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暴君》 楔子 人头攒动。 潮水般的人流从电影院大门涌出来,今天号称是某部“史上最浪漫动人”的爱情文艺片上映的日子。可惜、可惜,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潇洒的高挺男子,好笑的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 这部“史上最浪漫动人”的影片,显然也没能赶走身边小妞体内异常顽固的瞌睡虫,尽管他觉得这部片拍得还算不错。 男女主角爱的时候缠绵悱恻,分手的时候也冷情狠绝,总之,剧情高潮起伏,该有的爆点一个也没少,算是完整演出。 人来人往,突然有个急惊风的人撞了小妞一下,她似乎也没什么反应,看样子她还没有睡醒,以为自己在梦游。京维瑟快速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确定她站稳了才敢将手抽回,再次插进口袋里。 “学姐,你的惰性未免也太坚强了,大家都看得乱感动的,而你却能从头睡到尾。”虽然他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她执行得这样彻底。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想睡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掩着嘴打呵欠,说话的速度比一般人慢了好几拍。即使她刚刚睡了两个小时,但现在还是很想睡。 京维瑟微低着头,看着她一副憨态可掬、睡意朦胧的样子,不由得愉快地笑了起来。虽然他称呼她为学姐,但其实夏植茵只是比他早一年进太学府,年龄还比他小两岁。 京维瑟从没见过这么会睡的女人,只要安静个三、四分钟,不论坐着或站着,她便能毫无顾忌地睡着,以她的个性,即使在走路说不定也能睡。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明知道你对看电影不感兴趣,还硬要你陪我。” 忽然,京维瑟一把握住她的手肘,用身体半护着将她拉出人群。 这时夏植茵才稍稍清醒过来,皱了皱有点塌的鼻子,微圆的脸上,五官都快糊成一团,嘴唇也没有明显的轮廓,不过当她眼睛睁开时,一双圆圆的眸中还覆盖着一层雾水。她的短发微卷,大概是因为睡眠太充足,脸色看起来倒是很红润。 “糟糕,你请我看电影,我却睡着了。”夏植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过睡都睡了,要不然下次我请你看电影,然后你也睡著作为补偿。说起来这样失礼的事好像从跟你认识后,就经常发生。” 她边想边说,越说越小声,京维瑟禁不住开怀大笑。 “想起好笑的事了吧。”她无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想起那天明明是茵要带我游览太学府,走着走着,带路的人自己却先睡着了。”但是,他一向欣赏她的豁达。 “这个毛病还真让人困扰,没办法。”夏植茵笑笑地说道。“我好像一直都这么贪睡。”她抬眼打量身侧还握着自己手肘的男人,应该感谢上帝,打造了这样的人来造福她们的眼睛。 京同学长得真的很帅,五官分开来看非常完美,组合起来又是迷倒众生的一张俊脸,太和国四大家族的孩子,基因都这么优良吗? 夏植茵不得不承认他得天独厚,不过京同学除了完美的外在条件外,他和另外几个继承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懂得如何善用自己的优点,并辅以装饰,更加突显他的优势。简单来说,就是爱打扮嘛。 他茶色的柔顺头发,长及脖颈,再搭配上最新款的帽子,为整体气质添加了几分率性。今天他穿着一件贴身的几何图案t恤,再加上雅痞的西装外套,限量版牛仔裤勾勒出他笔直修长的双腿,看似随性的打扮,却更能彰显他的品味。 他的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精致的项炼,垂挂着一枚精巧的指环,在胸口闪耀着点点银光。 京维瑟身为太和国四大家族中京家的继承人,比她晚一年进入太学府,他虽然身世显赫,但态度还算温和可亲、平易近人。可不是,他的唇边常常带着笑呢。 夏植茵暗忖:她能进入太学府绝不是因为自己是精英,但京同学……以她贫瘠的形容词,只能简单地描述他是个聪明厉害的人,应该和乔恩不相上下,不,说不定比乔恩还厉害! “茵接下来有约会吗?”他低头笑问道。 约会?她向来只和周公约会,夏植茵摇摇头。 “那我们等一会儿去……” 京维瑟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夏植茵狐疑地抬起头,便看见他偏头不知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她在心里暗笑,原来有个大美女站在那里。 要说京同学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见了美女就想追吧,他本身就是那种会“招蜂引蝶”的型男,也爱游戏人间。 “学姐,我还有点事,先送你回家可以吗?”他很快地转头问她。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夏植茵摸了摸自己的小卷发。 “不可以,万一你在半路睡着了怎么办?我送你回去。不过,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便松开原本握住她的手,帅气地快步朝大美人的方向走去。 搭讪吗?她是很想研究一下京同学如何凭自己的魅力搭讪成功,不过等待这种事显然不适合她,因为会睡着,真的。 夏植茵摸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对方几乎立刻就接了起来,好像早就在等她的电话。“乔恩,是我,你来接我吧,对,我还在电影院附近,不过我怕自己站在这里会睡着,所以准备慢慢小跑步到附近的公园去,你就到那里来找我吧。” 讲电话的时候,夏植茵的眼皮似乎已经有点沉重,意识到这一点,她便迈开步伐小跑步起来。“是、是,我知道这次没有听你的话,硬是跟京同学出来看电影是我的错,乔恩你就别说我了,快来吧,不然我真的要睡着了。” 不知对方又说了些什么,让她的精神恢复了一点。真是的,乔恩太紧张她了,不过也是,谁教她这么贪睡呢!“好,在公园门口,在你来之前,我保证不会睡着。”乔恩来了,她才可以安心地和周公约会去! 另一边,京维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正准备送夏植茵回家,一回头却已不见她的身影。 走了吗?他唇角一弯笑了笑。也是,哪有人身边还有女伴,就跑去跟另一个陌生女人搭讪,她离开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夏植茵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她的男伴啊! 京维瑟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上面是用色彩鲜艳的珠光唇彩写出的一组电话号码,他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尾音张扬。 他将卡片夹在两指间轻松把玩。人生,不就是得意之时须尽欢…… 第一章 她梦到自己从此不再迷糊、不再贪睡,清清醒醒地过下半辈子…… “夏植茵!夏植茵!快醒醒啦!” 烦!烦!谁在吵她?好不容易乔恩不在身边,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偏要来吵她? 夏植茵睁开惺忪的睡眼,却“熊熊”被映入眼帘的人群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难道她在梦游吗?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层又一层的扩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夏植茵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没有梦游的症状,那么,这里是…… 夏植茵瞄了手中握着的号码牌一眼。四十九号……四十九号是什么意思? 啊呀!一团浆糊的脑袋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她突然想到今天是太学府新旧学员交替巡游日! “四十九号!四十九号是你欸!”夏植茵身边的女人兴高采烈地欢呼着,但她还是状况外的看着号码牌发愣。 “喔!已经开始抽号码了啊!我都睡着了,四十九号吗?那我要带的新学员是谁?”夏植茵终于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她这个老学员,被某位新学员抽中了,再直接一点就是,干活的时间到了。 “是我。”人未出声先到,夏植茵只听见一道爽朗悦耳的嗓音,紧接着便瞧见围观的人自动分散到两边,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从中间的走道朝她走来。 请原谅她辞汇的贫瘠,无法用更多美好的句子来形容他的俊美。 京维瑟走到夏植茵的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稍微弯下身,一张俊俏的面孔凑到她眼前,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她怎么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是我。”他又重复了一次。 “那走吧。”夏植茵站了起来,迳自朝礼堂外走去。毕竟再坐下去,她说不定又会睡着。 京维瑟因为她过于干脆的态度而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赶紧跟上她的脚步。好歹也等他一下吧! 京维瑟不发一语地跟在夏植茵的身后,看她慢吞吞地走着,也不过问她要带自己到哪里去,反正她是老学员,一切由她负责。 不过,显然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因为前面那个女人,走着走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快要撞到树干了。 “学姐!”京维瑟在后面喊了她一声,想提醒她要看路,却见她仍然毫无反应地一个劲儿往前走。 “看路呀!”京维瑟快步走上前,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想再次提醒她。 但此时他却发现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这个人竟然是闭着眼睛在走路!难道说她还没有睡醒?连走路都能睡着? 在她的身体快要撞到树时,他闪身挡在大树前,张开双臂,愉悦地笑着接收她略显圆润的娇小身躯。而她也没有辜负他,真的毫无反应地走进他的怀里,更厉害的是,她连这样都还可以睡得很香甜! 京维瑟双臂一收,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枕在她的脑后,刚刚没有看清楚她的面貌,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称呼她为“学姐”似乎有些不妥当。 她看起来年纪比他小,圆圆的小脸,嘴巴因为熟睡而微微开启,吐出的气息和缓而规律。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仍可以看见她的睫毛在微微煽动,眼皮有些颤抖。她正在做什么美梦呢? 她还真是个奇葩!京维瑟有趣地打量她,她还是不醒吗?这个学姐未免也太不尽职了。他托着她后脑杓的手移到她的脸颊旁,伸出食指戳了戳她圆圆的脸。 没反应?再加一根,两根手指在她软软的俏脸上又揉又捏,京维瑟倒是玩得很开心。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冷漠的女声冒出来,下一秒,他怀中的人突然被夺走。 京维瑟眉梢一扬,双手再次插在裤袋里,身体往后一靠倚在树上,似笑非笑地睨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发女子。 “她要带我游览太学府,不过睡着了,我只是为了不让她撞到树。” 长发女子一把将夏植茵揽在身边,听到他这样说,似乎有些不满地皱起眉,瞄了还在甜甜酣睡的女孩一眼。 “我就知道会这样。”长发女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似乎也不打算唤醒她,扶着她的手臂就要离开。 “喂,我的太学府巡游怎么办?”京维瑟讪讪地问了一句。 “我想,京少爷对太学府应该很熟悉才对,没必要让舍妹再带路。”长发女子依旧冷漠地回应着。 “原来她是你妹妹。”他直起身体,嬉笑的脸上,突然晃过一抹精湛的亮光。 “你知道我是谁?”他的表情看起来好无辜。 “负责太和国经济产业、京家的继承人,刚进太学府便成为经济学部翘楚的京维瑟。”她看他的眼神异常冷冽。 “那么你又是谁?”京维瑟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她身边还在甜睡的女子。真是的,怎么这么爱睡。 “夏乔恩。”长发女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夏植茵离开。 夏乔恩?京维瑟失笑,她就是那个传言在他还没进太学府之前,经济学部最厉害的夏乔恩?据说对妹妹很严厉,寸步不离自己妹妹身边的夏乔恩?京维瑟禁不住唇角一翘,放声笑出来。 还没打过照面就被旁人称为“劲敌”的两个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不过……京维瑟将双手枕在脑后,重新靠回树上。 夏乔恩的资质十分优秀,是太学府极力邀请她入学的,而她答应接受太学府的培养并承诺将来为国家效力的条件,便是自己的妹妹要跟她一起进来。 看来妹妹之所以能够进入国家培养储备精英的太和第一学府,完全是靠姐姐的面子,本身其实没有一点资质和潜力。 这对姐妹还真有趣,不过,比起厉害的姐姐,他对那个爱睡的妹妹更感兴趣。 竟然能睡到那种程度!京维瑟笑得畅快,就这点而言,她和言悦很像呢。 言悦……这个名字似乎触及他心里的某根弦,拨动了一池春水,他原本调笑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盈满了动情的光采。 “乔恩?”夏植茵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身处的房间。 “我不是正在带新学员吗?怎么回来了?” “你睡着了,所以我就带你回来。”乔恩坐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又睡着了啊?”夏植茵笑着打哈哈。“我想也是,真没办法,我这个毛病又让乔恩担心了。”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希望能藉此清醒一点。有些事不用问也知道,自己有多麻烦。“对不起,乔恩。”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啊。”夏植茵站起来倒了一杯水。 乔恩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形移动,神色也变得和缓,眸中也添了一抹暖色。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去撞树就是去撞人,说不定还会去撞墙撞车,受了伤我还得送你去医院,岂不是更累。” “哈哈,所以我说,如果我从来都不存在就好啦!”说完,夏植茵便将一杯水全灌进嘴里。 “夏植茵!”乔恩难掩怒气地叫出她的全名。“你再这么说,就试试看!” “开玩笑的啦!”夏植茵知道自己把老姐惹火了,忙不迭笑笑地安抚她。不得了,乔恩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惹不得。 “我是说着玩的,怎么可能不存在,我都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几年了,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 听到她的解释,夏乔恩的怒气才稍微褪去,但还是有点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和语气都变得十分严肃。“这种话就算是说着玩的也不行。” “明白、明白,对了,最近我睡着的次数好像越来越频繁了。”夏植茵圆润的俏脸看起来带着几分娇憨。 乔恩的脸上迅速晃过一道惊讶的神色,但又立刻平静地说道:“还好,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一切都会没事。”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单独一个人,夏乔恩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这样啊……也好。”夏植茵答话的语气平缓,甚至还有点懒散、漫不经心,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任由一切顺其自然。 “茵?”乔恩担心地唤着她。 “没事,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嘛。”夏植茵憨态可掬地捧着圆滚滚的下巴。 乔恩被她耍宝的样子逗笑了,也就没有再多想,还好茵是个天生乐观的人。 夏植茵跑到窗户边,探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好天气、好地方、好心情,这样的生活还真不错呢!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略带傻气和憨厚的笑容便会布满她整张俏脸。 “对了,我带的新学员呢?”夏植茵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清楚。”夏乔恩的回答很冷淡。 “欸,乔恩你的口气听起来对他没什么好感喔!”难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吗? 夏乔恩无所谓地撇撇嘴。“茵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男人啊。”她还很认真地想了想,却被乔恩白了一眼。 “他是四大家族京家的继承人。” 闻言,夏植茵恍然大悟。“这个京家的继承人,感觉好像有点游手好闲。” “难得你会留心观察别人。”夏乔恩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害她只能一昧地傻笑。 “没睡着前瞄了他一眼。”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中,京维瑟是个玩世不恭、标准的公子哥,举止轻浮、行为不羁,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竟然是经济学部的翘楚。” “乔恩你在抱怨喔。”夏植茵笑眯眯地说道。能让她们家乔恩这样不满,可见这个京少爷挺厉害的嘛。 可惜她睡着了,不然,她应该好好瞧瞧这位帅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乔恩郁闷成这样。 他是真的这么玩世不恭吗? 京维瑟在不远处就看见她懒懒散散地挂在夏乔恩的手臂上。 他心思一转,原本打算直接离开,在夏乔恩被太学府的院士叫走后,便改变主意走到她前面的椅子坐下。 夏乔恩离开之前,十分细心谨慎地将她安置妥当,如传言中的那样,这对姐妹几乎形影不离。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夏乔恩刚刚一定想将她拴在身上一并带走。 “嗨!” 夏植茵趴在桌上,无端听到一道极为悦耳的嗓音,她疑惑地抬头向前看去……眼熟,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真眼熟,不过…… “不记得我了?”见她两只圆眼中明明白白写著「你是何许人”,京维瑟一手托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也不是,是有印象,但……”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我是京维瑟,太学府巡游日那天,是学姐带我的。” “喔!我想起来了,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眼熟。”夏植茵点点头,打量他今天的装扮。他穿的虽然是太学府的制服,但和她的不一样,似乎暗含着身分的象征,第一眼看过去便感觉到那鲜明的不同。 制服的裁剪手法和布料质地一流,样式时尚又简约,展现出他修长的体态。 四大家族的孩子都享有不同待遇,更何况他还是京家的继承人。 夏植茵在心里感叹,她自然知道他是何等身分的人,毕竟四大家族的人这么有名气,只是她不想大惊小怪而已。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各有各的风格。” 京维瑟愣了一下,疑惑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什么意思?” 夏植茵咧嘴笑了笑,顺便打了一个呵欠。 “你还没进太学府之前,有冰山质感的宫少、优雅温柔的环殿,和狂放嚣张还经常行踪不明的海皇大人。”京维瑟的加入让四大家族的版图更完整了。 “那么,我跟他们不一样的意思是指……我不如他们?”京维瑟眉梢一扬,瞅着面前不顾形象咧嘴笑的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立刻翻脸走人,并把我列为黑名单头号人物?” 京维瑟哑然失笑,忍不住伸出两手捏起她笑得娇憨的俏脸。这张圆脸真好捏,轻轻一捏就能捏出两颗软软的小球。“学姐真的很好玩。” 夏植茵被他的举动吓得连顽固的瞌睡虫都跑掉了。他在干什么?竟然敢捏她的脸!先不说他这个以下犯上的行为,她这张脸,就连乔恩都舍不得捏勒,他动手动脚的实在太随便了!还是,京家的继承人其实是个轻浮的家伙?! “你在做什么?失心疯了吗?我跟你不熟啊!” “可是你说我不如其他几个继承人。”京维瑟笑得惬意畅快,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悦,但他就是不肯松手,反而还越来越嚣张。 夏植茵被他捏着脸说话,看起来怪模怪样的,活像个小丑。 “我不是说你不如他们,只是风格不一样!” 闻言,京维瑟终于松手,不过两只大掌仍停留在她的脸侧,仿佛在威胁她一般摩挲着她的双颊。 “是吗?”他不在乎地轻问,似乎不打算一定要得到答案。 应该是吧!夏植茵在心里回答。 京维瑟的长相,是多数人都认同的那种帅气,装扮也走在时尚潮流尖端。京家的继承人,似乎更接近大众的审美标准,正因如此,他不像其他继承人那么特别。 没错,他恐怕也察觉到这一点,即使他也称得上是不同凡响的人,但和另外几个人比起来,他似乎略逊了点。而且,听说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参与和国议事的人。是不能?还是不愿? “你叫什么名字?” 夏植茵迳自在心里暗暗思量,听见他的问话后,才惊觉原来他还没离开!于是赶紧收心凝神。 “我叫夏植茵。”报出姓名后,她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问学姐的名字很不礼貌欸!” “可是茵明明就比我小,不准反驳。”他半胁迫地阻止她想要抗议的话语。 夏植茵叹了一口气,好吧,她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不反驳就不反驳。 顿时,她忽然感觉到旁边有断断续续鬼祟的目光,她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有不少人在假装不经意的偷窥、指指点点的。京家少爷就不可以找她说话吗? 一想到这里,夏植茵暗自呵呵地傻笑起来,行为之诡异无人能及。 “你和夏乔恩真的是姐妹?”京维瑟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行径,便恢复一派悠闲惬意的样子问道。这两姐妹的差别也太大了。 “如假包换。”她竖起手起誓,心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难道是她的错觉?有一瞬间,她察觉到他周遭散发着阴凉灰暗的情绪,他的眸光深浅明暗不一。但是一转眼,他脸上的笑容又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好阳光、好阳光啊!他刚刚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不关她的事。 “我告诉你,乔恩很厉害的,和你不相上下。”夏植茵得意洋洋地夸耀着,像在炫耀什么宝贝似的。 “是吗?”他的语气像在逗弄可爱的宠物。 “当然,我能进太学府完全是靠乔恩呢,光凭这一点,你就可以知道乔恩有多厉害了吧。”她笑眯眯地说。 “我完全没有要和她一争高下的意思。”京维瑟见她缓缓地站起身,似乎有点不稳,于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朝他咧嘴一笑当作答谢,但便立刻抽手站开。 “不是,我是说,我们家乔恩其实不太喜欢我跟别人胡乱聊天什么的,你明白了吧?”夏植茵说完便转头朝周围喊了一句:“京少爷说想认识各位!” 顿时,便见一大群不知姓名、不分性别的人,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将京维瑟团团围住。 京维瑟的脸上闪过一秒的惊讶,而后见她打着呵欠走出人群,在看见夏乔恩后立刻展开笑颜,奔到夏乔恩身边后挽住她的手臂,慵懒地挂在上面。 她的脸上表现出无法形容的愉悦和满足。 看见这样的她,京维瑟的唇角一弯,浮出意味深长的兴味眸色,下一秒更是笑得畅快。他原本认为她很憨傻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 夏植茵是吧…… 言悦曾经暗示过,他和她在某方面是属于同类型的人,自我意识过高,所以无法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即使自己是最了解言悦的人,言悦还是选了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宫少卿的原因。 京维瑟悠闲地走下楼,在客厅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言悦是个随心所欲的女孩,不受任何束缚,也不理会任何责任和使命,她就是那种心灵自由的人。 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他对她累积的感情就有多深。或许除了他的理想,言悦就是这个世界上他觉得最重要的……不,或许更重要也说不定……京维瑟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探向脖颈间那只精巧的指环,细细地摩挲着,向来看不透的眼中也漫出一丝温柔。 因为两人游戏人生的态度,从未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感情,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一思及此,京维瑟的俊颜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渐渐的苦味越来越浓,迫使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无奈。 言悦真的很残忍,明明知道他的感情,却巧妙地闪避他,也不做任何回应,他只能眼睁睁看她变成别人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这能怪谁?他是担心若不顾一切将感情坦白,会将多年来的情谊也破坏殆尽,所以,不如维持目前的情形。 他或许比言悦更自私,不知道谁影响了谁。游戏,要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怎么没去太学府?” 空气中传来一道威严而老迈的声音,京维瑟神色一凝,先前有如被雾覆盖的迷蒙神情,瞬间收敛,似笑非笑地看向走过来的一对男女。 没错,那是他的父母,四大家族之京家的家长,太和国财务部和经济产业部的双部长——京督统,和他的母亲原筱绘。 国宫内能成为双部长的人极少,而这也是因为天赋神能者本来就不多。 “今天休息。”京维瑟笑着说道,见父亲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时,不由得笑意更深,深得似乎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严厉谨慎的父亲,偏偏遇上他这样的儿子。 “让你进太学府不是为了让你去玩,你的行为最好收敛安分点。”京父迳自坐在另一边,并没有看向他。