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不安好心》


 序

    简单爱，爱简单。


    回应这样的心情，跃动手中的键盘，堆砌出的一字一句，都是送给大家的卖身契。（呜呜～～）


    终于，呕心沥血后，卖身契也印成了一本书，笔者真是感动涕零，可惜这封信是e-mail，不然或许会看到点点泪痕吧！（才怪。）


    这本书诞生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感想可以分享在这里，是笔者自己觉得有点遗憾的地方，希望书越来越多的时候，写出来的序能够更长一些。（只是希望啦！）


    本序的内容歪七扭八的写到这里，乍看之下，和开头第一句话毫无关系，事实上也真的没有关系。（揍我啊！揍我啊！）


    总之，简单爱，爱简单，只是笔者写书时心里的唯一意念，没有多余的笨重矫饰，只有最纯粹的情感悸动。


    希望能让妳感受。

 楔子

    雨珠不断的从他们脸上滑落，眼眸几乎要睁不开来，涛浪般的雨声间歇灌进耳膜，两人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


    「回答我，求你。」彼此沉重的凝视中，女人首先打破沉默，在雨中竭力的大喊，声音充满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是不是华无缺很重要吗？」男人虽然心里起起伏伏，却不忘维持一贯的冷静。


    「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不是华无缺。」男人平静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即使心里是多么煎熬。


    「你骗我。」她低吼，摇了摇头，视线凝望着他那深邃的眼神。


    「我说了，但妳不相信。」男人心疼与无奈的苦笑着。


    「我想相信，不，应该说我希望你不是。」她走近前一步，这一步仿佛用尽她所有勇气，声音变得软弱许多。


    「希望我……不是？」他的眼神闪过一抹讶异。


    「因为我——」她水嫩的唇欲言又止，清秀的小脸上不再单纯只是雨水，还有泪。


    男人屏着呼吸，耳边仅仅剩下心跳声，只看见她软嫩的唇瓣轻绽着，说话声却细微到穿透不了浙沥雨声。


    但他听见了，不需要言语。

 第一章

    「原来晚上一个人待在公司这么恐怖啊……」


    今天是情人节，两百坪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江小瑜一个人，其他同事早就下班了。


    没情人的她，故意留下来加班，让忙碌冲淡情人节的气氛。


    想到这里，江小瑜又吁了口气，小巧精致的脸蛋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装模作样在感叹人生的小孩。


    她天生就拥有一张仿佛能挤出清蜜的甜甜洋娃娃脸，晶莹澄澈的眸子宛如镶了一片繁星熠熠的夜空，乐观到无可救药的个性和她的外表相互映衬，而且当她仅仅不过是发呆的看着天空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杀伤力，足以造成一座山的少男尸横遍野。


    她欣赏了一下落地窗外璀璨迷人的夜景，很快就将心神转回桌上的文案。


    赶快做完赶快回家睡觉吧！听管理员说最近大楼附近的治安不太好，还是不要待太晚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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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流逝，商业大楼里人声渐渐散去，走廊上一盏盏灯也陆续熄灭，冷寂的气氛在大楼各个角落弥漫开来，安静得令人害怕。


    这栋大楼为国内大企业「君临集团」所有，江小瑜的公司「君临服饰」是君临集团的子公司，同时也是国内服饰业的龙头。


    「君临服饰」以知名自创品牌「玛肯摩德」进驻各大百货公司设立专柜，此外在世界各地都设有门市，营业额睥睨集团其他子公司，是集团获利的主力之一。


    此时大楼的大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进出，而柜枱后的管理员七早八早就在打盹。


    陌生身影的脚步停了下来，冷漠的看了一眼管理员，就径自走进电梯，往江小瑜所在的楼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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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灵感，我果然不适合当企画吗？」江小瑜自暴自弃的趴在桌上转铅笔。


    她的梦想是成为服装设计师。


    当初会想进君临服饰上班，是因为她很崇拜创造同名品牌、已宣布退休的首席设计师玛肯摩德。


    希望学到他流传下来的服装设计技巧，成为君临服饰的专属设计师，但当时设计部并没有缺人，所以江小瑜只好先在公司担任企画，一边等待机会。


    但上了三个月的班后，才发现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当一声！电梯清脆的声音敲醒思绪飞驰的江小瑜，令她心头一震。


    江小瑜紧张的心想，谁会在这种时问回来公司？


    她脑海闪过管理员提过的——这几天附近治安不太好。


    江小瑜胸口凉了一下，没有多想，反射性的把桌灯关上，又急又慌的东张西望，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可以让她躲起来的柜子，立刻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男人的皮鞋脚步声停在办公室前，她暗自庆幸自己有将门锁起来，没想到接着竟听见那人拿钥匙开门，并解除保全系统。


    她怔住了，那人有钥匙？是同事吗？


    那人按开小手电筒，一道小光线立刻在微薄的月光中穿梭，他找到附近的开关，打开办公室的灯光。


    江小瑜从柜子隙缝望去，吓了一跳！是个陌生的男人，不过那男人一点也不像闯空门的歹徒。


    他的长相俊美无俦，拥有一张连女人都自叹不如的脸孔，宛若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精雕细琢的五宫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尤其那对深邃的眼眸，仿佛会看穿人似的，令人下自觉的沉溺在那琥珀色的深潭里。


    眼神散发着睿智的锋芒，一身高雅的西装和他的顽长体格极为合衬，浑身充满迷人的菁英气质和无与伦比的自信神彩。


    他目光锐利的打量着办公室环境，不知在找着什么。


    难道他是商业间谍？电影里的间谍都是拿消音枪射杀目击者，万一她被那男人发现的话不就……


    当江小瑜正在胡思乱想时，那男人刚好经过她的座位，害她担心了一下，因为她桌上的东西来不及收好，连手机都还摆在桌上，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注意到？


    那男人蓦然朝她藏匿的柜子走来，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连忙捂住唇瓣，视线从隙缝逃开，心跳的速度顿时加快，冷汗不自觉滑落纤薄的背脊。


    她闭上眼拚命祈祷自己没有被他发现。


    当她听到资料室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时，才知道那男人的目标是资料室，既然如此，她更加确信他是商业间谍。


    她害怕得四肢发软，视线同时飘到附近的办公桌电话，她小心翼翼的挪移身子，偷偷睨了一眼资料室，看不到那男人的身影，只听见他在里面翻动文件的窸窣声。


    江小瑜用最轻盈的动作爬出来，纤纤手指悄悄溜上办公桌，一摸到电话就把它拉下来，没想到电话线不小心勾到茶杯，从她面前坠落……


    接住！


    她暗叫好险，心脏差点罢工，嫩白的小手发抖的把茶杯摆在一旁，准备要拨号报警时，前方骤然响起熟悉的音乐声——她的手机铃声！


    音乐声引起男人的注意，皮鞋声出了资料室。


    惨了！怎么办？江小瑜脑袋一阵混乱，决定豁出去了，旋即拔腿往大门方向冲去。


    那男人错愕的看着她一路跑向大门。


    江小瑜好不容易达阵，大门却怎样都打不开，她脸色惨白的看着门上玻璃的反光，只见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江小瑜吓得快晕了，但她还是努力振作——对了！踢他的xx！


    她猛一转身，正准备踢他时，那男人开口说：「妳要出去吗？门要往里面拉，不是往外推。」


    她的脚已经抬到一半，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动作。


    江小瑜整个人宛如石化般僵住，脸红得像发高烧的苹果——好丢脸！


    「谢、谢谢。」她尴尬的将细白的腿放回地面，忍住想挖洞躲起来的冲动。


    「妳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他刚才没有看到江小瑜，好奇这女生是从那边蹦出来的。


    「我们公司？你也是君临服饰的职员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总公司的稽核人员。」他从怀里亮出员工识别证，「我叫关文拓。」


    他看出江小瑜怕他，心里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念头，就像企图欺负小兔子的狮王一样，但考虑自己有重要的正事要做，这才打消念头。


    江小瑜也生硬的自我介绍，「我叫江小瑜，是这边的企画。」


    现在冷静下来看这男人，发现他身上有股独具魅力的冷酷气息，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而且他的声音和相貌很搭，虽然冷漠却具有一种特别的性感。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妳？」


    「因、因为——」江小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禁慌了一下，只好干笑着说：「因为我刚才去上厕所。」


    「这样啊！那妳还真是替公司节约能源，上个厕所也把灯全部关了。」


    关文拓露出笑容，他改变主意了，这女人燃起他欺负「小动物」的欲望了，太合他的胃口了。


    「对啊、对啊！最近我们这里有在宣导要节约能源，为了响应政府政策嘛！」


    「原来如此，对了，妳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


    「我要赶一个文案，所以留下来加班。」


    「加班？可是妳刚才好像很急着要走耶！而且难道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吗？」


    「这个嘛——」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关文拓忍不住在心里窃笑，「时间不早了，妳一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吧！我身上有钥匙，门由我来锁就好了。」


    「不好啦！因为……」


    他笑了一下，「因为我不是这个单位的人？」


    江小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关文拓轻吁了口气，「那么妳要等我吗？我应该再整理一下资料就好了。」


    「我可以帮忙。」江小瑜积极地拍胸脯说道，其实她是因为不信任这个第一次碰面的人，想要在一旁监视他。


    毕竟关文拓不是直属君临服饰的人员，而且为何在晚上才来这里调资料？这是江小瑜不放心的地方，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加班的人难辞其咎。


    「要帮我忙？」关文拓眼神好邪，嘴角扬着笑意的盯着她看，「妳不会在心里想着是要监视我吧？」


    江小瑜俏脸当场掀起一阵红浪，眼波尴尬的飘到一旁去。


    「我开玩笑的，这样吧！妳待在我旁边就好，我有问题刚好可以问妳。」时间有限，关文拓决定放她一马。


    「这也可以。」


    「那走吧！」关文拓径自走回资料室的方向，修长的双腿定起路来步伐很大，江小瑜必须三步并成两步才跟得上。


    她在后面望着关文拓挺拔的背影，此时对他的感觉变得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一时也说不上来。


    看来这个难得的情人节夜晚，她得和这位初次见面的男人一起在冰冷的资料室度过了。


    江小瑜抱着粉臂在一旁欣赏他俊逸的脸孔！不，监视他时，他一直专心的看着资料，没有再理会她。


    「要不要来杯热咖啡？」江小瑜发觉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干脆找点事来做。


    「好啊！麻烦妳。」他兀自专注的翻阅资料，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那我去一下茶水间，很快就回来。」


    「好。」


    「真的很快就回来。」


    「……好。」


    「真的、真的、真的很快就回来了喔！」


    「……」关文拓用纳闷的眼神看她，「小姐，妳……到底想说什么？我可能没有时间猜喔！」


    只是要暗示他别想乘机偷资料的江小瑜，立刻尴尬的一溜烟跑了。


    关文拓苦笑了笑，这女人还真是奇怪，不过倒是有搔到他那沉稳冰冷之心的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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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那个姓关的人讲话真没礼貌。」在茶水间时，江小瑜对着咖啡机抱怨。


    江小瑜刚才都听得出来，关文拓明明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偏偏又故意说一些欺负她的话，实在太差劲了。


    等待的时间，她瞥见窗外的远方正放着灿烂的烟火，不禁又感叹起来。孤单的情人节啊！


    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浮现关文拓英挺的身影，虽然他的个性感觉起来很恶劣，但是外表的确帅得无可挑剔，比起许多偶像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让自己在公司的死堂一慕荷知道公司有这号人物的话，一定会马上将他的名字加进她的笔记里——那本号称搜罗君临集团所有特等好男人档案的「猎男笔记」。


    「能和这家伙一起『度过』情人节还不算太糟——等一下！」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没志气，算了，别想太多，那种男人再怎样都不会是她的理想情人。


    当她端着两杯香浓热咖啡回去时，关文拓已经快翻阅完了。


    「谢谢。」关文拓从她白嫩的手上接过杯子。


    江小瑜轻轻碰到他的大手，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已感觉到他的温热体温，并不若他外表那样冰冷。


    关文拓轻啜一口咖啡后，继续他的工作。


    江小瑜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妳怎么了？脸好像有点红，要不要紧啊？」关文拓发现她的异状。


    「可能是这里太热了吧！」她煞有其事地用小手掘了扬发红的脸颊，不小心又做出奇怪的解释。


    这种天气明明很冷啊！关文拓微微皱眉的想着，「这里可能比较闷吧！妳要不要去外面坐坐？可能会凉快一点。」


    「这个主意不错。」江小瑜松了口气，一转身就溜出去了。


    她觉得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身上每一条神经都不对劲，却又不像是身体不舒服。


    捶了一下软嫩的手掌，她恍然大悟，「应该是我在生他气的关系。」


    「生谁的气？」关文拓刚好走出来。


    「没什么！」江小瑜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起来，「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关文拓说着将资料室的门锁上。


    江小瑜打量一下他全身，看他有没有偷拿资料。


    关文拓注意到她的眼神，立刻会意，「要不要搜我的身？不过可别搜奇怪的地方。」


    「不必了！谁要搜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江小瑜生气的低吼。


    「妳干嘛那么激动？我的意思是说，可别搜我的头发，或者皮鞋里面这种怪地方，妳想到哪里去了？」


    江小瑜又气结了，打从心底非常、非常后悔刚才没有真的从他「那里」踢下去，就算是不小心煞不住的也好。


    后来他们一起离开公司，到了大楼门口时——


    「谢谢妳的帮忙，已经很晚了，路上自己小心。」


    关文拓这些关心的话让江小瑜怔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其实还不差嘛！


    没想到他又补上一句，「对了，妳泡咖啡的技术有待加强，在重新练好以前，建议让别的同事泡给客人喝。」


    「嗳？」她白皙的脸当场变青。


    「拜拜。」关文拓若无其事的转身走了。


    什么啊！枉费她在心里夸奖他！江小瑜气得发抖，真想冲上前去踢他屁股一脚。


    「那个蛋糕看起来好奇怪，不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江小瑜脸贴在玻璃橱窗上，水汪汪的眼眸直盯着店里甜点成群的美景。


    「店长，外面那个客人看起来好奇怪。」当江小瑜在对着蛋糕流口水时，里面的店员也同样在对她评头论足。


    看见江小瑜在擦口水，店员头上冒出三条黑线，「不过好像会进来买的样子。」


    后来，江小瑜买了个小蛋糕犒赏自己，愉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还把悲伤的情歌哼得很轻松，全然忘了情人节的孤单烦闷，却没发现有一个身影在暗地里跟踪着她。


    「抢劫啊！」附近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什么？」江小瑜紧张的四下张望，发现街角有一个脚步仓卒的黑影正向她这里接近。


    这附近的治安还真的不好！她吓得赶紧往旁边跑开，不小心将蛋糕盒摔在地上。


    「啊！」她担心蛋糕的安危，但又不敢回头去捡。


    啪！那个抢匪逃跑时把她的蛋糕踩烂，这下子铁定不能吃了。


    「喂！」一把火烧上心头，她气愤的追上去，嘴里大喊着，「竟敢抢劫！把人家的皮包还来！」


    老天，她疯了吗？黑暗里那个人抱着额头如此想着。


    歹徒发现有人在追他，于是越跑越快，在穿过一座公园后，终于累得受不了了，弯下腰猛喘气。


    江小瑜追到这里也是气喘如牛，蓦然发觉这里路灯黯淡，而且四下无人，她正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时，歹徒竟亮出一把闪着白晃晃寒光的刀子。


    歹徒胡乱挥舞刀子的靠近江小瑜，嘴里发出慌乱的怪声。


    江小瑜惊愕的后退，不小心被一颗石头绊倒，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


    「救、救命啊！」恐惧让她忘记屁股的疼痛，四肢拚命向后挪移。


    冷酷的寒光很快就追到她眼前，她胸口一凉，沮丧人生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这时一道疾风从她耳畔扫了出去！


    「啊！」抢匪的刀子脱手飞到一旁，他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胸口就受到猛烈的重击，整个人弹飞出去。


    抢匪撞在秋千上面，倒挂的模样狼狈不堪。


    呆在原地的江小瑜，看到一个人影飞快从她身旁窜过，人影到了秋千前面，脚高高抬起，紧接着是响亮的「喀啦」一声。


    江小瑜惊呼一声，以为那个人残忍的踢断歹徒的骨头，后来看清楚才知道，他只是用脚跟击碎秋千的木椅。


    秋千周围的光线很昏暗，她实在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


    那人用秋千的铁链将抢匪五花大绑，原来这是他踢坏秋千的目的。


    江小瑜要爬起来时，手边摸到一个凉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条坠链。


    在黯淡的路灯照映下，她看到坠子里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孩照片，掀开的盖子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华无缺。


    「好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抬起头时，那人已经离开了，留下被牢牢绑住的歹徒，在秋千那里摇来摇去。


    江小瑜没发现那人其实还在附近，躲在树后面望着她。


    那人就是关文拓，本来他只是听说公司附近治安不太好，所以不放心让江小瑜那么晚一个人回家，况且他们是一起离开公司的，要是江小瑜出什么意外，他也难辞其咎，没想到她还真是会惹麻烦。


    他看见江小瑜伫在原地不知道在看什么，而她的手心隐隐发亮。


    关文拓惊觉什么，慌忙搜起自己身上的西装，摸索一阵后，胸口都凉了。


    「糟糕……好像被她捡到了。」

 第二章

    「我回来了。」江小瑜一回家就看到爸爸酩酊大醉的躺在客厅沙发上，连电视都没有关。


    「你的宝贝女儿刚才遇到危险的事情，你居然还睡得下去。」江小瑜碎碎念了一下，发起莫名的闷气。


    瑜爸在这时候刚好醒过来：「妳回来了？看来妳今年又没人约了吧？哈哈——」


    江小瑜把外套扔在他脸上，阻止他恶劣的笑声。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内容是外传为君临集团最大劲敌的「威耀集团」正在进行一项并购案，而威耀的年轻总裁沐深庭针对此事正在对媒体记者发言。


    「哇～～好帅的总裁。」江小瑜眼眸为之一亮。


    听见她这么说，瑜爸干咳两声，用手拨拨刘海，摩挲着下巴说：「想当年妳老爸我也是个超级帅哥，妳看他的五官和我是不是很像？而且我比他还帅对不对？」


    又来了！江小瑜瞪着老爸，他从以前只要看到电视出现哪个帅哥，就会说人家长得很像他，而且他还比人家帅之类不要脸的话。


    「电视上那个帅是帅啦！但是我刚才在公司看到一个比他帅十倍的男同事喔！」


    江小瑜说的是那个惹火她的关文拓，不过她还是宽大为怀的赞美他。


    「刚才？妳不会是用加班的名义，故意留在公司逃避现实吧？」


    瑜爸一脱口而出，就忙着抵挡江小瑜的高跟鞋攻击。


    等她打够了，这才想起项链的事，「爸，有哪个名人名字叫做华无缺的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这名字。」


    瑜爸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的电视，「我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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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大早，江小瑜无精打采的进公司。


    她昨晚因为受惊过度，作了整晚的噩梦，一直到早上都没睡好。


    她纤瘦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今天难得那么早来公司喔！江小瑜，我那完善又富有人性的管理方式终于感化妳了吗？」


    江小瑜回头一看，是她在公司的死党兼上司慕荷。


    慕荷是企画部主任，从江小瑜进公司起就负责带她，因为两个人个性很合，年龄又相近，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彼此间甚至没有主管与部属的隔阂。


    「早啊！我先声明，别对我太期待，我明天不见得爬得起来，今天纯属意外。」她的眼睑垂得仿佛连空气都会让她负载过重，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妳怎么了啊？一副被通缉犯追杀过的样子。」慕荷坐回座位，用补妆来开始她一整天的工作。


    「妳说对了。」江小瑜欲哭无泪的跟她说一遍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真的吗？还有那个叫关文拓的其他资料吗？」果然被江小瑜料中，慕荷立刻拿出她的猎男笔记，一脸兴致勃勃的追问。


    但是一看到江小瑜不满的表情，她随即察觉自己弄错焦点，改口问：「那妳有没有受伤啊？」


    「还好没事，有个不知名的人救了我，我还来不及跟他道谢，他就离开了，我报警来捉歹徒后就回家了，睡觉时却被噩梦纠缠了一整晚。」江小瑜说着就瘫软的将脸贴到桌上。


    「不知名的人？这么离奇？」


    「对啊！而且他很恐怖喔！居然一脚就踹断秋千的木椅。」


    慕荷仍是在想江小瑜昨晚在公司里发生的事，若有所思的喃喃着，「总公司的稽核……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江小瑜从包包里掏出那条坠链，「有哪个名人名字叫做华无缺的？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有。」慕荷好气又好笑的回答，「妳老板。」


    「老板？他不是退休去美国了？」江小瑜露出纳闷的神情。


    「所以华无缺是新老板啊！听说是老总的儿子，也不能怪妳没听过啦！因为自从新老板上任以后，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所有会议都是透过他的特助出面，公司策略的裁决也都是透过特助宣布，所以还没人看过他的长相。」


    「那么神秘，该不会他人根本不在国内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些小职员哪敢去打听这种事。」


    慕荷把手靠在嘴边，低下声音说：「不过谁都知道自从新老板上任后，不但雷厉风行的进行多项改革，还莫名裁了许多高层主管，给人很冷酷无情的感觉呢！」


    「听起来好可怕。」江小瑜额头下由得冒出一滴冷汗。


    「妳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我捡到一条项链，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也许是同名同姓吧！我看看。」


