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号老公》 序言 【序言 爱情养份 叶双】 大家好,我是叶双。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在乎淡无奇的日子里,突然闪过某些吓人的念头,而这样的念头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在人人都想买房、买车的年代里,双儿曾经一度认为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个累赘,每个人拼得要死要活,省吃俭用地只为了供养一间房子,美其名那是自个儿的家,但其实却是压榨着自己的生命,因为你得为了一间房子,做牛做马二十年。 这样的想法曾经是那样根深蒂固地盘桓在双儿的心中,所以当众人不断鼓吹应该买个房子让自己有个根的时候,双儿也只是笑笑,从来不曾将买房子当做是自己人生的选项之一。 然后,突然有一天,仿佛是在睡觉时有「外星人」将这样的念头植入了双儿的脑袋之中,想要拥有房子的强烈渴望莫名其妙的窜入心中,怎样驱赶都不愿离去,也是在这个时候,双儿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人老了就会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根。 双想买房子了!很想这样大声宣告着,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再像飘荡的浮萍一样,但结婚,还是能免则免吧!看不透婚姻本质的人,是没有资格结婚的,结婚和谈恋爱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呢! 双儿时时刻刻想要谈恋爱,可是却从来不想要结婚,婚姻中包含着太多沉重的责任,它绝对不梦幻,虽然说双儿绝对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王子与公主的幸福,可是却也认知道它未必属于自己,所以对于婚姻,双儿一向是小心翼翼地避而远之,谈谈恋爱可以让女人变得美丽,但若没有正确的观念,婚姻却会让人变得憔悴。 虽然年纪有到,可是思想未满,双儿完全没有那种可以和某个男人手牵手、心连心,共创美满家庭的信心,所以还是买买房子,存存钱钱,让自己成为一个不用依靠别人的时代新女性,这样比较实际吧! 呃……什么?双不是不婚啦,只是觉得不建议姑娘们到了一个年纪就着急的想要结婚,一定要碰到一个你打心眼里愿意为他洗衣烧饭、生孩子,彻底变成黄脸婆的男人,才可以认真思考这件事。在目前准夫婿从缺的状态下,双儿也不急着要人递补空缺,因为若是过不好一个人的日子,怎么有资格去过两个人的日子呢? 所以,现在的双儿学会了对自己好,每天认真的工作,时候到了就去睡觉,一点儿也不愿糟蹋了自己的身体,因为双儿真的体会到了,唯有能爱自己的人,才能去爱别人而不让对方承受不必要的压力。 当然啦,这是双儿个人对婚烟的小小小看法,可以心存期待,却不一定要急着拥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更自在些,但谈恋爱就可以勇敢些了,因为爱情对女人而言是养份,可以让女人变得美丽而且自信。 呵,发现周遭有些人偷偷的变漂亮了吗?那就是他们谈恋爱了,但别急着羡慕,因为只有耐心等待,那个属于你的真命天子终究会来到身边的。 要幸福喔! 楔子 【楔子】 桃园国际机场 「奇怪了,姊不是说要来机场接机吗?怎么我都等快四十分钟了她还没来,打手机和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不会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慕花露边说边四下张望,希望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看到双胞胎姊姊慕花情的身影出现。 「该不会她又跑去偷偷看人家,看到忘了要来接机吧?嗯,有可能。」说到那个痴心傻姊姊,她还真是拿她没办法,记得她的单恋好像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吧…… 「姊,花店生意还好吧?不要太辛苦了,我会在这里半工半读存学费,你不要再把钱都寄来了。」 「你放心,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更何况开花店本来就是我的兴趣,你只要专心学调酒就好,不要为钱的事情担心。」 打从她来澳洲学调酒后,她们姊妹俩就每天通msn,因为她们从小相依为命,所以感情好得不得了。 「对了,跟你说一件事喔,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假的?!对方是谁啊?居然有荣幸被我如花似玉的姊姊看上。」 嘻,这么说不免有些自夸的嫌疑,因为她们是双胞胎姊妹,两人像得跟照镜子一样。 「他是一个跨国企业的总裁,叫柳先开,曾带着女伴来我的花店买花,他不只人长得帅,谈吐和气质也都好吸引人喔,我有他的照片,我传给你。」 看到图档,她忍不住出言调侃,「喔喔,挺帅的嘛,姊,你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可他是总裁耶,依你害羞的个性,我看你是注定要单恋喽。」 「啰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整理花店的东西,有空再聊。」 想起这些姊妹俩看似无聊的对话,慕花露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虽然一个人在外地生活很辛苦,但这些日子以来姊姊的支持成了她撑下去的最大动力。 不过身为她最大动力的傻姊姊,前些日子居然说,她想要生一个有着她和柳先开模样的小孩……哇咧,这还真有点让她头大,因为人家根本还不认识姊姊,她会不会想太多了一点?话说回来她对那男人印象也还不差,只要姊姊喜欢,她是没啥意见啦。 「小露!」 就在她坐在椅子上想到出神时,传来了一声甜甜软软的呼唤。 「姊!」她转向声音来源,开心的拉着行李箱跑向慕花情。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们回家吧。」 慕花情挽着妹妹的手,两人愉快的边说边聊,坐上计程车回家。 由于她们住的地方在小巷道内,所以两人便在住家附近的路口下车。 「哇,好久没回来了,好怀念喔!」 「别光顾着东张西望,以后有得是时间让你慢慢看,快,过马路了。」慕花情轻声催促。 「喔。」她赶忙拉起行李跟上姊姊的脚步。 咦,那里新开一家店耶…… 「小露!小心!」 忽地传来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和惊呼声,她还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已被姊姊推开,眼睁睁的看着姊姊被一辆卡车撞飞、重重落地,接着是一片沭目惊心的鲜红…… 第一章 【第一章】 头痛,痛到不行! 仿佛脑海中有一队小人儿在实行战地操演,柳先开的头简直是痛到仿佛快爆裂开来。 抬起虚软的手,他无意识的四下移动,好像在找寻什么似的,但当他的手真的触到一具温热的身躯时,原本紧闭的眼却在转瞬之间睁得老大,惊讶让他忍不住在心中低咒。 该死!他床上怎么会有……会有一个人? 霍地转头,他用狂欢一夜后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身旁的人儿,那有棱有角的唇瓣不禁泛出一句沉沉的呻吟。 这算不算是酒醉误事啊? 应该算吧! 关于昨夜的记忆一一回笼,柳先开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但却阻止不了那队努力在他脑袋中敲敲打打的小兵,那群小兵让他头痛得想杀人。 可是身为一个大企业的掌舵者之一,他很清楚不管他多想杀人,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解决身旁这个可能的「大麻烦」。 她……好像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女人。 想他堂堂跨国企业总裁,和好友一起创立了「烙集团」的伟岸男人,在业界号称「不沾锅」的柳下惠,同时也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竟然在酒醉后的隔天,在自己的身旁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 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女人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耶! 该死的,他怎么这么会捡啊!什么不好捡,捡回了一个女人? 要是这个女人知道他的身分,只怕会像八爪章鱼一样黏上来,所以她绝对会是个大麻烦。 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他竟然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和这个女人怎么样。 他努力地想着,甚至抬手捶了捶自己那颗痛到不行的脑袋,但不论他怎么敲,就是没办法把昨晚失落的记忆给敲回来。 「该死!」几乎像是快着火般疼痛的喉咙,终于发出了一句瘩哑的低咒。 「大清早的别这么粗鲁!」 活像是回音似的,那清清冽冽的嗓音夹带着清楚的埋怨,突然回荡在这空荡得有些过分的房间中,柳先开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怪起自己的房间为何如此空旷。 「你……」他愕然地转头看着床上的女人,脸上的错愕神情完全不符合他惯常表露的精明。 「我醒了。」慕花露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态度上没有半点扭捏,只是告知。 废话,他当然知道她醒了好吗? 没好气的在自个儿心里咕哝一句,说出口的话语自然颇为不客气。 「我当然知道你醒了,我有眼睛,我会看!」 「喔!」被人莫名其妙凶了一顿,一般人理所当然会觉得委屈,可她却像是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对他的恶声恶气完全不在乎。 兴许是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自信,所以即使光裸着身躯她亦毫不扭捏,迳自翻转个身,然后俐落地从另一侧下床。 一片无瑕的雪白就在自己面前展露无遗,望着那片美景的柳先开,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蓦地他的喉头一阵干哑,一股热流也跟着冲上腰际,那绝对只是一种男性的本能。 「你……」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的视线扫到她起身后,床单上的那一抹红渍时,脑海中顿起的不祥之戚立时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没瞧过女人光着身体吗?」大剌刺的毫不遮掩,慕花露一边四下寻找散落的衣物,一边带着轻灵的笑声反问。 「你、你……」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终于,她长手一伸,捞到一件贴身小裤裤,她回头嫣然一笑朝柳先开说道。 那抹笑看似灿烂而耀眼,但其实很是虚假,他瞧着瞧着,两道浓浓的剑眉不由自主地拢成一条直线。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床上?」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向来实际的脑袋瓜子也开始正常运作。 「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姓慕,叫慕花露。」面对柳先开那带着点质问的语气,她并无丝毫的不悦,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好整以暇得像是他们不过是坐在一起喝杯咖啡那样简单。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嘛……」随手将刚刚从地上捞起的衣物套下,虽然那衣服只能盖到她的大腿根处。 她不经意地在若隐若现中展现出一抹勾引,不过她对自己这近乎放荡的行为毫不在乎。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柳先开的双眼却还是忍不住直往她那秾纤合度的身材,和耀眼的雪白肌肤扫去。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床上,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慕花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双手擦腰,居高临下瞧着躺在床上的柳先开,那副傲然模样,让人不禁错以为她是一个误入时空的女神。 「因为昨天我在路上捡到你,看到你醉得惨兮兮的,偏偏我这个人向来心肠好,所以就把你捡回来啦!」 她带着笑的说法和柳先开记得的正好完全相反,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在说谎。 可是真正教他佩服的是,她竟能将一个漫天大谎说得这般面不改色、几可乱真。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家吧?」眯起深邃的眼眸,他对于她的说法提出质疑。 「这里的确是你家没错,可要不是我,你昨晚铁定会倒在街上当一夜的流浪汉。」 慕花露边穿衣服边说,脸上的神情遗掺着一抹傲然,仿佛她真的对他施了多大恩情似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恩?」他虽称不上是花丛浪子,但也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宛若狂蜂浪蝶,凡事处心积虑的女人。 既然她这般肯定地宣称她捡了他,必定有所图谋。 是要钱吗?夜渡资? 脑袋的闷痛让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伸手往床下一捞,捞起散落在床旁的西装,然后掏出皮夹拿出十几张千元大钞。 「这些应该够偿还你的大恩大德了吧?」不可讳言的,他的语气含着浓烈而不可错辨的讥诮。 轻轻淡扫过那一叠千元大钞,清亮的眸光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贪婪,她只是微微挑起眉,然后说道:「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反正我去叫牛郎也是要花钱。」多么淫荡的说法,而且绝对够狠! 着装完毕后,她压根就不理会自己的说法造成了多么精采的结果,转身就要离去。 这世界上应该很少有人能让这个堪称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瞠目结舌的吧,而她居然只用简单的一句话就办到了。 「你……」 「我走了!」简单一个说明,不等还在惊愕之中的柳先开把想说的话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他的视线,跟着传进柳先开耳中的是俐落的两记开门、关门声。 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暗示他是牛郎……她怎敢…… 冒火的脑袋好不容易又开始转动起来,他完全不顾还在暴动的那群「小兵」,俐落地自床上一跃而起,想去找人算帐。 可偏偏他的双脚才一落地,就忍不住一软,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火冒三丈。 该死,昨天他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第二章 哼,不过追不到人也没有关系,反正山水自有相逢,那女人最好祈祷不要再被他遇上,否则……哼哼哼! 「怎么样、怎么样?」 慕花露才一进门,连已经花了一半有余的妆都还来不及卸下,房门便被无预警地推开。 对于来者何人心知肚明的她连头都懒得回,只是兀自卸着脸上的残妆。 呼!昨天被「折磨」了一夜,一早起来又得打起精神和柳先开周旋,此刻的她还真的没有半滴力气去面对后头那个家伙的追问。 可是她不理会,却不代表人家会死心不再继续追问啊! 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梳妆台的明镜上便闪现出一张带着急切神情的脸庞,只差没将大脸凑到她的眼前。「究竟怎么样嘛?」 「你饶了我吧!我现在没精神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那不断的追问,终于让慕花露忍不住讨饶。 可尽管她的态度很明确,偏偏还是有人不死心,一手拂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管那些东西是不是会无辜地跌落地面,偌大的屁股就大剌剌的往被清空的梳妆台上一坐,双眸直勾勾地审视着她好一会儿,然后啧啧有声地说:「呵,颊红眸亮,果然是受过爱的滋润的幸福女人。」 恶狠狠地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有些受不了的抗议。「乔泰刑,你别乱说话可不可以?」 瞧,他说得多暧昧啊? 「我有乱说话吗?」挑起了丹凤眼儿,乔泰刑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那灿然且带着点皮皮的模样简直让人拿他没辙。 「有!」 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再用力地挖起一坨洁颜膏,她努力地想把脸上那些碍眼的五彩缤纷全都清得一干二净。 她向来不爱化妆,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不管任何时候,她都宁愿保持素颜。 「我才没有呢!」原本薄而有型的唇倏地嘟了起来,他的抗议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而且带着一种不符合他性别的娇态。 「人家可是关心你耶,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我才懒得管她昨晚幸不幸福咧!」只差没比出了莲花指,乔泰刑一脸委屈兮兮地道。 那带着点撒娇的模样,让慕花露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摇头叹息起来。 厚,他究竟知不知道眼看着一个长得那么帅的道地男人,做出这种女性化的动作是一件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事啊? 「我拜托你好不好,虽然你是我的姊妹,但是可不可以请你的动作不要那么女性化啊?」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姊妹,那我干啥不能女性化一点啊?」他不服气的反问,事实上他本来就想要做女人嘛!是老天爷捉弄他,把他装在一个男人的身躯里面,也不是他自己想要这样的。 「你……」话到嘴边随即停住,她浅浅地叹息了一声,「算了,反正我早该知道你是一块朽木。」 其实认真想想,泰刑说的也没什么错啦,所以她也只好认命的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然后流利地继续卸妆的动作。 乔泰刑仿佛已经很习惯她这种有点毒的说话方式,基本上要是她太温柔,他才真的会吓到。 不过得不到答案的他可没死心,就算她的心思全在卸妆上,他还是再接再励地追问:「那昨晚到底怎么样嘛!」 「你究竟想听什么?」挑起了细柳眉,慕花露狠瞪了他一眼,她终于认知到这个八卦的姊妹要是没得到答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于是她头也没回,有些不耐烦地表示,「还能怎么样?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其中一个还处于酒后乱性的状态,你觉得能发生什么事?」 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很前卫,在柳先开的面前表现得也很大胆,但私底下的她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个性。 因此若要她大刺刺的说起私密事,那可活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那我猜应该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吧!」瞧慕花露那仿佛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乔泰刑原本兴致盎然的神色立时垮了下来,然后意兴阑珊的说道。 要知道,好友的外表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道道地地的豪放女,可她的生活经历却活像是个纯洁的小天使,所以倘若昨晚真发生了她计划中的事,她绝对很难这么神色自若。 「你好像很希望发生什么事厚?」 「是啊!」他大方地承认,毫不避讳自己的希冀。 事实上,若真发生了什么事,那也算了了他一椿心愿,毕竟那可是花露长久以来的心愿耶! 「没有看过姊妹有你这种当法的,好像巴不得我被男人怎样似的。」看着他垮下的双肩,慕花露简直受不了到了极点。 「别的男人我可不许,是柳先开我才巴不得的。」说得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呵! 那模样就仿佛现在柳先开要是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打包奉送,请他尽量享用一样。 瞪着他,她冷不防地轻哼一声,但倒也没多说什么,在安静了好半晌之后,她才轻吟道:「其实,我们有发生……」 「真的有!」乔泰刑原本黯然的眼神在倾刻之问活像挖到宝似的一亮,然后双掌一击,「那咱们不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听到他的话,慕花露顿时无语,原本晶亮的眸子悄悄染上了一抹迟疑,但随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的神情。 她郑而重之的点点头,经过了昨天,一切好像都没有回头路了,要不然所有的「牺牲」不就都白搭了吗?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早上那奇耻大辱的一幕,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人气闷。 向来就是天之骄子的柳先开当然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可偏偏那个胆敢惹他的女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害他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带着极度不悦的心情,他人才一踏进办公室,室内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了好几度。 望着那尊冷面强尸,远道而来的祁凌翔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那双原本想要给好友一个大大拥抱的手也跟着僵在半空中。 然后……错身……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柳先开几乎是视而不见的与他擦身而过,被忽视的不悦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咕哝。 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冻人的气息就算了,但也不用把他当成空气吧? 「我说……」 他才试图开口抗议,两记冷光就凌空疾射而来,让他背脊倏地窜上一抹冷意。 被那两道冷光一瞪,祁凌翔马上住口,深邃的眸子审视着好友,直到他终于愿意大发慈悲,将不耐烦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开口,就是出人意表的粗鲁,完全和以往他那堪称绅士的举止截然不同。 「喂,你这兄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大老远的来,你的欢迎就只是这样而已吗?」翻着白眼,祁凌翔没啥好气地抱怨。 「不然你想怎样?」斜眼睨看,柳先开的语气依然呕人。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可他现在一肚子火,谁要好友自己没长眼,自动送上门来让他渲泄怒气。 第三章 「我……」被他这么气呼呼又理直气壮的一问,原本在满腔中回荡的抗议言语完全无法发挥。 要不是冲着这么多年的友谊,只怕他早就转头走人了,好心远从美国飞来台湾看他,却莫名其妙被流弹波及,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 抬头,望着好友一脸悻悻然的模样,柳先开终于察觉自己的态度着实不对,而且他现在的迁怒行为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闭了闭眼,再深吸几口气,心里稍稍调适之后,他原本铁青的脸色这才稍霁。 再怎么说,他也没道理为了那个疯婆子,去得罪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吧! 将身体重重地往宽大的皮椅上一摔,他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今早碰到一点不如意的事,所以刚刚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他的歉意比怒气更让祁凌翔感到诧异。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缩回原本要闪人的脚步,跟着俐落地旋了个圈,屁股往办公桌上一坐,眸光中的好奇立刻像是下怕死的蟑螂一般,大举蜂涌而至。 「放在心上是不会,但我比较好奇的是,究竟谁有这等本领,惹你生那么大的气?」 柳先开这家伙在他们这群人之中,虽说称不上是好好先生,但脾气跟莫撼涛比起来,也算得上是模范生等级,所以能惹得他扬起这般排山倒海的怒气,甚至还波及无辜,实在是不简单。 