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儿子虽然总是一副游戏人生的样子,但心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若是容易掌控,早就听他的话参与和国议事了,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父子两人仿佛隔着一层面具,处处小心谨慎地算计、较量着。 “我明白,不用每次见面都说吧,父亲大人。”他托着下巴说道。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里,只有你还没有参与和国议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整天只知道玩,吊儿郎当没个样子。” 京父不禁皱起浓眉。就算怀疑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儿子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行为也实在太过火了。 “别动不动就扣这么大的帽子在我身上,好歹我也表示过我的想法。”京维瑟的眼中闪过一道谲光。 “什么想法?你的将来已经安排好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达到可以坐上那个位子的程度。”京督统的语气严厉得近乎在命令。 “什么?”闻言,京维瑟一抬眼,略带寒光的视线轻轻地扫向父亲。 “喔!我差点忘了,父亲大人早就替我安排好了,成为双部的首席总经济师,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京父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那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优秀的人就可以坐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京维瑟笑得意兴阑珊。“比起成为国家财务和经济产业部的首席总经济师,我更喜欢单纯的总经济师职务。” 成为太和国最年轻的总经济师,是他的第一理想。 “有什么不一样?”他的母亲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冷静地问道。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代表国家利益的对外发声,一个是相对自由的经济言论,他何苦成为别人的傀儡。可惜,京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就算他再怎么敷衍浪荡,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逃避得了。 他都做成这个样子了,父亲大人似乎还不肯对他死心,父亲大人果然很狡猾,跟他一起演戏,那就看谁能唱到最后啰! “我走了。”京维瑟不想多做解释,站起身拉拉自己的衣角,取来帽子戴上。 “不是说今天休息?” “父亲大人,日子不是只有在太学府才能过,我还和漂亮小姐有约会。” 京维瑟轻缓而笑容满面地说,不出所料,他见到父亲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而变得阴沉,他的眼中浮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我想,正常的社交活动,您应该不会不允许吧,那么,我先离开了。”京维瑟故意彬彬有礼地微欠身,而后便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孩子,总是这样。”原筱绘禁不住埋怨道。 “算了,没出什么大问题也没办法制止他。”京督统的眉头都快连在一起了。 他的儿子在想什么他还会不清楚?他笑里藏刀的本事恐怕也是炉火纯青。 京维瑟精明得让所有人都在雾里看花,还以为很了解他。别以为他这个作父亲的不知道,因为不想继承家族、不想参与国事,而故意营造这种让他看不顺眼的假象。 只要他按照他们的意愿走下去,他那些花边新闻,他这个当父亲的可以不管。 京督统自认,不可能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子! 第二章 夏植茵艰难地迈开步伐,晕眩地朝前方不到几步路的椅子奋力前进。 她告诉自己: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了,这时候还坚持不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话,就实在太丢脸了,她不能没有乔恩便什么事都做不了。 夏植茵的上眼皮一垂,在脑袋还存有一丝清醒前,意识到自己的脸必将和冰凉的铁制椅子作接触。 咦?她的鼻子嘴巴好像没有感觉到想像中的那种痛楚,她仿佛被人拦腰一揽,打横抱起。不管是谁,都阿弥佗佛谢谢他,今天运气还真不错。 此时,夏植茵的眼皮终于重重合上,安心地睡着了。 京维瑟不敢置信地看着臂弯间挂着的女人,她竟然嗜睡到这种地步,她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 “好歹也先看看救命恩人是谁再睡啊。”若不是他眼明手快一把捞起她,这女人恐怕也不会管自己是否会受伤,先睡了再说。 京维瑟挺直地站着,一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打横捞着她,夏植茵就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挂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眼中漫着笑意,唇角弯出愉悦的弧线,闲适地将她带到椅子前,动作异常轻柔小心地将她安置妥当。难怪夏乔恩和她形影不离,一步也不敢离开。 夏植茵仰躺在椅子上,似乎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而沉沉睡去,那张没什么特色的圆脸上,也因此露出憨憨的笑容。 京维瑟站在椅子前,修长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阴影,也为她挡去些许晒人的阳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眼眸,再顺着鼻尖,到轮廓不明显的唇,有趣地打量着她,流连几番后终于半弯下身体,伸出手掌轻轻盖在她的脸上。 她整个人似乎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她的肌肤异常柔软,肤色白里透红,话虽如此,夏植茵还是比其他人更让他感到有趣。 可不是吗?至少在此之前,他没有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孩,没有碰过让他感觉到有趣的人。言悦也是有趣的,只是言悦太狡猾,让别人猜不透也跟不上。 突然惊悟自己不自觉在比较眼前和心中的两个女人,京维瑟的眉心破天荒地折了一下。言悦……不是早就决定埋在心底最深处吗? 京维瑟将目光重新放在眼前夏植茵的脸上,似乎想藉着她的脸,抛去脑海中某些不该再有的回忆。 只要一看见夏植茵就会觉得心情愉快,好像她总会带给他意外的惊喜一样。或许她的迟钝憨直不讨喜,不过……京维瑟的目光闪了一下。 他觉得好玩不就行了?他不喜欢会算计的女人,男女之间的事,多了算计还有什么意思?耍点小伎俩是无所谓,那种他可以掌握的心机,他并不介意。 不过,夏植茵,似乎对男女之事完全不开窍呢!思及此,京维瑟愉悦地笑了。 夏植茵不是自愿醒过来的,而是鸟叫声太尖锐、太刺耳了,才让她不得不醒过来。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两道身影在她正上方晃动,看不太清楚,但尖锐的笑声却越来越清晰。 原来……不是鸟叫声啊,她在心里鄙视自己,刚刚真是太不友善了,怎么会把女孩子的笑声误以为是鸟叫?看来她确实还没睡够。 夏植茵的眼只开了一条缝,意识渐渐回笼,明了自己的处境后,随意推测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看清那笑容满面和别人相谈甚欢的男子。 是他吧,在她睡着之前扶住她的人,两个人还真有缘呢。她悄悄地咧嘴无声笑了笑,轻抬起手挡在额头。 忽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在慢慢往下移,夏植茵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这时候醒来打扰他跟漂亮女生谈话,恐怕不太好吧…… “那我们约好下个礼拜一起出游,说好了,你就不能再答应和别人约会喔!” 出游?好幸福的事啊……装睡的她不禁露出艳羡的憨笑。 “当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失约。”京维瑟向下瞟了一眼,唇角上扬。 “那,我们走吧。”女生伸出手想挽过他的手臂,却被他巧妙地避开。 “你先走,我再等一会儿。” “为了她吗?她好像还要睡很久的样子,再说……她是谁啊?” 夏植茵立刻感觉到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其实是很想醒来的。 “她是我们的学姐,不要无礼。”京维瑟微偏头瞥了女生一眼,帽檐下是笑得恣意的面容,他抬手弹了弹帽檐,挡去了不悦的神色。 “别站在这儿,把皮肤都晒黑了,你先离开吧。” “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和我的约会。” 京维瑟笑着点点头,伸手轻轻碰了碰女生的脸,算是临别前的安抚。 过没多久,夏植茵感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自己也不敢睁开眼,正想悄悄偷看一下,便听见他揶揄的声音—— “已经醒很久了吧。” 她倏地睁开眸眼,嘿嘿的憨笑了两声,起身坐直身体。 “原来你知道啊,我只是不好意思突然醒过来,那样好像挺吓人的。”她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而且你好像聊得很开心……” “学姐实在太喜欢睡觉了,这样不行。”他打断她的话,同时挤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夏植茵愣了一下,随后挪动身体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在感觉到他靠过来的手臂和温热的体温时,她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热。 嗯,一定是天气原因。夏植茵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老毛病没办法,不过谢谢你喔。”她偏头笑眯眯地跟他道谢。 京维瑟的眸中晃过一抹促狭的光,故意问道:“你要怎么谢我?” “怎么谢?”夏植茵被他的问题难倒,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总不可能要你假装睡着,换我来扶你一把当作报答吧!那么我请你吃鳗鱼饭?”那是她喜欢的。 “吃饭?”京维瑟挑了挑眉,手臂沿着椅背伸长张开,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这样未免太简单了。” “我很穷。”她的圆脸快挤成肉包子。 “这样好了,和我约会吧。”京维瑟愉快地提议,十分期待她的反应。 “咦?你刚刚才答应别人,怎么能够爽约?!”夏植茵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好在他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没有爽约,事实上我只答应和她约会一天,如果学姐同意,还有六天的时间可以让你挑选。”他倒想看看,夏植茵面对像他这样的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恐怕不行吧,乔恩不会答应,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睡着……” “没关系,只要学姐答应就行了。” “那随便你吧。” 她过于轻松的回答让他愣了一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反正说说而已,况且乔恩是绝对不准我外出的。”她平静地解释。 “可是学姐已经欠我两次人情了。”京维瑟的语气轻缓而闲适。 “被你一说,我就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了。”夏植茵顿时陷入挣扎。 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京维瑟忍不住笑出声。她实在太单纯了。 “没关系,茵不用这样烦恼,只要在我无聊的时候,你可以陪陪我,看场电影或者吃鳗鱼饭都好。” 听他这样说,她立刻呼出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他对自己称谓的改变,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应该要叫我学姐的吗?” 京维瑟慵懒地拍拍她的头。“我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况且茵的年纪本来就比我小。” “无所谓……不过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约会不断,应该不会有无聊的时候。”她也不太计较,只是将视线转移,看向远处,两手托着下巴。 “四大家族的王子都很受欢迎呢,而且你还主动去亲近别人。” “大家都是朋友,多一些人才好玩。” “很奇怪喔,你的朋友几乎都是女的。”说这句话时,她偏头笑看了他一眼。 京维瑟忽然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不同,但很快又被掩盖过去。是什么?她刚刚看他的笑容,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见他沉默不语,夏植茵担心地问道。 “不是。今天夏乔恩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她有事,我正要去找她,可是在半路就睡着了。” “夏乔恩很厉害吗?” “我们家乔恩当然厉害。”她又看了他一眼。“不会比王子逊色。” “是吗?”京维瑟无心地问着。“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和她争的兴趣。” “咦?那你为何要进经济学部?”和乔恩有关的事,她还是要打听清楚。 京维瑟的眼微眯,射出点点眸光。“只是依照父亲大人的意愿罢了。” “也就是说你意不在此?”夏植茵急忙问道。 “怎么,你在替姐姐打探敌情?”他忽然笑容可掬地闪身凑到她眼前。 夏植茵被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在这样近的距离注视下,那双笑意闪动的深邃双眼让她觉得,有点尴尬……“不是,随便问问。” 京维瑟撤回身体,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开口:“虽然我不在乎这里谁最厉害,不过成为优秀的总经济师确实是我最重要的目标,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既然同在经济学部,夏乔恩免不了会有相同的想法,那么,我跟她势必会有一较高下的局面。” 夏植茵注视着他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专注认真,让她不禁目瞪口呆。 没想到他对理想的追求这么执着,而且竟然和乔恩的理想一样! “怎么?学姐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很怪异吗?”见她呆傻地看着自己,京维瑟拍拍她的脸颊,戏谑地笑问。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的想法居然会这么坚定。” “当然,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样重要的事。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冷酷。” 夏植茵随口说出的话使他惊讶万分,他扬高眉看向她,但她并没有看着自己。 “太绝对不一定是件好事,人生不是还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事吗?但是有时候,想要成功,或许就需要这样的执着。” 原来,他对事情也有他认真的一面嘛!夏植茵暗自笑了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他怎么没声音了? 她偏头一看,映入眼的是他若有所思、饶富兴味的目光。 “啊!这么晚了,我还要去找乔恩,再见!”夏植茵紧张得赶紧跳起来离开。 “学姐……”身后传来他特有的慵懒语调。“记得一起看电影。” “呵、呵。”她憨憨地笑了两声,便转身离开。 这真是太神奇了,居然有人约她看电影?!她一定要告诉乔恩,炫耀一下。 不过……夏植茵的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京家的少爷似乎和她原本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虽然,她向来不喜欢关注别人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真的和他去看电影,虽然她从头睡到尾,而且还在乔恩面前保证了几万遍,才得到恩准可以出门。 但现在变成这样,乔恩好像会更讨厌京少爷了吧。但能怪谁,都怪她自己太爱睡了,而她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想来是没救了。 夏植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朝向地面,眼神定定地看着某一点,她这个样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京少爷”……自己暗地里这样叫他,似乎有点嘲弄的意思。 其实关她什么事呢?就像他说的,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阻挡他实现理想的羁绊。她也是一样,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和她没多大关系。 “学姐在这里干什么?” 夏植茵的思绪还没有收回,便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抬头,脸上依旧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等乔恩啊,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她指了指雕有古朴花纹、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门。 这里是太和院,掌管太学府所有事务的地方,若一定要按势力划分,二楼是风家的地盘,三楼归宫少管,而这一楼,便是他们天赋神能的海家和京家的属地。 仿古设计的太和院,可没有电梯可以代步,所以他才说行踪不明的海皇当初真是英明,因为懒得爬楼梯而选择一楼,如今看来果然是明智之举。 “你也要进去?也是因为那件重要的事?”夏植茵问道。 “可能吧,什么都不说就把人叫来。”京维瑟看了她一眼,淡淡笑开。 “你是不是又想睡了?”他半蹲在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夏植茵惊讶得瞪圆了眼。 他笑着伸出手抚上她的脸,等到他柔软的指腹捏着她的脸蛋时,她已经呆若木鸡。京维瑟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她真的太可爱了不是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茵好几次是睡倒在我怀里的。”他故意说得暧昧,想看她的反应。 夏植茵顿时觉得尴尬,将那股莫名升起的热浪自动化为傻笑,同时移开视线。 京维瑟眼眸一闪,抽回手不再逗弄她。 “茵就在这里慢慢等啰,不过别又睡着了。” 她干笑了两声,见他推开门走进去,从缝隙中窥见里面的情景,似乎有点严肃呢。可怜的乔恩…… 京维瑟进去后也不跟谁打招呼,自顾自的找到一个好位子坐下后,才抬起头向眼前的几个人点头微笑。“你们继续啊。” 在场的人不多,有端正坐在一旁的夏乔恩、一个身材瘦高、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最后,就是他的父亲,双部长京督统大人。 京父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又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得压下心里一阵不悦,朝旁边的瘦高男人说道:“这是小儿,京维瑟。” “这位是国家中央银行的顾行长。” 京维瑟有趣地扬高了眉,行长先生来太学府干什么?连父亲大人也来了,难不成是想调查他在太学府有没有为非作歹? “顾行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京维瑟的态度不冷不热,让人摸不着心思。 “有些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学府为太和国培养储备精英,而京少爷将来也会参与和国议事,所以请经济学部最优异的两位学员来,广纳意见。” 说得是很好听,但分明就是来检验的,他瞟了夏乔恩一眼,那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行长大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在京督统的示意下继续说道:“一直以来,中央银行都没有开放贷款业务,而由下属商业银行执行操作,所以,中央银行考虑是不是可以在稳定的局势下,也开展这一类的业务?” “国家银行也想来分一杯羹?”行长大人的语音刚落,京维瑟便插了这么一句话,立即引来三道夹杂着不悦、冷漠和惶恐的眼神。 “好吧,我尽量不说话。”他无所谓地随性笑了笑。 京督统瞥了他一眼,才转向夏乔恩问道:“你的看法呢?” 夏乔恩不卑不亢地略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认为这个建议是可行的。” 她的答案让京督统露出满意的微笑,行长大人也赞同得直点头,京维瑟的眼中此时藏了几缕暗沉的眸光。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为什么还要找他来?! “太和国的局势一向平稳且繁荣兴盛,中央银行在宏观调控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但是由于长久肩负着沉重的使命,运作机制较为陈旧,不够灵活。”夏乔恩瞄了京维瑟一眼,似乎有点得意。 “相对来说,下属的商业性银行由于业务种类丰富而机制灵活,国家银行不妨可以参考其作法,摆脱长久以来的弊病,同时可以多多参与民众的生活,在日后的调控上能更加精准。” 听到夏乔恩的见解,京督统点点头,面有喜色。 “你的想法很好,为民众着想的同时也兼顾了国家银行的利益。” 京维瑟撇开脸,嘲弄地轻笑。明明就是为了政府自身的利益,还敢大言不惭!要不是看下属的商业银行利润这么高,中央银行会想要插一脚? “请你草拟一份详细的文件交给顾行长。”京督统似乎是对夏乔恩委以重任。 “不过……”一道听起来不太认真的慵懒嗓音突然冒出来。 京督统一干人等看过去,只见京维瑟懒懒地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挡在额头,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国家银行也要参与这种交易行为吗?中央银行的职责和任务,不就是以固有的形象维持国家金融平衡,调控宏观经济吗?” 他的声音极为轻柔,却又一字一句暗藏着针针见血的意味。挡在脸上的手放下,似笑非笑的表情表露无遗。 “如果可以为太和国赚得利益,又有什么不对?”夏乔恩反驳道。 “下属银行有固定比例的金额会汇总到中央银行,扩大拨放贷款,看起来是带动了内需经济。”京维瑟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变得冷凝。 “中央银行该扮演什么角色就该是什么角色,这样做的下场,一定会促使相关暴利行业的产生,盲目投资贷款的人增多,事实上只是虚假的泡沫繁荣。” “物价提高后的通货膨胀等后遗症,你们难道都不用考虑吗?贷款利率增加后,国库的空虚怎么填补?”京维瑟冷冷地看了顾行长一眼,嘴角轻蔑地一撇。 “说到底,遭殃的还是人民,反正为国家承担债务的不会是诸位。” 他的言论,让包括京督统在内的所有人,顿时一阵静默,气氛非常诡异。 “这些,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顾行长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释。 “那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做出开放的决定?”京维瑟不屑地打断顾行长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 顾行长顿时面红耳赤,偏开脸不敢看他。 “以目前太和国平稳的发展状况来看,并不一定会发生你所说的情况,况且国家也不是不做任何防御措施,提高存贷利率和……” “难道要等事情到了无法挽救才采取措施?况且你所说的利率上调会引起资产负债变化,如果那时候再进行结构调整,这样大的动荡,你认为那时的太和国还能这么平和吗?个人负债加重后,资金上调的速度跟不上通货膨胀的速度,太和国不大乱才真是稀奇了。” 夏乔恩原本还在为他打断她的话感到愠怒,但在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不禁愣住了,她惊讶之余陷入沉默。 “你的意见就是这样?”京督统忽然十分冷静地看向他。 京维瑟脑中一闪,顿时恍然大悟,部长大人又玩这种把戏考验他?他的神情一松,懒散地软下身体。“随便说说而已。” “很好。”京督统站起来,似乎准备离开。“虽然京少的某些观点和我们立场相对,不过有这番见解至少证明,他没有在太学府混日子。” 京维瑟双眼微眯。早说过,他们找他到这里来,绝没安好心。 “乔恩的观点基本上和我们一致,只是还不够周详,你们都要再继续努力。” “是。”夏乔恩点头受教。 “吃完饭一起同游太学府,你们两个都要来。”京督统的话中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 “我还有约会,就不陪父亲大人您吃饭巡游了,想必有顾行长和夏同学在,您一定也能尽兴。”京维瑟故作有礼地说着。 “对不起部长大人,我也还有事……”奇怪的是,夏乔恩也跟着礼貌地拒绝。 闻言,京家父子俩同时看向她——老的是严厉审视的眼神,小的则是饶富兴味地打量。 夏乔恩不敢抬头,心想:似乎不该这样草率地跟部长大人说话。 她是为了外面等着的夏植茵吧! 京维瑟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下一秒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夏同学就陪我父亲吃吃饭、逛逛太学府,至于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你……” “就这样决定了,再见。”不等夏乔恩反驳,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刹那间便不见了人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乔恩暗地里咬牙切齿。 “有什么问题?” 听见旁边部长严厉的声音,她眉心一蹙,淡道:“没有。” 该死的京维瑟,又想把茵拐到哪里去! 第三章 “你确定乔恩同意了吗?”怪了,乔恩竟然会答应把她交给别人照顾?而且这个人还是京少爷?! “当然,请学姐放心吧。” 夏植茵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察觉到自己和他似乎靠得太近,不自觉往旁边移动一点。她突然觉得怪怪的,连笑容都不若平常那么自然。 “其实也不是不放心,只是……” “为什么我会觉得,茵好像在刻意避开我。”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见他转头直视着自己,问出让她心跳猛然停止一拍的话,她不是紧张,而是惊讶,惊讶于他的敏锐。 而且她也发现,当京维瑟认真的时候,就会改变对自己的称谓。 “我吗?”夏植茵愣愣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有啊!” “你虽然可爱得无懈可击,个性也非常憨厚、单纯,可是,你却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好像不太愿意和我亲近一样。” 