    江小瑜把项链递给她后，心里疑惑的想着，爸爸是君临的老员工，怎么可能不知道新总裁的名字，为什么他会说没听过？


    瑜爸在君临集团里打滚多年，最近两三年才调职到君临食品，担任玩具赠品设计的工作，嘴里老是嚷着要离职，却说因为员工契约的关系，得再等两年才能走人。


    这点让她很不明白，待了那么久的公司，都快领退休金了，为什么爸爸还有离职的念头？


    慕荷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这东西很贵重喔！」


    「为什么？」


    「因为是我们公司那位首席设计师『玛肯摩德』设计的，妳看，后面还刻着他的英文名字。」慕荷将项链还给她，指着坠子后面那排英文字。


    「真的耶！」


    君临服饰的自创品牌玛肯摩德，就是以他的英文名字命名。


    君临之所以能在服饰皮件界占有一席之地，若说是靠他的设计打出一片天也不为过，当然，公司本身的行销也功不可没。


    江小瑜忽然吁了口气，「我从小就很崇拜他，当他对外宣布退休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我也是啊！本来以为进君临上班，就有机会目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玛肯摩德本人的长相一直是个谜团，从来没有在媒体上公开露面过。


    他退休以后，设计风格到现在还是深深影响君临服饰的产品理念，之后公司所任用的新设计师，不论是衣服还是皮件等等精品，都必须延用他留下来的概念来设计商品，也就是符合所谓的公司策略。


    刚开始公司不少人反对这种做法，因为时代一直在变，过去的设计概念不可能一直流行下去，而且仿照出来的作品，也不可能像原作那么完美。


    不过，至今君临还是业界龙头，却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慕荷回到原本的话题，「我没听说过公司有设计过项链之类的东西，但如果这条项链确实是玛肯摩德设计的，那么这项链很可能真的是新总裁遗失的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


    「只是猜测而已，毕竟玛肯摩德还是公司以前的设计师啊！而且听说他和华家的关系很好，就算帮新总裁特别设计项链也不奇怪吧！」


    「那这条项链怎么办？交给主管还回去好了。」江小瑜又把项链递到她面前。


    慕荷苦笑着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妳还是亲自拿去还给总裁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江小瑜看了项链一眼，抬起甜美的小脸问：「但总裁不是不露面吗？妳把他说得很恐怖……」


    「别那么紧张，那毕竟只是传言而已，我带妳到楼上的总公司吧！」慕荷看到她那张仿佛害怕见到老虎似的脸蛋，就觉得好笑。


    她们正要站起来时，部长忽然走过来对慕荷说：「主任级以上现在到大会议室，准备开主管会议。」


    慕荷朝江小瑜摊了摊手，「妳自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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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带着一双好奇的清澄眼眸，在总公司办公室的玻璃门外张望着。


    她捉住一位路过的同事，「请问……要怎么见到总裁？我有东西要还他。」


    此时在楼下的大会议室里，君临服饰的大小主管排排坐好，气氛安静而严肃，令人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慕荷发现，所有主管级的都到齐了，唯独总经理缺席，而且似乎从早上就没看到他进办公室了。


    这个会议开得好匆促，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慕荷的眼晴蓦然一亮，因为她看见一名俊秀无俦的陌生男子走进来，她连忙用手肘顶了顶隔壁同事，「喂，那个男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隔壁同事回答她，「妳刚受训回来没多久，难怪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关文拓，是新任总裁的特别助理，能力强长得又帅，目前可是公司的大红人喔！」


    「关文拓？」


    当慕荷望着关文拓时，看见有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他随即定出会议室，抛下一准等着他代理总裁开会的主管。


    楼上，江小瑜随着那名同事走进总公司的办公室后，局促不安的坐在会客室，等着那名同事帮她通报。


    慕荷那番话害她疑神疑鬼，脑海里浮现各种想象中总裁的脸孔，一个个都像邪恶的魔鬼。


    她等得无聊，无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此时一道冷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坦，「爱惹麻顶的小鬼，妳找总裁有什么事啊？」


    「噫咿咿！」


    江小瑜屁股将椅子一转，慌忙后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为什么不会在这里？」关文拓好气又好笑的反问。


    「哦～～也对，我忘了你是总公司的人——」江小瑜想起了什么，「奇怪，你为什么说我是爱惹麻烦的小鬼？」


    「呃……」关文拓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提到昨晚看见她追歹徒的事情，否则一定会被她误会成跟踪狂。


    「因为别人通常都说我是迷糊蛋，很少有人说我麻烦……」江小瑜神情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关文拓松了口气，幸好她少根筋，「妳来这里要找谁？」


    「我要见总裁。」


    「我是总裁。」


    「什么？骗人！」江小瑜吓得像只全身毛都竖起来的小猫。


    「……的特别助理。」关文拓神情愉快的说完，愉快的原因是看到她这副受惊的模样。


    「麻烦你把话一次讲完好吗？」她拍了拍差点心脏停摆的胸口。


    「妳找总裁做什么？」


    「我捡到一条刻着他名字的项链。」江小瑜打开手里的项链给他看。


    关文拓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敛起眼中的光芒，「我可以帮妳转交给他。」


    「不行，这东西好像很贵重，我想我还是当面交给他比较好，而且在还没确定这是他的东西前，我觉得不方便交给别人。」


    他皱起剑眉，「可是总裁现在不在公司，而且妳也要上班吧！难道妳要等总裁进公司吗？」


    「那好吧！我等他进公司时再拿上来好了。」


    江小瑜甜甜的笑开来，带着几分调皮，她发现关文拓似乎很在意这条项链，于是决定越是这样越不交给他，顺便报一箭之仇。


    「这……」关文拓眼巴巴的望着她。


    「这什么？」江小瑜露出天真无辜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灵眸纯洁极了，盯得他这个「恶魔」浑身不自在。


    关文拓脸上青了一半，但很快就恢复从容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会帮妳转达给总裁，妳先回去上班吧！」


    「那就麻烦你啦！」江小瑜起身要走。


    「等一下。」关文拓心念一转，唤住她。


    「怎么了？」江小瑜回过头来。


    「中午我请妳吃饭。」


    「为什么？」她狐疑的打量他。


    关文拓向她招了招手，就像在叫唤一只警戒中的小猫一样。


    江小瑜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关文拓凑到她耳边，宛如恶魔呢喃般，「我想追妳。」


    「你、你说……」听完他的话，江小瑜神色讶异的倒退几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


    关文拓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我开玩笑的，要谢谢妳昨天陪我那么晚。」


    这时旁边有一名女同事刚好经过，听到他讲这句话，神情闪过一抹惊讶，便立刻快步走了。


    「拜托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江小瑜眼睑半垂的瞪着他。


    关文拓觉得这个女人逗起来真有趣，令他忍不住想要再多逗她几次，但是他还忙着开会，所有主管都在等他一个人。


    可是没人敢抱怨他一句，因为代表总裁开会的他，只要说一句是总裁有事找他，就能让所有人闭上嘴。


    而且，其实他的真实身分就是新任总裁——


    华无缺。


    这件事是秘密，而要隐藏身分并不容易，为什么他要这么大费周章自然有他的理由，只是这理由暂时还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


    一开始，华无缺心里早就猜到她来这里的目的，八成被她发现项链上面刻着「华无缺」三个字，所以才会来找总裁要还项链。


    但是他必须佯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否则就会被江小瑜发现昨晚的事情，而他也不能急着要回项链，否则就会被她察觉自己的真实身分。


    这也是华无缺现在最烦恼的问题，因为那条项链对他而言很重要。


    「好吧！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江小瑜的声音将他的神志从思绪中拉回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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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荷开完会出来已经快要中午了，她一回办公室就猛按摩自己的肩膀。


    原本在写文案的江小瑜抬起头来问她，「怎么开那么久啊？」


    慕荷将身子探过来低声说：「有大事宣布，总经理被总裁查到贪污舞弊的事实，开这个会的另一个目的是要杀鸡儆猴。」


    「总经理？」江小瑜被慕荷及时捂住小嘴，不然她差点就叫出来了，「怎么可能！」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对了，妳知道我在会议上看到谁吗？妳早上才刚跟我说的关文拓，原来总裁特助就是他。」


    「关文拓？」江小瑜眼眸眨了眨，「我也有遇到他，他还叫我把项链交给他就好，而且他好像满在意这条项链的。」


    「难怪他进来会议室后又被人叫出去，原来是要上楼去见妳……」慕荷思考着什么，不经意瞥见墙上的时钟，「午休时间到了，走吧！吃饭了。」


    「我今天跟人有约，妳先去吧！」


    「哟～～」慕荷笑咪咪的打量她一下，「行情看涨喔！看样子一定是男人吧？」


    江小瑜为了不让她闹个没完没了，急忙解释，「只是朋友啦！」


    脱口而出后，又发觉自己怎会讲出这种话？什么时候她跟关文拓变朋友了？


    慕荷摇了摇食指，「宝贝，越解释只会越让人起疑，而且恋爱这回事有时候来得很突然，突然到搞不好连当事者都没发觉，尤其是妳……更可能发生。」


    「什么意思啊？」


    「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进入另一个人的生命里？这就叫缘分。」


    「无缘无故和有缘有故怎么分啊？」


    慕荷按住差点因她那句话而当机的头脑，试着用江小瑜流的文法解释，「小姐，我简单说好了，当妳发现有人总是忽然出现在妳身旁时，那个人就是无缘无故进入妳生命的人，也就是和妳有缘的人。」


    「还是听不懂——我觉得他只是一个出现得很莫名其妙的人而已。」


    「那就更令人期待啰！」她留下一个可恶的暧昧笑容，就呼朋引伴去吃饭了。


    江小瑜目送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对象是别人还有可能，如果说是那个家伙，我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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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文拓跟江小瑜直接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名叫「蔓延」的法式餐厅。


    她一出大楼，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灰蒙蒙一片，「会不会忽然下雨啊……」


    走在街上，她敏感的肌肤渐渐感受到点点雨滴飘落。


    哗啦！大雨骤然从天而降。


    行人闪避不及通通成了落汤鸡，店家纷纷撑起雨棚，收拾店外的货品，原本平静的街景一下子忙碌起来。


    江小瑜却愣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有一把雨伞稳稳的撑在她头上。


    她微讶的回头一看，是关文拓那张孤傲的俊脸，他撑了一把伞在江小瑜身上，自己也撑了一把。


    江小瑜忽然想起慕荷那番话，仔细回想，关文拓从昨天到现在总是忽然冒出来，现在又替她遮雨，一股暖暖的甜意涌上胸口，窝心的感觉让江小瑜对他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期待」，一时不禁出神的看着关文拓。


    「妳真的很麻烦，出门都没在看气象的吗？」关文拓却很杀风景的唤醒她。


    一听见他这么说，江小瑜生起莫名的闷气，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雨伞，「谢谢！」


    这种明显不爽的态度，使关文拓也察觉到她生气了。


    「妳在生什么气？」关文拓一脸不解。


    「我没有！」江小瑜气冲冲的迈出大步。


    「妳要去哪里？」关文拓指着另一条路，「是这个方向才对。」


    江小瑜老羞成怒得无话可说了，闷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


    走进餐厅，她错愕的环视里面气派典雅的装潢。


    厚重的英伦窗帘衬出一个媲美夜晚的朦胧空间，粉黄光线和点点烛光匀净地点缀着，旋律优雅的轻柔音乐悠扬，营造出令人心醉的浪漫气氛。


    「只是吃个午餐，需要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吗？」江小瑜抬头问身旁的关文拓。


    「不喜欢？隔壁巷子有一间不错吃的拉面店，那我们去那里好了。」


    「哦！好啊！」


    「但是那家店苍蝇很多，老板端面给客人的时候，大拇指总是会放进碗里，而且他刚上完厕所出来都不洗手——」


    「够了够了，我们在这里吃吧！」江小瑜立刻阻止他「精辟」的介绍，露出一副忍不住要冲去化妆室呕吐的表情。


    「关先生。」店经理见到他，立刻过来招呼，「今天还是老座位吗？」


    「没关系。」关文拓挥手表示今天不需要特别招呼，他轻轻推了江小瑜一把。


    江小瑜发现关文拓正用眼神示意她选座位，于是她不客气的径自往里面的角落走去，关文拓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由于关文拓刚才的表现，江小瑜满心期待的站在她选的座位旁，等着看关文拓会不会根绅士的帮她拉椅子。


    「不坐？」关文拓已经舒舒服服的坐在对面。


    趁嘴巴很毒的关文拓还没讲出「还是妳屁股有隐疾？」之类的话以前，江小瑜赶紧认分的自己拉椅子坐下来。


    侍者送来菜单，将其中一份拿给江小瑜。


    她打开菜单一页页浏览，黑白分明的眼眸也越张越大。


    没有一道餐是低于五千元的！对面这位仁兄，你确定你身上钱够吧？


    关文拓面不改色的很快就点好餐，将菜单还给侍者。


    江小瑜对他习以为常的态度感到有点讶异，总裁特助的薪水有那么高吗？高到吃这么昂贵的一餐，居然就像在买路边的黑轮一样。


    「下次我们去便宜一点的地方吃好不好？」江小瑜实在不习惯这种地方。


    「妳这是在约我吗？」关文拓眼神狡黠的看着她。


    「哪、哪有，我只是不习惯吃这么贵的东西。」


    「那……我知道公司附近的河堤旁有间不起眼的小餐厅，东西非常好吃喔！而且到晚上还有……」


    关文拓故作神秘的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也很久没去了，我们下次一起去吧！」


    「好啊——喂喂，你常来这里吃饭？」江小瑜觉得这里绝对不是一般上班族可以常来的地方，但是关文拓偏偏又好像对这间餐厅很熟一样。


    「我？我常跟总裁来这里吃饭。」


    「原来如此……其实我很好奇总裁的事情，听说到现在还没有人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你既然常跟总裁吃饭，一定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的个性吧？是不是跟大魔王一样？」


    「大魔王？妳去哪里听来的啊？既然妳对他那么好奇，不如也来做特助吧！」


    「我？」江小瑜张大水亮的眼眸，「不好吧！伴君如伴虎，我还是离总裁远一贴比较睁。」


    关文拓哭笑不得。一下子是大魔王，一下子又变老虎，原来他的形象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总是以关文拓这个虚拟的身分代表真正的自己出席各种场合，虽然不易直接听到员工对他的评语，但多少还是会听到一些流言，他也明白，是因为他一上任就裁掉一堆老主管，才会有那些形容他是一位残酷无情的总裁的传言。


    其实，他没有公开说明裁员原因的理由，是为了给那些老高层一些面子，由于那些高层具有贪污舞弊的事实，证据却不足以将他们移送法办，所以才会直接裁员，帮他们保留一些面子。


    今天会议宣布的君临服饰总经理惩处案，则是因为罪证确凿，因而将他移送法办，也希望能有杀鸡儆猴的效用。


    在两人的谈话中，香喷喷的美食陆续端上桌，光闻味道就让江小瑜垂涎欲滴，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总裁其实没有妳想的那么坏。」


    「跟你比起来呢？」江小瑜随口问，她的心神已经全都在食物上头了。


    「妳这样要叫我怎么回答？妳觉得我做人很坏吗？」


    「很坏。」江小瑜毫不犹豫，用力点头。


    关文拓额上出现一堆黑线，「为什么我得被一个刚认识的人批评做人很坏？」


    「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江小瑜皱着柳眉撇嘴，好像她才是受害者。


    「当特助等于升职兼加薪。」关文拓宛如拿着黑暗契约的恶魔一样诱惑着她。


    「你是认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等一下，就像你说的，我跟你认识不到一天，而且我只是新人，为什么你要找我做特助？」


    「因为……」关文拓将双手拱在桌上，像是准备讲一件很正经严肃的大事，「我们现在缺一位泡咖啡的小妹。」


    江小瑜忍住从他头上捶下去的冲动，「说半天你只是在戏弄我，你不是嫌我泡得很难喝吗？」


    「泡咖啡的事我可以教妳，当然也有别的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


    「下班后到总裁办公室来，由总裁亲自告诉妳。」


    江小瑜愣愣地点点头，随即又猛摇头，「我又没答应你。」


    关文拓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妙，一般人听到升职加薪无不兴致勃勃，不像她一再推阻。


    「我也没在征求妳的同意，记得来报到。」他态度强硬得很理所当然。


    「谁理你啊！」她低头吃她的餐点。


    「这是总裁的命令。」他投下一枚震撼弹。


    「什么？」江小瑜唇边的面条含到一半，怔然地看着关文拓。


    关文拓炯炯的眼神溢满了笑意，欣赏着她那副错愕得很可爱的表情。

 第三章

    江小瑜吃完饭回到公司时，发觉气氛跟早上有点不一样，总觉得有些同事偷偷在对她指指点点，仿佛在谈论她的事情。


    「江小瑜小妹妹。」慕荷一见到她，就把她拖到窗边。


    「什么事？」


    「妳跟关文拓是不是在交往啊？」


    「交往？」江小瑜慌忙挥了挥手否认，「没有这回事。」


    「但是妳和他交往的消息已经传遍整栋大楼了。」


    「啊？」江小瑜脸当场青了一半，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看来妳好像真的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打听过了，关文拓是总裁的左右手，人长得超帅，一进公司就成为所有未婚女同事的偶像，所以妳一和他接触，这种传言很快就不陉而走。」


    「那怎么会连妳都不知道这号人物？」


    「妳忘记我才刚受主管训回来喔？他刚好是那段时间进公司的。」


    「可是为什么会传我？」


    「有人听到妳跟他一起度过情人节啊！而且刚才又有人看见你们一起去高级餐厅吃饭——真是的，妳为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跟妳说过了啊！真的只是朋友。」


    「可是关文拓几乎不跟人其他人来往，唯独和妳这个在不同地方上班，又才刚认识的女孩子去吃饭，这不是很可疑吗？」


    慕荷笑咪咪的审视江小瑜的表情，仿佛想捉到让她露馅的蛛丝马迹。


    「因为他要感谢我昨晚帮他忙啊！」江小瑜坦然的说。


    「好吧！就算如此，谣言已经传开了，妳打算怎么澄清？」


    「为何要澄清？根本不是事实，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江小瑜乐天的笑着说。


    「但是妳现在已经成为关文拓仰慕者的公敌了，楼上的女孩子不对他出手已成为一种默契，可妳却让她们美梦破碎，谁知道会不会有嫉妒的人攻击妳。」


    江小瑜搔着头想了想，得到结论，「我才刚吃饱回来，等我的血液流回大脑再说吧！」


    慕荷怀疑她的血液有流进大脑过吗？粗线条加上迷糊，再加上过度乐观性格的单纯女人。


    「对了，我有事要和妳商量。」江小瑜把今天关文拓跟她提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内部挖角？这是个好机会啊！妳还考虑什么？」


    「妳一点都不会舍不得我离开喔？」江小瑜一副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猫模样。


    「会啦会啦！」慕荷受不了她，苦笑着抚了抚她的头，「不过这种事攸关妳的前途，我没有立场阻止妳，只好强颜欢笑的祝福妳。」


    「小荷！」江小瑜忍不住拥住她，「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


    「就是不想去。」她才不想跟那个可恶的关文拓朝夕相处，而且这样谣言不就越传越糟糕了吗？


    「不去就不去，来上班写文案吧！」慕荷刚吃饱，昏昏欲睡的打了个呵欠。


    「但是……他说总裁叫我今天下班一定要去报到。」


    「什么？」慕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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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江小瑜的心情忐忑不安，下班时间来得特别快。


    江小瑜来到楼上的总公司，推进玻璃门时，立刻感受到众多女同事射来嫉妒与怨毒的目光，令她浑身不寒而傈。


    她再次意识到谣言的可怕。


    江小瑜只好找男同事帮她找关文拓，由于江小瑜外表亲切甜美，另一方面她帮他们「除去」一名办公室恋情的劲敌，所以江小瑜才刚开口，就有男同事热心的帮他去找关文拓了。


    她又睨了一眼那些目露凶光的女同事，赶紧要躲进会客室避难时，关文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


    「妳还是乖乖来了。」关文拓冷不防的轻轻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吓了她一眺。


    他这动作纯粹只是闹她，却不知道看在别的女同事眼里，已经引起多少漫天妒火。


    江小瑜感觉到周遭不善的氛围，慌忙跟关文拓说：「先去见总裁再说好不好？」


    关文拓抬起一边剑眉，觉得奇怪，「妳不是被我强迫来的？怎么现在那么积极？」


    「是被你强迫来的没错——反正别问了，先走啦！」


    江小瑜推着他走，心忖这家伙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又在故意闹她了。


    关文拓带她穿过宽阔的办公室，来到气派的总裁室前，拜慕荷说的那些话所赐，这道门在江小瑜眼里宛如地狱魔窟般可怕。


    江小瑜一时踌躇门前，满脑子都是想要转身就定的念头。


    「别露出那种表情好不好？好像我要把妳推入火坑一样。」


    「先说好，我只是要来向总裁婉拒职务的事。」


    「不准妳拒绝。」关文拓结实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像座高山般挡在她面前，一副不容她溜走的蛮横态势。


    江小瑜火冒三丈，奇怪！他又不是总裁，她要不要做特助关他什么事？


    「谁管你啊！」她气得连敲门的礼貌都忘记了，就自己打开门进去。


    出乎她意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总裁室里宽敞明亮，旁边是简约舒适的布沙发，最里面是一张体面的黑色大办公桌，白色的墙上挂了几幅风景画，落地窗旁是一盆绿意盎然的大盆栽，给人一种窗明几净的印象。