因此他要是不好奇一下下简直就是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自己了。 「一个该死的女人!」提起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柳先开原本稍稍平和的目光倏地又渗入了杀气,紧握成拳的双手上青筋明显地浮起。 瞧他那在转瞬间昂扬的怒气,祁凌翔毫不怀疑若惹怒他的是个男人,而且现在又刚刚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绝对会被一拳格毙。 「你要不要说说看那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事啊?说出来大家才好一起商量嘛!」原本态度还吊儿郎当的祁凌翔见好友如此罕见的气怒模样,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话到嘴边,蓦地又想起自己被当成牛郎的奇耻大辱,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嘛! 即使坐在面前的是自个儿的好朋友兼换帖兄弟,可是…… 「没事!」硬生生吞下了几乎要破茧而出的话,他违背心意地从紧咬的牙关中吐出这两个字。 「喂,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该知道不管啥事都别瞒着我们,再怎么样也有我和撼涛为你撑着呢!」 他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几个大步绕到柳先开的身后,接着重重的一掌拍上他厚实的肩头,兄弟之间的情谊在这一掌之下表露无遗。 「放心,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倒是撼涛和琦璇他们两个的纠葛……」暂时将心思从今晨的耻辱中抽出,柳先开转而关心起好友的事情。 那段复杂的恩怨情仇,全得从撼涛要为死去的妹妹复仇说起,但他的对象原该是害死他妹妹的江家父子,谁知他却挑上江琦璇这无辜的女孩当棋子。 「唉!」听到这个问题,原本笑着的祁凌翔不禁长叹了一声,俊逸的脸上显露的是一望无际的无奈。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他这份担心不仅仅只是因为好友的情事,也是因为心底那份始终说不出口的感情呵! 「出事是还没啦,不过我看也快了,最近撼涛已经将所有可流动的资金挪腾出来,显然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 「那琦璇她……」 「哼,那丫头还傻呼呼地让撼涛为所欲为,压根不知道要对付她的人是谁!」 说到这儿,祁凌翔也忍不住多话起来,事实上,他们虽然是因为莫撼涛的关系才会认识江琦璇,但那单纯的可人儿倒是获得了他和柳先开一致的好感。 尤其是先开,几次和琦璇相处下来,只怕对她除了兄妹之情外还多了些别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特别担心先开要是一时想不透,会因为琦璇而坏了和撼涛多年的兄弟情谊。 唉……自古情之一字总是磨人呵! 听完祁凌翔的话,他略带犹豫的开口,「那你说我们究竟该不该……」 但话都还没说完,祁凌翔就像他肚里的回虫似的,完全清楚他的心意,然后快、狠、准的抢白,「嘿,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答案就是无解,就算再同情琦璇,是兄弟就该挺到底。」 柳先开的心情本就已经够烦、够恼了,如今又加上莫撼涛和江琦璇之间的问题,令他胸臆之中的气闷顿时又多了几分。 心绪不佳的他,当然没自虐地强迫自己继续待在办公室里头办公,他霍地自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朝着祁凌翔说:「陪我去喝一杯?」 「现在?!」他惊呼,现在可是大白天耶! 别说先开一向不是个任由自己放浪形骇的男人,就算是,现在喝酒也太早了点吧! 对于他的大惊小怪,柳先开只是利眼一横,言简意赅的问:「少废话,去不去?」 问完后,他也不想等答案,迳自抽起披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踏着大步走出去。 瞪着那隐约之间还冒着火气的背影,祁凌翔对于这两个好友的脾气真是不敢恭维到了极点。 去不去?!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自然是得去啊,不但要去,还要极尽所能的挖出造成他心情这般不佳的原因,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嘛! 他忙不迭地追上前去,有力的健臂搭上好友厚实的肩膀,带着满怀的兴味探听八卦消息去了。 黑缎般的长鬈发被随意圈成一束,慕花露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外加一件宽大的围裙,但这仍遮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美女,我要一束红玫瑰!」 慕花露闻声,头也不抬,眉心倏地紧皱,可双手依然不停的整理眼前那些娇艳的鲜花。 「美——女——」来人加大了音量,声音中明显加入几丝不耐烦,「我要买花。」 为了不打扰其他客人,她只好抬起头,没好气地道:「我听到你要买花了,可是那边几位小姐难道都是死人吗?你要买花不会去找她们?」 这个男人几乎是照三餐来烦她,磨到她的耐心已经涓滴不剩,再也扬不起丝毫笑容,说起话来更是直接地呛人。 「美女,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柳先阖吊儿郎当的问,一双眼锁着慕花露那被怒气染得晶亮的眸子。 仿佛两颗又圆又大的黑钻嵌着的眼珠儿,被怒气染得微红的桃腮,还有那挺直有型的鼻梁…… 啧啧啧!眼前这个卖花的小姐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我的待客之道是因人而异的,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没兴趣应付。」她完全不给他任何好脸色看。 「你……」柳先阖向来富家公子哥儿脾气就重,哪里能够容忍这样的态度,只见他原本笑意十足的脸庞倏地拉了下来,朝着慕花露颐指气使地吩咐,「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这是你们这间小花店的待客之道吗?」 第四章 「不好意思,老板就是我。」将双手环在自己「伟岸」的胸前,她斜睨着他,一脸不耐地听候「指教」。 得到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他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挺艳的,但年龄却好像才刚成年的小丫头,虽然拥有艳丽与纯真两者合一的致命吸引力,但怎么瞧也不像是一个有能力开花店的老板娘——即使这间店看起来活像快要倒了似的。 「对,就是我!所以你有话跟我说就行了。」 对于她的话,柳先阖当然还是不信,于是自作聪明的臆测,「你是因为怕被责骂,所以才不敢叫老板出来吧?没关系,知道怕就好,本少爷一向最懂得怜香惜玉,只要你好声好气的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可以既往不咎。」 说着说着,他的手指还不安分地往她那瓜子似的下颔挑去。 「你还真大方呢!」 慕花露丰厚的菱唇微微扬起,绽出一抹魅人的娇笑,然后趁着他因为贪看自己那难得的媚笑而发愣之际,将放在身旁的一桶水,兜头就往他身上泼去。 见原本意气飞扬的富家少爷,顿时变成一只落汤鸡,她得意地双手用力一推,将还来不及发作的柳先阖推出门外,并冷冷地朝他说道:「哼,你不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像你这种烂客人,我不欢迎。」 「你……」向来潇洒的柳先阖哪里这样狼狈过,以至于他只能傻眼的瞪着她,一时之间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直到她重重地将玻璃门甩上,他这才宛若大梦初醒一般在心底暗叹。 多辣的女人啊,这个女人他可是要定了! 【第二章】 没有嘈杂的电子音乐,也没有成群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在台湾,柳先开一向偏好在市场上硕果仅存的几间充满蓝调气息的酒吧。 在这里,微扬的蓝调音乐带着一点点忧伤的气息,静静的却让人能感受到全然的放松。 「喂,我说你就别再喝了!」祁凌翔伸出手,想抢下好友手中才刚斟了酒的杯子,偏偏却又慢了半拍,因为柳先开老大在他出手的同时已经一仰首,任那杯中香醇的酒液全都窜入他的喉头。 「为什么不能喝?」带着微微的浅笑,柳先开有些孩子气的质问,似乎颇为不满好友的阻止。 没道理,他今早才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心里面的人儿又…… 这样也不能来这儿买醉,那么人活在世上有什么乐趣呢? 「因为你已经快醉了!」恶狠狠地瞪了脸上挂着笑的他一眼,祁凌翔没好气的说出事实。 听到好友的话,柳先开睨了他一眼,然后才恣意地说:「出来喝酒还这么啰唆,撼涛说的没错,你真的越来越有当老妈子的本领了。」 「我……」真是气闷到了极点,祁凌翔简直有口难言。 说他像老妈子,他们怎么不想想干么每次都要让他劳心劳力啊? 「你就别再说了,我们兄弟喝一杯如何?」柳先开豪气地举起再次斟满的酒杯,然后朝好友致意。 但杯才就口,他那已经贴近薄唇的酒杯突然一顿,锐利的眼神倏地眯起,并浮现肃杀之气。 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异常,祁凌翔立时顺着他的眼神回头,只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蒙着一股浅浅英气的女子正钻进吧台中。 那女子一束鬈曲的长发被简单的东在脑后,五官立体的脸庞是一派素净,只是这样简简单军的打扮却轻易的显露出女人的柔媚。 这女人……该怎么说呢? 是挺特别的,可应该也没有特别到,会在转瞬之间引起好友这样大的情绪波澜才对啊。 「怎么,喜欢她?」 祁凌翔的采问,换来柳先开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他会喜欢她,又不是瞎了眼! 只不过,他和她还真的有点帐要算。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 昂藏的身子霍地站起,正巧那纤细的人影也钻进了吧台内,浓浓的剑眉一扬,柳先开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那笑容带着一抹毫不遮掩的恶意。 「你去哪?」按住他的肩膀,祁凌翔当然知道好友的目标是刚刚那个钻进吧台的亮眼女人,但这样的认知只是掀腾起他心中更多的好奇。 「我要去考试!」冷冷地扬起一抹笑,他给了好友一个出人意表的答案。 考试?!正当祁凌翔被这答案弄得一头雾水之际,柳先开的身形已经趋近吧台,那模样活像是大野狼正准备侵犯小红帽。 这……真是见鬼了! 向来算得上是绅士的先开竟然变身成一只大野狼,这真的怪怪的……还怪得让人兴味十足耶。 「你……」活像是见了鬼的神情,在慕花露的脸上漾出极佳的戏剧效果,原本正在擦拭杯盘的手也突然僵在半空中。 瞧她那几乎落到吧台上的下颔,还有脸上惊愕至极的神情,眼前的一切终于让柳先开心中产生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紧绷纠结了一整天的脸孔这才松开了些。 原来吓人的感觉挺不错的! 「你在这里工作?」冷然且紧绷的嗓音中透着明显可见的怒气,他随手把玩着吧台上的摆饰,虽然听起来是一种不经意的询问,可却有一种凌厉的气息笔直地射向仍处于惊愕状态中的慕花露。 「我……不是!」她下意识的摇头想要否认,毕竟这里可是她的窝,她可不想以后达成了目的,却还得过着不得安宁的日子。 深吸了一口气,她勉强找回自己被吓飞的三魂七魄,然后强自镇定地道:「我是来帮朋友代班的。」 可这看似镇定的模样瞧在柳先开的眼中,显然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她说谎! 他很肯定,因为她那双晶亮有神的大眼闪烁着回避的光芒,不过这个谎倒说得挺有模有样的,看来这女人脑子也动得挺快的呵! 「怎么,怕我?所以不敢说真话。」半个身子横过吧台的台面,他的逼近带来一股慑人的气息。 感到威胁的慕花露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一退,纤细的身躯不小心撞着后头的酒瓶,发出了一阵碰撞的清脆声响。 「谁……怕啊!」刻意遗忘刚刚自己心房漏跳的那一拍,她挺起了傲人的胸膛,今晨那种神色自若的模样再次回到她脸上。 「不是怕就好。」柳先开刻意压低了声音低喃,可这听似悦耳的嗓音却夹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拒绝因为他语气中的威胁而示弱,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拂去心头一些杂乱的念头和想法后,抬起下巴,傲然地开口,「本来就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很了不起吗?」 说着说着,她那双又大又圆的魅眼还刻意往他的男性重要部位瞄去,其中那种「不过尔尔」的想法和态度展现得十足十。 「你……」她那带着浓浓轻蔑的语气和暗示性十足的目光,让他胸臆中的怒气再次翻腾。 这女人还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方才的得意神情在转瞬之间涓滴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以让人作上三个月恶梦的铁青脸色。 第五章 「怎么,瞪什么瞪,眼睛大很了不起啊,不许人说实话的吗?」慕花露又回呛一句,微眯的眼眸透着一抹魅人的风情。 锁着她那骄傲的目光,柳先开手心骤然痒了起来,那双宛若钢琴家的修长大掌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蠢蠢欲动地想往这女人纤细的颈项掐去,他得用尽全身上下仅存的自制力,才能避免自己成为明日的社会版头条。 移开自己盯在她脸庞上的眼光,修长好看的手指转而把玩起置于吧台上的火柴,紧抿的薄唇轻喃地问:「你在这儿做吧台?」 「关你啥事?」他会这么问铁定不怀好意,她干么要老实回答啊? 虽说不回答,可是在他那锐利目光的审视下,她的双手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打理起吧台内那些瓶瓶罐罐,那熟练的姿态,明眼人只消一瞧,就可以看出她做这些事已经有段时日了。 「是不关我的事,但总关这家酒吧客人的事吧!」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暗示她顾客至上的道理。 哼,想考她吗? 慕花露灵巧的脑子一转念,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见她眉儿一扬,接下了战帖。 「先生,你要喝些什么?」她俐落地拿出「家伙」,摆好阵势,朝着他问道。 「先来杯‘彩虹’吧!」柳先开双手环胸,整个人半倚在高脚椅上,慵懒地回答。 女人当酒保是不少见啦,但真正能调得好的并不多,对于是否能修理她一顿,他显然胸有成竹。 她二话不说地挑起酒瓶,还不甘示弱地将它往上抛去,再快速地旋了个身,让酒瓶精准地跌进她的手中。 瞧着她还算俐落的调酒模样,他忍不住心中评论起来。这姿势是一百分,难怪这家酒吧生意不恶,可是只怕也只有姿势一百分吧! 突然,啪的一声,一杯在灯光下闪烁着缤纷颜色的调酒,被重重地放在柳先开面前。 慕花露纤细的身子倚着后头的酒柜,双手环胸,挑着眉等待。 觑了她一眼,他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眸中顿时闪过一抹诧然的光芒。 「怎样?」看见他眸中的惊诧,她明知故问,猫儿似的亮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开玩笑,她可是到澳洲去学过调酒耶!而且这本来就是她的兴趣和工作,后来是因为姊姊……她才会在白天接手那间花店。 瞪着杯中的液体,柳先开内心忍不住地呕,可偏偏那酒调得极好,硬是让他挑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以为他会就此死心吗? 并不! 「再来个‘蓝色啤酒海’。」赌气似的将那杯彩虹一饮而尽,他再次出招。 慕花露觑了他一眼,倒也没说啥,只是再次抄起家伙,俐落的调出一杯他点的酒。 深蓝色的酒透着店内略带昏黄的灯光,散发出一种舒人心脾的光芒,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那种不甘心的神情再次浮现。 她……还真有两把刷子,但他就是不信自己考不倒她。 再次仰首饮尽杯中酒,柳先开明显地和慕花露斗起气来。 他一杯杯的点,她一杯杯的调,最后这些五彩缤纷的酒全进了他的肚子,这情况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祁凌翔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厚实的肩头,要他就此打住。 谁知他的一片好意,柳先开硬是完全不领情,手臂一抬便拂去他的掌,然后继续和慕花露较劲。 瞧他眸底漾着那宛若孩子般的不服气,慕花露不由得偷偷莞尔。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纵横商场的豪气男人,却在不经意的时候显露他最真实的一面——像是一个斗上了气的大孩子。 那丽容上的笑痕是怎么闪也闪不过柳先开已经染上醉意的眸光,他倏地伸手攫住慕花露的手,在她猝不及防间将她一扯。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她微微一怔,就这么任由他拉扯着。 「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征服你的所有,相信我!」他宣誓性的话语,语气深沉得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勾勾的锁着她那张姣好的容颜。 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如果出自柳先开的口中,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吧? 但偏偏慕花露的脾气也硬,正想扬声反击,不料她到了唇边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柳先开那深邃的眼眸却突然一闭,然后咚的一声,整个人醉倒在吧台上。 傻眼! 双手擦着腰,瞪着眼前的这个「大麻烦」,慕花露晶亮的眸子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穿梭。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敢置信。 祁凌翔脸上蓦地浮现一抹诡笑。「我说他就交给你了。」多么理所当然的口吻,他话一说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要不是瞧出好友和眼前这个狂野的女人铁定有什么,他也不会冒着被人说没义气的风险,推上这一把了。 「这位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啊?他可是你的朋友耶,为什么你自己不负责?」 她用力地将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甩,气势十足地质问。 啪! 这个女人发起火来,眼儿就像两颗发亮的珍珠,艳丽的模样只怕这世上有半数的男人会为她赴汤蹈火吧。 这样的女人和一向内敛的好友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他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没搞错啊,既然你灌醉了他,自然得要负责处理善后。」耸耸肩,他摆明什么责任都不负。 菱唇儿微开,正想说些什么,谁知祁凌翔当真转身走人,甚至还嚣张地背对着她招了招手。 他……「该死的!」 毫无气质地低咒一声,慕花露瞪大眼觑着醉死了的柳先开,说实在话,她的确是不可能放任他醉死在这儿不理,再说这样的情况也有助于她的计划,她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接手眼前这个大麻烦。 但看到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对他这样撒手不管,她就忍不住漾起一肚子无明火。 「他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吗?」她瞪着柳先开兀自咕咕哝哝的,可纤细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偷溜上他那宛若刀雕斧凿的脸庞。 纤长的食指跳上他阖着的眼皮,指尖儿莫名地轻颤着。 即使是隔着一层眼皮,但她却仿佛能看透他那深邃的眼眸,和炯然的眼神。 这一刻,她似乎了解到为什么姊姊会对他这样痴迷。 如果换做是她在依然向往爱情的年纪遇着他,只怕也会陷入无可自拔的痴迷吧! 只是……清艳的脸上浅浅地勾勒出一抹哀愁。 摇了摇头,慕花露拒绝让往事入侵她的思绪,转念想起他方才为了和她一拼,那活像傻瓜似的喝酒模样,令她又忍不住的莞莆。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就这么看着看着,直到她看够了,才上前轻推他的肩膀。 「喂,起来了,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不要回家……」柳先开像个孩子般嘟哝。 一张成熟的脸却散发着惹人疼的稚气,她深知无法对这样一个酒醉的男人说什么大道理,所以只好轻声低哄,「不然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第六章 「去……」支着沉重的头,稍稍的想了想,突然间他迷蒙的眼儿一亮,冲着慕花露说:「去你家!我要去你家。」 去她家干么?她心中不免泛起疑惑,但却聪明的不动声色,并爽快地应允,「好,去我家!可是你太重了,我扶不动你,你得自己起来喔!」 「嗯。」 柳先开像个超乖的孩子般点了点头,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可惜他的自立自强只维持三秒钟,跟着他便整个人往她身上趴过去。 这一趴,险险让她跟着往后倒,踉跄了几步才能站稳,吓了好大一跳的慕花露没好气的睨他一眼,却也只能无奈地使尽吃奶的力气扶着他,步步艰难的走出酒吧。 虽然答应带他回自个儿家,不过为了怕日后麻烦,所以她还是悔了约,将他带回他的家。 视线一触及这整齐、简单得过头的房子,她就忍不住逸出一句悄然的叹息。 他这里,像是有人住吗? 简洁有力的线条、光可鉴人的地板,散发着一股冰冷气息的简约风。 它漂亮得像是一座样品屋,一丁点生气都没有。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来,但是第一回来去匆匆,压根就没有心力好好瞧瞧,现在一看只差没傻眼。 这不是家,只是一个很漂亮、很精简的屋子,可是这也的确很像是他这种社会菁英会住的地方。 唉!有了这样的结论,她转头瞧瞧几乎是半趴在自己身上的柳先开,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那刀雕斧凿似的脸庞。 一抹混合着同情和不舍的心绪自她的心窝处漫起。 「我……要去你家!」半眯着眼,他很是执着地朝着她咕哝。 「我们已经回家了。」审视完这间屋子,她低声哄他,然后撑着他往沙发处走去。 原本只是想要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她好去拧条毛巾让他擦擦脸,可是在放下柳先开的同时,他突然手一扯,就这么硬生生地将她给一同扯进沙发中。 而那张看起来很大的沙发在塞进他们两人之后,顿时显得拥挤,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挪了挪,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但是活像八爪章鱼的他却十分不合作,不管慕花露怎么努力想要摆脱,他就是有办法黏在她身上。 在努力了好一会之后,她终于放弃,只能气结的瞪着他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啦!」 鼻端不断窜入那独属于他的气息,仿佛渗着浅浅的麝香,让她有些心慌。 谁知她这厢瞪得恶狠狠地,他那厢却漾起一抹憨憨的笑容,「我不要,你身上好香呢!」 呃……听到他那孩子气的说话方式,她忍不住一愣。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那个纵横商场,让许多老一辈的财经重要人物,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商场新秀吗? 「你……」原本一肚子的气闷顿时消散无踪,她再次情不自禁地探手拨了拨他落在额际的头发,不意手却被他给握住。 「你的手也好软!」柳先开赞叹的轻喟,并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俯身衔住她的红唇。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慕花露原要反抗,可是……她的唇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自动的回应起彼端的激情。 在声声的轻喘中,原本该有的理智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教她又心惊又熟悉的激情之火,在她的血液里疯狂窜流。 「你真的好香!」仿佛暍了酒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的语调不再冷硬,动作也变得轻柔,就连那声声轻赞都令人为之心醉。 「你……」今晚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本来,在她的想法里,他们两人的接触应该隔得更久一些,久到她先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已经达成。 可他出人意表的出现和酒醉,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的理智虽然想阻止这样的意外,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允许! 