他强行将她想要偏开的脸转过来,大手力道适中地捏住她的下巴,闪烁着笑意的眼紧盯着她。“上次也是,明明说好我会送你回家,但你却一转眼就不见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我只是看你很忙的样子……”她也是为了给他方便啊! 况且……夏植茵的一双大眼茫然的看着他,心思却异常混乱。不让他靠近有错吗?像他这样的人,能成为点头之交也就够了,难道还期望她能对他推心置腹?深交成为知己?其实她是真的没这个打算。 京维瑟精亮的眼神像要穿透什么似的,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眸。 他松开自己钳住她的手指。“那么就是我错怪学姐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直觉有错,但夏植茵或许也没有说谎,说不定那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下意识行为,他只好继续观察啰!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好转,再次偏头打量身边的女孩,见到她不可救药地老打呵欠,眼皮似乎也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闭合,他突然有股大笑的冲动。 “想睡了?” “嗯?”睡意正浓的夏植茵,已经不太能够思考。“不,还好、还好……” “肩膀让你靠。”京维帅气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肩。 “不用,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靠在他的肩膀?她不敢,也不习惯……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坠入熟悉的沉睡感的那一刻,一只温暖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 说了不用借肩膀靠了……夏植茵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到他的另一只魔爪也伸了过来,两手将她紧紧抱住,让她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京少爷的手还真是修长呢!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都说了不需要他帮忙了! 她微眯着眼抬起头,隐约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他的表情看起来好温柔。 夏植茵在心里暗忖:他什么话都不说、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会让她误会的,虽然她没什么资格啦。 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掌移到自己头顶,轻柔地揉着她一头卷发,体贴地安抚着。但是,抵抗不了瞬间朝自己袭来的睡意,夏植茵认命得一头倒在他的怀中。 不得不承认,就质感而言,京少爷的胸膛还是很可靠的,这个“真皮枕头”真的很舒服。 就在她决定闭上眼的那一秒,她似乎看见他挂在胸口那枚闪闪发亮、别致的指环。忽地,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她不担心醒来后该如何面对他,只是京少爷的敏锐,让她有些惊讶,看来他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触的人。不管怎样,睡醒再说吧。 京维瑟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他并没有想太多,她想睡,他就抱着她让她睡得舒服点,就只是这样。但他却无法否认,在那一瞬间,他对她有一丝丝的心疼,油然而生一股想要抱着她的渴望。 “难道我把你当成了某人的化身?”京维瑟低声自语,随后又笑开。 怎么可能?!夏植茵和言悦是不一样的,言悦随性自由,并且资质绝佳、天性聪颖,夏植茵,只是单纯可爱罢了。 就算他喜欢她,也只是因为她的率真,不可能再多了,绝对不可能!喜欢这种事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就像是喜欢上某件衣服、某顶帽子。 虽然他对夏植茵有比这种“喜欢”再多一点点的感觉,但也不会改变他心里的某样东西。看着她的目光缓缓移到项鋉上的指环,目光顷刻柔情似水,想念…… 乔恩不着痕迹地将一手伸到夏植茵的后颈,偷偷捏了她一下。 “别睡,院士正盯着你。” 夏植茵打了个哆嗦,清醒了几分,痛苦地忍耐到休息时间,才软趴趴地趴在桌上。“乔恩……我想回家。” “不是才回去过吗?” “不是,我是说,我想离开太学府,回家。” 夏乔恩惊诧地抬头看着她。她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但乔恩还是冷着脸坚决反对。“不行,你就待在这里,我会照顾你。” “这样你不会觉得很辛苦吗?”夏植茵缓缓地开口问道。 “你回家去爸妈也会很辛苦,不如待在这里。”夏乔恩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植茵转过圆圆的小脸,愣愣地看着夏乔恩,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就好,你别净想些有的没的。” 夏植茵憨笑了两声,转回头。 “还有那个京维瑟,你最好少跟他接触,对你不好。”乔恩放话,却没注意到她眼中稍纵即逝的光芒。 “我知道。”夏植茵看着前方,笑眯眯地应着。京少爷啊,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有时候就像撞鬼了一样,不管去哪里都会遇到他,总不能无视于人家的存在吧。” “茵……”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他深交。”她自然而轻缓地打断乔恩想要说的话。 “可是最近很多人都看见你们走得很近。” “这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很多事,我都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只能顺其自然。”夏植茵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恩担心地看着她,眉心紧锁。“茵,你知道自己的状况。” “我很清楚啊,没事的。”忽然她又睁大眼,转头笑看着乔恩。“以后乔恩多守在我身边就好了。” “真的没事?”夏乔恩还是有点担心。 “能有什么事?每天都在睡,哪有时间想别的。” “那就好。”茵就是这样的个性,如果她不说,谁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夏乔恩站起来,顺手也将她拉起身。“我要到法务部走一趟,一起去吧。” “法务部离我们这边很远欸,去干什么?”夏植茵像只冬眠的蛇,扭曲着身体站起来。 “不管去做什么你都得跟在我身边,问这么多干嘛!”乔恩一把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 “是……乔恩,这辈子我这样黏着你,下辈子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夏乔恩难得露出微笑,看了看她有着一头小卷发的脑袋。 “反正也被你黏习惯了,这辈子是姐妹,下辈子,继续吧。” 夏植茵的侧脸贴在她冰凉的胳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眼中却闪耀着清亮透彻的眸光。“是夏家亏待了乔恩。” “别说这种话。”乔恩皱了皱眉,不喜欢她有那种见外的想法。 “是,不说,反正乔恩也是闷著有委屈也不说的人,我们夏家的女儿都是闷葫芦。”夏植茵不疾不徐地呢喃着。 乔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今天是怎么了?不是一向不谈这种话题的吗? “你今天怪怪的,似乎有心事。” 乔恩的话让夏植茵的身躯抖了一下,而后傻傻地笑了笑。 “随便说说的……前面那栋楼就是法务部吗?” 夏乔恩没有追问,只是有些无奈地点头。茵,从来不愿多谈自己,也不让别人亲近最真实的她。 忽然,夏植茵的脚步停住,缓缓挺直身躯。 “乔恩,那个人是谁?” 乔恩顺着她的视线,在看到前方的人时,眉心皱了一下,再看夏植茵,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直盯着前方…… 茵不太会有情绪波动,也极少会注意到别人,她现在忽然在意起陌生人,该不是因为那个人吧?! “她叫海言悦,是四大家族海家的千金,太和国总务大臣的女儿,也是神能之尊海皇大人的妹妹。据说她天资聪颖,而且个性绝妙,是个奇特的人。”乔恩边说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这样啊……”夏植茵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一对男女。坦白说,乍见时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震撼。 “她也是京维瑟的青梅竹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夏乔恩补充道。 “看得出来。”夏植茵重重地点了点头。 前面的一男一女,看起来欢声笑语不断,那种亲匿的氛围,仿佛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 所以她才会感到震撼,因为京维瑟的表情、笑容、姿态,甚至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以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脉脉而生的情愫,发自内心的愉悦,即使是不经意的小动作,也透露着无比的关心和宠溺。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定很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她不敢想像。 夏植茵被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反正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敢想像? “不过,海言悦和宫少才是一对。”夏乔恩又再补充说道。 “怎么会?”夏植茵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被乔恩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是,我是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感觉、相处的样子,好像很和谐、很配。” “海言悦和宫少也很配。” “是吗?”夏植茵随意地问着,视线不自觉移到京维瑟身上,似乎有些迷蒙。 这样的结果,他是怎么看待的?虽然没有听他说过,但身为一个旁观者,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对那女孩不同的感情。 “茵,你在想什么?”乔恩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茵的反应很不对劲,让她不禁有点担心。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因为那两个人看起来很适合。”她指了指前方,脸上虽带着憨厚的微笑,却没有半点笑声。 “那是一定的,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况且……”乔恩忽然有些鄙视地看向前方笑得很开心的京维瑟。 “京少爷玩世不恭,不管和谁都是这样亲亲热热的。” 夏植茵干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还是浮现出一丝怪异的情绪。他的心情,有很明显的变化,不过…… “走吧,乔恩不是还有事吗?”夏植茵挽过乔恩的手臂,再次懒懒地将脸颊贴上去,这次干脆直接闭起眼睛了。 “我睡一会儿。” “不用打招呼吗?”夏乔恩见她好像很困的样子。 “嗯,不用,他们在忙,而且我们也没有很熟。”夏植茵故意把话说得轻松随意,圆亮的双眼也早已合上。 真的不熟,没必要去打扰他们,没那个必要。夏植茵在心里暗自想着。 虽然京少爷跟她在一起时很开心,对她也很好,两个人就像很不错的朋友。 不过,她会产生这样错觉,大概是因为没看过他此时的表情吧,他跟那女孩聊得很开心,那种感觉和跟自己在一起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植茵轻轻地皱了皱眉,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是老毛病又犯了吗? 正和海言悦说话的京维瑟,瞟见迎面走来的夏家两姐妹,顿时笑容更深了。 他看见夏植茵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姐姐的身上,那副贪睡的模样,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你认识她们吗?你笑得很诡异喔!”言悦狡诈地咧嘴笑着。 京维瑟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如杂草的鸡窝头上。 “听你在鬼扯。” “那是因为你的笑容看起来就很花痴!” “你在说你自己吗?论花痴,谁比得过海大小姐在看到宫少时的样子!” 海言悦的黑框大眼镜反射出亮闪闪的白光,唇角诡谲地向上弯曲。 “那是我们的家务事,我想怎样就怎么,不行吗?” 京维瑟斜睨了她一眼。她待在宫少身边这么久了,不但没有变乖一点,反而变本加厉地捣蛋。 宫少卿难道都不管她吗?他真的能容忍她那种奇特的个性?不过,这样才好,她依然是以前的那个言悦。 还是夏植茵可爱多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微微转了个身,想在她们经过时打声招呼。然而……夏家姐妹却不打算驻足,仿佛和陌生人擦身而过一般冷漠,打碎他完美的笑容。 夏乔恩就算了,本来就不是很熟的人,但是夏植茵呢?即使睡着也带着酣甜表情的脸,在经过他身边时,散发出来的却是冰凉、疏离的气息。 京维瑟的眉心微敛,目光随之黯淡,一直注视着那已经走远的身影。 “人家根本不甩你嘛!”海言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对他落井下石的机会。 见他抿着薄唇不发一语,她笑得更开心了。这小子早该吃点苦头! 如果他的感觉神经没出问题,那就是她有问题。夏植茵,似乎从那天开始,便一直躲着他。他不相信她能察觉出他跟言悦之间……所以,亲自抓人问清楚,是势在必行的了。 “学姐……” 夏植茵仿佛没听见身后的叫唤,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京维瑟眉梢一扬,眼中闪过一道灿亮,下一秒身影晃动,顷刻便挡在她面前。 夏植茵仿佛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嘴巴不自觉地噘起。 “夏植茵,你……”原本微愠的京维瑟,在看见她直率的笑容后,压抑自己想要责问的心情,无奈地笑着揉揉她的卷发。 “我叫了你好多声。” “咦?我还以为是在叫别人呢。”夏植茵咧嘴一笑,脸上既没有高兴的神色,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京维瑟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大掌也从她的头顶撤离,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她。 夏植茵的反应过于冷淡,虽然她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两人之前相处的感觉自然而熟悉,不像现在…… “我要走啰……”她指了指前方,半询问半迈开步子。见他没有说话,她自解为他不反对,于是笑了笑绕过他身边,迳自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她在心中暗数着,在数到八时,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气息还没完全吐尽,肩膀便被一股外来的力道重重拽住! “放手。”夏植茵反射性地轻声呢喃。 几不可闻的细微声音传进京维瑟的耳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股冷淡疏离的语调,以及她忽然变得像刺猬一样僵硬的身体,瞬间冲击着他。 随即,夏植茵便笑呵呵地拨开他的手,满是笑意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冷漠,他真的以为刚刚是自己听错、感觉错。但稍纵即逝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夏植茵,你在想什么?”京维瑟的神情变得专注,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斜睨着她。 “我想睡觉。”夏植茵不愿多作解释,十分干脆地回道。甚至还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让他不疑有他。“我要去找乔恩。” 忽然,夏植茵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想睡觉吗?在我这里也可以睡。”京维瑟将她扛在肩上,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插在裤袋里,脸上挂着一抹冷冽的微笑。 “我要去找乔恩!” “夏乔恩很忙,没有空应付你,况且老缠着她,你不怕人家嫌你烦吗?”刺人的话语从他口中缓缓逸出,说完,他只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有一秒的颤抖。 夏植茵没有再说话。 京维瑟也反常阴沉着一张俊脸,没有一丝笑容。他没想过自己竟然要来硬的才能带走一个女人,这种行为,姑且不说丢脸,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破天荒头一遭! 良久,在夏植茵以为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他才放下她,这次的动作倒是很轻缓。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金星,晕眩不已的她,搞不清楚状况。 京维瑟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再次将她抱起,走到阴凉的树荫下才又把她放下来。 “下次,请你不要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我的心脏会无法负荷。”夏植茵圆圆的身体自动滑落,坐在草地上。 “那是因为你的态度让人不满。”他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 “不满?为什么要不满?”京少爷是怎么了?她的态度明明再正常不过。 京维瑟眸色一沉,茂密的树叶形成阴影笼罩着他,让人分不清此时他身上的气息,是因为心里不高兴而冷,还是树下过于阴凉。 “呵,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也请你不要介意,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有时候可能会不小心惹你生气。”夏植茵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说道。 他的表情还真是有够难看,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显露过这般深沉的情绪,而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京维瑟的目光和她相对,若隐若现的幽暗眸光在瞳孔中闪烁,他想要看透她笑脸后真实的想法。“夏植茵,你的真心话就是这些?”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习惯,其实没有什么交集,不用勉强维持,毕竟大家也不是很熟……” 她自顾自地说着,突地,他俯下的高大身影让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京维瑟紧盯着她,像捕获猎物般犀利的眼神让她心里有点害怕,他的眸光太过深沉,仿佛会扼杀她的呼吸。 忽然,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双颊,身体微微前倾,她还在猜测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便傻愣愣地感觉到一个极轻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 那是一个异常轻柔的吻,他柔软的双唇仿佛承诺什么誓言一样,在她的额际烙下浅浅的痕迹,却在她心里激出巨大的水花。 “不要那么无所谓的和我撇清关系,不要说得我们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他的俊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他又展现出她熟悉的阳光笑容。 京维瑟放开她,翻身坐在她旁边,轻轻地开口说道:“我会很清晰的将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按照重要的程度分门别类,有些事占据了极大的空间,而有些人则是我心中最难以忘怀的。” 夏植茵只是安静地听他说着,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心里无端想起那个和他是青梅竹马,叫做海言悦的女孩。 “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胜过我心中第一位的那样东西。” “是什么?”夏植茵忍不住脱口问道。 “我告诉过茵的,那个理想。” 夏植茵眼睛一亮,双手互拍。“太和国最年轻的总经济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让她很开心,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很怕他会说出别的事或……人。 “是!过去、现在甚至是将来,我想都不可能会有超越这件事的东西存在。你曾说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冷酷。”京维瑟一边说,一边向她靠近,好让她在想睡时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夏植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她的心静下来后,就开始觉得很想睡,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我听乔恩说,你有一个很要好的青梅竹马。” 闻言,京维瑟的眼中快速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笑道:“她叫海言悦,我们的感情很好,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我们很像。” “她应该算是你心中很重要的那一类人吧?”夏植茵好奇地问道。她不否认自己其实很想知道答案。 “是,很重要的人。”说这话时,京维瑟的思绪纷飞,不知飘向何处,他的眼睛微眯,看不清眸光。 “就像我跟乔恩一样,从小就在一起,似乎为了对方而存在,不离不弃。” “不一样,夏乔恩是你姐姐,你们是一家人。”京维瑟笑着说,却见她朝自己瞥了一眼,似乎有些不认同。 “我们是一家人,但乔恩并不是夏家的孩子。”夏植茵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他见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从侧脸看过去,没有以往熟悉的憨笑,反而平静得没有生气! “乔恩,不是我的亲姐姐,她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夏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而选择死心塌地的守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也替她感到不值,但她偏偏就是死心眼。可是如果没有乔恩,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没有办法想像,也无法假设,因为乔恩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为了自己,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而她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一个人就好,不必和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因为也没有必要,反正也不会有将来和结果,所以一开始独善其身就好了。 “我想睡了。” 夏植茵忽然冒出一句,让看她看得有些出神的京维瑟愣了一下,接着便笑开,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一下好了,难得的气氛…… 第四章 从那天以后,她和京维瑟虽然没有较长时间的相处,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却似乎更近了一点。她本来打算要和他保持距离,当个点头之交就好,不、不只是他,应该说,她从来没有打算和任何一个人深交。 夏植茵不愿想太多,因为冥想这种静态的行为会催生她的睡意,她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不能让它再恶化下去。 但夏植茵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如果他没有介入她的生活,她也不会想这么多,也就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圆润的下巴枕在两只手臂交叠的地方。 “茵,你在想什么?”夏乔恩原本以为她睡着了,突然瞥见她瞪着圆眼,才发现原来她是在想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事情让她思考?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 “乔恩,我这个毛病能不能治好?” “很难,这种神经性的疾病,一旦出现,可能会伴随着你一辈子。”夏乔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没关系,反正有我们陪着你,只要别恶化、出现其他症状就奸了。” “嗯,说起来好笑,夏家只有我得这种奇怪的病。”夏植茵拿起桌上的笔,想要放在指间把玩,可惜没拿稳,笔瞬间从两指间滑落。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我们还能安慰自己,你得的不是那种致命的疾病。” “可是,谁又知道不会有一天,我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那种感觉比死掉还可怕……”夏植茵疑惑着自己怎么连一只笔都拿不稳?一次又一次地从指间滑落,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手指似乎有点使不上力。 无力感渐渐涌上心头,夏植茵着实一惊,没注意听乔恩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手,几根指头无力地垂着。大脑已经发出用力的命令,但手却仍不听使唤,一种不好的预感覆盖她的心头。 “茵?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茵?”乔恩见她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手,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嗯?喔,我肚子有点饿,饿得不想动了,乔恩帮我买点吃的回来好吗?” “你确定没事?”夏乔恩怀疑地打量她。 “没事,只是肚子饿了。”她悄悄地将手掌藏到身后,不想让乔恩知道,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管是谁叫你,都不能离开知道吗?” “明白明白。”真是的,乔恩已经快被她折磨得提早进入更年期了。 等乔恩离开后,夏植茵才敢把双手伸出来,活动一下十指。没有问题啊,虽然不是纤细的玉葱十指,但仍能活动自如。刚刚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趴下来睡一下,便看见众人拥戴着走进教室的男人,他简直是花丛中最闪耀的一颗星。 其实随行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只是他的存在感太强,旁人便成了陪衬。 京维瑟仿佛有所感应地朝她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他的笑容也因为看向她而变得不一样,热切的眼神中暗含着些微情感。 夏植茵忍不住开怀大笑,因为他竟然跟自己抛了个媚眼! 夏植茵下意识地站起身,才刚挪动了一下脚步,圆脸上的笑容便顿时凝结,嘴惊愕得微张。她突然觉得膝盖一阵瘫软,完全失去支撑的力量。 夏植茵身体一倾斜,虚脱般坐回位置上,面容夹杂着不敢置信和茫然。 京维瑟在她起身时便察觉到不对劲,又见她再次站起身,似乎想验证什么,两只小手撑在桌面上,缓缓地挪动身躯。 然而,当夏植茵的手掌离开桌面后,她站立还不到一秒钟,便觉双腿无力,膝盖一弯,她便猛然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围在京维瑟身边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全身紧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夏植茵的身边,立刻将她抱起。 “茵?夏植茵?”京维瑟抱着她的上身,甩手拍打着她的脸,却见地依旧双眸紧闭,眉心深锁着。 忽地一声巨响,拎着东西回来的夏乔恩,见到此情此景,向来冷漠的脸上闪过惊骇的表情,一个箭步冲上前,推开京维瑟,将夏植茵抱进自己怀里。 “让开!”夏乔恩紧张地大吼。 “如果你不想她出事,最好接受我的帮助。”京维瑟的声音异常冷冽,脸上尽是凌厉的表情。 他话一说完便不再理会夏乔恩,摸出手机,只听他吩咐了几句。“立刻打电话给朴医生,你马上过来,到国家医院。” “不!”夏乔恩尖声打断他的话,见京维瑟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她也不由得心生惧意。 “到我指定的医院,那里有茵的主治医师,他清楚她的病情。” 京维瑟沉吟了一秒,没有答应她,只是吩咐电话另一头的人立刻赶到。 挂了电话,他站在一边,也不再靠近夏植茵,她被抱在乔恩的怀中,安静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不过她却睡得极不安稳,眉心一直紧皱着。 京维瑟的眼神变得扑胡迷离,没有笑容的脸上显得阴沉,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夏植茵的脸上。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那是一间很小的医院,设备并不精良。 他见到了夏植茵的父母,只需一眼,就会相信夏乔恩不是夏家的孩子,因为气质跟夏家格格不入。夏植茵到底生什么病,为何一直隐瞒他不说,但更可恶的是,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主治医生是个看起来闲散的中年男子,光看他的人,无法相信他的医术会有多好,但是夏家的人都十分信任他。 医生在见到夏植茵的那一瞬间,满不在乎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相紧张,这才打消了京维瑟想要换医院的念头。 “请你先回去好吗?”夏乔恩走到他的面前。“大家已经很慌乱了,你在,让我们更不自在。” 他倚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微抬头瞥了她一眼,冷冷的没有说话。 “茵,不会有事,只是小毛病,暂时也不会醒来,会睡一阵子,醒过来……”乔恩很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会通知你。” 京维瑟阴郁暗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乔恩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畏惧他的目光。这时候,她能够完全感受到来自身为京家继承人的他身上的压迫感,会让人窒息。 乔恩原以为京维瑟会百般刁难,没想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直立起身体,朝医院门口走去。 “还有,谢谢。”乔恩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京维瑟离开的身形看起来坚毅挺拔。夏乔恩此时才察觉到,京少爷的另一面竟然这样骇人,也改变了对他原本的印象。 “茵?” 听见有人在呼唤她,夏植茵才回过神,一看是他,不由得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你来啦。”夏植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京少爷果然是很赏心悦目的,只要看着他,心情就会变好。 京维瑟走到她面前坐下,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刚刚走进来的那一刻,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向窗外的目光仿佛没有焦距,脸上的表情很平静,静得有些茫然。 “没事吧?” “睡一觉就好了。”夏植茵呵呵地笑着。“突然发生这种事很吓人喔,不过谢谢你。” “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吗?”他的手掌缓缓落下,包住她圆圆的脸颊。 夏植茵愣了一秒,不着痕迹地微偏头躲开他的碰触。她不想让自己和他太过靠近,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 “没有,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突发性的,可能是因为我太爱睡了。” 她没有说谎,是这样没错,只是……夏植茵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愣了一秒。 她的神情相行为,京维瑟完全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忽然钻出一个想法,紧接着想要实现这个想法的意念越来越强烈。 他喜欢她不是吗?想要疼她不是吗?既然留在深处的愿望已不可能实现,他何不轻松一点,谈一场让人开心的恋爱。 至少夏植茵可以让他开心,开心到有时甚至会忘记那个人的身影。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笑容便因为心情的转换而变得狡猾诡谲,唇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高。“夏植茵……” “嗯?”她应声看向他,却没料到一回头,自己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俊脸。 京维瑟的眼中闪烁着笑意,他的眼神很温暖,异常的柔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在那舒服的眸光里,有对她的眷恋和喜爱。吓吓吓!她多想了吧! “我们交往吧。” “咦?”夏植茵本来就很圆的眼睛,顿时呈现无限放大状态。 “就是这样。”他自行决定了她的答案,一手捏住她的后颈,帅气的面容凑上前,也不管她是否听明白,便霸道地在她的唇办印上自己的吻。 夏植茵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傻,不是会被骗的人。 她之所以没有阻止他的行为,是因为她的心,随着他的话而浮动,他的气息、柔软的吻,让她心脏怦怦地直跳,却异常开心。自己内心深处,难道在拒绝、排斥一切联系的同时,是那样渴望他的主动亲近吗? “今天是愚人节?” “不是,所以你可以相信。”京维瑟愉快地笑着。 “其实,我原本以为和茵是朋友就足够了,就可以很开心,但现在才知道,只当朋友是不够的,我又很喜欢茵,所以没办法了。” “喜欢我?和喜欢别人一样的那种喜欢吗?”夏植茵的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不一样,比她们深。”他是喜欢茵的,但是,比起某个人,又…… “深一点……”闻言,夏植茵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京维瑟……” 她忽然唤出他的名字,让他着实感到惊讶,因为夏植茵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原则相想法,如果你有心,就要认真的听。”夏植茵依旧低着头,语气和缓地轻轻说着。 “其他人怎么做都没关系,可是和我亲近的人,不能不诚实,不能只把感情当游戏,这很难做到,所以我一向不喜欢相别人有太多牵扯。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正如你所说,在你的生命中,理想才是最重要的,那么我接受,也愿意柏信,因为,在人的方面……” 她抬起头,面色平静,他却察觉到有一丝不同,似乎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夏植茵。 “我要求唯一。” 当夏植茵说出自己的执着时,意料中看见京维瑟的脸上晃过一抹惊讶,她忽然感到有点慌乱,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敞开心扉,究竟是对还是错。 “呵,如果你觉得很奇怪,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夏植茵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便随即朝他憨憨的笑了笑,只是还是无法掩饰那抹不自然的忐忑。 “我知道了,原来茵也有这么严肃的一面。”京维瑟在心里暗忖,说不定,这才是她真正的面貌。 “你知道了?”她深感疑惑。他的回答就这样? “是,我不是说了吗?既然喜欢茵,我们就交往吧,既然如此,茵的原则和要求,我也会视为理所当然。” 夏植茵一愣,呆望着他过于灿烂的笑脸,好久都无法回神。 “你已经不能反悔了。”京维瑟灿亮的眼眸中添了一抹幽暗,他笑得恣意,一把搂过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盖章!”京维瑟以吻封缄。 门外,端着食物的夏乔恩驻足,倚在墙壁上,眉心紧锁。若是为茵好,她就应该冲进去严厉的阻止,但是…… 如果茵自己开心的话,她为什么要阻止?倘若不阻止,接下来茵将会面临无尽的痛苦,她又该怎样保护茵? 原本就是严禁两人来往的,可是,茵自己或许也已经察觉,进一步说不定暗藏危险,她却还是下意识选择了接近。 茵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自己又怎么忍心破坏这份能够带给她快乐的感情呢?即使这段感情注定不能长久…… “五百五十五、五百五十六、五百五十七……”树荫下的草地上,两个人一坐一躺。京维瑟手上拿着一根草随意地摇晃着,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 忽然声音顿住,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意,他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睡大觉的女子,眸光里尽是温柔。 “八百九十九、七百九十九、八百九十九、九百九十九……夏植茵,数完了,该醒来罗!”他弯下上身,拿着䴗在她的圆脸上搔来搔去。 “说好数到一千就起来,快!快!” 京维瑟见弄不醒她,干脆伸手搓搓她的脸,捏捏她的鼻。 “嗯……这么快就数完了?再数五百,数五百就好……” 夏植茵随便乱挥了挥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话一说完,倒头又准备进入下一轮的酣睡。 显然京少爷不再接受她的敷衍,在她身上作怪的手加大了动作,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弄醒。 夏植茵慢吞吞的转醒,好在她虽然爱睡却没有起床气,睡品还是很不错的。 朦胧中看见他态意畅快的笑脸,她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他身边,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 “京少爷又耍赖,根本就没有数够。”凭她多年来睡觉的经验,生理时钟会提醒她其实根本没有睡够。 京维瑟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没办法,她那昏昏欲睡的样子,头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没数够吗?我有数到五百啊!”他是真的有认真数到五百。 “五百?我记得是一千……” “你是还没有睡醒吧,我们说好的,数到五百你就要起来。” 夏植茵犹豫了一下,才放弃探究这个问题,最近记忆力真的不太好,不只是这些小事,她总会忽然想不起来很多事。 “茵可以评选为最不称职女友,约会时总是在睡。”他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 夏植茵立刻弹跳起来,一脸紧张。“真的?你很介意吗?但是京少爷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这样的,那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不睡啊……” 她有些着急地解释着,却见他一脸饶富兴味的模样。 京维瑟稍稍伸长手,使用力地将她搂进怀中。 “茵真的很好玩。”京维瑟紧紧抱着她,将自己的侧脸贴在她的耳朵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朝她脖子吹气。 “京少爷,要我很好玩吗?” “是你每次都睡着,把我一个人丢着。”他的指责,还真是让她有些汗颜呢。 “茵为什么总要叫我京少爷”?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讽刺。” 京维瑟将它转过身,好让两个人能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他还趁机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 夏植茵心里赞叹着他的确很敏感,当然,她不敢告诉他,他的感觉完全正确。 “不然要叫什么?” “名字。” “呵、呵……”夏植茵憨笑了两声,眼珠子转动了两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还是京少爷”比较顺口,这也表示我对你的尊敬。” 尊敬?京维瑟眉梢一挑,他才发现原来她也会睁眼说瞎话。 “不过,我之前有说过,你跟其他几位王子不一样,显得不那么孤高自傲,现在想想或许和你的理想有关,感觉更平易近人呢。” 他笑了笑,松开手,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茵呢?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梦想。” “我?我除了睡还能有什么想法?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确实什么都不会,如果有什么职业是相睡觉有关的,我想我一定可以胜任。” 夏植茵说得坦然,她没有办法思考更久远的事,得过且过虽然很颓废,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最实际的。 “好在我还有乔恩可以依靠,乔恩最好了,不会让我过苦日子。” “喂喂!正牌男友还在这里钦!”京维瑟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不过茵一下就收服了经济学部最强的两个人,果然很有眼光。” 闻言,夏植茵眼睛上抬,瞟了他一眼,说道:“京少爷我不敢说什么,伹是乔恩的话,我相信她会永远对我好、照顾我一辈子。” “我呢?你认为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京维瑟问出这句话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如果真要有所承诺,也该是由京少爷先说吧。”夏植茵感觉到自己其实有点紧张,似乎在期待什么。 夏植茵看见他好像思考了一下,他轻微的叹气声紧紧地牵扯了她的心跳,忽然两条长长的手臂将她围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夏植茵听见他和缓的声音,徐徐说道:“我也会想照顾茵一辈子吧,因为茵看起来就是需要别人呵护的那种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样说的话,她似乎是只求得到不会付出的人,虽然她确实如此。夏植茵的眼中漫上一片阴霾,但他却没有看见。 “所以你是个幸福的人,因为我们都会对你很好。” “是吗?”幸福?是她从不奢求的东西。 她挣脱他的怀抱,认真地看着他。 “你会喜欢我多久?” 似乎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京维瑟着实愣了一下,随即笑开。 “应该会很久。” “京少爷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喔,我可是会翻旧帐的。”夏植茵笑着警告,随即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不管时间多久都无所谓,如果你觉得烦了,我们分开就好,我不会有意见,但是,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专心的喜欢我,当然,这并不是要干涉你的交友。”她分得出他的认真和敷衍。 她的话,让京维瑟若有所思,看着夏植茵有些傻气的面容,却感觉到她不一样的心境。专心的喜欢一个人,是她要求的唯一吗? “好。”不管怎么样,他喜欢她、希望她开心。既然她希望他这么做,他答应就是,至于做不做得到,他自有分寸。 “答应的事要做到喔!”她笑眯眯地提醒他,“答应了又做不到,可是会有惩罚的。” “什么惩罚?”他只当她是在说笑。“找夏乔恩打我?” “乔恩才不会做那种事,人家乔恩是……” “我知道,气质美人嘛。”重新将她纳入怀中,他摸了摸下巴。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冷吗?和那个宫少不相上下,还是我比较好吧……” “京少爷你好像不懂得什么叫做谦虚喔!” “谦虚是什么?” “是美德啊……” 午后树荫下,谁把谁的话记住?谁把谁的话当真?这场欢声笑语,又会为以后带来什么…… 第五章 夏植茵蹑手蹑脚地走回太学府的公寓。 “茵?” 夏植茵瘪瘪嘴,本来不想惊动任何人,没想到还是把乔恩吵醒了。 “乔恩还没有睡啊?”夏植茵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还没有回来,我怎么可能会睡?”乔恩瞥了她一眼。茵的脸上有掩藏不了的喜悦,这让她把原本想要责备的话全压了下去。 夏植茵微怔,彷佛被闪电击中,呆愣地走到乔恩的面前蹲下,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她将脸埋在乔恩的膝盖上,愧疚而悔恨地忏悔着。 夏乔恩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手掌覆上她的头顶,温柔的目光洒落在她身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算了,下次要记得跟我报备,就算是……很开心也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不是为了限制你的自由,而是要确定你平安无事。” 夏植茵在听到乔恩的一席话之后,猛地一震,埋在她双膝问的面容,缓缓被一丝苦涩所取代,渐渐扩大,那是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痛苦。 “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再让乔恩……这样等。” “别这样,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开心,只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夏植茵抬起头,脸色已恢复平静,改变姿势,直接坐在地板上抱住双腿。“越来越严重了,对吧?连记忆力也开始衰退,原来之前变得更爱睡不是没有原因的。” “茵,只要控制得好……” “不用担心。”夏植茵笑着治眼看向想要劝慰的乔恩,圆圆的笑脸看上去很天真、很天真。“这么多年部过去了,就算现在情况变严重,我也能坦然接受,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一觉不醒,这样想的话,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别说傻话!”乔恩的眉心一紧,厉声指责她。“可以控制的,更何况我和爸妈都会陪着你。” “是、是,乔恩说的话我不会怀疑。”夏植茵依旧笑呵呵地说着。 她的笑容并没有让夏乔恩放心。茵太习惯用那样的方式来掩饰真心,或许连她自己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开心的笑,还是隐藏。 “茵,你有让京维瑟知道吗?” “他应该要知道吗?”夏植茵的头微偏,目光放远,似乎在想什么。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我知道啊!”她的声音轻快而跳跃,带着微小的愉悦。“所以才更没必要告诉他,不是吗?”夏植茵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乔恩。 “只要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就好了。”每一天都要努力开心的过,因为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来临。她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乔恩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我告诉他,我不介意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一定要认真且专心一意,他答应了。” 夏乔恩仿佛想起什么,冷笑了一声。“京少爷敢答应你这种事吗?他的交友状况似乎有点复杂,这种人可能从一而终、专心一意吗?” “你对京少爷的成见很深喔!”夏植茵不禁大笑,而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他是认真的人,或许内心仍有迷惘,但我认为京少爷是可以专情的人。” 一个对理想有着执着信念的男人,她相信他只要对某个人、某件事下定决定,便不会动摇。只是,这个人是谁,她不确定。 “茵很了解他吗?难道你没看见,他身边总是被不同的男男女女包围着?” “不用担心……”夏植茵倒是一派轻松。“他认不认真,我看得出来。” 乔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虽不能说完全了解茵的感情世界,但也从没见她特别在意过什么人,感情这种事,两姐妹竟然从来没有谈论过。 “你很喜欢京维瑟?” “他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喜欢上吧!”夏植茵半垂着头微笑道。“但是一开始,我并没有喜欢他。” “一开始,我一直秉持苦不靠近、不接触的原则,没有很在意他,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暗自想要和他划清界限、拉开距离。”可惜京少爷显然不乐见,无论如何都要和她有所牵扯,这一点,是他主动。 “我跟他或许有缘分,不管这种缘分是上天注定,还是蓄意人为。我想没几个人能抵挡京少爷的魅力。”尽管她每次都会睡着,但心里的波动,她很清楚。“当他开始讲自己的理想时,我便渐渐想要了解他,就开始有了喜欢的火花。” 乔恩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她的目光投射在地上,如柔和的银月般皎洁明亮,说话时,她的脸上不再是憨笑,也不再是傻气,而是氤氲着恬淡聪慧的气息。 夏植茵的唇角微微上翘,显露发自内心的好心情。就算是亲身父母,就算亲近如她,夏植茵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过这样的情绪。 京维瑟,让她打破了界限和原则。 “似乎就是这么自然。”夏植茵说完最后一句,抬头看向乔恩,却见她一脸惊讶。“乔恩被我的话吓傻了?” “不,只是茵从来没有跟我讲过这些,有些吃惊。” “我自己也感到很惊讶。”夏植茵打了一个呵欠,眼皮也变得沉重。“乔恩,我想睡了。” “茵……”乔恩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她已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茵进入睡眠的次数越来越多,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醒着的时间……夏乔恩皱眉看着她,不可能一直拖下去,迟早要接受医生的意见。希望不会出事…… “这就是传说巾的太和院……”夏植茵有些好奇。 “你不是已经跟夏乔恩来过了吗?”他牵着她的手朝一楼的一间屋子走去。 夏植茵四下张望了一番。“那个……上次好像睡着了。”那时迷迷糊糊的,她什么也没有看清。 “有点像鬼屋吧?”京维瑟故意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吓了她一跳。 夏植茵一回头,便看见他恣意开怀的笑容。他的笑脸带动了她的情绪,心情也跟着愉悦飞扬起来,不由自主也笑得很幸福、很开心。 忽然,他欲推开门的手倏地停在半空,与此同时,前进的脚步也顿下,眉梢轻扬、若有所思地瞥着门板。 “怎么了?”夏植茵有点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的笑容更加诡异。 他没有说话,手也没有再碰触门上的任何一处,但她却惊奇的发现,他的手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那扇门已经缓缓地自行打开。 喔!差点忘记了,京家是太和国神能一族,据说是天赋使命,具有神秘莫测的力量。京少爷的力量,大概只比那个神能之尊的海皇弱一点点吧……夏植茵还在乱想,便感觉到他拉着自己后退了一大步。 接着又见他拇指、中指一弹,随着一道清脆的弹指声,门一下子大开,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从上而下,有几滴水花还溅到了鞋上。 如果没有避开,他们现在下知道会有多狼狈?想到这里,夏植茵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海言悦,你的游戏为什么还是这种小儿科?” 京维瑟的嗓音随之传出来,听起来慵懒而舒缓,但夏植茵却愣了一下,她靠他这么近,她可以听出他声音中暗藏的喜悦。 海言悦吗……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夏植茵的眸光变得迷离。 “我是不想波及无辜,若是只有你一个人,下的就不是水而是冰罗!”屋子里传出一道清亮的女声。 京维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因为别的事而忽略,竟然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没察觉自己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夏植茵失措地呆愣在门口,一动也不劲,完全失去反应。 京维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回头想将夏植茵拉进来,却错愕地愣了一下。刚刚那一秒,茵的眼中闪过的,竟然是让人觉得凄凉茫然的神色。 “茵?”京维瑟轻轻地唤了她一声。他想他应该是看错了。 夏植茵慢吞吞地走了进来,神色已恢复往日的憨直。 