    「总裁呢？」她回头问跟着进来的关文拓。


    这时总裁桌上的电话响起。


    「妳的电话。」关文拓比了比电话。


    「我的？」江小瑜半信半疑的定过去接起来，怯生生的喂了一声。


    「妳好，我是总裁华无缺。」


    彼端是一个温暖亲切的男人声音，跟关文拓那种冷酷理智的嗓音可说是截然不同。


    「总裁你好。」江小瑜记得慕荷说过，新任总裁是前总裁的儿子，既然如此，应该很年轻才对吧？但是，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年轻……


    江小瑜并不知道其实电话里的男人正是前任总裁，也就是华无缺的父亲，是华无缺拜托父亲帮他演这场戏，否则他要去哪里生出两个华无缺？


    两人客套一番后，前总裁切入正题，「是这样的，听说妳是服饰子公司那边的企画，是否有听说你们总经理离职的事情？」


    「是。」


    「我知道事情很突然！妳应该不知道他离职的原因是被公司开除吧？因为他跟配合的厂商收取回扣，贪污证据齐全，所以公司必须这么做，才能肃清内部、以儆效尤。」


    早从慕荷那里听说此事的江小瑜，原本惊讶的情绪到现在已经平复许多，所以再次听到时，便没那么大的反应了。


    「调查这件事的幕后功臣就是文拓。」


    江小瑜回头望丁关文拓一眼，只见他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轻松的模样仿佛他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总裁找我来是……」


    「我找妳来的目的，是因为我推测公司里还有几名操守出问题的人要处理，光靠关文拓一个人恐怕忙不来，所以我希望妳能当他的助手。」


    「助手？」


    「对，至于工作内容，只要在公司内部协助他搜证就好了，没问题的话，妳下周一就正式在总公司上班。」


    「等一下、等一下，可是总裁……我恐怕无法胜任这项工作。」光想到要和关文拓朝夕相处，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没关系，文拓会负责带妳。」


    就是这样她才不愿意啊！她只好找借口，「因为我爸爸希望我留在服饰部学一点东西。」


    「妳来这里能学到比那里更多东西。」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敲定吧！」前总裁亲切的声音令她更难拒绝。


    「前问为什么一定要我不可？」


    「我说过了，我想替文拓找一个帮手，正在烦恼要找谁的时候，碰巧他昨天的秘密调查被妳撞见了，妳说不找妳找谁？」


    「原来如此，那先让我回家和爸爸讨论一下好吗？」


    「这个嘛……」总裁声音莫名沉了下来。


    关文拓不知何时走到她背后，抢过她纤手上的话筒，「总裁，接下来请交给我处理吧！」


    他挂上电话，决定用强硬的手段了。


    关文拓弯下挺拔的身躯，将俊美的面孔凑近江小瑜的甜嫩小脸，「我查过人事资料，妳爸爸是君临的员工吧？还有妳的好朋友慕荷——妳如果希望他们能够继续待在这家公司的话……」


    「你威胁我？！」江小瑜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恶质到这种地步！


    「没错。」关文拓恶魔般的笑着，拍了拍大手。


    随着他的拍手声，门被打开来，走进一位仪态优雅的女人，长相虽然清秀温美，但却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仿佛什么事交给她都能办得很俐落。


    「她叫徐希绫，我们的专属助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说。」


    「江小姐妳好。」徐希绫亲切的跟她点头打招呼。


    「妳、妳好，请叫我小瑜就好。」江小瑜语气显得有点慌乱，因为她还没从关文拓给她的震撼中恢复。


    她看着徐希绫的面孔，不知为何，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徐希绫拿出一份文件袋给她，「里面是妳的新识别证，及一些相关资料。」


    「连识别证都做好了？」江小瑜傻眼的看向一旁的关文拓。


    他竟事先准备好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打算经过她的同意嘛！他那些霸道的话还真是说到做到。


    「相关资料是什么？」江小瑜拿出里面的东西。


    「除了当我的助手外，一些秘书性质的文书工作也要妳做，那些资料是要帮助妳早点上手。」


    「哦……什么？」她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的职位是总裁秘书？」


    「总裁秘书的职位跟特助没两样，而且总裁秘书的薪水比妳原本高很多喔！」


    「不是！我的意思是……唉！算了。」


    「没问题的话，妳先下班吧！」


    江小瑜不知该如何拒绝，此时她的脑袋比中午听到谣言时更加混乱十倍，一时也处置不了关文拓一下子丢过来的东西。


    她一路被关文拓牵着鼻子走，毫无招架之力，心想自己怎能那么软弱，气一上来，挺起胸膛准备要反击时——


    「还不下班？那就陪我加班吧！」关文拓又先发制人了。


    「我当然要下班啦！」江小瑜急忙一溜烟的走人。


    等她离开以后，徐希绫开口问：「无缺，这种卫作勉强江小姐做并不妥当吧！」


    「我主要是想要不表明身分，就能找机会拿回我的项链，所以那个问题倒是还好。」关文拓倒杯茶来喝。


    他的真实身分一旦泄露，那些老狐狸就不好逮了。


    华无缺从美国留学回来，就立刻接了总裁的位子，也马上被父亲委以大任，肃清公司内部的恶瘤。


    那些人都是父亲一手建立君临的老战友，所以即使他们晚年腐败，父亲仍然狠不下心下手，所以才交给华无缺处理。


    徐希绫注视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我从小跟你长大，除了我以外，从来没看过你这样亲近一个女孩子。」


    关文拓差点把满嘴的茶全喷出来，「亲近？呵！妳想太多了，阿绫。」


    「是吗？」徐希绫不以为然的笑着。


    「是的。」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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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回家的时候，瑜爸正在煮晚饭。


    「我回来了，好香喔！」


    「妳今天怎么哪么晚？」瑜爸把菜送上餐桌。


    「爸，我问你，我们公司的总裁就叫华无缺，你为什么说你没听过？」她拿起筷子开心的偷吃。


    「听过又怎样？」瑜爸继续炒下一道菜，锅子发出「嘶嘶沙沙」的吵杂声。


    「我捡到一条项链，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今天本来要送还给他，结果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他叫我要当他的秘书。」


    「什么？」瑜爸回过头来，一脸怀疑自己耳朵的表情。


    「他叫我当他的秘书。」


    「不准。」他又回去炒他的菜。


    「为什么？」她今天快被「不准」两个字打倒在地上了。


    瑜爸把炉火关上，转身看着她，「别问那么多，反正听我的话就对了。」


    江小瑜纳闷不解，蹙起眉头看着爸爸，之前她刚要进君临上班时，也是受到爸爸不明原因的反对，但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爸越顽固，女儿同样不肯退让，最后还是让她进了君临。


    爸爸很少像现在这样，严肃的对她提出要求，这让她的思绪更加紊乱，大脑犹如缺了好几块东西的拼图。


    但是她若不答应总裁的话，不知道总裁会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对爸爸下手……应该只是开玩笑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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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开玩笑的。」电话彼端是关文拓沉稳的声音、恶劣的言语。


    江小瑜在饭后回房间准备洗澡时，接到他的来电，于是顺便问他这件事。


    「问题是我爸爸——」


    「妳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他反对？」


    「嗯……」


    「放心，只要任务告一段落，或者我不需要帮手了，总裁自然会让妳回原来的单位，就跟往常一样，这样好不好？」


    关文拓令她意外的体贴起来，似乎明白她要讲的难处，所以不等她讲完，就主动提出一个双方各退一步的方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江小瑜因为他的建议开始犹豫起来。


    「妳今晚准备一下行李，明天假日我们要去阳明山上的一间温泉旅馆住宿。」


    「什么？」关文拓的话又让她大吃一惊。


    「去那里是有任务要办，所以费用由公司支出，加班费照领，多余时间还可以乘机休息一下。」


    「洗温泉吗？好棒喔！」想到可以去玩，她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


    「不错吧！这也是工作的福利之一，听说是间不错的温泉旅馆——明天一大早出发可以吧？我会开车去接妳。」


    「接我？那你在我家巷口等我就好，我家在……」要是被她爸爸看见就不好了。


    关文拓替她「安排」的每一个「行程」，都让她措手不及。


    这个突然闯进她的生命，擅自替她作主、使她感到为难的男人，照理来说，她应该要埋怨他才对，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办不到，而且心里还莫名期待着他日后会带给她多少有趣的事情。


    「那就明天见了。」


    「拜。」江小瑜笑容满面的挂上电话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咦？她即将跟一名才刚认识的男人一起到旅馆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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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起个太早，睡眼蒙眬的站在巷口。


    为了跟关文拓外出过夜的事，她紧张得几乎整夜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下断出现各种问题和画面。


    一辆保时捷跑车稳稳的停靠在她面前。


    「啊！熊猫。」关文拓摇下车窗，模样看起来神采奕奕，可见他昨晚睡得很好。


    「是啊！我是熊猫，不知道是托谁的福喔？」江小瑜边嘀咕边坐上车。


    「吃过早餐没？」关文拓问她。


    她睡眼惺忪的点点头，打了个呵欠。


    关文拓忽然凑近她，吓得她差点喊救命，这才发现关文拓只是要帮她系安全带。


    「看妳这副呆样，还是我帮妳系比较安全——坐稳。」


    「啊？」江小瑜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股反作用力瞬间拉住她的背。


    保时捷飞奔出去！


    「救命啊！」她抱头尖叫起来。


    江家的阳台上，瑜爸将脸颊撑在围墙，「唉！笨女儿……」

 第四章

    关文拓开车的技术非常好，当他们到达山上的温泉饭店时，很会晕车的江小瑜一点事也没有，精神倒是因此唤醒不少。


    「好漂亮的饭店！」她将白嫩的小脸贴在车窗上观望。


    饭店拥有美轮美奂的欧风外观，和绿意盎然的阳明山相互映衬，宛如一幅描绘出极致之美的风景画。


    保时捷缓缓驶进饭店宽阔的停车场，但是里面几乎没有空车位了，显见这两天饭店生意爆满。


    「你有预约房间吗？」


    「有，一个星期前就预约了。」


    「一个星期前？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啊！」


    「所以我只有预约一间啊！」


    「你说什么？」江小瑜脸红耳赤的瞪着他。


    「开玩笑的，我昨晚又临时追加一间了。」


    听关文拓这么说，她才松一口气，「不过在这种客满的时候，还能订到房间真是幸运。」


    「是幸运没错，刚好有人退订——是不是害妳期待落空了？」关文拓邪恶的笑了笑。


    「才没有！」江小瑜像只小狮子一样低吼。


    接下来遇到的情况，令他们始料未及。


    饭店经理再三的跟他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接到先生电话的那位订房小姐弄错了，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房间，真的非常抱歉！」


    当两人到柜枱办理入房手续时，才被告知这件事。


    「怎么办？」江小瑜仰头看着关文拓，「要换一间旅馆吗？」


    「别间应该也客满了吧！况且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来这里啊！」


    江小瑜还没从他那里听到任务内容，但大致听得懂他说的「目的」是什么鸯思。


    「两位不是已经有订到房间了？第二间是帮朋友订的吗？」饭店经理开口问。


    两人听不懂他的意思，面面相觑。


    饭店经理发觉什么似的，赔笑说：「哦……对不起，因为你们长得很有夫妻脸，我以为你们是……」


    「我们——」江小瑜正要澄清，却被抢白。


    关文拓抢先冒出一句，「我们是夫妻啊！」


    闻言，她差点整个人跳起来。


    「妳怎么了？亲爱的。」关文拓展现温柔迷人的笑容，放射出足足有十万伏特的电力。


    要不是江小瑜很清楚他的恶劣性格，也许会被他电得神魂颠倒也说不定。


    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戏弄她？


    听他这么说再看见他的笑容，她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反倒是四周不少女性同胞被电到。


    关文拓一把搂住她纤瘦的肩膀，「没办法，只好请我们的朋友下次再来玩了。」


    这举动让江小瑜体温瞬间升高，娇躯宛如石化般僵硬，很想推开他，但这时的场合又不能这么做。


    「我们先到房间放行李吧！」关文拓柔声的在她耳畔说，看在旁人眼里是十足的亲昵。


    「好。」江小瑜从惊愕中收神。


    后来一进房间，关文拓就跟她解释，「伪装成情侣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他接着说明任务，「公司有一位部门副理卖了几次公司的资料给竞争对手，据徐希绫调查，他们这次的交易地点就在这间饭店，我们的任务就是要逮到他犯行的证据，明白吗？」


    「哇～～好棒的房间。」江小瑜雀跃的忙着观赏房间，完全没在听他说什么。


    关文拓气冲冲的用大手拉她两边粉嫩的脸颊，「江小瑜，妳最好给我认真一点，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工作，知道吗？」


    「偶猪到了。」她的嘴巴因为被拉开，发出声音含糊不清的回答。


    关文拓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虽说两人独处一室的状况纯属意外，但这个迷糊蛋会不会太相信他了？难道不怕他兽性大发侵犯她吗？


    于是他决定在晚上给她一个教训，好好的吓她一下，让她以后不敢再这么容易相信男人。


    暗算好以后，关文拓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由于不知道正确的时间，我们只好提早一点来这里，带一张在身上，要是发现他一定要跟我讲。」


    江小瑜端详了一下照片，「……他的脸算是大众脸，恐怕不好认吧！」


    「把他的脸记下来，反正妳不要给我拿着照片跑去人家面前一个一个对就好。」


    「我哪有那么笨。」江小瑜不满的驳斥回去。


    「在我心目中妳有啊！」关文拓毫不留情的取笑。


    江小瑜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到底是做了哪件事让你贴这种标签？」


    「很多方面都是这样。」最令关文拓不可思议的，就是她去追抢匪那件事。


    这间房间从阳台望出去，是蓊郁青翠的阳明山景，房内的装潢典雅别致，对他们而言，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一张床。


    「怎么办？」两人站在床前苦思。


    「我们来猜拳，赢的人睡床上。」江小瑜兴味昂然的摆出猜拳手势。


    「妳意思是输的人睡地板吗？」


    「因为床只有一张啊！」


    关文拓想了一下，「看来没别的办法了。」


    「那就来吧！剪刀、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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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店内的装潢依然是欧洲的休闲风，奢华却不失悠闲，令人有种仿若置身异国的错觉。


    关文拓要江小瑜在饭店内随意逛，自己则是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江小瑜将自己埋进大厅的沙发休息，感受一下度假的气氛，浑然忘了关文拓要她认真工作的事情。


    这时她瞥见坐在附近的一对母子，母亲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八、九岁大的小男孩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


    「小姐……妳不舒服吗？」江小瑜热心的走过去关心她。


    「……不要紧，谢谢妳。」女人轻轻挥了挥手婉谢。


    「不客气，妳要是真的不舒服，千万要通知饭店人员喔！」


    女人向她点头表示谢意。


    「阿菁！小韦！」一名男人向这对母子挥着手走来。


    「我不是要妳和小韦在房间等我吗？不舒服吗？我看看。」他蹲到女人面前帮她按摩，看起来极为担忧。


    真是个好男人，他们应该是夫妻吧？江小瑜忍不住想要比出大拇指夸赞他。


    此时她望见关文拓，他在一根大柱子后面向她招手。


    江小瑜狐疑的朝他走过去，关文拓立刻伸手把她拉到柱子后面。


    「怎么了？」


    「那男的就是我们的目标。」关文拓指了指他。


    「什么？」江小瑜受到对那个男人第一印象的影响，不敢相信他是会出卖公司拘人。


    关文拓瞟了她一眼，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阿绫调查过，他的太太身患重病，需要庞大的医疗费用，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做的吧！」


    她突然很同情那位副理的遭遇，于是发怔地看着关文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敢批判那位副理的做法是对或错，但他为了爱妻不惜一切这点，真的让她很感动。


    「错就是错。」


    她愕然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关文拓。


    他面色冷漠的继续说：「错误的行为，即使它背后的动机再怎么令人动容，终究……」


    江小瑜怅然若失，将目光重新望向那对家人，果然，像关文拓这样冷酷的人，想法也会是这样……


    但关文拓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感到很意外，「不过，如果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吧！」


    她灵动的眼眸因为讶异而睁得大大的。


    「我没想到他这次会带家人一起来，可能是想让他太太外出走走！准备跟踪他们吧！」


    关文拓看到那位副理领着家人向大门走去，很自然的一把牵住她的小手。


    这个动作让江小瑜吃了一惊，脸上泛起酡红，愣愣的随着他跟了上去。


    他那厚实的大手很温暖，这是她第二次这么碰触他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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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玩得疲惫不堪，一回房间就跳上床去躺成大字形。


    两人跟在那一家人后面，在阳明山玩了一整天，本来负责开车的关文拓应该是最累的，该好好休息才是，但只是在车上又吃又睡，下车就顾着玩闹的江小瑜，一回饭店就霸占整张床。


    「玩得好开心。」她脸上堆满尽兴的笑容。


    「小姐，我们不是来玩的。」


    「你自己还不是玩得很开心，还差点跟丢了。」江小瑜瞇着眼吐他槽。


    「谁知道他们今天没跟对方碰头啊？我打电话问一下。」关文拓拨了通电话，但对方似乎没接。


    「我们去泡露天温泉吧！外面的夜空好像很美。」关文拓站在阳台欣赏夜色。


    「先让我休息一下。」江小瑜懒洋洋的窝在床上，一脸幸福的甜甜表情。


    「良辰美景可不会等人喔！」


    「那你背我去，我就去，我懒得再出门了。」


    她的身子蓦地腾空，一双健硕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走吧！」


    「喂！我开玩笑的，放我下来！」江小瑜慌忙说。


    关文拓不理会她的挣扎，面带爱欺负她的笑容走向门口。


    当他们进了温泉，江小瑜立即精神一振。


    「好漂亮……」江小瑜泡在露天汤池里，为眼前的景色感动不已。


    无边无际的星空，晚风拂面，山林的气息沁人心肺，将她一整天下来的倦意都带走了。


    露天汤池男女分开，中间用一排大岩石和高篱笆隔起，她背靠在石堆上赞叹，「真舒服啊……」


    「江小瑜？」是关文拓的声音，他在篱笆的另一边。


    「你也坐这里啊？你那边看得到漂亮的夜景吗？」


    「看得到啊！很棒吧？」


    「文拓，我也叫你文拓可以吧？」


    「可以啊！小瑜。」


    「总觉得你就算只是叫我名字，也有种在戏弄我的感觉。」


    「那是妳想太多。」关文拓噗哧一笑。


    感染到美丽夜色的美好气氛，两人不由得敞开心房聊了开来。


    「……你进公司多久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多久吧！」他才刚接下总裁的位子。


    「你有什么梦想吗？进公司以后，还有机会完成那个梦想吗？」


    「梦想？有吧！我曾经想过要当一名服装设计师。」


    「真的？我也是！」如果关文拓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兴奋的握住他的手猛摇。


    等等——他说曾经？江小瑜好奇的问他：「曾经是代表你已经放弃了吗？」


    「算是家里不允许吧！」因为他要继承家业——君临集团总裁的位子，一堆工作就让他忙不完了，那有余力顾到自己想做的事。


    「那我算幸运多了，我爸爸虽然不希望我在君临上班，但从来没有阻止我利用空闲学服装设计，只不过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试一下身手。」


    「不希望妳在君临上班？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听完她讲的这些话，关文拓心里悄悄冒出了一个想法。


    「喂，这里真的很漂亮，真希望在都市也看得到这么美的风景。」江小瑜笑容满面的望着天空。


    「我上次不是在那家被妳嫌贵的餐厅跟妳提过，公司附近的河堤旁有一间不错的小餐厅，还记得吗？」


    「记得啊！」


    「什么时候要一起去吃？」


    「都可以啊！」


    「那等到我爱上妳的时候吧！」


    「意思是叫我等到下辈子就是了。」


    「哈哈！是妳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根本就是这个意思。」


    「随妳怎么说吧！哈哈……」关文拓笑不可遏。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啊？」


    「叫『重逢』。」


    「好耸的店名喔！」


    短短几句对话，虽然关文拓感觉起来完全没事，但是江小瑜已经红透了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着。


    关文拓那句话杀伤力太强了，她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维持镇静。


    旁边的其他泡汤客看见她这副模样，还关心的问她，「小姐，妳好像泡太久了，脸好红，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会……」


    害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围篱的另一边，关文拓同样被人关心的问：「先生，你好像泡太久了，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会……」


    「这个嘛……」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开她那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像他会做的事。


    难道他在潜意识里，想试探她对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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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假日游客众多，大众池的浴室大排长龙，江小瑜索性穿上浴衣，打算回房内再洗。


    她回房间后，忽然想起有她想看的电视节目在播了，于是兴匆匆的打开电视，正看得入神时，没注意到关文拓回房走进浴室，直到听见浴室门上锁的声音，她才惊醒。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洗澡啦！我先回来的耶！」


    「小姐，我哪知道妳要洗澡啊！妳不是在看电视吗？」关文拓也是因为排太久才回来的，「谁叫妳慢手慢脚的。」


    「我哪里慢手慢脚！」江小瑜被他气得踹了一下门。


    「吵死了！」关文拓把头探出来像暴龙一样吼了一声。


    「对、对不起！」江小瑜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啊？


    她准备要骂回去时，关文拓忽然开门，「喂，妳可别偷看我洗澡喔！」


    「谁要偷看！」江小瑜大吼。


    关文拓带着打胜仗的笑容关上门，抛下她一个人在门外生闷气。


    这时，桌上关文拓的手机响起，江小瑜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那位叫徐希绫的小姐打来的。