长长地叹了一声,慕花露不再抗拒的将手贴上他的胸膛,主动偎进他那宛若大海的胸怀。 似乎因为她的亲近而受到鼓舞,柳先开的探索更加的激情与诱人。 「你……」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他所给予的热情,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娇躯,突然间,一阵凉风拂过,定睛一瞧才发现,他早不知何时已迅速地剥光她的衣服。 他真的已经酒醉了吗?如果是,那他的手脚怎么还能那样俐落? 脑海中才闪过这个疑惑的她还来不及害羞,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他所燃起的熊熊欲火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一夜的狂欢换来浑身的酸疼! 刚刚睡醒的慕花露只觉浑身都像是被卡车辗过一样,昨夜的她很清醒,所以自然在睁开眼的那刻就明白自己怎么会浑身酸疼。 下意识的转头朝自己的身侧看去,空无一人的床畔让她的心头莫名地浮现一抹失落。 还透着迷蒙的双眸倏地闭起,她深吸口气试图拂去心头那抹失落,可突然间耳畔却传来一记浑厚的嗓音。 「既然已经醒了,干么还装睡?」 装睡?!是在说她吗?她哪有装睡啊? 还有他不是不在房里吗?怎么这会儿却又像平空冒出来一样? 种种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还没来得及想个仔细,她就感觉到身侧的床畔陷了下去。 紧接着,她的鼻端窜入那独属于他的麝香味,然后整个人便被锁进那个既熟悉又滚烫的怀抱中。 「你……」 她睁眼想抗议,却见他那双彷若能够勾魂摄魄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仿佛在思索什么似的。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慕花露瞪大了眼,望着他自若的伸手玩弄她鬈曲的乱发,那无形之中所散发出来的自然和亲匿,就好像他们是一对恋人一般。 这原该是让人感到幸福的一刻,可偏偏她除了那猛然冒出的些微幸福感之外,遗添上了浓浓的不自在。 毕竟,他们并不是情侣。 「我在想……」柳先开望着她开了口,可是话只说了一半,跟着又凝望着她不语。 慕花露的性子本来就急,再加上又被他这么瞅着,当然更加觉得不自在,当下便急呼呼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干么这样子盯着我看?」 「我只是在想……」又是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他的手却顺着她的发滑到她那吹弹可破的颊畔。 她的皮肤真好,好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昨晚才靥足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 这女人真不简单,竟然能让他三番两次失去理智,而且还……有点舍不得放开。 「厚,你到底想说什么啦?这样一顿一顿的,我还真怕你说到断气了还说不完。」霍地从床上爬起,慕花露双手擦腰瞪着他,语气不佳的催促。 最讨厌人家卖关子了,尤其是……他那彷若要吃人的眼神更是瞪得她心慌意乱,一颗心卜通卜通地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样。 终于,像是卖足了关子,他如她所愿地开口,「我是在想,我们之间,是不是能旗鼓相当地玩上一场游戏?」 此话一出,不只是慕花露吓了一跳,就连柳先开也颇为讶异自己会这么说。 第七章 那原本只是一个忽然窜过脑际的小小念头,他应该不当一回事,可他却对她提出了邀请——一个从没对其他女人提出过的邀请。 但讶异归讶异,他却没有任何后悔,只是一双眼直勾勾地凝着她那几近光裸的雪白胴体,眸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他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游戏?!」 在惊愕之余,她仍不忘弄清楚他口中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游戏!一个爱情游戏。」越想越觉得这个方式可行,柳先开的语气也变得更加笃定。 毕竟她是除了琦璇之外,另一个能勾起他兴趣的女人,他很想试试看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任何的火花。 「什么样的游戏?」慕花露还是不解,游戏对他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所代表的涵意,应该与「正常的」游戏不同吧! 「男女之间的情爱游戏,我想看看我们之间在以性为本的前提下,能激出什么样的火花。」他慢条斯理的解释,一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前方。 说实在话,眼前的风景真的挺美的,而且显然提供这种美景的她,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状况,所以他索性双手环胸往身后的窗枱一倚,恣意地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她算得上是一个顶尖的美女,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野性不说,那一身雪白的肌肤更是让人激赏不已。 若非他现在急着与她敲定两人之间的游戏,只怕早已如一头饿狼扑上前去,好将她完全拆吃入腹,而且是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 「这……」他是在提出邀请吗? 慕花露水亮的瞳眸依然散发着疑惑,但一颗心却像是隐隐知晓了什么似的怦然心动。 基本上,他这邀请与她原本的计划并不相符,她原本只想拿到自己要的「东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此刻的她浑身上下窜流的血液中,却漾着一股想要尝试的蠢动。 「你想要试试看我们会不会爱上彼此?」慕花露面露迟疑地确定自己的认知。 勾唇浅笑,那股笑带着一丝浪子的魅诱,低沉的嗓音勾魂似的说:「我不保证爱上你,你也不用保证什么,我们之间从性开始,什么时候这样的吸引力没了,又没有其他的火花时,就好聚好散的说再见,这你能做到吗?」 「我……」对于这样毫不尊重感情的提议,一向是慕花露最嗤之以鼻的,她知道自己应该甩他一巴掌,然后调头走人。 可是在他那深沉的目光中,她竟然不由自主地点头,仿佛着了魔似的同意他的提议。或许打心底,她其实也很想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其他可能。 「嗯,那很好!」对于她的答案,柳先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么……游戏正式开始。」说完,他整个人靠向她,轻啄她诱人的唇办。 她讶异地瞠大眼,「你怎么突然——」 「嘘,别说话,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想吃了你。」他立刻出声打断她的话,并将吻由轻啄改为攫取她的舌尖,迫使她与之交缠。 大掌抚上她光裸诱人的胴体,他不禁发出轻叹,「你真的好美。」而且让他有那么一点迷恋的感觉。 「唔……」在他的挑逗下,她逸出一声轻吟,她不知道自己答应这个游戏对还是不对,只知道此刻的她已无力再思考,只能随着他一起沉沦。 【第三章】 「你答应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在静谧的咖啡厅里响起,乔泰刑震惊地瞪圆了眼,那模样活像是眼前杵着什么怪物似的。 「是啊,我答应了。」 原本还惶然不安的心在对面眼前这个家伙的惊诧之后,似乎平复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后,她扬起一抹浅笑。 「你还笑得出来?」又是一记带着指控的惊呼,他的莲花指笔直地指向慕花露,仿佛此刻她犯了什么天条一样。 瞥了他一眼,她端起眼前那杯冒着香气的咖啡轻啜一口,然后任由那带着苦涩的香醇滑入喉头。 「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只是偷个种,达成花情的心愿,接着就拍拍屁股走人吗?」 「原先是这样没错。」面对他的质问,慕花露点了点头,随即低垂眼眸,沉重地叹息了声。 姊姊为了救她而在车祸中丧生,要不是她在过马路时分神看别的东西,也不会酿成这场悲剧,所以在失去姊姊时她就决定,要帮她完成所有的心愿,一就是继续经营花店,毕竟那是姊姊一生的心血,二就是要替姊姊生一个宝宝,一个有着她和柳先开模样的小宝宝。 「既然是这样没错,那你干么还去玩这种见鬼的游戏啊,你知不知道柳先开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说气急败坏,那这是太小看了乔泰刑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根本就是快要火冒三丈,而他有预感,慕花露现在非常想要玩这把火。 收拾好悲伤的情绪,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他不好惹,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知死活啊? 当初要不是花情的遗愿就是想要有一个像她和柳先开的结晶,又刚好花情和花露是一对双胞胎,他也不会任由花露异想天开的去接近那宛若天边高高在上的柳先开。 「我不过是想跟他玩玩游戏罢了,更何况男欢女爱的事本来就很平常,用得着那样大惊小怪吗?」 嘴里虽然说得这般轻松,可是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有把握,只是既然人家都下了战帖,她不接好像说不过去。 「你别以为事情真的那么简单,这失了身是小事,反正如你所说的‘男欢女爱’而已,可若一旦失了心,那事情可就很大条了。」乔泰刑神色严肃,语气更是严峻。 别瞧花露的外表一副火辣性感小野猫的样子,事实上,他很清楚她对男女之间的情事认知,白痴得活像是个幼稚园大班的小朋友。 而柳先开那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心思缜密到不行的男人,以花露这样的级数想要同他玩一场爱情游戏,还是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我会爱上他?!」柳眉高挑,嗓音微扬,她很明显的不相信自己会是这场游戏中落败的那一方。 「他英俊多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王者的威仪,爱上他很难吗?」乔泰刑没好气地盯着她,几句话已经点出了七、八成的事实。 被好友盯到心虚,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失了心的机率有多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吞下柳先开扔出来的饵嘛! 他的提议就像是一个活色生香的魅诱,让人觉得不吞下去,好像会一辈子懊悔似的,就算明知吞下去可能会害死自己,但还是万般诱人。 「爱上他是不难,难道爱上我就很难吗?」 慕花露挑着柳眉反问,眉宇之间竟是一股不让须眉的傲然。 其实她觉得自己和柳先开之间的胜算是一半一半,这场游戏她未必会输,而想要成为胜利的一方,更是她之所以跃跃欲试的原因之一。 第八章 望着坚持的好友,乔泰刑皱着眉头仔细的审视她好半晌,似乎若有所悟,然后直接说出他的臆测。「看你那么坚持,该不是已经爱上他了吧?」 「你……你可别乱说!」原本理直气壮的慕花露,一听到这话却吞吞吐吐的,简直就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算乔泰刑再眼拙,只怕也很难当成没看到,他心下了然,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 要怪就得怪当初他们订下那个计划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底应该清楚,我只能说小心别玩火。」即使再忧心,可他也不是不了解花露的个性,当她的脸上闪现出那抹倔强之际,他就知道她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更加清楚的是,一旦她下定决心,就是用十匹马来拉,只怕也拉不回来! 「呵,你别想太多了,究竟是谁玩火还不知道呢!」脸上的茫然褪去,她回复了一贯的骄傲。 反正玩一场爱情游戏,谁胜谁负还未知,再说这场爱情游戏也有助于她的计划,何乐而不为呢? 装潢古典而雅致,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回荡在几乎是空荡荡的餐厅内,穿梭来往的侍者都比客人来得多。 这就是有钱人娇宠女人的方式吗? 包下一间昂贵的餐厅,让女人觉得自己是个女皇,然后自大的男人就等着女人昏了头的倾心爱上。 慕花露冷嗤一声,然后端起眼前的高脚杯,轻啜了一口澄黄清透还带些微泡沫的香槟。 这种情况的确算得上是享尽荣宠啦,如果发生在旁人身上,她的心里的确可能泛起一丝丝的羡慕。 可是……当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却只觉得有些可笑。 有钱没地方花也不是这样吧! 整个餐厅就他们两人,除了悠扬的轻音乐外,完全没有一点人声,这种闷法,谁吃得下饭啊? 一点食欲都没有的玩弄着眼前不管色香味都很俱全的菜肴,慕花露整个人只差没用打瞌睡来彰显自己的闷。 「怎么都不吃?」优雅的进食到一半,柳先开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吃不下!」挑了挑眉,她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这种吃东西的环境,闷都闷死人了,谁还吃得下啊! 「不好吃吗?」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个让他带来这里的女人,无不大肆盛赞这里的食物美味,那种喜孜孜的模样和现在慕花露这种意兴阑珊的表现,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东西勉强还可以啦!」跟它的价钱比起来,她觉得这里的东西只是平平,她就不懂怎么有人会愿意捧着大把钞票来这里给人家当凯子。 勉强还可以?!这是什么见鬼的评语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全台湾数一数二的西餐厅耶! 虽然他因为事业常要台湾、美国两地跑,但只要他人在台湾,就会带女伴来这儿吃东西。 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吃得喜孜孜的,就只有她,不但不露笑颜,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咧! 「怎么,这里的菜肴你不满意吗?你若不满意,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房再做。」柳先开抬手轻拍,准备让人撤了餐点,换上新的。 满意向来是金钱堆积出来的,他就不信不能让她满意。 哼,也不知怎么的,每次面对她,他都忍不住的赌气,他也知道这样的孩子气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似乎打从一开始,她就以惹怒他为乐。 「我可没说不满意。」慕花露嘴里否认,可是脸色和动作所显露的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勉强?」端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柳先开显然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来,绝不轻易地放过她。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追问她决定以沉默代替回答。 基本上,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后,她渐渐了解,这个男人的潜藏性格中,有着一种执拗,那执拗基本上跟三岁小孩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身分,她真的很难相信他居然会是一个即使不靠父荫,也能和好友一起开创出一片天地的男人。 见她不答,柳先开先是沉着地望着她好一会,在肯定她怎么也不会开口之后,才不肯放弃的继续追问。 「我不想说!」耸了耸肩,慕花露难得诚实地回答。 要她说什么?而他又想听什么呢? 她心里的话,他未必真的愿意听,说出来不但可能会让他气得跳脚,也坏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稍稍存在的和平。 抱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慕花露是打死也不会做的。 「你……」自从认识她以后,火气好像和他成了好朋友,一股怒火就这么硬生生地窜上心头,那双吓人的利眼瞪着她,摆明了要追根究底。 「干么不想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铁青着脸,捺着性子问,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耐性补充器」,那么他绝对很需要一个。 睨了眼柳先开认真的模样,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柳眉,讨饶似地问:「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好吗?」 如果真的是一场爱情游戏,不是应该两个人都谈得开心快乐吗? 可偏偏他就是有办法把两人之间的气氛弄得杀伐味十足的,简直就是……在考验她的脾性嘛! 她那厢问得火药味十足,他这厢却答得干脆俐落。「不行!」 以前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巴望着他多开金口,只有她总是一副这么不耐烦的模样,真是让人气结。 「你……」慕花露开始觉得跟他玩这个游戏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仿佛看出了她眸中的迟疑,他终究还是敛起了脾气,以万分肯定的语气说:「别想打退堂鼓,你该知道我不会接受这种答案的。」 「这会儿你又聪明起来了?」她不悦的咕哝着。 渐渐地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多变,他究竟是个堂堂跨国企业的总裁?或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小男孩?抑或者他其实是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的巫师? 「谁要退缩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在这么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论。」她用逞强的语气说道。 即使刚刚真有这么想,可是一见他那种笃定到不行的眼神和语气,她就忍不住想要反驳。 「最好是没有,因为我记得这个游戏的结束,应该要经过两个人的同意。」把玩着眼前的香槟杯,柳先开平静的提醒。 「知道啦!」没好气的应声,明显坐立难安的慕花露已无法在这雅致的餐厅再多待上一分钟。 「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还是没说。」旧话重提,他在兜了一个图子之后,还是没忘记自己方才的坚持。 「你……」完全没料到他又会提起这个,猛然间慕花露被问得一愕,水亮的明眸中倏地窜上一抹不可思议。 她气得想吼人,可是一见到他那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的坚持态度,她只好恨恨的拿起盘边的叉子叉起食物,用力的咬着、用力的切着,整个人完全处在将食物当成他肢解的快感中。 第九章 此时的她压根没发现,柳先开那一双深幽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还染着一丝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的欣赏。 其实……她真的还挺特别的,瞧瞧她现下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重杀气,他还没从别的女人身上看过呢! 那种不顾一切的真,反而让她在一堆虚假的女人中更显得特别。 或许……只是或许,他提出这个游戏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因为他现在除了对她有兴趣之外,居然还产生了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可恶的烂男人! 如果说他对待女人的方式总是这样的话,那么难怪柳先开这个名列前茅的黄金单身汉只能守着他那间公司,怎么也找不着一个女人愿意为他建立一个家。 他的确有本事! 咬着牙,慕花露不断地在心里低咒着。 既然他有本事将她视为拜金一族的女人,以为只要略施小惠,她就得匍匐在他的脚下,那么就要有本事承受她的怒气,那个可恶又该死的男人! 即使已经经过一夜的沉淀,但是胸臆之中回荡的怒气却只是有增无减。 亏自己遗曾经因为他的言语和眼神有些莫名的蠢蠢欲动,结果呢?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她也不过是个可以用金钱买下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他竟然自信满满的将她带到珠宝名店,然后大气地宣布任她挑选,那种以为她会因此开心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暗暗咬牙。 越想越气,她狠狠地拔着自己手中那枝长茎玫瑰的叶子,手却不经意地被茎上的利刺给划出一道不算小的血痕。 「啊!」店里的打工小妹瞧见她手上的血痕,惊呼了一声,忙不迭的去翻出急救箱,准备替老板娘涂抹伤口。 在她伸手要处理伤口时,慕花露这才宛若大梦初醒般,看着手中拿着药水和ok绷的小妹。 「你干么?谁受伤了?」她满脸疑惑地看着被她问呆了的小妹,浑然没有发觉自己手中已然见了血。 「老板娘,没有谁受伤了,是你受伤了啊!」她惊讶地扬声回道,要不是碍于慕花露是老板娘,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探探她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这两天老板娘可真奇怪,要不就发愣,要不就一副气得想杀人的愤怒模样,现下还失神到连自己被玫瑰花刺给划出了血痕也不知道。 「我……」有吗? 慕花露疑惑的顺着小妹的手指看向自己被划出血痕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受伤了。 这该死的柳先开,害她气到划伤自己! 在心里恨恨地又为柳先开添上一笔帐之后,她才边蹙眉边朝着小妹伸出手,准备让她擦药。 为了避免被她形于外的怒火波及,小妹俐落地替她擦好药,正要贴上ok绷的时候,玻璃门上骤然响起的铃声同时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慕花露不过转头瞧上一眼,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更是垮下了几分,一种打从心底漾出的不耐烦溢于言表。 「你来干么?」原本心情就很不佳了,结果还看到另一个烂男人。 「放心,我今天不是来买花的。」轻哼一声,柳先阖一脸来意不善。 「我不管你来干么,这里都不欢迎你。」这逐客令下得既清楚又明白,漂亮的水眸眯成了一条线,毫不客气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真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不但软硬不吃,气焰还嚣张得紧。 「我怎么样,我数到三,你再不滚出去,信不信你会湿得比上次还要惨。」 要比威胁,她慕花露不会输人,要是没有个三两三,她哪有可能在酒吧里上夜班呢? 「要我滚?!」他挑眉重复她的话,唇瓣还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没错!」她没好气的反手指着自己,「不是要你滚,难不成是我滚吗?」 「或许……该滚的真的是你。」柳先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往她的方向递去。 「看清楚这张纸,你就会知道该滚的人是谁。」就不信这一招斧底抽薪还不能让这个女人臣服。 毫不客气「刷」的一声抄过柳先阖捏在手中的那张纸,看着看着她原本自若的脸色倏地大变。 「你买下了这间房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对!」他骄傲地点头,显然很满意看到眼前这个出色的火爆女郎,终于肯正眼瞧着他。 呵,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这世间绝对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这一向是他的至理名言。 他那自得的模样让慕花露灵动的眸子倏地眯成了一条缝,而其中射出来的光芒更是含着浓重的杀气。 这个该死的二世祖竟然……他竟然……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她就范? 她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他有钱是他家的事,但犯在她手上就算他活该。 完全误会了慕花露的反应,柳先阖沾沾自喜地用活像是施恩的语气说道:「现在你终于明白我不是好惹的吧?」他得意扬扬地像只骄傲的孔雀,「其实我这个人啊一向很大方,你用脏水泼我的事我可以完全不计较,你的态度不好我也可以不计较,我甚至还能出钱让你这家看起来有点寒酸的花店,发展成全国最知名的连锁花艺店,只要……」 「只要怎样?」这个问题是从慕花露紧咬的牙关迸出来的。 她很想知道他要对自己开什么条件,如果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那他就真的该死了。 「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女人,自然可以要什么有什么!」