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夫人要出墙》 序 三月春天暖洋洋,桃花儿朵朵开。惊雷一响,所有冬眠的动物都探出头来了。呵呵!万年龟自然也不能免俗啦! 只是修成人形的万年龟要比寻常的冬眠动物更进步些,不光冬眠,还春眠、夏眠、秋眠哩!总之一年四季有事没事都想抱着枕头勾勾缠啦! 呵呵呵!春眠不觉晓啦!各位读者大大就原谅万年龟的睡眼惺忪外加语无伦次吧!作揖ing。 别、别合上书啊!拜托往左下角看看,真的没拿错,也不用再揉眼睛了,这次超超超懒的万年龟送上的真的是一本现代书宝宝呢! 别、别呀!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一定会给你看一个不一样的万年龟喔! 对于沉溺在古代世界里n年的万年龟来说,挣扎着来现代世界冒个泡泡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啊!所以这次的书宝宝绝对是用“炖”的—真材实料、高汤烹煮。 啥?你听得都想吃了? 万年龟赶紧抢过自家的宝贝,珍惜的擦擦滴在上面的口水。 呵呵呵!说笑时间到此为止,万年龟还是言归正传,和各位读者大大聊一聊这本现代书宝宝吧! 在最初情节设定的时候,万年龟就将这本设定为单本,可是就在炖鸡汤——不,是在创作书宝宝的过程中,一个很有戏的霆远(男配角)忽然出现在万年龟的视线里。 强悍冷血的前佣兵、玩世不恭的现任侦探、慕氏集团不管事的副总裁……哇噻,这三位一体的家伙还真是很有写头呢! 再加上劲爆的身材,酷酷的眼神、玩世不恭的腔调,还开着一辆拉风的银蓝色跑车…… 哇~~万年龟哈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呢! 什么什么,你说男人的身材不能用劲爆来形容? 好嘛好嘛!反正万年龟也只是想强调这家伙是属于那种很man的男人,是某人最哈的这一型啦! 万年龟忽然有一种要写姊妹,不,兄弟篇的冲动。于是提起笔,不,是按下键盘,噼哩啪啦的敲下一串—— 就在这时,万年龟忽然又清醒过来了。不不不,为了各位读者大大的身心健康,乌龟速度的万年龟还是决定擦擦擦,毁尸灭迹也。 所以,现在各位大大看到的还是单本喔! 若再想看见男配角慕霆远的人,敬请耐心等侯乌龟再次爬到现代来啦!至于接下来一本呢!万年龟又要回到她最喜爱的古代世界去了。 ps:大概这几年过度依赖电脑的缘故,正当壮年的万年龟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提笔忘字了呢!呜——各位读者大大千万要以万年龟为诫啊! 慕霆远,你也不要用凶巴巴的眼神威胁我啦!反正等关上电脑后你就没办法威胁谁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待在电脑里,期待万年龟忽然良心发现想到你吧! 什么,你不爽? 不爽就出来咬我啊! 呵呵!谅你也没这个本事。如果真的能爬出来,不就成了灵异小说?有亲爱的编编把关,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第一章 慕氏集团公司,二十一楼。 “二少爷,慕总正在……”看见走进办公室的高大男人,慕氏集团的首席秘书蓝佩琪赶紧站起身来拦截。 “亲爱的佩琪,真高兴你这么热情的迎接我。”看见老哥那个美丽大方的秘书小姐,慕霆远眼睛一亮,“几日没见你,又变得更年轻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已经三十岁了。” “二少爷,我才二十六岁!”蓝佩琪咬牙切齿的道。 这位慕家二少爷和他那个做事果决、雷厉风行的总裁大哥完全不同,挂着个副总的头衔,却丢下公司的事情不管,跑到外面去开了间征信社,说是要自力更生,其实是今天欧洲、明天非洲的到处玩,会出现在公司就是伸手要钱的时候。 “哦!对了,前天你才过二十七岁生日。”慕霆远伸手拍头做恍然大悟状,一边说一只大手已经往那纤细的腰身揽去,“亲爱的佩琪,过了一个生日你的腰好像更纤……” “二少爷,我不是二十七岁,前天也不是我的生日,我的腰是细还是粗都不关你的事!”蓝佩琪终于忍无可忍了,随手抓起桌上的档案夹拍掉那只咸猪手,“另外,我是慕总的秘书,不是你花钱买的酒家女!” “佩琪你轻点!天哪!你快要打残我了!”慕霆远“疼”得鬼叫起来。 “我这是为天下女性除害!顺便拯救二少爷你,免得你得了爱滋去荼毒天下女人!”蓝佩琪才不甩他,继续狠狠的修理他。 “佩琪,你不是真的这么狠吧?!”慕霆远哭丧着脸哀号。 “对你就是要狠一点!”她已经忍受这花心浪子很久了,今天就算马上会被炒鱿鱼,也要先打个过瘾再说。 “你听我说!我、我……” 啪啪! “佩琪,天哪天哪……” 啪啪啪啪! 接二连三挨了好几下,慕霆远疼得鬼哭狼嚎,在秘书室里到处乱窜。无奈他的美人儿秘书小姐像是铁了心,任他怎么告饶就是不停手。 “佩琪,你怎么可以对慕副总无礼呢?”蓦的,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是哪个蠢蛋跑出来瞎搅和,难道没看见他玩得正开心吗?慕霆远不悦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家那个铁面老哥正双臂抱胸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而他身边那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的大蠢蛋,正是美丽秘书小姐的未婚夫──郑氏公司的小开郑韦成是也。 “韦成,你们事情谈完了吗?”看见未婚夫和总裁一起出现,蓝佩琪赶紧放下手里的“凶器”,重新恢复干练女秘书的形象。 “还没谈完,不过慕总已经约了我改日再商谈。”郑韦成告知未婚妻。 郑韦成是一家小公司的负责人,在竞争激烈、经济又不景气的当下,小公司的生存更是艰难,加上因为之前一个错误的决策,郑氏已陷入生死存亡的关头。 而这笔生意不光关系到一笔不小的利润,也关系到郑氏能否东山再起,因此不光郑韦成本人很重视这笔生意,就连未婚妻蓝佩琪也很关心。 “慕总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您谈生意。”蓝佩琪很是羞愧。 虽然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很不错,可是以刚才追打的情形来看,就算有再好的隔音设备也没有用。 “该道歉的是霆远才对。”慕致远瞪一眼自家弟弟,警告他安分点。“蓝秘书,麻烦你送一下郑经理。” “好的,慕总。”蓝佩琪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藉着送人的机会躲开那个花心大浪子。 “老哥,你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霆远,你给我进来!”不想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慕致远干脆抓着他的肩膀将人扯进自己的办公室。 “老哥你抓得很痛耶!难道就不能温柔点吗?”慕霆远揉着肩膀抱怨道。 “我不知道你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但是我警告你,别打蓝秘书的主意!”慕致远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大哥,你该不会也看上佩琪了吧?”慕霆远用那对桃花眼斜睨着他,轻佻的道。 “慕霆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慕致远压低声音怒吼。 “既然是人,我说的当然是人话啦!”慕霆远吊儿郎当的道,还顺手从破了十七、八个洞的牛仔裤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巴里。 慕霆远从来就是慕家的异类,身为家人,他们从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服完兵役后,他一声不吭的跑去非洲当佣兵,刚开始还会捎信回来,后来就完全断了消息。 之后的几年,慕家想尽办法都打听不到他的下落,就在大家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时,这家伙才晒得一身黝黑的跑回来了。他不负责任的丢出一句“该享受生活了”,从此便过起花天酒地的生活。 “大哥,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慕霆远伸出一条胳膊搭着慕致远的肩膀,一脸讨好的道。 “说吧!这回又需要多少?”慕致远很有自觉的拿出支票本。 “你觉得陈欣怡这个人值多少呢?”慕霆远一脸坏笑。 “陈、陈欣怡?”咚一声,他手里的笔掉在桌面上。 “看样子大哥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哦~~这就可惜了,陈欣怡可是个大美人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呃……” “慕霆远,你敢碰她试试看!”他的话还没说完,慕致远就已经一把揪住他,哑着嗓子嘶吼道。 “ok、ok,我不碰她成了吧?”慕霆远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她的地址呢?”慕致远放开他,着急的问。 “地址是可以给,不过报酬可不能少喔!亲兄弟明算帐嘛!你也知道我的征信社已经半年没营业了……对了,还有那个万能秘书佩琪也得留给我……”慕霆远一边在纸上写下地址,一边唠唠叨叨的。 “没问题,我会连同慕氏一起留给你。”甚至等不及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慕致远就夺走了字条。 “欸,你这人怎么用抢的啊?”龙飞凤舞的字体收尾变成了长长的“一”字,慕霆远忍不住抱怨。 等了五年终于得到她的消息,实在是太好了!慕致远压根就没去听他在说什么,只用鹰眸贪婪的盯着纸上的地址。 “对了大哥,刚才你说了什么?”慕霆远隐约记起在自己写地址的时候,似乎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说会连同慕氏一起留给你。” “不、不会是这么惨的吧?!”这不意味着他从此就要过着做牛做马的生活了吗?慕霆远吓得惨叫一声。 慕致远才不管他在鬼叫什么,迳自开了门出去。 “慕总,三点半有一个会议需要您主……”持。蓝佩琪已经回来了,见他出来立刻尽职的提醒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三点半的会议就让霆远去主持。”慕致远大手一挥,指示道。 “二、二少爷?”蓝佩琪大吃一惊。 “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期间公司的运作就交给霆远负责。”慕致远点点头,下令道。 “可、可是……”那个二世祖行吗?她甚至怀疑他会把公司弄得关门大吉呢!蓝佩琪张大嘴巴,老半天都合不拢。 “我亲爱的佩琪,嘴巴张这么大,小心蚊子会飞进去喔!”蓦的,两只大手围上她的细腰,一个热呼呼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朵上。 “啊!”蓝佩琪吓得惊跳起来。 “你好像很容易受到惊吓啊?”慕霆远顺势将大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亲密的蹭啊蹭。 “你、你放开我!”蓝佩琪拼命的想推开他,无奈他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慕致远终于看不下去,动手揪开他。 “你别再胡闹了,我把公司交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慕致远瞪他一眼,转向蓝佩琪道:“蓝秘书,帮我订一张去加拿大的机票,越快越好。” “好的,慕总。”蓝佩琪立刻听命行事。 认真的女人总是最美的呵!他最喜欢看小琪琪工作的样子了。慕霆远找了个视野良好的地方,跷起二郎腿,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瞧。 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又碍于他的身分无法驱逐,蓝佩琪只好努力选择忽略。 “慕总,今天飞往加拿大的所有班机都没有机位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有空位。”蓝佩琪训练有素的报告。 苦苦寻觅了五年,他的思念早就要溃堤了!别说是等到明天下午,就连多等几个小时他都无法忍受啊! “通知小汤开车送我去机场。”现在赶去机场说不定还能等到候补机位呢!慕致远一边交代一边往电梯走去。 “是。”蓝佩琪赶紧打电话给他的专属司机小汤,让他马上把车开出来。 “大哥等一等,我还有很重……”重要的话要说啊!慕霆远追在他后头直喊。可──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慕致远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冲进电梯。 我可是要提醒你,是你自己不想听的,如果因此受到惊吓,你就自个儿担待吧!千万别埋怨做弟弟的我瞒着你啊!呵呵呵…… 慕霆远摸着下巴,笑得一脸诡异。 ***bbs.***bbs.***bbs.*** 等到搭上飞往加拿大的航班,已经是深夜两点了。经济舱的座位很小,他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头嵌在里面很是辛苦。 他的邻座裹着航空公司提供的毯子睡着了,其他人也很快各自入了眠,密闭的机舱里回旋着不同的鼾声。 慕致远却毫无睡意,望着舷窗外的夜空发呆。 夏日的夜空像是深蓝色的天鹅绒,点缀在蓝丝绒上的星子就像记忆中那双灿亮的明眸。时隔多年,他仍记得那夜的星空也是这么灿烂。 在鼾声的伴奏下,慕致远的心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那一年初见时…… 身为商人,社交活动是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慕致远在二十五岁那年接下慕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之后,一个月里总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各种聚会上度过,有时甚至在赶完一个酒会之后还得继续赶第二个、第三个;因此他的弟弟慕霆远总是调侃他,说他这个总裁比卖身的酒家女还辛苦。 这天他赶完了连家的宴会,马上又赶去出席李家千金李嘉丽的生日舞会。 时间本来就有点紧,再加上一路塞车,等他赶到李家时,舞会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他在前一个宴会上多喝了几杯,为了赶时间又坐了一段“云霄飞车”,现在整个人有些昏沉沉的,因此他决定从偏门悄悄的进去,和主人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 他吩咐司机小汤在车上等着,自己则脚步虚浮的往偏门走去。 才走在别墅外的庭院里,他就被某个东西绊了一跤,还来不及爬起身,在胃里翻搅的食物就再也抑止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当他万分狼狈之际,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社交界通行的法则,遇见这种事时大家一般都是能避则避,就算真的避不了也要当成没看见,免得下次碰面时彼此尴尬。 慕致远摔倒的地方正是庭院唯一的小路,他侧身让出半条小路,让来人能够顺利通过,而他又刻意将自己隐没在树木的阴影里,免得被认出身分产生尴尬。 果然,那脚步擦过他如风一般过去了。 慕致远想起身,可脑袋昏昏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更是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当下不但没能站起身,反而还扑倒在地,就连脸上也沾上泥土。 慕致远,你这副样子还真像烂醉的酒家女呢!低头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他忍不住苦笑。他在西装口袋里摸索着手机,想打电话通知小汤过来帮他,却发现来时太匆忙,竟将手机忘在车上了。 该死,这下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在他沮丧的时候,先前那急促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在他的身边停下来。 “这位先生你怎么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他上方响起。 没见过喝醉的人啊?!慕致远没好气的抬起头,却发现自己面对了一双璀璨有如星子的明眸。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明眸的主人又问,不待他回应便伸出手。 因为站的地方背光,她的面目很模糊,而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清雅的香气沁入了他的呼吸,一双纤长柔滑的手穿过朦胧的月光扶住他。 “嗯。”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他只说了一个单音。 “好了,用力站起来。” 藉着她的帮助下,慕致远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我扶你过去那边坐一下好吗?”酒醉的男人沉重得很,明眸的主人一边吃力的撑住他,一边指着不远处的长凳道。 “嗯。”他点点头。 从他的视野看去所有的东西都是扭曲的,也因此他的脚步踩得歪七扭八的,全靠着她的支撑才不至于重新倒下去。 “慢、慢点……你小心别撞到了……哎,错了错了,你别往那边走啊……”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他们却走得艰辛无比。等到能够坐下来时,慕致远的背已经教冷汗湿透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清凉的小手已经抚上他滚烫的额头。 “好烫,你在发烧呢!” “发烧了?”或许吧!慕致远用手撑住昏沉沉的脑袋。 “你烧得好厉害,看过医生了吗?”小手的主人关切的问道。 “医生?”他一脸茫然。 他只记得为了远生公司的合约,这几天他忙得昏天暗地,今天更是连中饭也没吃就去赴连家的宴会,这才会被连锦生的那几杯酒灌得差点趴下。 “生了病怎么能不去看医生呢?小病不治是会拖成大病的,那时候要再去治可就麻……”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悲凄。 “闭嘴!”他的脑袋被她念得更痛了呢! “嗄?对、对不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说教,还被对方给喝斥了,她赶紧闭上嘴巴。 “呃,那个我、我……”喝斥刚刚才帮助过自己的人,似乎有些不近情理。慕致远也意识到了不妥,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顿时有些别扭。 “这里有几颗阿司匹灵,对单纯发烧很有效又很安全,不如你吃一颗试试?” 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后,一只小瓶子塞到了他手里。 “还有这条手帕也给你,你擦一下脸。” “呃……”他因为酒醉而变得迟钝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散发着紫罗兰香味的手帕也塞进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糟糕,来不及了!”好心的女人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这时月亮从乌云里钻出来,如水的月光照亮了庭院的小路,也照着踩着高跟鞋的娇美身影,她虽然是在跑,却仍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高身兆的身材不比他矮多少,长腿细腰,瀑布般的长发直垂到腰际,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慕致远仍记得那些发丝拂过自己手背时的感觉,还有那萦绕着他的淡淡紫罗兰香味。 她是谁? 莫非也和他一样是迟到了的宾客…… 他忽然兴起想要结识一个人的冲动,可──才刚站起身,一阵晕眩又让他不得不坐了回去。 反手摸一摸自己的额角,确实烧得火热。他打开药瓶倒出一颗药,皱着眉塞进嘴里,却意外发现那竟是他最喜欢的柳橙味。 他藉着月光一看,才发现这是一瓶儿童专用药。 她一定已经结婚生子了吧?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儿童专用药了。一种近似遗憾的感觉在他心头悄然滋生。 待晕眩稍微好一些,慕致远站起身,往李家别墅走去。 离偏门不远处就是一面连身镜,透过镜子,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狼狈。他整个人就像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似的,雪白的西装沾满了泥巴,头发上甚至还带着落叶! 这样子显然是无法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慕致远只得让佣人去请李家长子李裕智过来,在他的陪同下前往二楼客房换衣服。 “我花钱请你是为了给舞会助兴,现在舞会都快结束了你才来,这不是存心要让我出丑吗?!”才走上二楼,就听见了大吼声。很显然的,是李嘉丽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几不可闻。 慕致远虽然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却也能从满是歉意的语气里感觉到那应该是道歉的话了。 “哼!也不过是个弹琴的,耍什么大牌呀!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是蔡依林啊?”李嘉丽继续嗤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实、实在是我弟……” 咦?这不是刚才帮过他的年轻女子吗?慕致远忽然认出那个声音,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慕兄,真不好意思啊!你也是知道的,嘉丽的性子的确急了点,不过她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发现他停下脚步,李裕智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慕李两家除了平常有生意往来之外,也算世交,国中时慕致远和李裕智还是同学,直到后来去国外读书才较陌生。 “我不要听这些借口!”李嘉丽尖锐的声音持续响起。 “可是……” “你是不是不服气啊?!陈欣怡,告诉你我李嘉丽不是非你不可,会弹琴的人多得是,如果不是可怜你──” “嘉丽,你也别在楼上耽搁太久了,客人们还等着看你们的表演呢!”李裕智在门上敲了敲,就推门进去了。 慕致远看得分明,李嘉丽正满脸怒容,一只手甚至指到了对方鼻子上;而背对他站着的,果然就是刚才出手帮了他的女孩。 “大哥,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我看她是故意迟……”李嘉丽仍余怒未消。 “嘉丽,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就先让陈小姐去隔壁客房换衣服吧!”李裕智试图打圆场。 “既然大哥帮你说情,这次迟到的事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迟到,就让介绍你过来的教授跟我解释。现在去换衣服吧!记住只有三分钟时间。”李嘉丽盛气凌人的道。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女孩先是鞠躬道歉,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因为她的头仍是低着的,慕致远只看见她头顶的发缝在黑发的映衬下白得发亮,熟悉的紫罗兰香沁入他的鼻腔,擦身而过时有炽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哭了吗? 慕致远抬起手,果然在手背上发现了一个圆圆的水滴。不期然的,他心里也觉得有些湿湿的。 “大哥,你对她太客气了。不就是得了几个听也没听说过的小奖,搞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似的!”李嘉丽仍然一脸气愤。 这是她十八岁的生日舞会,也是初入社交界的第一场舞会,李氏夫妻很重视这场舞会,还特地邀请众青年才俊来参加。 出色的慕家兄弟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上,只是慕霆远能丢出一句“我又没卖身给慕氏”就轻松走人了,已经“卖身”给慕氏的慕致远可就没他这么好命了,再苦再累再不情愿都得乖乖的来李家报到。 “嘉丽,你慕大哥也在呢!”李裕智拉拉她的袖子,暗示她说话收敛点。 这次的舞会说是为了庆生,其实也是抱着替李嘉丽择婿的目的,而家世和外表都高人一等的慕致远,自然成了李家的头号目标。 “慕大哥,你啊……”李嘉丽正要靠到他身上,却忽然发现他的礼服上又是泥土又是秽物,甚至连英俊的脸上也沾着泥巴,吓得“啊”的一声蹦离三尺远。 “你、你身上怎会这么脏?!”李嘉丽一边问,一边检查自己的白色礼服,生怕会沾上什么污物。 “不小心摔了一跤。”对于她的明显嫌恶,慕致远倒是气定神闲。 “慕兄,不如我先带你去换衣服吧!”见此情景,李裕智不由暗叹自家妹子不够聪明,不但没能抓住这次的好机会,还给对方留下盛气凌人的坏印象。 “嗯,麻烦你了。”他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你好自为之!