    她不由自主的猜测，关文拓跟徐小姐之间是什么关系？


    江小瑜敲了敲自己的头，干嘛在意起这种事来了？


    「帮我接一下电话。」关文拓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她按下通话键，还来不及应声，彼端徐希绫的嗓音立即传来，「你怎么那么慢才接？不会跟江小姐在甜蜜吧？」


    徐希绫这些话在她耳里听起来有点亲昵，就像在质问男友一样，跟上次在公司初次见面那种稳重大方的印象截然不同。


    「对不起，他在洗澡，我是江小瑜。」


    「呃，不好意思，他在洗澡？那请他待会打给我。」听到她的声音，徐希绫语气又变回原来的感觉。


    「好的。」


    「呃，妳……」


    「我？」


    两边忽然陷入尴尬的沉默。


    「那就麻烦妳了。」是徐希绫先打破沉默。


    挂上电话后，江小瑜心思纷杂起来，这是什么感觉？心里很闷，闷到好像有一口气梗在胸口那样……


    洗完澡的关文拓，头发还没吹干就披了条毛巾定出来，江小瑜看得心脏怦怦跳，这是公司女同事看不到的一面吧！


    「换妳了，在发什么呆啊？」关文拓双手拉开她白嫩的脸颊。


    江小瑜这才收神，摸着疼痛的脸颊抱怨，「谁教你洗那么久，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哪里久？妳快去洗，我来计时。」


    「真幼稚！」江小瑜扮了个鬼脸，就抱着衣服进浴室。


    「等一下，刚才谁打给我？」


    「你女朋友！」


    「女朋友？」关文拓皱起眉头，满脸不解，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关文拓浏览来电显示，看见是徐希绫回拨过来的；他刚才打电话过去是要确认情报，但徐希绫没接到。


    那名副理和对方的交易时间临时变动了，关文拓和她再次确认时间后就挂断电话。


    趁着江小瑜沐浴时，关文拓将目光飘向她的皮包，想着她有没有把项链带来？会不会现在就在那里面？


    他找江小瑜一起参与这项特殊任务，除了他父亲对江小瑜说的那些话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找机会拿回项链。


    不过关文拓后来想想，就这三天对江小瑜的认识，如果不是她自己将项链交还给他，而是他自己偷偷拿回来，那么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弄丢项链而自责难过吧！


    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事后不会跟她追究这件事，但他实在不愿意看见她难过的样子。


    在认识江小瑜以前，他根本不会去在意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的心情，现在连他自己都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江小瑜洗完澡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关文拓立刻说：「那个人是徐希绫，妳忘了吗？」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因为她的口气听起来跟你很要好，不像只是同事。」


    「因为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啊！」


    「哦……」


    关文拓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神情，「难道……妳在吃醋？」


    「乱讲，我才没有！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江小瑜慌张失措的解释。


    「妳干嘛那么激动？」


    「我、我哪里激动？」她老羞成怒的将枕头扔向关文拓。


    哗啦！枕头打翻他手上的咖啡，溅得他全身都是。


    「……妳这家伙，我只是想说，我们也很要好不是吗？」关文拓怒火燃烧。


    「对、对不起！」江小瑜赶紧装出可怜无辜的样子。


    「来不及了——啊！」两人惨叫一声。


    关文拓本来只是想捏捏她的嫩脸泄愤，却因为绊倒而扑在她柔软的娇躯上。


    他闻到了江小瑜沐浴后的香气，胸口宛如被火点燃般发热，大脑仿佛不断有东西被抽离一样，这瞬间他完全无法思考。


    江小瑜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绯红的脸色一直从清秀的脸蛋蔓延到粉颈。


    心扉大乱，那双汪汪大眼不知所措的凝视着他。


    她第一次这么近看关文拓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要被他吸进去一般。


    「我……可以移开了吗？」关文拓轻声问她。


    「……为什么不可以？」她眼神蒙眬的说。


    「因为妳抓住我的手了。」


    「啊？」江小瑜急忙松开缠绕他的纤纤十指。


    关文拓忽然将俊美的脸庞别到一旁去，脸颊微微涨红。


    「妳的浴衣……」


    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的浴衣乱了，不小心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立刻手忙脚乱的将浴衣理好。


    两人有几秒钟的时间不敢看对方一眼。


    电视刚好在播床戏的剧情，受这种尴尬气氛影响，两人连忙要拿遥控器转台。


    一只宽厚的大手、一只纤白的小手，又不小心碰在一起。


    这下子房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关文拓倏地爬起来，「……我去重洗一次澡。」


    等他把浴室门一关，江小瑜偷偷窃笑了一下，原来像他这么冷漠的人也会有害臊的一面。


    浴室里，关文拓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要恢复冷静，「也许我，不该和她那么接近……」


    他是个没资格拥有感情的人，因为他放不开过去……


    他再次这么提醒自己，但，现在这种气氛真的不太妙，待会出去以后，要怎么面对她比较好？


    干脆就像白天那个念头一样，用蛮力把她压在床上，稍微吓她一下好了，这样也能打破尴尬的气氛。


    等他跨出浴室时，才知道刚才的犹豫和念头都是多余的，江小瑜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棉被都没盖。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脸，关文拓吁了口气，苦笑了笑，「这女人到底是……」


    本来要欺负她的人，帮她盖好被子后，从柜子找出另一条棉被，铺在地上当床。


    熄成小夜灯后，他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遇到她，就算猜拳猜赢了，还是只有睡地板的份。」


    没见过像江小瑜猜拳那么笨的人，他都已经故意提前出拳了，居然还猜输他。


    关文拓坐起身来，望着江小瑜甜甜的睡脸，看来她似乎正在作美梦呢！


    他不自觉出了神，从前他也遇过一位猜拳很笨的女孩子，但是她又很爱猜拳，每次都要让她，不然她就会抱怨他不懂得体贴……


    那位项链坠子里的女孩。


    关文拓躺了回去，眼睛才刚阖上，忽然感到有重物坠落在他身上。


    唇边多了种馨香的柔软触感。


    睁开眼，江小瑜娇嫩的躯体居然整个趴在他身上，她因为睡迷糊而滚下床。


    两人的唇瓣紧黏着彼此。


    最糟糕的是，她醒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迟钝到几乎病入膏肓的江小瑜，也不可能睡得下去。


    她惊醒的从关文拓身上爬起来。


    衣衫不整的两人，一上一下的窘态姿势，让他们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夜灯在江小瑜的五官镶上一层细细的薄光，使她原本就光滑细白的面孔，更如精致完美的瓷器。


    关文拓看得怦然心动，顿时心扉大乱，但是为了消除尴尬，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她玩笑，「原来妳这么饥渴啊？」


    「乱讲！」江小瑜脸红得像发高烧一样，立刻在他扎实的腹部赏了一记粉拳。


    腹部是非常脆弱的部位，即便是有武术底子的他，也没把那里练成铜墙铁壁。


    他痛得身体扭动了一下，这一动又让江小瑜再次倒向他。


    厚实的胸膛接住她软绵绵的身躯——心跳声！她听到了关文拓急促的心跳，诚实表现此时紧张情绪的跳动着。


    她很意外的看着关文拓，原来他跟自己有着同样的反应，他并不是冷静理智到毫无感觉的一个人。


    关文拓故作镇静的说：「小姐，妳要玩到什么时候啊？天都快亮了。」


    「我、我哪有在玩！」她踩了一下关文拓刚健的身体，伴随着他「啊」的惨叫声跳回床上。


    两人各自回到被窝后，心思紊乱到失了眠，脑海里都是刚才的画面。


    接着，只要对方翻身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心就不能平静……


    两人不自觉的轻抚着残留在唇边的触感。


    隔天早上，晨光伴着花香鸟语从窗子流泄进来。


    「啊！熊猫。」


    「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霍然笑出来。他们忘记昨晚最后是怎么入梦的，只觉得早上醒来浑身筋骨酸痛，显然昨晚的突发状况让他们都没睡好。


    「今天还要进行任务吗？」


    「当然要，时间还早。」


    等他们整理好行李，准备退房时，门外的走廊传来小孩嚎啕大哭的声音。


    江小瑜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看，竟是那位副理的小孩，他哭红双眼在走廊上徘徊，看起来很无助，不知他的父母人在哪里？


    她急忙上前安慰小男孩，「你的爸爸妈妈呢？」


    「妈妈昏倒了！阿姨！救救我妈妈！」小男孩激动的拉住她的纤手。


    阿姨？江小瑜心里在淌血，但她没时间计较这种事。


    「不要急、不要急，我跟你去！」她跟着小男孩往走廊的另一边跑去。


    关文拓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仿佛琢磨着什么，往反方向走去。


    江小瑜被小男孩带进他们的房间，就看见他母亲昏迷在地上，江小瑜赶紧过去将她扶到床上，然后按电话要饭店服务员去叫医生。


    「不要紧张，我已经通知医生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救你妈妈了。」江小瑜不断安慰害怕的小男孩。


    这时小男孩的爸爸神色惊慌的冲进房里，到床边探视太太的状况，「阿菁！阿菁！妳听得到吗？」


    江小瑜瞥见关文拓站在门口，这时饭店的急救人员刚好赶了过来。


    后来，他们在大门口目送救护车离去，关文拓揣测整件事，「昨天买方临时改时间以后，我猜他大概是发现妻子身体状况转差，于是要求买方能早点交易，我看到他的孩子孤单一个人，就知道他去交易了。」


    「所以，你去把他带过来？」


    「我在他们交易以前拉住他，告诉他这件事，他就立刻跑来了！看来这个人还有救。」


    「那……公司会控告他吗？」


    「姚觉得呢？」


    「我希望公司能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们的处境很让人同情……但这不可能对吧？」


    「当然不可能，这种事一旦纵容，每个人都以为情有可原，公司就会原谅的话，那犯错的人不就越来越多了吗？」关文拓的声音变冷了。


    「可是他们真的很可怜啊！」没有发觉他的脸色有异，江小瑜继续说着。


    「我说的意思妳听不懂吗？」关文拓不自觉的露出不耐烦的口气，因为他要是得考虑那么多问题，公司的改革都不必进行了。


    「你干嘛发脾气啊？我只是讲出我的感受。」


    「是吗？真是幼稚的感受啊！」关文拓用嘲讽的口气说。


    「你很奇怪，我又没有恶意，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她不高兴的低吼。


    关文拓顿时住口，发觉自己的失态。


    「我要去整理行李了。」她撂下这句话，就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关文拓伸出大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望着她逐渐走远的单薄背影，他的胸口像被人掏走了什么一样，失落感蓦地涌上心头……

 第五章

    回家的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江小瑜心里还在嘀咕关文拓那种过于激动的反应，窗外沿路的风景宜人，她却没有半点心情欣赏。


    关文拓握着方向盘，视线直直的盯住前方的路，心思却在江小瑜身上。


    他把车开得很慢，因为他下意识希望此刻的时间能够拉长。


    关文拓的胸口很闷，一直想跟她讲话，却又不知道要讲什么，怕又说错话，惹得她更不高兴，谠气氛越来越糟。


    但或许最怕的是更多靠近她一点。


    在饭店看见她瘦弱的背影以后，他竟然开始在乎她的心情，在乎到自己的心情随之起起伏伏。


    「如果那位副理去坐牢了，他的家人怎么办……」江小瑜呆呆的望着窗外。


    她还在担心那一家人的事，这句话让关文拓清醒过来，也因为这样而开始反省。


    他既然身为老板，此时就应该替那位副理设想后路才对，即使他犯了错，毕竟还是公司的员工，动机也情有可原。


    另外还有一点令关文拓在意的是，当他及时制止那位副理时，那副理说了一句：「我是被逼的！」


    他只是单纯被经济压力所迫，还是背后另有隐情呢？他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


    关文拓偷瞟了一眼江小瑜，眼神带着谢意，多亏她的提醒，自己才没有忽略那位副理家里的后续问题，他可不想当一个没血没泪、只关心富商排行榜的老板。


    不过，江小瑜仍不知道他就是总裁，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出于同情，出发点当然不可能是要提醒他。


    关文拓主要是被她那份善良吸引，从而对她的印象有点改变了，她在很多方面感觉起来很大而化之，但似乎还是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哈啾！」


    江小瑜打了个喷嚏，随手捉起一块手帕来擦。


    「啊！那是我的外套！」关文拓一边大惊失色的看着她，一边还要注意开车。


    「什么？对、对不起！」江小瑜拿错他的外套当成手帕了。


    「妳这家伙！」


    「我会负责帮你洗好嘛！」她忙陪笑着。


    「不是那个问题，这件外套全世界只有一件！妳知道吗？」他接着不客气的又念了江小瑜一大串。


    「专心开你的车啦！」她被骂火了。


    回到家以后，因为两天假期玩疯了，加上睡眠不足，江小瑜被感冒病毒趁虚而入。


    她早上是从打喷嚏中醒来的，起床时发觉自己头重得跟铅块似的，浑身像筋骨错了位一样不舒服。


    她打手机跟慕荷请假，慕荷却跟她说：「妳的编制已经归在总公司秘书室，不在我的管辖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帮妳请假，好好休息吧！」


    「谢谢妳，荷——哈啾！」江小瑜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变得低沉沙哑。


    「多喝开水多休息，记得去看医生，我下班会去看妳。」


    「帮我买甜甜圈，公司附近那间的。」


    「没问题——啊！我差点忘了骂妳。」


    「为什么要骂我？」


    「妳决定去总公司也没告诉我一声，亏我们还是朋友，害我今天早上被通知时好难过。」


    其实江小瑜也是迫于无奈才会答应关文拓的要求，至于爸爸那边，她打算先瞒一阵子再说。


    「……对不起，荷。」这阵子很多事都来得太突然，她的心情还来不及整理好，也忘了告诉慕荷这件事。


    「傻瓜，我跟妳开玩笑的，好啦！妳乖乖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关文拓接着打了过来。


    「妳今天怎么没来报到？」他的声音带着点不高兴的责备。


    「我感冒了，有请同事帮我请假……」


    「妳感冒了？怎么那么不小心？」他的语气倏地变得着急起来。


    「反正我每次感冒都很快就好了啦！」


    「妳去看医生了没？」


    「再躺一下就要去了——你……」


    「我什么？」


    「该不会很担心我吧？」江小瑜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想要看他慌张的样子，以报平日被他戏弄的；刚之仇。


    「废话！」他竟毫不犹豫的说。


    关文拓意外的老实，让她感到很讶异，一时怔住了，但她随即恢复镇定，「你接下来一定是要说『妳如果没来公司，谁能泡出那么难喝咖啡给我喝啊』对不对？」


    彼端是关文拓松了口气的声音，「妳还有心情开玩笑就好。」代表她的病况还不至于太糟。


    「呃？」


    「妳多多休息吧！不打扰妳了，再见。」


    「再见。」江小瑜处于错愕的状态，这个有礼貌的男人是谁啊？是她印象中那个老是惹她生气的关文拓吗？


    她因此忘了切断电话，只是出神的拿着手机，过了一下子，关文拓的声音冷不防又传来，「怎么不切电话？」


    她微微吓了一跳，「那你怎么不切？」


    「我习惯等对方先切，这是一种礼貌。」


    他讲话怎么变得那么客套？害她很不习惯，感到有点失落、有点陌生……


    难道是这两天她拿枕头扔他，又害他被咖啡喷到，他在记恨？或是因为她不但摔下床撞到他，还打了他肚子？还是因为她拿他的外套擤鼻涕？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做了那么多「虐待」他的事，也难怪他对她那么冷淡，大概是受不了她那一大堆脱线行为了。


    不过，不必在意会不会被那种男人讨厌吧！每次都对她那么凶……


    傍晚，来探病的慕荷满脸不可思议，看着吃甜甜圈吃得不亦乐乎的江小瑜。


    「江、小、瑜！」


    「怎么了？」


    「妳不知道跟一个认识才两天的男人单独去饭店，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了他很久。」


    「重点不是认识多久——」


    「我知道，重点他是男人，对吧？好啦！我有在反省了。」


    「不过……」慕荷露出不怀好意的面孔，「如果对象是那个君临大明星关·文·拓，就无所谓啦！」


    「什么？」


    「上次不是跟妳说了吗？他在公司可是个炙手可热的极品，哪来那么帅的特助啊！妳不知道有多少女同事想要将他占为已有，却又不敢下手。」慕荷双手握在胸前，一副宛如看到天使降临的表情。


    江小瑜眼睑半垂，干笑两声，「是喔？」


    「况且你们也正在交往，这次去饭店应该……做过了吧？」


    江小瑜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在她脸上，赶紧咽下去，「我才没有在跟他交往！」


    「别连我也要瞒好不好？有谁看不出来你们在交往？好好把握机会吧！妳已经把这辈子的男人缘都用尽啦——」慕荷瞄到墙上的钟，「啊！我还有事，得走了，妳没事就多休息吧！」


    等她离开以后，江小瑜触碰一下粉嫩的唇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谣言的事情……」


    她不自觉的小动作，令她忽然想起那天滚下床后的画面，立刻害羞的躲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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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江小瑜所预料，她的感冒在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先回原本的办公室整理东西，搬去楼上的总公司。


    一出电梯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外面看公告栏，她好奇的挤进去一看，眼睛为之一亮。


    第一届君临内部服装设计甄选，参赛资格是只要身为君临集团员工皆可参加，其他还列了评审办法等等相关规定。


    最受大家注目的还是奖励办法，所设计的服装获得首奖便可成为下季君临服饰的主打商品之一。


    这真是个破天荒的好消息，君临服饰以往一向只采用公司专属设计师的作品，而且，设计师都是延用玛肯摩德的理念下去设计。


    如今居然要举行这种打破传统的内部甄选，所以一太早发布以后，就引起所有员工的注意。


    尤其君临服饰内部更是讨论热烈，许多对服装设计抱有热忱的员工，之前没机会踏入设计部门，现在举行甄选活动，无不跃跃欲试。


    江小瑜更是看傻了，这是她实现梦想的大好机会，顺利的话，她也许还能以自己的风格在君临打出一片天下，创造另一个品牌出来。


    江小瑜想想真是巧，前天才跟关文拓聊完而已，一上班就出现这样的惊喜。


    她心中已经开始构想要怎么准备比赛了，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微笑。


    「就是她！」


    旁人的一句话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她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女孩子正在对她指指点点。


    「长得很普通嘛！关文拓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就是说啊！到底是看上她那一点？」


    「还是说长得帅的男人品味都比较怪啊？」


    那些女人刻意说得很大声，江小瑜也明白语箭射的是她，心中虽然生起闷气，但又不想因为这样发生无谓的争吵。


    慕荷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她背后，「有空在那里说人长短，还不如去认真上班，业绩考核没问题了是不是？」


    身为主任的慕荷都拿出「业绩考核」这张金牌了，那些女人感到没趣，马上逃离现场。


    「别理那些笨蛋，她们只是在嫉妒妳而已。」慕荷摸摸她的头。


    她吁了口气，虽然她很高兴慕荷安慰她，但她真的没有跟关文拓交往啊！


    传言越滚越大，万一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她跟他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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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搬着整理箱来到总公司，在门口等待她的是满脸笑容的徐希绫，「我带妳进去吧！」


    徐希绫领着她走在前面，她看着徐希绫的背影出神，想起那晚接到她电话的情形，不由得又开始猜测关文拓和她的关系……


    徐希绫外貌极为出色，身材比例又很完美，就像从伸展台上走下来的模特儿，虽然江小瑜没看过全公司的女孩子，但是她觉得就算说徐希绫是君临之花，一定也没人有意见。


    她再看看自己，相形之下，自己好像还没发育完成的小孩子。


    江小瑜叹了口气，如果关文拓的绯闻对象是徐希绫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些闲言闲语了吧！


    听徐希绫在电话里对关文拓那么亲密的语气，可见他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或许她就是关文拓的正牌女友，但是她应该也有听到谣言才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来到秘书室，里面空间宽敞，只有两张大办公桌和一排沙发，其余只有一些简单美观的摆设。


    「以后这里就是妳办公的地方，那张桌子是妳的办公桌，后面柜子可以放妳的东西，往后需要什么，或者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问我。」


    徐希绫像导游小姐一样介绍完后，发觉江小瑜有点心不在焉，冷不防问：「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她惊醒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妳是不是很在意……我和文拓的关系？」徐希绫像看穿她的心思一样问她。


    江小瑜愣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没有！」


    「没有的话，我就不解释了喔！」徐希绫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啊？」


    「我本来想跟妳讲一些文拓的事情。」


    「这样啊……」江小瑜两只食指接在胸前，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其实她很想知道关文拓的一些事情，那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她希望比别人多了解他一点。


    徐希绫看见她白嫩的脸颊泛起红晕，不禁会心一笑，「我跟关文拓从小一起在国外长大，我想除了他家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所以……」她到底想说什么啊？


    江小瑜心里忘忑不安，猜疑着难道她特意说这些话，是希望自己能够知难而退，离关文拓远一点吗？


    她果然喜欢关文拓，果然在意着那些谣言？


    徐希绫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从唇瓣中吐出一句话，「我希望妳跟他能够在一起。」


    「什么？」江小瑜大吃一惊，徐希绫的回答出乎她意料之外。


    徐希绫一贯从容的继续说：「妳还没感觉到吗？他很少跟女孩子那么亲近，代表他其实对妳很有感觉，只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发觉。」


    江小瑜连忙挥手否认，「可是他每次都欺负我，我也常常惹他生气，所以应该不是妳讲的那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确定了，他是一个对感情很笨拙的男人，那些都是他对喜欢的女孩子的表现，将他自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妳面前，别小看这一点喔！这对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徐希绫保留了关文拓就是总裁华无缺的事实，因为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呃……请问妳怎么会知道那是他对喜欢的女孩子的表现？」