他想,刚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夏植茵一走进去,便看见房内的一男一女。男的身着华丽尊贵的制服,面容俊美,有一双深蓝色的冰瞳,连肌肤都如冰晶般透明光滑,浑身散发着王族的贵气,严厉而让人不敢正视。但当夏植茵看向身边的女孩时,她可爱的模样会让人气息随之融化,想要宠爱她。 “言悦,神能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没关系,小京他避得开。” 海言悦的眼中闪过狡黠的眸光,没有能充分反射凌厉之光的黑框眼镜做道具,害她的眼神都不够传神,眼睛眨得有点痛苦。 夏植茵有些迷惑地打量她,如果她是海言悦,那么上次那个带着一副黑框大眼镜、顶着鸡窝头的人又是谁? 夏植茵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有一张明亮而秀气的脸庞,表情生动丰富,笑起来让人感到开心舒服。身材纤细,长及腰的头发绑成了两根蓬松的辫子垂在胸前,很可爱的一个女生! 她打量海言悦的同时,言悦也在看她,看着看着,便三两步冲到夏植茵面前。 “你的样子好像洋娃娃啊,脸圆圆的,眼睛还这么大,最重要的是皮肤白白嫩嫩,还有一头卷卷的短发!”海言悦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让众人吃惊的是,夏植茵一反常态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地躲开她的手。 言悦愣了一下,不只她,京维瑟也很奇怪夏植茵的反常,正准备询问时,却突然看见夏植茵抬头看向言悦,露出憨憨的大笑。 “你突然冲过来,吓了我一跳。”夏植茵笑着解释,笑眯的眼看不清神色。 “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莽撞。”宫少卿立刻敲了敲言悦的头,后者一个劲地点头道歉。 “小京,她是……”海言悦有趣地打量着夏植茵。她可没有忽略,刚刚那一瞬间,这个看似笑容满面的女孩对自己的敌意。 “茵吗?”京维瑟转头看着夏植茵,一只手覆上她的发顶。“我们在交往。” “你好像是在跟我炫耀喔。”海言悦若有所思地睨着他。 “小子你是炫耀你有洋娃娃女友吗?哼!我家冰山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 “言悦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枉费你跟在宫少身边这么久,连一点沉稳气质都没有感染到,你果然还是无可救药。”京维瑟调笑着取笑她。 “说我的时候你先检讨自己吧,论堕落懒散,你京少爷也不会输给我啊。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最喜欢要见色忘友的损招,整天流连花丛。”海言悦的话也很毒。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听似针锋相对,却不可忽视其中深厚的情谊,若是没有以此为基础,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断然不可能随心所欲说出这些话。 “要说见色忘友,言悦更有资格,宫少的绝色是太和国数一数二的,不知道是谁像黏虫一样整天黏在人家身上,寸步不离的?” 海言悦不屑地冷笑,在瞄到他脖子上的项链和指环时,笑得更是阴险。“我是黏虫,那你还带戴黏虫送的生日礼物?而且还一戴就是十几年都不拿下来喔……” 她的话使一直站在一旁、安静不出声的夏植茵,浑身颤抖了一下,只是正专心“对抗”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 夏植茵的目光随着言悦的话语移到京维瑟的脖子,在看见那枚银亮的指环时,眼中闪了一下,仿佛破那银光刺到。 收回视线时撞上宫少卿冰冷的眸光,他似乎在打量她,夏植茵警觉地笑了笑。 “海小姐每年的生日都忘不了从我这里讨礼物,也不见你怕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花粉。” 海言悦一愣。臭小子,讲歪理他也能一套接着一套。 “宫少,还是把她带回家,奸好调教吧。”京维瑟朝宫少卿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路过,进来看看。”宫少卿言简意赅的回答,便上前握住言悦的肩膀,将她往外面带。“不打扰了。” “冰山,我还没有说完……” “你的废话不说完也没关系。” 京维瑟好笑的看着他们离开,心想也只有言悦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没有注意到,夏植茵一直在观察他,将他脉脉的眼神、愉悦的神情,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收进眼底。 “你们之间有着无法替代的感情。” 夏植茵轻微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异常清晰,但京维瑟却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愣了一下,偏头朝她看去。“什么?” “任何人都不可介入的,没有间隙的感觉。”夏植茵微笑着平静陈述,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和言悦,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夏植茵随意找了一处坐下,没有再说什么。 京维瑟的眼神微暗,几缕探询的眸光瞟向她,见她仍无动静,似乎在想什么。 他的心思一转,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走到她跟前蹲下,握住她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夏植茵,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呵,我从来不胡思乱想的,因为只要一想事情我就会睡着。”她似乎也完全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京维瑟转了个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她并拢的双腿,头仰高枕在她的腿上,再拉过她的手,交叉环绕着自己的脖子,闭目假寐。 他跟言悦之间,他不想讲太多,因为早就决定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尽管茵是个很好的女孩。 夏植茵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她看着他的笑脸,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她的目光却被那枚指环刺了一下。 夏植茵的手指下意识地朝那条链子缓缓探去,在接触到的那一刻,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这让她无故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希望他有所表示,但他一如往常的平静,她可以将他的反应视作无所谓吗?无论是链子、指环,还是人,无所谓是吧? 夏植茵更大胆地朝那枚指环抚去,很漂亮、很别致,戴在身上十几年都没有拿下来,可见主人有多么爱护和珍惜它。 “可以拿下来给我看看吗?”她轻问。 “什么?”京维瑟微微直立起上身。 “这条链子、这枚指环。”夏植茵的手指还停留在那上面,却感觉到他似乎愣了一下,好似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要求。 京维瑟不着痕迹地移开她的手指,反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很难拿下来,你摸了这么久也应该看清楚了。” “想拿在手里看看。”夏植茵笑看着他。“我可以帮你拿啊。” 京维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脸上闪过短暂却很明显的变化,立刻又笑着安抚她道:“算了,很麻烦的。” “是很麻烦,还是不愿意?”夏植茵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为了这句话怔愣了一秒,来不及躲避的目光,望进彼此错愕的眼中,互相对视之下,竟然看不清也弄不明对方眼神中透出的含意。 夏植茵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得腼腆而单纯。 “差点忘了!乔恩要我中午和她一起吃饭!” 她的语气听似平静,但匆忙起身的动作却隐约带着慌乱,在经过他的身边时,差点跌倒,但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止她急于离开这间屋子。 “我先走罗!”夏植茵忙不迭地打开门走出去,不再看他一眼。 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京维瑟的脸色毫不掩饰地阴沉下来,暗沉的双眼流动着让人心慌的眸光,凌厉地注视她近乎逃亡的背影,仿佛要穿透她,将她定住。 而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又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脸上尽是揶揄的笑,神情已然放松。 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吗?不过就算察觉到,又能怎么样? 京维瑟的唇边挂着一抹嘲弄的微笑。茵虽然很好,但还没有好到可以左右他的思维,让他忘记某个人。 夺门而出的夏植茵,愣愣地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笑意完全褪去,那张不笑的脸上,是让人心惊的成熟以及空白。 现在怎么办?他错?还是她错?还是两个人都没有错?明天见面也可以如往常一般,自然的相处? 可能吗?夏植茵看了大门一眼,毅然离开。 京维瑟一接到夏乔恩的电话,便急忙赶到医院,见到夏乔恩时,正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破她的话震住。 “如果不是茵要求,我会狠狠的打你一巴掌,管你是什么身分,是什么人。”乔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茵是为了你,她只是不喜欢暴力。” “什么意思?她出了什么事?”京维瑟眉心紧皱,他不明白乔恩话中的意思,只是很担心夏植茵的情况。 “你没有必要知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京维瑟对夏乔恩的冷漠感到异常烦躁,忍不住反唇相讥。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想打我又不能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夏乔恩目光如炬地向他射去,他却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视若无睹地随手将她一推,肆无忌惮地朝病房走去。 他只是来确定夏植茵的安危,没心情摆笑脸应付别人。 乔恩看着他走进病房,垂放在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她叫他来,是因为有所预感,茵会做出某种决定。 现在她的脑中还浮现着茵回来时的表情,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和失望,茵似乎想相信某个人,但事实却让她无法信任,拉扯之间伴随着痛苦。接着,茵便发生一次更严重的摔倒。医生说茵的情况不很乐观,这次的摔倒和心情有关。 她没有让父母知道茵的情况,却把京维瑟叫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茵,或许是希望看到他的。 夏植茵迷迷糊糊地躺着,脸色惨白,圆圆的眼睛也失去神采,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想要正视时,思绪突然又会变得空荡荡的。 夏植茵想要回到最初和他毫年瓜葛的状态,却发现自己的心狠不下来。 她想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却发现自己竟然敏感聪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她便能察觉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以前想睡就睡、笑看人生的生活多好啊,何苦像现在这样进退不得? 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响让夏植茵回了神,眼角余光瞄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里便止不住叹息。 京维瑟足下无音,静悄悄地走到她床边的椅子坐下,平视之下只能看见她微偏的侧脸,两人都没有说话。 “茵,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京维瑟率先开了口,语气和缓。 “你错了,我一点度量都没有。” “茵,怎么了?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京维瑟上前握住她的手,夏植茵顺势回过头望着他。 她的面容疲倦,很没有精神,京维瑟皱了皱眉,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不仅是外表,现在就连她散发出来的气息,也都不同于以往的随性开心,此时他才觉得,或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你不坦诚,而我也不是个多好的人。”夏植茵有些无精打采地闭上眼。 “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就好了,我不想得到什么,你也不会给我承诺,只要我不当真,你就可以继续敷衍。维持可有可无的朋友关系,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变了。”京维瑟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夏植茵别开眼,隔了好久才轻声自语。 “我也觉得自己很烦,原本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她的话使得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坐在床上,将她一把抱起来凑到自己跟前,凌厉的眼神死盯着她看。“夏植茵,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有关系吗?”她轻声反问,在他的注视下无所谓的笑了笑。 她的话让他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闻言,夏植茵一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反常的情绪波动让京维瑟更加肯定,她的变化和身体状况有关。 第六章 夏植茵沉默了许久,心绪才终于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我有病。” 这句话在京维瑟的脑中像丢下了一枚小型炸弹,他眼光一闪,更加仔细地打量她,还没有开口,便又听见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死不了人。” “医生怎么说?”京维瑟将她轻柔地放回床上。他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京少爷先坦白。”夏植茵避开了原本的话题。“你很喜欢那位海小姐吗?” 京维瑟眉梢一扬,定眼看了她几秒,忽然戏谵地笑起来,“你看出来了?” 夏植茵的心一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垂下眼睫不置一语。 “我是喜欢她,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而积累的深厚感情,茵应该很容易明白,就像你跟夏乔恩一样。” 一样吗?她的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那完全不同!但又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近乎强迫自己不要怀疑。真蠢,这到底是什么蠢行为! 他的表情看起来若有所思,她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说谎?或许自己也不愿看出什么。夏植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京维瑟看见她强忍难过的样子,不由得再次将她揽进怀中,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一手摸着她的头,让她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和她没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她依旧黏着她的冰山,而我也有茵了,我们部长大了,各自也都有各自的伴侣,不可能再像年幼时那样。” 京维瑟的声音温和舒缓,使她的心情平稳了许多,也暖和了一些。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完全相信他,但是不相信他,又能怎么样? 她感到自己现在无论作任何决定,都狠不下心也无法干脆。 “京少爷,你如果骗我,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夏植茵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的侧脸枕在他的肩窝,有些疲惫但也舒服地闭上眼。 “不会。”京维瑟唇角一扬,只是笑容中透着不明朗的诡谲和深思,是她看不见的。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这样说可以让茵放心,他也能少些麻烦,两个人又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他心安理得。 “茵也要答应,不能擅自作什么决定才行。”京维瑟忽然加重语气强调着。 京维瑟说完,却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微微松开她仔细一看,竟然已经睡着了。看着她比先前还要平静温和的面容,他的眉梢又扬了起来。 她究竟生了什么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情绪会反常到如此截然不同的地步?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他。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又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只是偶尔会出现两人还在说话时,她便睡倒在他怀里的情况,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京维瑟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酣睡的夏植茵,认命的将她抱到侧室的躺椅上,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自从跟他来到太和院,一楼这间专属于他的屋子,便隔出了一个小侧室,里面放了一张舒适的躺椅以备不时之需。 京维瑟盯着她熟睡的俏脸看了许久,不自觉笑开,忽然觉得如果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反正,他也不可能再对谁付出深刻的感情了。 京维瑟一走出侧室,还没有抬起头,便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余光瞄到那抹深蓝色的身影,忽然,他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惊喜表情。 “海皇大人终于良心发现,肯现身了?”三两步走上前,京维瑟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的嚣张男人。 四大家族海家的继承人,也是天赋神能之尊,向来见首不见尾的海皇,嚣张随意地落坐,一双长腿跷着。 尽管这样,仍可从他修长的双腿看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一头溧蓝色的短发桀骜不驯地竖立着。 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深刻,不修边幅的衬衫长裤,脚上还踩着一双海滩拖。 但蕴藏在他血液里的不凡力量和神的光芒,遍布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还是意识到自己消极堕落太久,打算回来努力工作?”京维瑟戏谵地笑问。 “有你这个小子帮我守着,何需要我回来?”海皇浓眉一挑,瞥了他一眼,好似他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是,身为下属的我,还真是劳碌命。” “臭小子你在睁眼说瞎话啊!双部长大人老是在埋怨某个花心的人,说他不关心太相国的事,也不积极继承家族。”海皇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讽刺他。 京维瑟老神在在的四下张望了一番。 “老大你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专程来致训我的吧?” “我是为了找言悦那个丫头算一笔帐,不然你以为我会回这鬼地方。”海皇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随意又问道:“言悦说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她连这个也跟你报告?”京维瑟失笑,眸中晃过一道精湛的光芒。 “言悦还是一样的八卦。” “你喜欢那个女人?” “当然。”京维瑟理所当然地快声答道。“我又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人。” 海皇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好似他的话很没可信度一样。“有多喜欢?” “老大……”京维瑟哭笑下得。“什么时候你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 难道他们海皇大人转性了? “我是想提醒你。”海皇的神色忽然变得正经而严肃。 京维瑟察觉到时心里着实一紧,随即收起玩笑的态度。 “真的喜欢,就认真点。” “我是很喜欢茵,态度也没有什么不认真,刚刚还在想就这样和她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事。”京维瑟微笑地说道。 “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海皇看似闲散不羁的眼神射在他身上,只让他感到一片火辣。 “我说的是你和言悦。” 京维瑟的脸色瞬间一变,仿佛不是很相信,眼神透着明显的惊诧。 “你和言悦两个人,从小到大就在我眼前晃,你的心思、言悦的伎俩,我会看不出来?哼!”海皇冶哼了一声。 “两个人都自以为很聪明的瞒过全天下的人。”海皇盯着他,见他的表情从诧异到怔愣,随即又恢复正常。 “言悦还好,知道自己要什么,但你这个小子好像一直执迷不悟。” “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而且……”京维瑟异常冷静地开口。“那已经是过去的事。” “希望是真的过去了,不然你可不值得被谅解,听言悦说,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什么女人?夏植茵还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好不好?” 京维瑟一想起正睡在侧室里的人,不禁笑了出来。不过他不担心她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因为茵一向睡得很沉,而且不到一定的时间,绝不会醒来。 “既然如此,你也对人家真诚一点,心中原本的想法最好尽快根除。”海皇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跺着海滩拖,准备离开。 “什么想法?”京维瑟似笑非笑,却有一种阴暗的情绪在蔓延。 海皇回头,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撇嘴,很张扬地说道: “什么想法?你不是天天都在想吗?你从小就守在言悦身边,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自己的最终目标,可惜两个人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听到海皇的一席话,京维瑟仿佛诐雷击中一般,他的双眼倏地睁大,闪着波涛汹涌的眸光:心绪起伏不定。 良久,他才下自然地笑了笑。“老大你搞错了吧,我的理想是……” “太和国最年轻的总经济师?”海皇不留情地迳自打断他的话。 “也是,不过那好像是因为注定得不到言悦,才找来代替的吧。”海皇瞥了他一眼,他可没打算要跟京维瑟谈心,只是提醒完就准备走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海皇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缓的嗓音,他回头瞥了一眼。 京维瑟的笑容变得阴沉狡猾,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他的心里似乎暗藏着一抹私心…… “我可没有要破坏言悦和宫少之间,也没打算要夺取什么,那么我自己怎么想、怎么做,应该不会妨碍任何人,也不关你们的事吧?” 京维瑟笑了笑,唇角浮出一丝愉悦,却让人打从心底感受到他的无情和残忍。 “我喜欢夏植茵,喜欢到什么程度、愿意对她付出多少、打算对她坦白多少,是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你们随口说说就能改变的。” 海皇的浓眉紧紧地皱了一下,眼中刹那闪过一抹如太阳神火焰般愤怒的眸光,立刻又消逝,无所谓地撇嘴转身离开。 “随便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过几天言悦生日,记得到家里来。”他随意地朝后挥了挥手,相来时一样,张扬地离开。 京维瑟想要笑,却发觉自己的唇角有些僵硬,他缓缓地坐下,两手交握抵在额前,面容朝下,眼睛微眯。连海皇也来警告他,他有这么不知好歹吗?想到这里他立刻站起来走到侧室,端详着正在熟睡的人。 茵,我并不是存心要骗你,只是有些事,是不想说出口的秘密。 京维瑟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侧室的空间,静谧得让人有些心寒,原本平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好像梦见了什么,翻了个身,面对墙壁。接着,她的睫毛轻轻地上下煽动,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眸光平静如常,沉寂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一向醒来会很迷糊的俏脸,此时透着的是无比的清醒。 夏植茵试着咧开嘴角,有些迟钝地笑了笑,没有声音,而是空洞且苍白的笑。 她从来没有睡到一半醒过来,难道上帝也要让她听到那些话吗? 夏植茵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也下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夏植茵若有所思地轻咬着手指,缓缓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自己居然没有心痛的感觉,真的,不是她在逞强,而是真的没有感觉到。 她没事。当她这样安慰自己、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却发觉唇角再也弯不起来,紧接着,一股凄凉的苫涩感在瞬间倾巢而出,紧密地布满她的脸。 