李裕智对自家妹子使了个眼色后,也跟着出了房间。 第二章 换上干净的衣物,洗了把脸,再梳了梳头发,慕致远就又恢复成那个风度翩翩的黄金贵公子了。 他的人还在楼梯上,就听见了一阵行云流水似的琴音。 一般上流家庭都会将钢琴作为子女的必修课,就算桀骜不驯如慕霆远也曾被迫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 幕致远本以为她们要表演的是钢琴,不料入耳的竞是古琴声。他虽然不懂弹奏古琴,却也能听出其中所蕴含的愉悦之情,让听者情不自禁的想微笑。 只用纯粹的琴音就能牵动听者的心绪,由此可见她的琴艺绝不像李嘉丽说的那样只是泛泛而已。 轻灵愉悦的琴音也吸引了宾客们的注意,演奏台的四周很快的围了一圈人。 幕致远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见此索性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欣赏了起来。脱俗的琴音让人俗念全忘,他有一种被清流荡涤的感觉…… 在堪称完美的演奏中,偶尔出现一两声刺耳的不和谐琴音,却是李嘉丽的失误所致。虽然陈欣怡也在努力为她掩饰,可是李嘉丽的失误却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掩饰。 不知何时琴音只剩下一个,少了干扰,长发女子全心沉浸在音乐中,琴音也越发清冽动人了。 聚光灯投射在她身上,乌亮的长发闪闪发亮,让她的发丝像是在跳舞,而当她抬起头时,如水的星眸熠熠生辉。 她的脸上未施脂粉,还因为失眠而显得有些苍白,可小扇子般眨动的睫毛、大而有神的杏眼,鼻翼微瘦的小琼鼻、巧笑嫣兮的柔唇……这一切已足够攫住所有人的视线了。 当她用那双如水的星眸从台上看下来时,每一个人就像中了魔咒似的。这一瞬,就达闪亮的灯光也失去了颜色。 看我,看我,看我啊!每个人都在心里呐喊着。 当慕致远的目光与她的相碰触时,他只觉自己的心如被巨槌重重击中,一种陌生的情愫忽然从心底涌上…… 火烫的大手握住了冰冷的扶手,只为了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在下一刻冲向她。 “哇”的一声,有人先冲了出去。 “李小姐你……”怎么了?看见李嘉丽哭着冲出去,陈欣怡先是怔了怔,随后也推开古琴追了出去。 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可宾客们的情绪仍沉溺在美妙的余韵中,久久无法自拔。而那些青年才俊的心更是随着美妙的身影一起飞出去了。 “嘉丽还真是个小笨蛋!”看见这情景,李裕智忍不住低马道。 找谁不好啊?居然去找一个长得比自己漂亮,琴也比自己弹得好的人来做陪衬,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慕兄,今天让你见笑了,请容我失陪一下。” “请便。”慕致远颔首。 事情弄成这样,想来李家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这场生日舞会了。他下楼找到李家的管家,请他将自己带来的礼物转交给李嘉丽后,就准备离开。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还是选择从偏门经由庭院离开。可才走进庭院没多久,就听见—— “你是故意让我难堪的对不对?!” “我、我没……” “陈欣怡,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许抬头、不许抬头,你却还是给我抬头!究竟是你的耳朵聋了,还是你天性水性杨花,想乘机勾搭个有钱人啊?”李嘉丽歇斯底里的喊道。 “请你别侮辱我的人格。” “哈!你配和我谈人格吗引如果不是你的教授千求万拜托,要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以为凭你的身分配坐在我们家的大厅里吗?” “李小姐,你别……”泫然欲泣的声音。 “别以为别人给你几分颜色,就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就算你长得漂亮又如何?上流社会讲求的是门当户对,而你算哪根葱,居然也敢肖想幕大哥!”李嘉丽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 “我没,没有肖想谁!” “你别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一直用那双恶心的眼睛盯着慕大哥不放啊?” “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想知道他……”发烧有没有好一些而已, “哼!露出马脚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慕大哥有钱才想勾搭他。陈欣怡,我劝你还是别作什么嫁入豪门的白日梦了,慕大哥他可是我的未婚……” 够了,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慕致远大步走过去,看见李嘉丽伸手打了陈欣怡一个巴掌,后者站不住跌倒在地的情景。 “你没事吧?”他赶紧跑过去扶起她。 “谢、谢谢,我没事。”想起李嘉丽刚才的指责,陈欣怡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我真的没事,你别——呃……”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只大手强势的抬起她的小脸。 月光如水,再加上路旁的路灯,一切都无所遁形。她白皙秀美的脸颊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掌印,就像无瑕的白玉被迫染上杂色一样。 “很痛吗?”大手抚上那鲜红的掌印,他的一颗心在隐隐作痛。 “没,我没事的。”陈欣怡忙不迭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身,可右脚才一踩列地,脚踝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惊呼一声,差点又倒下去。 “小心!”幕致远伸出双臂,让她免于再次跌倒的命运。 “谢谢。”在他的扶持下,陈欣怡勉强稳住身体。 “告诉我,你伤到哪里了?”见她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他忍不住这问。 “我的脚踝好痛!”大滴大滴的冷汗从秀气的前额滚落下来。 “这贱女人最会假仙了,慕大哥,你千万别上她的当啊!”李嘉丽气呼呼的冲过去,一把推开陈欣怡。 陈欣怡受不住大力一推的往后摔倒,跌倒的同时还伴着“喀嚓”一声脆响。 该不是她的腿骨断掉了吧?幕致远的脸色亦跟着苍白起来,赶紧蹲下身在她的腿上摸索起来。 “没事的,只是我的鞋跟断了。”陈欣怡强忍住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向他解释道。 “既然这女人都已经说她没事了,慕大哥你就别管她了,我们一起回大厅吧!”李嘉丽走过来拉他。 “还说没事,脚都肿得像馒头了。”幕致远不理会李嘉丽。 “慕大哥……”李嘉丽不依的跺脚。 “慕先生,你还是和李小姐一起回大厅吧!我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就好。”陈欣怡亦劝说道。 “走嘛!幕大哥。”李嘉丽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请你喊我的名宇。”慕致远抽回胳膊,冷冷的道。 “慕、慕大……”李嘉丽张口结舌的。 “我和令兄有交情不假,但我和你完全不熟。另外,我也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姓李的未婚妻,请你以后不要乱说话,我不希望让人误会。”他豪不留情的驳斥。 “你——哇……”李嘉丽掩面狂奔而去。 “麻烦你跟着令妹,不要让她出什么事才好。”慕致远直起身,对不远处的树丛后的人说道。 “慕兄,我这妹妹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听到他的话,李裕智从树丛后现身。 李裕智刚才也跟着追出来,只是一开始跑错方向,找到她们时,李嘉丽已经在那里发飙了。李裕智还没决定自己要不要出去阻止,就发现幕致远也来了,只好隐在林间静观其变。 “嗯,生意归生意,我一向分得很清楚。”幕致远点点头。 “那——我就先代我妹说声抱歉了。”李裕智说完,赶紧追李嘉丽去了。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陈欣怡已经扶着一旁的树干站起身。 “你还撑得住吗?”慕致远关切的问道。 “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陈欣怡一边说,一边单脚往一旁的石凳跳去,可才跳了几步,她的身子便被人往后一扳。 “呃……”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宽阔的怀里,随即被腾空抱起。陌生的体热包裹着她,暖洋洋的,她的小脸“轰”的一下全红了。 “这、这位先生,麻烦你放下我……”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你不是扭了脚吗?”慕致远性格的浓眉微皱。 “是扭到脚没错,可……”属于男性的气息侵略着她的感官,让她不但呼吸不稳,就连思考也不灵光了。 “是扭到脚就对了,没有什么可是。”他将她抱得更紧。 “可走我们并不认识啊!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她的小脸也被迫贴在他胸前,礼服的衣料磨擦着她的面颊。 “幕致远,” “什、什么?”陈欣怡愣了愣。 “我已经知道你叫陈欣怡,现在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叫慕致远,那我们就不能算是不认识了。”慕致远一脸理所当然。 “呃,这样也能算认识吗?”绝美的明眸惊讶的望着他。 “当然算了。”慕致远目光炯炯,“你帮过我,现在轮到我回报你了。” “谢、谢谢你,幕先生。” 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他是在帮助她,可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仍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何况又是如此英俊的陌生人…… 陈欣怡表情羞涩,一颗心更是怦怦乱跳。 “喊我慕大哥吧!”他出言纠正。 “幕、慕大——呃……”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喊他慕大哥吗?现在怎么又忽然要她喊……她偷偷望去,不意却望进他的鹰眸里。 刚才她弹琴时,他就已经觉得她美得惊人了,而此刻在月光的沐浴下,她更是美得不像是凡人呢! 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重重吻上这两片花办般的柔唇,深入探究属于她的秘密…… 居然被他逮到自己在偷看他,好羞人呀!陈欣怡羞涩的转开脸,这才发现歇脚的石凳就在他们身后,眼看就要走过了。 “哎,过了……唔……”她急喊。 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他炽热的嘴唇就压了下来,堵住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本来想浅尝即止的,可她的味道远比想象中的更好,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攫取更多。等到他终于觉得餍足了,她优雅修长的颈子已经染上美丽而羞涩的桃红色! “放开我!”她拼命要推开他,可他不但没放手,反而还抱得更紧。“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不想放开你。”慕致远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慕先生,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吗?”陈欣怡气得提高了嗓子。 她柔美的嗓子不管再怎么大声,都好听得像是在唱歌,那美丽的容颜更是因为薄怒而染上迷人的艳色…… “喊我的名字。”他又一次生起了想要吻她的冲动! “呃……”这算什么答案啊?她的美眸圃瞠。 慕致远痴迷的望着她。“你好美……” “喂,你不要乱——唔……”陈欣怡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却苦于被他抱在怀里挣不开。在她发出警告的同时,他的长舌即叩关直入,贪婪的啃上她的…… “先生,这位先生!” “唔,怎么了?”慕致远猛的睁开眼,正看见一张放大的陌生笑脸。 “这位先生,已经到多伦多了。”空中小姐微笑的提醒道。 不知什么时候飞机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舷窗外,多伦多的阳光正灿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梦见他和陈欣怡初识的那一夜。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下飞机。”慕致远一边致歉,一边拿起外衣起身。 很快的,他就置身于多伦多机场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了。 “去奥罗拉。”冲出机场,慕致远招来一辆计程车。 陈欣怡,这次你别想再逃开了!望着车窗外异乡的天空,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满脸都是势在必得的表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糟糕,她要迟到了呢!无意间一看手表,玛丽亚才发现自己讲得太入神,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 思宇怕是早就等急了吧!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一副委屈的样子。 光是用想的,就让她的心都疼了。 “玛丽亚,请问这个音符该怎么处理?” “玛丽亚,能不能请你再为我们示范一下。” “……” 学生们围着她七嘴八舌的提问。 其中虽然不乏真心请教的,却也有藉机亲近的,谁教他们的玛丽亚老师美得赏心悦目呢!就算是追不到,多说几句话也好啊! “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些事,有问题的话等明天再问好吗?”美丽的女教师一脸歉意的合上了钢琴。 “那——玛丽亚拜拜。” “拜拜。” “玛丽亚,明天中午我去办公室找你喔!” “好的,查理。” “玛丽亚……” “……” 经过学生们的轮番告别之后,玛丽亚终于冲出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玛丽亚,我送你回家吧!”不料她才刚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凭空闪出了一个程咬金。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她一边暗暗抱怨自己的运气不佳,一边及时闪开那只伸过来的咸猪手。 “玛丽亚,我刚买了新车,想邀你一起去兜风。” “对不起,我会晕车,怕会吐脏你的新车。”她不假思索的拒绝。 “那——不如我陪你一路散步回家?”“程咬金”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两只眼睛都快要变成心型的了。 “我也不喜欢走太多的路。”玛丽亚再次拒绝。 “玛丽亚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你。 “我很抱歉,詹姆斯。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她的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决。 “我亲爱的玛丽亚,以前不可能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可能啊!你的家乡不是有句话‘戈父也需要革命十次’吗?” “是国父,不是戈父。” “是啊是啊!戈父,不,国父都要革命十次,你才拒绝了我六次,这就说明了我至少还有四次机会嘛!”听了她的话,詹姆斯大为振奋。 “可是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拿来相比嘛!”天哪!难道这个牛皮糖不知道拒绝是什么吗?玛丽亚被他缠得头大无比。 “能比能比,当然是能比了。”詹姆斯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两眼绽放光芒。 “詹姆斯,我不……”她拼命的想抽出手,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有追求你的权利,请你不要拒我于万里之外。”詹姆斯将她的手放在胸口,激动的道。 “可是我已经……”她哭笑不得的想让他打消念头。 “你们不是还有一句话叫作‘只要有精神,就能打开石头’吗?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精神会打动你的铁石心肠……”詹姆斯抓着她的小手喋喋不休的。 天哪!还有完没完啊?!玛丽亚被他缠得几乎要仰天长啸了,幸好这时放在办公室里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我要进去接电话了。”玛丽亚乘机抽出双手,绕过挡路的詹姆斯,打开门冲进去。 “玛丽亚……”詹姆斯愣了愣马上就要跟进去,可他前脚还没跨进去,办公室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打电话给玛丽亚的是柯仁杰,他告诉她他接了思宇回家玩,等到晚上再把孩子送回她家。 不用赶着回家了!放下电话后,玛丽亚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开詹姆斯的继续纠缠,她留下来批改几份学生的作业之后,才拿起皮包离开学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奥罗拉是加拿大一个不甚起眼的小镇,人口总共只有四万多。奥罗拉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再加上民风淳朴,是个适合养病避世的好地方。 玛丽亚租住的公寓位于小镇北端,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交通便利、租金便宜,且房东夫妇也是和蔼可亲的好人。 路过巴士站附近的水果铺时,她忽然想起家里的水果已经吃完了,赶紧拐进水果铺去。片刻之后,她怀抱着装满苹果的纸袋,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走过一条街,再绕过一个弯,前面就是她的家了。很快她就看见自家的小碎花窗帘,只是里面少了一张被玻璃窗挤得变形的可爱小脸。 “呵呵呵……”想起宝贝儿子,她不由得微笑。 蓦的,迎面吹来一阵寒风,玛丽亚抱紧怀里的纸袋,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真的是她!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男人下意识挺直了腰,鹰眸贪婪的盯着那高跳美丽的身影。 思宇在她耳边念了好久说要吃中国菜,今天晚上就煮几道中国菜来吃吧!玛丽亚一边走,一边寻思着。 “唔……”好重的烟味!她秀眉轻皱,更是加快了步子。 该死,她居然敢对他视而不见?!男人难掩愤怒,才抽了一半的烟被紧抿的嘴狠狠的咬扁了。 对了,冰箱里还有鸡肉和南瓜,再加上现成的辣椒酱,正好可以做宫保鸡丁外加一个蛋黄南瓜。至于汤嘛!干脆就熬一锅骨头汤吧!营养又补钙。 玛丽亚彷佛听见儿子喝汤时稀哩呼噜的声音,脸上不禁流露满足的笑意。 蓦的,一只铁钳似的大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了。 天哪!难道是遇上抢劫了引玛丽亚猛一回头,正好看见一张胡子拉杂的大脸朝自己逼过来。 “你别过来!”惊慌中,她不假思索的将苹果倒在抢匪的头上,还用鞋尖猛踢他的陉骨。 抢匪疼得嘟囔了一声,可抓着她的大手不但没放开,五根手指还几乎掐进她的手臂里。 “放开我啊!”玛丽亚更害怕了,抓起皮包就往抢匪头上打去。 “哦!该死!”没头没脑的挨了好几下,抢匪疼得直诅咒。 “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还不放——唔……”她的得意只是一瞬,下一刻抢匪就把她的双手也禁锢住了。 “陈欣怡,你给我冷静一点!”一张蓄满胡子的脸贴近她,愤怒的在她耳朵大喊。 谁在喊她过去的名字?玛丽亚——陈欣怡转过脸去,正好望进一双灼热的鹰眸,“呃,远、远……” “怡儿,你说我是该庆幸你还记得我,还是该生气你居然逃离我呢?!” “我、我不是什么怡、怡儿,我,我也不……”他的目光灼热得似要吞噬她似的,陈欣怡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才退了半步,愤怒的男人就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提到自己身前。 “该死,你再敢说你下是陈欣怡试试!”他几乎是用嘶吼的,鼻子还愤怒的喷着气。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耳朵被他的怒吼声震得嗡嗡作响。 “该死的,你倒是说话啊!”他的大手往上一提。 下一刻他们就眼对着眼,鼻对着鼻,急促的呼吸声充斥彼此的耳朵。陈欣怡甚至看见他的鹰眸里满是血丝,眼下还出现睡眠不足的暗影。 “你多久没睡了?”在理智阻止以前,她冰凉的小手就伸向了他的脸颊。 她仍是关心他的!慕致远从那双美丽的水眸里读出了关切和担心,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再一次变得火热。 “怡儿……”他俯下身去,灼热的双唇印上她微凉的唇瓣。 “咚”一声,陈欣怡手里的皮包掉到地上。 第三章 她的唇柔软温润,有如上好的琼脂,而吻她的感觉就如他记忆中的美好。他们已经分开得太久,堆积的思念都快让他爆炸了。 慕致远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大手将她箍得更紧,他的吻也越来越火辣、越来越霸道。 “唔……”恍然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陈欣怡情不自禁的回应了他。 “跟我走,跟我回台北。”即使是在激吻中,他仍没忘记自己来奥罗拉的目的。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倒下,让她猛的恢复神志。爱的魔咒消失了,现实再次涌上。 “别这样,你放开我!”她挣扎起来。 “我不放!”他根本就是爱死了吻上她的感觉了! “不要这——唔……”她的声音才刚发出,就被那两片炽热的唇吞噬了。 “怡儿……”吻着她、喊着她的名字,抱着这沁着紫罗兰香的身子,他忽然有一种整个人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唔……”在这强而有力的拥抱中,陈欣怡突然有种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揉碎在这怀抱里的错觉! 火热的激吻中,慕致远的舌尖尝到了淡淡的咸涩。 “你哭了?你为什么要哭?”火热的大掌抚过她的面庞时,触到了冰凉的水珠。 “我……”柔若花办的樱唇颤抖着,声音却梗在喉咙里。她只用那双凝泪的水眸凝望着他,他的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慕致远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疼惜,可他看见了她眼底的戒备,他的心仿佛被重重的割了一刀。 “看见我就让你这么难受吗?”他哑着嗓子近乎呐喊。 对不起。明眸眨了眨,晶莹的泪珠滑下瓷器般细致的面庞。 他好想吮去那珍珠般的泪珠,吮去那雾蒙蒙的湿意啊!理智控制不住激动的心,他不由自主的欺近一步,俯身就要…… “别这样!”陈欣怡吓得后退半步。 “为什么不行?”虽然她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五年,可是在慕致远的心里,她始终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不一样了。”她摇摇头。 “哪里不一样?”他步步近逼。 “你走吧!”陈欣怡假借捡苹果,躲避了他灼热的目光。 可手才碰到苹果,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连带那颗苹果一起攫在大掌中。 “你放开我。”她挣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他灼热的掌心灼烧着她的肌肤,而他的目光更是让她全身发热。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走呢?”慕致远目光灼灼的。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她避开他的目光,讷讷的道。 “我就那么可怕吗?竟让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慕致远欺近她,痛苦的问道。 “我……”男性气息充斥她的鼻腔,他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别说是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了,就连他呼出的气息也让她敬畏呢! “怡儿,我能感觉到你也是要我的。”他伸出大掌掐住她的小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你一定弄错了!”