    江小瑜才刚问完，就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她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她不想知道答案，胸口像梗了一口气般，感到闷闷的。


    徐希绫看着江小瑜，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悲伤，「他从前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成长，因此很了解他们相处的情形……」


    她阖上灵美的眼眸，似在强忍着什么，肩膀有些颤抖，但很快就恢复冷静，继续说：「看到妳跟他，就像看到当年的……我妹妹跟他的样子。」


    江小瑜心头宛如被人重重捶了一下，她果然不该问的吗？


    关文拓所有的事她都想知道，唯独这种事她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


    「我妹妹叫做希乔，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徐希绫语带哽咽的说。


    闻言，江小瑜更加惊讶，顿时无法言语。


    「自从我妹妹走了以后，他对任何女孩子比原先还要冷漠……我不希望他这样，我希望他能走出阴霾，但适当的时机从未来临，直到妳的出现。」


    「我？」江小瑜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她和关文拓这几天相处下来，自己并未感受到她说的那种感觉啊！


    「是的，但你们两个都很迟钝，似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所以我才想告诉妳这些——关文拓自从认识妳以后，常常谈起妳的事喔！」


    「就算妳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江小瑜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个讯息。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这几天相处的画面，还有他恶作剧的笑容、和对她讲过的话……


    「阿绫，请妳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他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此时仿佛就在耳畔……咦？！


    江小瑜吓一跳的回头，看见关文拓就站在门口，「……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秘书室里的空气顿时像冻结了一样，话题被关文拓打断，只见他带着悻悻然的脸色离开。


    「不用在意他，那家伙就是这么别扭。」早就对他这种性情习以为常的徐希绫仍旧保持微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但江小瑜却因此郁闷了起来。


    她的心情好复杂，为何听完徐希绫的话以后，她变得好在意关文拓的心情。


    「好了，下次再谈吧！准备上班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徐希绫看见她这样，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继续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江小瑜呆然的点点头，心思却全在关文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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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天空布满夕阳余晖，徐希绫把关文拓叫到顶楼谈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小瑜讲那些事吗？希乔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子？我过得很好啊！」关文拓背靠在围墙上，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生活得像一台工作机器，还叫过得很好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才刚接公司不久，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和适应。」


    「那就让小瑜陪在你身边吧！」


    「什么？」关文拓怀疑自己耳朵有没有听错。


    「因为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人。」


    「哪有那么夸张！那我平常像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啊！工作机器。」


    「不知道妳在想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徐希绫唤住他：「如果你是因为还在意对我妹的感情的话，那我可以跟你说，把握现在身边的人更重要。」


    关文拓停下脚步，心里犹豫着什么，一会才又跨步出去。


    目送走他挺拔的背影离去，徐希绫仰头望向淡黄色的天空。


    「希乔……」


    这时在街角的一端，江小瑜一脸失神的走在回家路上，徐希绫讲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渐渐发酵。


    她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心情。


    ……原来她喜欢上关文拓了。

 第六章

    江小瑜将房内的灯调得很淡，背靠着墙把自己紧紧窝进棉被。


    发现自己的心意以后，满脑子都是关文拓英挺的身影，那些认识他以来的回忆一幕幕浮现。


    一些当时不觉得好笑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唇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


    她觉得坐立难安，难以言喻的兴奋填满胸口，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覆。


    江小瑜吃完晚饭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埋头苦干，她翻出以前随兴画下的服装设计草图，只要脑海里有新的构想，就立刻动笔画下来，再从中挑出满意的上色。


    初赛只要先交设计图、设计理念、素材说明等等书面资料，若连这一关过不了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动手缝纫衣服的机会，所以她格外慎重。


    今天在公司听到不少讨论甄选的话题，有人提到设计风格最好还是要接近玛肯摩德，也就是说不能偏离公司的风格，才有得奖的可能。


    那些人似乎不认为创新才是本次甄选的目的，而是偏执的以保守观念看待比赛。


    江小瑜的看法和他们截然相反，她认为公司既然难得举行甄选，一定是为了替传统理念注入新血，而且除非公司设计团队江郎才尽，否则何必找外行人来「模仿」公司商品？


    现在是她展现对个人风格坚持的时候，但这也是最艰难的部分，刚下笔时，手中的稿纸一张接着一张揉掉，就是画不出满意的设计图。


    但是当她脑海浮现关文拓逗弄她而表现出来的笑脸时，很奇妙的，灵感就源源不绝的涌上，笔也跟着停不下来。


    接近午夜时，她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泡杯咖啡来喝。


    经过客厅时，本来在看电视的瑜爸一瞥见她就开口问：「妳是不是想参加那个什么内部甄选的？」


    「对啊！怎么了吗？」


    「妳还是去参加外面的比赛比较好吧！难道妳想被公司的风格绑死吗？」


    「甄选规定里面又没有说要依照公司的风格。」


    「想也知道那是不成文规定，君临是一间大公司，已经延用那么久的商品理念，是一场小甄选动摇得了的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江小瑜抛下一句话，就端着咖啡回房间了。


    她对爸爸的反应感到很奇怪，只不过是要参加内部甄选，他竟冷言冷语成这样。


    这几天就得交初赛的设计稿，看来她今晚得熬夜了，务必要交出一份最完美、最不会留下遗憾的作品。


    坐在桌前啜饮香浓的咖啡，她发现当前最大的问题竟不是睡魔的侵扰，也不是没有灵感，而是她满脑都是关文拓的影子和声音，无法完全的专心下来。


    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深夜时分的夜空彼端，还留在公司加班的关文拓，一个人伫立在落地窗前，他的手上也是一杯热咖啡，心里盘旋着徐希绫在顶楼讲的那些话。


    忽然，他发觉自己怀念起几天前那杯难喝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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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关文拓都没有进办公室，这一点让江小瑜感到有点失望，她每天都在期待他的出现，却一次次落空，打电话给他，也都进入语音信箱。


    江小瑜在跟徐希绫学习秘书工作时，忍不住开口问她这件事。


    「妳在担心他啊？」徐希绫笑盈盈的看着她，眼波里兴味盎然，好像很期待她的反应。


    「是……是啊！而且他的电话都打不通。」反正关文拓不在这里，她索性坦白说出来。


    徐希绫听到她那么老实，唇瓣笑得更开了，「他只是去出差而已，别想太多，电话不通大概只是因为收讯不好，或者手机忘记充电之类的吧！」


    「这样啊……」


    「时间差不多了，妳先下班吧！」


    「妳不一起走吗？」


    「我要留来下整理明天要用的资料。」徐希绫看到江小瑜唇瓣张开，抢先一步说：「我一个人整理就好了，妳不是还要准备比赛吗？」


    「我已经将初赛图稿交出去，现在只等消息了，我来帮妳吧！」


    「真的不用，剩一点点了，我一下子就可以弄好。」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江小瑜和她道别后，离开秘书室才没多久，关文拓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徐希绫看见他走进来，「那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散心几天？」


    「别开玩笑了，公司的事情一大堆，光是接妳的电话就接不完了。」


    「你刚才进来有遇到小瑜吗？她才刚走而已。」


    「有啊！但是我藏在柱子后面，她没有看到我。」


    「干嘛要这样？」


    「我……不想看到她。」


    这时，门外的江小瑜不意听见了他讲的话，难过的捂着嘴巴离开了。


    「因为我还没做好见她的心理准备。」关文拓把话讲完时，江小瑜已经离开听不到了。


    「见她的心理准备？」徐希绫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他，「难道你对她……」


    「是的，我发觉我喜欢上她了。」关文拓毫不犹豫的坦诚，语气坚定得就像在跟全世界宣告一样。


    这几天他借着旅行，把心情好好的厘清了一逼，脑海想着江小瑜每个率直的笑容、每个傻得可爱的举止，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忽视对她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那股赤裸裸的悸动。


    他带着这样的晴朗心情回来，所以现在才能那么干脆的回答徐希绫。


    听了他出人意料的发言，徐希绫先是一愣，但随即又微笑着说：「看来你这次去散心没有白费喔！那你接下来要开始跟她交往了吗？」


    「……不，这是两回事。」关文拓淡淡的说。


    她叹了口气，「结果你还是没想开嘛！」


    徐希绫不打算告诉他，其实江小瑜也喜欢着他，因为徐希绫觉得感情的事，旁人只能推当事人一把，不能连告白这样重要的「仪式」还由旁人鸡婆。


    「别管我的事了，整理妳的文件吧！」关文拓坐到江小瑜的位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什么似的，讶异的看着她桌上。


    徐希绫看着他的视线，「很眼熟吧？」


    「是大叔？为什么妳没跟我提到这件事？」


    「这几天跟你讲电话，每次谈完公事，你总是很急着挂电话，我哪有机会跟你说？干脆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关文拓端详着桌上的照片架，上面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女孩的全家福照。


    「这个小女孩难道是……」


    「是小瑜，原来她是玛肯摩德大叔的女儿，那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她接口。


    关文拓怔然的摇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得出来她是小瑜，但是我……」


    「什么？」


    「我想起来了，难怪我一直觉得我好像很早就认识小瑜了。」


    「真的吗？」


    「我和大叔的女儿小时候有见过面，也就是说，我小时候就遇见小瑜了，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很害羞，只敢躲在大人背后偷看对方，没有玩在一起，然后过没多久，我就离开台湾了，所以最后也没有成为朋友。」


    「这么说，要是你那时候没有到美国念书，你的青梅竹马就不是我和希乔了，而是小瑜才对，这真是戏剧性的命运相逢——啊！」


    「怎么了？」


    「我记得小瑜的人事资料上面，她爸爸还在君临上班啊！那大叔根本就对所有人隐瞒身分嘛！」


    「而且好像连小瑜也不知道她爸爸就是玛肯摩德，因为大叔当年把服装设计的技术倾囊教授给希乔，却没听小瑜说过她有继承爸爸的衣钵。」


    「可见大叔一定有什么理由，不让小瑜知道他就是玛肯摩德。」


    「我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只有我老爸知道吧！」关文拓拿起桌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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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呢？」江小瑜喃喃自语，茫然的走在人行道上。


    脑袋里就像被雷劈到般，时而一片混乱，时而一片空白。


    她因为忘记东西在办公室，又折返回去，才不小心听见关文拓讲的那些话。


    好难过！鼻子里酸了起来。


    「原来，我已经那么在意你对我的感觉了。」


    结果还是被讨厌了呢！偏偏发生在喜欢上他以后……


    「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呢？这样我就不会心痛了啊！」


    因为她会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上他，他只是公司的同事，随时都会分开的。


    明天……要怎么面对他？


    江小瑜烦恼得太入神，要过马路时，突然一辆保时捷冲向她——


    她吓得睁大眼睛，来不及闪躲，巨大的煞车声画过大街，立刻吸引所有路人惊愕的目光。


    「好痛……」


    江小瑜跌倒在地，神色痛苦的按着脚踝，皮包和草图散落一地。


    幸好那辆保时捷在千钧一发之际，急转弯闪过她，因此她只有因为受到惊吓而摔倒的腿伤。


    坐在驾驶座的年轻男人慌忙跑下来探视她，「小姐，妳还好吧？我送妳去医院。」


    「不用、不用，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啊……」江小瑜嘴上虽然逞强，但是当她要爬起来时，才发觉痛得动不了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还是让我送妳去医院吧！」没等江小瑜回答，就把她抱了起来。


    江小瑜看着男人的脸，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人。


    男人阴柔温和的俊美脸孔上，有一双流露沉毅的炯炯双目，一身修长笔挺的西装打扮，更衬托出一种天生的王者气势，这种矛盾的美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多看几眼。


    男人把江小瑜轻轻放进车后座，再回头去帮她捡东西，看到江小瑜的草图时，眼露讶异。


    他一回到驾驶座开车，就开口问江小瑜，「妳是服装设计师？」


    江小瑜随即明白他是看到草图才会这样问，「不不，我只是对它有兴趣，连业余都还称不上。」


    「原来如此，虽然我没有看得很仔细，但是我觉得妳应该有职业水准的潜力。」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对比赛有信心了。」


    「比赛？妳参加比赛？」


    「嗯，我们公司的内部甄选。」


    「妳是哪一家公司？」


    「君临集团。」


    「君临？我对服饰界有点研究，那不就是玛肯摩德的甄选了？啊！对不起，才初次见面就问妳那么多事，我只是想让妳忘记脚痛。」


    经他这么一说，江小瑜想起脚伤的事，又开始痛起来了。


    先生，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再提醒我脚痛了嘛……


    看完诊以后，江小瑜觉得脚好多了。


    「谢谢你，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管我了。」其实她走路还是有点一跛一跛，需要扶着墙走路。


    「不行，我得负责到底，我送妳回家吧！」男人十分诚恳，不是说客套话。


    「真的不用，你送我来医院已是负责了。」


    「那好吧！」男人帮她叫了计程车，还帮她付了车钱。


    「我忘了领钱，但我还是得还你医药费和车钱才行。」江小瑜觉得自己过马路不专心也有错。


    「这些钱是我应该要付的。」


    「不不，这件事我也有错。」


    男人笑了笑，掏出名片给她，「如果妳坚持的话，到时请妳顺便来看看我们公司的服装秀吧！先告辞了。」


    江小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沐深庭。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再抬头看那男人时，他已经开车离去。


    然后忽地想起，「啊！他是威耀集团的总裁！那不就是君临死对头的大头目？」


    「大头目？」计程车司机错愕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江小瑜尴尬的连忙说。


    她本来打算要回家了，却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请载我去一家名叫『重逢』的餐厅，你知道那家店吗？」


    「哦～～我知道我知道，那里可是我向老婆求婚的地方喔！后来又多了三个小不点，为了养胖她们，只好辛苦一点开计程车兼差，不过做两份工作还真累啊！」


    司机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点抱怨的口气也没有，而是露出满脸幸福的笑容。


    江小瑜不禁也跟着微笑起来，心头却忽然抽痛了一下。


    以她这时候伤心的情绪，听人家说起此类的事，虽然感到很温馨，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处境，一颗心马上又坠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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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里吗？」江小瑜一个人站在店门前，观看着店的样貌。


    这间餐厅外观是清一色的纯白墙壁，从店外到里面的门之间绿树夹道，两旁柔美的水晶路灯映照下来，宛如精灵森林里的一条朦胧梦幻的小道。


    江小瑜拖着疼痛的脚走向店内，心里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等到脚伤痊愈再来就好，为什么非要现在来不可。


    她觉得隐隐有某种东西在牵引她，没办法具体形容，但她就是如此觉得。


    进入店里后，立刻有女服务生亲切的前来招呼，「有老座位吗？」


    「没有，我第一次来。」


    女服务生露出微讶的眼神，然后笑咪咪的说：「真是稀客，我们这间店只有老顾客知道，要不然就是由老顾客带新客人来。」


    江小瑜环顾店里，装潢意外的简约单纯，没有太大的特色，看下出是个会让关文拓一再想来的地方，而且都快到吃饭时间了，却没有半个客人。


    女服务生仿佛对她的疑惑了然于心，「我们这里是越晚客人越多。」


    她瞥见江小瑜的脚伤，「妳脚不方便吗？本来想建议妳到三楼去坐，不过还是请妳坐一楼吧！」


    「三楼有什么吗？」


    「我们希望保留给客人第一次观赏的惊奇，妳下次同样时间来就知道了。」


    江小瑜想起关文拓提过，这里晚上有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服务生说的惊奇？「可是我想现在上去。」


    「可是妳……」女服务生担心的看着她的脚。


    「没关系，我慢慢走就好。」江小瑜一步一步走着阶梯，好不容易走上三楼时，她不由得睁大美眸看着眼前的景观。


    三楼是装潢成瑰丽花园的露天咖啡座，妃紫嫣红的花朵在柔美的造景灯光中交相映衬，一张张典雅别致的白色桌椅错落其间，形成一幅宛如巴比伦空中花园般的美景。


    她注意到围墙外好像还有什么光芒。


    江小瑜拖着脚步走到围墙边，她那纯净的星眸不禁张得更大了。


    极其美丽绚烂的河堤夜景，有如甜香的糖浆般融入眼帘，心里烦闷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难怪服务生说这里越晚越多客人，夜景的确是越夜越美啊！


    原来呀！关文拓曾经想带她来这里……


    江小瑜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抽抽噎噎。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不想见她了？为什么要躲她那么多天？不想见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


    她宣泄完以后，拭去眼泪，回头想要下楼时，楼梯口站着这些天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的身影。


    江小瑜讶异的看着关文拓，他也同样讶异的看着江小瑜。


    「妳怎么会来这里？」


    关文拓纯粹是好奇的问她，毕竟他没还带江小瑜来过这里，但是以她这时的情绪听到这句话，立刻被她解读成「这里不是妳该出现的地方」。


    关文拓向她走来，江小瑜却低头不发一语的向楼梯口走去，脚跛的样子让关文拓察觉有异，「妳的脚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越走近江小瑜，她竟走得越急，犹如在躲他一样。


    「妳怎么了？」关文拓用跑的追上她，抓住她细嫩的粉臂。


    「放开我。」江小瑜秀眉紧蹙的瞪他一眼，挣脱他大手的掌握。


    关文拓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江小瑜因为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跌了跤，一只结实的臂膀迅速圈住她的楚腰，稳稳的揽住她。


    幸好关文拓反应快，及时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像很怕把她弄坏一样，用极轻柔的动作扶着她重新站好。


    江小瑜背对着他，两人沉默下来。


    关文拓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她就近在咫尺，甚至闻得到她的发香，但是他却感到有一股令他害怕的疏离感，仿佛江小瑜随时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好单薄的背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让人不由好想保护她。


    他竟萌生想要紧紧抱住她的欲望，或许这样就能冲淡那种不安的感觉。


    看着江小瑜举步维艰的走向楼梯口，他不知哪来的冲动，把一贯的理智与冷漠抛在一旁，快步跟上，将她像抱公主一样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江小瑜惊讶的看着他。


    「我送妳回家。」就算被她讨厌也没关系，关文拓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受伤的她，一个人走下楼去，那样就像在割自己心头上的肉一样。


    「不用，请放我下来。」她脸上霎时晕染一片害羞的酡红，着急的挣扎。


    「安静，不然大家都要朝我们这边看了。」虽然关文拓说得很平静，但江小瑜还是受到他霸道而强悍的气势震慑，当真听话的安静下来。


    但是店内的人看见他们这样走下楼，依然投以好奇的目光，江小瑜顿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走出店外，关文拓的保时捷就停在门口，他将江小瑜轻轻的放到驾驶座旁边。


    他也坐上车后，不发一语的发动车子，径自开向她家的方向。


    江小瑜心情紊乱的看着窗外，刻意把他当成空气，忽略他的存在，不然她根本静不下心来。


    「不要把我当成空气好吗？」关文拓宛如会读心术的说道，吓了她一跳。


    「没、没有啊！」


    「还说没有，妳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她撇着嘴说。


    即使她把头别向窗外，关文拓还是瞄得到她在撇嘴，不禁觉得她可爱得好笑。


    「没有的话，那就陪我说说话吧！」


    江小瑜没有回答，心里乱猜着他到底想干嘛，不是不想见她吗？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不说话？那我开始说了喔！我猜妳是在气我这几天莫名其妙消失吧？」


    「我为什么要生这种气……」江小瑜言下由衷的说。


    「这是在气我那几天把手机关机？」


    「我为什么要生这种气……」


    「还是在气我明明都知道妳在生这些气，却还故意这么问妳？」


    虽然没有猜中，但却被他成功的突破心房，江小瑜不自觉身子动了一下。


    关文拓窃笑了一下，「我是出去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情，至于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妳……这是秘密，等到某一天我会跟妳说的。」


    经他这么解释，江小瑜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有在意她的想法，还有打算给她个交代。


    江小瑜视线依然望着窗外，「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


    「担心我？抱歉，让妳担心了，现在没事了，而且我也不会再无故消失了。」


    她本来好想问关文拓为什么不想见到她，但是现在他的反应却让她迷惑了。


    而且如果问了，不就被他知道自己偷听他们谈话了吗？即使不是故意的也是……


    现在看来关文拓是在意她的，如果她讲出来也许情况又变了，那他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她只好把那个问题悄悄压在心底。


    虽然是始作俑者，却是最不知情的关文拓，脑海不断想着要怎么逗她开心，他不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那个误会冰释。


    于是，这个不巧的误会就成了两人之间一道无形的隔阂。


    关文拓这时的心境，就跟从温泉旅馆回家的路上一样，希望时间过慢一点，但是事与愿违，心理时间总是和现实时间不契合。


    很快就到达江小瑜家的巷口，他看一眼江家的方向。


    关文拓已经知道瑜爸的真实身分，也跟自己的老爸确认过了，他想找个机会跟大叔谈一谈，在小瑜不在场的情况。


    江小瑜拉开车门的声响中断了他的思绪，他立刻下车过去抱江小瑜起来，江小瑜慌忙说：「不行啦！我爸爸在家，他会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我送他受伤的宝贝女儿回家，不会连这种事都见怪吧？」


    「是不会……但我就是觉得不妥——哎哎！等一下、等一下！」


    关文拓没有理会她，径自迈开步伐走向她家门口，到楼上时，他还帮江小瑜按电铃，摆明就是要乘机见大叔一面。


    那位从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玛肯摩德。


    江小瑜现在的心情，就像要给老爸过目男朋友一样，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她就是很紧张。


    在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下，江家的大门打开了。


    「丫头，妳忘记带钥匙……」


    瑜爸看见两人的样子，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空气好像凝结了，三个人就这么互看起来。