终于扳回了一点颜面,柳先阖当然不忘装模作样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那既昂贵又平整的西装,摆出帅气的模样。 「当你的女人?!」火气正以光速往上窜升,慕花露的笑在小妹的眼中瞧来,只觉那之中带着一股想要杀人的阴沉。 她最近到底是走什么运啊?连续碰到两个该死的男人想要用金钱来砸她。 「对啊,做我的女人很好的,要什么有什么,你就算是要整间百货公司,我都可以买下来送给你。」 瞧瞧她那晶亮的眸光不就活脱脱印证了他向来奉为规臬的那句话——饶是再美、再骄傲的女人,也能用金钱收买。 「要我做你的女人是吧?」她的脸上突地怒气尽退,还绽出一朵足以让人目眩神迷的笑花。 「你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幸运的事会落在你身上吧!但没关系,你就相信命运的神奇吧!」 见佳人对他展颜一笑,柳先阖这个花花公子更是觉得胜券在握,得意得屁股只差没有翘到天上去了。 「我……真的是……」慕花露的笑更灿烂了,但她的手却悄悄伸往身旁的水桶,然后在开口的同时,使劲吃奶的力量一举将那桶水全数往他身上泼去。「幸运个屁啊,被你这个花花公子看中八成是我前辈子没烧好香,你现在就给我滚,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 盛怒中的她再抄起置于一旁桌上的花剪把弄着,眼神还恶意的往柳先阖的裤裆处瞄去。 「你……」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的重要部位看去,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她该不会是想…… 第十章 「你还不走吗?真想试试当太监的滋味?」她愤愤地向前跨了一步,吓得柳先阖立时伸手护在自己的胯下。 「好,算你狠!我告诉你这房子已经是我的了,我限你三天内搬家,否则咱们法院见。」 虽然没要将事情闹得那么大,不过为了扳回男人的面子,他还是撂下狠话,然后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要知道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命根子,这个女人虽然靓得很,但怎么说也不值得他拿自己的宝贝去拼。 再说,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女人,反正现在占上风的人是自己,他绝对有办法让她臣服的。 【第四章】 带了点南洋风味的咖啡厅中,在这片打理得绿油油的室内,回荡着节奏分明的轻快音乐,但让人心情放松的环境却没让慕花露的忧虑少去半分。 原本充满着生气、自信满满的脸庞上,如今尽是忧虑,一双瞅着好友的水眸之中更是写满了无助。 她就要失去姊姊那短短一生的心血了。 这几天,只消想到这点,她的心情就压根无法平静下来。 脸上的黑眼圈和那略带黯沉的肌肤,更是充分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去找他吧!」 沉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笃定,脸上布满忧心的乔泰刑握起她的手,心里的忧虑完全不亚于慕花露。 对他来说,花露就像亲妹妹一样,与其看着她被那种纨绔子弟缠上,不如劝她去求助。 虽然同样有着极大的风险,可至少她对柳先开有感情。 「你认为他会帮我?」对于这点,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虽然是小小的花店,但却位在人来人往的闹区,价值不菲啊! 那些钱对于柳先开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人家并没有义务平白无故的帮她。 再说,他们现下闹得那么不愉快,他也消失了将近十天半个月,现在突然去找他要钱…… 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她也有属于她的骄傲和尊严啊! 「你不去找他,难道由着他那个花花公子的弟弟乱来吗?」 其实只要换个店面营业,就不用再受制于人,但他太了解花露重情重义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任由那家店,发生有异于花情生前情况的变动。 要不然,她也不会只因为想替往生的姊姊圆梦而刻意去亲近柳先开。 「当然不可能!」她愤恨的瞪圆了眼。 握着慕花露的手紧了紧,他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微薄的支持。「既然不可能,那么柳先开就是你唯一的路了。」 反正已经是解不开的纠缠了,既然如此,那再纠缠得更深一些又有何妨呢? 「可是……」 她还是犹豫! 手中那张快被她捏烂的名片上斗大的三个字,让她的犹豫更甚。 柳先阖……柳先开…… 那么相像的名字,摆明了是一家人的机率太大,他真的有可能会愿意出手帮她这个外人吗? 她着实怀疑,可是心中却有那么一丝的渴盼让她想要去证实,但要证实什么呢? 他们两人之间或许除了肉体的纠缠之外,其余就什么都不剩了,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证实的。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除了身体之外的纠缠,那么他怎么可能对她不闻不问这么久。 很显然的,在他的心目中,她一丁点重要性也没有。 一抹苦涩的笑容,不自觉地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浮现,看得乔泰刑自是一阵心疼和不舍,握着她的劲道更是紧了几分。 「要不然,我这儿还有一些钱,你去找柳先阖把房子买下来。」 想也没想的,对于他的提议,慕花露立刻回绝。 「不行,那笔钱是要去圆你和tt的梦的基金,我绝对不能用,再说,光是有钱,你想那个钱多得足以砸死我们的柳先阖,就会愿意把房子卖给我吗?」 她很实际的说道,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当自己拿出一笔钱来,那个柳先阖就会死心,而这正是她最苦恼的地方。 「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还是去找柳先开好了,他的有钱有势绝对会让那个欺负你的人死得很难看。」 因为自己的无力,乔泰刑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自责,所以尽管他的语气带着一点不耐烦,可她却很能了解他的心意和心情。 「放心吧!我会解决的。」回握着那双宽厚的大掌,她褪去了一脸无助的神情,转而扬起自信的笑容。 「可是……」虽然她说得很有自信,可是乔泰刑却没有那么简单被说服,因为先下说那铁定是一大笔金额才能解决的事,单说那柳先阖对她的意图,就已经够棘手了。 「没有可是。」她斩钉截铁的语气,活像是天塌下来都难不倒她似的。 「你忘了我是谁吗?我可是花露耶,这世间有啥事能难得倒我呢?」 大不了就拉下脸去求助罢了! 「好吧!不过你记得,要是真的不行,你再告诉我,了不起就是‘回家’一趟。」 听着乔泰刑的话,她的眸中倏地漾满水气,他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平常,可是却让她打心底感动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他是多大的煎熬与难受。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绝对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低头。 脸上的笑依然灿燸,慕花露霍地起身,然后倾身在他的颊畔落下一个轻吻。「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你……」原本还一脸苦恼的乔泰刑突然满脸惊慌,那吓了一跳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失笑。 「你别逗了,不过是一个吻,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 「我——」不是,是后面…… 乔泰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一抹阴影已经兜头朝他们罩了下来。 「是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我很想知道,我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吻别的男人。」 咦,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问话,可是……却不是属于乔泰刑的。 向来灵巧的脑袋瓜子突然选在这个时候当了机,直到柳先开将她旋过身,然后不容她闪躲地直视着她。 轰的一声巨响在她的脑海中炸了开来。 他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啊…… 「你……」一个消失了两、三个礼拜的人忽然像是「摸壁鬼」一样冒了出来,很难不吓得人口吃。 饶是像慕花露这种总是辩才无碍的女人,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柳先开时,恐怕也很难不惊吓到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他那愤怒得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更是让她倍觉莫名其妙。 「这阵子你就是在和那个男人鬼混吗?」 这质问弄得她一头雾水,刚刚任由他拖着出来,并不代表她也会任由他用这种粗劣的态度对待。 他这个一失踪就两、三个礼拜的男人,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试着平心静气地提醒。 「你才该死的需要注意你的行为!」 柳先开没好气的说道,只消一想到她竟然背着他亲吻另一个男人,胸臆之中燃烧的愤怒就让他忍不住想杀人。 第十一章 瞪着他,慕花露的柳眉不禁蹙起。 他究竟凭什么以为他可以活像是个捉奸在床的老公这般质问她啊? 是谁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这么久的啊? 「我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男人纠缠,你还要不要脸啊?」瞧她那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样,令他的怒气更盛,说起话来也更加毒辣。 听到他的话,她冷冷地勾起一抹艳笑,两只纤细的手臂环着傲人的胸膛,寒声问道:「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来指责我?」 一个莫名其妙就消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嫌恶的语气来说她,她拒绝接受这种毫无理由且恶毒的指控。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多理直气壮且具有占有欲的说法啊? 可是他的话却换来她一记冷哼。 「我倒不知道我的男人可以一消失就好几个礼拜,然后突然又像鬼一样的冒出来宣示主权。」 夹枪带棍的说话谁不会,要比牙尖嘴利她绝对有自信可以略高柳先开一筹。 「你……」 再次破天荒的,他被慕花露的话这么一堵,原本还凌人的气势顿时消减不少。 「因为气我不告而别,所以你就胡乱找男人勾搭吗?」没了原先昂扬的怒气,他的话却也没有好听到哪儿去。 他又不是去玩,他是因为美国分公司出了些问题,所以才会临时匆匆出国。 瞪着他好一会,原要对他尖酸刻薄的话语反唇相稽,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望着他怒气犹存的容颜,慕花露突然很正经、很严肃却又不带一丝火气的说:「第一,泰刑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什么胡乱找来的男人。第二,你爱上哪里去、爱多久没有音讯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我绝对不会因此而胡乱找男人来勾搭。」 「好朋友的确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挡箭牌。」他的口气依然酸得呛人。 他这样的语气换来她的侧目,突然,一朵笑花在她那细致的容颜上绽开,璀璨而耀眼。 「你在吃醋?」如果不是那种感觉这般强烈,慕花露打死也不会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有这般幼稚的行为。 「谁、谁在吃醋啊?」那张刀雕斧凿似的俊颜上,因为她的话顿时飘过一抹可疑的暗红,柳先开向来辩才无碍的利嘴也结巴了起来。 吃醋?! 这么幼稚的事,像他这种昂藏七尺之躯怎么可能去做,充其量他只是很不爽而已。 「要不然你干么那么生气?」她扬眉反问,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有台阶可下。 「谁生气来着?」睁着眼睛说瞎话,柳先开坚决不承认自己方才曾经扬起了足以燎原的怒火。 「你没生气,也没吃醋!」重复他想强调的两个重点,慕花露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 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家伙呵! 不过那带着一点点狡辩的稚气模样,还真的是给他有点可爱,忍不住地,她的双手攀上他的颈项,在他猝不及防之际,给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吻。 「你……」被偷袭了! 对于她那出人意表的举动,柳先开先是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推开她的靠近,但只不过是略略犹豫了一秒钟,就从善如流地接受她的热情。 这个女人! 干么每次都有这种出人意表的表现啊? 害他几乎完全捉不住她的心思,善变得活像是拥有七十二变的能力似的。 他边吻心中边咕哝着,却也没有放过她的甜蜜…… 缓缓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慕花露初醒时魂魄还未归位的稚气模样,总是让人不禁勾唇而笑。 这样的她和平常时而骄傲、时而妩媚的感觉完全不同。 以前,他从来不认为个性算得上是孤僻的自己,居然可以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而且还不觉得有丝毫烦腻以及被框住的感觉。 望着望着,他的心中蓦地涌起了一股想拥有她的欲望。 正所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条准则柳先开一向奉行不悖,遂大手一揽,让兀自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她,整个人被纳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鼻端蓦地窜进那独属于他的气息,慕花露瞬间清醒,然后一溜烟的从床上跳起来。 「几点了?」眸中原本的迷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失措。 水灵的大眼瞪着半倚在床头的柳先开,可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享受眼前的「美景」。 「十点了。」略略翻动自己的手腕,他利眸轻扫,接着问道:「你很赶时间吗?」 深邃的眸中有着明显的不满,柳先开薄唇紧抿,长手一伸就将她又捞进怀里紧锁着,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离开。 七手八脚地挣扎着,可是那怀抱的主人硬是不放手,最终,挣脱不开的她只好开口说:「放开啦,我赶时间!」 如果真的那么听话的话,他就不是柳先开了,只见他皱起浓浓的两道剑眉,然后不悦的问:「忙什么?」 这又是一个破例,以往他从来不曾管过他的女人在忙什么,反正女人忙的不过就是逛街血拼,然后妆点自己。 可是偏偏慕花露这个外形美艳绝伦的女人硬是不同,只消他稍不注意,她就可以一溜烟地消失大半天,而且回来时还是两手空空,每天穿来穿去就是那几套衣服,一丁点也看不出她有任何「购物狂」的倾向。 她不忙着逛街,那她究竟在忙些什么呢? 「忙着工作啊!」 她抬头睨了他一眼,多少觉得他的问题很白痴。 不是忙着处理事情,难道忙着去玩吗? 「酒吧吗?」狐疑地挑起眉,他锐利的眼神仿佛是要穿透她似的。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总觉得她有些事情在瞒着他,之前不问,并不代表他没感觉。 她似乎正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但她却倔强得不愿向他求助,难道在她的眼中,自己是一个那么靠不住的男人吗? 脑海中蓦地浮现以往那些女人自以为可以予取予求的样子,柳先开突然在乎起她的不忮不求了。 「嗯!」对于他的问题,慕花露胡乱的点了点头。 酒吧?! 为了解决那个可恶的花花公子,她早就已经是酒吧的黑名单了,三天两头不上班,她想老板的极限应该已经快到了。 不过柳先开是目光何等锐利之人,只消一眼,就能从她的眸光中瞧出她的心虚。 睑上的笑意浅了几分,他却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伸手拉起她,然后很轻声表态,「你应该知道,身为我的女人,你的确可以享有一些特权。」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种娇宠的提醒,但其实也是一种警告! 他从来就不能容忍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乱搞,有问题宁愿她求助于他。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事情在困扰着慕花露,甚至常常在她以为自己不注意时,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一抹愁容。 「喔!」他的这种「提醒」,要说慕花露完全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 不是她倔强,她就是不想在柳先阖这件事上麻烦他。 第十二章 因为她一向谨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希望在他的面前矮上一截。 她要他们之间是对等的,因为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眷恋,也由于这份眷恋,因此她更不愿在他的面前示弱。 「你有听进去吗?」 听出了她的敷衍,柳先开再次扳过她的脸,双眸紧紧地锁着她那带着些飘移的眼神,他郑而重之的再次重申。 「当然有听到,我又不是耳聋。」那眼神是多么的咄咄逼人,慕花露悄悄地扮了个鬼脸,然后没好气的回应。 话她是听到了,只是会不会做到,那就很难说了。 正如同乔泰刑所说的,她一向固执,一旦决定了的事,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一如为了姊姊的遗愿接近他,一如她铁了心地要自己解决柳先阖所带来的麻烦。 即使她可以预知,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小心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时,会有多么「庞大」的怒火。 可是……她依然决定这么做。 「多敷衍的答案!」语气轻柔、状似调侃,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渗染着浓浓的危险。 她可以敷衍,不过最好不要让他捉到,一旦让他捉到,那么事情绝对难以善了。 哼哼! 【第五章】 安静,无聊! 还算宽敞的空间中,除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祁凌翔试着动动自己已经僵硬的身躯,在听到几声骨头卡卡作响的声音后,他终于忍不住朝着眼前的「不动如来」评论道:「你很无聊!」 一句话蓦地从原本安静到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冒出,可是换来的反应只有眼角淡淡的一扫。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祁凌翔只好再接再励。「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少的会议要开?」 他只消一想到今天原该是很忙碌很忙碌的一天,可是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捉来当「狗仔」,就忍不住想要抱怨几句。 面对他的问题,柳先开只是冷冷地抬头,又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审视置于膝上的文件。 嘿,他还真懂得善用时间咧! 祈凌翔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当下决定以挑起好友的反应为现阶段的「最高指导原则」。 他很故意、很故意地说:「你知不知道,今儿个撼涛已经要我把烙集团所有可调动的资金准备好,而且他似乎已经铁了心的要继续自己的计划,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琦璇就真的很可怜了。」 挺直的双肩在听到江璇琦的名字时微微地震动了下,可就仅仅只是那么一下而已。 多冷漠的反应啊! 如果换做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的柳先开,只怕早就像尾巴着了火的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毕竟他对璇琦一向有着与众不同的关注,这样的关注甚至让他忧心不已,就怕好友对璇琦有着不该有的妄念,而坏了大家的兄弟情谊,但如今他那不再激动的反应又代表着什么呢? 「你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吗?」是真的不在乎吗? 面对柳先开的不动如山,祁凌翔当下不死心地再追问。 「代表着撼涛和璇琦之间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波涛。」对于这点,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那你不再在乎了吗?」这会儿祁凌翔问得更白了。虽然慕花露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好友有了许多的转变,包括竟然破天荒地放下成山的公事,鬼鬼祟祟的跑来这里盯一个女人的哨。 这种事,应该是打死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行为,不是吗? 「我永远在乎。」他很肯定地表示,从来他都知道凌翔担心的是什么,他也极度的克制着自己。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 「只是……我并没有权利去在乎,不是吗?」这番话多少依然渗染着一丁点的苦涩和无奈。 不是不在乎,只是理智上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去在乎。 或许,他真的该感谢花露的出现吧!她的出现多少转移了他对璇琦的关注,单就这点而言,他是该感谢她的。 脑海中蓦地闪过花露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庞,他抬起头想再说些什么,那突然映入眼帘的人影,却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他?! 直觉的,柳先开认为他的出现一定和花露有关。 但为什么呢? 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牵连吗? 莫非…… 脑海中的臆测让他的眼儿微眯,顷刻之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还真是巧啊!」同时间,祁凌翔也见着了柳先阖的人影,显然脑子里闪过跟好友同样的念头,语露讥诮的说道。 虽然那个女人明显的带给好友很大的转变,而他也认为这样的转变是好的,可是,身处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怀疑本来就是他们的天性,他当然不会没有怀疑过慕花露是因何而出现。 也因为这样的怀疑,所以当他们看见柳先阖和慕花露居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时:心中亦出现了相同臆测。 两人相视一眼,柳先开的手霍地伸向门把,只不过一瞬间,人已在车外挺拔地站着。 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瞧好戏的机会,祁凌翔也跟着钻出车子,正想开口要好友先别冲动,凡事还得先弄个清楚,免得铸下大错之际,他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那种无法克制的迫切呵, 望着他笼罩在愤怒之中的身影,祁凌翔心中暗叫一声糟。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慕花露这个女人,否则向来凡事都会先计划得钜细靡遗的他,怎么会出现这种急惊风的举动呢? 这样的情况,让他不敢再有丝毫的磨蹭,长腿一跨,连忙跟随在柳先开的身后。 唉,他还以为这世间没有啥东西,能够撼动梆先开这种宛若钢铁般的男人。 英雄……果然是难过美人关的。 「我要买下!」 当一抹阴影笼罩住慕花露坐着的身形时,她连声招呼都懒得打,劈头就这么说道。 「不卖!」依然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彷若胜券在握的柳先阖连想都没想就拒绝。 在柳家人的眼中,他或许不是一块经商的料,可是他多少传承了父亲在商场上奸狡的一面,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处在上风的位置。 「给我一个数字。」活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其实应该说是她不接受任何的拒绝,她的态度较柳先阖更加坚持。 