陈欣怡目光闪烁,不敢对上那两道灼热的视线。 “弄错?”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讥诮的笑,大掌固定她的脸庞,以退为进的道:“好吧!只要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我弄错了,我就姑且相信是我弄错了吧!” “我……”双眸才刚对上,潜藏在鹰眸深处的痛楚就重重的撞击了她的心脏,让她感觉到一种撕裂似的疼痛。 不能让他知道啊!陈欣怡,你要坚持住,不可以功亏一篑。 “不能让我知道什么?” “什么?”天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喊出了声!她的小脸顿时一片惨白,“不、不、不!”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竞让她挣脱了大掌的束缚,可因为用力过猛,竟让自己跌倒在地。 “怡儿!”见她跌倒,慕致远赶紧伸手去扶。 “不!”她本能的拍开他的手。 “我不知道原来你竟这么讨厌我……”被拍开的是他的手,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也疼得厉害,鹰眸的光芒也因此黯淡了。 “我不……”陈欣怡张开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的咬住被吻得红肿的嘴唇。 “别咬了,会疼的。”他一脸怜惜。 “你走吧!”因为害怕自己会在他的温柔中丢盔弃甲,她只得选择漠视和逃避。她站起身,连苹果也顾不得捡就往住的公寓跑去。 “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慕致远迈开长腿紧追在后。 “你不会明白的。”见他追着自己,陈欣怡的表情更慌乱了。 “只要你告诉我,我自然就会明白,可是你什么都下说,我又怎么会明白?”他毫不放松,只是碍于她激动的情绪不敢过分近逼。 “不能说的!”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 “……” 他抓住了她,却被她扯开,他再抓住,她又扯开……两人一追一逃,很快来到公寓的铁门前。陈欣怡掏出钥匙开了门,飞快的闪了进去。 慕致远正想跟进去,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就撞到他的鼻子。 老天保佑,感谢那个詹姆斯给了她太多训练的机会,才造就了她敏捷的好身手。 “怡儿,你开门啊!”他隔着栅栏在铁门外头大喊。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她在铁门里回应。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就算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能这么把我关在外面啊!”慕致远仍试图说服她。 “我已经不爱你了,也下想和你回去。”陈欣怡别开脸,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不可能,你骗我!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大声咆哮道。 “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丢下一句,她转身就往公寓里跑去。 “别走!怡儿……”慕致远抓住栅櫊上的铁条,目皆欲裂的大喊。 他想唤她回头,可她没回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那幢老旧公寓里, “该死!该死!该死……”每骂一句就狠拍一记栅栏,就算栅栏因此染上鲜红也不曾停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陈欣怡听见了他的呼唤,也听见了他拍打栅栏的愤怒声音,可——多年前当在她签下那纸协议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再不能回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直到远离了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她才停下脚步放任热泪滚滚而下…… “玛丽亚,需要帮你报警吗?”对面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房东太太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道。 “不用了,谢谢你,勒平太太。”陈欣怡赶紧擦去眼泪,强打起精神。 “可是那男人还在外面闹呢!”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却仍能听见外面的喊声和敲打声。 “对不起,勒平太太。”她一脸歉意的道,“我和朋友之间有点误会,等他平静下来就会离开了。” “真的吗?” “嗯。”陈欣怡胡乱的点点头,转身冲上楼去。 她租的房子在公寓顶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中有一扇窗正对着街,能将下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他还在那儿吗?还是已经离开了? 陈欣怡不由自主的来到窗前,撩起碎花布窗帘,一道略带萧瑟的高大身影映入她的眼帘,还有那散落在他脚旁的一地烟蒂。 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居然抽得这么厉害了?她的手指不由得握紧,碎花布窗帘在掌中皱成了一团。 这时,他像有心电感应似的朝她的方向望去,炯炯的鹰眸正好对上她那双担忧的明眸,抽了一半的香烟从他双唇问掉落,他一边挥舞双手,一边大喊起来。 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却能从他的嘴型辨出他在喊:怡儿、怡儿、怡…… 陈欣怡双手捂住耳朵,想阻止那声音继续侵入。 碎花布窗帘从她指缝中滑落,遮住了他高大的身影,那满含深情的呼喊却依旧回荡在耳边。 “够了,不要再喊了!”她再也不要听见了!陈欣怡忍不住呐喊。 不但如此,男人那张憔悴、消瘦、焦躁却仍不失英俊的脸,和那高大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她的脑海里。 她那寂静了五年的心湖,又一次因为他的出现而掀起惊涛骇浪。 陈欣怡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她的目光一次次挪开,又一次次情不自禁的黏回那扇窗子上。 天哪!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找些事情来做!陈欣怡命令自己离开能看见那扇窗的地方,来到厨房开始做饭。 可——切南瓜时,她切到了手;洗米时,她又打翻了盛米的桶,之后闻到焦味时,才发现煮饭时竟忘了放水…… 陈欣怡沮丧得双手掩面,跌坐在椅子上。 她得镇定下来!她不能让思宇看见自己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了,还有思宇呢!她一定不能让他发现思宇的存在! 她惊跳起来,颤着手拨通柯仁杰的电话。 电话一连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响起柯仁杰的声音。 陈欣怡结结巴巴的编了一个理由,请他收留思宇一晚,虽然她的理由很牵强,口气也不够有说服力,可是柯仁杰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下她再不必担心他们会碰面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中的石头暂时的放下了。 放下电话后,陈欣怡也没有心思做饭了。她回到客厅里,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 虽然打开了电视,她的心思却飞得老远,完全不知道电视上演的是什么。 就快入夜了,他还是固执的站在楼下吗?又或者他早就失望的离开了? 她的理智希望他已经不在楼下了,可是她的情感却截然相反。 她记得他似乎穿得不多,奥罗拉比台北要冷多了,这几天又恰逢寒流入侵,他再这么站下去很可能会冻病了! 陈欣怡霍的站起身,差一点就要冲出门去,可当手握住冰凉门把的那一刻,理智又一次回到她脑中。 不行啊!她……她早已没资格去爱他了! 她僵着身子一步步倒退,因为用力,手中的抱枕都快被勒成两截了。她含泪的目光凝视着碎花布窗帘,专注得似乎想用目光把它烧成灰烬似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况家的宴会其实和别家的宴会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奢华而已。 况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况家人又交游广阔,还不列入点,况家的大厅里就挤满了绅士名流、贵妇闺秀。 因为彼此都很忙,陈欣怡和慕致远已有好几天没见面了。正好这次况家邀请了幕致远来参加宴会,而教授也刚好介绍陈欣怡到况家表演古琴,所以他们就约定了在舞会后见面。 可舞会才刚开始一会儿,她就已经忍不住想他了! 陈欣怡管不住自己的目光,藉着表演台的位置优势,搜寻起他的身影来。他有着一种鹤立鸡群的独特气质,让人无法忽略,她几乎一眼就找出了他。 她痴痴的望着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水眸眨也不眨的,而他彷佛也感觉到什么,转身迎上了她的目光。 下一刻,两人隔着人群遥遥对望,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的身影。 陈欣怡一时招架不了他灼热的目光,赶忙挪开眼,可才移开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搜寻起他的身影。 呵呵呵……看见她矛盾的动作,慕致远的双唇咧得开开的。 看出他眼中的调侃,陈欣怡气得“狠”瞪他一眼。 他则用目光爱抚她,还做出送飞吻的姿势。 呃,好讨厌呢!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陈欣怡不由脸儿红,心儿颤,正在抚琴的手一抖…… “陈欣怡,要集中精神!”耳边传来二个极低、极严厉的声音。 “呃……”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弹错音了!虽然除了一起表演的教授外,谁也没发现她的失误,可是陈欣怡的脸已经烧得火辣辣。 “对不起。”陈欣怡赶紧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再也不敢分神了。 表演结束后,教授又对她进行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等到她能够离开,早就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陈欣怡甚至连演出服也来不及换下,就往约定的地点跑去,可是她才跑了几步,一个熟悉的人影就闪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李小姐,有事吗?”发现挡住去路的居然是李嘉丽,她吓得提着裙摆往后退了一大步。 “陈欣怡,我想和你谈谈。”李嘉丽直截了当的道。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陈欣怡打算绕过她继续前行,可是李嘉丽却紧紧跟在她身后。她终于忍无可忍的道:“李小姐,能否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你和医生说的那些话,我的人都听见了。”李嘉丽的目光闪着得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我、我要走了!”她的心漏跳一拍,慌慌张张的道。 “济民医院,帮你的那个小医生姓柯对吧?还需要我说出更多吗?”李嘉丽脸上有着猫戏老鼠的得意。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她咬牙否认。 “陈欣怡,你用脑子想想吧!如果慕大哥发现你接近他是另有目的的,你想他会怎么对付你呢?”李嘉丽出言恐吓。 “我、我没有什么目的!”她的双手本能的握紧奉头,尚来不及拿下来的指甲套因此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如果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你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喔!” “我、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 “不信?哈!你大天真了,慕家财大势大,幕致远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又岂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女人。”李嘉丽凑近她,恶意的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他还没有得手吧?” “我……”想起那一夜的缠绵,陈欣怡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也不想想你陈欣怡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苦哈哈的穷学生罢了,就算有才华又怎样?凭什么让慕大哥非你不可。”李嘉丽步步进逼。 “你别再说了,我要走了。”她慌慌张张的提起裙摆要走,可才走了几步,李嘉丽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你以为他会怎么做呢?”李嘉丽在她耳边威胁的低语。 “不可以告诉他的!”她失声惊叫, “慕家人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尤其是慕大哥的弟弟慕霆远,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佣兵呢!你总该知道佣兵是干什么的吧?对,就是那种只要给钱就会去杀人的野兽,砰砰砰……” “不要再说了!” “如果他知道你欺骗了他的大哥,别说是你想攀上枝头做凤凰了,就连你那个病得要死的弟弟也会没……”命! “住口啊!我不要……”听了! “喂,你……”李嘉丽被她凄厉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掩她的嘴,可还没来得及掩住,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喝。 “该死,你要对怡儿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看见她的裙摆有些乱了,想帮她整理一下。”看见他这么担心这女人,李嘉丽心里很不是滋味。 “怡儿,她说的是真的吗?”慕致逮并不相信她的话。 “嗯。”陈欣怡心虚的不敢看他,而李嘉丽的目光又让她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李小姐,你该不会没有其他事情做吧?”感觉到李嘉丽的存在对她的影响,慕致远干脆下了逐客令。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虽如此,却还是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开。 “不送。”他硬邦邦的丢出两个字。 “嗯,你们忙吧!”李嘉丽讪讪的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欣怡,你别忘了星期四教我学琴的事喔!” “嗯。”陈欣怡的心里并不乐意,却不得不点头,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威胁。 “奇怪,李裕智那个刁蛮的妹妹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识趣了?”幕致远觉得奇怪,忍不住嘟囔一句。 “你怎能这么说人家啊!”她假意生气的要去捶他。 “亲爱的,你今天真美。”他乘机抓住她的小手,将人拉进怀里,“刚才看见那些人色迷迷的看着你的样子,我真恨不得街上去把你带走。” “什么色迷迷啦!才不是呢!”她结结巴巴的反驳,心里却忍不住想像如果他真的冲上来把自己带走会是怎样的情景。 嗯,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却也很浪漫…… 恍然间,陈欣怡似乎看见心爱的男人披着一身黄金铠甲,气势汹汹的街上台,一把扛起了自己…… “你在想些什么?”才幻想着,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 “什么?”她大眼眨巴眨巴的,一时还没能回过神。 “怡儿,你这样子也有些色迷迷的哩!嘿嘿嘿……”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可爱啊!幕致远越看越喜欢,两条铁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况家的现任当家很喜欢古代的服饰,而唐代的服饰更是他的最爱。因此这次表演选用的乐器是古琴,选用的演出服也是模仿唐代宫廷的服饰,层层叠叠的薄纱,宽大的裙摆、宽大的衣袖,颇有些霓裳飘飘的味道。 陈欣怡本就美得过火,以至让慕致远常常升起想将她藏起来不给人看的冲动,而此时她经过专业化妆师的巧手妆扮之后,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唐装大胆的设计使得酥胸半露,而高高挽起的发髻则强调了她修长优雅的颈项,白嫩的颜色更是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我才没有呢!”她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就连雪白的颈子也染上淡淡的绯色。 “哦?我怎么就不觉得是没有,而是有呢?”慕致远乘机吃起她的嫩豆腐,万正的下巴在粉嫩的颈上蹭啊蹭的,男性的气息更是热热的吹拂在敏感的肌肤上…… “你别这样……”原本的娇嗔变成了尖叫,原来是幕致远在她的后颈上咬了一口。 叹息也似的低语声中,他的灵舌舔上了她珍珠般圆润的耳垂。 她触电也似的捂住耳朵,转过头又羞又气的瞪着他。 “我好想要你,你说怎么办?”他的低语近似挑逗,而他火热的目光则像在爱抚…… “我怎么知道,你快些放开我啦!”陈欣怡害羞的要推开他。 “我偏不放。”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他拦腰抱起扛在肩头。 “喂,你放下我……”她气得用小拳头捶打他的背,却又怕真的打痛他,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要乖乖的,小心掉下来喔!呵呵呵呵……”无视背后有如小猫搔痒般的捶打,慕致远扛着人往大厅走去。 “会被人看见的,快放下我啊……”发现他的目的地居然是况家的大厅,陈欣怡可急了。 “呵呵呵呵……”幕致远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屋里走。 早在看见她在台上弹奏的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做了。他要让那些觊觎她美色的家伙知道——怡儿是他的,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染指! 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陈欣怡忽然发现身上的唐装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身鹅黄色的小洋装,而呈现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况家的大厅,而是慕家的别墅。 起雾了,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孤寂混着恐惧袭上她的心头。 浓重的白雾甚至弥漫到别墅里,别墅里一片死寂,洞开的大门像是会吞噬人的大嘴巴, “远,你在里面吗?”她觉得自己彷佛分裂成了两个,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摸索着走进那张大的嘴里。 她的鼻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有预感即将要发生什么,可另一个她却全然没有察觉。 不要进去啊!她想警告那一个自己,可喉咙里却像塞着一团茅草,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不要…… 第四章 “不、不要去啊!”终于,禁锢已久的声音冲破干涩的喉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响彻窄小的空间。 陈欣怡狂乱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泪流满面。没有况家的舞会,没有李嘉丽,也没有他,她只是梦见过去而已。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拼命安慰自己,身体却仍冷得直发抖。她想去厨房泡杯热茶暖和一下身子,一坐起身,才发现背上都被冷汗浸湿了。 “砰砰砰砰……”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陈欣怡赶紧擦掉眼泪站起身,打开门才发现敲门的竟是房东太太,“勒平太太,有什么事吗?” “玛丽亚,你说过那男人是你的朋友对吗?”勒平太太劈头就是一句。 “是、是啊!”她犹豫了一下才道。 “这就好,这就好啊!”听见这话,勒平太太就像看见救星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楼下冲。 “勒平太太,出什么事了吗?”勒平太太的吨位惊人,陈欣怡被扯得一路往下而去。 “你那个朋友在外面晕倒了。” “晕倒了?”她的小脸顿时一片惨白。 “是啊!刚才我和我的阿拉尔一起出去散步,才出了门就看见他倒在外面。原本阿拉尔要去报警,可是我想起你说过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就先过来问问你。”一个东方人晕倒在自家门外,就算报了警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呢! “谢谢你,勒平太太。”这下也用不着勒平太太动手来拉她了,陈欣怡挣开她的手,飞一般的跑下去。 才出了大门,就看见慕致远静静的躺在墙角边,那张英俊的脸惨白得就像铺在地板上的石灰岩方砖一样, 他死了吗?陈欣怡的脸惨白如雪,身体也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远,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离开……”她全然忘了一切,扑在他身上哭得声嘶力竭。 “玛丽亚,你朋友没有死,也不会死的。”一旁的勒平先生终于看下下去的开口。 “可是他……” “他只是发高烧,再加上体力不支,这才昏过去。再不然你摸摸他的心口,是不是感觉心脏在跳啊跳的?”趁着妻子去叫人的时候,勒平先生已经替慕致远做过初诊了。 “嗯,真、真的在跳。”摸到强有力的心跳,陈欣怡不禁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啦!莫非你还怀疑我的医术不成?”作为一个享誉小镇的退休医生,勒平先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怀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医术了。 “怎么会呢!”她赶紧撇清。 “他很年轻也很强壮,只需要几颗退烧药,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了。”勒平先生告知。 “还需要一碗热腾腾的义大利通心粉。”这时勒平太太也赶到了。 “呃,通心粉也能治病吗?”陈欣怡很是不解。 “亲爱的玛丽亚,难道你没听见他的肚子响得像在打鼓吗?”勒平太太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打鼓?”陈欣怡这才发现,不光他的肚子在打鼓,就连自己的也是。 “可怜的小乖乖,瞧瞧你把自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勒平太太揑一揑她的胳膊,摇着头道:“放心吧!有勒平太太在呢!勒平太太会负责喂饱你们的。” 勒平先生是冷静的加拿大人,勒平太太则是热情的义大利人。如果说勒平先生最大的乐趣是帮邻居看病的话,那么勒平太太最大的乐趣就是做义大利通心粉去喂饱一切被她认为是小可怜的东西,包括小猫小狗什么的。 “不用了。”陈欣怡赶紧推辞,可—— “玛丽亚,你就接受吧!薇妮一向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勒平先生也在一旁帮腔。 善良的勒平先生和热情的勒平太太都很爱孩子,可是上帝却没有给他们自己的孩子,于是他们就将那些需要帮助的年轻人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 “好吧!”陈欣怡点点头。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置身于勒平家温暖的客厅里了。陈欣怡面前放着一大碗热腾腾、足足有三人分量的通心粉,而对面的沙发上则躺着仍陷入沉睡的慕致远。 