐春色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白晚照俊秀的面容,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唐春色捂住自己最脆弱的部位蜷缩成一团,他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疼过,几乎以为自己会活活疼死了。那脆弱的部位传来的疼痛感觉让他几乎要发疯,蜷缩成一团不住呻吟。 白晚照这一撞也用尽了全部力气,他病痛无力,不能再乘胜追击。但是唐春色的姿态却吸引了他,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个孩子一样,呻吟声也很动人。 他想到这里,脸色微微一红。唐春色并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等那股汹涌的痛过去。 按住白晚照道:“你干什么,找死啊。” 白晚照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撞他,生气自己竟然会被他迷住,咬牙道:“唐春色,你这个丑八怪,臭无赖,不要脸的疯子。” 唐春色倒没有想过他会骂人,皱眉道:“我那里丑了,我是最正宗的美男子好不好,蜀中子弟多才俊,我就是个中翘楚。” 白晚照道:“你不要脸!” 唐春色道:“我说一下事实而已。” 白晚照急道:“你不穿衣服,无耻!不要脸!” 唐春色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他习惯不穿衣服睡觉。但昨晚是怎么跑到白晚照的床上来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微微有些尴尬,怕这白小侯气死,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不是喜欢你。” 白晚照咬牙想说什么,硬忍着没有说出口,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唐春色道:“算了,我不打回来,行了吧,我为人最大度的,风度一向没的说。” 白晚照听他自夸,刚刚熄灭的怒气立刻重新烧起来。 唐春色道:“我是喝醉了,不知道怎么上了你的床。” 白晚照冷道:“你的衣服叠的那么整齐,喝醉了?哼!” 唐春色看见枕边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苦笑道:“我要是有意的,肯定故意扔的乱七八糟。整齐才能说明我无辜。” 他七手八脚把衣服套在身上,安慰白晚照道:“我和霁月他们也常常住在一起,其实我喜欢的是女孩子,绝对对你没有念头。” 白晚照咬牙笑道:“此话当真?” 他觉得唐春色喜欢男子可恨,现在亲口听他说不喜欢男子也觉得可恨。 唐春色却误会了他,以为他还要提逼婚的事情,解释道:“当真,不过我也不会娶你姐姐。” 他趴在白晚照身上,把白晚照当成了枕头,和他讲道理:“你想啊,我怎么可能娶你姐姐。是,你一定是看我长得玉树临风,迫不及待的求我给你做姐夫,觉得我要是当了你的姐夫,真是你们家家门有幸。可是我和你姐姐又不熟,不但没有恩情,还有点过节。” 他摸抓了一缕白晚照顺滑的头发在手里把玩:“这样干什么还让我娶你姐姐啊,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就算你姐姐对我一见钟情,你也不能助纣为虐吧,我好歹还算是你的恩人。” 白晚照道:“我不要你救,你滚!” 唐春色道:“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白晚照道:“你滚,你滚。” 唐春色道:“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了,这总成了吧。” 白晚照不肯再开口,唐春色重新躺下去,枕在这个小侯爷的肚子上:“晚照,你路过苗疆的时候遇到过什么特别的女人没有?” 白晚照一声不出。 唐春色继续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低,也许还长得很漂亮。” 白晚照转过头去不理他。 唐春色道:“所以她才能在你身上下蛊。”他把晚照扒拉过来,对他的耳朵大声道:“喂,你别总装死啊,是不是你到处留情不负责,人家才给你下了相思蛊。要不是遇到我,哼,你以后想摆脸色都没有命摆。” 白晚照恼火道:“我就是不感激你,你能怎么样啊。” 唐春色发狠道:“你看我能怎么样!” 第三章 白府的郎中看着唐春色的方子,微微摇头,惭愧道:“唐公子这张方子,老朽实在不知是何用意。除了那五两黄连,其他都是些温和养气的药物。” 白夫人道:“也许另有妙用也未可知,还是把这些方子都抄下来吧。这几天我看晚照的脸色比从前好些了,这唐春色年纪虽小,本领可真不小。” 老郎中点头称是。 药熬好送来后,唐春色封了白晚照的穴道,把他扶起来,拿勺子慢条斯理极尽温柔的喂他喝了下去。 白晚照被苦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肯张开口。唐春色捏开他的嘴,柔声道:“慢慢喝,黄连最去火。” 白晚照一动也不能动的被他喂了一碗,眼角已经有了湿意。他哪受过这种委屈和折磨。 唐春色给他擦了擦眼泪,贴近他关切道:“小侯爷你怎么哭了。” 白晚照颤声道:“唐春色,你……” 唐春色把他的衣服解开,拿了一把银针,把白晚照的裤子向上卷起来。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扎下去。有的穴道毫无感觉,有的却几乎把白晚照活活疼死。他这针很短,每根都只微微露一些针尾在外面。 唐春色道:“已经过了十天,可以向上行针了。” 他抱住白晚照,把他的裤子脱下去。 白晚照吓了一跳,人虽不能动,咬牙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唐春色就当没听见,把他的裤子拽了下来。 唐春色咦了一声,把白晚照粉嫩的分身拿在手里观看,过一会道:“虽然不大,样子挺好看的,颜色也挺好看。” 白晚照身上全是针,根本动不了,咬牙道:“你很大么?” 唐春色道:“当然比你的大。” 白晚照不屑道:“真的大就脱了衣服比比看,就算你真的大,光大有什么用,要有本领。” 唐春色笑道:“难道你很有本领?” 白晚照做得意状道:“哼。” 唐春色道:“好了,别骗人了。你当我不知道么,别人都说你们侯府的家教好,你连青楼也没去过一次,贴身丫鬟也没一个,都从来没有做过,怎么知道有本领还是没本领。” 唐春色将手里的银针飞快的一针针刺进白晚照的身体里去。他的手法很巧妙。当他心情好的时候,白晚照便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和白晚照吵架的时候,便让白晚照酸痛难当。 现下针插在白晚照最敏感的部位,疼的他眼睛都红了。 唐春色看他的表情,趴在他身边,贴着他的头道:“怎么了?” 白晚照道:“唐春色,我一定要把你……一定要把你……呜呜……”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和唐春色在一起住这十几天,比从前十几年受的委屈还多。 唐春色道:“把我怎样?相思蛊和情欲息息相关,我下针在那里是给你治病。”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上的剩下银针刺在白晚照两个乳尖周围。这纯粹是报复了,既非什么穴道,也绝对无需扎下去的。 白晚照咬牙道:“这是什么穴道?!” 他的武功比唐春色还要好,精通内外,当然不会不认识穴道。扎在下身他忍了,扎在这里却骗不过他。 唐春色嬉皮笑脸道:“这是我们唐家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白晚照咳嗽了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唐春色手忙脚乱给他擦了,看了看那口血的颜色,又贴近白晚照闻了闻,开心道:“成了。” 抓住白晚照,让他趴在床边。 拿事先糊好的,涂了蜂蜜白芨的铁皮笼子对准白晚照的嘴。 用力在白晚照的背上拍了两掌。这两掌用尽唐春色全部的力气。其实以他的修为,勉强可以施展这种驱蛊的方法。 万一失败了,连他自己都要被连累的。少年胆子大,这两掌震的白晚照内脏都几乎翻转。白晚照觉得喉头一痒,随后就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了。 唐春色赶紧盖紧那小铁皮笼子的盖子。然后拿到白晚照耳朵边道:“你听。” 白晚照听见里面嗡嗡作响,像是蚊子飞行时发出的声音。 唐春色道:“这蛊名叫相思,下到谁身上。那人若是动了相思,蛊便会活动了。” 他轻拍白晚照道:“快说说得罪什么姑娘了,人家那么恨你。又思念谁家的姑娘,让这相思蛊活了” 白晚照森冷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还在为刚才唐春色在他乳尖上下针的事情生气。 唐春色解释道:“我气你是为了救你,你若是不生气,相思蛊是不会自己出来的。你生的气越重,他越呆不下去。” 白晚照有点不可置信,眼中的愤恨已经减了三分。 唐春色道:“你的蛊除了,我这就要走了。” 白晚照坐起来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唐春色其实已出了一身的汗,笑道:“没什么。” 他全力施为,现在几近脱力。 白晚照道:“洗洗再走吧。” 唐春色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态度转变不大相信。 白晚照道:“我岂是不知恩的人。” 唐春色实在是疲乏,点头道:“也好。” 白晚照蛊已吐出,一身轻松。起来去外面叫人给唐春色准备水。 温水抬进来,白晚照出去留唐春色一个人在屋里。 唐春色解了衣服进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他合着眼睛躺在温水里,琢磨回去之后怎么处置那个相思蛊。天棚上却忽然坠落了一张网下来。 以唐春色平时的身手,或者躲的过去。现在却因为离奇衰竭,被罩了个结结实实。 白晚照走进来,蹲在唐春色的浴桶边笑道:“我听说擅长使毒的人都会在头发指甲里藏着药。我就把你在水里泡十二个时辰再捞上来,看看那些毒还有没有效。这网是天蚕丝织就的,你别想着挣开了。” 他说到这里,提起边上的水桶里的温水,对着唐春色迎头浇了下去。 唐春色的头发全湿了,柔顺的贴在他的脸上。 白晚照把网绳拎在手里,略微拽紧了些。 唐春色遭遇意外,仍旧笑道:“小侯爷多虑了,我怎么会在王府里带那些东西。” 白晚照道:“可是我不放心。” 唐春色道:“现在我头发也湿了,我又没有留长指甲。侯爷有什么信不过的,就放我出来吧。我在水里多呆一会没什么,就怕传出侯爷恩将仇报的事情有损侯爷的清誉。” 白晚照忽然笑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唐春色道:“小侯爷天纵英才,钟天地灵秀于一身,我当然也……” 白晚照截住他的话头,笑道:“你当然也很喜欢我,所以不舍得我的损伤我的清誉是么。” 唐春色忙点了点头。 白晚照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才是。” 唐春色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古怪,推辞道:“小侯爷千万不用客气,我从前得罪了你,实在对不住。现在救你,也是为了洗脱我自己的嫌疑罢了。” 白晚照道:“不行,一定要谢。我若是不知恩图报,怎么对得起你处处为我着想的心意。” 他自己去床边,把柜子里的新被褥换了一套,舒服的躺上去道:“恩公先慢慢泡着,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所有的下人都远离这里。就算是你拼命叫,大约也没有人能听见。我要好好睡一觉,你还是安静些的好。这网是我师父给我的宝贝,天下只有我们师徒两人解的开。而且越挣扎便越紧,我可是提醒你了的。” 唐春色叫了他几声,床上竟然传出来呼噜声。 他和白晚照住了半个多月,从来也没有听过他打呼噜,明明是故意气自己。 恼火道:“白晚照!” 呼噜声立刻变得大了…… 唐春色凝神研究这丝网,却没有半点收获。水变得越来越凉,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春色又冷又饿,迷迷糊糊的被从水里拎了出来。 白晚照在他的几处大穴上点了下去。才把天蚕网给他解开了。拿布巾给唐春色把水擦干了。在唐春色双腿间故意慢慢的擦,笑道:“你的好像还没我的大啊,颜色也不错,样子也不错。” 唐春色受制于人,脸上虽然还有笑容,心里真是委屈死了。从来都是他捉弄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捉弄过。 白晚照点了他的哑穴,把床帐拉下来。出去叫人把水和浴盆搬走,把饭菜都搬到卧室来慢条斯理的吃。 唐春色闻到饭菜的香气,越发饿的厉害,若不是不能动,几乎因为胃疼蜷缩在了一起。听得白晚照在帐外道:“唐公子不想吃,你们把饭菜撤下去,离得远远的,不许进来。” 下人答应着,很快就走的一干二净。 白晚照钻进床帐来,随便的脱了鞋子,躺在唐春色身边,伸手摸了摸唐春色的脸:“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唐春色微微咬牙,眼睛忽然湿润了。他真的饿急了,又不能动,心里的委屈几乎不能形容。 白晚照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我绝对不会少付给你。” 他翻身压住唐春色,伸手在床头小柜上的一个机关按了下去,拿了一本书出来。 唐春色眼光扫过去,已看见了封面上的题字:闺房秘术。 这是白晚照前些天戴了斗笠,漏夜在卖古董杂书的店铺买回来的。 白晚照的父亲嗜好男色,令他母亲备受冷落。 他自幼厌烦男色,却在听说唐春色喜欢男子后暗自琢磨,分了许多心思。唐春色的潇洒与朝气,与那些涂脂抹粉的妖媚男宠大不相同。 白晚照费了许多个夜晚想自己到底是厌恶他还是被他吸引。却没有想到先是被唐春色捉弄,接着唐春色说变卦立刻变卦,不喜欢女子云云全是信口胡说。 现下唐春色落在他的手里,由着他摆布。忽然就想起这本还没有看过的书来。 他耐心的一页页翻过去,秘术图文并茂。只不过上面画的都是一男一女。白晚照虽然家教严格,也知道男女还是有所不同的。看了一会,放下了书,把唐春色拽到自己面前来。 如今唐春色的骄气全都没有了,茸茸的黑眼睛水汪汪的。白晚照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先在唐春色的胸前抚摸了一会,只是光滑平整也没有什么可摸的。才碰到乳尖,唐春色就开始发抖。 唐春色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很糟糕。虽然告诉自己别慌别慌张,身体却不肯听话。 白晚照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一阵绷紧。白晚照不知道轻重,在春色少年青涩的乳尖上重重的捏了一下。 唐春色疼的哆嗦,他哑穴被点,连叫都叫不出来。 白晚照被唐春色身体的抽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吐了一下舌头,松开了手。改成轻轻的捏弄。粉色的突起渐渐挺立在修长的手指中。 唐春色微微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白晚照拿袖子给他擦了,低头在唐春色的乳尖上咬了一下。 牙齿轻轻的抵住敏感的突起,舌头在顶端轻轻划过去。唐春色整个人震了一震。白晚照松开牙齿,看那粉嫩的乳尖已经挺立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做完了前戏,开始第二步骤。 小心翼翼的分开唐春色的双腿,琢磨了一会,带着怀疑伸出手去,轻轻按在唐春色的粉嫩分身上。唐春色的眼泪流的更快,一直沿着眼角流到发梢里去。 根据书上的文字,现在的唐春色应该欲火中烧。白晚照再没有经验,也知道唐春色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是什么欲火焚身不能自拔。 他把书拿回来又仔细看了看,懊恼的皱了皱修长的眉。 白晚照想了一会,灵机一动,把唐春色翻了过去。 唐春色的身体柔韧,肌肤雪白。头发柔顺的披下来,细瘦的腰身沿着诱人的曲线过度到挺翘的臀。 白晚照轻轻分开充满弹性的双丘。羞涩的粉红入口紧紧的闭塞,因为接触到凉意悄悄瑟缩。白晚照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那朵密花的上面,抚摸周围的褶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 唐春色咬牙忍耐着炙热坚硬的闯入,疼的几乎昏过去。 白晚照吓的不轻,所有的欲望都跑到了九天之外。连忙从唐春色的身体里退出来。唐春色粉嫩的小穴和他自己的分身沾的都是唐春色的血。 他把唐春色身上的被掀开,把唐春色抱起来。 雪白的脸已经变成了惨白,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唐春色晕迷了过去。 白晚照解了他的几个穴道,在他的人中上掐了下去。 唐春色睁开眼睛时,白晚照正拿丝巾给他擦眼泪鼻涕。 唐春色怒道:“滚开。” 他从小到大,无论救了谁,人家都必然是感恩戴德的。以气活血也不是没有用过,被气恼和戏耍的人知道真相之后也只会大赞他的医术精妙。 如今他用全力救了白晚照,白晚照却趁他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这样欺负他。 白晚照也不满:“你真不知好歹。” 唐春色恨的说不出话来。 白晚照自顾把他翻过来按在腿上。 唐春色吓的哆嗦,抽噎道:“我不要,我不要。” 他真的被吓怕了,被侵入和占有的感觉太过痛苦,让他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身体承受不来。 白晚照道:“你这个人说话没有准,一会喜欢男人,一会喜欢女人。说要娶我,又说让我滚开。那不要就是要!”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毕竟没有狠心再在唐春色的身上驰骋发泄。而是拿丝巾给唐春色把血都擦了,小心翼翼的用小小的玉簪子把药粉挑进去给唐春色止血。 他自己习武,伤药是常备的,药效也是第一流的。唐春色的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了。 白晚照想了想,跳下床去,取了一条干净的绒毛披风,拿剪子剪成了几大条。缠在唐春色的臀腿之间给他保暖。又在小穴对着的位置多洒了许多药粉。 他处理好了,把唐春色平放在床上。唐春色立刻呻吟了一声。白晚照把他翻过来,让唐春色趴在床上。 唐春色不住抽噎,颤声道:“我要回家。” 白晚照道:“那可不行。” 在两个人不熟悉之前,彼此都会有一个试探的过程。熟悉之后,就会渐渐露出本真。无论如何,从唐春色哭着要回家开始,白晚照算是已经熟悉了他。 唐春色的伶牙俐齿再也气不到他,唐春色伪装成熟的面孔也吓不到他,唐春色哭泣的时候他倒会觉得有点不安和抱歉,但也只是一点点。 晚饭他不打算饿着唐春色了,甚至亲自从饭厅捧到卧室给他吃。唐春色没有表现出宁死不屈大义凛然。 他身上有伤,穴道被制,仍旧吃了几口。只是一边吃,眼泪一边滚落到碗里去。 白晚照劝道:“别哭了。” 唐春色道:“你管不着。”推开碗道:“我不吃了。” 白晚照道:“不吃拉倒。” 他还没有学会哄人,真的把碗拿回饭厅去了。 回来后拿帕子给他唐春色把脸胡乱抹了抹。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摩挲唐春色的光滑的背。 唐春色怒道:“滚开。” 白晚照哼了一声,继续摸他的,只当没有听见。摸完了背又去摸腿,沿着脚踝缓慢的向上摩挲,在大腿内侧轻轻的打转。 唐春色当初是怎么研究他的,他全都还了回来,却比唐春色当日细致多了。 