他放肆地伸出手,自以为魅惑地挑勾起她那尖细的下颔,一脸痞笑地说道:「我会用尽心机,甚至用天价买下那间破屋子,就是为了要得到你,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卖掉吗?」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实,他就不懂她为什么能这般忽略。 丝毫不留情面地拍开他的狼爪,慕花露眯起眼,晶亮的眸中流露出一抹厉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咬着牙,冷冷地警告。 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轻易就范的,这点她心知肚明。 可是她今天既然来了,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她不会那么无聊的来这里和他喝咖啡。 她和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聊是非的。 第十三章 「呵,我想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忍不住挑眉,对于「冥顽不灵」的她,柳先阖的兴趣更浓了。 「你以为我今天就只有带钱来吗?」人家胜券在握,可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日子以来,她起早赶晚的,可不是吃饱闲闲没事干地东飘西荡的。 显然没将她的自信满满看在眼中,他的态度依然轻松恣意,「你带了什么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隔壁的饭店订了一间总统套房——」 柳先阖自以为浪漫的计划都还没说完,一个牛皮纸袋已经啪的一声砸到他脸上。 「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决定你敢不敢碰我吧!」忍无可忍,慕花露冷冷地指着从袋子里面掉出来,散落一地的照片和资料。 「这……」只消一眼,他的脸色倏地大变,不自在的眼神在她和地上那些照片中来来回回,好半晌回不了神。 「你若不想成为明天八卦杂志的头条,大可以继续威胁我没有关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向是她奉行不悖的原则。 柳先阖以为自己捉住了她的把柄,大行威胁之道,那么她若不回敬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地上那些照片和资料,是他和一个当红女明星交往,却在她怀孕后抛弃人家,害她因自杀未遂流产的内幕。 「你怎么……」原本的意气风发顿时变得带着一些畏缩。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对于他的反应,慕花露撇了撇唇,冷冷地开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不是她为了反击,花了很多的精神在调查他,只怕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而他和柳先开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但行事做风却是截然不同,这样的调查让她更了解柳先开,这也是另一种收获吧! 当惯了人人奉承的天之骄子,柳先阖的心虚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然后原本的吊儿郎当态度又回来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我吗?」 开玩笑!当初是那女人贪他们家财产的意图太明显,甚至还想用孩子逼他结婚,他才会想跟她断得一干二净,谁知她最后竟会闹自杀。 「或许不能吓着你,但这丑闻一旦爆发,我想多少会影响你们家企业的形象,以及……你在公司的地位吧。」原本的自信满满,因为柳先阖态度上的转变而有了戒心。 这男人……无法无天惯了,她是太大意,竟然一个人来见他。 轻哼了声,他定定的瞧着她。「你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放弃你吗?」话一说完,不顾他们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伸手揣住慕花露的手,就要强拉她离开。 「你放手!」 瞧着柳先阖那铁了心的模样,她不禁慌了,不断用力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钳制。 可偏偏男女毕竟有别,饶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看见这咖啡厅里的几个客人,对于他的行为都只是睁大了眼瞧着,却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图,她的心更慌了,冷不防一个人影窜上心头,她连忙抬起这块招牌恐吓。「难道你就不怕你哥知道你的荒唐事迹吗?」 谁知,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柳先阖的脸色更阴沉了。 「哼!我会怕他?」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他一听到兄长的名字,一把无明火就这么狂烈地烧起来。 就连台湾这里也知道他的窝囊事了吗?知道他自小到大都被他那堪称十全十美的大哥给踩在脚底下。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一个是玩物丧志的败家子。 他受够了这样的闲言闲语,一股更大的怒火将他残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怎么,你认识他?那正好,我会证明我不比他‘差’!」他放肆的说着,然后。硬是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猛然低头,一张嘴就这么朝着她那早已吓得发白的嘴唇贴去。 「唔……」吓得花容失色的慕花露一见他的举动,立刻死命地闭紧自己的双唇,两行清泪更是不争气地淅哩哗啦流下来。 她真的太轻忽了,望着这个仗着有钱而为所欲为的男人,现在的她究竟该怎么办? 脑内的思绪不断快速的闪过,直到一个身影在她的脑海里定住……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白痴行为,铁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他…… 「你是哭够了没有?」 原该是软言软语的轻慰,但……没有! 对于慕花露那仿佛关不住的水龙头般的泪水,柳先开起初还觉得不舍,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耐性尽失,甚至开始用一副「你活该」的眼神望着她。 谁教她这么不知死活,还白痴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花木兰,天真的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扞卫自己。 「白痴!」他忍不住地又骂。 可是他一骂,她的眼泪就不只是水龙头而已,反而开始像水库泄洪似的,怎么样也关不起来。 她还有脸哭呢! 他都没怪她竟然自以为聪明的对付要染指她的男人,现在又窝在他怀里哭得活像是死了什么亲人似的,以为这样他就会不气了吗? 错了! 她的眼泪不但没有浇熄他的怒火,他的愤怒反而有更加上扬的趋势。 胸臆之中那股熊熊的怒气,让柳先开再也没有耐性等她哭完,伸手挑勾起她的脸,就瞪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慕花露才开口,又是一阵哽咽,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成功地加深柳先开的不耐。 看惯了她向来英气的模样和骄傲,这样娇柔的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样的不知所措让他生气。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和「无措」这两个字搭上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别说他不给人辩解的机会,他又开口索讨答案。「说!」 简单的一个字,言简意赅得让人无法错认他的坚持与固执。 「我……不想麻烦……你……」抽抽噎噎的,慕花露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另一波危险朝她逼近,很诚实地回答。 「麻烦;:」直到柳先开挑着眉重复这两个字,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诚实惹了祸。 很好,原来这个女人有着这么「伟大」的情操,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麻烦」他。 「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吗?」他咬着牙继续逼问。 因为他的眼神愈发冷冽,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她着实不敢再有那种「大无畏」的精神继续诚实下去,于是她选择了不作答,只是张着一双含泪大眼,很是无辜的瞧着他。 可恶!她以为她是小鹿斑比吗? 只消用那双大眼这样瞧着他,他就会消气吗?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调查过先阖,一定知道他是我弟弟,更应该知道只要我出现,这种事一定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而你竟然白痴到自己去想办法?!」 一段话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慕花露被他吼得一瑟一缩的,哪里还有平常那种骄傲和镇定的模样。 她是被吓傻了,不单单是被柳先阖的举措给吓到,更是因为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愤怒。 第十四章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们之间在他的眼中不过只是一场游戏罢了,不是吗? 像他这种总是风里来、水里去的大人物,干么为了一件小事那么生气啊? 慕花露不懂,也迷惑了。 「我、我……」 「你当我是死人吗?我们夜夜共枕了那么久,结果你出了事,想到的却不是我!」 吼完了,柳先开这才发现,这其实是最让他生气的一点。 他以为就算他们之间还不到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可至少总还有点感情吧! 结果她出了事,却将他摒除在外! 连串的问题轰得她头晕脑胀,连哭都忘了,望着他的怒火,慕花露的泪悄然止息,只是凝着他那张即使写满愤怒却依然俊逸的脸庞,仿佛这样看着便能看透他的想法。 可仍然不懂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 她只是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都不会喜欢被女人麻烦,而且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他们之间是对等的,所以她才不愿示弱求助。 「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吗?」见她愣愣地看他,柳先开又火了,出口当然更没好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眸中的惊惧渐褪,心绪也渐渐地回复平稳,慕花露不再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又是一阵令人火气上扬的气结,柳先开骂到无力,长手猛然一捞,将她给捞进自己的怀抱中。 活像是被一阵风给旋进他怀里,原本该是令人安心的怀抱,可谁知她才贴进他的胸膛却突然一阵晕眩漫来。 慕花露试着甩甩头,想要甩去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晕眩,但那晕眩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我……」她试着想开口,可是才一出声,整个人就被晕眩给完全吞噬。 「你什么?」以为她是想为自己辩解,柳先开低下头,原想给她一记警告她闭嘴的狠瞪。 谁知道他才低头,就看到她眼儿一闭,两手一摊,昏死过去! 她……怎么了? 一种令他感到陌生的惊惧,没来由的打从心底冒出。 那种惊惧的感觉甚至让他在还厘不清自己的心绪时,就双手俐落地将她打横一抱,急急忙忙地冲出门去。 此刻的他虽然脑中一团混乱,但仍很清楚的知道一点——他不希望她有事,他不想失去她! 骗人的吧! 柳先开望着医生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呃……」这个男人不想要孩子吗? 应该是吧! 否则听到他送来的女人是因为怀孕而贫血,所以才会晕倒的消息时,怎么会把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样大,怪恐怖的。 「这位先生,其实那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若不想要这个小孩,其实也有很多方式可以解决。」身为医生,他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建议。 横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森冷得足以让一个堂堂的七尺大男人双腿发软。 「谁说我不要那个小孩了?」 「可是……」 医生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柳先开就已经先一步警告。 「你给我好好照顾她,要是她或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差池,我就让你从今以后别想再在台湾端着医生的饭碗。」 「我……可是你的脸色像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医生的表情很是无辜。 他刚刚明明脸色就铁青得很恐怖,哪里有半点身为准爸爸的喜悦啊? 「我、要、这、个、孩、子!」 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虽然从来没有料想到他竟然会有孩子,毕竟看多了世上女人的贪婪虚伪,他对「结婚」这档子事,一向是兴趣缺缺,所以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要孩子。 谁知道,花露这一晕,晕出了一个孩子,也将一个「婴儿炸弹」给晕了出来。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错愕,可是拿掉孩子的念头却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头出现过。 他和花露的孩子…… 一抹微笑倏地冲破他脸上的铁青,顿时间也让他脸上的严肃分崩离析。 好一个孩子啊! 就在他心绪一团混乱时,这个孩子的出现告诉了他一个答案,而且还是一个他一丁点儿也不排斥的答案。 既然不想失去她,也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那当然就…… 【第六章】 「你生病了,我去帮你叫医生。」望着把「结婚」说得像是上市场买菜一样轻易的柳先开,这是慕花露的直觉反应。 而且她不但这么反应,还即知即行,在他的瞪视下,毫无畏惧地伸手去拔自己左手臂上的点滴,准备下床去帮他叫医生。 呼,还好这里是医院,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医护人员。 她只要下了床,走到长廊去大喊一声,可以医治他的人绝对会蜂涌而至。 「你在干什么?」 对于她那总是出人意表的行为,柳先开初时有些不能接受,不过在发现她是认真的想要去替他找医生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按住她蠢动的手。 「去帮你找医生啊!」 重申自己的目的,慕花露试图拨开他的手,努力地想要下床。 「你给我坐好!」按住她的双肩,他额际的青筋开始颤动。 她究竟能不能有些正常的思考啊? 被人威胁时,她宁愿自己去当侦探,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现在他有要跟她结婚的冲动,换做别的女人,绝对会因为他的「束手就擒」而高兴地跳了起来,可是她却认为他是病了,忙不迭地想要去找医生,而且还固执得很。 她……向来纵横商场,无人能敌的他却在面对她时,总是会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对柳先开摇了摇头,试图拨开他钳制着自己的双手,很认真地表示,「你病得不轻耶,要知道你不但是美国‘飞扬」集团的总裁,更是「烙集团」里赫赫有名的执行副总裁耶,你位居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枢钮地位,所以不能生病,有病就要赶快看。」 这一篇看似有道理的话,说得柳先开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现在到底是谁要看医生啊? 他只不过是说要结婚,她却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番大道理都搬出来说,她…… 很想吼人,可是念及她现在这种准妈妈的身分经不起吓,所以他只好很压抑地说道:「我只是说我不想玩爱情游戏,想结婚了而已。」 挑眉,扫了他那一脸无辜的神情,慕花露的表情更是无辜。「那还不够严重吗?」 一个从来没人捉得住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说要结婚,如果这样的病情还不算严重的话,那怎样才算? 「一个人如果说出或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事情,那就代表他不是身体状况有问题,就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活像是在教小学生似的,她的表情神圣得让柳先开很想掐死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耍宝了?」 破天荒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竟然开口求饶。 「我没有耍宝,是你在耍宝吧!」慕花露再一次很认真的重申,反正她就是觉得他一定病了,否则怎么可能说要结婚。 「你……」她的表现让他忍不住怀疑起结婚是个蠢主意。 第十五章 但这个婚他一定要结,不单单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他想名正言顺地将她摆在身边照顾,免得她不知又会干出多大的蠢事。 「我不管你要不要结,反正到时你就给我乖乖进礼堂就是了。」 那命令的口吻让她两道细细的柳眉全兜成了一道,水汪汪的大眼也频频翻着白眼。 哇,这个男人是野蛮人喔!还是他大老板当习惯了,以为结婚这档子事也可以用命令的。要不要他干脆拿一支狼牙棒,把她敲昏了拖回山洞,这样还比较省事? 「我不要——」慕花露坚定的拒绝都还没有说完,不想听的柳先开索性低头衔住她的唇,给了她一记既深且长的法式热吻。 这激情的吻,登时弄得她头晕脑胀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被动的回应。 一吻既罢,他压根就不管有个人还身处迷离之境,气喘吁吁之中,再一次地重申自己的立场,「别的事我都可以由着你,不过这个婚一定得结。」 「可是……」她还想要抗议,可见柳先开又弯下腰身,脸上带着尽是威胁意味十足的笑容时,她当下就被吓得噤了声,但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却依然写着抗拒。 锁着她那不驯的眼神,他叹了一口气,不再用强硬的语气,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不结婚,难道你打算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 好吧!就算她真的不爱他,所以出了事也不愿意向他求助,可她总得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吧! 「呃……」原本小巧的樱唇因为他的话而成了个o形,慕花露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他,好半响不能回神。 这个消息,甚至比结婚这档子事还让她震惊。 她怀孕了! 她的目的达成了。 那……接下来呢? 寂静在这间豪华得像是饭店套房的病房中蔓延…… 无助地睁着大大的瞳眸,她直勾勾地望着乔泰刑,希望他能帮她解惑,可是等了好半天,就在慕花露再也捺不住性子时,一直好像哑巴的乔泰刑终于开了口,「嫁给他吧!」 「呃!」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她忍不住惊呼,「你疯了!」 她以为他至少会要她仔细考虑一番,要不然就直接否决,乔泰刑一向是最理智的人。 怎么?最近理智不流行了吗?柳先开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我没有疯,倒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法子。」对于柳先阖那种男人,他太了解了,既然盯上了花露,又知晓花露和他一向憎恶的柳先开交情匪浅,此刻的他对花露绝对有着誓在必得的决心。 而以他的财大势大,花露除了嫁给一个比他还要财大势大的男人之外,要逃离他的纠缠只怕很难,所以柳先开绝对会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为了让孩子有个爹,才这样建议的吗?」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她从来没想过婚姻这档子事,现在突然要面对,她希望自己是因为「爱」而结婚,而不是因为「责任」。 如果他爱她,那么她会满心欢喜地嫁给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已隐隐约约动了心,可是…… 一抹苦涩的笑容蓦地爬上她的脸庞,让她向来亮眼的容颜黯淡不少。 「我是知道你爱他,所以才建议你答应。」身为姊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花露心中在想什么呢? 她爱他! 这个事实只消一眼就看出来了。 能和心爱的男人组成一个家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呵,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才不爱他呢!」骄傲是她此刻仅存的了,慕花露当然很大声的否认。 「你这句话去骗别人或许可以,但是骗我,你不觉得自己变笨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谁都有可能会相信她,就是他不可能。 「你就这么肯定吗?」 她的脸上有着疑惑,她知道自己动了心,可是应该不到爱那么严重吧! 「瞧瞧你那为他喜、为他忧,一颗心全都挂在他身上的样子,你一向是个实际的女人,要是不爱,不会费那么多心神的。」 「我只是……」 不相信能够这么轻易就爱,慕花露张口想要辩解,但乔泰刑却先她一步。 「别说你是因为要达成花情的心愿,这阵子,你真的有把心思放在认真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头吗?」 一句话堵得她几乎哑口无言,她那漂亮的唇形几次开阖,终于颓然的放弃。 好吧,她承认她是真的在乎那个霸气十足的男人,也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有一丁点儿爱他。 可是他是姊姊喜欢的男人,她当初也是为了姊姊才接近柳先开,可如今她却爱上他,总觉得对不起为自己丧命的姊姊……更何况,他又不爱她。 眼看着倔强、疑惑、放弃到最后的苦恼,种种表情在好友的脸上辗转闪过,乔泰刑知道她终于开始诚实面对自己,也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 他连忙加了把劲,「傻丫头,如果你是在烦恼自己对不起花情,那你就太傻了,因为我和花情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感动的扬起笑,但眸中随即闪过一抹酸涩,「但是他不爱我啊!」 听到她的话,乔泰刑扬了扬眉,很务实表示,「现在不爱又不代表以后永远都不爱。」 就凭花露那时而内敛,时而狂野的美艳,再加上她那总是傻气得刚好的自以为是,这样时而精明、时而迷糊的个性,怎能不吸引人? 「那假如他永远不爱呢?」这或许才是她心底最大的忧心吧! 他不像一个懂得爱人的男人,对他来说,爱情应该是最不实际、也最不必要的东西。 「那……」被问得语塞,他不禁伸手给了她一记爆栗,然后瞪着她那吃痛的表情道:「别这么追根究柢的,或者你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了,反而会得到你所向往的自由。 糊里糊涂的嫁了,却能得到自己所向往的自由? 这是什么见鬼的怪论调啊! 她虽然白眼直翻,可是心却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会幸福吗? 真的会吗? 出院后,在她还思考着要不要结婚时,人就被柳先开拉来郊外的咖啡厅,接受他丢来的一颗震撼弹。 「我有说要嫁吗?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啊?」瞪着被塞到手上的戒指盒,她惊讶的问。 「什么这个东西?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戒指耶,你的表情就不能开心一点吗?」他也不晓得自己在发什么神经,丢下工作不做跑去挑戒指,心里只希望能挑到一个她喜欢的,然后看到……她高兴的笑容。 不过她显然不领情,还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不要这么霸道行吗?」她无奈的将戒指盒放回他手上。 「我霸道?!