也许是勒平先生的退烧药确实很有效,也许是因为壁炉火光的影响,他的脸色不再惨白得像死人了。 藉着通心粉散发出来的热气作为掩护,陈欣怡偷偷的观察着这个让自己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的男人。 虽然这些年他们远隔重洋,可是凭藉着如今发达的资讯,她知道慕氏集团的扩张速度快得惊人,而慕致远身为慕氏集团的总裁更是名扬四海,好几次成为国际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 照理说他如今应该是春风得意才是,可眼前的他却比她记忆里的更瘦,更憔悴,眉宇间甚至还出现了深深的皱摺。 那个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很爱他吗?既然爱他又怎能舍得让他如此颓唐,如此落拓、如此…… 而他又是怎么找到在加拿大隐姓埋名的她?还直接追到了奥罗拉? 陈欣怡心中千头万绪,舀起一勺通心粉,却忘记要送进嘴里。 “玛丽亚,你一定爱惨了这男人吧!”勒平太太已经观察她很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我没有——”她的手一颤,勺子里的通心粉掉在雪白的桌布上。 “你别骗我啦!他们真的很像呢!”勒平太太弯下圆润的腰,用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 被看出来了引陈欣怡心头巨震,勺子“当”的一声掉在盘子上。 “别担心,这是我俩的秘密哟!”勒平太太笑眯眯的,一脸“我很明白”、“我很了解”的表情,“我知道你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除非得到你的同意,否则就算对勒平先生,我也不会吐露一个字的。” “如果半夜再有体温升高的现象,你就试着用酒精替他擦身降温。”勒平先生在一旁插嘴道。 “嗯,我明白。”她点点头。 “如果四肢有抽搐的现象,你可以这么做……”勒平先生继续指导她如何照料发烧的病人,而她则一脸认真的听着,甚至还拿了纸笔做笔记。 谁也没注意,慕致远的脸上悄悄露出一抹微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慕致远睁开眼没看见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只看到了一室的寂寥。 该死,他怎么睡过头了呢?!如果她又一次逃离那该怎么办引他再也无法忍受另一个五年了! 慕致远面容扭曲,“砰”的一拳砸在床上,白色的纸片从枕头上飘落,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识捡起白色的纸片,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早餐在微波炉里,热两分钟就好;退烧药在桌上的盒子里,饭后半小时要记得吃;下要喝咖啡,柜子里有果茶;如果身体有不适,去楼下找勒平先生求助。” 呵呵呵!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呀! 虽然昨夜他大半时间都是昏沉沉的,却仍能记得她帮他擦汗时的温柔,还有那些焦急的低喃、温柔的絮语…… 老天保佑,她仍然爱着他吧?! 狂喜之下,慕致远忍不住狂吻那娟秀的字迹。 慕致远跳下床,很快找到了厨房,打开微波炉,果然看见他的早餐——一碗皮蛋瘦肉粥,而一旁的椅子上还搁着一件绣着维尼小熊的围裙。 他伸手拿过那件围裙,将脸深深的埋在围裙里,有油烟的味道,更多的却是让他朝思暮想的味道——她的味道。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就算是煮饭烧菜之类的生活琐事,在她做来也是绝美的。 “怡儿,别离……”慕致远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手,想要揽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可—— 他伸出的双臂只揽到了满怀的虚无,眨眨眼、定定神,他这才省悟到她根本就下在这里,他先前看见的只是幻觉! “该死!”强烈的失落感扯痛了他的心。这时,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瘁瘁的声音。 她回来了吗?!他的一颗心顿时又雀跃起来。 “你回来了——”他冲到大门前,一把拉开门,下一刻,只见到一个和他一样被吓了一跳的胖女人,两人面面相觑。 “你已经醒了啊!”胖女人——勒平太太首先反应过来,有趣的打量门内那个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美男子。 嗯……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身上的肌肉少了点。勒平太太伸出一根指头用力戳戳他的腹部,不甚满意的想。 “该死,你要做什么?!”慕致远本能的跳开半步,皱着眉低喝一声。 嗯,气势还不错,配得上她的玛丽亚。勒平太太在心里给他打了八十五分,趁他后退时登堂入室。 “这位太太,你这是非法侵入民宅,请你马上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慕致远在她后面冷声警告道。 “我可不觉得来照顾我的房客有什么不对。”勒平太太下以为意的说。 “房客?你是说你就是房东太太?”他这才记起这声音似乎在昏迷中曾经听见过。 “对了,你的烧退了吗?别告诉我这么冷的天气只穿条小短裤就够温暖了……” “小短裤?!”慕致远一低头才发现除了贴身的内裤之外,自己几乎是全身赤裸的。 低咒一声,他一溜烟的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可是他左翻右找,就是找下到自己的衣服。 难道不在卧室里?该死,他可不想再光着身跑到那胖女人面前!慕致远不禁暗暗诅咒。 “小子,你可别傻站着啊!”肥厚的巴掌“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屁股上。 “你、你这老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啊?!”慕致远惊跳起来,涨红了俊脸愤怒的望着神出鬼没的胖女人。 “你羞什么呀?我这年纪都可以做你的妈咪了。”勒平太太一边呵呵笑,一边将手里的衣服丢给他,“快点把衣服换上,别再让玛丽亚因为照顾你而累坏了。” “玛丽亚?”慕致远一怔。 “就是你的阿娜答罗!你该不是病糊涂了,连自己的阿娜答也忘记了吧?”勒平太太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来摸他的额头。 “我很好,什么病都没有。”他忙不迭的道。 慕致远隐隐记得自己昏沉沉时确实有听见怡儿被唤为玛丽亚。注意到房东太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赶紧背过身去穿戴起来。 “没想到从后面看去,你还挺有肌肉的嘛!”又是“啪”的一下。 “……出去!”他硬生生的吞下那个已到了嘴边的“滚”字,但他只一条腿套进裤管里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的威吓一点气势也没有。 “嗯、嗯,我马上出去。”勒平太太一边大笑着,一边依言退出房间。 真要命,他这慕氏集团的总裁居然被一个外国老女人调戏了!慕致远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小子,我把刮胡刀放在浴室了,你出来时别忘记把胡子刮一刮,我可不想让你这副样子吓坏了我的乖乖,哈哈哈……”勒平太太大声叮嘱。 “呋,我怎么可能吓坏她!”慕致远不服气的嘟囔一句,可是当他凑到穿衣镜前一看不由傻眼了……他什么时候竞变成这副德行了?! 慕致远迅速穿上衣服,又趁着勒平太太不注意,溜到外面的浴室去洗了脸、刮了胡子。 正当他兴匆匆的拉开门想要开溜,却忽然想起除了这间公寓,他根本不知道她会在哪里! “该死!”他顿时僵住了。 “来来来,你该吃早饭了。”勒平太太胖胖的身子“滚”过来,拽过他一把按在餐桌旁。 搞什么,他又不是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慕致远才在生气,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已经搁在他面前,熟悉的香味充盈了他的鼻腔。 “玛丽亚说你胃不好,让我一定要盯着你吃完早餐。”勒平太太从一旁的家庭医药箱里取出药。 “还要吃药啊?”望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他的浓眉紧皱。 “你该不是和小——呃,怕吃药吧?”好险好险,差点就说溜嘴了!勒平太太暗自拍拍怦怦直跳的心脏。 “谁怕吃药啦?”慕致远嘴硬的说,还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两大勺粥,以示自己很有男子气概。 反正除了怡儿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慕氏集团的总裁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打针吃药。 “真像真像,就连喝粥的样子都很像呢!呵呵呵……”勒平太太笑眯眯的,差点就拿起餐巾去帮他擦嘴角溢出的粥汁了。 “什么真像?”他茫然的拾起头。 “像、像……呃,啊啊啊!我、我是说和我家的小狗真像呢!”临时转弯,勒乎太太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什么?你竞说我像你家的狗?!”慕致远气得面容一阵扭曲。 “嗯思——呃,斯蒂芬很可爱啊!”勒平太太仍一脸乐陶陶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于这个外国女人,他已是忍无可忍了! “该死,你到底……”要做什么?慕致远气得伸手去拍桌子,可——“啪”的一个巴掌落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的一张俊脸差点就被硬生生的按进粥碗里去!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玛丽亚追回来的!”勒平太太豪气万丈的承诺。 “你是说你会帮我吗?” “当然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小可爱没有——呃……”发现自己差一点又说溜嘴,勒平太太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仍然相爱,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对有情人分隔天涯。” “太好了,谢谢你,房东太太。对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怡儿——就是你说的玛丽亚,她现在在哪里?”慕致远真不愧为商人本色,一听房东太太要帮他追妻,立刻转怒为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几个小时前,陈欣怡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公寓,撑着上完两堂课,全身疲累不已。 她摇摇晃晃的走向办公室,打算先休息一下再说,可才走了几步路,那个外国牛皮糖就又出现了。 “詹姆斯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看见他笑得像在抽筋的脸,她就觉得自己的头痛又加重了几分。 “玛丽亚,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好吗?”詹姆斯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不用了,我还不太饿。” “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很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去那里喝一杯……”詹姆斯锲而不舍的邀约。 从玛丽亚到学校授课的那一天,他就发现这东方女子拥有一种超越国界的美丽,让人情不自禁的迷恋上她, 而此时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双颊染上浓烈的胭脂红,饱满的双唇娇艳欲滴,就像在向人邀吻…… 好美啊!他好想吻她! 詹姆斯的两只眼睛都快变成心型了。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去任何地方。”身体不适加上心绪不宁,让她说出了决绝的话。 “玛丽亚,你伤透了我的心啊!”詹姆斯捂住胸口,一脸哀怨的表情。 “我很抱歉,詹姆斯。”陈欣怡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女人都有矜持的权利,我就喜欢玛丽亚这样子。亲爱的玛丽亚,只要你能接受我的追求,我的伤痛就会不药而愈。”詹姆斯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我想她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蓦的,一只粗壮的手臂插进他们之问,一个体格健美的高大身体,像座山阻挡了他的纠缠。 “你是谁啊?凭什么替玛丽亚做决定?”那倒三角的健壮体格让体型瘦小的詹姆斯有些畏惧,可一看见身边佳人那失色的花容,一想到自己的英雄救美或许能让她刮目相看,他就又壮着胆子站出来了。 “那你又是谁?又凭什么站出来替‘玛丽亚’说话呢?”高大的男人扬起了嘴角,微哂道。 “凭、凭、凭我们是、是、是……”詹姆斯的勇敢并没有赢得玛丽亚鼓励的微笑,不,事实上从这个高大男人出现之后,她就连一个关注的目光都没给他!想到这,詹姆斯垮着一张脸,再也“是”不下去了。 “是什么呢?”高大男人——慕致远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胆敢觊觎他女人的家伙。 “同、同事。”詹姆斯垂头丧气的道。 “既然你都已经说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凭的是什么。”他的鹰眸里闪过邪气的笑意。 “远,你别——唔……”陈欣怡的声音消失在贴合的双唇间。 慕致远起初只想在情敌面前昭示自己的所有权,可她的唇是如此甜美,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攫取更多,于是浅尝辄止的轻啄变成了法式深吻。 等到他终于感到餍足时,她已经被他吻得脚都软了。 詹姆斯的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是说不出半个字。 “这位詹姆斯同事,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请你别再打我女人的主意。”看见他一脸呆滞的表情,慕致远满意的挑起了嘴角。 可是他的得意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陈欣怡便软绵绵的倒在他的臂弯里。 “怡儿,,你怎么了?”他这才发她的额头都是虚汗,贴着他的后背更是湿得像在水里泡过似的。 “好难受,我的头好昏……唔……”陈欣怡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就连说话都会加剧她的头痛。 “该死!”恐怕是他把感冒传染给她了!诅咒声里,慕致远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冲。 “你倒是等一等啊!”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 “勒平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慕致远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长腿的圆球追在他们后头。 “我是怕你会迷路才跟着你的嘛!”圆滚滚的勒乎太太有些心虚的擦擦汗。 “那后面的勒平先生呢?”慕致远一脸怀疑。虽然她说得冠冕堂皇,可他怎么总觉得她来看热闹的可能性更多些。 “他是来给玛丽亚看病的啊!”勒平太太理直气壮的又道。 “给欣怡看病?”莫非他们还能未卜先知不成?他的浓眉越皱越紧,嘴唇也紧紧的抿起。 “其实是我太太她不会开车,我才送她过来的。”勒平先生索性道出了真相。 “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你答应过要帮我掩饰的!”勒平太太顿足叫道。 “是你先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勒平先生耸耸肩。 原来他们一个是来偷窥,另一个则是来掩饰老婆偷窥的,慕致远终于恍然大悟。 “我也只是想来帮你的忙嘛!”发现自己的意图被识破,勒平太太有些讪讪的道。 此时正值下课休息时间,从教学大楼上俯瞰了精彩实况演出之后,爱慕玛丽亚的学生们纷纷哀号起来。 “完蛋了,玛丽亚死会了!” “玛丽亚……” “……” 校园里传出一片惨烈的哀号声,而其中最最凄惨的莫过于詹姆斯的声音了。 第五章 虽然勒平先生一再向他保证,她只是疲劳过度外加轻微发烧,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可是慕致远仍固执己见,坚持将她送到奥罗拉最好的医院看病,把勒平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回到陈欣怡的小公寓后,勒平太太交代他几句就下楼去安慰丈夫那颗受伤的自尊心。 慕致远则坐在床沿,凝望着仍陷入昏睡中的可人儿。 她终于又一次回到他的身边了!慕致远贪婪的凝望着她的睡颜。 还是他记忆中的芙蓉脸、柳叶眉、如玉般温润的肌肤……除了那头瀑布般的长发如今已变成俏丽的短发外,岁月的流逝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他——眉间的皱纹却深刻得像刀痕,曾经温暖的眼神也日渐严苛,不刮胡子的时候甚至像个抢匪…… 恍然间,慕致远似乎又看见了她那时惊恐的样子。 “怡儿别伯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可回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呼吸声而来的,是一种熟悉的紫罗兰香…… “你可知道这五年来我找你找得好苦……”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这才真的相信这不是一场梦,她是真的在自己面前。 清雅的紫罗兰香味伴着呼吸沁入他的心脾,而她平静的睡颜则让他那颗惴惴不安多年的心,终于有了安定的感觉。 “不要再离开我了,怡儿。”呢喃声里,略带粗糙的脸颊贴上她细致的小脸,轻轻厮磨着。 他们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同枕一个枕头,充斥他鼻腔的都是她的气息;萦绕他耳畔的都是她清浅的呼吸。只要他愿意,甚至一伸手他就能抱到那具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子呢! 呵呵呵!最美妙的梦莫过于此。 慕致远的嘴角不禁上扬,锐利的鹰眸亦变得温柔,就连脸上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在紫罗兰的清香里,睡意渐渐袭上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年的夏天特别热,火辣辣的骄阳让整个台北变成一个热腾腾的大蒸笼,穿着鞋踩在马路上都能感觉到烫。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平时热闹的街上行人稀少,而只要有冷气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尤其冰店更是生意兴隆。 地锦园一幢老旧的公寓楼下,一脸阴郁的高大男人无视对街冰店的清凉诱惑,固执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曝晒。 他整个人瘦得几乎变形,只剩下高大的骨架依旧英挺,一双灼热的鹰眸则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四楼的一户人家。 四楼的窗户紧闭,碎花布窗帘仍是他上次离开时的样子,窗抬上放着的那盆紫罗兰也因为缺少女主人的呵护而枯萎。 距离他上一次为花浇水,已经足足有半个多月了,虽然紫罗兰是一种很容易养活的花,但到底不是仙人掌,太长时间不浇水还是会死的。 她没有回来!他的心猛的往下沉。如果她曾经回来,一定不会放任心爱的紫罗兰继续枯萎下去。 怡儿,你究竟在哪里?!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我?! 被禁锢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他总想着要来这里,可真的到了这里,他忽然又没有勇气走进那间曾经充满欢笑与幸福的房子了。 他怕看见那没有她,却只有一室寂寥的屋子!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而他又固执的不愿躲到树荫底下,英俊的脸很快就被晒得红红的,鼻梁和颧骨上还有脱皮的迹象。 他坚毅的薄唇紧抿着,唇瓣因为缺少水分而干裂。站了一个上午的岗,他的体力差不多已到了极限。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可是那双眸子仍眨也不眨的…… 蓦的,碎花布窗帘一动。 是他的眼花了?还是她真的回来了引慕致远的鹰眸睁得更大了。 洒水壶的长嘴从窗帘后伸出来,一截绿色衣袖在窗帘缝里若隐若现。他的心就像那株得到甘露滋润的紫罗兰一样,迅速的膨胀了! “怡儿!”慕致远激动得大喊一声。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虚弱,一口气冲上四楼。 终于,他和怡儿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了! 他的心情过于激动,一双手更是抖得不像话,试了几次都无法将钥匙对准匙孔,再试,干脆连钥匙也掉到地上去了! “该死!”幕致远气得直诅咒。 大概是听见门外的动静,门内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她过来开门了!他的一颗心怦怦乱跳。 “怡儿,你终于回来了!”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慕致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猛扑过去一把抱住了—— 怎么没有闻到熟悉的紫罗兰香?! “幕先生,你、你、你这是……”怎么啦引莫名其妙被抱住的房东太太一脸惊诧,洒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 “怎么会是你?”慕致远也一脸吃惊,“怡儿呢?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不待她回答,他就冲进屋子找人。 房间里没有,露台里没有,就连她最爱待的厨房里也没有……最后他甚至连衣柜都打开来翻找过了,可——没有,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该死!怡儿呢?你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慕致远气急败坏的冲出去,一把揪住了房东大大。 “我没有,陈小姐她根本没有回来……”房东太太一开始还试图解释,可后来看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差点叫起救命了。 “还我!你把我的怡儿还给我!”慕致远急红了眼,抓住房东太大的脖子就是一阵乱晃。 “慕、幕先生放、放手咳咳咳……”房东大大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 “快还给我!”慕致远目暂欲裂的吼。 “咳咳咳……” “慕致速,你给我清醒一点!”随着一声暴喝,一记铁拳打在他身上。 慕致远闷哼一声,被打得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一排柜子上,半晌站不起来;而房东大大也因此得以逃出魔爪,免于被掐死的命运。 “慕、慕先生,你、你来了就好,我、我差点就、就、就被掐、掐……”房东太太仍一脸惊悸。 “沈太太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这点小意思还请你一定要收下。”同样被称作“慕先生”的慕霆远苦笑一声,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大钞递过去。 “慕先生,反正这房子你们也已经买下了,打扫的事以后还、还是另请高明吧!”接过了钱,房东太大逃也似的冲出门去。 大哥这回真的把人家给吓坏了!望着前任房东太大仓皇逃窜的背影,幕霆远又一次苦笑了。 “该死!”新伤牵动了旧伤,幕致远疼得直诅咒。 “大哥,你还好吧?”听见了诅咒,慕霆远这才想起刚才急于救人,恐怕出手重了点。 “我还好。”他的脑袋像被塞进几百只小鸟,“嗡嗡嗡”的乱响,连带视线也变得模糊。 “大哥你小心别摔着。”慕致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幕霆远赶紧扶住他。 慕家两兄弟都是一百八十公分的高个儿,慕致远虽然不像幕霆远那么壮硕,但平常也有固定上健身房的习惯,所以他的身材一向堪称健美,如今却消瘦得可怕。 半个月前还因为太思念陈欣怡而出了车祸,差点把命玩完,而他今天才刚能下床,就又跑到这里来找人。 “大哥,我拜托你不要这么执着好不好,现在旱就不是从一而终的古时候了。”一看见他这副为情所苦还执迷不悟的样子,慕霆远就一肚子火。 