原来不是不痛不苦,而是没有了感觉,就像置身真空中,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夏植茵的手指和双唇开始微微发抖,不可抑制地蔓延到全身,咬着指头的牙关越来越紧,让自己无法哭出声音。 “言悦的生日,茵跟我一起出席好不好?”餐厅里,京维瑟坐在她的对面,忽然提出邀约。 最近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只是有时她会过分安静一点。 “……什么时候?”夏植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巧妙地挡去视线。 京维瑟看了看表,说道:“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吃完饭就可以过去了。” 夏植茵握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她怔愣了一秒,再次将目光迎向他。两个小时后的事,他到现在才说引是原本就不打算邀请她一起去吧,不然不会先和她出来吃饭。 夏植茵诡异地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赶?” “还好吧,我们先吃一点东西,毕竟那种场合通常吃不到什么。” “我怕会出丑。”她的笑容有些滑稽。“那可是四大家族的海家喔,万一不小心我又睡着了,京少爷岂不是很丢脸?” 京维瑟奸笑地睨着她:“丢什么脸?你想睡就睡,言悦不是外人,又不会怪你。” “我睡着了,你好可以做坏事吗?”夏植茵暗自嘀咕了一句,只不过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 “什么?” “没事啦!”夏植茵故意笑得很夸张,“我有点不舒服,不跟你去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听她这样一说,京维瑟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打量她,他还是很担心她的身体。 “没关系,不严重。”她挥了挥手,原本沉寂的眸光忽然因想到什么而浮动起来。 “看来只好我自己去了,本来我还想让茵和我一起去挑生日礼物,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再……” “京少爷也不要去,可以吗?” 夏植茵忽然语气平和地打断他,让他颇感惊诧,一时间竟没能接下话。 “只不过是生日,不去不可以吗?”夏植茵微低下头,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地一字一句说着。 她的话让他的眉梢不悦地扬高几分。什么叫“只不过是生日”?! 京维瑟还是压抑心中的下愉快,但眼中却浮现些许黯沉,眸光定定地盯着她。 “言悦的生日我没有缺席过,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情,也是京家相海家必要的联系,况且也没有什么理由让我不去……” “理由是我不舒服。”她不死心地再次打断他,并抬起眼回视他,眸中尽是坚决毅然的意念。 京少爷口口声声的承诺,如果连这样的要求部办不到,那些保证又算什么?没错,其实不关海言悦的事,所以,她并没有打算怨恨谁。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他当机立断作出决定,并唤来服务生。 京维瑟在心里为她找借口,他猜想她或许是真的不舒服,而不是故意要刁难他,他不应该对她冷漠或不理会,毕竟她是他喜欢的夏植茵。 “因为那个人是海言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是不是?”夏植茵文风不动,撇开脸静静地问道。 “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不觉得很破坏气氛吗?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挥手支开服务生,京维瑟也不再掩饰不悦的神色。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夏植茵回头,仿佛看不见他低沉的脸色,也感觉不到他的心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她没有往常的憨笑,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的表情、空洞的眼神,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明明非常直接,却感到异常微弱。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不准去!” 夏植茵忽然异常坚决的态度让他感到惊诧,怀疑地看向她。 “为什么?茵,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准你去。” 原本已经以为自己无所谓了,也不打算再在意什么,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忽然强烈地排斥,她有权利可以要求他、有权利不准他去,不是吗? 为什么要理由?她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说出那个理由,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说出来,就什么都完了吗? “抱歉,茵,我想你可能真的有点不舒服,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我先送你去乔恩那里。” 京维瑟不打算再为这种事情耗下去,毅然站起身离开位置,既然她不想去,就送她回去奸了,至于自己的决定,是不可能为谁改变的。 当他走过她身边时,手腕忽然被她握住,他垂下眼眸,看见她微垂的面容一片死寂,五指紧紧地掐着他的手腕。 “不准去。”夏植茵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再次从她口中说出来时,竟是如此凄凉。 京维瑟的心有瞬间的波动,很想伸手抹掉她脸上的苦涩,让她恢复到以往笑容满面、憨直可爱的夏植茵。 京维瑟的眉心紧皱了一下,刚刚自己竟想冲动的答应她,因为她的声音中,隐约透着绝望,仿佛被人扼住了呼吸,转瞬间就可以心死。 他不懂也没有时间探究,但他还是心疼她,所以没有立刻挣脱她的手,希望她能够自己松开。 但夏植茵没有,手指的力道反而下停加剧,这让京维瑟原本怜悯的心情,变得不悦起来。“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去,你一定会后悔的。”或许是心情过于沉重,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心跳的节奏似乎也跟着错乱。 夏植茵尽可能放缓呼吸的速度,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察觉到自己,奸像真的不太舒服。 “茵,放手。” 头顶上方传来听在耳中有些冷漠的男人声音,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京维瑟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松动,却仍然没有放开,不由得先动手拨开,意料之外那双手很轻易地便滑落了。 京维瑟虽然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但见夏植茵只是过于安静的坐着,他也没有想太多,便迳自走出去开车。 “你会后悔的。”夏植茵轻声呢喃,抬起手想要拿手机,指头却颤抖得厉害,渐渐传来无力感。放松、放松,放慢呼吸,没事的……她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艰难地用两根手指慢慢地将手机拖出口袋,虚弱地趴在桌上,拨打乔恩的号码。还好乔恩想得周到,为她设置了快捷键。 夏植茵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电话一接通,她立刻开口,仿佛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乔恩是我,我有点不舒服。” “茵?你怎么了?你在哪儿?”电话另一头传来乔恩焦急的声音。 “我现在……直接去医院,乔恩……也到那里去等我吧。”说完她便挂了电话,缓缓站起身,视线变得模糊,她只好用力地摇了摇头。 夏植茵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还差点撞到人,最后还是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才走出餐厅坐上计程车。 夏植茵才刚离开,京维瑟便开车回来。 “先生,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已经先走了。”服务生好心告知。 “是吗?”京维瑟轻问了一句,唇角一勾,自嘲地笑了笑。“谢谢。” 重新坐回车里,京维瑟的笑容逝去,表情深沉得可以。 自己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干涉和阻止,这是他给自己的原则,但是刚刚,他真的想答应她……夏植茵,又在想什么? 原本是想或许两个人稍微分开冷静一下,再在一起感情会变得更好,所以言悦生日那天过后,他没有立刻去找她。 但情况越来越怪异,茵也好几天没有出现,更令他惊诧的是,就算茵曾有几天不在太学府的纪录,但夏乔恩竟然也没有来太学府。 意识到这一点,京维瑟到二楼找到了掌管大学府所有人事资料的风镜环,却听到让他脸色大变的消息。夏家两姐妹已经申请离开大学府?! 而大学府竟然答应了,原因风镜环不肯透露,只说是当事人和太学府之间协定好的保密事项。 出了什么事?当下拿着从风镜环那里得来的地址赶到夏家,却发现这栋二层楼的老旧屋子,已经人去楼空。 夏植茵想要用搞失踪的方式来惩罚他吗?坐在车里,京维瑟的眼微眯,眼神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立刻驱车赶到她曾经待过的医院。 而当医院的护士小姐告诉他,怪医生也离职了以后,京维瑟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如果是想让他不再无动于衷,那么夏植茵显然是成功了。 他着急、担心,到处找她,她是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吗? 京维瑟瞄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手机,毫无疑问,如果电话打得通他就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消息。 如果这只是她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只是闹别扭想为难他一下,他会原谅她,只要她回来,两个人可以一切如常。可是,现在所有事情看来,已经不是这么简单,所有和她有关的人都不见了,好似夏植茵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到底去哪了?在做什么?还有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京维瑟忽然发现,他对她的了解竟然少得可怜! 他一开始只知道,夏植茵是个有着憨直笑容的女孩,单纯而开心的生活,没什么心眼,嗜睡如命,很得他的喜欢。但如今看来,就连知道的这一切,也不是这么回事,茵到底有着怎样的面貌,他竟感到有些迷惑。 不知道她的家庭,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情况,他跟她之间的一切,竟然有这么多的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小看她了吗? 京维瑟垂下眼睫,自己不得不好好的反省一番,是什么让他这样掉以轻心,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还好吧?”乔恩递了一瓶水给夏植茵。 “嗯,很好。”她抬头给了乔恩一个微笑。“还有多久才能登机?” “二十分钟,张医生和爸妈已经先过去为你打点,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啊!”她扬起圆圆的笑脸。“有大家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迟早也会这样。” 身体状况已经由不得她拖延,出国治疗是原本就计画好的事,只是,因为某些事她耽搁了,但也因为某些事,她又毅然决定离开。 “不过我害乔恩离开大学府,放弃这么久的努力,才是最可惜的事。” “没什么。”夏乔恩一口饮尽瓶中的水。“是金子迟早会发光,我还不至于良有这点自信,而你……”她摸了摸夏植茵的头。 “我们说好不分开的。” 闻言,夏植茵顿时绽开笑颜。乔恩就是这样,会让人感到幸福。 “不过,不用跟京少爷说一声吗?”乔恩随口问了一句。 夏植茵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道光,而后叹了一口气,笑道:“不用,要的话,可能会忍不住说出什么刺激到他的话。” 不是惩罚,而是断绝。 乔恩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开。茵决定的事,也是不可阻止的,这点,恐怕京少爷还没有领悟到吧。 “走吧,跟这里saygoodbye!” 第七章 电话拨通的瞬间,仿佛双方部没有料到,经过这么久的杏无音讯后,竟然又有一条隐约的线,将两人牵连起来。接着便是一阵沉默,谁也不先开口说第一句话,死寂的安静让彼此可以听见对方轻微的呼吸。 “夏植茵……”这三个字仿佛是从京维瑟的齿缝中挤出来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茵想起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厂是那么灿烂的笑容、悠闲随性的姿态,满不在乎的雅痞嬉笑,简直就像个公子哥。 “京少爷不要这样叫我,想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是个脾气多么好的人,你的笑容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愉悦,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愤世嫉俗了?”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个单纯快乐的人,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样刻薄了?”京维瑟不甘示弱地立刻反驳,夏植茵一愣,不禁失笑。和京少爷这样的相处模式,倒是让她感到很新鲜。 “可见一开始我们就不该认识,还好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两人的牵连也就少了点。”夏植茵的心已经不想那么累了,他想喜欢谁随他去吧。 “茵……”京维瑟忽然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使沉思的她闪了闪神。 “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之间不是好好的吗?”他并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相她分开。 “我早就说过,京少爷,你忘记了?”夏植茵眯着眼看了看大堂的钟。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如果你想分手,我不会介意,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请你专心一意地喜欢我。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忘记了这个承诺,但是我说过,如果做不到,我不会原谅你的。”她要求唯一啊!当初他也没有说自己做不到,既然给了她承诺,为什么不遵守? “或许你觉得我没这个资格要求你,但是我认为自己理所当然,虽然我长得不漂亮甚至还有点憨直,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代表我没有脑子。”她抿了抿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而他似乎也在屏息等着她继续说。 “京少爷,我有告诉过你吧,我有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辈子跟着又死不了人,带给身边的人无边无际的痛苦。如果我是心软的人,早就被这种拖累别人的心情给折磨死了,所以,其实我也是个乖张孤僻的人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一觉不醒,或突然不记得什么人,所以,不该有一天是一天的苟活吗?” “有一天是一天的苟活?”他很不解地重复她的话。 “是啊,在你还没出现之前,我跟乔恩两个人也很开心,不介意别人的想法,不在乎别人的心情,甚至不相人接触也没有关系,而你出现后,是京少爷先来惹我的,所以我要求‘唯一’,有错吗?而你一再的欺骗我,我该怎么办?我只有我自己,你觉得你是神,所以你滚。” 她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另一端来自他强烈的抽气声,不由得咧开嘴角笑开,说出这些话心里舒服多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她等着他破口大骂,等着他对自己的谴责,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可是除了沉默,什么也没有,除了呼吸,什么也没有。 京少爷难道已经被她气到吐血晕倒? “茵……”忽然手机又传出他深沉的声音,她的心一紧,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轻松。“你究竟得了什么病?现在又在哪里?” 夏植茵咧开的嘴角收不回来,张大嘴错愕地失去反应,她以为他会骂她,更甚者,会不屑地将电话摔在地上! 最不想听的,害怕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干嘛还要假装温柔地关心她!她不需要!不需要!夏植茵的眼睛一眨,什么东西在眼睛里乱滚?痒痒的,烦死人了! 突然有亮晶晶的东西落下,接着便再也没有间断,无声的滑落。原来还有泪,原来她对他的感情中,还有这件东西。 有人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乔恩。很糟糕,竟然让乔恩看见这一幕,原本是想让她看到干脆的样子。 但没想到,她还是哭了,只因为京少爷一句话。 “夏植茵,你说话!”京维瑟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声音中透露着命令的口吻。 “京少爷,再见。”夏植茵用近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向他道别。说完,她无力地挂了电话,双手虚软地垂放在膝盖上。 夏乔恩的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上,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茵,走了。” 三年后 三年来他常在想,他跟夏植茵之间的一切,那一年在太学府巡游中,碰见的那个连走路都会睡着、会撞到树干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还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是她那一句微乎其微的“再见”,到现在还会在他耳边回响。三不五时撞击着他的心,扰乱他的心情相思绪,甚至连言悦……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 言悦,曾是他唯一的梦想。当梦想破灭之时,他以为从此不会再有什么人值得他动心。可是……难道在离开之前,夏植茵对他施了蛊吗?或许,她早就驻留在他的心中,只是他一直都没发觉, 不然他为什么一直惦记着她?虽然明知两人已断了关系,却还是常想着她,曾经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除了言悦不会再牵挂任何人。 然而当他知道言悦和宫少在一起时,他也能自持地断绝不可能的想法,冷静地走开。但为什么唯独对夏植茵却有不同的感觉?仿佛更加真切的想要拥有她,她是那样真实的待在自己身边。 和梦想里的言悦不一样,夏植茵,是曾经可以抱得到、摸得到的…… 京维瑟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他太高估自己了吧!夏植茵说得没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就像当初他绝对没有想到,她的身影会在他心上寄存这么久,让他对她的想念如此深刻。 他到底是该怨恨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先厘清心中对她的感情? 没有追查也不探究她的下落和行踪,那时他只是认为没有必要,既然她决定离开,他又何必强留。 只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必要,他为什么还会不断的想起她?还是因为当时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留不住她?正如她所说,该检讨自己对她的欺骗。 茵最后说的话,他不是完全理解,却渐渐能体会出夏植茵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她不是他原本所认定的那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好想她,想她奇特的性情、想她在自己身边确实存在过。 “京少爷,可以走了吗?”门霎时被推开,京维瑟的思绪顿时中断,门边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笑盈盈地在门口叫他。 沉心,比他晚一年进大学府,是经济学部继夏乔恩之后又一个女中翘楚,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她一向都会叫他的名字,但这次她对他的称呼,让他无端地想起了茵。“京少爷”这三个字,叫得最好听的,还是茵。 京维瑟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一起走出去。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以前是什么风格,如今依旧,多了的,只是那份因身分变化而带来的成熟和气势。 最后,他还是依照父亲大人的要求,朝首席总经济师的位置迈进,为太和国效力,在父亲没有退休之前,为继承家族、双部长之位精进磨练,这些事,并非不可避免,而是有了别的牵连。 他不是因为向父亲妥协,而是为了兄弟,海皇、宫少、环殿,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却仍旧为了身为继承人的责任,而或多或少有所放弃。 海皇说:能有多少机会让他们四个人能凑在一起同心协力,就算是为了兄弟忍一忍。 京维瑟就是被“兄弟”这两个字给震撼了。 还因为,缺少了以言悦作为借口的理想,替换成夏植茵带给他无边际的困扰,他也没有心思再跟父亲斗。 所以,他现在任职于经济产业部,是仅次于部长父亲大人的重要内部人士。 哼……原本是没打算朝这个方向走,若是有这个想法,他早就有资格了。 “你今天怎么这样沉默?不舒服吗?”沉心体贴地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京维瑟只是随性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带了下来。 “没有,今天你也还是一样漂亮喔。”沉心的个性说不上好坏,两个人相处起来,他也没有感到不舒服,也就无所谓地接纳了她。 “我还怕你太帅,被别人拐走了。”沉心笑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赏心悦目,也是为了造福大家的眼睛。”他不正经地说着,逗笑了她。“对了,部长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把大家都召集过去?” “不清楚,听说好像有什么人要来。” “什么人面子这么大?”他戏谵地扬起唇角,在走出他的地盘后,便放开了沈心。 沉心也懂事地相他保持距离,这里毕竟是经济产业部,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跟京维瑟的关系,但该有的职业形象还是要有。 “听说是受部长大人钦点即将要加入经济产业部的人。” 京维瑟饶富兴味地扬高眉,朝会议室信步走去。何方神圣,看看不就知道了。 借大的会议室,所有的部门成员全都严整以待坐得端端正正,双部长大人就喜欢把事情搞得很严肃。 他朝前看去,父亲坐在正上方,左边是他的位置,自然是空的,右边……有一个女人,正侧身同父亲说些什么,手枕在桌上正好挡住了脸。 京维瑟慢步走上前,随着距离的缩短,逐渐将女人的轮廓收进眼底,长发、瓜子脸,唷,表情很冷呢,还真像记忆中的某个人。 夏乔恩!京维瑟猛然顿住,有些失态地瞪大眼,直勾勾地紧盯着不到五步远的女人。夏乔恩?!竟然是夏乔恩! “她是谁,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京督统第一次见到儿子在众人面前如此失常,不由得也有些好奇。 夏家两姐妹当初能离开是经过他的批准,并且还提供援助,使夏乔恩在圆外也能接受和大学府同样良好的教育,条件自然是,必须回来为太和国效力。 京维瑟走上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三年未见,原本两人还心存芥蒂,乔恩被他看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夏乔恩?”他有些怀疑地探问。 “是我,京少爷,好久不见了。” 京维瑟的眸光骤然剧亮,片刻又平静下来,迳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看任何人,眼眸低垂,眼睫微敛,不知在想什么。 乔恩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突然追问什么呢。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会遇见他,不过真的见了面,才发觉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就这样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溜过了…… 后面那辆开得比老牛还慢的跑车,简直是在自我摧残其优良的性能!开车的人有耐性,她可没精神跟他耗。 夏乔恩回头,不满地瞥了跟在后面的车身一眼。京少爷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不追问也没有明显的动作,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她。 要叙旧吗?还是想打听某个人的下落?他还记得那个人吗? 坐在车里的京维瑟,正考虑着是不是要直接拦下她,便见夏乔恩忽然转回身,直直地朝自己走来,并且还很自作主张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 “京少爷应该知道我家在哪里,与其跟着不如送我回家。”乔恩直视前方,冷静地说。 他愣了一下,偏头奇怪的打量她,让他送她回家,她不怕,不介意……还是他有些怕,见到什么人? 抑或是……既然夏乔恩都这样无所谓,是下是说明那人,其实没有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察觉到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好像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又飞走了,几秒钟的时间心思已辗转多次。 眼睛微眯,他坐正身体,灵活的双手方向盘一打,跑车终于尽职尽责,如弦上箭飞驰而去。不可否认,他想知道那人的下落,他想见她…… 夏家是老式建筑,古旧的二层独栋,门口有栅栏围成的小院子。 踏着石板台阶,每上一梯,他的心跳就怪异地猛跳一下,眼睛始终盯着正前方那扇半开的门。 如果门一开,她的脸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变得和自己脑中的印象不一样,他又该怎么做? 