摸到翘挺的臀,唐春色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白晚照不再继续下去,吹熄了灯火。把唐春色抱在怀里。 他艺高人胆大,不害怕武功被制的唐春色。在被子里轻轻揉捻唐春色细小的乳尖,让那敏感的小东西一次次挺立起来,总是不肯放开唐春色。 唐春色背对着他躺着,白晚照搂着他的腰,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大觉得意。 半夜里唐春色哭了,小声的极力压抑的哽咽。 白晚照醒了过来,拿床头的丝巾给春色擦眼泪。 唐春色毛茸茸的睫毛湿漉漉的碰在他的手掌心。微微的痒,一直痒到心里去。 白晚照柔声道:“春色,别哭了。” 唐春色道:“滚!” 唐春色是真的生气了,无论白晚照说什么,都用这个字回复他。白晚照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哄他,哪有他哄别人的时候。春色两个字都是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不过开了口之后就觉得叫起来也很顺畅。 他想和唐春色和解,心里清楚这件事不大容易。对着唐春色像是捉到了刺猬无处下嘴的小狐狸,抓耳挠腮,但总之不放开就是了。 清早起来,白晚照给唐春色洗洗脸,又给他擦了身体。换好了药,再把那披风像昨天一样包裹好。 这一切都处理完,唐春色脸色越来越红。 白晚照趴在床前笑道:“你害羞?” 唐春色脸色更红了,咬牙道:“我要撒尿。” 白晚照失望的叹了口气,把夜壶找来给他。 唐春色看他眼睛都闪着光的,怒道:“滚出去。” 白晚照按住他,把唐春色的分身从披风布条的缝隙中拿了出来对准夜壶的口道:“尿吧。” 唐春色实在是忍不住了,紧紧闭着眼睛,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唐春色哇地哭了。等他尿完,白晚照手忙脚乱的把夜壶送出去。又回来给他把布条包好,再给他擦眼泪。 这次的唐春色真的急了,咬住白晚照的手臂不松口。白晚照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不使劲和他挣扎。 两个人正在床上翻滚,床帐被人撩开。 白夫人看着衣衫凌乱的儿子。眼睛发红像裹着尿布的唐春色。任她经历了几十年风霜也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唐春色把脸转到一边去,白晚照连忙拿被盖住他。白夫人脸色已经渐渐青了。 唐春色缓了一会道:“白夫人,我救了你儿子,还可以杀了他。你们白府不过是一个侯府,竟然这样欺凌恩人。” 白夫人脸色由青转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颤声道:“逆子,你做了什么好事?!” 白晚照呐呐道:“娘,你怎么来了?” 白夫人听下人说一天没有见到唐春色了,担心唐春色将儿子的病扔在一边,所以过来看看。这话现在又怎么能说。 怒道:“你先答我的话!” 白晚照小声道:“就是娘看到的这样。” 白夫人气得手指颤抖,她看到的这样。 她看到的是唐春色几近赤身裸体和白晚照厮打,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不往深处想。回头看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夏兰,连夏兰的脸色都吓白了。 听唐春色的语气,分明是恨上白家,立志报复了。他们唐家使毒的功夫谁不知道,谁敢得罪。 唐春色冷道:“白夫人既然来了,可否让小侯爷解开我的穴道。” 白夫人道:“逆子,还不放了唐公子。” 白晚照叫了一声:“娘——” 拖长了尾音和他的母亲撒娇。他好不容易抓到唐春色这个小狐狸,要是现在放开了,将来再抓,不知道会多麻烦。 白夫人走过去,劈头给了他一个耳光,打的白晚照一阵发晕。他从小受尽宠爱,母亲打他这还是第一次,怔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白晚照不敢不听白夫人的话,把辖制唐春色内力的穴道解开了。 唐春色裹着被道:“把我的衣服给我。” 白夫人看了丫鬟一眼,那丫鬟是个机灵人,找不到唐春色的衣服,急忙去翻柜子,挑了白晚照最好的一件衣服拿给唐春色,顺手把床帐也放下了。 白夫人不敢离的太远,退到窗边去。 唐春色把衣服一件件穿上,跳下床来,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 白夫人急忙拦住他道:“唐公子留步。” 唐春色冷道:“不知夫人还有何事?” 白夫人道:“逆子这样糊涂,打死也不足惜。公子仗义出手,便是他的再生父母,我怎可令公子蒙屈。”对夏兰道:“去请家法来,再把当值的护院武师叫来。” 夏兰应声去了。 白夫人狠狠道:“公子就在这里看着,什么时候打到公子解气,公子再叫停。若是公子不解气,就打死了他也无妨。我只当没有生过这个畜生。” 唐春色没有说话,他不愿意看见百家更多的人。 回到床帐里去,冷冷的扫了一眼白晚照。 武师很快便赶到了,白夫人在夏兰手里接过家法,柔韧的荆杖闪着一层光泽。她双手捧了交到武师手中。 对白晚照道:“还不出来跪下。” 白晚照知道母亲当了真,哀求道:“——―” 白夫人恨声道:“你一定要为娘亲自动手抓你下来么。” 白晚照转头去看唐春色,抓住唐春色的袖子,竟然是求唐春色帮他。 唐春色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以为自己会饶他,狠狠一脚把他从床上踢了出去。 白晚照平生第一次挨打,挨了几下就哭泣求饶。 这荆仗打人虽然疼痛,却不会有致命伤。 白夫人心道,我今日若不打你,只怕你将来比现在还要惨,狠了心不应儿子。 唐春色把被蒙在头上,听白晚照的哭声不停传进来,仍旧觉得委屈。 白夫人的贴身丫鬟觉得这场景倒怪,像足了婆婆当着媳妇的面打儿子。心里这样想,差点笑了出来,强自忍住。 荆仗落在儿子的身上,每一声都让白夫人疼的心碎。站起来大声道:“这等没出息的逆子,我先出去了。几时唐公子说停便停,不说停就一直打死了他。” 白夫人走出门外,擦了擦眼泪,真的带着丫鬟回房去了。 夏兰劝道:“夫人,小侯爷年少,犯了错,罚罚也就是了,怎能由着那唐公子出气。不要病才好,又打出个好歹来。” 白夫人道:“晚照这个逆子,这岂是小事。若是唐春色回去告诉了父母,人家又怎肯和晚照甘休。这些江湖门派咱们是敌不过的。难道还能真的为这等说出来也理亏的事情去烦晚照的大姐。宫里的事情,一步都错不得。我怎能给女儿添麻烦,让她在宫里受委屈。若是把晚照打个半死,能换来大事化小,那也是值得的。” 夏兰道:“小侯爷没受过这种委屈,恐怕吃不住。” 白夫人叹息道:“荆仗打不死人,下手的人心里也有数,不会往那伤筋动骨的地方打。这孩子从小长到大,脾气虽然娇纵,也算是个懂事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唐公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我真是无颜再见唐公子。” 夏兰道:“唐公子的确生的美丽,小侯爷如今也已长大了,难怪他惦记。不如这次事情过了,夫人为小侯爷提一门亲事。” 白府点了点头道:“这日子过的真快,晚照也已经十七岁了,是到了选亲的时候了。” 第四章 白晚照是成心哭给母亲听的,眼见母亲竟然不心疼反而走了。哭声也小了,一声声的呻吟不断。 护院的武师当然不敢重重的打,可也不敢太轻。每一下都在空中带起一道劲风,落下去的时候又变得轻了。纵然如此,白晚照也觉得禁受不起。 唐春色迷糊着睡了一觉,又被白晚照呻吟的声音吵醒了,悄悄拉开床帐一点偷看。白晚照的衣服都红了,血从背部臀部肉厚的地方渗了过来。 唐春色支着下颌看了一会,白晚照正好疼的一激灵,抬起头来,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白晚照咬了咬牙,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恨意。 唐春色瞪了回去,哼了一声,把床帐重新拉好,把头缩到被子里去。 白晚照这次真的受不了了。 听见唐春色懒洋洋的声音道:“好了,你出去吧,不用打了。” 白晚照如聆仙音,那武师有心把他带出去敷药,听见唐春色重重哼了一声,赶忙退了出去。夫人尚且不敢得罪的人,他又怎么敢唐突。 唐春色等人全都走了,拉开床帐,穿了白晚照的小牛皮靴子,站在白晚照身前。 白晚照微力气衰竭,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脚上。 唐春色道:“我如今要走了,欠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在白晚照的身上踢了一脚。白晚照不住呻吟。 唐春色把他拎起来道:“你们侯府的人不讲理,不过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他说到这里,眼睛忽然红了,恼道:“永远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杀了你。” 白晚照急道:“我本来不是想欺负你!” 唐春色眯起眼睛,不信道:“那你想干什么?” 白晚照为之语塞,他本来想上唐春色。但想上和想欺负,在唐春色的心目中,应该没有什么分别。 唐春色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说啊。” 白晚照立刻老实答道:“我想上你。” 唐春色气的脸色发白。 白晚照情急生智辩解道:“我是想抱你。” 唐春色咬牙道:“好,那我也抱抱你。” 他伸手解白晚照的衣服,不小心摸到了白晚照身上的伤,沾了一手的血。犹豫了一下,拿白晚照的衣服擦了擦手。把想报复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费心为白晚照诊治了这么久,总是有几分情谊在。被唐春色上了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 他生气的是白晚照竟然算计了自己,害自己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现在看白晚照的样子,叹气道:“算了,我不上你了,我现在要回家去了。” 白晚照商量道:“你别走。” 唐春色道:“你家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还恩将仇报,我不但现在要走,以后也不来。” 白晚照道:“我家有很多古书,里面还有医书。你要不要看看?” 唐春色道:“我家的医书比大内的还全,谁稀罕看你家的。” 白晚照道:“你骗人,你又没去过大内,怎么知道你家的比大内的多。” 唐春色怒道:“不和你说了。” 两个人好像在商量事情,竟然谁也没有觉得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对的。 唐春色去找镜子,把头发梳好,拿了白晚照的发冠和发簪,对着镜子左右看看。然后道:“我走了,你自己上药吧,哼,活该。” 白晚照还想说话,唐春色已经拿着那个装相思蛊的铁笼子,撩开门帘出去了。 他这些天一直和唐春色生活在一起,人一走,忽然觉得房子里空荡荡的。白晚照恼怒的把一个椅子踢到一边去,对外面道:“喂,你真的走啦?” 唐春色探进来半边脸,奇道:“我不真的走了,还能干什么?哼!” 白晚照心里欢喜,忍痛站了起来,追到门边。 唐春色这次却直出了院门,闪了几闪,便不见了踪影。 *** 白夫人听下人说唐春色已经离开白府。派人把儿子叫到自己房间,让丫鬟夏兰给他上了药。 白晚照不停的呼痛。 白夫人正色道:“晚照,娘问你,你把唐公子怎么了?” 白晚照道:“我……我……了他。” 白夫人道:“你……你已经……了?” 白晚照立刻点了点头肯定的表示自己已经做完了最后一步。 白夫人恨声道:“逆子啊,要是他回去之后,唐家不肯甘休。你就等着……” 白晚照道:“他不会的。” 白夫人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我明日便给你挑一门亲事,从前我看你多么美貌的丫鬟也不动一动,还以为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万万没有想到你这样的的不长进。” 白晚照道:“娘,我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这么早成亲。何况二姐还没有嫁人,你要是逼我成亲,我就去找大姐。” 白夫人叹气道:“那娘先给你娶个侍妾。” 白晚照道:“我不要。” 看白夫人的眉毛气的竖了起来,改口道:“那我有个条件。” 白夫人向来宠爱儿子,点头道:“说吧,娘答应了。” 白晚照道:“我要长得像唐春色那样的。” 白夫人气的在儿子的头上伸手指重重点了一下道:“真和你那没良心爹一个模样。” *** 白晚照都是皮肉伤,没有多少日子便好了。他派了手下去打听,回来说唐春色真的回蜀中去了。白晚照暗自懊恼,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去四川看唐春色。 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想起唐春色美丽的眉目,唐春色动人的声音,觉得非常思念。连唐春色狡黠的神情,也比别人动人多了。 有一夜月色极好,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赏月。忽然想,假如是唐春色陪着自己,这月亮似乎会更美。 如果一定需要一个伴,那个伴也要是唐春色才有意思。自己和母亲说过,选侍妾要选长得像唐春色的。可长得像春色,毕竟不是春色。 母亲憎恨父亲,并不因为父亲好男色。而是因为父亲不负责。为夫为父,都没有尽到他的责任。 白晚照对着月亮低声许愿:“假如唐春色肯给我做伴,我绝不要他伤心,不娶妻,也不娶侍妾。我们一定会开开心心的和他在一起。” 少年的痴情是最浓烈的,月亮也似乎变得更加皎洁。 他的心事白夫人并不知道,这天夏兰来叫他,神秘兮兮的领他去白夫人的房里。 地上正跪着一个苗条秀气的小丫鬟。 白夫人看他来了,笑道:“快看看,这个怎么样?” 白晚照第一眼就吓了一跳,地上这个女孩子长得和唐春色真的有六分相似,相貌非常的美,只是不如唐春色生得精致,当然更没有唐春色逍遥的气韵。 那女孩子转过去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个头道:“奴婢参见小侯爷。” 白晚照退后两步,皱了皱眉道:“娘,我不要她。” 白夫人皱眉道:“这算什么话,娘可是照着画像让他们去买的人。” 白晚照鼓起勇气道:“娘,我喜欢唐春色,我不喜欢她。” 白夫人叱责道:“你说什么胡话!” 白晚照忽然跪下抱住母亲的腿道:“娘,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白夫人挥了挥手,下人们退了出去。 白晚照道:“娘。” 他喊了这声娘,眼圈已经红了。 白夫人见不得他受委屈,叹息道:“起来吧。” 白晚照把头枕在母亲的腿上道:“娘,我知道你一辈子都生爹的气,恨他偏心私宠。后来又和骗子去修道,误食金丹,抛下了我们。” 白夫人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白晚照道:“娘,你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当年是爹亲自选的。嫁过来却要受这种委屈。我从小看在眼里,不知道心里有多疼。” 白夫人鼻子发酸,强自压抑道:“不要提了。” 白晚照道:“娘,我决不要和爹做一样的人。不要我亲自选作伴侣的人一生不快活。我喜欢唐春色,就不会再喜欢别人。我不想娶夫人,也不想纳妾。” 白夫人道:“那怎么成,再说唐公子恨你恨得厉害,你纵然喜欢他,难道我们家还能去抢他回来么。” 白晚照道:“娘,春色好像也喜欢我。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娶妻子的。我想我既然是喜欢了男孩子,就不该娶妻,那岂不是无端害了人家好女儿一生幸福。娘,我不要这样,我不希望这样。” 白夫人叹息道:“你好端端的怎么能不娶亲,让外人怎么想。” 白晚照道:“娘,我没有做官的本领,所以也不必和官宦人家结亲。照顾大姐要依赖叔叔和舅舅们了。将来若是春色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对外面说我病的厉害,不能成婚,跟着他养病好了。” 白夫人没有想到儿子竟然想了这么多,听起来竟然是死心塌地的要和唐春色在一起。 苦笑道:“晚照,不是娘泼你冷水,你不愿意当官,娘也由着你。可是唐公子未必喜欢你,这可不是你说他喜欢他便喜欢的事情。更何况他已经回蜀中去了,你……” 白晚照磕了个头道:“娘,这是儿子要求您的事情。儿子想去蜀中找他。” 白夫人道:“不行,你若和他在一起,我岂不是连孙子也没有。” 白晚照道:“娘,二姐还没有出嫁,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大姐嫁到皇宫那种地方去,哪有半点开心。依我看,二姐还不如招个入赘的女婿。我和姐姐都是您的骨血,谁的孩子都是您的孙子,这是没有半点差别的。难道您也要和那些愚夫蠢妇一样。把孙子与外孙子看成是两家的人。” 白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半晌道:“也罢,你愿意去便去吧。可是有一点,唐公子在江湖中的名气传的这样大,不会是浪得虚名。他若不愿意,你可别再勉强他。晚照,你是娘的命根子,只要你开心,娘什么都能答应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娘可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 白晚照亲了亲母亲的手:“娘你放心,春色绝不会伤我的。” *** 去蜀中是白晚照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他路上花费的时间并不多。 将将快到了唐春色的家,白晚照在客栈好好休息一晚,换了新衣服,神采飞扬的去唐府拜访。 可惜天气不算很好,走到一半下起了细雨。白晚照想到马上可以见到唐春色,倒也不把这点小麻烦放在心上。 细雨飘扬如雾,打湿了白晚照一身月白的衣袍,他走到唐府的大门前。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匹马也停在门前。 白晚照听见了极熟悉的一声“咦?” 转过头去,正是唐春色。 白晚照才笑了一笑,已经看清唐春色手里揽着的个相貌很美的女孩子,笑容还浮在脸上,却怎么看都不是难过。 唐春色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利落衣衫,看见白晚照笑了一下,然后又把那笑收回去,板起面孔道:“你来干什么?” 白晚照的笑容已经是彻底没有了,走过去一把抓住他,咬牙道:“她是谁?” 唐春色恼怒道:“关你什么事情,她么,她是我的未婚妻。” 白晚照道:“你说什么,你敢背着我……” 唐春色不忿道:“什么叫背着你,我干什么要告诉你。” 两个人在门口吵了起来,那女孩子是唐春色的堂妹唐轻云。她看了一会热闹,拍门让下人禀报夫人去了。 唐夫人听说儿子和人吵架,颇感好奇。小丫鬟拿着伞,跟她出来看热闹。守卫急忙搬来椅子,几个人坐在大门里面看他们争吵。 唐夫人听了一会,奇道:“什么未婚妻?为了未婚妻吵架?我什么时候给春色订过亲。” 唐轻云笑道:“堂哥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是堂兄妹,根本没有联姻的可能。 唐夫人道:“春色真是的,骗人家干什么。这孩子又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 旁边跟随白晚照来的书童白清赶紧上前施礼问安,把白晚照精心准备的厚礼献上。 恭敬的道:“夫人,我家公子是杭州白家的白小侯,特地来府上感谢唐公子的救命之恩。