要他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就算要恋,也别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又不是演八点档! “霆远,你不懂……” “我看那个追着你跑的李嘉丽也很不错,家世好不说,人又长得漂亮,更难得的是对大哥你一往情深。”慕霆远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游说起来。 “弱水三千,裁只求一瓢饮。” 虽然他和怡儿从相识到相恋才只短短一百三十二天,可是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 “0k、0k,我明白。”一听这话,慕霆远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高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只是希望大哥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没有拿生命开玩笑,我是真的看见了……” “看见了一个女人在限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高速公路上散步?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幕霆远截住他的话头。 “是啊!”当他从医院里醒过来之后,他也觉得这事很荒唐,可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 “为了幻觉就在高速公路上紧急停车,你这是在自杀!大哥,你就不要让我们更担心了好吗?不如我们就当这女人从没出现过,嗯?” 就算是他老哥会重新变成工作狂,也好过生意谈了一半人就跑掉,而他这可怜的代罪羔羊也不用被老头子拎着到处向人赔不是了。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从没爱过。”慕致远的疲惫更甚,一向锐利的鹰眸像蒙上了一层灰,黯淡极了。 “谁说我没爱过?!你弟弟我可是受欢迎得不得了,只要弹弹手指就有一大堆女人送上门来任我挑选。”幕霆远不服气的说。 “你这根本不是爱,只是做爱。” “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不就有爱了嘛!反正每个和我上床的女人都说爱死我了。”幕霆远大言不惭。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幕致远正要向他解释爱是多么美好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征信社打来的电话! “已经找到她了吗?”原本黯淡的鹰眸一下子亮得惊人,慕致远像整个人突然活过来似的。 “……”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慕致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人也开始摇摇欲坠。他无力的手指握不住东西,手机“啪”的滑落在地上。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慕霆远一把扶住他。 慕致远的嘴巴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喂,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总不是报丧吧?”幕霆远捡起手机,冲着话筒大吼一声。 “……” 靠,不会这么神准的吧!听到那边的回答,慕霆远有些傻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幕致远已经不见了,而楼下则响起他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情急之下,他干脆从四楼直接跳了下去。瞅准了合欢树的树枝用力一扳,身体横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车顶上,壮硕的手臂从车窗里伸进去,抓住方向盘用力一扳,正好阻止了爱车撞树的壮举。 “大哥你在搞什么?你不要命啦?!”慕霆远大为火大的拉开车门,愤怒的指责声在看清了车内的情形后戛然而止。 大、大哥他是在哭吗?幕霆远的嘴巴翕张,却说不出话来。 “怡儿她死了。”良久,慕致远终于挤出一句。 “所以你就打算用自己来给她陪葬吗?”更不能原谅的是,还把他的爱车作为殉葬品! 幕致速沉默,看样于是默认了。 “你这笨蛋!你是亲眼看见她死了,还是亲眼见过她的尸体了?”慕霆远抓住他的衣服,在他耳边大吼一声。 “徵信社的人告诉我,怡儿她出车祸死了,尸体就在……” “该死,那笨蛋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引你有没有脑子,懂不懂求证啊?万一要是你那个怡儿没死,你自己却先嗝屁了,这不就成了闹剧了吗……”慕霆远揪着他哇啦哇啦叫。 “你是说怡儿她没死吗?”幕致远仿佛看见了一线曙光。 “她到底死了没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那我老旱就死在刚果盆地了!”慕霆远没好气的道,“还有啊!你雇的那个什么征信社根本是个大笨蛋,一点专业素质都没有!” 亏那家伙一开始还说得斩钉截铁,才被他稍微问了几句就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不是笨蛋又是什么呢?! “霆远,那我们快去求证!”一想到死的可能不是怡儿,慕致远整张脸都亮了。 “你坐过去,我来开车。”幕霆远毫不客气的把自家大哥往副驾驶座上赶。 “好。”可怜慕致远还没坐稳,车子就已经“飞”了出去。 仗着超强马力,拉风的“杀人鲸”跑车一路上风驰电掣、所向披靡,银蓝的车身化为车流里的蓝色闪电。 “霆远,你开慢一点!”慕致远的胸口闷闷的,都有点想吐了。 “大哥,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引”慕霆远哈哈的大笑声盖过了咆哮的引擎声。 暮致远自知理亏,只得闭紧嘴巴隐忍。终于,车子一路狂飘着冲进停车场,银蓝的车身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煞车—— 轮胎磨地的尖嘶声中,车身正好卡进窄小的车位,“杀人鲸”停住时,前保险杆和墙壁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慕致远再也忍不住的冲出车外“哇”的一声吐了。 他埋头吐得天昏地暗,而当他抬头时,场景已经换了,他不知怎么就站在停尸间里一排不锈钢的柜子前面了。 虽然是六月的大热天,这里却冷得像冰窖一样。 “嗯,就是这具尸体了,你过来认认,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警官先生面无表情的从柜予里抽出一个抽屉,示意他过去指认。 这里面会是他的怡儿吗?幕致远走到抽屉前,却忽然失去揭开白布的勇气。 “撞得有些惨,你辨认的时候看仔细些。”警官先生替他揭开那块白布,露出了下面惨不忍睹的…… 不是怡儿!怡儿的头发比这更长更黑!吐出了一口长气,幕致远这才觉得胸口因为憋气而隐隐作痛。 万一她剪短了头发,又去染了发…… 不行,还得再辨认一次他才能安心!慕致远强迫自己再一次望过去。下一刻,他忽然发现那张破碎的脸有些改变了,下颚的线条变得有些熟悉起来…… “不、不、不……”不会是怡儿,一定是看错了!血液彷佛忽然逆流了,他的身体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先生,请你节哀。”警官先生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最后再看一次,他一定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他的怡儿! 趁着勇气还没消失,慕致远睁大眼睛望去……那分明就是怡儿的黑发、怡儿的眼、怡儿的鼻…… 他吻过无数次的樱唇,甚至还淌出鲜血来了! 这一刻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慕致远霍的睁开鹰眸,才发现那下过是一场噩梦,现实中自己正安然的躺在床上,而她的容颜就近在咫尺。 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般静静的垂落,投下浅浅的阴影;如玉的肌肤透着浅浅的晕红,丰润的双唇微张…… 他的怡儿是完整无缺的,并非噩梦里的支离破碎!望着她的睡颜,慕致远的鹰眸一阵湿润。 “真好!怡儿,真好……”大手激动的抚上她柔嫩的肌肤,那种滑嫩有如琼脂的美好触感让他心头痒痒的。 嗯,热度已经退了。感觉到她的体温下再烫人,他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晤……”好痒啊!陈欣怡又是皱眉又是噘嘴的,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 呵呵呵呵……看见她可爱的模样,慕致远无声的笑了,俯下身去在那樱唇上印了有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好……好讨厌……”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一双手在床上摸啊摸的,终于找到一角被子好将自个儿的脑袋瓜子藏起来。 “小鸵鸟,老躲着可不成,呵呵呵……”大笑声里,慕致远索性动手要把人从棉被里挖出来。 咦?这声音怎这么熟悉?!陈欣怡猛的睁开眼睛,正看见他俯下的身影恍如压下的山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水眸满是震惊,嫣红的小脸也失去了血色。 “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呢?”看见她这样子,慕致远的心脏一阵绞痛,鹰眸也跟着变得黯淡了。 “我……”陈欣怡转开脸,不敢对上那双受伤的鹰眸。她无意间瞥见了闹钟,骇然发现已经五点了! “思宇快回来了,一定不能让他们见面啊!”她惊跳起来,第一时间扑向一旁的电话。 可是她的手还没能构到电话,就先扫落边上放着的水杯,“眶”一声,碎片四溅。 “你不要命啦?!”怒喝声里,他伸出铁臂从背后抱起她,解救了她那双差点就踩上了碎玻璃的光脚丫。 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熟悉气息篱罩了她,他的呼吸热热的吹拂在她颈后,让她的心也随之怦怦乱跳。 “被迫”紧贴他坚硬的胸膛,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她的身子竟因此而酥软、发烫了! 天哪!她不禁面红耳赤了。 “思宇是谁?!”蓦的,慕致远抵着她的耳根咬牙切齿的问。 天哪!她不小心说溜了嘴!陈欣怡的双唇颤抖,神色惊慌极了。 “你刚才是要打电话给那个该死的思宇对吧?”他的语气尚算乎静,可是急促的呼吸已经泄露了他的愤怒。 “不,不要伤害他!”陈欣怡惊慌的叫起来。 该死,她居然如此维护那个奸夫?!慕致远的怒火更盛,一双鹰眸更是像能喷出火来。 “求求你不要!”看见他这样子,她更慌了,纤长的十指拧绞,小脸上更是全然没了血色。 “该死,你就这么在乎这个思宇吗?”大手拾起她苍白的小脸,鹰眸专注的审视着她的眼眸,“怡儿,你爱上那个思宇了?” “……”她的水眸蒙上绝望的泪雾。 多年前,她也曾流露出这种眼神,而每到那时她的琴音就会变得好哀伤。 他虽然看见了,却总以为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挥霍,总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等几天他就会空些,全然忽略了她越来越哀伤、越来越绝望的眼眸。 他总忙于开拓慕家事业的疆土,忙于周旋于各家宴会中,忙于签订那些如雪片般飞来的订单……等他终于如愿站在梦想的顶峰,才发现最想与之分享这一切的温婉女子已经不在身边了。 “求求你,别带走我的思宇。”泪水终于滚落了。 大掌抚过她柔嫩的面颊,指尖沾上她温暖的泪水,慕致远将带着泪水的指尖放进嘴里尝了尝,咸涩的滋味让他的心也变得咸涩了。 “好,我答应你。”他的心一软。 “谢谢……”陈欣怡才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他一把扛上肩头,吓得她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做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台北了!”至少得让她远离那个思宇才行!慕致远理所当然的道。 “我不能丢下思宇一个人!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她拼命的拍打他宽阔的背,两条长腿更是乱踹乱踢的。 可他的大手就像铁钳似的,不管她怎么挣脱,就是牢牢的钳住她不放。 “放手!你放手——” “这就由不得你了!”慕致远的声音里充满怒气,“你就死心吧!我绝不会放任你和那奸夫双宿双飞!” 第六章 “奸夫?!”陈欣怡整个人傻住了,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对,就是那个叫思宇的奸夫!”慕致远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我郑重的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不准你爱着其他男人!” 哼!只要一想到那个叫思宇的家伙曾经抱过她、吻过她、抚摸过她……他就恨不得把那个家伙抓来痛打一顿。 慕致远的眼神危险极了。 “思宇才不是什么奸夫!”傻了半天,她终于挤出一句。 “你的护照在哪?”慕致远也不与她争辩,反正不管那家伙是不是奸夫,这人他今天是掳定了呢! “我才不告诉你!”哼!她就不信,没有护照他还能把她给掳回台湾去! 她这头把如意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他那头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扛了人就往外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陈欣怡急得大喊。 “机场。”反正凭慕霆远的本事,就算拿不到她的护照,要给她弄个合法的身分出境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我不去机场!”她一把抓住门框不放。 “你放手!”看见她巴着门框不放,慕致远的浓眉皱得都快打结了。 “我偏不放!”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倒挂的姿势更让血气直往脑袋里冲,她的一张小脸因此憋得红通通的。 “快放手!”他隐忍着怒火,腾出一只手来掰她的手指。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陈欣怡抓得更用力了,一双脚还乱踢乱踹。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走吗……”慕致远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门锁转动,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儒雅男人推门进来。他手里那串钥匙严重碍了慕致远的眼! “该死!”他的鹰眸里都快喷出火了。 “欣怡,你怎么了?”看见屋里的情景,儒雅男人愣了愣。 “不许你喊她的名字!”慕致远醋味四溢。 “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想做什么……”儒雅男人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那杀人似的眼神吓得缩回去。 “你别这样!”陈欣怡想从他肩上爬下来,却被他抓住小腿动弹不得。感觉到空气中迅速酝酿的暴力氛围,她惊慌的揪住他的衣服。 “怡儿是我的,就算你是思宇也别想来跟我抢!”喷火的鹰眸瞪着情敌,慕致远一字一顿的发出警告。 “你在对我说话吗?”儒雅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该死,你这家伙还装蒜!”望着那张故作惊讶的白痴脸,慕致远脑子里有一根弦绷断了。 他控制不住血液里沸腾的暴力因子,“砰”的一拳击出—— 儒雅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杀了他吗?”听见人体倒地的闷响,陈欣怡的俏脸顿时苍白似雪。 “放心,他死不了的。”如果这么一下就死,这男人也太没用了。 “放我下来,我要亲眼看见才相信他真的没事!” “休想!”她对奸夫的维护,让他的心酸涩得不得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愤怒中,两只小拳头在他背上乱敲。 无奈他体格健壮、背肌坚硬,而她的力气又不大,打了半天不但没造成实质的伤害,自己反而打得手酸了。 呜……陈欣怡沮丧极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慕致远跟她缠上了。 “放开我妈咪!” “哼!说不放就是不放!”他花了五年才重新找到她,这回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呃,他听到了什么?!慕致远猛一低头。 一个穿红衣的短腿娃娃,一双短胳膊抱住了他的大腿,一旁的地上还丢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派。 “再喊一次!”他忽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坏人,放开我妈咪!呜呜呜……”两泡眼泪都挂到腮旁了,小家伙还张牙舞爪的冲着他叫嚣。 “他喊你妈咪?!”原来她连儿子都已经跟那家伙生了,怪不得不愿意跟他回台北!怒火有如沸腾的岩浆,慕致远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放我下来啊!你这野蛮的样子吓坏我儿子了!”听见儿子凄厉的哭声,她的心像被刀绞似的。 “这就是你和那家伙生的儿子吗?!”他放她下来,却仍抓着她的肩膀质问。愤怒的鼻息吹拂在她嫣红的脸上,他的声音亦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我……”她想骗他说“是”,可望着这双满是伤痛的鹰眸,谎言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死,你回答我啊!”慕致远咆哮。 “呜……坏人欺负妈咪,宇宇要帮妈咪咬坏人!呜呜呜……” 小家伙从小就被教导要保护妈咪,所以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勇敢的亮出一口白牙,“啊呜”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该死,这小家伙是属狼的啊?咬得他痛死了!慕致远浓眉紧皱。 这时,一道灵光忽然闪过他脑海,她说那个思宇不是奸夫,而这小家伙又说自己叫宇宇,看他也不过四、五岁,难道……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他扮出笑脸问道。 “妈咪说不能把名字告诉坏人。”小家伙说话时松开了小嘴巴,警惕心却依旧不减,一双大眼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大腿不放,似乎随时都准备扑过去再咬上一大口。 “叔叔的名字叫慕致远,以后你就叫我——呃,叫什么以后再说吧!哪!现在叔叔已经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了呢?”慕致远心里急得不得了,却仍捺着性子哄道。 “我叫陈思宇,陈欣怡是我妈咪,陈新宇是我的舅舅。”虽然小家伙始终低着头,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但因为妈咪之前说过要礼尚往来,所以他还是乖乖的回答。 原来小家伙才是正牌的思宇啊!那么那被他打昏了的倒楣鬼又是何方神圣呢?还有,他怎么从没听她说过还有一个叫新宇的哥哥或弟弟? 慕致远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啦?”要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年龄是最好的判断点。 “我今年……” “思宇,不许说!”蓦的,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小家伙的话。 “妈咪?”小家伙拾起头,亮晶晶的大眼不解的望向妈咪。 “别抬头!”陈欣怡下意识叫道,却已经太晚了。 终于——一切都无所遁形了。 “天哪!”颤着手抚上那张酷似自己的天真小脸,慕致远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该死,他还真是蠢毙了!什么“和我家的小狗真像”,勒平太太说的分明就是他们父子俩很相像。 “怡儿,我们必须好好的谈一谈了。”他表情严肃的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陈欣怡拉了儿子就要落跑,可才迈出一小步,就被他给截住。 “哦?为什么我却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话可说,比如我们的孩子……”慕致远抢先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什么我们的孩子,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陈欣怡的神情更慌乱了,却仍抱着一丝侥幸,“你快放手,把孩子还给我!” “就凭这张脸就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怡儿,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慕致远戳破了她的意图。 大脸和小脸靠在一起,除了小脸的前额上多个美人尖、大脸的下巴多个凹陷之外,两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一定是弄错了!”愣了半晌,陈欣怡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一招——抵死不承认。 “哦?真的是我弄错了吗?”他故作诧异的道。 “真的是你弄错了。”她拼命点头。 “可是我怎么听说勒平太太也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呢?”慕致远故意慢吞吞的吊她胃口。 “呃,她是义大利人,他们外国人看东方人长得都一样。”陈欣怡说这话时就连自己也觉得心虚。 “你确定吗?”慕致远挑高眉,一脸戏谴。 “我当然确定啦!勒平太太也曾说过思宇长得很像柯、柯仁杰……”还没等她说完,一根男性的手指就已压在她蠕动的双唇上。 “怡儿,说谎可不适合你。” “我、我才没有说、说谎……”她急着想要辩解,不料舌尖却意外舔到他的指尖,顿时从脸红到脖子。 “呵!你还是改不了一说谎就冒汗的习惯。”大手抚过她秀气的前额,指尖沾上一层晶亮的汗液。 “你,你还记得?”她的明眸有着惊讶,也有感动。 “当然,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我也确信这小家伙是我的。”慕致远的嘴角上扬,意有所指。 “胡说,他才不是你……” “妈咪,柯叔叔他怎么了?”陈欣怡还要反驳,一个童稚的声音打断了她。 因为爱吃勒平太太做的美食,思宇刚才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等他上楼来时,柯仁杰已经被打倒在地了,而他又忙于“解救”落入“魔爪”的妈咪,压根没分神去注意其他。直到两个大人忙于斗嘴,而他无聊的东张西望时,才发现自己心爱的柯叔叔竟歪倒在墙角。 “‘柯叔叔’,呵呵呵呵……”下一刻,大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哦……”陈欣怡双手蒙脸,发出沮丧的声音。 “妈咪,柯叔叔他睡着了吗?”小家伙双手托腮,一脸好奇的问道。 “是啊!还睡得很沉呢!呵呵呵呵……” “你给我闭嘴!”他的抢白换得她一个白眼。 “妈咪,你快告诉我,柯叔叔他是不是真的睡着啦?”思宇拉着陈欣怡的衣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是、是啊!你柯叔叔睡着了。”说谎时,陈欣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她总不能说柯仁杰是被他的坏爹地给打昏的吧! “柯叔叔太不乖了,睡觉都不盖被子。宇宇要拿被于给柯叔叔盖上。”小身子在他的怀里扭啊扭的,硬是挣下地。 “别……”去!慕致远尚来不及抓住他,思宇已经迈开小短腿一溜烟的跑回房去拿被子。 该死,他的儿子对一个外人居然比对他这个爹地好!慕致远很吃味。一双鹰眸狠狠的瞪着昏倒在地的罪魁祸首,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你不能再打他了,他会承受不住……”陈欣怡拦住了他的去路。 “没问题,只要这家伙不再碍我的路!”慕致远撇撇嘴,毫不妥协。 “哪有这样的,你实在是太野蛮了。”她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倒退几步。 “过来,我可不喜欢你离得那么远!”慕致远一把抓回她,“对于那些妄想夺走我妻儿的家伙,我就是这么野蛮。” “我才下是你的妻——唔……”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两片炽热的唇堵住,连带未尽的话一起堵了回去。 她的味道还是像记忆中那么美好,就连她的生涩、羞怯也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虽然时光流逝,可是那份让他们彼此疯狂的吸引力仍然存在。 