我只是想照顾你和孩子而已,这叫霸道?」接收到她那不悦的视线,他叹了口气,放软态度,「好好好,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嫁给我?」 「我要你——」爱我……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她很怕这两个字一旦说出口,得到的反应若很伤人,自己会承受不住,旋即改口说:「你只会叫我嫁给你,可是你向我求过婚了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就想娶我当老婆。」 第十六章 送戒指和开口要她嫁给自己不就是在求婚吗?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把想法说出来,「那你要我怎么展现诚意?」 慧黠的眼珠子一转,她笑容灿烂的开口,「我要你在四十分钟之内找齐六十个人,在外面的庭院排出‘嫁给我吧’这四个字,别忘了你也要下去排喔!」她指指外面占地广阔的庭园咖啡厅的院子。 就算柳先开不爱她,但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要是愿意这么做,也许代表他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吧。 「排字?!外面的庭院种了一堆花花草草还有树,你要我怎么排得出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想办法喽!」她笑容甜美的伸出手腕上的表让他看时间,「你动作最好快一点,我已经开始计时了。」 「该死!」他低咒了声,随即从座椅上弹起冲去找其他桌的客人,请他们帮忙。 「抱歉,能请你们帮个忙吗……」他也不晓得自己干么要这么做,他大可硬逼着她结婚,但他就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笑着成为他的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有些人出于好奇或者好玩答应帮忙,但有些人则冷漠的摇摇头,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这样下去不行。」他数了数已在庭院集合的人,「不到一半。」 由于今天不是假日,他除了找在咖啡厅内的人之外,还得出去找外面民宅的人帮忙,能凑到二十几个人已经算是奇迹了。 「对了,找凌翔他们来帮忙!」他急忙拿出跷班后为了避免被打扰所以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拨打电话。 「喂——」 但他只来得及发出这个单音,后面的话全被好友给打断。 「先开,你班不上跑到哪里去啦!手机又不开机,你知不知道撼涛有件重大的案子要找你讨论,找到人都快气疯了!」 「现在什么案子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点找三十个人来,我给你半个小时!」他十万火急的朝着电话大吼。 「什么三十个人、半小时的,我怎么全听不懂啊?」祁凌翔在电话那头狐疑的问。 「别问那么多,总之你来了就知道,这里的地址是……」 他匆匆交代完地址,就挂上电话又跑去找人,好不容易找齐三十个人,他又跑回院子,想争取时间先排好前面的字。 慕花露坐在咖啡厅二楼的阳台,看着他在底下忙碌穿梭的样子,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从他到处去拜托别人,以及和老板商量借用院子开始,到现在满头大汗的指挥众人排字,他的表现全让她心底漾满甜蜜。 「先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时一声惊嚷引走她的注意力,她转头一望,见到当初那丢下喝醉的他,潇洒走人的「坏朋友」带着一群人冲进来。 「也不想想现在是上班时间,连我都跷班你知道撼涛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而且临时要他找那么多人来很困难耶,害他差点连撼涛都抓来一起凑人数,好加在他朋友多,最后总算凑齐,然后一路飞车赶来。 「别废话!只剩下三分钟,我要是讨不到老婆,你就死定了!快,你躺在这边。」 仍在状况外的祁凌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好友推去排字,直到看见前面已排好的字,以及人在二楼阳台的慕花露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求婚。 他再转头看向好友,由于除了排字之外,还得避开院中的花花草草,所以柳先开在安排每个人的位置时,总得费上好一番工夫才能排出一个字。 见到这番情景,他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堂堂烙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忙成这副狼狈样,这未免也太惊人了吧! 而在阳台上的慕花露则是看着、笑着,眼泪也不自觉的滑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卖力的做着她随口提出的求婚方法?她可以把这想成他除了有一点在乎她之外,也有那么一点爱她吗? 低头瞥了手表一眼,其实时间已经超过了,但她仍专注的看他在底下忙碌的样子,好不容易,最后一个字终于排好了。 「花露!我排好了!」他躺在人群中,朝她挥手大叫。 「我看见了。」她的眸中满是感动的泪水,「不过……」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笑,「时间已经超过喽!」 一本本的婚纱目录、喜帖型录,还有……有些愕然地抬眼望着送来这些东西的人,慕花露简直不知道现在她该做出什么表情。 她应该没有得老人痴呆吧?昨天的求婚明明失败,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虽然她昨天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一度觉得嫁给他也不错……可现实没有那么简单,她有太多的考量,尤其是——他到底爱不爱她,所以她不想在还一团混乱时把自己嫁掉。 「慕小姐,这些杂志上的白纱你都不满意吗?」做柳先开的秘书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也不差,毕竟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轻抚着眉头,慕花露有些无奈的表示,「不是不满意,是我没有要和柳先开结婚。」 「啊?!」一张嘴张成了大大的o形,杨秘书的表情震惊得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不敬的话语。 「慕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进就是了。」 要是惹恼了未来的老板娘,结果丢了饭碗,那可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就在杨秘书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个造就这一切的人刚刚好出现了。 「你来得正好。」她直勾勾的望着他,「你明明求婚失败,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啊?」 「我昨天照着你的要求做,是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既然是诚意问题,那就跟成功和失败这几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柳先开有些无赖的笑了笑。 「你……」 「更何况你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得嫁给我。」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做了他孩子的妈,当然就要当他的老婆。 这话听得杨秘书冷不防倒抽了口气,意识到上司刚才的话,很可能成为明日的八卦头条。 「谁规定生你的孩子,就要做你的老婆啊?」 中华民国的法律有这么规定吗?现在多得是不婚妈妈,不是吗? 「我会娶你,而且一定会娶到。」斩钉截铁,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朝她宣誓。 那充满霸气的言语让慕花露心头的甜蜜和感动,瞬间被血液中流窜的不驯给盖掉,她傲然地抬起下颔,很直接的拒绝,「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别挑战我,你该知道我一向禁不起激。」他沉着声警告。 一直拒绝他就算了,现在居然又用这种态度来挑战他的耐心,真是…… 「我、不、嫁!」她就是不嫁,她就不相信饶是他再过霸气,也不能绑她进礼堂吧! 「那孩子呢?」他瞪着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问道。 「孩子我可以自己生、自己养。」 笑……一抹诡谲的笑容自柳先开的脸上蔓延开来,那笑看得慕花露心中一阵发毛。 「现在似乎很流行只要孩子不要爸呵!」他轻笑着打趣,脸上的愤怒竟然奇迹似的在一眨眼间消失。 第十七章 她是这样,琦璇也是这样,现代的女人是不是都独立过了头啊? 如果她真的以为他会放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那她就太天真了。 「那也没什么,反正我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连同慕花露自己,全都愣住了。 没有人想到她会说这句话,就连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不经意之间说溜了嘴。 她这下真的该糟了,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哪里会愿意被当成种马啊? 想到这里,她很是心虚地觑了柳先开一眼。 果不期然的,他脸上的笑更灿烂了,而且灿烂得让人打心底觉得毛骨悚然。 「杨秘书,你可以先回公司了,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我要和我未来亲爱的老婆好好谈谈……」 「是的!」虽然很想继续留下来听八卦,可是八卦诚可贵,薪水价更高,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丢了这个人人称羡的金饭碗。 不过她还真想不到,原来慕小姐是来偷种的,而上司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别有心机」的女人身上。 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单手斜插裤袋之中,柳先开一派轻松恣意的翻看着打刚才起,就摊在桌上的新娘礼服杂志。 他是准新娘吗?干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啊,他就不能说句话好打破这种讨人厌的沉默吗?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终于,她还是沉不住气的先开了口。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 「喂!」慕花露不耐的出声催促,不想再继续被这样「毫无人道」地折磨着。 一定要这么彻底的忽视她吗? 「我在等你说!」 柳先开的视线没有离开杂志上的白纱,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她忍不住双肩一缩。 古代传说的杀人于无形就是这种状况吧!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压尤。 「我要说什么?」她明知故问,尴尬地笑着装傻。 利眼一扫,眸中的冷意让她背脊一阵寒凉,很显然的他似乎不愿意将刚刚的话当作没听到。 「不如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孩子,又准备在达成目的之后,如何一脚把我踢开吧!」浑厚的嗓音放软,但其中的力道却又宛如千斤般沉重。 「我……」厚,这要叫她怎么说啊? 她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接近他的原由吧? 这种话若是真的说出口,只怕他会气得吐血! 「说啊,我洗耳恭听。」 他大刺刺地往柔软的沙发靠背上一躺,可是眸中的光芒却更加锐利地宛若足以取人性命的刀子。 见他这等阵仗,慕花露对于他的坚持已经心知肚明。 算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就说吧! 「事实就是——我姊姊暗恋你,可是却不敢接近你,只会成天幻想着她和你有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然后她为了救我不小心提早离开人世,所以我想要完成她的遗愿。」 原本该是很长的故事却说得这般言简意赅,不过已经足够让柳先开感受到其中的荒谬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为了偷种,所以才来接近我的?」 所有的疑惑全都有了解答,她的突然出现,和那种不着痕迹但依然刻意的撩拨。 双手的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绝对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因为忍不住错手杀了这个女人而去吃牢饭。 她竟然敢……敢把他当成种马! 「对啦!」慕花露的性子做不来那种讨饶的事,因此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动机不良。 「偷到了,然后呢?」 「拍拍屁股走人啊!」 她说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过这也让柳先开的脸上连刻意堆砌的笑容也留不住了。 「你以为一切真的会那么顺利?」 「本来是很顺利啊,直到你突然说要结婚。」 她小声地咕哝着,原以为自己说得够小声,谁知柳先开的耳朵利到听得一字不差。 「所以你一丁点也不想跟我结婚?」眯起眼,深邃的眼神绽放出危险的光芒。 仿佛只要她敢点头说一个「对」字,就得自己看着办了。 「我……只是不想结得莫名其妙嘛!」带着一点委屈,慕花露再次咕哝地说道。 莫名其妙? 「不管你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反正这个婚我是结定了。」他没有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你真的那么想结婚?」 「当然!」毫不迟疑地点头,就算本来还有点犹豫,可是她的逃避和接近他的原因,彻底激起了他的不驯。 无言地望了他一眼,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只不过是不喜欢那种不确定的感觉。 可是见他那说了就算的态度,不可讳言的,多少替她决定了某些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情。 或许糊里涂糊也不错! 但世事真的那么尽如人意吗? 【第七章】 「你以为你真的能嫁入豪门吗?」 那令人不悦的声音,让慕花露的手臂忍不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倏地回头,不消一会儿就找到声音的主人。「你还敢出现。」 柳先阖不是被他哥发配边疆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柳先开嘴里虽然说没问题,可是其实也拿他这个不成材的弟弟没辙吧!毕竟也是血缘至亲,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理会这个烂人。 回头,她连开口都懒的转身就想走人。 「不过是区区一只麻雀,竟然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刺耳的冷言冷语刺穿了慕花露的骄傲,也让她顿住了原本疾行的步伐。 纤细的身形霍地转身,笔直地走向柳先阖,然后在他的面前站定。 仰首,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她给了他一记大大的巴掌。呵,这种打人的感觉还真是愉悦。 替自己报了仇,她再度昂首阔步地想要离开。 当柳先阖想要伸手扯住她之际,她忽而往右一偏避开他的手。 「柳大少,你也该长大了吧。」转过头,她语带讥讽地说。 「你……」 被一个女人这样子削,以他那种芝麻绿豆般大的心眼儿,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他准备以上一次的招术偷袭慕花露时,她很适时地开口提醒,语气虽淡然,却极具杀伤力。 「我以为……你哥曾经警告过你,只要你敢再伤害我一次,他会送你去西伯利亚伐木。」 一句话,活像是定身咒似地,成功地冻住柳先阖的轻举妄动。「你以为你能活在我哥的庇荫之下多久?」 「或许会比你以为的久。」如果真的和他踏进结婚礼堂,慕花露也不认为两人之间一定会天长地久,可是输人不输阵,她当然要拼上这一口气。 「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在你害得我这样之后,我会让你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富贵吗?」 这次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有他父母出面说情,只怕他早就真被流放到不知什么荒郊野地去了,所以对于慕花露,他自然是心怀怨恨,也才会有今日刻意前来堵她的举动。 第十八章 可他也只敢用说的,不敢再动手,毕竟他对他那个总是优秀的大哥还有许多忌惮。 「我是不是能安安稳稳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现在是你大哥坚持要娶我,有本事你去找你大哥说去。」喝,难不成他还以为她慕花露真的很想成为柳家的媳妇啊! 「你……」他的眸中写满不甘,「你不要以为有大哥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我今天就坐飞机回美国去找我爸妈,让他们阻止大哥。」 「唉,你还真是个标准长不大的小孩耶,说不赢人就哭着告状。」 她轻蔑的语气和眼神再次成功地让柳先阖气炸了,只见他的双拳数度开阖,眼看就要沉不住气地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招呼下去。 「如果你能承受得了杀死你哥的孩子的后果,我欢迎你使用暴力。」对于这种任性过头的孩子,慕花露的牙尖嘴利可是丝毫不肯轻饶。 「你……」无言以对! 柳先阖真的快气炸了,可是偏偏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踩着愤愤的步伐离去。 可恶!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慕花露嫁不成他哥,如果真的有了这种大嫂,他敢肯定自己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 「今儿个先阖去找你了吗?」 一句话,成功地让慕花露瞪大了眼。为什么他知道,而且还说得这样笃定? 那绝对不是臆测,而是确实知情,他派人跟着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脸上为什么一丁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与恶劣的窥伺无异吗? 「你为什么知道?」她没有否认,忍着一口气问道。 仿佛没有看到她的不悦,又或者是就算有看到也当作没这回事儿。 「我必须防止我的女人再做傻事。」 说得天经地义,完全没有任何侵犯他人隐私的愧疚。 「你……」这种不尊重女人的大男人主义,令慕花露的眸中窜过一丝不悦。 「我希望你不要再有这样的行为!」 她很严肃地声明,但柳先开只是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那么不信任她,才找人跟着她,要人跟着她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弟弟那任性的个性,一定会将所有的怨气都出在她身上,所以在他去国外出差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她。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会任由你为所欲为,我管你是不是脚跺一跺,台湾经济也会跟着大地震的大老板,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么你就必须学会尊重我。」 慕花露很郑重地表示,不过换来的依然是他轻描淡写的轻哼。 「你……」面对他那种态度,她满腔的怒火又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 面对她的怒气,柳先开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目不转睛的欣赏起她生气的模样。 其实,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即使在这种使泼的时候,也能散发出一种很狂野的美丽,尤其是她那双被愤怒洗得晶亮的眸子,更是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你真的挺美的。」突然间,柳先开爆出了这句和现场气氛毫不协调的话来。 哼,以为这样赞美她,她就会原谅他吗?才不会呢! 即使她的理智这般信誓旦旦的,可心里却不争气地悄然泛起一抹子的甜,让她那原本蓄势待发的怒气顿时消减不少。 「我不会因为你虚伪的赞美,就原谅你派人跟踪我的。」勉强压下心头的甜,她表面上依然装模作样的生着气。 「我一向只说实话,而且我也没必要讨好你。」实际的商人,有着最实际的性格,说出来的话当然也很实际。 不过这份实际却让慕花露心中的甜蜜,顿时浓烈得像是化不开似的,因为这句实际的话,就像是最棒的赞美,代表着她在他眼中真的很美。 转瞬间,她原本的怒气被一抹再也藏不住的笑容所取代,她突然觉得,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一件需要那么犹豫的事嘛! 下一秒,宛若一只翩翩彩蝶般,她旋进了他的怀里。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艳福,虽然不能理解她心里头的心思转圜,但他仍欣然接受。 在享受着他怀抱的同时,她突然仰首凝着他,然后问道:「你的家人不会接受我,对不对?」 「先阖跟你说了什么?」 柳先开是个何等聪明之人,只消心思一转,就知道她问这个问题背后的缘由。 「他叫我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是不可能接受我这只小麻雀的。」 她很故意,也很诚实地转述柳先阖那几近恐吓的话。 其实她是还没有想得很清楚啦,但是如果他的家人真的那么势利的话,那等到她真的决定选离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时,他的家人将会是很好的助力吧! 「那你觉得自己是小麻雀吗?」 轻轻挑弄着她滑顺的黑发,柳先开挑着眉问道。他刚刚怎么好像在她的眸中瞧见一闪而逝的狡光,她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吗? 「在他们的眼中,我或许是吧!」慕花露很实际地回答他的问题。 除了长得还算漂亮之外,她并没有雄厚的身家,可以替柳家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柳先开不做声,让她继续说下去,也好让他清楚她在盘算些什么。 他很少为女人花心思,但每次破例都是因为她,这女人总是能轻易地拉扯出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呵! 「所以说,我觉得你们家容不下我是必然的。」这句话,她说得很肯定。 「这就是你的盘算吗?」他终于开了口,却选择开门见山地戳破她的算计。「一旦他们排斥你,那么你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不要跟我结婚?」 「呃……」他是有读心术喔!干么每次都把她的心思捉了个八九不离十啊? 伸手挑勾起她的下颔,柳先开对她摇了摇头,「这世上一旦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包括你,当然也包括他们。」 「可是你不怕他们收回你所有的东西吗?」 权势和金钱一向是钳制人最好的工具,举凡位处高位之人,没有人不贪恋权势的。 如果柳家夫妇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那么他们绝对会用这个方法来让柳先开听话。 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一股天生的傲气在无形之中流露出来。「要就全都还他们好了。」说得多轻松恣意,脸上还一副巴不得的表情。 要不是他家那个弟弟不成材,他才不想接下美国的家族企业咧!因为台湾的烙集团才是他的心血,也才是他真正看重的。 「所以你宁愿损失这么多的财富,也一定要娶我?」虽然只是说说,但也足以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了。 慕花露忍不住又往柳先开的怀里缩了缩,她愈发觉得嫁给他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不去想他爱不爱她的问题的话。 但能不想吗? 她知道自己是在乎的啊! 「我说过我一定会娶到你的。」他再一次地重申,然后郑重地警告,「所以不管你现在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你最好立刻让它消失。」 对于他的警告,慕花露只是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尖,打算自动忽略这个警告。 第十九章 「为什么这么想娶我,就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吗?」她小心翼翼地又问,全身的神经也因为这个问题而紧绷。 感受到她身躯的绷紧,但对于这个问题,柳先开其实很难给她一个答案。