唐公子在我们府里也住了半个多月,和我们家小侯爷交了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唐夫人笑道:“小侯爷真有心。” 唐春色和白晚照渐渐发现了气氛不对,两个人一起转头,看见了那一帮看热闹的。 唐夫人悠然道:“吵完了?进来吧。” 唐春色道:“娘,不让他住咱们家。” 唐夫人板脸道:“不住咱们家住哪里,你这孩子怎么就会胡闹。小侯爷大老远来看你,你连礼数也不懂了,竟然在家门口和人家吵架,看我不告诉你爹打你。” 唐春色扁了扁嘴,拉着白晚照的手道:“进来吧。” 唐夫人看在眼里,心道这就是口不对心了,天天盼望来人热闹,还说不让人家进来。不让人家进来拉着人家的手干什么。 白晚照对唐夫人重重一揖道:“唐伯母。” 唐夫人笑道:“哎,好孩子。” 从来朝廷贵胄不近江湖草莽。白晚照有世袭的荣耀在身,却对唐夫人这样客气,礼数十足,自然大得她的欢心。 当下吩咐了人去准备宴席迎接白晚照。把唐春色安排坐在白晚照的身边。 席间唐夫人给他介绍道:“这是春色的堂妹唐轻云,是我们唐家最美丽的女孩子。” 唐春色道:“我妹妹比你的姐姐如何?” 白晚照听说是堂妹,心情无限好,笑道:“唐姑娘神清骨秀,与谁比也不会输了。” 唐轻云低声轻笑,谢了他的赞美,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唐夫人道:“你来看春色,也别住的太远了,春色那院子里还有房间,你随便挑一个。” 唐春色道:“娘,不用。他既然来看我,就和我住在一起好了。” 白晚照明明很盼望和他亲近,听他主动这么说,忽然觉得背上一阵凉意。 唐夫人道:“你们这些孩子啊,一会吵的什么似的,一会又好的什么似的。” 唐春色的房间和白晚照的十分不同。除了一柜子的书一样,其他的摆设都十分随意。窗台下摆着样式古朴的案子。上面有几十盆花草。每一株都很奇怪。白晚照仔细的看看,发现自己竟然一株也不认得。 唐春色躺在床上,翘起腿搭在墙上,悠闲道:“它们随便一片叶子,也够你死几十次了。” 白晚照随意的答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那为什么摆在卧室里?” 唐春色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打哈欠,小声道:“我高兴,我喜欢,你管的着么。” 看起来已经是困了。 白晚照走回他身边,他在唐春色家洗了药草浴,身上还带着草木的清香气。 唐春色习惯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穿,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先吹熄了灯,然后才把衣服脱了下去。 白晚照穿着里衣,躺在他身边。 唐春色道:“你来蜀中干什么?” 白晚照道:“看峨眉山。” 唐春色道:“哼。” 白晚照道:“我来看你。” 唐春色道:“来看我干什么?” 白晚照想了一会,悄悄伸手去揽住唐春色的腰:“春色,睡觉吧。” 唐春色迷糊着嗯了一声,白晚照把两个人的枕头摆好,说了几句话就都睡着了。 清早唐春色醒来的时候白晚照还在睡,唐春色支起下颌,伸手指捏住白晚照的鼻子。白晚照眨了眨眼睛,推开他道:“别闹。” 唐春色道:“你要不要吃饭?” 白晚照道:“一点也不饿,用不用去给伯母请安?” 唐春色道:“不用,我娘是凌晨睡下,下午才起的。” 白晚照哦了一声,合上眼睛。 唐春色翻身压在他身上道:“你让我上。” 白晚照道:“好,让你上。” 他们都是正当少年,清晨年少的身体会因为精力充沛而悄悄兴奋。 唐春色不信的咦了一声,真的去脱白晚照的裤子。 白晚照闭着眼睛,由着唐春色灵巧的手指在身上活动。 骤然而来的剧痛疼的他呻吟了两声,抓紧枕头,苦笑道:“别,哎……” 唐春色像是发现了新线团的小猫,全神贯注开拓新的玩法。压在白晚照身上努力的进行占有。 唐春色从他身上爬下来,处理了自己,把一个小药瓶扔给白晚照。 他疲惫的趴在白晚照身边,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一点都不快活。被挤的难受,而且很累,才能得到那么一点发泄。不明白上次为什么白晚照那么开心的做。而且花醉梦做的时候听起来也很享受。 他们两个继续躺着,门外跑进来两只小猫,互相追逐着进了屋。两只小猫抱成一团轻轻撕咬,都想在对方身上多拍一爪子占点便宜。闹了一会,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又亲密的一起跑了出去。 白晚照道:“这是你养的猫么?” 唐春色点了点头道:“好看吧?” 白晚照道:“嗯,还行,没有我家的好看。” 唐春色道:“吹牛,我在你家住了那么久,你家哪里有猫。” 白晚照道:“我家的猫就是我啊,是你亲口夸我好看的,你还说要娶我。” 唐春色道:“可我记得你很嫌弃我的提亲。” 白晚照道:“我现在不嫌弃了。” 唐春色道:“你原来就不嫌弃吧,装模作样。” 白晚照道:“我本来很讨厌你。” 唐春色道:“哼。” 白晚照道:“后来好像喜欢你。” 唐春色道:“哼。” 白晚照道:“别哼了,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你,否则相思蛊怎么会发作。” 唐春色道:“哼。” 白晚照道:“我已经和我娘说过我喜欢你了,绝不是糊里糊涂担不起事就来找你的,大丈夫……” 他这次没说完,唐春色就哼了一声。 白晚照的耐性再好也磨没了,何况他也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哪里有人和他这么讲话。把唐春色拽过来道:“你哼什么,再哼……我……我我吃了你。” 唐春色道:“你这个人真无聊,喜欢自说自话。” 白晚照道:“哼。” 唐春色道:“我救了你,你却欺负了我,这是恩将仇报。” 白晚照道:“哼……嗯……” 唐春色道:“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你人品多么差,还大丈夫呢。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和你拼命了。不过我这个人很懒,既懒得放在心上,也懒得报复。你要是送上门来,我就要回来。你要是躲的太远,我才懒得去找你。” 白晚照抱住他的腰道:“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讨厌我不是么?” 唐春色道:“我不讨厌男人,可是我也很喜欢女人。” 白晚照道:“我长得也不比女人差啊,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唐春色道:“去去,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算是真心,我也受不起。你还想把我关在你家里,我最厌恶这种做派。” 白晚照道:“那你把我关在你家里好了。” 唐春色道:“你带银票了么?” 白晚照道:“带了。” 唐春色道:“一百两银子关一天。” 白晚照道:“可我们有肌肤之亲啊,商量一下,五十两吧。人随便你上,饭我也吃得不多。” 唐春色道:“那好吧。” 第五章 两个人吃过早饭去院子里看金鱼,白晚照坐在长长的椅子上,唐春色盖着小毯子躺在他腿上,把手里的鱼饵一拨一拨扔到水里去。 金色红色的鱼儿争抢不休。 白晚照道:“你们家养的鱼真好看。” 唐春色道:“哼。” 白晚照道:“春色,你总哼什么啊。” 唐春色道:“我跟你没有话说啊。” 白晚照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上次过了多久伤好了。” 唐春色脸色倏地红了,坐起来道:“你多久好,我就多久好。” 白晚照贴近他道:“我比你好的晚多了,我娘差点打死我。” 他把话题转到另一种伤上面,博取唐春色的怜悯。 唐春色想起他已经受过罚了,咳嗽了一声道:“四五天左右。” 两个人正在嘀咕他们的隐秘。 椅子后面有人道:“你们在说什么?谁受伤了?” 他们专注聊他们的事情,没有分心去注意周围,来人又是故意的轻手轻脚,没有动静。 白晚照和唐春色都被吓的不轻。两个人一起转过头去。 唐轻云看见这两张俊秀的脸庞一起看过来,真是美不胜收。 笑道:“哥哥,白哥哥。” 白晚照把唐春色往自己身边拽拽,给唐轻云让了位置,柔声道:“唐姑娘,过来坐。” 唐轻云笑道:“谢谢白哥哥。”坐在他们两个的身边。 唐春色道:“你们两个聊天吧,我要回去睡觉。” 唐轻云道:“哥哥,咱们去山上看猴子吧,昨天下雨了没看成。” 唐春色道:“我今天累了。” 唐轻云噘嘴道:“才起来就说累。” 唐春色打了个哈欠道:“我真的累了,你和晚照去看吧。” 唐轻云望向白晚照。 白晚照道:“好啊。” 唐春色眯了眯眼睛,对妹妹道:“我养的那两匹白雪,你们骑去吧。” 唐轻云道:“哥哥你真好。” 白晚照道:“白雪是什么马?” 唐轻云道:“白雪是哥哥给取的名字,这马是大宛来的良种。就是性子特别烈,骑上去它们就使劲折腾,一定要把你颠下来。不过会武功就没有关系了,只会觉得有趣。” 白晚照苦笑道:“真是有趣。” 悄悄瞪了唐春色一眼,唐春色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闪烁。 白晚照大声道:“以前看到春色,觉得已经是再好看没有了,想不到家里还藏着一个更美丽的妹妹。” 唐轻云笑道:“白哥哥真会说话。”转头对唐春色道:“哥哥,我们走了。” 唐春色拿眼睛狠狠的瞪了白晚照的背影。 唐春色吃过了午饭去找母亲,坐在母亲怀里撒娇。 唐夫人道:“怎么不和你的小朋友一起玩。” 唐春色道:“他陪云妹上山看猴子去了。” 唐夫人道:“他和你云妹又不熟,你怎么不陪着去。” 唐春色噘嘴道:“我不要去,我去了耽误他的美事。” 唐夫人道:“你是说白小侯喜欢轻云?看起来不像啊。” 唐春色道:“他最好色的,娘,等他回来,你赶他出去。” 唐夫人道:“我怎么能赶你的朋友。他身为小侯爷,有贵妃的姐姐,自己也生得一表人才,气质清贵,并没有好色下作的样子。你这孩子就是不稳重,该向他学学才好。” 唐春色合上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唐夫人道:“瞧瞧,说你两句你就不开心。等你爹出关……” 唐春色接口道:“让我爹打我?你才不舍得。” 唐夫人掐住他的手臂轻轻转了一下:“不用你爹了,我收拾你。” 唐春色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丫鬟进来看见了,掩口笑道:“少爷,您的那位朋友和堂小姐回来了。” 唐夫人对那丫鬟道:“吩咐人给白小侯和轻云烧水送到各自房里去,肯定都出了一身的汗。”对唐春色道:“去跟白小侯玩吧,娘还有事忙。” 唐春色跳到地上,一溜烟的跑了。 ***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唐春色咦了一声,走进卧室才发现白晚照蜷缩成一团呆在床帐的一个角落里。 他身上有唐春色弄出来的伤,唐春色的那匹白雪折磨的他痛苦不堪。几个时辰下来,真是难以忍受了。 唐春色悄悄探头去看他。白晚照睁开眼睛。睫毛上有些湿漉,显得颜色漆黑,衬的脸色雪白。 唐春色爬上床,把他抱在怀里。 白晚照第一次离开家走这么远的路。他信心十足,以为唐春色也会喜欢自己。虽然也有软磨硬泡的准备,仍旧觉得委屈。 他从前在家,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带着满腔的热情和信心,把事情全往好地方想。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过假如唐春色还在生气怎么办,假如唐春色不理睬自己怎么办。 唐春色轻轻抚摸他的背。 白晚照的鼻子不停的发酸,用力推开他的手。 唐春色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别哭了。” 白晚照抽噎道:“不要你管。” 唐春色拿丝巾给他擦脸,反驳道:“我才不愿意管,是我娘让我管的。” 白晚照道:“哼。” 唐春色道:“你饿不饿?” 白晚照道:“哼。” 唐春色道:“我给你做樱桃鸡丁。” 白晚照道:“哼。” 唐春色咬牙道:“让你哼。”抱着白晚照滚到床上,狠狠的压他,拿膝盖在白晚照的翘臀上抵着。 白晚照呻吟了一声不动了。唐春色吓了一跳,松开他察看。把了把脉,嗤笑道:“起来吧,在我面前装晕,哈哈。” 白晚照睁开眼睛,想要说什么,没有开口,重新趴卧在被褥上,衣裳渐渐渗出红色。 唐春色连忙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拿药给他涂了。他家的伤药颇具神效,伤口涂了药还会撕裂,不会只是因为他用的那一下力气,应该是被马颠簸了一天的原因。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趴在床上,各想各的心事。他们都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在遇到对方之前全都没有受过委屈。玩玩闹闹的想压住对方占上风,自己没有觉得怎么样,其实已经狠狠的欺负了人家。 如今欺负人的滋味和被欺负的滋味都尝到了。被欺负当然不开心,欺负人好像也没有原来想的那么有趣。 丫鬟轻轻推门进来道:“少爷,水好了,摆在外间。” 唐春色道:“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白晚照坐了起来,立刻因为疼痛皱了皱眉。 唐春色把他抱起来,走到外间,伸手试了试水温,轻轻把白晚照放了进去。自己也脱了衣服进去,挨着白晚照坐着。 白晚照低头不说话。 唐春色碰了碰他的手臂:“我妹妹长得好不好看?” 白晚照道:“好看。” 唐春色道:“哦。”也不说话,随便泼泼水就出去了。 他出来之后拿了几个罐子过来,先打开一个紫色的罐子,挖了一块里面的药膏,涂在白晚照的头发上一阵揉搓。又拿水从白晚照的头上倒下去给他清洗。 白晚照闭着眼睛,感觉唐春色的手渐渐抚摸到了身上,蒸腾的水气里是药草的清香,疲乏都渐渐消去了,让人只想昏沉的进入梦乡。 洗了澡换好衣服的白晚照精神了一些,吃了些糕点,心情重新好了起来。唐春色穿着单薄的一层纱衣,坐在白晚照对面摆弄几片叶子。 白晚照道:“春色。” 唐春色抬起头来望着他。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咱们不吵架了。” 唐春色想了想,又想了想,郑重道:“你今天银子没给我。” 白晚照几乎被口水呛住,咳嗽道:“我带了一万两,全部给你。” 唐春色趴在桌子上,过一会道:“一万两可以住两百天。” 白晚照道:“嗯。” 唐春色道:“那太久了,你在我们家住这么久干什么。” 白晚照道:“因为我喜欢你。” 唐春色嗤笑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看自己手里的叶子。 白晚照凑过去,把手里的糕点喂给他,用撒娇的语气道:“我是真心的啊。” 唐春色道:“你是小心眼,还有情人,见一个喜欢一个。” 白晚照道:“春色,你这个说法不讲理。” 唐春色瞪了他一眼。 白晚照改口道:“不是很讲理。” 唐春色继续看他的叶子。 白晚照道:“我开始是觉得你……挺讨厌的。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 唐春色把叶子放在一边的罐子里,向里面倒了两滴紫色的药水。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倒:“别忙了。” 唐春色道:“别碰我。” 白晚照生气道:“你怎么回事,我和你好好说话呢,你偏不专心听。” 唐春色道:“我就不专心听,你不愿意待就滚。” 白晚照吓了一跳,那点怒气烟消云散,赔笑道:“怎么了?” 唐春色忽然道:“滚!滚!滚!” 气的手都哆嗦了。 白晚照抱住他,也不说话。过一会感觉唐春色不那么生气了,吹熄了桌子上的灯,把唐春色抱到床上去。 两个人盖了被躺下,谁也没有半点声音。 白晚照委屈的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让唐春色生气了,惹得他开口骂人。什么情人,什么见一个喜欢一个。 白晚照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唐轻云出去游山。这反应也未免来得太慢了。他笑了一声,大着胆子搂住唐春色,想和他解释自己去陪唐轻云,只不过是因为唐轻云是他的妹妹。唐春色没有躲他的手,呼吸轻而稳,已经睡着了。 白晚照独自懊恼,哼了一声,也去梦周公了事。 *** 第二天早上白晚照却病了,他初来蜀中,水土不服。昨天又费尽力气辖制唐春色的顽劣的马。又累又疼又委屈。 唐春色叫他吃饭,叫了几次没有动静,摸他的脸,已经渐渐热起来了。唐春色熬了药灌给他,白晚照只是睁了睁眼睛,就接着睡了。 唐春色坐在床上,看着白晚照花瓣一样的脸,因为发热有淡淡的红晕,显得俊秀粉嫩。虽然还没有成熟男子的英气,却也很潇洒秀逸。唐春色把脚搭在白晚照的腿上,十分温暖舒适。他靠着被子上,轻轻拿脚踩白晚照的腿。 白晚照喝了药睡了小半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看见唐春色斜倚在一边,低声唤道:“春色。” 唐春色俯身过去。 白晚照道:“我的头晕。” 唐春色道:“两三天就会好的。” 白晚照道:“你别生我的气了,你也欺负过我的。你忘了,你让我喝了那么多黄连,拿针扎我。那时候我也没有得罪你,我们扯平好不好?” 唐春色道:“好吧。” 白晚照抱住他,让他压在自己身上。过一会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夸你妹妹长得好看不开心?” 唐春色默不作声。 白晚照道:“我夸她好看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咳……当然她也真的好看。我陪她出去也是因为她是你妹妹。” 唐春色小声哼了一声,松开手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趴在白晚照身上。 白晚照顿觉乌云散去,忍不住问自己想问的事情:“春色,你为什么不立刻就生气?害我想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你。” 唐春色道:“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生你的气,想了一个时辰。” 想了一个时辰,自然是唐春色在考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而最终还是要生气发脾气,说明他的在意。 白晚照笑道:“那你别赶我走了。” 唐春色道:“你在我家住这么久,不去朝廷当官了么?” 白晚照道:“我世袭的小侯爷,只是个虚衔。我更喜欢江湖的自由自在。” 唐春色叹了口气,过一会道:“我好像是喜欢你,可我不想喜欢谁,我这么年轻,天下还有那么多美男美女……” 白晚照不再听他把这花心的言论说下去,抱紧唐春色,把被拽上来盖住自己和他。 被子里黑黑的,只能看见彼此微微闪烁的眼波。 白晚照道:“亲我。” 唐春色略带犹豫,吻了下去。 白晚照亲吻他柔软的唇,滑腻的舌。他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这样温柔的你情我愿的彼此迎合却还是第一次。 唐春色醉在这个吻里,在被与白晚照的温暖包围里懒洋洋的趴着,再也不想动一根手指。 *** 唐轻云听说白晚照病了,很是内疚,中午亲自做了清粥小菜,吩咐下人送到唐春色的房间来。唐轻云的厨艺十分了得。白晚照吃的开心,喝了两碗粥入腹,比起上午又精神了许多。 唐春色坐在他身边道:“你看女孩子手多么巧,多么勤劳,男人怎么比得上。” 白晚照道:“我也可以学啊。” 唐春色道:“女孩子很柔软。” 白晚照道:“我也很软啊,你难道不知道。” 唐春色的脸立刻红了。 白晚照搂住他道:“春色,你别害羞。” 唐春色脸色更红。 白晚照暗自得意,唐春色只不过是嘴上风流,骨子里纯良的很。 第六章 吃过饭,唐春色给白晚照找了几件厚衣服,又裹了披风。两个人出去院子里晒太阳。有些微风吹的唐春色的衣带漂浮不定。 他穿的是南方的锦绣坊做的衣服,样式很飘逸。白晚照捉了他一截衣带在手里,悠闲的躺在在他身边,把头枕在唐春色的腿上。 唐春色养的那两只小猫正在花园里打闹。