没想到夏植茵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因为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因为曾经的前因后果,让人有所期待…… “京少爷,请进。”乔恩推开门,站在一边招呼他。 没有人……松了一口气后,京维瑟暗自失笑,他在想什么,如果夏植茵在,以夏乔恩不爽自己的程度,怎么肯让他到家里来? 信步走上最后一道台阶,他的手掌贴上那扇门,走进去,是满院的花花草草。 忽然,身体猛地一震,贴在门上的五指急剧收缩,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线紧紧地勒了一下,无法动弹。 阳光还是那样灿烂,周边的花草也很绿意盎然,就像第一次在太学府的相遇一样,一切是那样平相温暖。 那蹲在地上摆弄花单的女子,还是小卷的短发,原本丰腴的脸却瘦了一些,便显得五官明朗起来,圆眼睛灿亮如初,不变的依旧足那开心而憨厚的笑容,让人从心底感到愉悦。 看见她,浮躁的心情跟着平静下来,好似这三年根本不存在,夏植茵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说过那些话,她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他身边还是有她。 京维瑟的唇角不自觉扬高几分,脸上笑意盎然,充满趣味相调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在那里摆弄,他也不出声。 奸像回到了那美好的时光,他此时非常期待她看到自己的反应。 夏植茵在摆弄了半天也没能将那株花扶正后,才意识到身边有动静,直觉以为是乔恩回来了。 “乔恩喔,这盆又被我弄死了。”夏植茵满脸笑意地回过头,却在看见倚靠在门边的闲适男子时,整个人怔愣住。 京维瑟有趣地研究她的神色。吓呆了?还是惊吓过度已经傻掉了? “就知道是这个下场。”夏乔恩看了他一眼,绕过他走上前。 夏植茵手上还捏着一把泥土,嘴微张呆呆地瞪着京维瑟,见他朝自己走近,灿笑如花的脸看上去很帅,看她的眼神中有一些亲昵顽皮,一些绝蜷,一些她不太明白的。 “乔恩,他……是谁?”夏植茵回神后的第一句话,让京维瑟猛然顿住脚步,惊诧的表情跃然而上。 她说什么?玩笑?还是不愿意见他的借口? 乔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稍后再告诉你,先去把自己整理一下。” 夏植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朝京维瑟看了一眼,目光澄澈坦然,好像真的不认识一般离开。不是奸像,她看他的眼神,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京维瑟的眉心叠起,这莫名不明朗的情况让人感到荒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让你来了吧?”乔恩坐到一张木椅子上,有些得意地说。 “夏乔恩,你最好不要再故弄玄虚,把话说清楚。” “可以,在我说之前,想请教你一件事。” 京维瑟眼神一瞥,轻缓地看向她,不置一语。 “听说下级部门报上来好几个大家都看奸的融资专案,你却批得很厉害,都打回去了?” “怎么?你又有反对意见?”他心情不爽,话说得不留情面,带着剠。 “京少爷说说理由吧。” “我一向不主张激进型的短期财富爆增,报上来的专案书几乎都涉及目前暴利的房产行业,我跟宫少讨论过,国家财富增加的同时国土资源会流失,长远来看,对太和国民众并下利,会有后患,况且政府参与商业行为免不了贿赂回扣的乱事。”他的眼神一凝,微眯, “最近部里面有人情绪浮躁,不知道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这样说,你还有什么意见?” “不,基本上同意。”乔恩不介意他的态度。 “真难得你会同意。”京维瑟随意找了一处坐下,他现在并不想听她讲公事。 “这三年我也没有在混,况且现在都是为太相国效力,尽管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京少爷确实厉害,不过,即使这样,首席的位置也下会白白让给你。” “有本事你就来抢。”京维瑟轻哼了一声,阵光流转甚是轻微。 “不过……” “夏乔恩,你还想转移话题吗?”连讽带刺的声音冷冷地打断她,乔恩撇了撇嘴,神色平静下来。 “想知道茵的情况?”她卖起关子。“你知道三年来我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三年前为什么要离开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扬眉,眼中尽是幽深的眸光。 “因为那时茵的情况,已经下允许再将原本就预定好的出国治疗拖延下去,而你是她决定离开的关键。”仿佛回忆起什么,她感觉到他的视线专注火热了一些。 “茵有病,是嗜睡症,一种神经性疾病,一旦出现就会伴随一辈子,茵从小就有,开始只是爱睡,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已经有可能危害身体,所以,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这是我跟茵之间的羁绊,而你却插进来。”乔恩瞥了他一眼。 如果京维瑟没有出现,说不定,她跟茵会很简单的生活下去。自己之所以被夏家收养,是为了茵,无论是作为玩伴还是保护者,都是夏家极端自私的行为。 茵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以她的方式安慰自己不平的心,形成她们之间持有的牵连。 如果无法丢弃,那就绑在一起好了,两个人相依为命也好,形影不离也罢,别的人、别的事,不介意也不在乎。 其实她才是依靠茵的人吧,没有茵,“夏乔恩”连存在都不可能。 “后来的情况你也遇到过,不间断摔倒和虚脱无力,并且记忆力会下降,由此会出现短斩曰的……记忆中断。=” “所以她现在不记得我?”京维瑟问道,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又有一些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夏乔恩没有回答,只是微垂着头。 忘记谁不好!偏偏忘记他!就算是短暂的,也不该是这样。 “现在呢?治好了?去了三年不就是为了治疗吗?为什么还是会记忆中断?” “很难完全治好,茵的主治医师希望她通过规律的多次小睡来控制症状,但是茵相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显然很乱来。特定的药物治疗和小剂量兴奋药物,再配合规律的生活,目前看来情况好了许多。” “你们让她用兴奋剂?”京维瑟不悦地瞪着她。 “这也是不得已的,难道要让她一直睡吗?”乔恩的声音也扬高了一些。“况且,我们是在医生的指示下调节剂量。” 京维瑟沉默下来,这样的事实,他还能说什么? 原来,夏植茵会说那样的话不是没有理由的,难怪她会说,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就再也不会醒来都不知道,难道不该有一天是一天的活吗?多么自私又无情的人生和感情,却又是那样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她原本是不想让他靠近的吧,所以自己才会若有似无的感觉到,那种刻意的疏远,茵,其实是狠心的人呢。 就算是了解这样的她,脑海中想起的,还是那张圆圆的脸上会让人看到就感觉开心的笑容,夏植茵,有着她特有的单纯心思。 她要“唯一”,承诺失效便叫他滚,宁愿自己狠心走掉,真是个奇特的人啊,茵…… “乔恩?” 有些软绵绵的声音忽然插进静谧的空间,京维瑟和夏乔恩同时偏头看过去,见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慢慢走过来。 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男人,不仅脸漂亮,连身上的装扮也很时尚,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会打扮。 “夏植茵。”一见到她,仿佛变了张脸一般,他满脸笑容,有趣地打量她。 “认识我?”她憨憨的伸出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京维瑟的心里忽然窜出一个想法,立刻开始酝酿,接纳的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眼睛一弯,他的眼中浮上狡猾诡谲的笑意,当乔恩意识到他有不良企图时,为时已晚。 “茵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会下认识,只是茵把我给忘了。” “女朋友?”夏植茵的声音拔高几个调,听上去不仅惊诧还相当的难以置信。 “没错。”在夏乔恩还没反应过来阻止之前,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将她抱进怀中。 “京维瑟你……” “我们结婚吧。” 是的,他刚刚想到的,就是这个,作出这个决定,自己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反感和拒绝,还柏当乐意捆期待。 “乔恩,他……”夏植茵挣脱他半边手臂,看着旁边的亲人,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有病?” “夏乔恩……”在乔恩没有开口回答之前,京维瑟暗含着威胁的声音冒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是开玩笑,尤其是在知道真相之后。” 乔恩的面色古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京少爷怎么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京维瑟抖眉想了想,眼中的笑意更深,看向茵时不由得想要抚摸她的头发,触碰她的脸。 “因为,看着她,就想要照顾她一辈子。” 乔恩一脸惊诧,而另一个,似乎是一头雾水。 “不行吗?”他轻问,虽是问,但强行的语气宣告了势在必得。 这算哪门子的久别重逢? 第八章 “照顾我一辈子?为什么要你来照顾?”夏植茵大惊失色。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京维瑟笑得有些无赖。 “骗人!”夏植茵想都没想便还口,立刻瞧见他的笑容沉了一下,眯着眼睛朝她射来炽热的眸光。她披他看得全身毛骨悚然,好怪啊! 京维瑟先是警告性地瞥了夏乔恩一眼,而后才缓和面部表情,笑容可掬地蹲在夏植茵面前,注视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茵,我喜欢我的女朋友,可是她抛弃我离开了好久,如今再次见到她,想将她收归已有,绑在自己身边不分开,有错吗?” 他说得似真似假,夏植茵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被他吓到,还是搞不清楚。 她慢慢地将视线移向乔恩,探询着开口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算假话。”这个狡猾的京少爷,打的什么算盘? “可是……”夏植茵转回脸,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我不记得……” “你会想起来的。”他伸出两掌包裹住她的脸颊。“就算忘记,只要慢慢温习,茵迟早可以回忆起这种感觉的。” 夏植茵被他眼中晃动的眸光惊愣住,无法动弹,那灼灼闪亮的眼神,仿佛真的含着对她的某种深情眷恋。让她一时间分不出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你。”夏植茵摆弄着她的花花草草。 “暂时不记得而已,你迟早会想起来的。” 这是他第几次来夏家了?第七?还是第八?京维瑟瞄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夏乔恩一眼,她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万一我后发现原来你不是我的男朋友,那现在和你结婚岂不是很冤枉?” “可是和我结婚有很多好处。” “咦?”夏植茵冒出好奇的声音,回头看他。“说来听听。” “结婚后茵可以想怎么堕落就怎么堕落,这种生活很幸福吧。” 京维瑟觉得自己像诱拐少女的怪叔叔,偏偏他就想诱拐她,而茵对自己却是不痛不痒的反应。 “听起来很下错,像拐到一个金主,说不定可以试试。” “茵?”她的话才出口,夏乔恩便诧异地叫住她。 “我是真的觉得跟他结婚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他看上去很像有钱有势的人,找个这样的靠山对于我们夏家来说,不是挺好的吗?” 喔耶!终于将花扶正了!夏植茵高兴的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站起来,回转身看见乔恩一脸惊呆的表情,和他饶富兴味的神色。 “没什么啦,我随便说说的。”她笑呵呵地打算糊弄过去。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说。”京维瑟调笑地接下她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但脸上却是不容违抗,坚定的表情。 “既然说了就要负起责任。茵的父母现在还在国外吧,能下能请他们回太相国一趟,我想双方家长应该要见一面才好。” 夏植茵盯着他笑得十分惬意、非常灿烂的脸傻了一秒。 “茵别理他,进屋去。”乔恩瞪了京维瑟一眼,想将夏植茵支进屋子里面去。 “夏乔恩,我是以家族为名在说这些话,我要跟夏植茵结婚,这不是玩笑。” 身后传来他有点冷却异常强硬坚决的声音,夏家两姐妹同时顿住了脚步,无法动弹。夏植茵先回身,走到他面前,脸上有莫名诧异的表情,疑惑地看着他。足足看了十秒,而他也文风不动任她监定观赏。 “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夏植茵轻声问,没等他回答又道:“为什么?” 京维瑟眼睫微垂,看着她逐渐恢复圆润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曾让他感觉到单纯的快乐和简单的率真,也让他莫名的感到扑胡迷离相捉摸不定。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她,只要是夏植茵,他还是想好好照顾她,想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这样深厚的感情? “因为想照顾茵一辈子吧。” 夏植茵撇着嘴想了想。“这些话代表承诺,你懂吗?” 仿佛被“承诺”两个字惊醒,他的神色一紧,看她的目光更加专注,夹杂着些微的歉疚,和重新开始的期望。 “好好,你不用这样用力的看着我。”她笑眯眯地摆摆手,身体微侧。 “好吧,既然这样,我会请我爸爸妈妈回来的。” “茵!”夏乔恩惊呼,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却只见茵朝自己露出惬意、安抚的微笑。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请他们回来嘛,又不是真的决定好了。” 京维瑟兴味盎然的研究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很快便灿笑如花。 “茵说话算数,那么,我也该回去处理一些事。”他说完,再次看了夏植茵一眼,见她没什么神经似的还是一脸笑容,才转身离开。 “为什么?”京维瑟的身影一消失,夏乔恩立刻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的俏脸质问道。 “他说想照顾我一辈子,这不是很好吗?我需要有人照顾,乔恩也不能再这样一直守着我。” 夏植茵说话的同时,目光仍然放在前方,彷佛还在注视着他离开的身影。 “这些根本不是重点,而且京家是……” “这是他的事。”她突然打断乔恩的话,方才一脸憨厚的笑容收敛了许多,表情看起来有些沉寂。“既然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那么所有的问题京少爷就要负责解决,相我并没有太大关系。” 京少爷……多么熟悉又遥远的称呼。夏植茵转身看向乔恩,脸色并没有异样,只是那双圆圆的眼中,是无边抚际的静谧和沉寂,没有丝毫生动活泼的神采。 “茵,你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我已经搞不清楚了,还是你对他……”夏乔恩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自己该阻止吗? 夏植茵没有回答,只是撇开脸,视线垂放在那株刚刚被扶起又倒下的花上,怎么都扶不起,不行就是不行。 在跟父母表明这个决定之前,京维瑟认为有必要先约沉心把事情讲清楚。 沉心走进和他柏约的咖啡厅时:心里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实际上,和京维瑟交往期间,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得到他。 她明白他的性情和个性,也就不强求这个男人必须死心塌地地对她,只要他在身边就奸,她的要求仅此而已。 “来了?”他笑容满面的跟她打招呼,看上去那样随性惬意,举手投足也依旧闲适潇洒,可沉心的心情却放松下下来。 “要喝什么?” “咖啡好了。” 两句话说完,两人之间便无言以对,他的视线转向窗外,似乎在考虑什么。而她却在这种等待中,备受煎熬。 “沉心,我有话对你说。”他转回头,微笑而正经地看着她。 “如果是不好的话,我可不可以不听?”她强作镇定地打趣道。 他轻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其实,你也有预感的对吧?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在一起,没有给你电话也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你……有猜到是什么事吗?” 沉心的眼睛倏地睁大,愣愣地看着他,但很快她便转移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她是成年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说了什么话,她都可以冷静理智地应付过去。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她整个人陷进座位中。 “怎么可能?!”京维瑟仿佛自嘲地笑了笑。“做得不好、爱犯错的人,一直都是我吧!” 京维瑟将视线扬高,看向她强装镇定的脸,就算不爱,但对她还是有朋友之间的喜欢,他并非那样狠心的人,要让她伤心难过。只是,沉心可以找到更好的,而另一个女人,他不想放掉。 “对不起,我这样的人,沉心还是趁早放弃吧。” 沉心轻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无论怎么掩饰都藏不了的灰凉。 “为什么?就算分手,也该有个理由。”她咬了咬唇,轻声再问:“是因为夏乔恩?” 京维瑟表情一怔,没想到她会猜是夏乔恩?!而他的轰情落进她的眼中,更加证实了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她没有忘记,夏乔恩出现的那一天,他破天荒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那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过后眼中绽出的喜悦,尽管微弱,但牢牢注视着他的自己还是看出来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京维瑟便和她断了联系。 是啊,夏乔恩是在她之前大学府经济学部的翘楚,深得部长大人的重视,头脑聪明,也很美丽。他和她两个人以前就认识,或许有旧情,如今旧情复燃,她还能说什么?如果是夏乔恩,至少自己败得还不算太丢脸。 “你为什么会猜是她?“京维瑟的表情忽然有些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至少输给她,我会比较服气一点。” 他会有所改变也不是因为夏乔恩这个女人!京维瑟心里大喊出这么一句,但他决定不说出来,如果这样沉心会觉得心里平衡一些,那就让她误会好了。 “京少爷,以后我该怎样面对你?”做不了恋人做朋友吗?别说笑了。 “我会尽可能绕道让你看不见我。” 他的话使她自嘲的笑出声,轻声呢喃道:“真是个狠心的人。”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你的真心,尽管告诉自己没关系,京维瑟就是这样的人,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只要他选择的是你就行了。”沉心神情有些低落,但仍然平静地看着他。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其实你还是有心的,只是心在别人身上。” 京维瑟敛下眼睑,唇边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眼中眸光转动,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曾经,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把心从那个人身上拿回来,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对什么人,看似随心所欲,其实只是失心的茫然和随便。” “现在呢?现在还是在那个人身上吗?” “我想有一半已经不在了。”京维瑟一只手撑在脑侧。“原来真的没什么事是绝对的。”只是他不知道,那个要求唯一的另一个女人,是不是肯接受只有一半心的他,其实,以他对夏植茵的了解,她宁愿不要吧,所以自己才想要无论如何都将她先拴在身边。 沉心的眼中倒映着他俊朗帅气的脸,是那样若有所思的表情,能让他出现这样深思表情的女人,她该认输吗? “没想到以京少爷那样闲散浪荡的个性,竟然更倾向传统的经济学观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夏乔恩冷冷地讽刺道。 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情景了,经济产业部的同事已经对这两个曾经同为太学府经济学部的翘楚,却总是相看不顺眼的人无语。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回道:“让你惊讶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事情已成定局,你也回天乏力。” 他若有所指的话让夏乔恩气闷,她没有想到,太和国四大家族的京家,竟然对这桩明显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没有一点反对意见! 其实京家的想法很简单,以他们在太相国的地位,犯得着再找门当户对的吗?只要那个闲散浪荡的儿子喜欢,愿意成家,就是再好不过的事。 况且京督统是知道夏家的情况的,也知道夏植茵对于夏乔恩的重要性,这样的环环相扣,他非常乐见其成。 更夸张的是夫人,第一眼见到茵便很满意,因为看上去就是个快乐单纯的人,而且圆圆润润的脸和身材很有福气。 现在只等夏家的两老回太和国,便一切妥当。 “你不要太得意,结局怎么样,是你顶料不到的。”夏乔恩瞥了他一眼,他以为什么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吗? 京维瑟的眼中忽然闪过暗沉诡谲的光,快得让夏乔恩以为自己看错了,刚刚那一秒,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不管怎样,只要茵跟我在一起就行了,其余的你不用操心。况且这样的话,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处理自己的事,何乐而不为?” “我跟茵之间没有分开的必要。” “我可不是要离间你们两姐妹,而是……”京维瑟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茵会选择什么,想怎么样,难道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吗?” 乔恩愣了愣,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暗示茵其实是选择他吗?他又怎么知道茵会选他? “总之,结婚的是我……”京维瑟的话还没说完,便瞟见门边站着一个女人,正一脸震惊,失神着。“沉心?” 沉心身体一颤,回神,看着里面的一对男女勉强笑了笑。 “你们要结婚了吗?恭喜。”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我们?!”夏乔恩的惊呼声简直扬高了八个调。 “我跟他结什么婚!”说完,她似乎想起什么,看了看表,丢下一脸怔愣的沈心,快步往外面走。“糟糕,忘记时间到了。” 京维瑟只见她刚走到门边,便顿住脚步,下一秒那个有些软软绵绵的声音冒出来,他的笑容不由加深。 “乔恩,因为你一直没出现,所以我就自己上来了。”夏植茵笑眯眯地说着,向侧面弯了弯身体,跟另外两人打招呼。 “你们好呀,我来找乔恩吃饭。” 京维瑟三两步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支开夏乔恩,站在茵的跟前,伸出两掌包裹住她的圆脸,温柔地笑道:“怎么上来的?”经济产业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夏植茵咧嘴憨憨的笑了笑,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走后门才被放行进来的。 “她是……”沉心困惑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才把三人的注意力引过去。 京维瑟得意的笑了笑,挑了挑夏植茵的小卷卷发,亲昵地开口道:“我要娶的人,是她。” 夏植茵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才一脸笑容的看向有些目瞪口呆的沉心。 “你好,我是夏植茵。” 沉心看着面前这个颇为圆润,看上去还不是很机灵,很普通的女人,惊讶得合不拢嘴。京维瑟喜欢的人,是她? 沉心犹豫了片刻,定了定神才毅然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她是看见夏植茵进来,才尾随而来的,有些事,她不甘心,想要问清楚。 夏植茵从镜子里看见她,便朝她礼貌地笑了笑,却见她走到自己身后便文风不动,看她的眼神充满挑衅和诧异,更有一些不甘心。 茵的眼睛一眯,低下头整理妥当后,才转身面对这个不太友善的女人。 “为什么他会选择你?没理由,为什么?” “京少爷吗?”夏植茵龇牙咧嘴一笑,好似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你得问他。” “你根本就不配!”沉心禁不住扬高声音。 她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准备离开。嗯……午睡的时间到了,再不去睡,自己的作息又会被打乱。“这件事,你还是得去问京少爷。” “夏植茵是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京维瑟是什么样的人?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女人可以抓得住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为什么不主动离开他?” 沉心尖锐的话语使她离开的脚步倏地顿住,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而沉心立刻便感觉到,洗手间的气温诡异的降了下来。 “我没有凭什么,也没认为自己可以抓住他,但是京少爷是什么样的人,这点我比你清楚,多谢你的提醒。” 她没有回身,只是传出来的声音让人感到低沉了许多。 沉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她在说话,回过神来感到惊诧。“你……” “好吧。”夏植茵回过身,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异样,彷佛刚刚那样低沉的情绪不是她所散发出来的。 “你也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是吗?你问吧,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沉心有些恍惚,眼前的夏植茵不及自己窈窕,也没有自己聪明,而且她一如以往的笑,但自己却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你跟京维瑟以前就认识?” “据说是这样没错。”