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究竟为何,他唯一能回答的是自己最肯定的一个答案。「孩子的确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咚」的一声,她的心从刚刚的飞扬在转瞬间坠入深渊之中。 尽管再小心翼翼的隐藏,可是她的脸上依然有着难掩的失望情绪。 果然是因为孩子,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曾经,她真的奢望过,除了孩子之外,他对她存在着一丝丝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在得到答案的同时,也让她的奢望幻灭了。 「你和我都很清楚,这椿婚姻不是建立在爱情之上,但或许少了这些愚蠢的爱情,我们的生活可以更平实一些。」 将她眸中的失落看在眼底,柳先开禀持着商人那种实事求是的精神,试图「安慰」她。 但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慕花露的心更凉了。 婚姻这档子事,真的可以那么实际吗?这样的实际,其实真的一丁点都不吸引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以实际来考量?」忍不住地,她追问道。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本有多么希望除了这么实际的理由之外,他还能多些理由来说服她。 例如说——爱,不用太多,只消一丁点儿,她或许就能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毕竟爱是可以累积的嘛! 可是如果连一丁点都没有,那么要拿什么来当种子去累积? 他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对!」柳先开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觉她的渴求,又或者是他压根就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 其实,隐隐约约中,他很清楚她想知道的是什么,但……他却给不起她要的。 因为他或许真的喜欢她,可是说爱情未免太沉重了些。 「你……算了!」慕花露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舌尖却又全都咽了回去。「我要去睡觉了!」 起身,然后看也不看柳先开一眼,她就直接走进房间。 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啊! 因为两行清泪,已经自她转身的那一刻滑落下来。 原来,她的在乎已经是那么深,那么深了……所以只消他的几句话,就能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爱啊,磨人啊! 望着她那带着浓浓萧索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心疼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着,蓦地有股想要冲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爱琦璇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紧锣密鼓的会议顿时中断。 莫撼涛和祁凌翔两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的疑惑。 「不爱!」鸡然觉得怪异。但是莫撼涛还是简单而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肯定?」柳先开再问。 「如果我爱她,你想我还能一手主导他们江家的灭亡吗?」他冷嗤一声,脸上摆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爱?!多愚蠢的一个字! 「喔!」柳先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好友的说法,但却又忍不住再问:「有没有可能其实你爱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不只是在问好友,同样也是在问自己。 这几天,有时候望着花露,他会忍不住地想,自己会为了她的难受而心疼,有没有可能是其实已经爱上了而不自知? 「你几岁了,难不成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爱’这种可笑的玩意儿吗?」莫撼涛虽然不懂好友怎么突然间变得幼稚,可是对于戳破他的「幻想」依然不遗余力。 「你真的那么肯定吗?」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也会对这种事嗤之以鼻,只是他现在却不这么肯定了。 「废话!」 要是真有爱这种鬼东西,而他也刚好爱上了琦璇,他就不会利用她利用得那么彻底。 对于他那偏激的想法,柳先开不禁皱起眉,一股对江琦璇的心疼蓦地窜升。 这样的心疼立时掩去他心头的疑惑,原先专注在慕花露身上的心思立刻改弦易辙。 「你的计划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在这件事情过后,你会放过琦璇吗?」 「一个没有用处的女人,强留干么呢?」多冷血的说法啊! 柳先开不赞同的劝道:「就算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爱她,可是她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你可以对她好一点的。」 「当初他们江家也没人对我妹妹好啊!」他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吗?」如果是在以前,他会百分百的相信好友可以这么冷血。 可是在与花露相处一阵子之后,尤其是最近他总是在隐隐约约间为她的情绪低落而心疼时,他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他真的可以只将她单纯地视为孩子的共同养育人吗?而撼涛又真的可以只是单纯地将琦璇视为仇人吗? 在夜夜共枕了那么久之后! 「不会!」态度依然是那么的肯定,肯定到柳先开觉得好友似乎不只是想说服他,也是想要说服自己。 「可是我却觉得如果没有想通什么,我好像会后悔。」他的喃喃自语一字不漏地窜进慕撼涛和祁凌翔的耳中。 「你的重点究竟在哪里?」因为弄不懂,所以莫撼涛索性直接用问的,语气却是异常地沉重。「你会后悔什么?」 他知道先开对于琦璇有着不该有的同情和情愫,会一直装作不知道,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那种宛若亲兄弟的情谊。 如今,是不是到了该把一切都摊开来谈的时候了? 那汹涌的暗潮让像是局外人的祁凌翔捏了一把冷汗。 该死的,他对琦璇的注意力,不是早就应该让那个美丽又有个性的女人给拉走了吗?而且他还那么大费周章的求过婚,怎么这会儿却又…… 「先开,你先别急着回答撼涛的问题,凡事得想清楚啊!」祁凌翔紧张地出言提醒,谁知道柳先开却先扔下了一枚炸弹。 「我要结婚了!」他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下面,翻出两张喜帖递给他们。 祁凌翔连忙抽出喜帖,直到看到新娘的名字后,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终于放下。 「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刚刚还以为先开终于决定要不顾一切把自己对琦璇的感情公诸于世咧,看来他之前的求婚是认真的,不过他记得最后不是失败了吗?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撼涛这个消息。 「你要结婚了,为什么?」看了一眼喜帖,莫撼涛有些惊讶的问。 「因为我要做爸爸了。」对于好友,他一向是没什么隐瞒的。 「所以你是为了责任和她结婚。」只消一秒的时间,虽然不知道这个慕花露是何方神圣,但莫撼涛已经替他想好了理由。 「责任?!」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吗?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那么那些心疼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二十章 「错,我倒觉得以先开的自制力,如果不是带着一些爱,绝对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让人怀了孩子。」 相较于莫撼涛的偏激,祁凌翔的想法显得更加客观一些。 基本上,他倒不认为这世上没有「爱情」这种东西的存在,只不过要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幸运的遇上。 「所以,我应该是爱她的吗?」柳先开又问。 因为有爱,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也不顾她的意愿,坚持要和她结婚,将她和孩子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是这样的吗? 面对好友充满怀疑的眼神,这次祁凌翔能给的答案却只是耸肩,因为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爱不爱是一个很主观的问题,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回答的。 「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先开的困扰依然存在。 「既然要结婚了,想那么多干么?」莫撼涛对于向来果断的好友,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出现这种优柔寡断的迷惑神情,有些受不了的直翻白眼。 「不该想吗?」可他就是忍不住会去想,要是结了婚之后,她依然这么不快乐呢?这样也没关系吗?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很重要? 【第八章】 婚礼紧锣密鼓筹备着,柳先开的动作既迅速又确实,甚至连喜帖也印好了,望着那张新出炉,典雅又喜气的帖子,慕花露的心慌也开始逐渐地累积。 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心慌给淹没了。 她真的要那么奋不顾身的投向一椿摆明了没有爱的婚姻吗? 白皙的双手忍不住伸向自己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想要借着孩子的存在抚平心慌,但一摸到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却更乱了。 只消一想到他那么大方地承认娶她只是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心中的那抹失落就更深更重了。 先爱上的人先输啊! 再也无法倔强的说不爱,更无法理直气壮的说不在乎,因为她确定自己真的在乎,而且还是很在乎。 唉!算了,不想了。 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烦躁的她决定自己应该出去吹吹风。 不料她走向门口,伸手一拉开大门,就看到柳先阖站在门外。 被那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吓了好大一跳,原就烦躁的她更加没好气起来。「没事干么站在那里吓人啊?」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特地到这里来吓你。」他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屑。 「哼,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最闲的人,就是你这个二世祖咧!」没给他好脸色,讲起话来当然又毒又辣,对于这种男人「客气」是一种极度的浪费。 「你……」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气,他不客气的反驳,「我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粗鄙的女人,他一定只是忙晕头了。」 一句话正中她心中那隐隐存在的不安全感,她神情一黯,不想再和他斗嘴,遂直接绕过柳先阖想离开。 就在与他错身之际,他却伸手拦住她,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我爸妈有事找你。」 抬头,睨了他一眼,慕花露依然一脸懒得理他的模样。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爸妈有事找你。」 「喔!」反应依然很冷淡,瞧柳先阖脸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对于柳家父母的来意心知肚明。 关于这点她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一点儿也不关她的事,但对方毕竟是长辈,所以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在哪?」 「饭店!」虽然极度不满意慕花露没有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过他依然趾高气扬地迈步往前走去。 哼,就不相信他一定得接受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大嫂,他一定会用尽全力阻止她嫁进柳家的。 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想也知道等一下的会面绝对不会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只不过,她倒也很想去听听看柳家父母要对她说些什么,或许,他们可以帮她做下决定…… 果然有着富贵人家的气派。 顶级的总统套房里,其中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再加上雅致的装潢,让人一走进里面,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感叹——有钱真好! 一般人别说是要住在里面了,只怕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进来看上一眼吧! 但是她却没有太多心思去观赏这些,在随意地瞄了几眼后,就自然地选了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坐下。 没有一般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慕花露自若的好像是在自个儿的家里一般。 「你就是我儿子要娶的女人?」带着一点儿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和柳先开的声音有着些许类似。 抬头,几乎不用动什么大脑,她就可以确定柳先开绝对是眼前这个威严独具的男人的儿子。 两人或许没有十成十的相似,但是那种无形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威仪却是神似的。 至于那个扶着他出来的女人,应该就是柳先开的母亲了吧! 基于身为晚辈的礼貌,慕花露站起身,然后礼貌的朝着柳大行点了点头才开口回答,「我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 「慕花露。」 老人家的问题很简短,她的回答更简短。 「你以为富可敌国的柳家,能够接受你这种无名小卒吗?」先前的两个问题只怕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问题就直接而辛辣了。 「娶我的人不是柳家,而是柳先开,我应该不太需要在乎你们能不能接受我吧!」 没有流露半点的自惭形秽,慕花露的回答骄傲得让柳大行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如果除却她那没有半点儿值得颂扬的家世,带着这种傲气的女人的确是配得上他那个一向出色的儿子。 也难怪先开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娶她,甚至还不惜打电话给他们,警告他们不准对这个小丫头有任何的排拒,要不然柳家的产业就准备交给先阖去打理,他少爷绝对会拍拍屁股,撒手不管。 「所以你不怕?」 「怕什么呢?」别说她知道柳先开一向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男人,就算没有他的力挺,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是天生的傲然,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愚勇?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忍不住地欣赏。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有恃无恐吧!」柳大行那双锐利的眸子有意无意地瞄向她的肚子,颇有指责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嚣张。 「我并不介意这个孩子我自己生、自己养。」这本来就是她心中的盘算,只是后来一切莫名其妙的乱了套。 要不是柳先开让她动了心,她压根就没想过嫁人这条路。 「你……」看得出来她的态度有多认真,柳大行真的没想到这个丫头的态度竟然会这么无畏。 虽无畏,却并非不敬,看得出来是有话直说的爽朗性子。 看来他儿子挑媳妇的眼光和他投资做生意的眼光一样精准。 「你就不怕若是先开执意娶你,会让他损失继承庞大家产的机会?」虽然心中激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依然在试探。 第二十一章 他打从心里头相信自己的儿子值得一个真正的好女人,一个不看他家世背景的女人。 「钱没有那么吸引人,就算有了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金钱,但若不快乐那又如何?」 她不是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可她相信以柳先开的能力,就算失去继承权,一样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烙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相信他是这样的男人。 「所以你一定会嫁给他?」快要掩不住眸中的激赏,这个女孩算是通过了他的考验,他相信这个女孩纵然不能为柳家带来庞大的利益,但是却能为这个家注入一股清流。 他与相互扶持的妻子互看一眼,两人的眼中闪烁着相同的默契。 「那倒不一定。」慕花露耸了耸肩,给了柳大行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这下他要为儿子抱不平了,一个众多女人抢着要的黄金单身汉,她却好像不看在眼里似的,真是让他这个做老爸的气结。 「为什么?」威严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柳大行有些激动的问。 他的态度让她有些惊诧,怎么忽然间她竟然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很希望她会嫁给柳先开似的? 「因为他不爱我。」这是最重要的理由。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她不认为自己应该一头栽进一椿没有爱的婚姻之中。 虽然现在不爱,不代表永远都不会爱上。 可……她真的没信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一辈子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 「呃……」好实际、好直接的一个答案。初时柳大行一愣,但随即精锐的眸光就进出浓浓的激赏。 完全不因为面对长辈而有所保留,光是这点就让他太欣赏了,这个儿媳妇,他是要定了,就算儿子改变心意不娶,他也要逼着他娶。 「他若不爱你,干么娶你?」他很直觉的问。 这年头可不比他们那个年代,婚姻只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的男男女女可都离不开一个「爱」字的。 「因为——孩子!」这是唯一的原因。 「你觉得先开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吗?」一直保持沉默的柳夫人风可卿突然开口说道。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慕花露微微的顿了下,然后才涩然地回答,「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只是负责任罢了! 「孩子,要负责任的方式有很多,你真的该认真想想了。」面露慈霭,风可卿温柔的劝说。 眼前这个女娃是个很容易让人看过一眼就爱上的女人,她……很真、很率直,没有半点虚伪的狡诈,连她都不得不赞同儿子的选择。 听到柳家两老的话,慕花露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想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好,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就这么决定了!」完全不理会她那五味杂陈的心情,柳大行很是豪迈的决定。 什么?!愕然的抬眼,她完全搞不懂现在剧情到底发展到哪里去了? 他们不是专程为了反对她而回国的吗?否则柳先阖又怎会有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情? 可……为什么结局竟然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 本来她以为还会有理由可以理直气壮的挣扎一番,不过这情况看来怎么像是她非得和柳先开结婚似的? 老天啊!谁可以来教教她,到底该怎么做?难道真的要这么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管的傻傻嫁给他吗? 该走? 该留? 心绪始终在这两者之间徘徊着。 人家是开开心心的试婚纱,她这个准新娘却是一脸的苦恼神色。 「呼,还好婚期决定得快,要不然肚子太明显就不好看了。」 比女人还爱美,比新娘还雀跃,乔泰刑兴奋的拿着白纱在慕花露的身上比东比西,那喜悦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他要嫁人一般。 「笑一个啦!」终于发现了好友的愁眉苦脸,他放下手中的婚纱,轻拍着她苦着的脸庞哄道。 努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一脸苦脑的望着乔泰刑。 「我是要你笑,你干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啊?」他很没好气地啐道。 他就是不懂,想那么多有用吗?放不了手就得认命,不是吗? 就像他,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会爱自己的人,所以他放手,虽然离也是苦,可是只要撑过就好了啊! 「你不懂啦!」她其实也不愿意这样啊! 她原本以为至少有人会站在她这边,可是现在怎么好像全天底下的人全都站在他那边,一副好像她不愿嫁给梆先开就是罪大恶极的样子。 「我哪不懂,是你自己看不开好不好?」 要不就走,要不就嫁,有那么难决定吗?人啊!还真不能沾上爱情这玩意儿。 瞧瞧以前花露是个多么帅气洒脱的女人,可是一旦沾染了爱情,那些帅气洒脱就全都不见了。 心火一起,乔泰刑扯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完全不管方才还在试衣的好友衣衫有些不整。 「阿刑,你干么啊?」被扯得跌跌撞撞的,慕花露忍不住开口问。 「既然那么不想嫁,我就带你离开啊!」连头也没回,他张口就吼,完全不管婚纱店里头的店员全都停下手边的工作,注视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慌乱。 「你放手啦!」听到他要带自己离开,慕花露的心却涌不起丝毫的开心或放心,突然间她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 「干么放手?你不是很想走吗?我带着你和宝宝离开,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养不起你们的。」 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他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儿,扯着好友的手也愈发用力,完全不管她的挣扎。 「你疯了!」就算是姊妹,可不管怎么说,乔泰刑也还是一个男人,他的手劲出乎她想象中的大,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我没疯,我是在帮你,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有人可以支持你,让你下定决心离开吗?」 「我不是……我只是……」着急和心慌让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可是她仍很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只是什么?」他头也不回地问,但原本又急又快的步伐却慢慢地缓了下来。 「我不想离开他!」终于,慕花露对自己诚实了。 乔泰刑的举动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只消一想到真的要离开柳先开,她的心就会泛起一股难忍的刺痛,这样的痛终于让她发觉自己的惶惑不安太无聊了! 