看见唐春色来了,欢快的跑过来。跳在长长的椅子上,两个小猫互相琢磨了一会,一起不客气的蹦在白晚照的胸口,抬起头向他们的主人献媚,请求唐春色的抚摸。 唐春色伸手指在两个小东西的头上挠了挠。小猫盘成两个线团趴在白晚照的胸口。 白晚照道:“春色,那个相思蛊,你拿走后怎么办了?” 唐春色道:“养着呢,相思蛊如果死了,它的主人也活不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喜欢你。” 白晚照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是谁。” 唐春色道:“苗疆美女?” 白晚照道:“啊?嗯,美女……” 唐春色道:“对你很痴情啊。” 白晚照道:“痴情……喂,春色,那是狠毒吧。” 唐春色道:“相思蛊死了她也活不成的。” 白晚照道:“我死了相思蛊不是自己会飞回去。” 唐春色道:“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关山万里,也许蛊会死在半路上,总之人家为了你冒险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欺骗了人家的一颗芳心。” 白晚照望天无语,过一会道:“他是为我冒险了,可又不是我让的。我是左推辞,右推辞,拒绝的话说三万三,逃命的离开了他们的部落。” 唐春色疑惑道:“这美女真死脑筋,你哪里好了。” 白晚照用鼻子哼了一声,伸手抚摸唐春色的腿,笑道:“要不你去看看他好了。” 白晚照是说笑,唐春色倒的确有这个意思。 唐春色对他道:“苗疆那边使毒用药,和中原大不相同,我早就想去了。顺便把相思蛊还给那位痴情的姑娘,让他见见中原更好的儿郎。” 白晚照担忧道:“春色,你不要去找他。别人躲还躲不过来呢,你怎么还往前面凑。” 唐春色道:“我本领不错,你不用担心。” 白晚照道:“你本领可能还好,但不细心。在我家还不是被我捉住了。” 唐春色脸色转红,怒道:“侯府的小侯爷在自己卧室上面布一张网谁想得到。你那个网那么小,又不在床前面,根本不合情理,不是对敌的机关。” 白晚照道:“的确不是对敌的机关,是我一时兴趣才装上去的。可是天下有很多不合情理的事情。难道你中了埋伏全要怪人家不合情理,不讲规矩,让人家让了你重新比试么?” 唐春色咬牙不语,用力把枕在自己腿上的白晚照推下去。 白晚照坐起来道:“春色,别去苗疆,听我一次好不好。” 唐春色略微想了想,决然道:“我总要去一次。” 白晚照道:“那我陪你去。” 唐春色道:“不用,也许是你负了那个姑娘心虚,才说这么多话让我别去。” 白晚照简直呕死,咳嗽道:“姑……娘……” 唐春色道:“你别阴阳怪气的,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她把相思蛊喂给了你。再见到你,也许不会放过你的。” 白晚照道:“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唐春色道:“怎么会,天下哪有见一个爱一个的道理。” 白晚照叹气道:“这个难说的很。何况你破解了他的蛊,也许他会拿你当敌人。” 唐春色道:“蛊离了人,很难养活。我若再不去还给他,才是真的结仇了。养相思蛊的人,在苗疆的地位不会低。咱们若是不去还给他,也许他们会来找你寻仇。” 白晚照想了一会,皱了皱眉。皱了一会眉,忽然又笑了。俯身过去亲吻唐春色。 唐春色向后闪躲,恼道:“干什么!” 白晚照道:“除了我娘,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事事为我着想。春色,我心里的感动,多的说不尽。” 唐春色抱紧双臂,不屑道:“肉麻恶心,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白晚照道:“真的么?今天真冷,我给你暖暖。” 猛的扑到唐春色身上,把他牢牢的压在身下。伸手进唐春色的衣服里乱摸一气。两个人打闹着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唐春色养的一双小猫看见主人在打架,凑上去用还不算厉害的小爪子在白晚照的身上挠了两下。 白晚照不服气道:“春色,你的猫偷袭。” 唐春色得意道:“真是聪明人养聪明猫。” 他们两个在草地上打滚,一起撞到一个淡紫色长纱裙的下面。 两个人一起抬头。 唐春色道:“娘!” 白晚照道:“伯母。” 唐夫人笑道:“哎唷,这么大的孩子了,在这闹什么,快起来,蹭的一身草叶子。” 白晚照先爬起来道:“伯母下午好。” 唐夫人开心道:“好,好。看见你们两个就更好。” 唐春色推开白晚照,自己挨着母亲道:“娘下午好。” 唐夫人道:“啧,我养你这么大,也没有听你问过几次好。怎么今天这么乖?” 唐春色懊恼道:“娘啊……谁不知道我孝顺的出名。” 唐夫人笑道:“嗯!孝顺。” 两个人拥着唐夫人过去坐。 唐春色靠在椅子背上和他娘商量:“我想去苗疆一次。” 唐夫人道:“这又是什么怪主意,你去做什么?” 唐春色道:“我把上次带回来的相思蛊送回去。这是救命之恩,希望蛊的主人会感激我。借此研究下他们苗疆的用药手段。” 白晚照道:“春色,别去。那里真的有去无回。这蛊是我带回中原来的,要还也是我去还。” 唐夫人道:“什么相思蛊,春色,你怎么从前没有和娘说。” 她在儿子面前向来温柔慈祥,现在脸上变色,唐春色也有些畏惧。 唐夫人道:“苗疆蛊术,自成一派。你竟然胡乱招惹。” 唐春色嗫喏道:“娘,我只是想看看蛊有什么稀奇之处。” 白晚照内疚道:“都是我连累了春色,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去冒险。” 唐夫人道:“好孩子,你是受了害。春色学医救人,是分内的事情,没有你的错。这蛊是春色驱的,还蛊也必须是春色去。” 唐春色道:“娘你不要担心。” 唐夫人道:“什么话,娘当然担心!幸好你父亲昔日曾和苗疆一位地位尊贵的长老有些交情,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白晚照听见这话却更加内疚,握住唐春色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夫人道:“这可真奇了,我想了想苗疆这一辈有本领养这相思蛊的人,并无什么年少的女子。他们比之中原武林,要神秘的多。春色你要事事小心。晚照,你这蛊是怎么中的,自己知晓么?” 白晚照摇头道:“苗疆的确有几个人对我表露过倾慕之意,也有人百般纠缠,这蛊是何时被下,我却不知。” 他说到有人百般纠缠时脸色悄悄红了。 唐夫人何等精明,笑一笑也不说话。 唐春色侧头去看他,笑道:“你脸皮那么厚,脸红什么。” 白晚照瞪了他一眼,尴尬道:“纠缠我的那个人是苗疆一位部落首领,名叫素无妻。” 唐夫人道:“是他!哈哈哈!”捧腹大笑。 唐春色道:“娘,是谁,是谁,你笑什么。” 唐夫人道:“没什么,你放心去还蛊好了,你和晚照一起去,带着我的信。哈哈哈。” 唐夫人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却还有着少女的气息和感觉。 唐春色踢了白晚照一脚:“素无妻是什么人?” 唐夫人捂住肚子道:“别问他了,你跟他一起去苗疆玩玩吧。这个素无妻为娘也是认识的,你只要说出为娘的名字,他绝对不会为难你们两个。” 白晚照脸色更红,但终究是放下了心事,笑道:“谢谢伯母。” 唐春色撒娇道:“娘啊!” 唐夫人道:“你和晚照去看看就知道了,干嘛一定要问我。” 唐春色道:“那她长得美么?” 唐夫人咳嗽了一声道:“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样了。” 唐春色道:“娘有十多年没出过门了,那就是十多年前认识她。年纪应该和白晚照差很多,怎么也不可能是少女啊。” 白晚照道:“正是,正是,并非少女。” 唐春色道:“长辈你都勾搭,啧啧。” 白晚照恼火道:“喂,谁和你说是我勾搭的啊,是他来勾搭我好不好。” 唐春色道:“人家干嘛勾搭你啊?” 白晚照道:“因为我长得好看,这不是你亲口说的么。” 唐春色还想再说话。 唐夫人摆了摆手道:“别吵了,春色怎么不让着客人,一点都不懂事。” 唐春色道:“娘你偏心。” 唐夫人打了他一下道:“娘相信不是晚照去招惹素无妻的。” 唐春色道:“既然娘说没有事情,那我们这两天就准备行李出发了。” 唐夫人笑道:“好,在你爹出关前要记得回来。” *** 收拾行李用不了多久,唐春色和白晚照第三天就离开了唐府,出发向苗疆去了。 路上唐春色追问素无妻的消息,白晚照一律闭口不答。还没走出家门三百里,为这件事已经吵了不下十回。 白晚照本来担心去见素无妻太过危险,有了唐夫人做保,真是心事尽去。任凭唐春色说什么,他也不觉得生气。 几天后他们进入了苗疆的范围。唐春色是第一到这种地方来,天高云淡,四野寂静。只有他和白晚照两个人做伴,不再和白晚照发脾气了。两个人骑了一匹马,身体相贴,颇有点亲亲密密的味道。 夜里白晚照生了火,把行李铺好。夏天露宿并不寒冷,只是十分不舒服。唐春色睡到午夜,听到远处有动物的叫声,睁开眼睛看见火堆外面有绿幽幽的光。 唐春色抖了一下,悄悄推了推白晚照。 白晚照睁开眼睛,疑惑的望着他。 唐春色道:“你看,是什么,我害怕。” 白晚照转头看了一眼道:“不怕的,是狼。” 唐春色道:“狼的眼睛怎么是绿色的。” 白晚照道:“白天看不是绿色的。” 唐春色贴在他身上,簌簌发抖。连他们的马都往他们两个的边上凑了凑。 白晚照抱着唐春色的腰,奇道:“你没有见过狼么?” 唐春色摇头道:“我很少出门,这是第一次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从来也没有见过。” 白晚照道:“你能杀人,狼比人差的远了。” 唐春色恼火道:“我没有杀过人。” 白晚照道:“我是打个比方,你不要怕,我会为你杀了它们。” 唐春色道:“我们到它们的地方来,再杀它们未免太不讲理。”他缩到白晚照的怀里去:“可是它们会不会想吃我们。” 白晚照道:“它们肯定想吃,不过只要有火,它们就绝对不会过来。” 唐春色道:“这些树枝能烧到天亮么?” 白晚照道:“不如我们看着火。明天白天就可以到素无妻的部落了。我们就熬一夜。” 唐春色道:“好。” 白晚照和唐春色拣的树枝和干草不少,但为了烧一夜,也并不敢把火点的太旺。 唐春色缩成一团,看那些离自己很近的绿眼睛。 白晚照道:“别害怕。”他刚才听了唐春色不肯杀狼的一番话,心里对他肃然起敬。可是唐春色畏惧这些可以吃人的东西,又可爱可怜。 两个人坐到半夜,聊小时候有趣的事情。 火光映得唐春色脸色白里透红。 白晚照心中一动,抱住唐春色道:“春色,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唐春色皱眉道:“干嘛。” 白晚照道:“闲着也是闲着,书上说这种事情欲仙欲死,咱俩多试几次好了。” 唐春色看了看那些狼,又看了看白晚照,再看看面前的火堆。点头道:“好吧。” 白晚照解开他的衣服,唐春色半躺在他的怀里。 夜晚毕竟是有凉意的,风吹过去,雪白胸膛上的乳尖立刻立了起来。 白晚照伸手轻轻揉 捏那柔软的突起,压住唐春色,吻唐春色的唇。 唐春色抱住他的腰,回应了他。 白晚照沿着他细瘦的腰身向下抚摸,他只有上次的经验,不敢太莽撞。 狼群围在火堆外面,困惑不解的看他们两个翻滚来去。 两个人渐入佳境时,为谁上谁下的问题吵了一会。 唐春色恼火道:“不做了。” 白晚照道:“你又不喜欢做,干什么一定在上面。做的不好,狼看见都会笑话的。” 唐春色拣了一个石块,往狼群扔过去:“看什么看,上一边去。” 白晚照道:“要不咱们猜拳。” 唐春色道:“不。” 白晚照退了一步,商量道:“那你先上我,然后我再上你。” 唐春色道:“你先上我吧,然后我再上你。要是你弄疼我,我就疼死你。” 白晚照道:“好,就是这样。” 唐春色翻身伏在两个人睡觉前铺好的毯子上,虽然不比家里舒服,也还算不错。 白晚照比了一下高低,提着他的腰,把唐春色拉成趴跪的姿势。 唐春色不满道:“这个姿势累。” 白晚照道:“你趴的太低,我不好进去啊。” 唐春色嘟囔了一声,白晚照把两个人装衣服的行礼塞到他肚子下面,陪笑道:“这回怎么样?” 唐春色立刻放软四肢,点了点头。 白晚照和他同床共枕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以名正言顺的上唐春色,这还是第一次。就算把强迫那次加上,这也只能算第二次。只不过他来找春色之前,曾经特意找了红小倌询问,还算是有备而来。 只是他根本不喜欢唐春色之外的人,没有和那些小倌先做做看,缺乏实践。他先耐心的爱抚,并不急着攻城略地。 唐春色的肌肤细腻,白晚照沿着他的肩慢慢向下抚摸,轻轻吻唐春色的脖颈。晚风吹的唐春色的长发拂过来,衬的背部雪白。 唐春色合着眼睛,懒散的趴卧在地上。少年的身体清爽美丽。翘臀因为趴跪的姿势挺起来。修长的双腿笔直,美丽的背部骄傲的展露在外面。 白晚照分开他圆翘的臀瓣,双腿间的红梅显露出来。唐春色还是有点害怕,瑟缩了一下。白晚照轻轻用手指抚摸花瓣的褶皱,在行李里翻了专门让唐春色带的药膏。先在手指上涂抹了,才压在唐春色身上。 白晚照贴着唐春色的耳朵道:“春色,其实男孩子不应该太娇气对吧。” 唐春色道:“是啊,你娘打你你还哭,我娘打我我从来都不哭。” 白晚照没有想到唐春色还记着这笔旧账,咳嗽了一声道:“我哭是因为你都不给我求情。” 唐春色不屑道:“才不是。” 白晚照指控道:“怎么不是,我挨打你还睡着了。” 唐春色道:“你明明是疼哭的。” 白晚照还想再分辨,才发现两个人讨论的重点已经跑题了。嘴上道:“我娇气,你勇敢,成了吧。” 唐春色满意的点头,哎呀一声,身体绷紧道:“疼,疼。” 白晚照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白晚照伸手去摸他,唐春色大腿内侧一阵阵的痉挛,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发抖的份了。白晚照兴高采烈的在他身上撩拨,两个人或者交流几个字,或者各自合着眼睛感受各自的快乐。 唐春色的呻吟听在白晚照的耳朵里是销魂。听在狼群的耳朵里未免觉得莫名其妙。狼王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狼嚎。 白晚照百忙之中抽出手来扔了几根树枝进火堆,增大的火势让狼群无奈的退后几步。 唐春色呻吟道:“别停,别停,啊……啊……” 白晚照喘息道:“你什么感觉?” 唐春色道:“好像,哎,我说不出,一阵比一阵,啊……” 两个人缠做一团,寻找配合彼此的节奏。少年的身体互相迎合,唐春色整个人开始痉挛,抖的不能控制,然后瘫软下去,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唐春色喘息道:“这就是欲仙欲死么?” 白晚照道:“看来是了。” 唐春色道:“好像是挺有意思的,你还行不行,咱们再玩一次。” 白晚照道:“行,当然行。” 白晚照从唐春色身上翻下来,趴跪好道:“你来吧。” 唐春色伏在他身上,他手脚还都酥软,弄了几次也插不进去,皱眉道:“还是你上我,改天我再上回来。” 白晚照正得趣,乐得从命,和唐春色又弄了几次。 唐春色做到最后真正不知身在何处,的确是欲仙欲死。等到两个人都累的动不了,白晚照稍微碰一碰他,唐春色就会一阵阵的颤抖。 天亮后白晚照运内力扔了几颗石头对狼群砸过去,守候一夜的狼群发现面前白嫩的食物不太好惹。不情不愿的走了。 唐春色累的不行,两个人缩在一起,随便在身上盖两件衣服睡着了。 第七章 素无妻带着手下途径这里,远远看见像是有人,这里是他的部落区域,寻常人是不会来的。他骑马奔驰过去,发现草地上铺着一大块柔软的毛毯,上面睡着两个少年。 手臂和腿像是藕那样白嫩,肌肤光滑细腻,身体修长优美。一个脸在另一个怀里看不清楚,看的清楚的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初恋情人。 素无妻心跳倏地加快,真的很像。当然,如果严谨点说,不是初恋情人,是初暗恋情人。 唐春色抱着白晚照的头,两个人像是错开头尾镶嵌在一起的半圆。 唐春色浑圆的小翘臀在夏日清晨的空气中显得细腻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的弯折着,可以看见下面大腿内侧肌肤上的粉色痕迹。 修长的双腿无可挑剔,白玉雕刻似的脚踝骨,五根脚趾有些圆圆的粉嫩。 素无妻贪婪的眼睛又绕回去欣赏唐春色的大腿,曲线美好的向上延伸,收束在臀瓣处。被臀瓣保护着的密花完全看不见,诱惑却因此加倍。少年纤细的腰身弯折着,透露出它的柔韧。侧躺的姿势露出一边粉嫩的小乳尖,假如把这样的身体压在下面…… 素无妻觉得脸上淌下热热的东西,他擦了擦鼻血。又掉头去欣赏另一个。 白晚照的位置比唐春色低,脸深深的埋在唐春色的怀里。素无妻只能看见闪着光泽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背上。背部的曲线优雅美丽,再向下是挺翘的臀,隐约能看见臀瓣分开的痕迹,再向下……盖着衣服。 素无妻头脑一阵晕眩,这是天神赐给草原的么。 唐春色和白晚照太累了,素无妻掀起那件盖着的衣服时,才同时惊觉的醒了过来。白晚照拉住衣服,唐春色坐起来,伸指弹出一阵烟雾。 素无妻并非没有防备,可这样迅速不可思议的攻击还是让他中了招。 唐春色愠怒道:“你是谁?怎么这么讨厌,没看见我们睡觉呢么?” 白晚照先把衣服也盖在唐春色的身上,才转过头来,吃惊的张开口道:“素无妻!” 唐春色诧异道:“什么,大叔你是素无妻?” 白晚照道:“就是他啦,你一路上还疑心东疑心西,看见本人放心了吧。” 唐春色恼怒道:“我疑心什么啦!” 白晚照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他嘛,你看见本人相信了吧。” 素无妻也呆了,好半天才道:“晚照,竟然是你,你回来了?” 白晚照道:“我不叫晚照,叫白晚照。”回头翻了他和唐春色的行李,把那个装相思蛊的铁盒子扔给素无妻:“还给你。” 素无妻接过盒子道:“相思蛊?” 白晚照道:“是啊,春色说不还给你,你就会死了,我们两个才千里迢迢的到这种地方来。你看什么呢,转过去。” 唐春色坐在边上,听他们两个说话。素无妻与白晚照重逢的震惊之余还抽出精神来看唐春色露出来的雪白的胸,细小的粉色突起。 白晚照道:“春色,你娘的信呢。” 唐春色把母亲的信翻出来,白晚照接过去扔给素无妻。 素无妻打开信,他在看信,唐春色和白晚照在看他。 唐春色小声道:“这是什么功夫,脸可以变这么多颜色,苗疆的蛊术的确神奇。” 白晚照掐了他一把道:“还有一张毯子你怎么不盖着?这是功夫么,八成是被你娘的信吓的。” 唐春色道:“当然是功夫的影响,他们的血里都有毒的,你害怕的时候脸上能变色么。” 白晚照道:“变青还是可以的。” 素无妻读完那封信,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原来你是风雨的儿子,你长得和你爹真像。” 他的脸已经从一阵红一阵紫中恢复了过来。 唐春色道:“没有错!” 素无妻道:“把解药给我吧。” 其实以素无妻的本领,唐春色未必能在他身上下毒,只是他色迷心窍,就怨不得别人了。 白晚照道:“你先转过去。” 素无妻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去,白晚照和唐春色急忙把衣服都穿在身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素无妻再回头,看到的是一对风流翩翩,粉妆玉琢的少年。 白晚照道:“这蛊还给你,我们就要走了。” 素无妻道:“晚照说笑了,这位是故人之子,更要留下吃了饭再走。” 唐春色道:“光是吃饭麽?” 素无妻道:“不知唐公子的意思?” 唐春色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告诉我麽?” 素无妻为难道:“若是问我苗疆配毒养蛊之术,自然不能答。” 唐春色道:“晚照,咱们回去吧。” 白晚照点了点头,跳上马背,伸手给唐春色道:“春色,上来,咱们走啦。” 其实唐春色自己完全可以一跃而上,丝毫不费功夫。这不过是两个人在摆一种姿势,表现出我们要走了气势。他们两个拥有完全不必商量的默契。 素无妻为难道:“答你问题也行,但是只能回答一个。” 唐春色拉住白晚照的手,跳到马背上,抱住白晚照的腰,从白晚照的身後错开身体对素无妻露出脸笑道:“素叔叔,我们走啦。