    江小瑜霍然注意到自己还被抱着，慌忙摇了摇关文拓的手臂暗示他，关文拓这才想起要把她放下来。


    一回到地面的江小瑜，立刻向爸爸介绍道：「爸，他叫关文拓，是我的同事，因为我不小心脚受伤，才拜托他送我回来。」


    「伯父，你好。」关文拓很有礼貌的向瑜爸鞠了个躬。


    这个举止使江小瑜感到很讶异，一般人参见岳父都没那么隆重。


    她不知道，这是身为华家新一代接班人，对上一辈替君临打出一片天下的元老最崇高的敬意。


    瑜爸始终板着一张面孔，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关文拓。


    江小瑜觉得爸爸有点反常，他平常虽然称不上笑容可掬、和蔼可亲，但也不至于见到帮助自己女儿的人，连一句道谢都不说，还冷漠的瞪着人家。


    关文拓心里打定了什么，于是开口说：「不打扰你们，我先告辞了，晚安。」


    他说着就走下楼梯。


    「爸……你怎么了？」


    「没事，快进来吧！妳是怎么受伤的？」


    「今天过马路差点被车子撞到，结果摔倒，还好只是扭到脚。」


    江小瑜单脚跳回房间时，瑜爸忽然说：「小瑜，妳退出内部甄选好不好？」


    「爸，你不让我参加至少要告诉我理由吧？」


    瑜爸踌躇了一下，叹口气才说：「妳想知道理由？好，我就告诉妳，因为我和华家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基于某个原因，我们最好和华家保持距离，所以假如妳比赛得名了，就会成为设计部的员工，势必会和华家有接触的机会，这样的话，我的立场会很为难。」


    「你们发生过什么事？」


    「这妳不用知道，听爸爸的话就对了。」


    她对爸爸的话感到十分诧异，原来爸爸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也知道爸爸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虽然没有把事情讲得很清楚，但既然他都开口提起了，代表这件事对爸爸而言真的很重要。


    江小瑜也知道就如爸爸所说，设计部可说是整个君临服饰的核心，华家的人当然会格外关注，因此和华家接触的机会自然比一般员工多。


    爸爸要她跟华家保持距离，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爸爸难得那么严肃的讲出心事，令她很难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瑜爸忽然问她，「还有，妳有听我的话，没去当总裁秘书吧？」


    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回答：「没有。」


    就像之前自己决定好的，先暂时瞒一下老爸。


    「对不起，女儿，说穿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原谅我这个自私的爸爸吧！」说完，瑜爸就转身回房了。


    知悉爸爸的理由以后，江小瑜对自己原本的坚持感到犹豫了。


    怎么办？她已经把初赛的作品交出去……算了，万一得奖的话，到时再决定要不要弃权吧！


    她真的很舍不得放弃这次比赛，毕竟之前花了那么多心血在上头啊！


    瞧了一眼自己的脚伤，「明天请假好了……」反正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下来要怎么和关文拓相处。


    这时，瑜爸又探头出来问她，「对了，妳跟刚才那个叫关文拓的没在交往吧？」


    「没有啦！怎么可能……」爸爸冷不防这么问，让为此心情紊乱的江小瑜又吓了一跳。


    「没有就好。」

 第七章

    「妳怎么灾祸连连啊？」慕荷再次提着甜甜圈来探望江小瑜。


    「又不是我愿意的。」江小瑜开心的啃着甜甜圈。


    「我发现妳好像有病痛时特别爱吃甜甜圈。」


    「对啊！我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我生病，她担心我怕吃药，都会买甜甜圈给我吃，所以我就养成这个习惯了。」


    虽然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但她提起母亲时，鼻子还是会酸酸的。


    慕荷看她这样子，就机灵的转换话题，「我跟妳说一件事，我和人事部的主管很熟，上次去她那里串门子时，有聊到妳的绯闻男友关文拓。」


    听到关文拓的名字，江小瑜眼眸一亮，嘴巴却停了下来。


    「关文拓在公司风靡很多女孩子，但是没人知道关文拓的身分很特殊。」


    「不就是总裁特助吗？」江小瑜感到不解。


    「不不！他的人事资料不在人事部里，而是由妳们秘书室掌管，妳知道这件事吗？」


    江小瑜摇了摇头。


    「那妳听完会不会好奇为什么？」慕荷露出神秘的微笑。


    「会啊！但是妳不会要我藉工作之便，窃看他的资料吧？」


    「嘿嘿，我可没那么缺德，何况这件事只要稍微旁敲侧击就知道答案了，妳对秘书室比我了解，稍微想一下，妳应该猜得到正确答案。」


    慕荷说完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家了，祝妳钓到关文拓这个金龟婿。」


    「什么意思？」


    「妳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我认为关文拓其实就是华无缺，也就是现任君临集团统领数万员工的新总裁。」


    「怎么可能，有一次我跟总裁讲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啊！」


    「那总裁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老？」


    「妳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妳听到的是前总裁的声音，没有其他可能的人选了，八成是他们父子俩为了隐瞒华无缺的身分，才故意这么做，目的大概是为了抓出内部贪污的害虫吧！否则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江小瑜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没想到平常那个脑袋里只有美男子的慕荷，竟能像侦探一样推理出那么多事情来。


    除了关文拓究竟是不是总裁外，知道其他事的江小瑜，以自己的职位身分，不能告诉慕荷说她猜对了，只能默默在心里替她鼓掌。


    慕荷继续说：「我之前就在怀疑了——妳还记得君临服饰的老总被开除那天的事情吗？」


    「妳是说我要拿项链去还给总裁的事吗？」


    「对，妳不是说关文拓好像满在意那条项链的，如果说他就是总裁，那么他的反应就很合情合理了，所以后来当我听到关文拓的人事资料，被特别拿出来交由秘书室保管，我就更加确信我的猜测了。」


    慕荷最后用下结论的口吻，指着江小瑜说：「如果我猜得没错，妳这下子发达了。」


    江小瑜怔了一下，立刻挥挥手否认，「妳想太多了，我就跟妳说，我和他之间根本没什么。」


    她鼻头酸了一下，她自己倒是很希望有什么啊！


    忽然，江小瑜心头一震，想起爸爸说过的事情——因为我和华家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基于某个原因，我们最好和华家保持距离。


    那么，如果关文拓就是华无缺，她不就……


    江小瑜开始胡思乱想，把事情越想越坏。


    「慕荷……」江小瑜眼泪毫无预警的滑下白嫩的脸颊。


    慕荷错愕的手忙脚乱起来，「怎、怎么啦？不会是我把妳弄哭了吧？」


    「不是……我没事……」她边这么说，边哭得更严重。


    「这说没事！」慕荷赶紧帮她擦眼泪，「有什么事说出来比较好。」


    江小瑜摇了摇头，然后低首缄默起来。


    「这时候妳想一个人静静吧？」慕荷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她掉眼泪。


    江小瑜送慕荷定以后，忽然想起那条项链，她从皮包里拿出来，打开坠子看着那女孩的照片。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初次和徐希绫见面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来自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跟徐希绫长得很像，应该就是她的妹妹希乔。


    江小瑜回想捡到这条项链以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关文拓如果真的是华无缺，那么他强迫她到秘书室工作，应该是想在不被她察觉真实身分的情况下拿回这条项链吧！


    既然这是希乔的照片，难怪他非拿回去不可，项链贵重的不是玛肯摩德的设计，而是这张照片呀！


    当初如果没有捡到这条项链，关文拓也不会接近她，而她也不会喜欢上关文拓。


    本来，假如只是关文拓不想看见她，那么她还可以努力让他接受自己，但如果是因为爸爸的关系，她连想要努力都不行了。


    她想到这里，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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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她心情低落的事情接睡而来。


    请了一天假休息，江小瑜的脚伤好很多，虽然走路还是有点不自然。


    一大早，电梯口的布告栏前面又是人满为患，今天是内部甄选初赛入围名单公布的日子。


    忐忐不安写在江小瑜的脸上，细白的手紧紧捂在胸前，像是要压住她那颗紧张得快要蹦出来的心脏。


    她今早出门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她想入围的心情始终没有改变过。


    江小瑜想要得到肯定，不论接下来她是否可以继续参赛。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被人群包围的布告栏，微微发颤的抬起头看。


    没……


    江小瑜感到很难过，却也松了口气，两种心情在心里纠缠成结。


    她仔细看布告栏上面的入围作品，每个都带着明显的玛肯摩德风格，就如同之前公司的传言，设计风格最好还是要接近玛肯摩德，也就是说不能偏离公司的设计理念，才有得奖的可能。


    她为此对公司感到失望，这种甄选毫无意义。


    江小瑜并非因为自己没入围才这么说，今天她要是看到入围作品超过一半是创新的作品，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她拖着又痛又沉重的步伐，走进秘书室，阴郁的模样吓了徐希绫一跳。


    「妳怎么了啊？一大早心情就不好？」徐希绫仿佛看见她头上顶着一片下着雨的乌云。


    「脚受伤，没人爱，比赛也没有入围。」江小瑜落寞的趴在桌上。


    徐希绫噗哧笑了出来。


    江小瑜用比寡妇还哀怨的眼神，看着徐希绫，「呜呜……妳好没良心喔！竟然还笑我。」


    「谁教妳自己讲得那么好笑，说什么没人爱。」


    江小瑜想起那天不小心听到她和关文拓对话的内容，忽然生起一股想向她问清楚听有疑问约冲动。


    「希绫，那个……」


    「嗯？什么？」


    「早安。」关文拓不巧在这时定进来，打断江小瑜的问题。


    「你来的正好，小瑜心情不好，安慰她一下吧！」


    徐希绫说着就抱起一些文件走向办公室外，和关文拓擦身而过时，还施了个眼神给他，似乎是叫他要好好表现。


    江小瑜听见徐希绫这么说，赶紧把头埋进粉臂里，她还没有和关文拓独处的心理准备。


    「一大早上班就趴着睡觉，昨晚是去做贼吗？」关文拓拿资料轻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没有。」江小瑜闷闷的声音从粉臂里逸出来。


    「妳的口头禅好像变『没有』了，希绫要我安慰妳，难道妳受到什么委屈吗？说来听听，我一定能够帮妳讨回公道。」


    他对她的感情只能留在心底，但是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


    江小瑜以前听他说这种大话，不以为有什么，但自从听完慕荷的猜测以后，就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有本事做到。


    江小瑜抬起头看着他，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到底是不是华无缺？


    但是一看到他的脸，根本不敢开口问，何况问了他就会承认吗？或许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她被调回原单位，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对话了。


    她好怕这样。


    关文拓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妳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妳，想说什么就说，何必憋在心里？」


    江小瑜认为他说的对，吞吞吐吐根本不是自己的个性，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关文拓却在这时霍然想到，今天是公布甄选入围名单的日子，他忙得都忘了。


    这个内部甄选是他发起的，起初是听到江小瑜说起她的梦想，才会有这个想去，不让公司里的人才被埋没。


    不过以他现在的心情，就算说他是为了江小瑜举办的也不为过了。


    「我去厕所一下。」他要去公布栏看名单。


    「哎？」


    关文拓才刚离开秘书室，江小瑜的勇气顿时又烟消云散了，正抱怨自己没用时，徐希绫回来了，「哎呀！他人呢？叫他安慰妳，又给我溜走了？」


    「他说他要去上厕所。」


    「上厕所？上什么厕所啊？」徐希绫替她骂关文拓。


    江小瑜忍不住噗哧笑出来，没想到气质高雅的徐希绫也有这一面。


    之后，两人开始处理公务，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这个厕所上得可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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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荷正在办公时，忽然看见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


    关文拓气冲冲的走进君临服饰办公室。


    他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去设计部部长办公室，简直就像是进自家厨房一样。


    部长见到关文拓忽然闯进来，不禁一阵愕然，「请问关特助有什么事吗？」


    「告诉我，甄选的入围名单是谁决定的？」关文拓忍住拍桌子的欲望，口气就像在审问犯人一样。


    他刚才看见公布栏时，差点忍不住把它拆了，他举办甄选的用意全部被抹杀殆尽。


    上面的入围名单，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是在仿造公司风格！不，搞不好会离谱到以为那些是公司的商品，而不是甄选作品。


    最让他气恨的是，小瑜的梦想反而因此受到伤害，那根本就等于是他伤害了她！


    关文拓失去平常的冷静，原本如果要追究这件事，他只会打电话责骂，但是他已经气到非得亲自来骂人不可了。


    部长听了他那种目中无人的口气，脸上露出不悦的愠色，盯着他的识别证说：「关文拓，虽然你是总裁特助，不过单论职等的话，我还是比你高阶，请你说话时注意一下礼貌。」


    「该注意礼貌的是你。」关文拓冷酷的把西装上的识别证拆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这举动让部长嘴巴霎时阖不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他是总裁华无缺。」


    部长室的门蓦地打开，几名年约五十几岁的男人，神色傲慢的走进来。


    关文拓恢复既有的冷静，嘴边扬起一抹冷笑，「各位好，诸位董事。」


    一旁的部长看得傻头傻脑，一时没办法进入状况。


    「终于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华总裁。」这群董事里一名看起来最老奸巨猾的男人，用极其轻蔑的口气对他说话。


    「久仰，曾大董事。」关文拓皮笑肉不笑，目光冷漠的看着他们。


    这些老狐狸终于知道他是华无缺了，他早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临，现在也差不多是他该露面的时候了，因为公司有许多对外事务等着他处理。


    旁边的董事跟着附和起来，冷嘲热讽，「这段日子来，我们发现华总裁毕竟是年轻人，处理公司事务或许会有那么一点欠周详，不过没关系，年轻就是要多磨练嘛！我们这些老头子会在后面推你一把的。」


    「那就先谢谢你们了，不过……」关文拓用暗藏狠厉的冷淡口吻说：「可别将晚辈推下悬崖啊！」


    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僵凝了，董事们的脸色垮了下来，他们尴尬的面面相觑。


    唯有老练沉稳的曾董事不以为意，「华总裁，你这次坚持举办内部甄选，我把它视为一种给员工的康乐活动，请你下次要做出这种攸关公司营运的决策时，能跟我们这些老头子商量一下。」


    「晚辈尊重诸位董事的经营理念，但我就是想在公司目前迂腐的策略里，注入一些新的活力机能，如果还跟你们商量，岂不就丧失意义了。」


    关文拓的话表面听似客气，实质上完全不留情面，摆明就是在说他们观念迂腐，商量也是白商量。


    曾董事仍不死心的继续说：「下一季准备好的新品发表，已经加了很多新元素，这样总裁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下子连曾董事的脸都铁青了，关文拓那股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势，逼得他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关文拓，也就是华无缺，宛如凌驾万兽的王中之王狮子，天生就是要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他此刻虽然被一群在君临举足轻重的人包围，但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仗着权势作威作福的老狐狸。


    他那重情义的父亲不忍对付这些老战友，但又为了避免君临集团腐败下去，只好宣布提前退休，让他披挂上阵，担负革新君临的重任。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个人非常尊敬玛肯摩德，不会动摇这个君临的神话，我只是想另创一个全新的年轻品牌，所以才从内部甄选开始，计画成功的话大家都有利可图，相反的到时有什么问题，我会一个人全权负责，这样可以了吧？」


    关文拓给他们台阶下，顺便给他们糖吃。他想赶快解决这件事，早点回去找小瑜，他可不想多留一秒在这里陪这些老狐狸。


    曾董事干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坚持了，如果我们这些老头子不给年轻人机会，就太不近人情了。」


    「那就先谢谢了。」关文拓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语气里毫无诚意。他转头对部长说：「回到原题，当初我就说要选出风格创新的作品，结果你们选出那些是什么？」


    部长猛擦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董事见状帮部长解围，「不如让评审重审一次好了，这样华总裁就能专心处理公司事务了吧？」


    意思要他别忘记以公事为重。


    关文拓睨了他一眼，心忖之前为了隐藏身分的事，已经让董事会的人很不满，现在如果又因为这件事落人口舌，以后做事会很绊手绊脚。


    「记住，不要再让我看到同样的评审标准。」关文拓瞪了部长一眼，刻意加重最后一句语气。


    他目光扫向董事们，「我的身分别让其他职员知道，我还不想公开，可以吗？」


    「可以，但万一是他们自己听到风声呢？」


    「我就当成是你们讲的，你们贵为长辈不会言而无信吧？」


    董事们的老脸又是一阵铁青，只有曾董事暗地盘算着什么似的盯着他。


    关文拓说完就打开门走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江小瑜站在前方，而慕荷也在她身边。


    他眼神闪过一抹讶异，心想自己的身分已经被那些老狐狸知道了，绝不能在这里和江小瑜打招呼，让他们得知自己和她很熟，否则要是她得了奖，那些老狐狸也会有闲话说。


    于是关文拓装作没有看到她，故作冷漠的和她擦身而过。


    被他漠视的江小瑜，胸口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一样疼痛，她难过的低下头。


    慕荷看到他们这样，感到十分诧异，关文拓明明有看到她，为什么还把她当成隐形人一样？


    江小瑜是被慕荷用电话叫下来的，因为她头一次看到关文拓那种气愤的模样，于是打去问江小瑜怎么回事？


    江小瑜听完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担心的马上赶下来，接着，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小瑜……」慕荷担心的看她。


    「我没事啦！」江小瑜抬起头微笑。

 第八章

    关文拓无视江小瑜的那一幕，许多爱传八卦的小职员都有看到，加上有人说最近都没有看到他们一起上下班或吃饭，于是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便快速的在公司里传开。


    传闻很快就传到江小瑜耳里。


    她和关文拓的在一起、分开，从谣言开始，也从谣言结束。


    比起这个，关文拓对她的态度才是她伤心的主因。


    关文拓自从和她擦身而过，就没再进办公室了，连想问他原因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其实她也没有开口问的勇气。


    难过的她，一整个下午都像机器人一样做事，半点精神也没有。


    徐希绫对这两人的关系也是一头雾水，想帮也帮不上忙，干涉他们太多的话，又怕弄巧成拙。


    于是在秘书室里，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江小瑜，不太敢主动找她讲话。


    秘书室变得很沉闷，三人在这里一起开心聊天的景象，仿佛再也不会出现。


    徐希绫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她接起电话。


    「什么？」她尖叫一声，然后偷偷瞄了江小瑜一眼。


    江小瑜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啊？喂、喂……竟然挂我电话。」徐希绫气愤的放下话筒。


    「怎么了吗？」江小瑜感到莫名的不安。


    电话彼端是关文拓，他交代完徐希绫某件事就挂了电话，因为他在外面等的人已经到了。


    关文拓下午消失是为了跑来找瑜爸。


    君临子公司君临食品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却没人知道新总裁就在他们眼前。


    正要下班的瑜爸，一走出大厅的电梯，就看见关文拓笑着出现在他面前，「终于让我等到了。」


    瑜爸此时不再是前天晚上那张平板的面孔了，而是苦笑的神情，「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来找我。」


    「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能放过你，快点从实招来，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为什么不让小瑜知道你就是玛肯摩德？」


    「这么久没见面，不叙旧一下就开始审问我了吗？」


    于是他们找了间酒吧，打算好好的畅饮畅谈。


    「大叔，你为什么反对小瑜当我的秘书？不会是因为希乔的事情吧？」


    「当然，看我躲了你爸妈那么久还不知道吗？另外我很好奇，你对于跟我女儿有关的事情，好像特别激动喔？」


    关文拓感到自己脸上一阵烫红，不知如何反驳。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瑜爸拍拍他的肩膀，又啜饮一口酒。


    两人在酒吧聊到天亮，或许是因为酒后吐心声，最后瑜爸聊到当年的事情，也就是现在所有问题的源头。


    以玛肯摩德的品牌，为华家打出一片服饰天下的瑜爸，自然与华家关系匪浅，华无缺也因此有缘和江小瑜相识，不过后来他就出国留学了。


    那时，长居美国的华母在当地认养了一对孤儿姊妹，本名叫做徐希绫和徐希乔，华母将她们视如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对姊妹跟华无缺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融洽，后来华无缺甚至和徐希乔发展成一对恋人。


    有一次华家全家回到台湾，透过华家和瑜爸的交情，从小就对服装设计很有兴趣的徐希乔，得以成为瑜爸的门生。


    之后，国内举办一场名为「霓裳水晶杯」的大型服装设计比赛，瑜爸由于身体不适，于是推荐徐希乔代表君临出赛，没料到悲剧居然在此时发生。


    徐希乔凭着天赋和努力，加上从瑜爸那里学得的技术，顺利在比赛中崭露头角，一路过关斩将，成为获奖呼声最高的新人。


    决赛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意外，她的决赛作品失窃了，后来虽然查到是眼红的对手做的事，但不幸的，她在找回作品的途中出了车祸，送医不治。


    那时华家陷入悲痛的愁雾惨雾中，瑜爸自责要是当初参赛的是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因此对华家深感抱歉。


    即使华家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瑜爸还是坚持卸下玛肯摩德首席设计师的名号，不但离开君临服饰设计部，也从此宣布退隐。


    而华无缺为了离开失去恋人的伤心地，随着华母和徐希绫回去美国，直到最近为了接任总裁职务才回台湾。


    瑜爸最后做了个令华无缺为之一怔的假设，如果当年华无缺没有去美国，他的青梅竹马应该是小瑜才对，瑜爸的门生也应该是自己的女儿，而不会是徐希乔，那么当时出意外的人会是……


    感觉就像拿别人女儿的性命，换得自己的女儿一样，背负这种罪恶感的瑜爸，对于徐希乔的死一直无法释怀，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她的，因而才会要求江小瑜别接近华家。