等他终于满足了,她的樱唇已经被啃得红滥滥的。 “你不妨再说。”他的话语里大有鼓励之意,他的鹰眸更是炽热得仿佛随时都会再扑过去。 “你……”陈欣怡满面通红。 “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了,你就别想再逃开我!”抵着她的耳根,慕致远宣誓道。“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我、我……”她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闹钟响起,适时的帮她解围。“啊!六点了,我该去煮饭了!”她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去,逃往厨房。 真可惜,差一点就能逼问出真相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亲口说出真相的。身后,慕致远握紧了拳头。 “坏人,你好像照片里的叔叔。”蓦的,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慕致远一低头,才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拖着一床棉被出来,手里还献宝似的举着一张照片。 原来小家伙一头钻进柜子里去找棉被,结果不但找到了棉被,还连带翻出这张旧照片。 “什么照片,给我看看。”他心中一动。 小家伙乖乖的送上照片。 这是五年前的旧照片了,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照片里的他们头碰着头、手握着手,笑得好灿烂。慕致远还记得就在拍照后不久,她的脚丫子就被小溪里的螃蟹给夹伤了,结果他一路背着她走回旅馆。 她偷藏他们合照的事让他的心情大好,灼热的鹰眸更是紧紧的盯视着厨房里的纤细身影。 灼热的眼神严重扰乱了她,让她变得手忙脚乱,“砰”的一声,碗掉在地上。 “呵呵呵……”看出自己对她仍有莫大的影响力,慕致远咧开了嘴,笑得好开、心。 陈欣怡,你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被他影响了!她拼命告诫自己,可是一心二用的结果是让那些本该躺在砧板上的番茄溜走了。 “扑通”、“扑通”,“扑通”……红通通的番茄在厨房的地板上乱滚。她忙不迭的四下追赶,嘴巴里还不时冒出威胁它们不许乱跑的话。 “呵呵呵呵……”她举着菜刀追杀番茄的样子真可爱!慕致远看得有趣,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 “哼!不许笑我!”听见身后放肆的大笑声,陈欣怡气得转过身去和他理论。 “哈哈哈哈……”他的鹰眸都笑成一条缝了。 “再嘲笑我,信不信我拿刀砍你!”她气鼓鼓的,一手抓着番茄,一手举起菜刀摆出一个要砍人的姿势。 “哈——”这凶巴巴的样子更逗人了!不过为了安慰她受伤的自尊心,慕致远还是很给面于的止住了笑。 哼!算你识趣!她再一次展开番茄大缉捕行动。 “我来帮你吧……” “坏人长得好像宇宇喔!嘻嘻嘻……”慕致远正要过去大献殷勤,暖呼呼的小手摸上了他的大脸。被遗忘在一旁的小家伙下甘寂寞的凑上前来。 小子,该说你像我才对吧!望着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他的眼神宠溺极了。 “嘻嘻,真好玩!”发现坏人其实并不怎么可怕之后,小家伙立刻就变得嚣张起来,伸出小手尽情的蹂躏起那张酷似自己的俊脸。 “呵呵呵……”慕致远一边大笑,一边还以颜色。 翘嘴巴、猪鼻子、招风耳……各种鬼脸在两张酷似的大小脸上交替出现,父子俩笑闹成一团。 陈欣怡被他们的嬉闹声所吸引,转过头来看见这情景,才刚抓到手的几颗番茄又一次掉到地上。 “呃……”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会躺在地板上?柯仁杰被嬉闹声惊醒,一脸懵懂的坐起身来。 ***bbs.***bbs.***bbs.*** 这天的晚餐是四个人的晚餐。 除了思宇的童言童语一度带来一些欢笑之外,用餐的气氛沉重且剑拔弩张,三个大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其中陈欣怡更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她赶紧藉口孩子该上床休息了,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思宇躲进卧室里。 “死心吧!他们母子俩不会属于你的。”看见柯仁杰一直盯着卧室紧闭的门,慕致远忍不住警告道。 “宇宇很喜欢我。”也因此,柯仁杰总想着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取代小家伙的亲生父亲,成为他最亲爱的爹地,可—— “他也很喜欢我!我有自信,他以后会越来越喜欢我这个爹地,在这一点上你没有任何优势。”慕致远使出了在谈判桌上的本事,毫不留情的打击情敌。 “……”想起刚才小家伙与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情形,柯仁杰不得承认他说的话也许会变成事实。 “和我争,你没有半点胜算。”慕致远按着桌面半站起身,试图从气势上压倒他。 “没有你,我们也生活得很愉快。”柯仁杰仍试图挽回些什么。 “错,你们三个从来就不是‘我们’。”他犀利的道。 是啊!虽然他愿意将宇宇当作他的儿子,可在他们心里,他始终只是最亲爱的柯叔叔和最知心的朋友而已。虽然他也曾不只一次的暗示,他愿意成为宇宇的爹地,可是每一次欣怡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他只好安慰自己,假以时日他的真心定能换得她的真心,可还没等到那一天,这个男人却从天而降。他知道,这五年来她从未忘记过这个男人。 望着对面的英挺男人,柯仁杰的眼神复杂。 “我很快就会带他们回台湾。”慕致远决定要快刀斩乱麻。 “你说什么?!”柯仁杰惊讶得站起来。 “我会尽快安排好他们母子回台北的事,你最好忘了他们,因为我不会再让你有见到他们的机会。”他冷静的告知。 “你这是侵犯人权!”柯仁杰吼道。 “那我的人权,我的父权又在哪里?!”慕致远亦吼回去。说到底,他还是很介意她瞒着他、离开他的事! “你们怎么了?”房门被打开,里面探出陈欣怡苍白的小脸。 “没事,我们只是有些意见不合而已。”看见她脸上的惊慌之色,慕致远勉强挤出笑. “是啊!我们只是在讨论事情而已。”柯仁杰亦附和道。 “哼!”慕致远冷哼。 那家伙柔情似水的目光让他大为不爽,而他更不爽的是,他看得出来在他俩之间,她更担心那家伙一些。 “致远,我不准你再动手。”陈欣怡瞪他一眼,下放心的警告之后才又退回房里。 慕致远懒得去看那家伙得意的脸了,干脆拿出电话交代手下去安排事情。 陈欣怡将孩子哄睡着,又在房里磨蹭再磨蹭,终于再也磨蹭不下去的时候,只得又回到客厅里。这时,柯仁杰已经不在了,只有慕致远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订好明天回台北的机票。”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道。 “不,我不回去。”她立即道。 “可以,”他气定神闲的点点头,又加上一句,“但是孩子得跟我走,我是他的父亲。”他深知只有如此才能让她答应跟他回去。 “你——”这可恶的家伙,居然如此威胁她!她还想抗争,可看见他坚决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抗争都是无用。 “好、好吧!我们跟你回去,可是你得多给我些时间处理这里的一切。”她低着头认了命。 “可以,不过你不许再见那个叫柯仁杰的家伙。”虽然刚才那家伙识趣的走了,可是慕致远能看出他仍没死心。 “仁杰是我的朋友,而且思宇也很喜欢他……” “马上回台北和不见他这两者之间,你自己选择吧!”想起那家伙居然还妄想取代他的位置,慕致远就有一肚子火。 “好吧!”学校还有一堆事,她根本不可能马上离开,无奈之下,陈欣怡只得答应这无理的条件。 不过慕致远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几天后,他不得不亲口打破了这条规定,因为思宇根本下愿意跟他回台北,还哭着要见他的柯叔叔。 而让他更呕的是,也不知道柯仁杰说了些什么,思宇居然就乖乖的同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慕致远立刻决定他要将那家伙列为拒绝来往户,时间是一辈子! 第七章 十几天后,多伦多机场。 上一次搭乘长途飞机的时候,思宇还在妈咪的肚子里面,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些平时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银色大鸟。 偌大的候机室里,只看见思宇在透明的大玻璃前开心的跑来跑去。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打扰您了。”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我很抱歉……” 陈欣怡忙不迭的向那些被惊扰了的乘客道歉。 小孩很可爱,妈咪又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大家都表现得很宽容。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一个年轻老外拿了一罐可乐上前去和陈欣怡搭讪。 她虽然已在加拿大生活了五年,却仍不习惯外国人的热情,就在她觉得尴尬无措之际,慕致远匆匆赶来了。 “麻烦称呼她‘夫人’。”我的夫人。慕致远插在他们之间,沉声警告道。 “抱歉,冒犯了。”年轻老外讪讪的退开了。 “你还好吧?”他急切的询问。 “我没事。”他的及时出现让她安心不少,她不自觉的靠近他,“行李都已经托运了吗?” “嗯,都办好了。”他点点头。 慕致远来得匆忙,什么行李都没带,可是陈欣怡母子在加拿大生活了五年,东西也多,从思宇出生时印下的小脚印、第一次穿过的小袜子……无论哪一样他们都舍不得丢,最后竟收拾了满满三大箱行李。 “喝杯果汁吧!”慕致远送上刚在机场买的果汁,又拿着另一杯走向思宇。 思宇踮着脚尖趴在透明大玻璃上,兴奋的看着外面的飞机起落,可爱的小脸被玻璃挤得扁扁的。 “妈咪,外面有好多飞飞呢!”听见脚步声,思宇头也不回的道。 “是啊!外面有好多飞飞呢!”将果汁交到小家伙手里后,慕致远抱起他的小身子,让他能够看得更远。 “宇宇也飞罗!飞啊飞啊飞啊……”思宇也兴奋的学起飞机来,一边“展翅高飞”,一边还“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想不想自己开飞飞呀?”他瞧着有趣,忍不住开口逗他。 “要要要,宇宇要开飞飞,嘀嘀吧吧……”小家伙嘴里说着要开飞机的话,手上的姿势却是开汽车的。 “你这小子,哈哈哈……”慕致远忍不住笑起来。 “坏人叔叔,宇宇要开飞飞……”才一会儿工夫,小家伙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小猴爪子将他的发型抓得凌乱不堪,手里的果汁还差点倒在他身上。 “思宇你快下来!”陈欣怡跑过去,把儿子从他身上抱下来。 “对了,思宇说的新宇舅舅呢?他怎么没来送行?”慕致远忽然记起来。 他们离开奥罗拉小镇的时候,来送行的人浩浩荡荡。勒平先生红了眼,勒平太太哭得曦哩哗啦,她的学生们更是全员到齐,还乘机对她搂搂抱抱的,让慕致远看得都想杀人了。 当他们好不容易摆脱那些家伙后,柯仁杰和詹姆斯又藉着“护送”之名,死皮赖脸的开车跟了他们好长一段。 唯独思宇嘴里的“新宇舅舅”却始终没有出现。 从她给孩子取名“思宇”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兄妹的感情极好,没道理连那些不相干的家伙都赶来送行了,做亲舅舅的反而不出现。 原以为会在多伦多机场见到这个“新宇舅舅”,没想到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你是怎么知道新宇的?”陈欣怡大吃一惊。 “小家伙告诉我的。”慕致远摸摸正把他脑袋当作方向盘开的思宇,“他会过来送行吗?我很想见见他。” 对于自己的儿子居然叫“思宇”这件事,他的心里还是挺介意的。 “不、不会。”天哪!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陈欣怡吓得惊跳了一下,明眸里亦充满警戒。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慕致远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很好,我……”就在她不知该如何避开这话题时,提醒乘客登机的广播响了。 “该登机了。”她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妈咪……” 父子俩被丢在后头,一大一小两双眸子眼巴巴的望着前面那个狠心“抛弃”他们的美丽女子。 还是那般长腿细腰、还是那般摇曳生姿、还是那般……他耳里似乎还能听见从那春葱般的十指间流淌出的如水琴音。 恍然间,似乎这五年的时光从没流逝过,他们从未分开过…… 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慕致远竟不由得痴了。 “坏人叔叔,你看我妈咪的表情好色啊!”软软的童音在他耳边道。 “什么色下色的,你这小家伙懂什么!”他回过神,赶忙抱着儿子追过去。 “坏人叔叔,你是不是想泡我妈咪呀?”思宇人小鬼大的说。 “你这臭小子才几岁就不学好……” “坏人叔叔,我能帮你喔——”小家伙故意拖长了声音。 “你真的能帮我?”一听小家伙愿意给自己助阵,慕致远立刻很没志气的反巴上才五岁的儿子。 “当然啦!妈咪最爱我了。”这回轮到小家伙趾高气扬了。 “……” 登机口,因为等不到人,陈欣怡忍不住回头寻找,只见不远处父子俩亲密的搂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算远隔重洋也隔绝不了血缘的羁绊啊!莫非她真的做错了吗?想到这,她的心不禁颤抖了。 长途旅行最是累人,何况昨晚她还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因而旅程才开始没多久,她就觉得整个人已经累到不行了。 倒是第一次搭飞机的思宇,兴奋得不得了。慕致远很有耐心的回答他连珠炮似的问题,还煞有其事的带他去飞机上的洗手间探险。 他们才去没多久,陈欣怡的眼睛就已经睁不开了,她裹着飞机上的小毯子,蜷起身子打算小眯一会儿。 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时候,她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她想睁开眼,可眼皮仿佛被强力胶粘住,怎么也睁下开。 “妈咪……” “嘘,妈咪累了,不要吵她。” “嗯。”思宇大力的点头。 ***bbs.***bbs.***bbs.*** 而即使是迷迷糊糊的时候,陈欣怡仍能感觉到他在专注地看着自己。 她被看得心慌慌、意乱乱,只能蜷起身子假装睡得正沉,藉以逃避那两道几乎能将她点燃的灼热眼神。 一阵“窸窸瘁瘁”的声音之后,一件仍带着体温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属于他的气息随之包裹了她。 他的气息总能带给她安全感,紧绷的神经松弛了,睡意整个席卷了她,甜美的梦境让她无法抗拒…… ***bbs.***bbs.***bbs.*** 等到陈欣怡再一次睁开眼,飞机已经降落桃园机场了。 一下飞机,迎面而来的灿烂阳光刺得她一阵眼花,她还不及伸手去遮,慕致远就已经挺身将她护在自己的阴影里。 陈欣怡忽然有种错觉,那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能抵御一切的风雨肆虐。她忽然有了一种向他倾诉的冲动。 “致远,我……”白玉般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袖。 “嘘,小声点,小家伙睡着了。”慕致远做了一个噤声的嘴型。 在他的眼里,陈欣怡看见了浓浓的爱意,有对自己的,也有对孩子的,但也因为这样,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忐忑。 如果他知道了她生下这个孩子的目的,如果他知道了她曾经设计过他,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不会原谅她呢? 头顶阳光正烈,陈欣怡却觉得不寒而栗。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慕致远发现她居然在颤抖,不由急坏了。 “没、没什么。”陈欣怡不敢与他对视。 “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温暖的大手拂过她苍白的面颊。 “大概有些累了吧!”她装作不经意的侧过脸去,他的大手亦因此从脸颊上滑下。 “你到底是怎么了……”慕致远还想追问,奉命来机场接人的司机已经赶到。 司机小汤一直就是慕致远的专属司机,而他也是当年这段恋情的见证者,才刚下车,他就认出站在总裁身边的大美女就是当年忽然消失的陈欣怡。 “陈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总裁对你可是朝思暮想……” “小汤不许多嘴!”慕致远出言喝止。 “总裁你就让我说出来吧!这么多年我也憋坏了。再说,您对陈小姐的一片真情总也得让人知道吧?”小汤激动的说。 闻言,慕致远也就默许了。 “陈小姐,你当年的失踪可真是把总裁折腾死了。他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守在你家楼下,整整三个月哪!整个人都瘦得只剩个骨架了。后来又出了车祸,总裁他差一点就、就……”小汤说着眼眶居然红了。 “你出车祸?!”陈欣怡大惊。 “是啊!总裁他在开车时产生幻觉,看见你走在高速公路上,紧急踩煞车因而出了车祸。”每次想起这事,小汤就觉得很内疚,如果那天他能坚持由他来开车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个意外。 “产生幻觉?!”陈欣怡吃惊的捂住嘴巴。 “其实是总裁他太想小姐了,结果看谁都觉得像小姐。”小汤解释,“总裁的伤还没养好,就又偷偷的跑出去找小姐,因为怕小姐会出什么意外,总裁还好几次跑去警察局认尸……” “小汤,不许再说了!”看见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慕致远急忙喝止。 “我、我不知道,我、我……”眼泪大滴大滴的从惨白的面颊上滑落,她哽咽的道:“对不起。” “你别听那家伙胡说,我现在下也好好的站在这儿,没事的。”看见她伤心自责的样子,慕致远心痛极了,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安慰。 “呜呜……”陈欣怡哭倒在他怀里。 “唔……妈咪,你挤到宇宇了。”伴随着一个模糊的童音,他的外套里有什么在蠕动。 “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的。”她赶紧离开他的怀抱。 “我们已经到了吗?”从外套里钻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小脑袋。 “乖,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听到“家”这个字,慕致远不禁心花怒放。 呵呵呵!越想越觉得开心、越看越觉得喜欢,他忍不住啄了下思宇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天哪!总裁,你、你都有小少爷了?!”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巴分明就是总裁的翻版嘛!小汤惊讶的喊出来。 “是啊!这是意外之喜,呵呵呵……”慕致远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我们回家吧!”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心爱的女人往车的方向走。 陈欣怡望着他温暖的笑容,那些曾经压得她透不过气的阴影,忽然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了。 “嗯,我们回家。”她微笑。 从此他们的家再也不是空荡荡的了。慕致远的脚步轻快,已等不及要用欢笑去填满那沉寂了五年的地方。 太好,以前那个总裁终于回来了!望着这对璧人的背影,忠心耿耿的小汤流下了高兴的眼泪。 第八章 慕家别墅占地颇大,但为了平时工作方便,慕家兄弟仍在台北各自买了房子。慕致远购买的高级公寓离公司不远,属于寸上寸金的地段。 没有回别墅,是因为他不希望唯恐天下不乱的慕霆远在他们之间硬掺一脚,毕竟他虽然如愿的将人带回来,可是他们之间仍存在有待解决的问题。 “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小汤将他们送到公寓楼下就要离去,陈欣怡客气的挽留他。 “不用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开玩笑,老板都在用杀人的眼光瞪他了,他怎么还敢留下来?小汤赶紧推辞道。 算你识相。慕致远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汤会意的踩下油门走了。 怎么说走就走啊?他们的行李都还没卸下呢!陈欣怡忽然想到这件事,可车子早已开远了。 三人走进电梯,慕致远按下二十层的按键。 电梯的四壁晶亮,有如四面清澈的大镜子,反射出他们一家亲昵的身影,陈欣怡忽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真好!她一时情难自禁,伸出手俏悄覆上壁面的伟岸身影。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在那双含笑的鹰眸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不一会儿,电梯停在第二十层。 “到了!”思宇开心的叫着,门一开,正好看见一只猫咪走过去,他挣扎着跳下慕致远怀抱,追猫去了。 “思宇你别乱跑……”陈欣怡才踏出电梯,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胳膊。 “别担心,小家伙在大厦里很安全。”好下容易逮到独处的机会,他怎么肯蔽易放弃呢? “可是……”望见他眼中炽烈的目光,她有些心慌意乱。 猝不及防之下,他深深的吻住她。 对于心爱男人的热吻,陈欣怡毫无抵抗力,不由陶醉在这唇舌接触的美妙感觉之中。 激吻中,也不知是谁的脑袋“咚”的磕在门板上,可吻得浑然忘我的两人谁咖没感觉到痛。 陈欣怡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这动作让两具身体贴得更近,隔着层层衣物,她仍能感觉到他的激昂正抵着自己…… “唔……”她的俏脸红得像番茄。 “我们快进屋吧!”慕致远将她打横抱起,按下密码锁才要开门,门就忽然他人从里面打开。 李嘉丽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见她,两人都呆住了。 该死,她是怎么进屋的?! 如果怡儿因此而误会他们有什么瓜葛,那就麻烦了! 慕致远偷眼往正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陈欣怡看去,果然刚才还是嫣红的小脸,如今已是惨白一片! “慕大哥,你回来了,我刚煲了汤要给你喝。”虽然心里恨不得赏这狐狸精一个耳光,可是李嘉丽仍迅速调整好表情,装出一副贤淑有礼的模样。 反正这狐狸精不过是他在逢场作戏罢了,哪天腻了也就会将她丢开,只有家世和外貌俱佳的自己才配做慕家的大少奶奶! “李嘉丽,你怎么会在这里?恕我冒昧,我并没有邀请你过来。”慕致远并不理会她的刻意示好,眼神也冷淡得让人泄气。 听见“李嘉丽”三个字,他怀里的人儿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很冷吗?”他没有怱略她的小小反应,关切的问道。 陈欣怡将小脸埋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摇摇头。 他将目光转回李嘉丽身上,瞪着她。 哼!如果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将她放进来的,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慕致远暗自发誓。 “慕大哥,你刚回来一定很累吧!不如我一会儿帮你按摩一下。”李嘉丽假装没听见他的质问,一味讨好的道。 “李嘉丽,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慕致远冷冷的指出,眉问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慕大哥,你不是一直都喊我嘉丽的吗?今天怎么忽然喊起我全名了?”李嘉丽一脸受伤的道。 听到这话,陈欣怡的目光黯淡、黯淡再黯淡, “相信我,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察觉了她的退缩,慕致远赶紧声明。 “怎么会没关系,伯母还说过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李嘉丽得意洋洋的反驳道。 慕李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再加上她这些年刻意讨好慕家两老,哄得慕老夫人把她列为最佳儿媳人选之一。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慕致远想娶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你陈欣怡一个。”感觉到抱在怀里的身子猛的一僵,他也顾不得其他,先向她表白再说。 “你……”陈欣怡激动的抬起头。 “陈欣怡,你是那个陈欣怡!”李嘉丽认出了她的脸,大叫起来。 “李、李小姐。”她避无可避,只得招呼道。 其实她一直都想把真相告诉他,却因为心存顾虑,每次总是犹犹豫豫的错过了时机,而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了。 “陈欣怡,果然是你!”李嘉丽的目光怨毒,“多年不见,你装可怜的本事倒进步了不少。” “……”陈欣怡默默不语,脸色更惨白了。 “李嘉丽,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别对着无辜的人发脾气。”看见她被欺负,慕致远挺身而出护卫她。 “这工于心计的狐狸精也能算是无辜?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李嘉丽不屑的道。 “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不许任何人诋毁我未来的妻子。”慕致远严正提出警告。 这五年来李嘉丽一直对他纠缠不休,这次更是夸张到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直接登堂入室。再这么下去,恐怕下一次她就直接爬上他的床了! 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回属于他的珍宝,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慕致远决意快刀斩乱麻。 “不,慕大哥,你不可以和这狐狸精结婚!”闻言,李嘉丽开始抓狂了,她甚至还想冲过去抓花陈欣怡的脸。 “该死,你给我住手!”慕致远眼明手快,抢在指甲抓上她的嫩脸前,挡掉了李嘉丽的魔爪。 “慕大哥,你不要被这狐狸精骗了,她……” “你给我住口!不许你再诋毁怡儿。”望着李嘉丽的目光冰冷,而转到陈欣怡身上时却柔如春水,“怡儿,你没吓坏吧?” “我没事。”陈欣怡摇了摇头,“放我下来好吗?”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事情正朝着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实将自己的幸福辗成粉末。 “好。”他轻轻的将她放下地。 “我诋毁她?!哈!还真是大笑话,一个骗钱骗色的女人还值得我李嘉丽去诋毁吗?”李嘉丽嗤之以鼻。 是啊!剥掉了爱情的外衣之后,她也下过是一个骗财骗色的骗子而已!陈欣怡的俏脸全然没了血色,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 “别怕,一切有我。”慕致远心痛极了,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用他的行动告诉她,她并非一个人孤力无援! 可为什么她眼里的哀伤没有消失,反而更浓重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宣誓道:“我慕致远在这里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这样的保证应该够让她安心了吧?但他却在她眼底看见了深深的绝望。 “对、对不起……”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 “怡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快告诉我呀!”慕致远捧着她的小脸,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下一刻她的泪水有如决堤般渲泄而下。 “是啊!说来你还真的很对不起慕大哥呢!”李嘉丽截断她的道歉,冷冷的道。 “李嘉丽,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慕致远干脆下了逐客令。 “要我离开当然可以,只是慕大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五年前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离开的吗?”李嘉丽丢出诱饵。 今天她算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反正她李嘉丽得不到的男人,这狐狸精也休想得到! “怡儿会告诉我的。”他摇摇头。 “哈!莫非你还期望那狐狸精会告诉你说,她为了区区二百万就离开你吗?”李嘉丽嘲弄道。 “我不信,你别胡说八道。”慕致远完全不为所动。 “你只要问问她有没有收下我那张二百万的支票就知道了。”李嘉丽勾起邪恶的笑。 “我不需要问,怡儿她根本不会这么做!”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她的啜泣声。 “对不起,我,我也不想的,可我真的没办法……”陈欣怡泪如雨下。 “怡儿……”他整个人呆住了。 “是啊!她是真的没办法,谁教比起你,二百万更有魅力呢!”李嘉丽在一旁冷嘲热讽。 “告诉我,她说的都是谎言!”慕致远激动的抓住陈欣怡单薄的肩膀。 他不相信她会为了区区二百万就出卖了他们的爱情! “是、是真的。”她的声音瘠瘂,她的眼眸里亦充满了内疚与羞傀。 虽然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才收了那二百万,可无论原因是什么,为了钱她出卖了爱情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不相信!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要她肯说,他就愿意相信!他满怀希望的望着她,可—— “对不起,这是真的。”陈欣怡避开了他的目光,细声道。 “该死!”慕致远猛的推开她。 猝不及防之下,她的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墙上,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慕致远本能的要冲过去察看她的伤处,可是只要一想起她曾为了区区二百万就出卖了他们的爱情,他的双脚就像千斤重似的,动也动不了。 “该死!”他“砰”的一拳打在墙上。 “慕大哥,这下你该看清这骗子的真面目了吧!”李嘉丽得意洋洋的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 “……”慕致远不言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慕大哥,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见他没有推开自己,李嘉丽立刻亲昵的依偎在他肩头。 我也是真心爱你的!陈欣怡想呐喊,可早在她接受那张两百万的支票时,就没有资格爱他了啊! 她的眼神黯然。 “妈咪、坏人叔叔……”就在这时,小家伙抱着被他俘虏的猫咪走来。 看见这情景,小家伙的危机意识大起,丢下抱在怀里的猫咪,改而抱住慕致远的大腿,猫咪“喵呜”一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坏人叔叔是我和我妈咪的,不许你跟我们抢!”思宇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思宇,到妈咪这边来。”陈欣怡紧张的喊道。 “不要,宇宇要和坏人叔叔在一起!”思宇说着就要爬到慕致远身上。 “小心点!”慕致远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抽出胳膊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坏人叔叔是我的!”两只小胖手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胖嘟嘟的小脸更是紧贴在他英俊的脸颊上,一副谁也别想跟我抢的架势。 “你这小鬼……”李嘉丽气白了一张脸。 小家伙伸出舌头朝她做了个好丑好丑的鬼脸。 “陈欣怡,这就是你的儿子吧!长得还真像他爹呢!”李嘉丽心里恼恨至极,嘴上却故作惋惜的道,“居然对自己的爸爸喊叔叔,啧啧,你还真忍心看着他们父子相见不相认。” “我……”陈欣怡的脸色苍白。 “哟!你瞧我这记性还真差,这小东西可不是什么爱的结晶,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呵呵……”李嘉丽故作恍然大悟状。 “你这么说太过分了!”陈欣怡握紧了拳头,气得连眼眶都红了。 “这也只能怨你生下他的动机就不单纯!”李嘉丽嗤之以鼻。 “李小姐,求你别……”哀求的目光对上李嘉丽的,那里面的恶意让陈欣怡再也说不下去了。 “该死,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慕致远越听越糊涂,气得大吼一声。 “慕大哥,你一定听说过骨髓移植吧!” “这又关骨髓移植什么事?慕氏到目前还没涉足医药方面的生意。”他不自觉的皱起浓眉。 “慕氏员工的体检都是在济民医院做的吧!陈欣怡还真有魅力啊!居然迷得那个小医生为了她而自毁前程。”李嘉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尖酸刻薄的道。 “什么小医生?”听了这话,慕致远下禁醋意横生。 “时间隔得太久,我忘记他是姓李还是姓柯了。不过那个小医生盗取病人的体检资料和偷做配对的事情曝光后就前途尽毁,连台湾都待不下去,最后只好出国了。”李嘉丽回忆道。 “他就是柯仁杰吧!”慕致远转向陈欣怡,肯定的道。 “都是我的错,不关仁杰的事。”陈欣怡紧张极了。仁杰已经被她害得很惨了,她不希望他再一次受自己连累。 “哟!你护着他、他护着你,好一个郎有情、妹有意呢!”李嘉丽故意挑拨道。 “哼!”她的话音还没落,慕致远的脸色就已经铁青了。 “你听我说,我、我们不、不是……”陈欣怡想辩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好用明眸凝睇着他,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心意。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透亮,仿佛从未沾染污秽似的,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这不过是他的假想而已。 或许那个让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从没真的存在过!想到这里,慕致远的心都冷了。 “你别误会,柯大哥他真的只是觉得我们可怜,单纯的想帮助我们而已,他没有别的意思。”她哀求的望着他,渴望得到他的信任。 “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那个情圣偏偏就觉得你们最可怜,还心甘情愿的赔上自己的大好前途,还真是好善良、好感人哪!哈哈哈……”慕致远还没开口,李嘉丽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 “你别含血喷人!”陈欣怡气得直打哆嗦。 “不许欺负我妈咪!”思宇也跳出来助阵了。 “切!叫什么,不过是一个提供骨髓的工具而已。”李嘉丽嗤之以鼻。 “坏女人,我讨厌你!”虽然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可是思宇对别人的恶意天生就很敏感。 “死小鬼……” “坏女人!” “不许你伤害我儿子!” “……” “该死,都给我闭嘴!”蓦的,一声怒吼响起。 房内顿时一片沉寂,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的一片真情换来的竞全是欺骗!这女人还有没有心啊?!慕致远的呼吸沉重。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真相正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揭开了,她想要挽救,却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说什么,另一个谎言吗?”大掌攫住她细致的下颚。 “不、不、不是……”他已经下再信任她了吗?陈欣怡眼里满是惊慌。 “怡儿,你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他的声音蕴含怒气。 “我……”陈欣怡无法辩驳他的话,只能拼命的摇头。 “该死!”有一瞬他有种想把她撕碎的冲动,看看这姣好的身体里到底还有没有心! 可——慕致远更知道,他真正想做的是把她禁锢在怀里,用双臂将她锁得牢牢的,让她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好痛!”感觉到下颚传来的疼痛感,陈欣怡的秀眉微皱。 “有我的心痛吗?”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 瞥见那被痛苦燃烧的鹰眸,她失声了。 第九章 “爹地,宇宇不喜欢这个坏女人,你快帮宇宇把坏女人赶走。”正在对峙之际,思宇的童音打破了寂静。 “你喊我什么?!”小家伙什么时候竟知道了?顿时,强烈的惊讶取代了对她的气恼。 思宇噘着嘴巴告状,“宇宇喜欢爹地,宇宇喜欢妈咪,宇宇讨厌坏女人。” “思宇乖,告诉妈咪,你是怎么知道坏人叔叔就是你爹地的?”陈欣怡也加入了询问的行列。 “柯叔叔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思宇笑眯眯的,全然没意识到大人之间正波澜起伏。 “原来……”她恍然大悟。 来台北之前,思宇因为舍不得离开幼稚园的小朋友而闹起脾气,一张小脸拉得比马脸都长,就在她倍觉为难的时候,柯仁杰将思宇拉进房里下知说了些什么。说来也真神奇,等他们再次出来,思宇就乖乖的答应来台北了。 本以为那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好,记得致远当时还吃了好大的醋,没想到事实却是柯仁杰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 “爹地是外人吗?”听了他的话,慕致远颇为不满。 “爹地不是外人,爹地是内人。”思宇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天真的道:“爹地,你长得好像宇宇喔!” “小傻瓜,是你长得像爹地。”童言童语让慕致远不禁失笑,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我才不傻,我是天底下最乖,最聪明的小孩。”听见爹地居然说自己是傻瓜,小家伙可不依了,小嘴巴翘得都能挂三斤猪肉了。 “好好好,爹地说错了,宇宇最聪明了。” “爹地,宇宇一直都有想你喔!”软软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思宇干脆凑在他耳边灌起迷汤。 “对不起,爹地真的不知道……”慕致远越看这小人儿越喜欢。 “远……”陈欣怡想对他说些什么,可—— “现在我不想听。”一想到她曾经剥夺了他守护孩子成长的快乐,他就好生气。 他的漠视让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思宇仍牢牢记得柯叔叔交代过,如果看见爹地和妈咪吵架了,他该怎么做。 “爹地,妈咪也有想你喔!”思宇替妈咪做起说客了。 他的鹰眸瞟向了她。 “宇宇晚上要嘘嘘的时候,看见妈咪拿着照片偷偷的在哭。”思宇揉揉眼睛,装出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是宇宇拿给爹地看的那张吗?” “对啊!爹地下可以再让妈咪哭哭。”思宇点点头,一手搂着慕致远的脖子,一手搂着陈欣怡的脖子,努力要把他俩拉近。 “陈欣怡,你可别忘了,我们是签过合约的。”看见慕致远有软化的迹象,李嘉丽跳出来叫嚣道。 “什么合约?”慕致远的浓眉紧皱。 “当然是永远不再见你的约定。”李嘉丽撇撇嘴,恶意的道:“我原本还以为得花些工夫才能说服她签字,没想到一听到二百万,她毫不犹豫的就签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他心痛的瞅着陈欣怡。 “是、是真的。”陈欣怡满嘴苦涩的回道。 “该死!”他的心里似被一把利刃割过。 “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难道她不知道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不离不弃吗?!慕致远愤怒的别过头去。 “对……”陈欣怡硬生生咽下道歉的话。 “别忘了违背合约得双倍赔偿,陈欣怡,你就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李嘉丽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满意极了。“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是到时你筹下出钱来,就等着去坐牢吧!哈哈哈……” 雪白的编贝咬住了颤抖的双唇,陈欣怡竭力控制住自己。 “那么就等着法庭上见了,过了午夜的灰姑娘。”李嘉丽心里清楚得很,没有慕致远出手帮她,别说要筹到四百万了,就算五十万她也拿不出来。 陈欣怡还是沉默着,饱满的唇瓣被咬出血来。 该死,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还不过来求他吗?五年前如此,如今又是如此,莫非他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慕致远快被她的固执给气死了。 “完全不需要三天,几分钟就够了。”慕霆远抱着一只猫咪忽然现身道。 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时到的,可是看他一脸贼笑的模样,恐怕已经偷听很久了。 “霆远,钥匙是你给的吧?”看见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出现,慕致远马上就明白李嘉丽的出现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快就猜出来啦!真没挑战性。”慕霆远摸摸鼻子。 “上班时间你不在公司来这里做什么?”慕致远沉着脸。 “机器人也还有维修的时候咧!你的秘书小姐可比吸血鬼狠多了。”都已经说了他不想为工作累死,她却还是把所有公事一古脑的丢在他身上,弄得他每天累得像条狗似的, 追根溯源,这一切还不都是大哥追妻惹的祸。以慕霆远那锱铢必较的龟毛性子,不暗中使些伎俩报复,又怎对得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操劳呢? 再说,这也算帮了他救命恩人的忙嘛!否则按照这两个家伙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水落石出呢! “呵呵呵……”慕霆远笑得很好诈。 “猫咪!宇宇要和猫咪玩。”一看见被慕霆远抱着的猫咪,小家伙就兴奋的想跳过去。 “好吧!”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慕致远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先放他下来。 “带它去玩吧!”慕霆远将猫咪拎下来交给小家伙。 “谢谢叔叔。”接过可爱的猫咪,思宇笑得灿烂极了。 “喵呜喵呜……”猫咪狠狠的抓了他一把,趁着他痛得缩手之际一溜烟的跑掉了。 “猫咪别跑!”思宇追了出去。 “等等,思宇……”陈欣怡也跟着要追出去,不料一只温暖而坚定的大手从身后抓住了她。 “你愿意和我说话了?”陈欣怡一脸狂喜的转过身去,却发现不是慕致远而是慕霆远。 “你放心,思宇不会出事的。” “他的手好像被抓伤,我怕会感染……”陈欣怡仍想追出去。 “我的猫打过针,不会有事的,”慕霆远轻言细语的说,“再说,你不觉得他已经到了该去冒险的年龄了吗?” “可是他还那么小……” “他是一个男孩,我不希望他变得娘娘腔。”慕致远莫名其妙的指责让她受伤的低下了头。 该死!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很高兴她能把孩子生下来,还把孩子教育得这么乖、这么懂事,可话到嘴边忽然就变样了。 这么一耽搁,思宇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大哥,你好歹也有点风度嘛!老羞成怒可不是我们慕家的传统。”慕霆远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热闹。 “该死,你到底来做什么的?”慕致远没好气的说。 “当然是来报答我的救命恩人啦!”慕霆远吊儿郎当的道。他递给李嘉丽一张支票,淡淡的道:“一共四百万是吧!拿去。” “你为什么要帮她?”四百万可下是一笔小数目,可是这男人随随便便的就拿出来。那狐狸精可真是好命啊!走到哪里都有男人自愿帮她!李嘉丽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平。 “不关你的事。” “你太没礼貌了!” “现在该是主角们出场的时间,你这跳梁小丑可以下场了!”慕霆远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打发她道。 “慕霆远,你、你、你这算是什么态度啊?!”李嘉丽气急败坏。 “不算什么态度,只是我高兴,你管不着。”慕霆远老神在在的丢出一句。 李嘉丽才要对他发飙,忽然发现他手里竟然在把玩一把枪!她的牙齿吓得咯咯作响,脸色也跟着变青。 “你怎么还不走?莫非是要我亲自送你上路吗?” “别杀我、别杀……”妈呀!慕家的男人都是疯子!李嘉丽被他的枪吓坏了,一边惨叫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外逃。 呃,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无所谓啦!慕霆远的手指微动,那把枪又倏然消失了。 “啊!”陈欣怡亦被他的枪吓得浑身僵硬。 “大嫂你尽管放心,我慕霆远可没有对家人出手的习惯。”慕霆远斜睨她一眼,丢出一句。 换言之,如果她不是他的家人,他就会对她出手了?她的美眸睁得大大的,脸上亦有惊惶之色。 “霆远,不许你吓她!”慕致远卫护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哥,我这可是在帮你,你别不识好歹好不好?”慕霆远泄气的道。 “呋,谁信。” 他这弟弟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如果没有天大的理由,别说是四百万了,就算要他掏出四十万也很难。怎么这次他怱然变得这么大方……这件事他越想越觉得可疑。 “大哥,你可伤了我的心呢!”慕霆远作捧心状,一脸哀怨的道。 “霆远,你的目的是什么?”慕致远沉声道。 “不都说了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恩人吗?”慕霆远懒洋洋的歪在沙发上。 “可、可是慕先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四百万也下是小数目啊!我可能一辈子也还下出来。”陈欣怡想了又想,仍记不得自己有救过他。 “不用还了。”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慕霆远大手一挥。 “慕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小心的问。 “我慕霆远一向过目下忘,怎么可能认错人呢?”慕霆远的表情臭屁得不得了。 “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是啊!我怎么也没听说过你认识怡儿呢?” 怡儿这么美好,任谁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而他这弟弟一向游戏人间惯了,还花名在外,他该不是把主意打到怡儿身上了吧…… 一想到这,慕致远再也顾不了仍在生气,立即介入他们之间。 “那是因为大哥你从来就没问过嘛!哈哈哈……”慕霆远干笑几声,打算就此蒙混过关。 其实他也是在看了她的照片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个误打误撞救了他的女人就是大哥要找的人。而她会逃跑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被当时的情景吓坏了吧!毕竟那种血腥刺激的场面没几个人受得了。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慕致远怎能让他轻易过关?气得揪住他的衣领大吼一声。 “问题就出在我什么都没做!”慕霆远的表情颇为哀怨,“唉!早知道我就该在第一时间把她绑起……” “该死,你敢动她试试看。”慕致远愤怒的低吼,大手一揽将她牢牢的护卫在自己身后。 “大哥,我说的是五年前的旧事,你不要紧张好不好?”慕霆远被他的指责弄得哭笑不得。 慕致远的表情讪讪的。 “那一次海炎帮派人狙击我,地点就在你那阵子住的那幢别墅里。如果不是她忽然闯进别墅,分散了严老二的注意力,死的那个就会是我了。”看见自家大哥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一向最讨厌解释的慕霆远还是费了一番口舌来说明整件事。 “该死,你莫名其妙的跑去别墅做什么?”一想到她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慕致远又惊又气。 “才不是莫名其妙,我是到那里去找你!”陈欣怡也气得吼回去。 “你曾经去找过我?”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震撼了他。 “嗯,那时我刚知道自己怀孕没多久。”她点点头,“虽然我不认为你会原谅我的欺骗,可是我更不想孩子生下后就没有父亲,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试一试。” 随着他们相爱日深,她内心所受到的煎熬也就越多。