解药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 白晚照轻轻拽动缰绳,白马迈动蹄子,踢了踢草地,已经准备好宾士。 素无妻拦住马头道:“三个,再也不能多了。” 唐春色侧头和白晚照商量,两个人脸贴在一起的嘀咕了一会。看的素无妻心里发痒。 唐春色道:“好吧,三个就三个。” 素无妻道:“那就回我家去吧。” 白晚照道:“你在前面走。” 素无妻道:“咱们都是熟人,干吗那样生分,一起走吧。” 白晚照道:“素无妻,那相思蛊要是死了,你真的会死麽。” 唐春色似笑非笑的看著素无妻。 素无妻本来要说是,脸上一红道:“不会。” 白晚照怒道:“那你竟然敢给我下蛊,你难道不怕我师父。” 素无妻的冷汗顿时下来了,磕巴道:“在你那里……你也不……不会死的。” 唐春色抱住白晚照的腰道:“我看见这位素大叔,就知道他骗人了。他的体内根本没有相思蛊。” 素无妻道:“也不是这样的,我当年的确养著一对相思蛊。将其中的一只送给了我的心上人。” 白晚照道:“是送的麽?” 素无妻脸色又一红。 唐春色道:“你送给谁了?” 素无妻磕巴道:“送……送给……送给了唐风雨。” 唐风雨正是唐春色的父亲。 唐春色瞠目结舌,半晌道:“那只相思蛊怎样了。” 素无妻继续磕巴:“被风雨……捏……捏死了。” 唐春色道:“难怪我爹爹会驱蛊,这可不是我们唐家的家传本领。” 白晚照道:“春色的爹一定长得很好看了喽。” 唐春色道:“绝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素无妻点头道:“没错。” 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起望向他。 素无妻的脸色更红。 唐春色道:“相思蛊不是死了一只,另一只也活不了,而且你也会死的麽。” 素无妻道:“本来是这样……” 唐春色道:“那为什麽没这样呢?” 素无妻道:“这算你的第一个问题麽?” 唐春色道:“不算,我回去问我爹不是更好。” 素无妻道:“真和你爹一样脾气。” 唐春色抱住白晚照的腰伏在他背上,打了个哈欠道:“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我还没有睡够。” 素无妻道:“不远了,晚照知道的。” 白晚照道:“你要我们住两天,可不许再耍什麽念头。春色,你下的这个毒多长时间发作。” 唐春色道:“三天就发作。” 素无妻脸色微微变了,陪笑道:“那先把解药给我吧。” 唐春色道:“我的确没有带著解药啊。” 素无妻当年尝过唐春色父亲的厉害,知道他们唐家的人不好惹,苦笑道:“小公子别耍弄我了,你没带解药到这里来,用毒和杀人也没有区别。” 唐春色得意道:“我告诉你,这毒三天便发作,而我又没有带解药是有原因的。” 素无妻道:“什麽原因,我想不明白。” 唐春色道:“这个毒是我配的,我当时想如果发作的时间太长,中毒的人会不太紧张,甚至可能根本不相信自己中了毒。因为我的毒中了之後会让人全无感觉,而大叔你这样的人又自恃本领高强,更加不会相信自己已经著了道。所以这个毒会在三天发後作第一次,服下一粒药丸後会在六天发作第二次,再服一粒发作的时间就会延长到九天。” 素无妻道:“那岂不是越中越深,你身边带有几粒?” 唐春色道:“深是深点,也没有什麽大危害。我带了三十粒呢,大叔不必担心。” 其实中毒到了显现出症状的地步,没有危害是绝不可能的。唐春色如此说了,无论真毒假毒,素无妻也是没有勇气等它发作了。何况他们携手而来,素无妻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素无妻叹息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滑头,和我年轻时候的厚道可真不一样喽。” 白晚照忍不住大笑几声。 素无妻想起自己在他身上下蛊,也不算什麽厚道的行为,不由脸再次红了。 唐春色是真的还在犯困,脸贴在白晚照的背上还总是往边上滑,显得很没有精神。 素无妻看他们这一对儿和刚才那一幕,心里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白晚照的容貌的确让他神魂颠倒。现在看到和当年心上人相貌相似的唐春色,感慨自己的好时光算是过去了,竟然一直也没有个称心如意的人陪著。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全都是别人的情人。 策马草原,清风拂来,有两个美人在身边相伴,素无妻觉得人生惬意莫过於此。可是骑著骑著,白晚照竟然回头把唐春色披风上的帽子给他盖在脸上了。 白晚照能於快速奔行的马匹之上,自如的回手做这件事,的确技艺过人。 素无妻的眼福瞬间少了一个,不免觉得有些哀怨。白晚照这个小混蛋,多看一眼能怎麽样,刚才我还不是什麽都看过了。 *** 唐春色是马停的时候醒的,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占地很广的苗寨。他平时也见过吊角楼,并不感觉怎麽新奇。 只是素无妻的房子青葱翠绿,竹子还像是长在地里的颜色,十分美丽。 素无妻对楼上喊了一声:“喂!” 竹帘的窗子掀开,露出一张秀丽的少女脸庞,笑道:“哥哥,你回来啦。” 唐春色道:“你妹妹很漂亮啊。” 素无妻道:“我妹妹还可以。” 唐春色仔细看他的脸型,估量道:“你把胡子刮了脸上的油彩全洗了,不知道是什麽样子。” 素无妻的妹妹从竹楼上跑下来迎接客人,听见唐春色说话,笑道:“我哥哥是教中的长老,这些是尊贵的标记,不能洗。” 唐春色看著素无妻,双眼放光。 白晚照知道他心里在动念头。唐春色没有见识过苗疆的可怕,还当这里是好地方呢。白晚照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唐春色叫了一声,恼怒道:“你干什麽?” 白晚照道:“你干什麽看见漂亮女孩子就连眼睛都不眨?”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白晚照不知道他怎麽会忽然服软,刚陶醉就被唐春色在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素无妻的妹妹大大方方的请他们上楼,又给他们冲了茶。这女孩子对唐春色极尽礼遇,唐春色颇觉飘飘然。 吃午饭的时候,更是人家敬酒他便喝。白晚照倒不担心他中毒中蛊,只是看他和素无妻的妹妹这麽亲近心里有些不痛快。 还好唐春色昨天晚上和他折腾了一夜,精神十分不济,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困了,两个人躺在大约算是客房的屋子里,有了不用被外人打扰的空间。 白晚照搂著他道:“春色,素无妻的一家人不像外表那麽可亲的。” 唐春色道:“我知道的。” 白晚照道:“他妹妹今年十七。” 唐春色道:“年纪和我很配。” 白晚照怒道:“你还说你知道了,你知道还会说这种话。” 唐春色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说和我很配有什麽不对。就算她不可亲对我很可亲,要是将来真的嫁给我,难道还会对我不好麽。” 白晚照道:“你说什麽?” 唐春色道:“我们一个用毒,一个使蛊,不是很衬的麽。” 白晚照压住他的手臂道:“我不准。” 唐春色道:“我干嘛管你准不准。” 两个人用力气较量,唐春色昨天被他上了一夜,虽然後来舒服前面却是折磨的,现在浑身的骨头没有一块不疼。何况他的轻功最好,别的功夫都远远不如白晚照。 白晚照占了上风之後,得意的按住他道:“春色,你输了。” 唐春色恼道:“快松开我。” 白晚照道:“你输了也要输点东西吧。” 唐春色道:“你要什麽?还不是因为你上了我那麽久,弄的我没力气。我从前赢你的时候,从来都很有风度。” 白晚照道:“好像你赢过我很多次似的,哪次不是耍诈。”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笑道:“那你要什麽?” 白晚照道:“你先亲亲我。” 唐春色道:“好啊。” 凑过去在白晚照的唇上吻了吻,耐心的等白晚照毒发。左等右等,白晚照的神色优哉的很,半点也没有中毒的样子。 白晚照看他皱眉,笑道:“伯母送了我一件宝贝,百毒不侵,专门防备你的。” 唐春色为之无语,良久委屈道:“我娘怎麽这样啊?!” 白晚照道:“还不是因为她老人家太了解你了,知道你就会欺负我。” 唐春色道:“我什麽时候欺负过你。” 白晚照捧心哀怨道:“你刚才还在对我下毒,你……” 唐春色理亏,脸红道:“睡觉吧。” 白晚照道:“过来让我摸摸。” 唐春色道:“摸哪里?” 白晚照道:“摸那里。” 唐春色过来躺在他身边。白晚照轻轻抚摸他粉嫩的乳尖,迷糊著揉捏了一会,才收回手来搂著唐春色的腰身合上眼睛睡了。 第八章 素无妻坐在竹楼下面擦鼻血,妹妹素无暇在远处招手让他过去,把帕子递给他。 素无妻道:“你脸色怎麽这麽红?” 素无暇道:“我喜欢那个唐公子。” 素无妻道:“这个唐公子你招惹不得的,他是风雨的儿子,下毒的本领厉害的很。” 素无暇道:“可是那个白晚照不是说有百毒不侵的宝贝麽?” 素无妻道:“你偷听?” 素无暇脸色一红,笑道:“哥哥太专心了,都没发现我。” 素无妻的脸变得比她还红,幸好脸上的油彩不少,略微掩盖了一些尴尬:“男孩子说话,你偷听什麽,以後别这样了。” 素无暇道:“哥哥,你喜欢白公子,我喜欢唐公子,不如我们把他们留下吧。我有了白公子的宝贝,自然不害怕唐公子会下毒。” 素无妻道:“不行,春色是风雨的儿子,你不能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素无暇道:“哥,你死脑筋。那个唐风雨对你又不好。” 素无妻道:“你怎麽知道他对我不好,你和我的汉人名字还是他取的呢。” 素无暇翻白眼道:“取个汉人的名字就是好了麽,他明明是在捉弄你。” 素无妻道:“我说不行!” 素无暇道:“我管你行不行,你不干我自己来。” 旁边有人道:“我说行。” 素无暇得意道:“就是嘛,这才是有智慧有见解的回答。” 等看见回答的人的脸的时候,素无暇的笑容倏地没了。 白晚照道:“你们两个干什麽,不知道别人在睡觉麽,这麽大声嚷嚷。” 唐春色的腰被他搂著,人却不老实,笑道:“素妹妹,我就喜欢你这种大方勇敢的女孩子。晚上咱们出去玩。你不用抢白晚照的宝贝了,我娘给的东西,我都拿不下来,你根本就不用想。” 白晚照恼怒的看了唐春色一眼,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素无暇喜笑颜开,兴奋道:“唐哥哥,你真好,我晚上过来找你。” 白晚照又狠狠的瞪了素无暇的哥哥素无妻一眼。 素无妻低头,过一会道:“唐公子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无妻,谢谢你对我这麽好。” 素无妻大出意外,怔在当地,脸上没有油彩的地方立刻红了。 唐春色把白晚照拽到身边:“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呀。” 素无妻呐呐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妹妹?” 唐春色道:“我两个都喜欢。” 白晚照道:“可是我不喜欢花心的人。” 唐春色咬牙:“白晚照,你……” 白晚照笑道:“无妻,咱们去看看你种的药草吧,我觉得腰有点酸。” 素无妻一口答应,问唐春色:“唐公子要不要去?” 唐春色狠狠咬牙,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素无妻招呼妹妹:“无暇,你陪唐公子玩去吧。” 唐春色咬牙笑道:“什麽药草,正好让我看看,你还欠我三个问题呢。” 白晚照道:“春色你就别去了,我和无妻有点话要私下说。” 素无暇拉著唐春色:“春色哥哥,我也种了药草,比哥哥种的还好,你还是去看我的吧。” 白晚照微笑:“春色,难得无暇这麽高兴,你就陪她去吧。” 唐春色看著白晚照和素无妻走了,恼怒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头,他对女孩子一向很温柔,但今天却高兴不起来,勉强陪素无妻美貌的妹妹看了苗疆的药草。 素无暇也看出来他不大痛快,加倍温柔,苗疆少女比中原的多了些爽朗大方,唐春色也感觉很新鲜,渐渐把白晚照的事情放下了,集中精力研究那些新奇的药草。 素无暇拿著一棵双白云给他看。这药草的茎叶都是白色的,一共有两片主要的叶子。 素无暇道:“这是苗疆的圣草,什麽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它,就算治不好,至少也可以拖延三年五载。” 唐春色道:“只要经脉畅通,人便不会生病。双白云,这名字真好。” 素无暇道:“因为这是一对恋人变的,传说苗疆的一位少女爱上了中原来的少年,因为族长不肯答应让他们成亲,他们一起跳下了山崖,在山崖边长出了这棵药草,是我们苗疆最稀有的宝贝。而且从那以後,苗疆也不怎麽管和中原的通婚了,只要我们爱的人愿意留在苗疆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族长就会亲自祝福有情人的。” 唐春色暗暗觉得糟糕,类似的故事哪个民族都有,素无暇给自己讲了这个,像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找了个藉口说累了,急匆匆回去休息了。 他在房间里一个人待了两个时辰,天都黑的透了,白晚照才回来。唐春色把被蒙在脸上,装作睡著了。 白晚照轻轻推他:“春色,起来吃东西,楼下烤了鸡,还有很好喝的蘑菇汤。” 唐春色甕声甕气的:“我不吃!” 白晚照道:“那我先下去吃了,然後给你带点上来。” 唐春色在被子里面伸腿踹了他一脚:“你也不许吃。” 白晚照道:“又发什麽脾气,不吃就不吃。” 唐春色听见他推门出去的声音,坐起来怒道:“白晚照,你混蛋!” 白晚照站在门边,施施然笑问:“我为什麽混蛋呀?” 唐春色咬牙道:“你把门栓好,给我过来!” 白晚照笑著把门闩插上,回去坐在他身边:“叫我做什麽?” 唐春色猛的扑倒他,把白晚照按照被褥里狠狠的压。 白晚照连声呻吟:“春色……哎呀……” 唐春色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恼怒的指责:“让你胡乱勾搭。” 白晚照脸被他按的埋在杯子里,含糊分辨:“我喜欢你,你又不领情,我又不是没人要了,我也有自尊啊。现在我喜欢别人了,你又不让。” 唐春色掐他:“闭嘴!”把白晚照压在被里,侵犯了他。 白晚照心花怒放,简直想唱一首歌来表达心情。唐春色这麽聪明透彻的人,要不是喜欢自己,怎麽会这麽简单就上当。高兴之馀……嗯……好像出血了……这个笨蛋……啊……好疼…… 唐春色对他一点也不温柔,咬著牙的横冲直撞。 白晚照柔声哄他:“春色,好了吧,春色,疼死我了。” 唐春色按住他的背:“没好,别动。” 白晚照求饶:“我真不行了,春色,我要被你弄死了。” 唐春色犹豫了一下,命令他:“你说饶了我吧。” 白晚照立刻道:“饶了我吧。” 唐春色狠狠的动了一下腰:“说的不好听!” 白晚照哀怨道:“春色,饶了我吧。” 唐春色从他身上爬下来,把被拉起来盖住自己。 白晚照想起自己和他妹妹出去,回来後他过了两个时辰才发作,担心他真的生气了闷出病来,讨好的凑上去,轻轻抚摸被子里的身体,柔声叫他:“春色,春色。” 唐春色一声也不出,白晚照把被拉开一个角,也钻了进去,抱住唐春色:“春色,我逗你的,你去亲近素无暇,我才亲近她哥哥的。” 唐春色翻身过去,背对著他。白晚照一手搂著他的腰,一手轻轻抚摸唐春色的乳尖,这是他们两个每天睡觉前的亲密行为。看唐春色没有再动,白晚照放下心来。 唐春色有孩子脾气,只会对亲近的人发作。白晚照在他耳边低声问:“现在不疼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唐春色哼了一声,白晚照亲吻他的背:“不气了不气了。” “我饿了,你下去拿吃的。” 白晚照把衣服穿好,眉开眼笑的下去取饭菜。 素无暇坐在饭桌边,撅嘴道:“让他自己下来吃,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素无妻拦住妹妹:“算了,唐公子累了。” 白晚照的脸倏地红了,这苗家小楼根本不隔音,何况素无妻素无暇还算得上武林高手。 素无妻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的瓶子给他:“晚照,这里是止血生肌的伤药。” 白晚照脸色更红,几乎烧起一片火来。 素无暇忽然朝白晚照一扬手,白晚照觉得嗡的一声,接下来就毫无感觉了,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素无妻吃了一惊,劝阻妹妹:“快把蛊拔出来。” 素无暇咬牙:“不,谁让他抢我喜欢的人!” 素无妻无奈:“唐公子不喜欢你,你欺负晚照干什麽。你要下蛊,也该下在唐公子的身上。” 素无暇道:“哥哥,你就偏心吧,你当我不知道呢,唐春色连你的蛊都会拔,我下了他也可以自己拔出来。白晚照身上的宝贝能解毒,可不能防蛊。” 素无妻道:“听哥哥的话。” 素无暇道:“不听,春色说了,他也喜欢像我这样的勇敢大方的女孩子。” 素无妻道:“别闹了,晚照的师父是雪山的伊安莹,你敢欺负她的徒弟,难道嫌命长?!” 素无暇道:“可是你还在他身上下蛊。” 素无妻急道:“那是单只相思蛊,真发作也不会死人的。” 素无暇拉住白晚照:“我不管,反正春色不和我成亲,我就不放开白晚照。我们部落难道还会真的怕那个女人不成?!” 两个人在这边争吵,唐春色已经全听到了,急忙把衣服全穿好,从楼上跑下来。他跑到楼梯的一半,感觉整个竹楼都安静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雪白衣袍的丽人,脸色有如冰雪,人也冷的像冰雪,才一踏进竹楼,就好像将一切都冻结了。 这丽人启齿笑道:“小妹妹,幸亏你哥哥懂事。我劝你快快把蛊拔了,若是我的徒儿有什麽不妥当,哪怕是咳嗽两声,我的心情都会很不好。我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晚照一直没有出声,这时才跪下去,轻声道:“徒儿给师父请安。” 伊安莹走过去,坐在他的椅子上,笑道:“起来吧。” 素无妻恳切道:“我妹妹年纪小,做事糊涂,还望伊堂主不要见怪。” 伊安莹笑著望向素无暇,素无暇咬牙把头扭到一边。 伊安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用小手指在上面插了一个洞出来。练武的人树也打的断,弄碎个杯子实在没什麽稀奇。可伊安莹不是弄碎杯子,她是在最易碎的陶瓷上轻轻把手指插了进去。 素无暇自问再练六十年的武功,也做不到这一点。伊安莹却又把那杯子放在手里揉一揉,最後洒在地上的是一堆洁白的粉末,就像伊安莹的脸色一样白。 素无暇的脸也一瞬间白了下来,她在白晚照的身上点了两点,把自己下的蛊招了回来。 伊安莹不再看她,转头望了楼梯上的唐春色一眼,向他招了招手。 唐春色迈步下了楼梯,先摸摸白晚照的头发,才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该管伊安莹叫什麽好,一时没有开口。 白晚照忙给他介绍:“春色,这是我的师父,你也叫师父好了。” 伊安莹冷道:“他又不是我的徒弟。” 白晚照对师父的话有些意外,疑惑的看了伊安莹一眼。 伊安莹对他笑笑,对唐春色道:“春色,你喜欢我徒儿麽?还是素无暇说的,你也喜欢女孩子?” 唐春色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我都喜欢,喜欢晚照,也喜欢女孩子。我觉得女孩子总比男人美一些温柔一些。” 伊安莹笑了一声,问他:“你为什麽这麽花心?” 唐春色看了白晚照一眼:“我天生就这麽花心。” 白晚照柔声道:“春色,好好和我师父说话,别和她开玩笑。” 伊安莹笑道:“晚照怕我欺负你呢,春色,你长得很好看。” 唐春色道:“你长得也很好看。” 假如是一般人赞自己,唐春色早已听得烦了。可白晚照的师父却不一样。伊安莹生的绝色,肯赞别人长得好,自然让被称赞的人大觉得意。 伊安莹站起来道:“走吧,和我回雪山去。” 白晚照拉著唐春色向素家兄妹告辞,唐春色把解药给了素无妻後跟著伊安莹走了。 *** 伊安莹的马车十分舒适宽敞。