    「大叔，这是你单方面的自责，华家根本没有怪过你。」


    「你觉得心中的疙瘩是想抹除就能抹除的吗？答应我，别再接近小瑜了，万一你们产生感情，甚至爱上彼此，我可没有脸和华家成为亲家。」


    华无缺没有回答，心里却很想告诉瑜爸，来不及了。


    他无法想象以后没有小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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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文拓打给徐希绫交代的事，就是要她把小瑜调回君临服饰。


    这件事令她难以启齿，也非常替小瑜抱不平，哪有那么恶霸的老板，把小瑜当成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连个理由也不说清楚。


    在江小瑜不安的逼问下，徐希绫才吞吞吐吐的讲出口，江小瑜听完以后，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发一语，随即就开始整理办公桌的东西，


    徐希绫劝她先别整理，公司还没有正式的人事命令下来，也许还会有变数，但是她根本听不进去，而且现在就算叫她辞职，她也不会有意见。


    因为她伤透心了。


    她不知道决定这件事的人是谁，但对于是由关文拓打电话来交代，却又不说明原因，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江小瑜回到君临服饰后，谣言传得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在背后恶意嘲笑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并不是她人缘不好，而是那些人本性就见不得人家好，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嘴贱一番，不过也有很多像慕荷和徐希绫这样的人，抱不平的帮她顶嘴回去。


    不论怎样，身为当事人的江小瑜，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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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江小瑜打电话给沐深庭，说的是关于要还他医药费和车钱的事情，于是沐深庭约她到上次提到的服装秀会场。


    会场就在威耀集团名下的展览厅，中央是临时搭设的伸展台，周围满满坐着穿着时尚的宾客，在营造出唯美气氛的灯光映照下，以及动感热情的音乐中，光鲜亮丽、身材姣好的模特儿在台上尽情展示沐深庭设计的新一季服装，记者的镁光灯此起彼落，在她们身上一闪一闪。


    当江小瑜走进来时，有人唤住了她，是沐深庭。


    「江小姐，脚好点了吗？」


    「差不多快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江小瑜从皮包拿出一个小纸袋，「这是上次你先帮我付的钱。」


    沐深庭微笑着挥手示意要她收回去，「我今天约妳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我先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威耀集团的总裁沐深庭。」


    表明自己身分时，他特意停了一下，观察江小瑜的反应，没想到她只有露出一副「然后呢」的神情。


    江小瑜现在难过得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也无所谓了，管他是皇帝还是乞丐。


    不知情的沐深庭，却因此更加欣赏她了，「上次看到妳设计的图稿后，就对妳的设计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妳来敝公司的服装设计部上班。」


    「可是……我是君临服饰的员工，我们公司也有内部甄选，所以我可能……」说到这件事，她胸口又闷了起来。


    「不过妳的风格并不像玛肯摩德，这样甄选还会入围吗？」


    讲到她的痛处，她沉默下来。


    「我们公司正计画创造一个新品牌，需要像妳这样有创意的新血加入，妳可以先回家考虑，我们另外再找时间详谈这件事，好吗？」


    江小瑜犹豫了，要是过去，她一定会毫不考虑的婉拒，但最近在她原本平淡的生活里，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让她感到疲惫不堪，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关文拓……


    她抬起头，「我回去考虑一下。」


    沐深庭微笑的看着她。


    旁边的柱子后面，有张阴恻恻的脸，嘴边画过一抹冷笑。


    江小瑜离开后，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发觉自己紧绷的情绪已经濒临到自我毁灭的地步，她忽然好想问关文拓一个问题。


    非问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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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希绫正在整理东西准备下班时，关文拓定进秘书室。


    「咦？小瑜下班了吗？」


    徐希绫抆着腰，用指责的口吻说：「你在讲什么啊？不是你要她回原单位的吗？」


    「我又还没发派令。」


    「她难过得没等派令就搬下去了——为什么要调她回去？我相信你不是无故这么做吧？」


    「很多原因，甄选的事情、大叔的事情……总之如果我和她太亲近，对目前而言就是不好。」


    「不好？所以你选择让她伤心？」徐希绫露出对他失望的神情。


    「我是为她好啊！」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现在把她调离你身边，小心以后就算你要找她，也找不回来了。」她说完就提着包包离开了。


    关文拓按着额头，神情痛苦的叹了口气，「小瑜，我……」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小瑜打来的。


    徐希绫在楼下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喜出望外的跑过去抱住她，「妳要来怎么没事先告诉我们，也没叫我们去接机？」


    那人笑容慈祥和蔼，将食指竖在唇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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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约关文拓到公司附近公园的小广场见面。


    关文拓到时，江小瑜已经在那里等着，身影孤伶伶的背对着他。


    「小瑜。」


    她转身过来，神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眉间却有淡淡的愁意。


    「我……有一件事想当面问你，希望你亲口回答我，因为对我而言很重要。」


    「……什么事？」关文拓的心跳不安的加速。


    江小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华无缺？」


    江小瑜想以此决定自己的去留，如果他不是华无缺，自己就留下来继续努力得到他的认同，如果他是华无缺，那么她就要毅然离开君临。


    一方面是为了遵照父亲的话，不要接近华家，而且与其在近处痛苦的看着他，她宁愿选择在远处偷望着他就好；另一方面是由于沐深庭的提议，到那里也许可以藉由忙碌的工作而淡忘痛苦……


    关文拓因为她的问句怔了一下，她是怎么发现的？


    此时天空开始下起雨，似乎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吧！」


    他想乘机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问，江小瑜突然问起他身分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他得想想怎么继续蒙混过去。


    「你先回答我。」她的语气像是胸口被塞住般虚弱，缥渺而充满悲伤。


    「我不明白妳为什么会这么问？」


    重复的问句逸出皓齿间，她才发觉自己期待的，竟是关文拓能够骗她。


    关文拓感到十分痛苦与不舍，欺骗谁都无所谓，唯有欺骗她，就像是拿刀割自己的肉一样。


    豆大的雨珠打在他们身上，转瞬之间变为滂沱大雨，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淋湿透底。


    雨珠不断的从他们脸上滑落，眼眸几乎要睁不开，涛浪般的雨声灌进耳膜，两人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


    「回答我，求你。」沉重的凝视中，江小瑜首先打破沉默，在雨中竭力的大喊，声音充满难丛言喻的情绪。


    「我是不是华无缺很重要吗？」关文拓虽然心里起起伏伏，却不忘维持一贯的冷静。


    「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不是华无缺。」关文拓乎静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即使心里是多么煎熬。


    「你骗我。」她低吼，摇了摇头，视线凝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神。


    「我说了，但妳不相信。」关文拓心疼与无奈的苦笑着。


    「我想相信，不，应该说我希望你不是。」她走近一步，这一步仿佛用尽所有勇气，声音软弱许多。


    「希望我……不是？」他的眼神闪过一抹讶异。


    「因为我——」她水嫩的唇欲言又止，清秀的小脸上不再单纯只是雨水，还有泪。


    关文拓屏着呼吸，脑海里仅仅剩下心跳声，只看见她软嫩的唇瓣轻绽着，说话声却细微到穿透不了淅沥雨声。


    但他听见了，不需要言语。


    因为我喜欢你。


    脑海里一片空白，而后整颗心就被喜悦给填满，等他回神时——


    他已经抱住她了。


    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将她塞进自己体内，仿佛很害怕她会忽然消失一样。


    他不想，也不能再骗自己了。


    所有深藏内心的疼爱，所有已被点燃的炽热感情，再也忍不住的倾泄而出，他想透过这个拥抱，将自己的爱意全部灌注到她的心里，悉数传达给她。


    希望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浓烈爱意，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爱意。


    江小瑜愣住了，她没想到关文拓会冲过来抱住自己，她此刻的心情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把头挨进关文拓厚实的胸膛，尽情感受这片刻来自他身上温暖的体热。


    什么答案都无所谓了。


    江小瑜原本伤心的眼泪，一瞬间化为欢喜的眼泪，她痛快的哭着，痛快的笑着，把之前的伤感全部抛到千里之外。


    关文拓抱住江小瑜以后，心中那条理智的弦断了。


    对不起，小瑜的爸爸，玛肯摩德大叔，你的女儿……


    我要定了。


    他心中下了这个决定，不愿再背弃自己的感情，从此刻起，他要改变两人的世界，不再是两个独立的圈圈，而是一个永不分开的圈圈。


    这场雨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乌云渐渐散去，还原一片清澄的天空。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江小瑜依偎着他说。


    「高兴什么？」


    「高兴你也喜欢我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妳了？」


    「过分！」江小瑜挣脱着想推开他。


    关文拓却把她抱得更紧，「哈哈哈……开玩笑的，妳难道还不知道我就是喜欢欺负妳，我希望能欺负妳……」他冷不防的在她的嫩唇上印下一吻，「一辈子。」


    江小瑜的脸蛋瞬间变得烫红，一直红到耳根和脖子。


    「我是华无缺，对不起，瞒了妳那么久，不过我是有苦衷的。」


    「啊？你说了什么？」江小瑜眼神还在陶醉。


    「我说，我是华无缺。」


    「是喔！」


    「喂喂喂，小姐，妳的反应怎么那么冷淡啊？」


    「你是不是华无缺很重要吗？」


    「妳刚才不是一直追问我吗？」


    「先说那个不重要的是你耶！」


    「好啊！妳也会学我耍嘴皮子了。」华无缺搔了搔她的胳肢窝。


    她最怕痒了，马上笑着逃开，「你怎么知道我怕痒？」


    他笑着追上去，「我本来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试试看各种欺负妳的招式，看能不能把妳这个小皮蛋治得服服帖帖。」


    「你想得美！」江小瑜对他扮了个笑咪咪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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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希绫和一名美妇人，坐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啜饮着咖啡。


    「雨停了呢！」美妇人眼波柔和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徐希绫微笑着说：「是啊！好像一口气把雨水下光一样，台北这几天都是令人郁闷的阴天。」


    「呵呵！总会有放晴的一天的。」美妇人若有深意的说。

 第九章

    「所以，你们两个就决定一起出卖我了？」瑜爸将手叉在胸前，一脸不高兴。


    华无缺把一切事情告诉江小瑜后，两人商量好，决定去找瑜爸把所有问题解决。


    「先瞒着我真相的是爸爸吧？所以是爸爸不好。」江小瑜理直气壮的反驳。


    今天要不是爸爸没这么做，她也不必苦恼那么多事情，至少可以努力追求自己的恋情，甚至可以很干脆的跟关文拓——华无缺告白，不论结果如何。


    另外以老爸的影响力，也可以让她直接进入设计部学习，结果却是说为了让她保有自己的风格，不被玛肯摩德的风格绑死，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她有机会跟华家接触。


    这些事情她居然现在才知道，且不是从爸爸口中得知，而是华无缺告诉她的。


    「哼，这个不肖女，牺牲爸爸的面子来换取自己的幸福。」瑜爸说完故意叹一大口气给她听，还偷偷瞄她一眼，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丫头竟然只顾着陶醉的望着华无缺。


    关文拓苦笑着说：「大叔，我一再说了，一切都是你多想，我们从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这叫做羞耻心，知道吗？」


    「不谈这个了，反正你也是在那边钻牛角尖——我想请你回设计部，君临服饰失去你这个大将，业绩虽然还是业界第一，不过却很久没有提升了，现在业界那么竞争，难保哪一天不会丢掉龙头宝座。」


    江小瑜也帮腔，「爸，你堂堂玛肯摩德不设计衣服，跑去设计零食的玩具，你这样做对吗？」


    「要我复出？不可能，我已经变懒了。」瑜爸把女儿推过去他那边，「这个送给你们代替我吧！」


    江小瑜从沙发上跳起来，「竟然称呼自己的女儿『这个』，把我当什么啊？」


    华无缺笑呵呵的说：「你爸是认同妳的实力，难道妳还不了解吗？」


    她听了小脸漾出红晕，「爸，你把我送给华家，是同意我和无缺在一起啰？」


    「这是两回事，我可不同意，因为我光想象跟华家结为亲家，就得面对那两个老朋友，凭这点我就头大了，我可没脸见他们。」


    「那么就换我来见你吧！」


    众人闻声，一名美妇人在徐希绫陪同下，走进客厅。


    「阿乃？」瑜爸愕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好久不见，江兄，这两年你一直在躲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来找你，我这次回来看儿子女儿，是希绫跟我谈起无缺和小瑜的事情，我才决定一定要见到你。」


    美妇人脸上堆满温柔的笑容，她就是华无缺的母亲。


    华母看起来非常年轻，美艳无比的相貌中，带着几分清新的素雅，气质高贵脱俗，却又不会令人感到难以亲近，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长辈。


    江小瑜小时候母亲便过世了，对妈妈的印象都是从爸爸口中得知，所以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对华母产生憧憬，如果她有缘和华无缺步入礼堂，那么华母也会成为她的另一个母亲。


    她很期待。


    「我哪有在躲你们，你们现在长居美国，我们碰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啊！」大家都听得出来，瑜爸还在嘴硬。


    「是吗？要不是我们用员工契约绑住你，我看你早就离开君临了，在晚辈面前，我也不便漏你的气，这次顺着你吧！我就不讲上次我们夫妇到君临食品找你，结果我们前脚进、你后脚出的事了，还有上上次……」


    瑜爸脸色难堪的阻止她，「停停停，还说不漏我的气，全部都被妳讲光了。」


    三个晚辈在一旁窃笑，尤其初次见到华母的江小瑜，没想到感觉不太会开玩笑的华母，真实个性也是很坏，还连着美丽的外表一起遗传给了华无缺。


    后来，他们一起去那问名为蔓延的法式餐厅用餐叙旧。


    江小瑜听了好多华无缺从小到大的事情，有替他感到光荣的，有替他捏了把冷汗的，还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堆糗事，她才知道，原来像他这么完美的人，也有那样的一面。


    此刻，她感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至少在几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前，她是如此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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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瑜脸上充满恋爱中女人的幸福笑容。


    「欢迎回来秘书室。」徐希绫像上次一样，笑咪咪的在门口迎接她。


    「绫姊早。」江小瑜昨天就改口叫她姊姊了，毕竟她也是华无缺的姊姊。


    「告诉妳一个热腾腾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妳入围内部甄选了喔！恭喜。」


    「真的吗？妳怎么知道？布告栏上面还是那些名单啊！」


    徐希绫把华无缺去找设计部部长麻烦——不，找部长商量的经过告诉她。


    「所以我才说是热腾腾的啊！是部长和其他评审连夜赶工，补选出来的新入围名单，现在正躺在我桌上的卷宗里，等着交给……妳男朋友呢！」徐希绫顽皮的加重最后一句，害江小瑜嫩芽般的小脸又透出一片绋红。


    徐希绫窃笑了一下，继续说：「接下来的复赛，就是要做出成品，再拍成照片上传到公司的作业系统，由全体公司员工票选，妳好好加油吧！」


    江小瑜用力点头，现在的她有了爱情的加持，眼神充满亮眼的自信。


    这时，一名主管紧张兮兮的跑来跟她们说：「总裁要来了！妳们赶快准备一下，看周遭有没有什么要整理的——哦！天哪，总裁终于要现身了，看来大家日子要难过啦！」


    那主管神情担忧的说完，就碎碎念的跑回办公室了，她们看了不禁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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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分成两排站好，等一下总裁上来，问好的声音要宏亮有精神，鞠躬的角度要一致，知道吗？」总经理郑重其事的告诉每个职员，并再三叮咛一些会见总裁的礼仪细节。


    总经理讲完后，大家在等待的时间里，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神色，不像站在最后面的江小瑜和徐希绫，神色轻松自若。


    总经理的手机忽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他接完电话就紧张的宣布，「总裁到楼下电梯口了，大家再整理一次服装仪容，回想一下我刚才交代的事。」


    电梯的数字灯逐渐上升，听到叮一声，所有人马上立正站好，眼睛偷瞄着电梯。


    走出来的俊秀身影让大家愣了一下，原来是特助关文拓！


    大家正在想总裁怎么没上来时，总经理竟然率先向关文拓鞠躬，「总裁好！」


    其他人虽然错愕，但还是赶紧跟着总经理鞠躬，「总裁好！」


    江小瑜鞠躬时，偷偷抬头看了华无缺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于是调皮的对他扮了一个鬼脸，惹得想要保持威严登场的华无缺差点笑出来。


    华无缺迈开优雅的步伐，走过旁边两大排露出惊讶目光的员工。


    员工们都没想到关文拓居然就是总裁本人，而且原来自己过去几个月，早已和总裁待在同一间办公室上班了，一个个开始担心有没有给他留下坏印象。


    华无缺走到江小瑜和徐希绫身边时，「你们两个待会过来我的办公室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摆出总裁的架式，充满威风凛凛的王者气息，令旁边的人畏惧得惶悚不安，只有她们两个不捧场的拚命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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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看着总裁办公室大门，都在担心总裁要宣布的是什么事情，毕竟总裁还没正式上任以前，就已经开始大刀阔斧的铲除贪腐的主管，行动力之强势令他们感到忐忑不安。


    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认为里面一定正在如火如荼的处理公务。


    事实上呢！华无缺和她们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享用早餐，聊着这个周末要一起去哪里玩——这还真是重要的事啊！


    华无缺忽然揭露身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君临集团，当传到曾董事那群人耳里时，均错愕不已，不解华无缺才叫他们别说出去，他就自己公开了。


    华无缺正式上任以后，脱离隐瞒身分的束缚，行动力虽然因此增强了好几倍，不过肃清内部的工作却缓了下来，因为剩下那些还没被他逮到的老鼠屎，早已闻风收敛起来。


    既然行动力增强了，能处理的事务也就更多了，接下来君临集团在他强势的领导下，一下子活络的动了起来，各项事务雷厉风行的推展出去以后，在商场上掀起一阵浩大的波澜，新闻焦点几乎都落在君临集团身上。


    身为总裁秘书的江小瑜，当然要跟着总裁进进出出，藉此又看到华无缺睿智、强悍、精练的每一面。


    她常忘我的在旁边望着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还因此忘了华无缺要她记录什么，而后华无缺就会把她拖到楼梯间，用热吻来「惩罚」她。


    对华无缺而言，工作时有江小瑜陪在身边，是他消除疲劳的最好方法，胜过任何咖啡、spa，甚至说是他活力的泉源也不夸张。


    而江小瑜能够整天和他在一起，同样也不觉得累，虽然行程满档，但华无缺都会找机会逗她开心，这种每天都像在约会一样的感觉，让江小瑜乐此不疲。


    到了晚上，华无缺在办公室整理出一问临时工作室，他们就留在那里一起制作江小瑜的比赛作品。


    工作虽然忙碌，但两人都不以为苦，反而非常快乐。


    这种情况，公司的人都看在眼里，由于之前的谣言影响，大家都对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对恋人感到好奇。


    接近完成的前一天，江小瑜忽然感冒了。


    华无缺看到她的病容心疼不已，「我送妳回家休息吧！」


    江小瑜摇摇头，坚持的说：「不行，明天是最后期限，不送出去会来不及。」


    「放心，我会把截件日延后。」总裁的权力此时下用更待何时？


    「不可以，不可以为了我一个人破坏规则，这样比赛才有意义不是吗？尤其你是公司的领导人，应该公平对待每一个参赛者，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让大家抱怨你不公平，这样我就算得奖了也高兴不起来。」


    华无缺感到很欣慰、很感动，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把自己摆在第二位，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小瑜……」


    「无缺……」


    两人眼波一阵深情的炽烈交流，最后激动的抱在一起，正要忘情的热吻时，旁边忽然有人咳嗽两声。


    「请别把我当隐形人好吗？」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徐希绫，半瞇着眼说。


    「是是是。」华无缺忽然想到什么，「希绫，帮我照顾一下小瑜，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江小瑜一分钟也不想离开他。


    华无缺神秘的笑了笑，「妳留在办公室休息吧！我马上就回来。」


    十分钟后，他提了一袋甜甜圈回来，「喏，妳生病时最爱吃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江小瑜惊喜的看着他。


    「乱猜的。」


    徐希绫忍不住开口，「才不是呢！他呀！是特地去跟慕荷打听的，他说他迫不及待想多了解妳一点，很偷懒也很可爱吧？」


    华无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俊美无俦的脸庞泛起红晕，表现得就像邻家男孩一样。


    江小瑜胸口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忍不住扑向他。


    接下来的画面，让徐希绫吁了口气，识趣的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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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熬夜赶工下来，江小瑜的决赛作品——主题「春之舞的飨宴」终于亮丽完成，顺利交出去以后，接下来就等待全公司的票选结果。


    设计部替每件入围作品拍照，并上传到内部网路，发出电子邮件通知每位员工机汉西不。


    投票截止的当天傍晚，华无缺、江小瑜守在电脑前，看着每个入围作品票数的消长，就像看赛马一样紧张刺激。


    然后到了最后结果揭晓的日子。


    「你真的没有动用你的恶势力，内定我第一名吧？」江小瑜抚摸着华无缺俊美无比的脸庞。


    「没——有……第九十五遍。」


    「你真的没有动用你的恶势力，内定我第一名吧？」她戳了戳他厚实的胸膛。


    「没——有……第九十六遍。」


    「你真的没有动用你的恶势力，内定我第一名吧？」她咬了一口他结实的修长手臂。


    「没……我的大小姐，妳到底要问几遍啊？」


    江小瑜抬起窝在华无缺怀里的娇靥，「你不能怪我，因为一切事情都太顺利了，之前我被你冷落的时候，一直很不顺啊！所以现在我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江小瑜的作品在全公司票选中拔得头筹，决赛也势如破竹的顺利过关，成为代表君临出赛服装设计界年度大赛——霓裳水晶杯的作品。