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爱,再说有了孩子,就算没有浓情蜜意,但只要能伴着心爱的男人平平顺顺的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在这一瞬间,她紊乱的心思终于清明了。 「你确定吗?该不会又三心二意的吧!」虽然早就料到好友会有这样的决定,但真正听到她的决定时,乔泰刑还是有些怀疑。 顽固的脑袋瓜子有这么简单就被敲开吗? 怀疑的目光看向梨花带泪的美人儿,脸上的神情依然严肃得不似平常那样嘻笑怒骂。 第二十二章 「我确定了,孩子是一个希望,只要我愿意紧紧守护着他们,我想爱总会到来的。」慕花露的脸上有着释然的笑容和轻松,她感激地回握着好友的手,紧紧地、紧紧地…… 「呼,孺子可教,否则我岂不是真要养你们母子一辈子啦!」虽然嘴上有些不饶人,可是他的眸中却有着明显的释然和浓浓的祝福。 「嗯!」她含笑地点点头,转身想要回更衣间整理时,突然间,门口爆出了一道巨响。 她猛然回头,却只看见熊熊的大火和猛烈窜起的白烟,在她的眼前形成一道让她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爆炸的高温气流扑面而来,一口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突然失火了! 脑中还来不及找出答案,她就被人拉着,在人群之中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大火、迷雾、尖叫……惊恐与死亡的气息在她的周遭弥漫着。 她要死了吗? 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吗? 如果她现在就死了,那曾经希冀的幸福呢? 千般思绪在她的脑中翻转,然后定格——柳先开那宛若刀雕斧凿般的俊颜尽现,直到她的气息逐渐在大火中变得微弱,那张脸都不曾离去。…… 一切是不是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灾难该不会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的犹豫不决吧? 砰的一声,厚实的门被人踢开。 柳先开铁青着一张脸,不顾数十位高阶主管正在看着,他笔直地走向端坐会议室之首的莫撼涛。 没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柳先开重重的铁拳就挥上了好友的脸庞。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视如亲手足的哥儿们会这样待他,竟然隐瞒了这般重大的消息,完全不让他知道台湾这里出了事。 「她没事了,不是吗?」没有回击,莫撼涛只是伸手拭去嘴角的血渍,轻描淡写的说:「虽然肺部有些水肿,孩子没了,但她还活着,也没有被毁容。」不告诉他,是因为他认为就算好友知道了也是无益。 他不是医生,没有救治慕花露的本事,再说只差个一天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还活着!」咬着牙重复这三个字,柳先开有着说不出口的心痛。「你以为这样就是没事了吗?」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愤怒和无力。 他知道撼涛只是说得实际了些,并不是真的那么漠不关心,可是听到这样冷淡的说法,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揪着。 身为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会是怎样的痛呵!那绝不是轻描淡写的「没事」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就算让你知道了,你能更快赶回来吗?又或者你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不幸?」 莫撼涛的说法很实际,实际到柳先开只能咬牙转身。 对,他是不能赶回来,可是只要一想到花露面临危险的惊恐,他就几乎要不能呼吸。 这……就是爱吗? 因为可能失去,这才惊觉她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沁入他的骨血之中,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在这场灾难中走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或者这样也很好,孩子没了,至少可以让你有选择的机会。」望着好友那颓然的背影,莫撼涛知道自己这样的说法很残忍,可是这也是事实。 他本来就是因为孩子才会头壳坏去的想要结婚,现在孩子没了,他正好可以摆脱掉那个束缚,这样不好吗? 听到他的话,柳先开离去的脚步一顿,然后俐落地在原地画一个圈,他望着莫撼涛的眼神既冷冽又陌生。 一字一句地,他咬着牙道:「你可以想象琦璇怀着孩子在外头,如果遭遇到什么危险,你会是什么感觉吗?」 一句话,让莫撼涛的脸色蓦地一凛,原本没啥表情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一丝愧疚。 他懂了! 本来他以为好友要结婚只是因为孩子,他没有想过「爱」这个可能。 原来,他和他都一样的愚蠢! 早已爱上了却不自知,只有到事情发生了,才知道原来他们愚蠢得这么可笑。 双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慕撼涛的语气很诚恳。「对不起!」 「你……」望着那不再轻蔑,充满了然的眼神,他还能再苛责什么呢?「算了,我休长假。」 弄清楚自己对慕花露的感觉后,事业再也不是他想要的了。 现在的她,应该很需要自己的陪伴吧!他愿意放下一切去陪伴她,直到她心中的伤痕不再。 爱她! 为什么发现得那么迟呢? 向来聪明绝顶的他,却在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面前变得愚蠢…… 泪在白皙的脸庞上划开一条河,伸手,捧着她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柳先开的心似压着千斤巨石一样沉重。 躺在他手心上的泪珠儿,碰击、融合,那宛若滴不尽的泪水彻底揪痛了他的心。 扳过她的脸,可是慕花露却在对上他的眼时阖上自己的眸子,不肯看他。 「你怪我吗?」固执地将她从病床上抱起,让她舒舒适适、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怀里。 她不语,就像是个无心无绪的木人偶似的任由柳先开抱着,但自眼角滑落的泪却滴坠地更凶、更频繁。 「别哭了!」生平头一遭,他的嗓音之中渗着浓浓的温柔,可那温柔却穿透不了她的伤心。 她只是闭着眼,就连睁眼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孩子没了,阿刑为了要救她,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急,快得让她几乎无法接受。 如果不是她,孩子和阿刑或许都不会死,为什么要选那天去试穿婚纱呢?早一天、晚一天不都很好吗? 「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可是没关系,我们都还很年轻,以后还可以再把孩子生回来啊!」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柳先开温柔地摇着怀中的人儿低喃着。 可是她依然没有回应,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与她……还有未来吗? 这场婚礼是因为孩子才有的,现在孩子没有了,她与他之间的牵系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傻瓜!都说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从来不知道束手无策这四个字怎么写,可他却在此时此刻深深地感受到那股子无措。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让她别再伤心,因为她的泪每一滴都像是块巨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他越说,她的泪就落得越凶,让他只能颓然地闭上嘴。 她不说话,他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前她只消动动眉,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的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可如今她让伤心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他看清她心思的能力,这样再也捉不住的感觉,让柳先开心慌极了。 他很想伸手用力地摇摇她,更想要散尽所有属于他的一切,只求她愿意睁开眼来瞧他一眼,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蓦地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将她结结实实地紧紧抱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确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终于…… 仿佛听到他心中的呐喊,一直像是个木偶人任人摆布的慕花露突然间有了微微的挣扎。 第二十三章 对于她的举动,他惊喜万分,因为只要有反应就代表她的心还没死绝,也代表了他还有机会。 只要有一丁点儿的机会,事情就有了希望。 低头锁住慕花露那双少了昔日光采的灵眸,他只是热烈的瞧着,没有开口催促,就怕吓着了她。 「我……」数日没有开过口,再加上被浓烟呛伤的喉咙,她的声音就像被卡车辗过一般。 连忙只手端来一杯热水,柳先开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怀中的人儿,那彷若对待珍宝的模样,让她的心蓦地酸了。 他此时此刻的温柔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如果这样的温柔必须用生命去换得,她又怎能无知无觉的享受下去呢? 她先是因为姊姊才会接近他,然后是阿刑和孩子……这样的包袱好重,重到她无力负荷,只能…… 「我……」依然只是一个字,可是经过水的润泽之后,听起来好多了,说起话来也不至于那么疼痛费力。 「你要说什么,慢慢说,不用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温柔不是天生,它只为了心爱之人绽放。 自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慕花露的心意之后,他对待她的态度就自然而然地柔了几分。 原来这就是他一向嗤之以鼻的爱情呵! 舍不得她流泪、舍不得她伤心,更舍不得她那毫无生气的模样……这么多的舍不得交织成一片密密实实的网,牢牢地将他网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为她改变,想为她做些什么。 「我要离开。」 没想到受了伤以后,一直沉默的她甫开口,却是这样绝然的一句话,这句话让柳先开环抱着她的身子蓦地一震。 「我不准。」依然的霸气,可是声音中听起来却多了一丝的慌。 「就算你不准,我也已经没有办法背负着阿刑和孩子离世的伤痛,自己过着幸福的日子。」 没有以往那种激动,意外发生之后她的性子沉静了几分,只是淡淡的说着,却让人感受到她心意的坚定。 「如果必须寸步不离地才能守护着你,我会的。」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坚持,柳先开的手收得更紧,仿佛怕自己只要松开一点点,她就会翩然远走一般。 「你觉得这样真的就是好吗?」纵是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有用吗? 「我不管!」难得地任性,难得孩子气,他俊挺的脸上哪里有一丁点儿像是个雄霸四方的王者?现下的他只是个为爱心慌的寻常男人罢了! 「算了!」不想再多说,慕花露闭上了眼。 她知道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一切都是行不通的!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改变,可是……太迟了。 她已经失去享受幸福的能力,再也无力去接受他这份迟来的改变,因为她连自己都改变不了,只能任由自己在哀伤的情绪中浮沉,直至灭顶…… 【第九章】 憔悴,是唯一能够将柳先开那糟到不行的样子,形容出千百万分之一的词。 两个至交好友,一个静静地陪着他喝酒,另一个则是频频地想要抢下他的酒杯,不让他折磨自己。 「喂,你不要喝了行不行?」在第n次夺下柳先开想要干杯的酒杯,手忙脚乱的祁凌翔终于很没好气的要求。 笑,却让人感到比哭还惨的忧伤,他抬起头望着好友,淡淡的说:「不行!」 他必须喝,因为只有让酒精麻痹自己之后,他才能少痛那么一点点。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自己从寸步不离的人儿身边离开,放她一条生路! 「既然这么舍不得,干么不去留住她啊?这样要生要死的给谁看?」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变成这副死样子,祁凌翔忍不住出言数落。 「留不住!」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尽一切去留住她,可是留住了人,却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沉默、枯萎,那么他只能忍痛放手。 「放屁!」祁凌翔粗鲁地啐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办不到只是因为狠不下心! 所以才会任由那女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要是他啊,早就用力地摇摇摇,看能不能摇出一点理智来。 其实这整个事件就是「倒霉」,无端地碰到有个疯子因为未婚妻跟人跑了,所以愤而跑去炸婚纱店。 除了那个元凶之外,没有人有什么对错,就是倒霉而已。 那女人干么这么神经,硬是要把罪过往自己的身上揽,硬要说自己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呿,不过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说法罢了。 而最神奇的是,柳先开竟然也由着她这样自怨自艾,要他来看,这两个人都该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我希望她开心。」 「你以为这样子她就会开心了吗?」 厚!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纵横商场、无往不利的大奸商吗?怎么左瞧右看,他就只像个白痴到极点的笨蛋。 「我说……」 祁凌翔原本还要讲话,可是看到柳先开又不要命地拿起酒猛灌,他就什么也懒得说,醉死这男人算了。 没事净爱往胡同里头钻去,男男女女都笨在一起,果真是天生一对。 这些人都没读过书喔,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吗?徒然哀悼已经失去的,莫名其妙! 她知道柳先开是爱她的! 不单单是因为这阵子,他总是时时刻刻温柔的守着她。 而是在她睁眼的那一刻,没见着那个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的男人时,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的。 她懂得他的心思! 以前他不爱她,所以她总是时时刻刻的想要逃离,可是……现在他终于爱上她了,自己却依然要离开。 想到这里,一阵心酸难忍,几颗豆大的泪珠儿又滚落下来,伸手抹泪,慕花露拒绝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情绪中,她必须离开。 翻身下床,她强忍着心酸,收拾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然后—— 门被推开了,在开门声响的刹那,她的心跳有一刻是停着的。 她屏息,转身……见到的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人,不是那个她渴望见到的男人。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真的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会来留下她,即使她明知在自己放不下过往的同时,这样的结局不过是拖着两个人一同走向灭亡。 「你要走了?」 那声音听起来很不自在,慕花露抬头看向脸上也弥漫着不自在的柳先阖,手上收拾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半分。 她要赶快离开才行,要不然她怕自己的心会让自己走不了。 一「来干么?」对于柳先阖,她向来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所以讲起话来就更加的没有好气。 「你以为我很喜欢来喔!」他的回应也是相同的没有好气,可是虽然脸上不情愿,却少了昔日那种骄矜的霸气。 「既然不喜欢来,门离你很近。」毫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慕花露加快速度收拾完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然后提了就要走。 对于讨厌的人,她一向可以当成是空气。 「你……」厚,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气死他的本钱,只消一想到这女人非常有可能成为他的大嫂,他就一肚子的气。 第二十四章 可是……有些话他不说,放在心里头也难过。 「我是来传话的啦!」在两人错身之际,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口。 抬头睨了他一眼,她的模样似乎对于他要传的话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 「你……」她就不能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吗? 真受不了这女人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柳先阖当下决定说完话就离开,免得在这里被人冻死兼闷死。 「那个,那天我本来想要吓吓你,所以跟着你们到婚纱店。」 幼稚!几岁的人了,还玩吓唬人的把戏。慕花露望着他的眸光中,清楚地写满了这样的想法。 撇了撇唇,柳先阖原本一肚子火就要冒起,可最终还是讪讪地选择不计较。 「后来,失火了,我本来要离开,可是……」走不开。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打死他也不想让慕花露知道,就算自己很讨厌她,可是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说重点就好了。」似乎看出他的扭捏,慕花露难得善良的提醒。 「反正重点就是,我刚好看到你朋友混身是血的抱着你出来,然后……」 听到这里,她激动地扯住他的手,急急忙忙的追问:「然后呢?」 怎能不激动呵! 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和好姊妹说,所以她当然很想知道他对柳先阖说了什么。 厚,终于有点反应了,他还以为她会这样死气沉沉的一直到天荒地老咧! 「后来救护车来了,他不顾自己的重伤,硬是要他们先送你去医院。他叫我告诉你,要是不连他的份一起幸福,那么他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这真的很像是阿刑会说的话,他那粗鲁的话语之中向来有着最细腻的心思。 「然后,他还说,谢谢你让他带走你的孩子陪伴他,要不然他那么怕寂寞,到了那边一定会很可怜的……」 是这样的吗?多么不同的角度啊,但她却绝对相信这些话是从阿刑口中说出来的。 他……一向是这么的体贴,有着最细腻的心思,知道她会为了他和孩子的死而钻牛角尖,所以连理由都替她想好了。 这样一份到死都为她的友谊,她能辜负吗? 因为不能,所以她必须相信,这一切只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喂,你干么一直哭啊?我又没有说什么。」见他说完了话,慕花露就一直哭个下停,被哭到有些手足无措的柳先阖终于忍不住粗鲁地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不是讨厌她到了极点,以他那自私的性子,应该要把这些话带到棺材里去放着,不应该说出来让她想通看开,不是吗? 脸上漾着一抹可疑的暗红,他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匆匆地疾步走出去。「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他才不要告诉她,其实自己仍有点欣赏她,所以才不忍心她这么难过,再说她一难过,大哥也会跟着难过。 原本他应该很高兴向来一帆风顺的大哥难过的,可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那么讨厌那个十全十美的大哥。 受人之托而己?是吗? 像柳先阖这样的男人会懂得什么叫做受人之托吗? 看他那别扭的样子,慕花露笑了,或许柳先开这个弟弟没有真的那么坏,只是有点长不大而已。 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找一个人,那个宁愿忍痛放手让她走,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折磨自己的男人。 那个只怕爱惨了她的男人。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突然很想嫁给他…… 香味?! 怎么可能! 向来清冷的屋子怎么可能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一定是他在作梦吧! 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哪里还有别人的存在? 该存在的人儿早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兴许这股香味是来自于他的想念太过了吧! 闭上眼,压下心头那抹思念,柳先开任由自己在安静的时间里沉沦。 直到…… 吱的一声细微声响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皱了皱眉头,严重怀疑自己还在醉乡之中,因为那声音不但清晰,就连香味也有越来越真实的感觉。 「喂,大老爷,还不起床。」 呃……多熟悉的声音啊!才不过一天没见,连幻听都出现了。 他摇了摇头,伸手重重地抹了把脸,没心没绪地睁开双眼,目不斜视地瞪着天花板,不让自己再继续沉醉在幻觉之中。 那种幻觉虽然很甜蜜,可是一但清醒以后的空虚,却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的。 「喂!」这样的忽视会不会太彻底啦,她人都已经端着早餐到床边了,他大老爷还依然在神游中。 以后若是结了婚,她是不是就得伺候这个大老爷啊?慕花露的心里头咕咕哝哝的,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伺候人……也是一种幸福呢! 放下手中的盘子,她展开双手,给了甫睁眼的柳先开一记大大的拥抱。 这拥抱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柳先开无法再说服自己那只是幻觉,很自然地,他伸手回抱住怀里的人儿,好像他们之间的早晨本来就该以这样的拥抱做为开始似的。 「终于醒啦!」她那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究竟醒了没,他甚至稚气地捏着自己的脸颊,直到一股痛意传来,他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贪恋的望着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一辈子没看过她这样粲笑了,现在好不容易瞧着了,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般想念这抹笑容。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吃早饭了。」 顺手端来她特地为他煮的早餐,慕花露趁着他还在发愣时将食物送进他口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终于想通了。」这次换她有读心术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阿刑说的对,糊里糊涂也可以有糊里糊涂的幸福。」 听到她的话,柳先开的眸中绽放出浓浓的惊喜,她的意思该不会是……终于挣脱心中的罪恶感,愿意回到真实的人生之中了吧! 望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她漾起一抹甜笑,「对,你没猜错,我决定糊里糊涂地嫁给你,然后享受着糊里糊涂的幸福。」 天啊!这是一个多么棒的惊喜啊! 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花在吃东西上,柳先开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紧紧地拥住她。 连问一声她为什么突然想开都没有,因为那些对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儿,真真实实地待在他的怀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配合地反手回拥住他那厚实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 这样的幸福是用生命换回来的,所以从今以后,她相信她的幸福会有很多很多,因为有三个天使在守护着她。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