唐春色仔细打量她,总觉得她像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算保养得宜,也不该超过二十岁才是。 白晚照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这麽大方的看自己师父,悄悄踢了他一脚。伊安莹的目光转到他身上,吓的白晚照不敢再动。 伊安莹柔声道:“春色,你不知道喜欢男人多还是喜欢女人多,我可以帮帮你。” 唐春色奇道:“怎麽帮?” 伊安莹道:“你见没见过比我更美丽的女子?” 唐春色诚恳的摇头。 伊安莹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有些微微的凉意,却颇柔软。 白晚照迟疑道:“师父……” 伊安莹笑了笑:“我要借春色用用,你别这样小气。” 唐春色一头雾水,白晚照的师父太过神秘,他也不敢随便招惹。 他们走的这条路是捷径,天刚擦黑,已经到了雪山脚下。山脚下有一排起伏的院落,修建的十分雅致,是中原风格的宅院。 院落围了一条雪山上的山溪当作院中的景色,在傍晚满天彩霞映照下,溪水闪耀著星星般的光芒。 溪水边的草地上坐著一个穿浅灰色衣袍的青年,看见他们的马车,笑著站起来。 伊安莹先下了车,白晚照和唐春色跟在他後面。 溪水边的青年走了过来,他的头发乌黑,眼睛明亮,神情里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温柔。 伊安莹迎上去,笑著道:“爹爹。” 唐春色几乎摔了一个跟斗,那青年看起来最多比伊安莹大五六岁,竟然是她的父亲。 白晚照扶住他道:“我师父修炼的醉花功可以让容貌不变。” 唐春色羡慕道:“我也要学。” 伊安莹的父亲道:“要从小学起的,还要从未动情的人才能学。” 唐春色脸色微红,白晚照吐了下舌头。 伊安莹柔声道:“春色跟我来,我有事和你商量。晚照,你随便去做点什麽。” 白晚照道:“师父?” 伊安莹轻轻哼了一声。 唐春色看得出白晚照十分害怕这个师父,他却觉得这样的美人不亲近太可惜了。何况丝毫也不觉得伊安莹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笑著和伊安莹走了。 白晚照自己去从前住的房间等唐春色,连晚饭也没怎麽吃。唐春色大约一个多时辰後就被下人带到白晚照这里来。他脸上神色古怪的很。一进来就紧紧的抱住了白晚照。 唐春色微微发抖,白晚照轻轻抚摸他的背。 过了一会唐春色道:“我不喜欢女人了,你师父,你师父,呜呜……” 白晚照完全摸不到头脑,只是一直温柔的抱著他。 唐春色撅嘴:“我们明天就回家!” 白晚照道:“好好,回家。” 白晚照不知道唐春色被怎麽了,但听他说不喜欢女人了,心中自然欢喜。唐春色委屈至极,夜里还翻来覆去,抱著白晚照摇晃,一夜都没有睡好。 天一亮白晚照就去和伊安莹请示,启程返回中原。 伊安莹笑问:“唐春色还花心麽?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 白晚照苦笑:“师父把他怎麽了?他还哭了呢。” 伊安莹做了个调皮的神色:“我是不会和人成亲的,想要个孩子。在你的春色身上借了点东西,本来说的好好的,可我还没碰到他,他就哭了。” 白晚照听明白原因,虽然知道不会这麽简单,也放下心来:“春色从小受宠,还没有长大,是个孩子脾气。以前我欺负他,他哭的更厉害。不过他也常常欺负我就是了。” 伊安莹道:“唐春色太娇气了,你倒比从前长大许多。” 白晚照笑了笑:“师父想要的东西拿到了麽?” 伊安莹点了点头。 白晚照关心另一个问题:“将来我可以和春色来看孩子麽?” 伊安莹轻敲茶杯笑道:“他的孩子,他当然可以看。” 唐春色老老实实的等著白晚照回来,老老实实的和他做上马车。伊安莹的父亲送了他一块玉佩,他也老老实实地装在袖子里。 直到马车远远的离开了雪山,唐春色才渐渐恢复了活气。看起来真被欺负的不轻。白晚照把他抱在怀里揉,他都不反抗了。 白晚照笑问他:“怎麽样,女孩子美一些,未必就更温柔吧,是不是伤心了,觉得没面子?” 唐春色懊恼的吐了口气,半晌道:“我还以为你师父喜欢我了,没有想到是要我给她的孩子当父亲。还不让我动,你师父相貌是没的说,做事太吓人了。” 白晚照抱著他斜躺在马车里铺的松软的被褥里,也不问春色详情:“我师父自己便是这样生下来的,她很喜欢你的,否则师父认识我在先,怎麽从来没和我提过。才见你一面,喜欢你就比喜欢我多了。” 唐春色丝毫不信他的话:“是和你太熟悉了不好意思开口吧。” 白晚照放声大笑,马车在草原上驰骋过去。 第九章 唐春色离开家已经接近两个月了,这次回到蜀中,看见大门就觉得一阵辛酸,拉著白晚照就冲了进去。 唐夫人正在院子大树下乘凉,儿子远远的窜了过来,钻进她的怀里。 唐夫人笑:“哎哟,羞不羞?” 唐春色在母亲的脸上蹭蹭,过了一会道:“原来爹认识的苗疆长老叫素无妻,这个名字还是爹给他取的。” 唐夫人问:“他为难你们没有?” 唐春色摇头:“他对我和晚照都很好,他妹妹长得挺美的。” 唐夫人道:“你喜欢他妹妹?” 唐春色抖了一下:“不喜欢。” 唐夫人奇道:“怎麽了,看著不大对劲,你不是说天下的女孩子你都喜欢麽?” 唐春色缩在母亲怀里:“我一个也不喜欢了。” 唐夫人摸摸儿子的头发:“哎,怎麽撒娇,谁欺负你了?” 知子莫若母―― 她话是问唐春色的,目光却飘到走到近前的白晚照身上。 白晚照咳嗽了一声,才想开口,唐春色在母亲怀里扭了扭:“没人欺负我。” 院子里有人笑著叫他:“春色。”声音低沉动人。 唐春色从母亲怀里弹了起来,扑向声音的来源,“爹爹!” 白晚照打量来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白晚照的师父伊安莹更加年轻,自然不会觉得保养的好算是什麽本领。然而来人与唐春色相似的俊秀面孔上有著远远胜过唐春色的冷峻气质,使他的现在的笑容越发像融化冰川的春风。 唐风雨道:“这孩子,看见爹娘就撒娇,怎麽不给爹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唐春色脸色一红,对父亲道:“这个是杭州的小侯爷白晚照。” 白晚照恭敬作揖:“见过伯父。” 唐风雨笑著道:“好孩子,来,坐下说话。春色眼界高的很,很少理睬外人的。难为还能交到好朋友。忍了不少他的坏脾气吧。” 唐春色不服:“我和醉梦他们关系可是好的很。” 他很久没看见父亲了,蹭蹭的跟父亲撒娇。 唐风雨脸色沉了沉:“不是不准你在我出关前出门麽!不打你不长记性。” 唐春色吐了下舌头,抱住父亲的腰求饶:“爹啊,我只是去看朋友,一点都没有胡闹。而且我也十七了,娘也准了。” 唐风雨哼了一声:“素无妻也是你朋友?!” 唐春色把头贴在父亲的肩上:“爹你比我还会捉弄人,怎麽给人家取这个名字。” 唐风雨把他拉开,招呼白晚照坐下,然後笑道:“他又不喜欢女人,不叫无妻叫什麽。” 唐春色皱了皱眉,嘟囔:“我也不喜欢女人。” 唐风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望著儿子。 唐春色讨好的贴近父亲:“爹爹,如果我喜欢男人你会不会生气?” 唐风雨宠爱的抚摸儿子的头发:“不会生气,你要养小倌麽?” 唐春色吐了吐舌头,摇头:“不是,我才不养。”他听父亲说不生气,立刻放下心来,问自己关心的其他事情:“爹你都出关了,弟弟什麽时候出来?” 唐风雨道:“你弟弟的资质和你差不多,两个人一起修为,应该比你快些,中秋左右应该可以出关。” 唐春色道:“娘说你中秋才会出来,没想到爹提前了两个月。” 唐风雨笑问:“想你弟弟了?” 唐春色点了点头:“这两个混蛋练这麽久,难道要把我彻底比下去才肯出来。” 唐风雨把儿子拎起来按在腿上,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你自己不用功,怪别人把你比下去。” 素兰看他们谈笑,一边吩咐人准备酒菜,给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接风。 唐春色吃饭的时候大谈苗疆景色,只是谈到伊安莹那里,没有说的太详细,连伊安莹的名字一并省略了。伊安莹要他的种子却根本不想要他,无论如何是件伤自尊的事情。即使他对伊安莹根本没有一点点别的念头,被这样的美女忽视,也让他懊丧。 白晚照在一旁默默的听,偶尔报以微笑。 吃过了饭唐春色还揪著父亲问东问西,直到天黑了才和白晚照回去休息。他离开家这麽久了,现在舒舒服服的沐浴,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情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白晚照躺在他身边,拿春色床头的一只小小的瓷瓶玩耍。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你是不是想家了?” 白晚照点了点头,唐春色松开手,枕在他的肚子上:“我陪你回杭州看看怎麽样?” 白晚照坐起来,把唐春色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唐春色舒服的躺在他身上。白晚照低声道:“我想回去看看我娘。” 唐春色声音也很低:“你娘愿意你来麽,是不是你非要来,她没有办法。” 白晚照摇头:“怎麽会,我娘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两个人窃窃私语,很有点夜半无人的情爱味道,他们两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彼此。 白晚照才知道唐春色有弟弟,笑著问他:“你两个弟弟比你小多少?” 唐春色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下。 白晚照奇道:“才十四岁就闭关习武了,你弟弟好勤奋。” 唐春色得意:“我更勤奋,我比他们闭关的时间还早一年。” 白晚照轻轻摩挲他的头发:“你弟弟同岁,那是孪生的了。” 唐春色点了点头,笑道:“有些孪生子,长得也不是特别像,我都可以一眼认出来的。我弟弟长得完全一模一样,迷倒蜀中不知多少十岁以下的女孩子。” 白晚照还没有问过他家里的人和事。其实对蜀中的唐家,谁能没有半点好奇心呢。只不过他不希望被春色误会自己接近的目的。如今两个人一起去了苗疆,一路跋涉,朝夕相处,虽然唐春色嘴上不肯说,白晚照也感觉的到他心里装了自己。 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说出来,情事时的配合顺从,平时没有避忌的亲近维护,完全都看得出来。想起唐春色问他父亲如果他喜欢男人生不生气,白晚照悄声问他:“春色,你爹爹对你很溺爱,是不是因为第一个儿子,格外受宠。” 唐春色摇头:“我爹没有特别宠爱我。他自己的婚事被百般阻挠,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除非对方有道德人品问题,父母都不该横加干涉。我爹说,孩子生出来,又不是孩子自己选择的。如果孩子不快乐,那就是做父母的不对。如果孩子快乐,他才能放心一点。孩子尽孝,只是情理。做父母的不应该要求孩子做这做那,报答这,报答那。因为有孩子在身边,本身就很幸福了。如果不相信,试想一下那些没有子女的可怜人就知道了。所谓养育之恩,你生下来孩子凭什麽不养,不该自以为有什麽恩情。父母和孩子之间是情意,如果孩子真的不孝,该先想想自己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但爹爹管我还是管的很严厉,他是很威严的父亲。” 本朝推崇孝道,白晚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唐风雨当年在江湖上的呼风唤雨,他自然也听说过名头。此刻顿觉不平常之人必定有许多不平常之处。这番话说出去一定惊世骇俗,可唐风雨说的也是事实。他不求儿女孝顺,儿女反而更孝顺。唐春色对他爹娘的敬重和撒娇,可见他们家两代相处的亲密无间,胜过不知多少迂腐的孝道之家。 白晚照的父亲生前严令他们姐弟必须如何如何。自己泡青楼养小倌,一个月回家见孩子不过是一两次。这一两次也都是告诉他们姐弟生他们出来的恩情,将来必须出人头地才对得起他。後来更和一个小倌共服金丹,撒手人寰,留母亲一个人抚育三个孩子。 唐春色看他神色黯然,隐约猜到白晚照在想他的父亲。唐春色不了解他家,以为白晚照在伤心,轻轻的抱住他。 白晚照抚摸他光滑的背,渐渐向下到腰再到臀,分开臀瓣,在那朵密花上轻轻按了一按。唐春色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白晚照贴著他的耳朵低笑:“这麽敏感?” 唐春色脸上倏地全红了。 白晚照亲吻他的眼睛,然後道:“我们做过那麽多次了,怎麽现在还害羞。春色,你的腿生的漂亮,为我分开的时候更漂亮。” 唐春色磨了磨牙,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爬坐起来,把白晚照的双腿弯折向上压:“你的腿也很漂亮,为我分开的时候更漂亮。” 白晚照笑著顺势盘在他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贴在胸口:“春色,你愿意做下面那个是不是,干嘛不承认。” 唐春色又磨了磨牙,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比较喜欢做下面那个,但是如果你欺负我,我也可以压你。” 白晚照拉著他钻进被里:“我哪敢欺负你,你压人真要命,压一次伤一次。” 唐春色哼了一声,撅嘴躺了一会,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 他们在唐家又住了十来天,唐春色去和父母说要陪白晚照回家看望母亲。唐家夫妻派人给他们准备了上路的马车,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赶回去。 唐春色和白晚照的马车消失在唐府前大路上的时候,素兰叹息:“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儿大更厉害,自己长腿会跑。” 唐风雨笑著揽住妻子的肩头:“你也看出来了,春色这小东西,也不跟爹娘说说,怎麽和晚照那孩子好上的。” 素兰恼道:“他不说就不说,我们都不问,憋著他。” 唐风雨道:“这两个孩子,看著情谊很好了,不像是一天两天。先不说也好,万一将来不成,也省得孩子尴尬。” 素兰微微摇头:“你还不知道春色,心里不是十足喜欢,是不会和晚照亲近的。你闭关的时候,晚照来咱们家,春色一边拉他的手扯他进来,一边嘴硬说让我把晚照赶出去。哎哟,那个小模样,不知道多可爱。” 唐风雨大笑:“春色在他娘面前装相,真是太嫩了。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素兰叹道:“儿子大喽,一转眼都能跟著别人跑了。” 唐风雨摇头:“我看是晚照跟著他跑。” 素兰依偎在丈夫胸前,低声道:“我看晚照是个好孩子,只是年纪小,又是小侯爷,想必也是被宠大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知不知道互相让让。两个男孩子脾气太硬,别闹出什麽伤心事来。” 唐风雨轻吻妻子的额头:“儿孙的事儿孙做主,咱们不管了。” *** 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路直行,白晚照思念母亲,唐春色知道他的心事,路上连客栈也不住。在唐家的分舵换了马车,日夜赶路。困了两个人就睡在车上。 赶到杭州城外时,正是清晨。 路上的行人不多,远远的望见城门开了。唐春色和白晚照让车夫进车厢去休息,两个人一起坐在外面驾驭。 远处的有喧哗声穿过来,只能看见一堆人在纠缠。 唐春色奇道:“谁这麽早打架,快去看看。” 马车又离的近些了,白晚照疑虑道:“像是一堆人打一个。” 唐春色轻轻点了一下马车,笑道:“我去打抱不平去喽。” 他飘身向前而行,比马车的速度快的多了。他这轻功姿势美妙至极,像风吹进那混乱的人群中一片叶子一样无声无息。 等到众人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一起吓了一跳。 唐春色看他们在撕扯地上躺著的那个少年的衣服,那少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看不见脸面,背部的雪白肌肤有一处裸露出来。 唐春色叹了口气道:“我佛慈悲,我数三个数,你们快滚,否则我就大开杀戒了。” 白晚照这时已经到了人群周边,听唐春色在里面念什麽我佛慈悲,几乎笑了出来。听到後面那句要大开杀戒了。已感觉出唐春色是真的生气了。 他连忙拨开那群人,喝道:“还不快走。” 那群混混笑道:“呀,大爷今天走的是什麽运,又来了两棵桃花,瞧这脸皮嫩的,大爷要……” 白晚照没等他下流的话说出口,已经用一个耳光打的他飞跌出去。这一巴掌实在够狠,大收震慑之效。围观的人喊了一声,惊慌四散,剩下那个被白晚照打飞到官道旁杂草里的人跑不了,挣扎著爬开。 唐春色把地上那少年扶起来,啊了一声,不能置信的道:“花月夜?” 那少年的眉修长扫入两鬓,眼睛晶亮,皮肤雪白,长得十分美丽。白晚照听唐春色说出他的名字,疑问的望著唐春色。 唐春色道:“他是醉梦的……” 他没有完全说出来,花醉梦喜好男风,家里养著许多花奴,一向不是什麽秘密。 白晚照看花月夜脸色惨白,不住颤抖,显然是支援不住了。从唐春色手里接过他,抱著他上了马车。 花月夜挣扎著往车厢的边上挪,怕弄脏了车厢里铺的毯子,但力气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唐春色试图把他被撕破的衣服脱下来,花月夜抱紧身体,颤声道:“不……不……” 唐春色以为他不认识自己了,对他道:“我是你们公子的好朋友,我是唐春色啊。” 白晚照看花月夜还在颤抖,猜想他从小作为花醉梦的花奴长大,不敢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并指点了花月夜的睡穴,才让唐春色动手给他料理伤口。 衣服解开後,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起吓了一跳,花月夜的身上密布著鞭痕,伤口还在向外渗血,这伤是新伤。难怪他明明也有些武功,却任人欺凌,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唐春色熟极而流的给他上药包扎伤口,花月夜背上的鞭痕较多,唐春色小心的把他脸朝下放在马车里的柔软的地毯上。包扎到腰身的时候,对白晚照道:“你转过去。” 白晚照应声转过头去,听见唐春色因为惊讶低呼了一声。唐春色仔细给花月夜把隐秘处的伤也上了药,给他盖了张毯子,最後才松了一口气。 白晚照过了一会道:“你打算怎麽办?” 唐春色道:“这里离杭州城门不远,可他身上有伤,看来是天一亮就从城里出来了。醉梦曾经和我说过,他们家里养的花奴都是孤儿,或是从小买来,不知父母的。月夜是要往哪里去呢?难道竟是醉梦赶了他出来?” 白晚照道:“我从未听说过花醉梦虐待下人,但这里离杭州如此近,若说是别人伤了他的花奴,也不可能。算了,一会咱们进了城,你去看看花醉梦,问个清楚明白好了。” 唐春色撅嘴:“我猜八成是醉梦打了他,他这个花奴很懂事听话的,醉梦好狠的心。” 白晚照伸手从後面抱住他:“你说的是,好狠的心。” 花月夜躺的不安稳,低不可闻的微微呻吟。他的声音极动听的,唐春色还专门学过他的声音说话去气白晚照。 唐春色轻轻给花月夜擦拭额头的汗:“以前醉梦和我说这个花奴声音最好听,是他最喜欢的,还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不知道为什麽会狠心打他赶他出来。” 他们两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先带著花月夜回了白府。 侯府的看门人看见侯爷回来了,忙喊了人去通报给夫人知道,那人一溜烟的冲进後院去了。白晚照吩咐人把花月夜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 白夫人进来一把抱住了他,颤声道:“我的儿。” 白晚照低声道:“娘。”脸上微微红了。 唐春色站起来行礼,笑道:“白夫人。” 白夫人走过来拉著他的手坐下:“春色,好孩子。” 这句话说的十分亲热,唐春色看了白晚照一眼,坐在他母亲身边。 