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她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前思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把真相告诉他。 可那时偏偏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最后她等不及了,决定去平常约会的小别墅碰碰运气,没想到竞碰上一场在电影里才能看见的血腥拚杀,吓得她昏了过去。 等到她悠悠的醒来,已经躺在满是弹孔的沙发上。就在她的附近还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具尸体,鲜血更是沾染得满地都是。 陈欣怡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家自然是不敢回了,学校也不敢去,她身边带的钱只够在小旅馆里住一晚。就在这时,她又接到医院电话通知弟弟病情恶化的消息。而不久,柯仁杰也因为帮她的事情曝光,被医院开除。 一连串的事情把她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李嘉丽的条件,拿了那两百万的分手费。 原以为隐姓埋名去了加拿大,从此再也不会见到他,不料一番转折之后,他竟又跑去找她。 “慕霆远,原来这都是你搞的鬼!”知道真相后,慕致远鼻子都气歪了。 “不知者不罪嘛!再说我下也尽力弥补了吗?大哥,你该不是以为全世界到处找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吧?”更别提这还是免费的服务了。 飞机票、住宿、线人的报酬……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总之这趟的买卖他可是亏大了。 “你所谓的弥补就是让我出丑!”不提这个倒也罢了,一提起这个,慕致远心头的火就往上直冒。 当初居然还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奸夫”,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他更傻的父亲了! “惊喜,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而已。大哥,你的生活太缺乏乐趣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总有一天大嫂会受不了你的无趣!” “慕霆远,你给我闭嘴!”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回来,这家伙就又诅咒他们劳燕分飞。慕致远气得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 “大哥,饶、饶……”命啊!慕霆远很配合的哀叫起来。 其实这只是他们小时候玩惯的一个游戏,看起来掐得很狠,其实并不重,更谈下上会有生命危险。可是陈欣怡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要掐死弟弟,她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要勒死他了,快放开啊!”她一边拉开他的手,一边努力唤回他的理智。 “除非你答应以后再不离开我!”慕致远忽然灵机一动,使了个眼色给慕霆远,威胁他配合自己。 慕霆远被“掐”得翻起了白眼。 “好好好,我不离开你!你快放开他啊!”看见这样子,陈欣怡急坏了,忙不迭的答应。 “光说不行,还得盖章。”慕致远决定顺便吃吃豆腐。他努起嘴巴,示意她在他的嘴巴上盖章。 “你……”陈欣怡才在犹豫,只见慕霆远的手脚已经开始抽搐了。“好,盖章就盖章!” 她红着脸,“啵”的一下在他嘴上盖了个章,而他也礼尚往来的回了一吻,很自然的,盖章变成了浅啄,浅啄变成了深吻…… 两人暂时忘了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慕霆远。等到陈欣怡意识到时,一双兴致勃勃的眼睛就在他们的下方看得津津有味的。 天哪!羞死人了!她呆若木鸡。 “你为什么没有假装晕倒?”慕致远质问慕霆远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 “大哥,我是很想晕倒啊!可是你们两个都还压着我,很重的啊!”他这样搏命演出很辛苦的说。 “你们?可恶!”陈欣怡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这对兄弟联合起来耍了,气愤的推开他就要往外跑。 “怡儿,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离开的吗?”慕致远赶紧抱住她不撒手。 “哼!欺骗得来的承诺根本不能算数。”她嗤之以鼻。 “怎么能不算数,我们都已经盖过章了。”慕致远强硬的道。 “对啊!如果大嫂你还觉得不放心的话,不妨再多盖几个。”反正这种章对于他大哥来说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慕霆远亦从旁帮腔道。 “罗唆!”慕致远横他一眼。 “放开!”陈欣怡仍在挣扎着。 “闭嘴,以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见她仍想逃开自己,他气得在她耳边低吼一声。 “你果然还是介意……”听他这么说,她的身子一僵。 看见她这样子,他的心里亦一痛,可做错事的是她啊!如果不是她对他不够信任,也不会有这五年的离别! “总之,在我还没跟你算帐之前,你不许走!”就算是算了帐也不许走!想到这,他又硬着心肠吼她。 “你……”欣怡又是手痛又是心痛的,就连眼里都有了湿意。 大哥还真是笨蛋,居然把人给弄哭了!唉!没办法,还是他出马吧!慕霆远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大哥,我这么卖命的演出,那四百万能不能让我报帐啊?”心中打定了主意,慕霆远腆着脸凑到他们中间,大有不答应他就下让他们亲热的架势。 “妈咪,你们在做什么?”思宇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没什么。”陈欣怡吸吸鼻子,将泪意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回过头,却被小家伙的样子吓了一跳,“思宇,你怎么脸上都是血?” “宇宇流鼻血了。”小家伙边说边“蹬蹬蹬”的往浴室跑。 等到他从浴室里出来时,鼻孔里已经塞了两团卫生纸,脸上的血迹也擦得干干净净了。 “妈咪你看,宇宇洗得好干净。”小家伙扬起干净的小脸,得意万分的道。 “思宇,你……”陈欣怡的手颤抖的抚上他的小脸,满眼都是担忧。 “妈咪,你的手好凉喔!”小家伙嬉笑着躲到慕致远那里。 “小孩子火气旺,流鼻血是常有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他顺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出言安慰道。 “苏珊老师也这么说。”小家伙重重的点头,“宇宇很勇敢,每次流鼻血都没哭喔!” “每次?”陈欣怡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你怎么了?”慕致远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焦急的问道。 “快,快去医院。”她低弱无声。 “凉凉的,妈咪没发烧,不需要吃药。”思宇学着妈咪平常的样子,用手背摸摸她的额,煞有其事的道。 当他把小手拿开时,陈欣怡白皙的前额印上了红红的掌印。 “思宇,把手给爹地看。” “好。”思宇乖乖的把两只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 他的手背上有被猫爪抓伤的痕迹,一道道细细长长的伤痕,照理说这种伤口几乎不会流血,可是他的伤口却一直在流血,且似乎没有要凝固的迹象。 “思宇的血小板数量很低吗?”他记得血小板数量低的人血液不容易凝固。 “两个月前检查时还是正常的。”陈欣怡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 她记得以前新宇发病时也是这样,先是低烧不断,然后就是鼻腔、牙龈都出血,轻轻碰一碰就会出现大块瘀青…… “那就怪了……” “大哥别再问了,我看大嫂她都快要昏过去了,赶紧送医院要紧!”慕霆远在旁提醒。 “我没事。”陈欣怡挣扎着道。 “还说没事,你的脸色苍白得很。”慕致远心痛的道。 “快带思宇去验血……”她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下去了。 慕致远张开手臂,正好接住她颓然倒下的身体。 “妈咪……” “大哥,你抱着大嫂,我带着小家伙,赶紧去医院要紧。”慕霆远立即道。 “好。”从看见她倒下的那刻起,他的心就被掏空了,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听从慕霆远的指示。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蓝色“杀人鲸”咆哮着冲出车道。 “怡儿,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只要你醒来,我可以忘记你曾经欺骗过我。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在一起……”慕致远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一路上不停喃喃自语。 “爹地,妈咪会不会死掉?”小家伙忍不住抽泣着。 “不会的,妈咪会好好的。”好不容易找回她,他绝不允许她再次离开自己,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叔叔,你开快一点。”小家伙带着哭腔道。 “知道啦!”难道小东西没看见他们后面已经跟着两辆警车了吗?慕霆远一边答应,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片刻之后,在两辆警车的夹道“护送”下,蓝色“杀人鲸”到达医院。 第十章 陈欣怡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身体状况很正常。 医生说她只是因为过度疲劳或者心理因素才会昏过去,只要平时注意饮食,睡眠充足和放松心情就可以康复了。 思宇的血液检查结果在隔了一段时间后也出来了,他被诊断得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病。因为发现得较晚,后续化疗效果又不够理想,医生建议做骨髓移植。 骨髓移植需要合适的骨髓,手术前的骨髓配对就非常复杂,在血缘至亲之外能找到合适骨髓的机率可说是微乎其微。 慕致远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合适的骨髓,慕家人更是身先士卒,可始终没有找到契合的骨髓。 才入院半个多月,小家伙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黑亮的头发也因为化疗变得又黄又稀疏,每次梳头,头发都会大把大把脱落,每每陈欣怡帮他梳头就忍不住掉泪。 看着宝贝儿子一天比一天更虚弱,陈欣怡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真恨不能以身相代!无奈骨髓配对的结果是,她与慕致远的骨髓和思宇都不符合。 陈家人丁单薄,只有陈欣怡和陈新宇两个小孩;慕家虽然亲戚不少,却找不到合适的捐赠者,无奈之下,慕致远只得悬赏五百万台币,替小家伙寻找合适的骨髓。广告打出后,前来做配对的人络绎不绝,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妈咪、妈咪,你怎么不听宇宇说话?”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小家伙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妈咪没注意。”她赶紧回过神,“宇宇想要什么,妈咪拿给你好吗?” “宇宇想下去和小朋友一起玩。”小家伙羡慕的望着楼下花园里玩乐的几个孩子。 “宇宇乖,在房间里玩好吗?”医生交代过他现在的免疫力极差,特别容易受到感染,最好待在病房里。 “不要,我要出去!”小家伙在病房里闷了好多天了,化疗的副作用又让他难过得不得了,脾气这时全爆发出来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她最贴心的宝贝。她习惯了他的乖巧、习惯了他的懂事,以至于眼前这个发脾气的小家伙竟让她有种无力招架的感觉。 “我就是要出去嘛!”小家伙的小腿乱踹乱蹬,喊得声嘶力竭。 “宇宇,妈咪可怜的宝贝。”陈欣怡抱着他泪流满面。 慕致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母子相拥而泣的画面,一个是深爱的女人,一个是心爱的儿子,他的心痛也是加倍的。 “宇宇乖,爹地妈咪一起带你去花园,不过只能坐一下下,等宇宇的身体完全好了,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接过小家伙,慕致远动手为他穿上小外套。 “医生说不能接触人群,会感染的。”她担心小家伙的身体,想要阻止。 “这些天他老待在病房里一定闷坏了,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带他去下面坐坐有好处的。至于感染的问题,只要不要让他和别人接触就好了。” 陈欣怡下由想起弟弟在最后的日子里,虽然身体已经虚弱得连翻身都下行,可是他依旧费力的望着窗外,眼里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嗯。”她点点头。 他们很快来到楼下的花园里,阳光暖洋洋,温暖而不刺眼。他们在树荫底下的木椅并排而坐。 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稀疏的落在他们身上,树木的清香飘散在四周的空气里,树枝上还有几只小鸟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唱个没完。 如果没有这要命的病,那该有多幸福!陈欣怡想着,泪水又一次滑落。 “对下起,都是宇宇不乖,妈咪不要生宇宇的气了。”看见妈咪伤心流眼泪的样子,小家伙认错道。 “不,宇宇好乖。”陈欣怡摸摸他变得少少的头发。 “宇宇胸口痛,妈咪帮宇宇摸摸,”因为生病的关系,小家伙的胸骨和四肢关节经常会痛,有时候甚至疼得整夜睡不着觉。 “好,妈咪摸摸。”她先将双手搓热,才伸进去帮他摸胸口。 手指一碰到那日渐突出的肋骨,眼泪就止不住要落下。她只有拼命的抬高下巴,才能阻止泪滴落下来。 “爹地摸腿,宇宇的骨头痛,”小家伙抱着爹地粗壮的臂膀,撒娇道。 “好。”慕致远的眼睛亦红红的。 闹了一会,小家伙累了,小脑袋一顿一顿,大眼睛也眯起来。 “宝贝要不要回去睡觉啊?”慕致远凑在他耳边轻道。 “不要回去,宇宇要和爹地、妈咪,还有小鸟在一起。”小家伙蜷缩在他怀里,不想回到那总有股怪味道的病房。 “好,爹地、妈咪,宇宇,还有小鸟在一起。”怕他睡着了会着凉,她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睡吧!我的宝贝,爹地,妈咪和小鸟一起守护着你。”慕致远一边柔声道,一边张开手臂将陈欣怡也揽入怀里。 陈欣怡默默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妈咪,宇丰要去见新宇舅舅了吗?”小家伙睡意朦胧的逸出一句。 “不,我的乖宝贝,新宇舅舅会在天上保佑你的。”陈欣怡温柔的亲亲他瘦瘦的小脸。 “就像‘哈利波特’的爹地和妈咪保佑‘哈利波特’一样吗?”小家伙最崇拜的就是“哈利波特”了,每一集电影都要看三遍以上。 “对。”陈欣怡俯身亲亲他苍白的小脸蛋。 “那宇宇会告诉舅舅,宇宇要晚些才能去陪他,宇宇现在要陪爹地和妈咪……”小家伙越说越小声,最后终于睡着。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虚弱,就连呼吸也变得清浅得几下可闻。 “呜……”她用力捂住嘴巴,这才没哭出声来, “怡儿,别哭……”慕致远不住的轻吻她的额,安慰她。 “远,我好伯思宇会离开我们,呜呜……”虽然已经竭力在控制了,可她的喉咙里仍逸出破碎的啜泣声。 “我也怕啊!”他的恐惧甚至比她更多。 他爱这孩子,恨不能将缺席了五年的父爱一古脑的都塞给他,可他们父子才刚团圆,青天霹雳就从天而降。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那么做,原本你们还可以相处得更久一些。”陈欣怡泪眼婆娑的低诉。 “不怪你,现在我已经能了解你当时的心情了。”如果换作是他,恐怕连强迫的事都会做得出来! “对了,结果已经出来了吗?”她忽然想起今天又有几个配对结果即将出炉,就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还是没有合适的。”慕致远摇摇头,这半个月来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望。 “哦……”陈欣怡失望极了。 “不过医生今天说了,血亲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建议我们考虑再生一个孩子。只是从怀孕到能够进行骨髓移植,大约需要二十四个月的时间。依现在的情况,思宇可能撑不到他弟弟或妹妹出生了。” “新宇也没撑过。”她很是惆怅。 当年她出卖了爱情、欺骗了爱人,就是为了拯救她的弟弟,可就是因为他没能撑过去,她所有的努力也都化为乌有。 “也可以进行脐带血移植,只是成功率会稍微低点,却能大大缩短时间,只要十个多月就可以了。” “不,不需要十个月!”慕致远的话触动了她,她兴奋得脸都红了。 “怡儿,你怎么了?”他惊讶的望着她。 “思宇出生的时候,仁杰保存了他的脐带血!”绝处逢生就是这样!她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原本脐带血是要采集供给新宇移植用的,没想到新宇没能撑过手术前的关卡,所以这份取而未用的脐带血就一直保存在医院的冷藏库里。 颤着手拨通柯仁杰的电话,当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陈欣怡忍不住喜极而泣。 ***bbs.***bbs.***bbs.*** 两天后,柯仁杰带着那份珍贵的脐带血从加拿大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医疗小组,带队的就是他的导师克林斯教授。 克林斯教授在仔细研究过小家伙的病情后,认为采用脐带血自体移植的方法可行,于是移植前的准备工作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为了保证手术的成功,术前必须透过化疗杀灭自身的癌细胞,摧毁自身的免疫系统;而术后又因为病人的白血球尚未长出来,身体毫无抵抗力,必须待在隔离病房以避免细菌感染。 虽然没有办法进入隔离病房,但陈欣怡和慕致远每天都会在玻璃窗外陪伴他,让他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妈咪和爹地。 小家伙很坚强,虽然一度陷入了危险,最后还是熬过来了。 术后第二十六天,检查发现他手术后移植的干细胞已经在他体内长成了。 又过了一周,他的血小板也开始趋于稳定,不需要再继续输血了,但因为免疫系统恢复得比较慢,所以在往后的一两年时间里,仍需特别小心。 终于在术后第四十三天,克林斯教授宣布手术成功。 听见手术成功的消息,陈欣怡不禁喜极而泣。 “谢谢、谢谢、谢……”激动之情无法言表,她冲动的吻了柯仁杰的脸,随即就冲进去看儿子。 看见这一幕,慕致远不禁打翻了陈年醋坛子。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儿子,”他故意特别强调“儿子”这两个字。 “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柯仁杰回答得很得体。 “禁示令取消了,以后你可以见他们母子了。”慕致远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仍礼貌说道。 毕竟人家都救了他儿子,他总不能还不许他们见面吧!可是真要让他们见面,他又担心这家伙会将自己的妻儿给拐跑了,谁教他有前科在呢?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不过得在我的监督之下。”就算会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他也认了。 “谢谢你的‘信任’。”看见他这妒夫的模样,柯仁杰不禁莞尔。 “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因此就有什么幻想,怡儿她爱的始终只有我一个。”见这家伙居然“嘲笑”自己,慕致远更是醋意十足。 “其实我早就没有幻想了。”柯仁杰不禁苦笑,“从她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就算再等五年我也是没有希望的。” “其、其实你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啦!一定会有女人爱上你的。”发现自己有些防卫过度,慕致远有些赧然。 “其实我正打算接受我学妹的求婚。慕先生,你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恭喜我吧!” 珍妮是克林斯教授的独生女,也是这次医疗小组的一员。他们一起共事已经有四年了,是有着十足默契的拍档。 珍妮对他心存爱慕,而他却对陈欣怡情有独钟,始终无法接受她的爱意,如今他也想尝试过不一样的人生了。 “柯医生,恭喜你们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啊!”慕致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走进病房要把这个最新消息告诉陈欣怡。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情敌,只要这家伙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不会放松警惕。 一走进病房,慕致远就看见她正坐在儿子的床边。病床上,小家伙仍然睡得甜甜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怡儿……”他走过去加入他们,伸手将心爱的女人拥入怀中。 “你真的不再怪我了吗?”陈欣怡将小脸埋进他的怀里,闷闷的道。 “不,我还在怪你。”他一本正经的道。 果然想要得到他的原谅是一种奢望啊!他那么骄傲、那么优秀、那么……怎么受得了别人对他的欺骗呢? 她心中一疼,眼神也黯淡了。 他本是想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曾受过的煎熬,可看见她这副沮丧伤心的样子,却又舍不得了。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听我说——”慕致远抬起她的小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虽然是强迫的,可是他的手势仍是这么温柔,温柔得她都有些想流泪了! “你听好了,我怪的是你居然不说一声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加拿大;我怪的是你偷了我的孩子,却吝于让我分享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我怪的是你的不信任……” 也许没有思宇这场大病,他不会这么快就释然,但他坚信的一点是——无论她做了什么,他终究会原谅她,因为他是那么那么的爱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听了他的话,她羞愧极了。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的不弃不离。”慕致远温柔的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我们一起面对。” “嗯。”陈欣怡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给予一生的承诺。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后面的话消失在他们彼此贴合的双唇之间…… ***bbs.***bbs.***bbs.*** 隔离室外,一双眼睛有些伤感又有些释然的望着这一切。 “柯,你在看什么呢?”蓦的,他的身后传来珍妮的声音。 “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再次向我求婚呢!”柯仁杰微笑的道。 “柯,你在开什么玩笑……”珍妮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她一把抱住了他,大声问道:“柯医生,你愿意嫁给珍妮·克林斯吗?” “不,珍妮,你该说‘柯仁杰,你愿意娶珍妮·克林斯吗?’”他笑嘻嘻的纠正她,“而我会说‘是的,我愿意’。” “我也愿意。” “珍妮,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说‘珍妮·克林斯,你愿意嫁给柯仁杰吗’。”柯仁杰嘴边的微笑更深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已经说愿意了,你不可以再变卦!”珍妮大急。 “好好好,不变卦、不变卦。”柯仁杰回抱住她,空虚了许久的怀抱终于不再空虚。 他们身后的隔离病房里,思宇已经醒过来了,劫后相聚的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 这次他们真的都幸福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