她还在处于短暂失忆的状态不是吗? “你跟他……以前是恋人?” 夏植茵的笑容忽然有些飘忽,神色也有了些许变化,静下来的脸,看起来捉摸不定。“或许是。”这算什么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你们分手了?” “嗯……”仿佛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夏植茵看上去情绪有些低沉。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在一起!而且还要结婚!”忽然,沉心的声音又扬高,吓了她一跳。 抬头看见沉心怨愤的表情,她忽然很想笑。 “结婚,是京少爷提出来的,我只是没有太强烈的反对。” “为什么不反对?已经分手了不是吗?即使知道他喜欢的不是自己……” “这点我不同意。”夏植茵打断她。“至少我知道京少爷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是不是唯一,我不知道。” “你……”沉心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挥手摆了摆,又打了一个呵欠,脸上浮出倦怠的神情。 “我这个人除了睡觉什么都不会,非但没有贡献,还很浪费资源,给身边的人造成麻烦。所以京少爷中意我,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将目光转向沉心,瞳孔中一片清明,视线敏锐而直接,丝毫没有憨傻之人的混沌。 “但是如果他选择了我,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因为我会要求和追究。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迁就他,我这个人,因为没有什么目标,便对可以成为目标的东西很坚持。” 沉心被她严谨的神情和肃穆的话吓愣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接不了半句话。 “我是什么样的人,京少爷又是什么样的人,彼此很早就已经清楚,便没有什么配不配或嫁不嫁的理由。” 夏植茵说完时,脸上已无笑容,她的眼睛依旧澄澈,但沉心却看到了犀利。 她再次转身离开,抬脚时轻轻呢喃出一句,让沉心听不真切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这个问题,自己也在问自己。” 明明不是这样决定的…… 陷入各自情绪的两个女人部没有看见,洗手间的门下缝隙间,晃过一道暗影。 门外那个人,原本懒散倚靠在门上的身体,直立起来,悠闲地走开,好像听到了什么满意的事情,唇边愉悦的微笑。 “茵,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夏父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说,那也是京家啊,四大家族的京家,况且茵还…… “没什么愿意下愿意的,京少爷既然提出来了,和他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就结吧,以后爸妈也可以轻松一点。”夏植茵说这些话时,目光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乔恩。她不可能拖累乔恩一辈子。 “可是京少爷……” “像嫁进豪门的灰姑娘是不是?而且我好像连灰姑娘都不如。”夏植茵笑着打断父亲的话。 “没关系,去京家见过双部长大人和京妈妈,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爸爸想说的是京少爷不适合她吧,不过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她呢?和京少爷结婚是多少女人的梦想,竟然破她捡到了。 他想跟她结婚不是吗?就算知道她忘却曾经的记忆,很可能只是将他当成陌生人在看待,他还是提出来了。 是想……弥补?如果是,她给他这个机会。 夏植茵闭上眼,看上去像陷入睡梦中,一旁的乔恩,眉心始终没有展开。 第九章 京维瑟就像怕她会逃跑一样,迫不及待地举行订婚仪式,订婚仪式后一个月,两人便会正式结为夫妻。而从订婚的那一天开始,夏植茵便要在京家开始新生活。 京少爷将一切都布置得很周到,知道她的情况和习惯,为她专门准备了一间房间,离他的卧室很近,方便照料,也有专人照料她的生活和饮食。 “豪门果然还是不一样。”看了看身处的地方,她不禁感叹,这问卧室都快有夏家两个客厅大了。 倒了一杯水、吞下一粒药丸,她仰面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躺下还不到一分钟,敲门声便响起。 “请进。” 声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依旧潇洒帅气的京少爷倚靠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大盒子,笑容满面地看着她。“我要进来罗!” “好,这里没有美女在换衣服。”她也笑呵呵地坐起身。 京维瑟走进来,将盒子递给她。“这是给茵的礼物。” “什么?”她感兴趣地睁圆了眼,盒子包装得很花枝招展呢。 “一件很适合茵的礼服。”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撑在身侧。 “我这个身材,穿什么部一样吧。”夏植茵想谢谢他,偏头却看见他的神情有些异样,看她的眼神似乎闪着光采。 “不一样,今天晚上我们订婚。”他说得动情,夏植茵却好似有些茫然。 “茵,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结婚?”京维瑟云淡风轻地说着,脸上却分明不是那隆一回事,要笑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不透。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吗?既然这样,我们之间有过感情,不就行了?” “就算是伤人的感情也没关系吗?”他忽然凑到她的跟前,面容几乎贴着她的脸,近在咫尺的眼眸闪着幽深的光,紧紧地盯着她。 夏植茵差点向后倒!却发觉他一只手不知何时溜到她的身后,手掌有力地撑着她的后背。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禁不住乱了呼吸。 “茵,这不是开玩笑的,订婚后,你就休想再走出京家,逃离我的身边,你明白吗?”他是什么意思?夏植茵的手掌不自觉握成拳,一切的瞬息万变,他看在眼里,不由扬起唇角。 “我知道啊,所以很认真的对待。” “我想也是,婚姻毕竟不是儿戏,无论如何要选自己喜欢的人才对。” “喜欢的人……”夏植茵在他的注视下仿佛是被盯梢的猎物,那种紧迫感让她不好过,不由移开视线。 可是这样近的距离,又能移到哪里去?他想探究什么?让她无所遁形吗?之前有乔恩在的三人空间,还觉得很自在便可以应对,没想到单独面对他,并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京少爷跟我结婚,是因为喜欢吗?”她扬起脸,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进他的瞳孔,想寻出蛛丝马迹,却发现他的眼里是自己看不明的笑。 “我喜欢茵,和茵结婚,是因为想要爱你。” 她的眼里闪过惊诧的灿亮,很快便像灯塔上的火光,渐浙熄灭。 “你还有想要爱人的心吗?”她垂下头。 “原本没有,但是茵去治病的这段时间里,慢慢累积起来,便有了。”他神色自若、轻松沉着,仿佛有什么东西稳操胜券。 却见她有些目瞪口呆的张开嘴,愣住。 这个样子仿佛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时光,她高高兴兴的,有些憨憨傻傻的表情。 京维瑟心中一恸,忽然欺身向前,没有任何预警将双唇压在她的唇上,软绵绵的触感,和他想像的一样美好,香香甜甜的,和她本人一样的味道。 当京维瑟放开她时,见她一脸懊恼的表情,连手指都不自觉爬上卷卷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 他不由得放声大笑。就是这个样子,他想要她回到那段单纯快乐的过去。 “茵,放心,我只是想要你高高兴兴的,就像以前一样。”他将她抱进怀中,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 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在见到他胸口那枚银亮的指环时,又沉了下来。 有些事或许不可能回到过去。 京家唯一的儿子的订婚仪式,照理说应该是相当隆重才对,但京家只宴请了相关的亲朋好友和重要人士,其中自然有四大家族的人。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要结婚了!”海言悦戏谵的对京维瑟说,同时一只手紧紧地拐住宫少卿的臂弯。 京维瑟看着眼前幸福的这一对,不由心生惊讶。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平静的感觉,看到言悦就自然的想到,她相宫少是共同体。 海言悦相宫少卿,仿佛已经是一个名字。明明自己对言悦还寄存了半颗心,可是已经感觉不到当初隐藏的嫉妒、后悔,和争取不到的挫败。 “女主角来了!”海言悦惊呼了一声,他立刻回头,看见从二楼走下来的,是夏乔恩和他的女主角。 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没错,亲自挑选的这套礼服,是最衬她气质相感觉的,那种像天使一样单纯的可爱,让他想要一口咬下去。 夏乔恩牵着她走到他面前,将茵交到他手上时,再次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被打肿的洋娃娃,肥胖版的?”夏植茵悄悄说了一句。 “茵,别逗我笑,很漂亮,真的。”他整个人仿佛连毛孔都在笑。 “喔!虽然是假话,但还是安慰了我脆弱的心灵。”夏植茵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她的心情,也异常的兴奋。 但是,当目光瞄到不远处的海言悦时,笑容似乎僵了一秒,眼里晃过一抹光。 京维瑟将她的神色收尽眼底,随即握住她的手,将地带到言悦和宫少卿面前。“茵,你还记得她吗?” 夏植茵偏头想了想,微微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不记得我了?怎么会?没关系没关系,我叫海言悦,以后会经常来京家串门子,你也经常来我家坐坐,多来几次想不记得都难。” 海言悦大剌刺地说完,立刻破宫少卿敲了敲头,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夏植茵也呵呵地笑出声,海言悦是个有趣的人,一直部是这样。 她朝另一边看去,爸爸妈妈正在相京家家长谈话,部长大人虽然对自己的儿子很严厉,但对别人却是和蔼的,再加上有京夫人的调和,气氛还算融洽,爸妈脸上也有自然的笑容。 只是……订婚啊,这是她的订婚,她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想睡?”京维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关切地问道· “没事,人太多有些闷。” “我们到外面去透透气。” “咦?可以吗?这里有很多客人钦。”语气虽然惊讶,但她脸上却写著“我想出去”。 “没关系,部长大人会轻松摆平,走吧。” 他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护着将她带到外面的可以透气的阳台,当两人置身于热闹喧哗的氛围外,她呼出了一口气。 “很闷吧,放心,这种场合不会经常有。”他的背抵在阳台的护栏上,正对向她,双手张开示意她走进自己的怀里。 “茵也不记得言悦了吗?”阳台的灯没有开,只有自然的夜色笼罩着,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她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和表情,却感觉到他散发出一种万事皆知的气息,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植茵靠近,想要看清他的眼,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眸光?像往常一样对她才有的温柔平静?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谵狡黠?或者,错综复杂到连她也看不透? “连身为男朋友的京少爷都记不得,怎么还会记得其他人。” 他到底想说什么?会有什么事发生?在这个订婚的夜晚?夏植茵强忍住心里的悸动,才能让心跳不加快速度。 “茵,以前的事忘记就算了,从现在起你要记得,今天晚上以后,你就不可能再离开我的身边,明白吗?” “哈,你忘了还有‘离婚’这种事啦!况且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哎!”话才说到一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被他紧紧地抱进怀中。 “所以我才告诉茵,要有这个觉悟,答应跟我在一起,就不能随便离开,而结婚这种事,我只许一次,明白吗?是不准跑掉的。”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夏植茵却感到全身寒毛竖起来,他的话仿佛在暗指什么,让她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她又没对不起他!心虚什么! “言悦好像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一下,马上回来。”忽然京维瑟松开她,朝她笑了笑,迳自离开。 夏植茵怔愣了一秒,回过神后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手臂交抱枕在阳台的栏杆上,仰脸看向天空。背对厅内的她没有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离开。 “真是的,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别人一叫就飞走了,算什么呢?”在她身上的余温还没有挥散,他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女人身边。 “如果我承认嫉妒海言悦,又怎么样?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怨恨她啊。这是京少爷自己的错,我没有错,是他自己说话不算话,凭什么怪我先离开?”他刚刚那些话,暗示的是这个意思没错,她知道。 “京少爷,如果没有失忆这样的烂借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而你又该怎样面对我?” “茵大概会冷漠地推开我,但是我对茵的态度,依旧是这样。” 忽然,空间里冒出一道他惯有的闲散声音,夏植茵的肩一抖,立刻回身。他在哪里?对了,她怎么会忘记他是天赋神能者!隐藏气息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对他来说轻易而举! 她还在四处张望,肩头便破一双手握住,身体一僵,下意识转头看,是他! “言悦有宫少在她身边,怎么可能会找我有事。”他笑得很惬意。 “你?!”夏植茵瞪大眼,原本就已经很圆的眼睛,此时简直比灯泡还亮。 “茵,你的失忆症,好了吧……”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失忆,欺负他不懂医?别笑死人了。 “那么,你现在想……”她挥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沉寂的退到一边,看了看厅内热闹的场景。大家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要取消订婚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在微凉的夜无比清晰地回荡着。 忽然,一道强大的牵扯力直袭她的身体,下一秒便被一具温暖的躯体包裹,密密实实的牵制着她,无法移动分毫。 “你别想走。”他用力一把将阳台的落地窗帘“刷”地合上,立刻厅里厅外隔成两个空间。 夏植茵似乎被他的行为吓到,有些呆呆地摇了摇头,却被他一手掌控住后脑勺,迫使她面对他。 他的眼睛里,是冲破幽暗的火,不再让人看不明猜不透,坦荡荡地盯着她。 “夏植茵,说了你要有所觉悟,别想再离开。” “你……你好恐怖……”夏植茵嘴一瘪,看着他。 “就算你对我摆出这样的表情也没有用,我可没忘记你其实是多么冷情的一个人。”京维瑟凑上唇啄了啄她的嘴,反正现在她在他的手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你想怎么样?”这种状况,两个人还需要订婚吗?她也未曾想到,摊牌后他是这样的反应。那么,前些日子,他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 “我想怎么样?应该是问茵想怎么样吧……茵倒是很洒脱,了无牵挂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我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回来了还要装失忆?你也很对得起我嘛。” 京维瑟戏谵地笑看着她,语调不轻不重,好像很惬意一样,只是那紧紧掌控着她的手,和眼中的火花,暗示他现在,可不是跟她开玩笑。 “是京少爷先对不起我的,京少爷没有资格说这些。”夏植茵垂下限脸,情绪平复后,意兴阑珊地回应他。 “没错,茵,是我先对不起你,所以你报复我是吧?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要不是我打电话找你,恐怕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抛弃的。” “那京少爷莫各其妙提出和我结婚,也是为了报复吗?你要惩罚我是吗?你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夏植茵彷佛积聚了力量,忽然抬脸对他低吼道。 “我跟你结婚,是因为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你呢?答应我的理由呢?茵,我已经不只一次暗示过你,和你结婚的原因,也提醒过你,答应我就不可能有反悔的机会。” “原因?”夏植茵忽然冷冷地笑了笑,眼中一片清冶。“难道,你暗示我的,还能因为是爱吗?” “京少爷,你曾经说,你的梦想,你最大的愿望,是成为最年轻的总经济师,我曾经天真的想,没关系,就算这是你心中的第一位,我还是可以排到第二位,没关系啊,从人的角度来说,我还是第一啊。” 夏植茵你笑啊,憨笑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为什么此时:心里却涌出想要痛哭的感觉,为什么…… 京维瑟看着她,想要狠狠地将她脸上的表情抹掉,夏植茵不该有这样的表情,偏偏这样的心情还是自己带给她的。 “可是,明明不是这么回事,京少爷还说得那样好听,还那样子骗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能有欺骗,做不到就不要承诺,你却给了我最大的打击。” “海言悦是吗?原本你最大的心愿、最强烈的希望,是她对吗?因为得不到而不得不隐藏起来,换一个众所周知的,可是你骗谁不好,干嘛来骗我?我这种人,本来就自私,本来就忍受不了……” 夏植茵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忽然被他堵住双唇,剩下的话被他吞进嘴里。感觉到她稍微平复,他才松开她的唇。“茵,对不起,那都过去了。” “过去了?”夏植茵的目光不由瞄向他胸口的指环。“过去了吗?” “因为我喜欢茵,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即使骗你,也想和你在一起,或许爱的程度没有达到茵的标准,但是你下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夏植茵的眼中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模糊到以为看见他爱她的脸。 “茵不该对我隐瞒一切,难道我不值得茵信任吗?还是那一段交往的日子,你也是当成儿戏?抱着玩玩的态度,反正玩不下去了大不了走人。你是这样想的?” “你胡说八道!”夏植茵被他激得破口大吼,下一秒他用指腹按在它的唇上,朝厅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稍稍安静了下来,若是被人发现,订婚的男女主角在阳台抱在一块儿吵架,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那样狠心的走掉,我是怎样的感受?我喜欢过言悦,但是身边的人是你,难道不该对彼此的感情有所交代?” “你喜欢海言悦,那你去喜欢好了,我不要你了。”夏植茵偏开脸,余光却因瞟到他脸上的表情而怔住。他……是在难过吗? “也是,茵对我的感情其实也好少,你最爱的人就是你自己,就连和我结婚,也是因为不想再拖累夏乔恩。” 夏植茵明显浑身一震,嘴微张,呆呆地望着他。 “我说对了?”京维瑟撇嘴轻笑。“我也怀疑茵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 “几分?”她呢喃着。“我对你的感情值几分?” “是啊,几分?比夏乔恩多?还是比她还少?茵自己不也说了吗?和我结婚,是因为有个好靠山。”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今晚倒是不见丝毫睡意。 这时的她,情绪翻腾,就连两人距离这么近,也没发现他眼中狡猾的笑意。 “如果我不爱你,我会答应和你结婚吗?京少爷你真的觉得我是那么堕落的人吗?你就那么柑信我说的每一句话?那你为什么没有把三年前我说的话听进心里,现在却把欲盖弥彰地话听得这样清楚!你……” 夏植茵因为太过义愤填膺而涨红了脸,瞥见他满是笑意的脸时,顿时呆愣住,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京少爷,你要我!你还耍我!你这个混蛋!” 京维瑟赶紧安抚这颗快要抓狂暴走的小圆球,摸摸她的脸、亲亲她的小嘴,总之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不过,她之前的一连串激动的反应,对他来说也是必要的。 “我们换种方式好吗?你不够爱我……别不承认,你也很爱夏乔恩。我也只有一半的心给你,但一切不是下可改变的,我们部退一步,不是勉强和妥协,而是为将来的幸福争取更多的空间,以后,我们会将更多的自己给彼此,好不好?” “一半的心?”她的眉心皱了起来。 “是,一半火热的心,另一半或许还在言悦身上,但是已经有些暗沉,需要再让它活过来,才能给茵。” 夏植茵抿着唇似乎陷入了无限苦闷的思考,可惜还没等她思考完,阳台的窗帘忽地被拉开,顿时一片灿亮刺激着两人的眼。 “欵,卿卿我我的磨赠什么啊!” “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还订不订婚?” 第一句是海言悦说的,第二句则是夏乔恩冷静的声音。 京维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松手。京少爷的脸色倏地一变,不过很快,她便拉住他的小指头。 “订,为什么不订。”话都说这么明了,她为什么不订? 其实当夏植茵认真地思考过京少爷的话后,便发觉心里有些东西在慢慢朝向他移动。不得了不得了,他随随便便几句花言巧语,她便临阵倒戈。 “夏植茵,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回过神来,看向自己另一边沙发,正横七竖八躺着,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苹果,一手端着甜点盘子的海言悦。 这才是个会享乐的人……她感到很汗颜,原本以为自己整天睡已经很堕落,和言悦在一起才发现,她其实只是soso啦。 “海言悦,你回家去好不好,别老来骚扰茵,她要休息。”京维瑟从楼上下来,一看见海言悦就忍不住扬眉不满地说。 茵必须有很规律的生活才行,海言悦却不识趣地老是来打扰她。 “要睡了吗?”海言悦关切地凑到她跟前。 “哈……没事。”吓得她一个呵欠又憋了回去。 “什么没事,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硬撑。”京维瑟走到她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 “言悦,你不要老来我家晃,要晃去宫少面前晃。”他再次走上楼。 “我又不是要找你。”海言悦用眼角藐视他,接着立刻笑着对夏植茵喊:“茵,我明天再来找你哈啦!” 夏植茵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作为回应,窝在京少爷的怀里,她更想睡了。 忽然,眼前恍惚没找到原本的那个焦点,她的双眼奇迹似的睁开了,瞪着他空空的胸口。“链子呢?指环呢?”夏植茵大惊失色。 “拿掉了,戴了这么久也该换了,茵下次送我一个吧。” 夏植茵震惊的表情不停地加剧,直到无法负荷时,她大叹出一口气,心里沉甸甸的石头瞬间落下,而后,她心平气和、笑眯眯地放松身体,重新倒回他的怀里。 “好,不过我没有钱,京少爷先借我。”京少爷的决心,她看到了。 京维瑟低头看着她掩藏不住笑意的表情,他的心里忽然感到很满足、很快乐。 或许,这就是幸福。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宫少卿与海言悦逗趣的爱情故事,请见花裙子563《土的国度》之一——“驯服少爷”。 2.欲知风镜环与冷烟凉动人的爱情故事,请见花裙子568《王的国度》之二——“俘虏土子”。 敬请期待连盈最新力作! 依旧梦想的人生与国度 连盈 唉……我也很想到太和国去啊! 哈,请大家对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都不要太当真,那完全是连小盈为满足私欲而架空出来的。 不过,还是想去,因为有很多赏心悦目的人。(请自动忽略海言悦……) 言归正传,是说,好热……原本就想写—个傻傻的,可爱的,憨态可掬的女子。 是的,夏植茵最初的设定就是这样,绝对单纯可爱的女子,为什么写到最后,却不是了呢? 难道我有自我推翻的习惯吗?我想要—个憨憨的女主角,想要啊!推翻的理由,难道是因为太单纯的人写起来不够过瘾吗? 上帝,原来我已经巫婆到这种程度了!还有谁可以救我? 好了好了,这本书就不多讲了,写完也就释放完所有的感情,我的脑袋和心情全都放空,呈真空的状态。 这都是为了下一本,也是最后—本作准备。 写完—个故事就要赶紧从这个故事的情绪中跳出来,才能更好的酝酿下一个故事的感情。 是这样没错,而且最后一本,王对王的戏,已经可以预想会抓狂或者会咬人的局面,所以最后一本的创作期间,请千万不要接近我,以免被误伤…… (满脸黑线被踢飞~~~~~~~~) 很怕写这种强对强的戏,怕写出来达不到预期效果,担心大家看了会失望和不满意。 但恨的同时又极度的爱着,不自觉就会手痒,很想写,不知不觉就会朝那个方向发展,简直自虐…… 那么最后—个故事,男主角不用猜,一定是我们喜欢穿海滩拖的海皇大人!请欢呼—声~~~~~~ 至于女主角,哼、哼!(奸笑中/)亲爱的朋友,你猜到了吗?不难,很简单,稍稍绕一下弯就想得到。 想不到?好!连小盈在这儿郑重而严肃的告诉你: 请一定记得去看下一本!对!没错,你没看错,我就是在打广告! (厚颜无耻的某人……) 哈哈,最近过得异常忙碌,工作压很多下来,各种诡异的情况也纷纷出现,但是连小盈竟然没有被压垮,还以破记录的时间完成了稿子! 其实很不好意思告诉编,每次都是大纲拟好后就先扔一边晾十天半个月,玩够了,喔不!应该是情绪酝酿够了,最后采取“封闭式昏天暗地连续作战法”,写我的故事。 这是我的方法和习惯,将思维高度集中在某t段时间,会比规律性每天创作要更有激情。 喔耶!所以这本,有破记录喔! 话说即使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也还是有时间出去胡吃海喝,所以说,腰上的“圈圈”怎么可能会不多嘛。 放弃原本钟爱的瑜珈,而跟同事一起去跳拉丁,天气热了,衣服薄了,腰上的“圈圈”该收起来不好意思见人了, 虽然我的动作很不协调,而且一不小心,眼睛还会溜向老师那又翘又浑圆的臀部……(你在看什么的地方,拖出去斩了!) 不过音乐一起来就禁不住想要扭动,嗯,这个季节适合运动。 每次的后记都不知道要写什么,写后记实在是比写小说还要难的事,终于,好难得将字数凑满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那么,万事大吉之超级断行法! 亲爱的朋友~ 就这样~~ 我们~~~ 下本书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