白夫人嘘寒问暖,句句都是真正关心。听说他们两个去了苗疆,狠狠的数落了白晚照一通,怪他不该和唐春色去那麽危险的地方,明知道招惹了人,还往人家门前送。白晚照躲在母亲身後对唐春色吐舌头。 一切安排妥当,吃过了午饭,唐春色去看花月夜。花月夜已经醒了过来,茫然的看著床上方那一小块。 唐春色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柔声道:“月夜,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花月夜想坐起来,唐春色按住他道:“别动,你躺著歇息。” 花月夜低声道:“多谢唐公子大恩。” 唐春色道:“你为什麽一个人在杭州城外,你和醉梦生气了麽?” 花月夜黯然道:“我是公子的花奴,怎有资格生他的气。是我做错了事……”他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急道:“这是哪里?” 唐春色道:“你别怕,是白晚照的侯府。” 花月夜脸上微微变色,蜷缩在一起,颤声道:“公子要我离开杭州,否则,否则就……” 唐春色轻轻拍他的肩安慰他,柔声道:“他为什麽这样子?有我和晚照在,没有人打你的。你长得这麽好看,武功又那麽差,一个人出杭州,会被无赖抓去糟蹋,再卖到青楼里去侍候不三不四的人。” 这的确是实话,花月夜一直在微微颤抖。 唐春色道:“你想再见见醉梦麽,也许是误会呢?我帮你教训他,怎麽可以欺负没有还手本领的人。” 其实打了下人,在当时并不算什麽事情。就算打死了,也并不是没有的。但唐春色家一向优待下人,他自幼见的都是父母的和蔼温柔,自然觉得把人鞭打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何况这个花月夜不只是花醉梦的仆人,也是床上枕边的人。 花月夜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才道:“多谢唐公子,我想再见一见我们公子。” 唐春色点了点头,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换药,花月夜不住颤抖,显然对有人碰触他感到不适应。唐春色陪他说了一会话,换好药後给他擦了汗。看花月夜像是困了,悄悄的不出声音的走出屋去。花月夜住的房间是白晚照院子里的厢房。白晚照看他出来了,拉著他回自己屋里去。 唐春色叹气道:“真可怜,如果是女孩子,估计怎麽也是妾了。醉梦要打他,也会有人拦著。” 白晚照咳嗽了一声:“是男是女,遇到无情的人都是一样,女孩子也许加倍可怜。究竟出了什麽事,你问明白了麽?” 唐春色道:“他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免得他难过。他想去见醉梦,我去问醉梦不也是一样。” 白晚照点了点头,过一会道:“也别贸然的去问,或者有什麽不好说的内情。你问了反而让他迁怒。花月夜既然想见花醉梦,应该没做什麽太对不起花醉梦的事情。说来奇怪,他不过是个花奴,哪里能惹人这样生气。” 唐春色躺在床上,把脚伸给白晚照,让他给自己脱鞋。拉了被子胡乱往身上一盖道:“我累了,我困了,如果将来你生我的气了,不准碰我一根手指。” 白晚照陪笑道:“我不敢,我又不是活的腻了。” 唐春色迷糊著抓住他的手道:“晚照,你说咱们两个关系为什麽这麽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合的紧紧的,长长的睫毛迷人的卷翘著 白晚照不知道他是睡著了还是清醒著,笑问:“为什麽?” 唐春色柔声道:“因为我们两个本领差不多。” 白晚照想再和他说话,唐春色已经睡著了。他陪白晚照回家,一路走的急,马车常换,人却没有好好休息。 *** 花月夜的伤都是皮外伤,他不肯让唐春色碰,自己上药。过了十几天,渐渐可以行动自如,纵然还没有彻底痊愈,也不影响什麽了。 唐春色和白晚照商量了之後,和花月夜坐了轿子,熟门熟路的去花醉梦家。他上次来就住在这里,和进自己家也没有差别。 守门人看见他掀开轿帘子,先请了他进来,才派人去通报的,笑道:“我们公子这些日子正不开心,还好唐公子你来了陪陪他。” 唐春色道:“咦,醉梦不开心麽?你去吧,我会让他开心的。” 轿子抬进内院,轿夫们纷纷退去。 花醉梦迎出来道:“春色,你怎麽回来了,还坐了侯府的轿子出来逞威风。” 唐春色撩开帘子跳下来,笑道:“醉梦,我听说你这些天很不快活。” 花醉梦恼怒道:“那些嘴快的,等我一个个拔了他们的牙。” 唐春色道:“你府里那些花奴呢,怎麽一个也没出来,平时不都在外面麽?” 花醉梦道:“看的厌了,让他们全待在後面院子。” 唐春色吐了吐舌头,和他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醉梦,我知道你为什麽生气不开心,我带了个礼物给你,你看了一定会心情好起来。” 花醉梦笑道:“是什麽?” 唐春色道:“是你最喜欢的,当初我管你要,你都不舍得。如今我送给你,你可要好好珍惜。” 花醉梦脸上的颜色渐渐变了。 唐春色的轿子停在内院的边上,轿帘先被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拉开,修长的五指微微颤抖,可见手的主人内心的挣扎。 花醉梦看见朝思暮想的人从轿中走了出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花月夜缓缓走过来,跪在他面前,脸上全是求恳和无助。他轻轻的抱住花醉梦的腿,把脸贴在花醉梦的膝上。 这样的示弱和温柔,唐春色觉得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花醉梦咬了咬牙,将花月夜踢到一边去了。花月夜不住的颤抖,不敢再靠近他,低声道:“公子,公子。” 花醉梦踏前一步,去拉他的头发。 唐春色吓了一跳,拦住花醉梦,恼怒道:“你干什麽?!这次可是我送给你的。如果不是我救月夜,也许他就死在路上了。如今他是我的了,你不许随便打骂。” 花醉梦冷道:“我说过什麽,你忘记了麽?” 这句话是对花月夜说的,花月夜瑟缩了一下,他当然没有忘记鞭子落在身上的滋味。花月夜仰头望著他,两行清澈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花醉梦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去看他哭泣。 花月夜颤声道:“公子,我宁愿死在你身边。”这是句真话,他根本没有求生的本领,离开了花醉梦和杭州,只能被人糟蹋死。如果不是唐春色和白晚照救他,纵然没被别人蹂躏死,也会自尽了。 花醉梦咬牙道:“那我就打死你。” 唐春色看他的眼睛都气的红了,像是真的动怒了。连忙上前拉开花月夜,点了花月夜的穴道,一把扔回到轿子里去。他的武功家学渊源,十分了得,虽然比花醉梦小两岁,如果真的需要拼个高下,也绝不会输给花醉梦。 花醉梦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唐春色暗暗咋舌,拉他进屋去,不解道:“醉梦,你不最喜欢他的麽,为什麽现在发那麽大脾气。我半个月前捡到他的时候,他在城门外被一群人欺负,那些人从城里就跟著他,他躲了一夜,出了城,天亮了没地方多,还是被抓住了。” 他说到这里,看花醉梦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和惊惶,那是发自内心的担心和在意。唐春色继续道:“那些人打他欺负他,还要糟蹋他,连衣服都被撕碎了……” 花醉梦狠狠的打断他:“别说了。”他无力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春色,谢谢你,你把他留下吧。” 唐春色摇头:“我要把他带回去,免得你再生气真的打死了他。醉梦,到底是为了什麽?” 花醉梦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低声道:“你回蜀中後,我也出了次远门。带著月夜去京城游览,住在京城的水天一色园里。那处是温柔乡,但我不过寄宿,并没有点什麽人来陪。我到之後的第三天,叶归舟也去了那里。我和他约好出去赏玩,回来时看见水天一色的一位邱管事和……和月夜纠缠在一起。”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想必回忆这件事让他极不舒服,好半天才继续讲下去:“我一怒之下打断了那个管事一只手。带月夜回了杭州,路上问了他许多次,他都说他是自己愿意的。我……我才赶了他出去。他很少见生人,只不过见了那麽一个,说了几句话就甘心侍奉枕席,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他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唐春色,事实在去水天一色园之前也有一件事让他怀疑花月夜不忠不贞。 唐春色皱眉道:“也许他是被逼的,有什麽苦衷?” 花醉梦废然道:“我怎麽会不问,可是他说他没有苦衷,他是心甘情愿的。” 唐春色想起自己帮花月夜上药,给花月夜脱衣服时遇到的困难,微微摇头道:“我不相信他是自己愿意的。醉梦,你别先发脾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等我帮你问个明白,也许另有隐情。我救了他,他都不肯告诉我这些事,可见绝不是什麽放荡的人。” 花醉梦当然希望是另有隐情,可是他也的确问的清楚明白了。从京城到杭州,这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次,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唐春色也不再多说,带著花月夜回白府去了。他先和白晚照商量了一下,然後把花月夜抱出轿子,花月夜脸上全是泪痕,显然伤心已极。 唐春色柔声道:“醉梦告诉了我,月夜,京城的那个人是谁?你和他是什麽关系?” 花月夜道:“我从前不认识他,现在也不认识。”他身子微微颤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唐春色道:“那你为什麽说你是心甘情愿的。” 花月夜不住颤抖,良久道:“我也不知道,他抱我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可我的确从前不认识他。” 白晚照若有所思,问他:“那个人会武功麽?” 花月夜小声道:“不会。 唐春色和白晚照对望了一眼,显然彼此都在想:“如果会武功,也许是关外的摄心术。不会武功,那真是太奇怪了。” 唐春色安慰了花月夜几句,看他眼中的伤心绝望,觉得一阵心酸。情不自禁道:“你别难过了,我和晚照去京城帮你看看那里到底有什麽古怪。醉梦是太喜欢你被气昏头了,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你先住在这里,等他想你了来求你,你再回去。” 白晚照也道:“这样正好。” 他们两个艺高人胆大,全不相信花月夜会真的背叛花醉梦,决心去帮助他寻个真相出来。花月夜正要跪下,唐春色连忙去扶他,好好的安慰了他一通。 第十章 白晚照去和母亲说要和春色去京城游玩,白夫人当然答应。去京城比去苗疆不知道安全多少倍,一路繁华,连行李都不用多带。 唐春色和白晚照都是第一次来京城,好在水天一色园的名气实在不小,好找的很。白晚照亮出小侯爷的名头,水天一色园立刻派人收拾出一个独立的院子给他和唐春色。 水天一色园的建筑堪称集南北之妙,曲径小山游廊碧水。 然而唐春色还是有些失望,站在桥上叹气道:“我觉得这园子只是一般而已,配不上它的盛名,唯有等著看有什麽出色的美人没有,否则太对不起销金窟这三个字。” 白晚照叹息道:“春色,天下也未必有什麽园子比得上你家的,你若是处处和自己家对比,恐怕只有皇宫才能让你觉得不失望。” 桥边的长椅坐著一位身穿儒衫的青年,把扇子合在一处,对他们两人笑道:“两位兄台好眼光,好雅趣。” 唐春色和白晚照正在谈论美人和家私,听见他插嘴,一起转过头去。心想这人胡乱搭讪,真是无礼。 唐春色看这个人长得十分英俊出色,更难得有股清贵不凡之气,笑道:“园子一般,美人倒长得不错。” 漫步下了桥,竟将那人拦腰抱住,还在那青年的臀上重重的摸了一下。一边对著白晚照打眼色。 白晚照和他相处久了,岂能不知道他的小把戏。也笑著凑过来道:“不知道水天园是什麽规矩,一次侍候两个人可不可以。”也在那青年身上摸了几把,却没有唐春色那麽放肆。 唐春色的手沿著那青年的衣衫探了进去,做出色欲薰心的样子道:“你身上的皮肤好滑,公子我今天就点你了。” 那青年笑道:“承蒙公子喜欢,荣幸之至。” 白晚照和唐春色都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水天园内的小倌,故意来气他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麽一句话来。 唐春色在身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没意思,本公子不喜欢这麽主动的,要换人了。”拉著白晚照走远了。 那青年道:“二位公子慢走。” 望著他们两人的背影,明明被放肆轻薄,竟然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哪里来的这麽两个漂亮孩子。” 唐春色在这园子里的名义是白晚照带来的男宠。他们两个商量了一路,觉得既然那个欺负花月夜的人不会武功,又是这个园子的管事,如果有古怪,未必是一个人的古怪,只怕这个园子都不乾净。这种收拢天下美人的地方,不怎麽正派是一定的。也绝不会只做一次就收手。唐春色相貌并不比花月夜差,气质上一个温柔一个灵秀,各有千秋。有这样的极品猎物,不担心对手不上钩。 他们两个决心找出为什麽花月夜会觉得心甘情愿的秘密来。每天都在园子里四处闲逛。可住了十多天也没有半点动静。白晚照和唐春色都觉得有点後悔。他们来的时候太急了,报了白晚照的身份才在这里住了下来。这皇亲国戚的名头太响,恐怕吓的有心人不敢接近。 唐春色坐在白晚照的背上,苦恼的琢磨,过一会道:“你京城亲戚不少吧?” 白晚照道:“有几个。” 唐春色伸了伸懒腰:“你去住几天,我留在这里。你不在肯定可以引来那个人。” 白晚照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抱在怀里,按住唐春色的背不让他动:“不行。” 唐春色皱眉。 白晚照柔声道:“我不放心。” 唐春色道:“那个人不会武功,那就是用药了,谁在我们唐家面前用药能占了便宜去呢,你尽管放心好了。花月夜多可怜!你看他哪里像那种和别人乱搞的人,咱们一定要帮他。等给他找了清白回来,不把他还给醉梦了。哼。” 白晚照笑道:“不还给醉梦,你要留下麽。他又没真的被人家糟蹋,最多可以说找出真相,而不是什麽找回清白。月夜听见你这麽形容,估计会吓哭。” 唐春色撅嘴道:“他胆子真小。” 白晚照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小是人家买回来的奴仆,能有多大的胆子呢。醉梦要是对他不好,他还有什麽地方可去。月夜只有十五岁吧,生的那麽美丽,被赶出家门,哪会有什麽好下场。” 他轻轻吻唐春色:“幸好遇到了救苦救难的唐公子。” 唐春色笑道:“那你就放心去看亲戚吧,你来京城了又不见他们,小心人家挑理。” 白晚照点了点头,他其实半点也不放心。但既然到了这里,怎麽甘心白来。唐春色比之花月夜,实在是厉害的多了。对方如果拿唐春色也当一般的男宠对待,吃亏的绝不会是唐春色就是了。 白晚照离开後的第三天,唐春色感觉他想找的人来了。他坐在回廊里的长椅上,充满兴奋的等著那个左臂摆动不自然的人接近自己。把眼角的馀光都收回来正襟危坐。 来人道:“这位小哥好啊。” 唐春色装出惊慌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低声道:“好。”然後站起来往白晚照住的院落那边走。 那人拦住他,左臂看起来不大利索,估计是被花醉梦打的骨头也碎了,虽然接上了,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伸展自如。 唐春色暗骂活该,然後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长得与街上那种面目平庸微胖的中年商人一样,没有什麽能给人特别留下印象的地方,正是那种做恶事最适合的相貌。 他轻轻揽住唐春色的腰,唐春色心里一阵作呕,心道花月夜可亏死了,他会心甘情愿跟你真是出鬼了。 那人道:“小哥姓什麽?” 声音捏的很温柔,唐春色假装惊慌失措的往後躲。那人把他围在游廊的栏杆和自己的怀抱里,柔声道:“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你家主人的。” 唐春色在心里哀叹,有招快用嘛,谁要和你玩这些。冷道:“你快走开,我家主人可不是好惹的。” 那人道:“小侯爷,一个孩子罢了。哪知道什麽是人间极乐,有你这样的美人也是白白浪费了。” 唐春色这次真的生气了,怒道:“滚开,否则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拔下来。” 那人道:“我是这里的管事,说不定以後小侯爷玩腻了你,还要到我这里来讨生活呢。” 唐春色鄙夷道:“一个管事罢了,你当自己是老板。玩腻了,呵呵,还不知道谁先玩腻了谁呢。” 那个管事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人,主人玩腻了扔了,那就是废物了。我看你也有十六七了,年纪可不算小了,就没考虑过将来,不如跟了我吧。” 唐春色忽然顿悟了这人用心的险恶。花月夜温柔又老实,肯定把这些话也都转告给了花醉梦,这些事情本来也是以色侍人者的悲哀。一来二去,花月夜又不会辩解,白白吃了亏。 他想到这里,那人却拿出了一颗明珠,挂著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笑容:“明珠自古都是用来送美人的,我……” 唐春色一把把那颗珠子连珠子下面的帕子都从他手里抢了过去。在那人看来,唐春色是激动不已的瞪大眼睛细看。实际上唐春色是在闻那颗珠子上的药味。在心底道原来是用药。 他一时还没有分辨出来这是什麽药物,显然不是迷晕人的那种。来人已经轻轻抱著他坐在长椅上了,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低声说:“小哥生的真美。” 唐春色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通常水天一色园每一个被包下来的院落都是比较幽静的,那天上午,却有一声惨叫久久的弥漫在水天一色园的上空。 唐春色看著眼前满地打滚的人,轻轻弹了弹手指,悠然道:“醉梦真是个笨蛋,你这种人打折了胳膊有什麽用,就该永绝後患才是。” 那人疼的几乎疯了,他说的半个字都听不见,只能在地上打滚哀嚎。 远远的人声涌动,跑过来许多人。有水天一色的管事和下人,也有别的院子的客人。水天一色园的一个管事上前看了那人的伤势,命人把他抬下去,冷道:“怎麽回事。” 唐春色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颤声道:“他,他来撕我的衣服。说是跟主人来你们水天园的奴仆都要……都要……” 他的衣服的确被解开了,神态也无懈可击。这附近的院子也都是些常带自己小倌过来的豪客,更有许多京城外的富翁来此暂住。听唐春色这麽说,不禁议论起来。 那管事道:“你说的若是真话,他怎麽会受伤,你竟敢在水天园伤人。” 唐春色颤声道:“我没有伤人,挣扎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他,他就一直叫。” 那天唐春色和白晚照在桥边的青年也在人群里,笑道:“我看他说得是真话,误伤个人有什麽关系。你们这园子也真该好好管管了,别弄出大事来。” 那个管事像是对他很畏惧,走到他近前才低声道:“公子,这不是误伤,邱管事的那儿,都成泥了。” 那青年大声笑道:“既然你也觉得是误伤,都快下去吧,没看见把这孩子吓的厉害麽。怎麽养美人的地方,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那个管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挥挥手招呼自己的人都下去了。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也都被请走了。 唐春色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鹿皮口袋,把那颗珠子和沾了药粉的帕子都装进去,封好口。把衣服的带子系好,转身也要走了。 那青年道:“别走。” 唐春色道:“什麽事?” 那青年道:“我叫陈惜远,你叫什麽名字。” 唐春色道:“我叫素春色。”他不愿意说出真名来,又觉得人家既然帮了自己,全是欺骗也不好。殊不知对方和他的想法不同,用法却是一样的,也是把母亲的姓放在前面改了一下名字。 陈惜远道:“春色,去我家玩玩好麽。” 唐春色想直接回绝,但陈惜远身後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却全是顶尖的高手。他犹豫了又犹豫,才道:“真的不行,我走了晚照会担心的。” 陈惜远道:“你还是跟我走吧,我会让人和白晚照说的。若是动起手来伤了你,未免不太好。” 唐春色皱眉道:“不要吧。” 他家传的轻功绝妙无比,只是不知眼前这人什麽来头,不敢贸然就跑。 陈惜远笑道:“去做做客有什麽关系,白晚照也会去的。” 唐春色微微点头,他一直在等著这个人过来,想趁机制服他。却发现陈惜远始终离自己一个足够远的距离,在那两个人的保护范围之内。 唐春色低头道:“我回去拿衣服。” 陈惜远道:“不用,我会让人给你送去。” 唐春色抬起头笑了笑,像是要说话的样子,人却已经闪电般从回廊边掠了出去。他全力飞跃,在水天一色园的上方踩著瓦片树木掠过,姿态美妙之极。 陈惜远的手下没有等他吩咐就追了出去。陈惜远站在回廊中,轻轻打开折扇,微微扇了两下,等著抓住唐春色的消息。他已经知道这美丽聪明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唐春色自以为能逃的脱,却不知道外面是天罗地网。 果真没有等太久,就听见给他报信的声音。陈惜远轻轻合上折扇,迈步走出了这回廊。一直出了水天一色园,上了马车。 *** 陈惜远吃过了晚饭,去他在京城外的别馆。听了手下回禀抓住唐春色的过程。沐浴更衣後悠闲的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唐春色。唐春色被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深衣,抱著枕头,委屈的皱眉。手腕和脚踝上都系著精致的链子,微微的闪著银亮的光。 唐春色看见他进来,微微向後缩,紧紧的贴在床栏上。 陈惜远道:“我这园子比你家如何?” 唐春色低声道:“比我家好,你放了我吧。” 陈惜远奇道:“你怎麽了?白天的娇气呢,小小年纪那麽狠,几乎一脚踢死人。” 唐春色道:“不会死的,谁让他害人。” 陈惜远笑道:“天下那麽多害人的,你都要管管麽?看不出来,小春色还很侠义。” 唐春色道:“天下那麽大,是皇帝管的。我只管我能看到的,他欺负了我朋友,我才来找他麻烦。” 唐春色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捂住胸口,牵连的手脚上的链子一阵细碎的响动,他低声道:“我的武功被制住太久,我就会受不了的,你放了我吧。” 陈惜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轻抬起他的下颌,笑道:“你伤了我那麽多手下,先告诉我你身上那些古怪的瓶子里,哪瓶才是解药。” 唐春色转头躲避他的手:“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陈惜远道:“我不肯放。” 他躺在唐春色身边,把唐春色拽过来抱在怀里,笑道:“你摸我的时候,为什麽没想想我也会摸你呢。难道只准你摸别人,不准别人摸你。” 唐春色不住的颤抖,过一会仍然道:“放了我吧。”声音里没有了娇气,全是卑微。如果他再认不出来这是什麽地方,眼前的是什麽人,那就不是聪明的唐春色了。 陈惜远抚摸他的头发,诱惑他:“说,说你愿意让我抱。” 唐春色挣扎著想离开,却在他的力气下没有挪动一点位置,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愿意。” 看见骄傲的人向自己低头,或许能算是世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之一。陈惜远的心情真的不错,他放开唐春色,笑道:“那先陪我睡觉,你迟早会愿意的。” *** 陈惜远让唐春色屈服的方法不复杂,但很有效,第二天唐春色就觉得坚持不住了。 唐春色看著面前的饭菜和水,眼睛越来越红。陈惜远柔声道:“为什麽不吃?” 唐春色心里有委屈不敢发作,眼泪刷的流了下来。饭菜里都是掺了春药的,虽然已经是极品,他随便一闻就闻的出来。可是他饿他渴,他要坚持不住了。 陈惜远看著他哭,笑著拿丝帕子给他擦了:“我听她们说,你上午要喝洗澡水,那里都是掺了药的,对皮肤很好,喝下去可就未必好了。” 唐春色心道掺什麽也比掺了春药强,他力气全无的趴在床上,微微的哽咽。陈惜远给他擦了眼泪:“你自己待著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唐春色听他关门出去了,才爬起来,看著面前的茶壶和茶杯。 好渴,嗓子要冒烟了,只喝一点点应该没什麽事情。唐春色拿起杯子,轻轻在水上像猫一样舔了一口。 陈惜远隔了一天再来。唐春色像是一只害羞的猫,他藏著被子里不住的颤抖,连一根手指也不露出来。 陈惜远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不住颤抖的被子,悠闲道:“春色,你在做什麽?” 唐春色打开被子的一角,委屈的望著他。他正在自己处理自己的欲望,被中途打断,咬紧了牙齿忍耐。陈惜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手伸到被子里去抚摸唐春色。唐春色几乎在他的手里痉挛,抓著被子抖成一团,因为瞬间得到快感而眩晕…… 唐春色咬住面前养尊处优的手臂,用尽力气,弄了些微的红痕上去。 陈惜远收回手:“真是只刁蛮的猫。” 唐春色喘息道:“我和白晚照在一起更快乐。”声音低的细不可闻:“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喜欢白晚照,你为什麽这麽欺负我?” 陈惜远顿觉头都疼了,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这个漂亮孩子让人为难。放了,不舍得。留下,又不屈服。死心塌地的想著他的白晚照。 其实陈惜远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点都不心虚的。他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想把唐春色收起来悄悄陪自己一段时间,看著这个胆敢轻薄自己的骄傲少年在面前求饶,倒不一定就要得到他。现在有点弄假成真,他也骑虎难下了。 唐春色越想越委屈,开始放声大哭。陈惜远拿帕子七手八脚的给他擦眼泪,越发不知道该怎麽收场。不能把他带回宫里去,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放开对他武功的限制,唐春色要逃跑只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自己也没有要伤他的打算。 正在想著,听见房梁上有轻微的响动。陈惜远心道,好一个白晚照,今天就能找到这里来,也算聪明过人。可是皇帝的头上,你都敢踩,好大的胆子。他捂住唐春色的嘴,把灯火吹熄了。唐春色不知道他想干什麽,万幸还留著鼻子呼吸,一时也不敢挣扎了,何况他也没有力气挣扎。 陈惜远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房梁上的白晚照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陈惜远忽然起了玩心,伸手到刚因为力气衰竭睡著的唐春色大腿内侧重重一扭,唐春色被疼醒了,迷糊著哭起来。 房梁上响动了一声,一个人轻轻跃在园子里,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晚照听见唐春色忽然哭了,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他原本打算在房顶上趴一夜,天亮再想办法。可里面的哭泣声音传出来,几乎让他直接从房上摔下去。白晚照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怎麽折磨他的唐春色,为什麽夜这麽深了,春色还会忽然哭起来。 他推开门咬牙走进去,室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布置著贴身侍卫。唐春色看起来也还好,就是精神有点不振,脸上的表情更是委屈。陈惜远正抱著他,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白晚照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去。眼前人的身份,说出来自己的行为就是大罪。 陈惜远笑著打量他,悠然道:“白晚照白小侯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白晚照提了一口气,朗声道:“还请公子放了我的朋友,我们得罪你的地方,都会给你赔罪。” 陈惜远笑道:“这麽漂亮的孩子,从来少见,我怎麽舍得放。何况就算是不少见,那些没得罪我的,我当然也不能无缘无故去得罪人家。” 白晚照微微咬牙,低声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春色?”他说到这里,抬起头道:“我也长得很美丽,一点也不比春色差。” 陈惜远和唐春色一起吃了一惊。 陈惜远咳嗽了一声,尴尬道:“你在说什麽?” 白晚照走近两步,诚恳道:“如果公子肯把春色放了,我留在这里陪你。” 陈惜远笑道:“白晚照,你真是个痴情种子,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白晚照跪下道:“晚照无论如何不敢与公子为敌,只求公子将春色还给我。” 陈惜远想了一会,忽然道:“晚照,你为什麽不愿意做官报效朝廷,你姐姐说你胸无大志,真的是这样麽。” 白晚照微微摇头:“我姐姐身为皇妃,我家族亦有不少贵戚,何必人人占著朝廷的官职,让别人指责肮脏裙带。” 陈惜远道:“你不愿意被人说裙带关系,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为什麽年纪大了却不娶亲,和一个男孩子狎昵。” 白晚照低声道:“我不是和春色玩玩的,我们两个以後要永远在一起的。” 陈惜远道:“白晚照,你心里觉得我是仗势欺负你们两个,是麽?你们两个都一帆风顺,若是那天欺负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个,估计你们欺负也就欺负了,想必绝不会去求人原谅。” 白晚照自知的确理亏,唐春色不服气:“是你先偷听我们说话。” 陈惜远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唐春色的眼泪刷的涌了出来。他一向不耐痛,白晚照第一次要他,几乎让他哭了半夜。陈惜远掐捏他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唐春色立刻在疼痛里想起眼前的人是谁,有万千委屈,也一句不敢讲了。 陈惜远穿好衣袍,笑道:“晚照,如果我不让人放你进来,你怎麽能站在这里。你就留在这里陪你的春色吧,你们两个慢慢商量该怎麽赔罪。” 陈惜远路过他身边走到门口,房梁上忽然坠落栅栏,将整间屋子罩在里面。白晚照和唐春色中间隔著精刚的栏杆。栏杆设计的极为精妙,每一段都是由几组栏杆互相勾连的,因此可以隐藏在房梁上方而不为人注意。 白晚照吓了一跳,颤声道:“皇,皇……”看陈惜远脸色不快,改口道:“姐夫。” 陈惜远有些意外,笑了笑道:“真是个聪明孩子。”竟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他已经不想再得到白晚照和唐春色中的任何一个了,只是不愿意这麽简单就放这两个娇气的漂亮孩子离开。 等唐春色和白晚照确信他走了,两个人都往对方的方向扑过去。唐春色委屈极了,陈惜远算是他长到这麽大所遇见的最大的挫折。白晚照隔著栏杆抚摸他,安慰他。 唐春色好半天才道:“原来你没见过皇帝。” 白晚照苦笑道:“皇帝是随便见著玩的麽,他宫里那麽多嫔妃,有几个家眷见过皇帝。慢说皇帝,就是我姐姐,进宫之後,我都再也没有见过。” 唐春色默默想了一会,伸手揉自己被掐的腰。白晚照隔著栏杆探手进去抱住他:“对不起春色,我才赶过来。” 唐春色没有说话,过一会道:“你敢踏进这个门,还说了那些话,我会记一辈子的。” 白晚照进了这个门,生死就真的只是陈惜远的一句话了。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是欺君大罪。面对两个人都没有一点能力可以抗衡的对手,白晚照愿意选择是自己被囚禁。这足够了,天威难测,唐春色不需要一个完全不考虑後果一味硬对硬的伴侣。 夜越来越凉,唐春色把被褥都从床上搬下来。先把一条被子从栏杆下三寸高的空隙塞过去,铺展在地上。然後把另一条被子竖著送过去,卷在彼此的身上。白晚照抱著他,忽然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怕,在被子和唐春色温暖身体的包围中睡著了。 醒来的时候有人先送来沾湿的手巾给他们擦脸。又送来了早饭,样式竟然还很丰富,做的也十分精致。白晚照把吃的东西从门口挪到唐春色这边。 唐春色叹气:“你姐夫的花样真多,把我们都罩在笼子里面,还要分开来。” 白晚照把细小的糯米卷递给他,唐春色懒洋洋的在糯米卷上咬了一口。白晚照笑著一直拿在手里,直到他吃完。 唐春色道:“这笼子设计的很巧妙,但我也不是打不开。”他微微叹气,黯然道:“只是不敢跑而已。” 白晚照搂著他的腰身,内疚道:“我害你受委屈。” 唐春色摇头:“你如果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我不认识你,也会为花月夜来京城。那时候如果得罪了皇帝,家人也没有办法。” 白晚照道:“我看皇上不会为难咱们了。”他悄悄附在唐春色耳边道:“你知道这里从前住过谁?” 唐春色用眼神询问他。白晚照道:“是我师父的爹爹安风。” 唐春色立刻想起溪水边那个温柔的青年,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晚照悄声道:“这是前朝的旧事了,当今皇上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是继承了兄长雍帝的皇位。雍帝喜爱我师父的爹爹,当年借著为旧香教与七派争斗的机会,从中取巧,使七派和旧香教势力都大大不如从前。把有绝色之名安风也当作帮助旧香教的条件,从旧香教里要了他来,困在了宫中。” 他轻轻抚摸唐春色的腰,唐春色也伸手抱住他。 白晚照笑了一下接著道:“可我师父他们那一派练了醉花功的人都是不能动情的。何况他是被雍帝困在宫里的,抑郁成疾,几乎不治。” 唐春色咬了咬牙,听白晚照继续讲下去:“雍帝真心喜欢安风,後悔将他强留在身边,让他这样痛苦。他亲自陪安风回到雪山去,可是安风已经不治,在他的面前沉入了寒潭。” 唐春色听到这里,明明知道安风还活著,也觉得有些难过和凄凉,轻轻道:“然後呢?” 白晚照道:“雍帝下山时,已决定退位了,打算去把一些事情交待给兄弟,就回雪山陪伴安风。没有想到发生了雪崩,把安风埋骨的山洞掩埋了。雍帝回到京城後,一蹶不振,渐渐也生了病,这既是心病,就无药能医,临终时传位给了弟弟。他的弟弟为了怀念哥哥,年号和儿子的名字都叫做惜远。” 唐春色默默听著,惋惜之余哀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在水天一色园就会想到陈惜远其实是李惜远,立刻认输也许不会被陈惜远抓也说不定。 白晚照道:“其实雍帝没有死,因为安风还活著,安风从雪山回来见他,他的什麽病也全都好了。安风沉入寒潭前,知道自己不会立刻便死,却不敢告诉雍帝,怕自己日後真的无救,平白令他再次伤心。安风的父亲回到雪山,从山洞的另一个入口将他带走了。取了他的种子,与教中愿意成为母亲的女弟子孕育了孩子,就是我师父和我师父的兄弟了。用这孩子身上的血来救安风的性命。万幸竟然成功,也使安风成为第一个修炼醉花功,却也能尝试情欲的人。” 唐春色脸色忽然红了,低声道:“为什麽他们不涉情欲,还希望有孩子。” 白晚照道:“其实旧香教被称为魔教,也不是没有道理,有很多平常人不能接受之处。修炼醉花功的弟子都不能有情欲,自然不能依靠肌肤之亲来孕育子女。可他们虽然不要男女之爱,却是要母子之爱的。因此到了年纪的女子,会找自己满意的人,索取他的种子。只要放进体内就好,并不一定要男女接触。” 唐春色脸色越发红了,想起伊安莹,不禁噘嘴。白晚照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笑道:“我师父怎麽弄的?”他还是第一次问这件事。唐春色悄声道:“你师父让我自己弄,弄好给她。” 唐春色本来觉得被伊安莹欺负了,已经是够委屈。比起陈惜远给的委屈,却又差的远了。他现在只求越快离开京城越好。 白晚照道:“所以我们一定会被放出去的。我来之前,已经用飞鸽给我师父去信了。你是她孩子的父亲,那也可以算作安风的半子。雍帝自然不会不管。” 唐春色叹了口气:“哎,我原谅你师父了,关键时刻还要依赖她救命。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让我的孩子学那个鬼功夫。” 白晚照忍不住想笑:“孩子还没生出来,你想的倒多。他们也是因材施教的,何况也没有练醉花功的人生的孩子也要练的规矩,我师父的哥哥就没有练。” 唐春色出神的想了一会,柔声道:“晚照,别人在一起好像都挺困难,生生死死的,受尽了苦。咱们两个真幸运,顺顺利利的。”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微微点头。觉得心里有些情动,立刻明白了这栏杆的作用。虽然摸摸抱抱都无妨,真要想做什麽,肯定会撞的一身青紫。 他轻轻抚摸唐春色的乳尖,在唐春色的肌肤上抚摸。唐春色哎呀了一声,白晚照把他的衣服解开来看。唐春色的腰身上被掐的伤已经青了一片。唐春色委屈极了,给白晚照看自己大腿内侧被掐的伤痕。 白晚照心疼的伸手给他揉揉,搂著他道:“以後咱们再也不来京城了。” 唐春色点头,想起陈惜远那样欺负自己,还是觉得委屈的不行,抱住白晚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的白晚照一颗心碎成不知道多少片。 *** 李惜远政务繁忙,困著他们两个,一时也没想该什麽时候放了他们两个。二十多天後,收到父亲从伯父处的快马传书,让他放了白家和唐家的两个孩子,不要有一点为难。李惜远这才想起白晚照是在雪山学的武功,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就是安风的女儿。他当时抓唐春色也是一时兴起。在水天一色园看唐春色和白晚照站在一起,实在太过赏心悦目,才忍不住想得到这两个孩子。如今笑一笑,命人去打开笼子,放了唐白两个人回家。 唐春色和白晚照重见天日,两个人先像小白兔一样老实乖巧,蹑手蹑脚的出了皇帝的行宫。才离开行宫的大门没有十几步远,就欢呼著跑走了。 李惜远在行宫的阁楼上望著他们两个穿著自己赐的新衣服,手牵手撒欢似的跑掉了,竟然觉得心情不错。这阁楼极高,唐春色和白晚照的身影一直在飞快的往前奔跑,也足足过了半盏茶工夫才消失在李惜远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