    华无缺苦笑着说：「妳就别再提那时候的事了，妳都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不是吗？」


    「嘿嘿，我会拿来挖苦你一辈子的，谁教你那时候害我那么伤心。」


    华无缺露出「饶了我吧」的表情，连忙转移话题，「妳呀！对自己有自信一点好不好？妳可是鬼才玛肯摩德的女儿，为了不负他的名声，当然要争气一点。」


    「哎！我也没想到，我一直崇拜的偶像，居然是自己的醉欧吉桑老爸。」


    「呵呵！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他会哭的！啊！对了，这次的霓裳水晶杯……」


    「怎样？」


    「凡是只要有比赛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它的黑暗面，霓裳水晶杯也不例外，我们得小心有小人扯我们后腿。」


    华无缺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让当年希乔的事件重演……


    江小瑜怯怯的看着他，「你的表情好可怕，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看见江小瑜担心的神情，心中立刻燃起想要侵略她粉唇的滚烫欲望，他像扑向小兔子的兽王一样，品尝她美味精致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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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选结束后，为了养足精神迎战霓裳水晶杯，两人决定放松一下，找了个时间到海边散心。


    顶着夏末的艳阳，迎着清凉的海风，两人惬意的走在浪花朵朵的沙滩上，神情愉悦的有说有笑。


    「我们下去玩水好不好？」江小瑜睁着闪闪发亮的眸子，兴致勃勃的看着华无缺。


    「可是这样会弄脏衣服。」


    「衣服脏了再洗就好了嘛！」江小瑜露出宇宙霹雳无敌第一无车的眼神，眼里闪耀着比海浪还波涛汹涌的目光。


    被如此渴望嬉水的目光注视，连冷静沉稳的华无缺也不禁动摇了，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小瑜决定给他最后一击，冷不防的扑向他，把他推倒在颜色犹如黑咖啡的沙滩上，这下子两人身上都沾满湿黏的泥沙了。


    华无缺玩性大起，顽皮的捞起冰凉的海水泼在她脸上，吓了她一跳，江小瑜立刻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两人就这么嬉闹的打起水仗来了。


    到傍晚两人玩累了，肩并肩舒服的躺在沙滩上欣赏夕阳。


    江小瑜心有所感的说：「太阳下山了，月亮就要出来了……我们之前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永远追逐着彼此，没办法在一起。」


    华无缺心头一酸，感到怜惜的说：「我们现在不再是太阳与月亮了，而是一对在约会中欣赏着它们的情人。」


    「……太阳消失，月亮出现，这种每天都在重复的单调情景，为何总是令人百看不厌？」


    江小瑜说着举起粉臂像是要抓住太阳一样，华无缺也举起强健的手臂握住她细嫩的小手，十指紧紧相扣。


    「妳要我用什么角度回答妳？心理学？生物学？还是天文学？」


    「爱情学。」


    「……从对的方向望去，就会百看不腻。」


    她听了脸上绽出一朵绝美的甜笑，翻身紧挨在华无缺结实的身上，华无缺兴起逗她的念头，故意取笑她说：「跟上次在旅馆比起来，妳好像又丰满了一点，看来我有把妳养得白白胖胖的。」


    江小瑜俏脸羞红的狠狠咬了他胸前一口，痛得他脸上的五宫都挤在一起，但是他强忍着痛，身躯动也不动的乖乖让江小瑜咬，心里却是盘算着：咬完妳就知道了！


    她才心满意足的松口，华无缺就忽然翻身将她的娇躯压住，「我·要·吃·了·妳！觉悟吧！」


    江小瑜将烫红的脸蛋别到一旁，娇怯怯的逸出一句：「讨、讨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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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害怕。」徐希绫喃喃的望着在台上接受镁光灯洗礼的江小瑜。


    华无缺转头看她，「妳也在担心希乔的事会重演吗？」


    徐希绫点了点头。「因为姓沐的弟弟这次也有参赛。」


    当年偷窃徐希乔作品的真凶，被查到正是威耀集团前总裁沐深苑派人下的手。


    沐深苑本来同为呼声最高的参赛者之一，却因为嫉妒徐希乔的才华，自知技不如人，才会动了邪念，被举发后不但丧失比赛资格，也因此断送自己的服装设计生涯，后来甚至听说他精神状况因此出了问题。


    华无缺和徐希绫的心情一样，江小瑜的情况使他们不自主的联想到当年的情景，而且她和希乔都是大赛中呼声最高的新人。


    江小瑜完全遗传了父亲的才能，又能自己融会贯通，进而以崭新的设计风格，在这场激烈的霓裳水晶杯竞赛中过关斩将，一路闯进决赛。


    「希乔……」当年没保护好她的缺憾，还一直留在华无缺内心深处，虽然他已无法弥补，但是他衷心祈祷别再让相同的事件重演。


    他不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迈向霓裳水晶杯决赛的前夕，发生了一件令他们难以预料的事情。


    华无缺和江小瑜正在办公室聊比赛时，徐希绫神色惊慌的冲了进来，「不好了！」


    「怎么啦？」华无缺困惑的看着她，什么事可以让一向冷静的她慌成这样？


    徐希绫将一本着名的时装杂志摊在桌上，两人才看一眼就脸色大变。


    公司准备发表的下一季新品，居然已经被刊登出来，而且发表者不是君临，而是威耀集团。


    「怎么会怎样？」华无缺眼神进发出疑惑与震惊，随即转成愤怒，「一定是有人出卖公司，把资料外泄到威耀去。」


    华无缺立刻领着她们冲到楼下的君临服饰，里面已经乱成一团，说话声、电话声、吵杂声充斥整个办公室。


    「大家听我这边！」华无缺举起手拍了拍，态势犹如指引大家方向的雄伟灯塔。


    职员们一看到总裁怒气冲冲的进来，就知道事情已经传到总裁耳里，看见他铁青的脸色，个个心想这次出了那么严重的纰漏，这下大家人头都要不保了。


    没想到华无缺并没有责备的口气，「请各位先保持冷静，慌乱没办法将事情处理好，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各位的考核，但后绩处理做得好的话，公司一定会有奖励，接下来的动作，优先处理配合厂商的抱怨电话，其他消费者和媒体则请他们静待进一步消息。」


    江小瑜深感佩服的看着他，因为她目睹员工们一听完他的话，惊慌的表情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换上冲劲十足、准备要和公司共患难的神情。


    华无缺很懂得掌握员工的心，紧急处理的指挥也十分迅速确实，片刻间誓言扭转局势的气势就横扫整个办公室。


    三人走进部长室，看起来已经焦头烂额的部长，立刻跟他报告详细情况，由于找不到外人闯入的痕迹，所以初步研判应该是内贼所为。


    这批新品在设计上加了不少新元素，跟以往的玛肯摩德不太一样，加上公司所有备份都被人仔细的消除掉了，所以要举证控告威耀窃用，非常困难，看来这场仗除了找出内贼，没有更有效的方法了。


    这也是华无缺上任以来的第一场硬仗。


    江小瑜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凝重的模样，不由得也担忧起来。


    华无缺瞥见她的忧容，便展开微笑柔声安慰她，「没事的，君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被击垮，我们一定能设计出比之前更好的产品。」


    「让我帮忙吧！我也会说服我老爸复出的。」江小瑜拍拍胸脯，眼神充满为夫出征的光芒。


    徐希绫欣喜的鼓掌，「太好了，如果是这样，那就一定能化危机为转机了。」


    「好，我们去找我妈一起把他拉出来。」华无缺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样。


    这时在别处的瑜爸，突然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头，「奇怪，是谁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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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爸差点没被三个兔崽子拿刀架住脖子威胁，加上华母坐镇在旁边指挥，他只好屈服在这群人的恶势力下。


    于是瑜爸重回君临设计部，开始着手策画下一季的新品设计，江小瑜除了忙自己的工作和比赛，空余时间也会下来帮忙。


    君临服饰已经稳居龙头太久，这次危机刚好给大家一个警惕，在华无缺等人的带领下，整个君临服饰仿佛回到创业初期，那种热血奋斗的景况。


    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君临服饰，和自己设计的作品对打，就必须设计出胜过昨日自己的作品。


    「会赢。」华无缺看完目前的进度，信心满满的说。

 第十章

    隔天早晨，公司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状况。


    江小瑜和沐深庭碰面的照片，就像散播的瘟疫一样，贴得整栋君临大楼到处都是，连地板都凌乱的撒满一地。


    华无缺早上接江小瑜来上班，看到时当场傻眼，旁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江小瑜身上。


    但是连江小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些照片。


    华无缺拉着她往外走，重新坐上他的车，一上车就打电话给徐希绫，请她带员收拾那些照片，而后开车离开公司。


    他不发一语的冷静模样，使江小瑜感到很害怕，怕他是不是误会自己和沐深庭的关系。


    「那个……」她语气踌躇，不知要从哪里解释起。


    开了一段路，华无缺把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公园旁，转头对她说：「吻我。」


    江小瑜怔了一下，就阖上水美的眼眸仰起头，怯生生的将她芬芳而有光泽的嫩唇奉上。


    华无缺胸口一阵火热，浑身散发着男性独有的热气，宛如化身成要把她吃掉的野兽般肆掠她的唇瓣，大手却犹如轻抚琴弦，沿着她白净修长的大腿，往纤细的腰肢滑去，抚上她胸前浑圆饱满的软峰……


    江小瑜娇躯轻颤，发出细细的嘤咛，华无缺托着她白嫩的下巴说：「妳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怎么可能。」


    华无缺看到那些照片时，内心忽然燃起对江小瑜的强烈占有欲，虽然相信她一定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但心态就是调整不过来，总觉得自己就像小孩子被抢走宝物一样生着闷气，所以才会要求她吻自己，证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事后又觉得自己很幼稚，感到不好意思的盯着她瞧，却瞧得江小瑜脸蛋更红、更无法冷静跟他说明事情。


    后来，江小瑜把认识沐深庭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包括车祸以及沐深庭想挖角的事。


    他听完就将当年希乔发生的事告诉她，要她小心那对沐氏兄弟。


    「那些姓沐的不知道又想做什么了？散发那些相片的目的是……」


    华无缺陷入思考时，徐希绫打电话过来，要他把电话调成扩音，让小瑜也听得到。


    「我已经带人将照片处理完了，但不知道从哪里放出来的谣言，说君临下一季新品资料外泄是小瑜做的，还说那些照片就是证据。」


    两人听了吃惊的对看一眼。


    「可恶的谣言！摆明就是针对小瑜而来的。」华无缺气愤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江小瑜也把自己认识沐深庭的经过跟她讲。


    徐希绫听完，用不解的语气说：「既然如此，放谣言的人应该就不是那些姓沐的了，因为他们没必要揭自己疮疤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证明小瑜清白？」华无缺眉心紧锁，盘算要如何在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受到更多伤害前，快速解决这件事。


    江小瑜垂头丧气的说：「对不起……在大家已经很忙的时候，还惹上这种麻烦。」


    华无缺揉揉她秀丽的鸟发，柔声安慰，「这不是妳的错，我觉得妳只是被人利用而已，而背后的主使者，恐怕就是想藉此脱罪的人，也就是内贼。」


    「也就是说，只要能捉到内贼，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没错，而且方法有很多。」华无缺脑海在片刻间已经想到好几种方法，「我会同时进行，看哪个最快解决。」


    「我能帮忙什么吗？」听见他已有方法，江小瑜立刻恢复精神和积极。


    华无缺笑着说：「妳要做的，就是获得霓裳水晶杯冠军，证明妳有实力做出好作品，没理由出卖公司的作品，其余的就交给我吧！」


    「嗯！」她用力点头，「决赛就看我的了。」


    江小瑜眉开眼笑，他给了她好大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定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当华无缺载着她回到公司时，她忽然踌躇起来，没有勇气踏进公司，深怕遭到大家指指点点，以及恶言恶语的中伤。


    华无缺早就预想到她现在担心的心情，握着她细白的小手说：「别怕，我会一直在妳身边。」


    江小瑜欣慰的微笑点头，一股甜暖的感觉漾上心头。


    他们走上楼的一路上，果然因为照片事件引来许多注目，但是华无缺锐利而威严的眼神一瞪他们，他们马上就逃之夭夭了。


    江小瑜沿路低着头，在他的护送下进入总裁办公室，徐希绫已经等在里面，为他们准备好早餐。


    徐希绫也安慰了她好几句话，让她感到还是这里最温暖。


    瑜爸也打电话来关心过女儿了，他那边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毕竟他是君临服饰绝对权威的开国先锋，没有人敢因此连带怀疑到他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华无缺在董事会上因为这件事，遭到严厉的批判，认为他过度袒护江小瑜，并且把她当成嫌犯看待，这一点使华无缺动怒的和他们反目辩驳。


    里面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坐在会议室外等候的江小瑜也听得到。


    她觉得很愧疚、很自责，却什么也帮不上忙，而且万一她没有得到霓裳水晶杯的冠军，那么她又能做什么？


    她真的很不愿意看到华无缺为了她的事烦成这样，她想出一分心力，甚至想靠自己解决这件事。


    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不论什么方法，她都要试试。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支从来没见过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妳是江小瑜吗？」电话彼端是一个阴沉诡异的男人嗓音，有点像是使用变声器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哪位？」江小瑜心里毛毛的，怎么会有陌生人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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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希绫刚从外面洽公回来，在大楼的门口前看见江小瑜一个人坐上计程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觉得小瑜的神色不太对劲，于是立刻拿出手机打给小瑜，却是进入语音信箱。


    江小瑜犹豫了，男人说中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而且这样一来不但连累华无缺，她在公司也无法再立足了。


    她同时也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引起她想揪出这个男人的念头。


    「好，但是我到时要先确认你说的东西，对证明我清白是不是真的有帮助。」


    「当然没问题，不过妳必须一个人过来，绝对不准报警，也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到时我要是察觉不对，就不会再出现了，这东西我也会销毁。」


    事情就是这样，江小瑜两害相权取其轻，才会决定照他的话做，到公司的临时工作室拿出作品，就匆忙赶了出来，连手机没电了都忘了换电池。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华无缺，因为他一定会阻止她。


    江小瑜打算先到现场再说，要是感觉现场有危险，就立刻走人。


    只开了一刻钟的车程，就到达那男人指定的地点，江小瑜下车时感到很讶异，原来他给的地址竟是市立美术馆，而且附近街道人来人往，一点也不偏僻。


    她原以为会是类似废弃工厂、仓库的地方，一见到是市立美术馆，防备心下自主松懈了一点，心忖此时又是开馆时间，至少也会有管理人员在里面。


    她紧抱怀里的袋子，提起勇气走进美术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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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深庭正在和公司主管开会时，门忽然被打了开来，出现在那里的人，在场每个人都认得出来，是最近常被新闻报导的商界风云人物——华无缺。


    他后面追上来的几名威耀职员，连忙跟沐深庭道歉，「总、总裁，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实在拦不住他。」


    华无缺拥有一副好身手，这几个人根本拦不住他，所以他才能一路冲到这里，他神情震怒的问沐深庭，「姓沐的！说！小瑜在那里？」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都令他不得不联想到跟沐家有关，于是他凭着直觉毫不犹豫的冲到了这浬。


    沐深庭一脸错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仍旧维持冷静的宣布会议暂停，并叫其他人走开。


    「华总裁，你能不能先冷静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他没想到和市场劲敌华无缺的初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华无缺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他干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他暂时压下怒气，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沐深庭，包括他叫徐希绫去查过小瑜工作室里的决赛作品不见的事。


    「难道我哥他又……」沐深庭听完脸色随即垮了下来。


    「你哥？沐深苑做了什么？该不会又在打当年的主意了吧？」


    「我也不知道——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他这时间应该在那里。」


    华无缺狐疑的看着他，但此刻也只能先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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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刚才在门口附近还有看到馆内人员走动，江小瑜发觉这时间来馆内参观的人其实很少。


    走廊上弥漫着异样的寂静，仿佛与世隔绝一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情绪引起的错觉，感觉外面的声音离她很遥远、很遥远，于是她心底渐渐害怕起来。


    那男人之前在电话中告诉她，要她走到一座维纳斯的雕像前面等待，起初她觉得很怀疑，工厂或仓库那种地方，会有维纳斯的雕像吗？看到美术馆才明白他的意思。


    「找到了。」江小瑜站在维纳斯的雕像前面，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并紧盯出口的方向，以便万一察觉不对劲能立刻逃走。


    她等了一会，附近连脚步声都没有，正在想是不是对方恶作剧时，一双粗暴的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巴，太阳穴旁同时感受到一种冰冷的金属触感，然后是那男人阴冷的恐吓，「安静的跟我走，否则子弹会立刻打穿妳的脑袋。」


    江小瑜瞳孔上进发着惊恐，为了性命也为了争取逃走的机会，只好先顺从他。


    男人将她拖到一间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缝纫工具，其余什么也没有。


    男人粗鲁的用胶带捂住她的嘴巴，再用绳索捆绑她细嫩的双手。


    江小瑜吓得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害怕自己的性命会不会就到今天了，当她想起华无缺的脸庞时，忽然觉得幸福的日子竟如此短暂。


    虽然暗暗希望华无缺能像骑士一样出现来救自己，但是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这种地方？想到这里便心如寒灰。


    这时她终于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啊！他跟威耀的总裁沐深庭长得好像，不过他的面孔和神采焕发的沐深庭截然不同。


    他有着看起来又黑又重的眼袋，双颊泛黄的凹陷进去，简直就像一名吸毒者。


    难道他……是沐深苑？


    男人翻出她带来的袋子，里面是她设计的衣服，也是决赛的作品。


    他用冷酷而轻蔑的口气说：「妳这种设计也能进入决赛？那群评审眼睛是瞎了吗？听说妳的作品很有得奖的潜力，哼！我看根本一点也比不上我嘛！有资格得奖的只有我！」


    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要把江小瑜的作品剪成破烂，她看得又急又心痛，却无力阻止。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男人脸色大变，愤怒的把枪口瞄准她，「妳竟然敢告诉别人！」


    江小瑜焦急的猛摇头。


    「轰」的一声，门被踢开，华无缺和沐深庭出现在门口。


    「沐深苑！放开她！」华无缺犹如狮王咆哮般喊着。


    沐深苑转而将枪口对准他，神情恍惚的对沐深庭说：「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哥，我一直相信你会改过，才将自己的名义借给你出赛，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不让你一错再错，我不能再纵容你了，不然我们都对不起过世的爸爸。把枪放下吧！我们冷静下来谈谈好吗？」


    沐深庭语气恳切，他是真的想帮助自己的哥哥回头。


    「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都把我当成傻瓜！」沐深苑疯狂的挥舞手枪。


    华无缺心急如焚的看着江小瑜，深怕眼前的疯子误伤她任何一根寒毛。


    沐深苑突然把枪指向江小瑜，「都是妳！都是妳！」


    吸食毒品过量的他，竟将江小瑜和徐希乔的影像重迭在一起。


    华无缺一见江小瑜有危险，立刻化为猛鹰，箭步冲向沐深苑！


    沐深苑瞥见他的动作，慌张的对他开枪。


    「砰」的一声。


    华无缺肩头霎时鲜血喷出，露出痛苦的神色——子弹划过他的肩膀，但他没有因此停下来，无畏无惧的扑向沐深苑。


    沐深苑情急之下，转身要去捉住江小瑜当人质时，枪枝走火，子弹冷酷的射向江小瑜。


    「下要！」华无缺惊恐的大叫。


    子弹命中她的心脏，她惨叫一声后，瘫软的倒在地上。


    「小瑜！」华无缺冲到沐深苑面前，一拳把他击昏，然后立刻赶过去看江小瑜的伤势。


    沐深庭见状则是跑过去看自己哥哥的情况。


    华无缺将江小瑜抱在怀中，猛摇着她娇弱的身躯，悲恸的叫着，「小瑜！小瑜！妳醒一醒啊！小瑜！」


    「唔……」江小瑜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咳嗽了好几下后，声音孱弱的说：「我的胸口……好痛……」


    华无缺拉开她的套装外套一看，一片血红，赶紧将她抱起，立刻往门外跑，「妳一定要撑住，我马上送妳去医院！」


    这时馆内人员因为听到枪声，慌忙赶了过来，一见到有人抱着伤者出来，都赶紧让出一条路。


    幸好美术馆附近就有大医院，华无缺索性直接抱着她快步跑向医院，沿路引来路人们惊讶的目光。


    「小瑜！撑住！小瑜！」他不时低头叫唤江小瑜的名字，要让她保持意识。他绝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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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爸和徐希绫接到华无缺的电话，马上赶到医院。


    他们进入病房，看到华无缺正握着江小瑜细白的手，像是在祈祷一样。


    「无缺……」徐希绫小声的叫唤他。


    华无缺缓缓抬起头说：「没事了。」


    他们相视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华无缺伸出大手，掌心上面是他的那条坠子项链，那条他曾一度想从江小瑜身上拿回来的项链。


    「小瑜把它放在胸前的口袋，是坠子挡住了子弹，救了小瑜，所以她只有受到撞击的皮肉伤。」


    刚知道这件事时，华无缺紧张的情绪顿时瓦解大半，喜极而泣，幸好他没有把项链要回来。


    虽然坠子已经破裂，希乔的照片也坏了，但他一定会将这条项链保存一辈子。


    「是希乔救了小瑜，我如此相信。」


    「嗯……」江小瑜醒了过来。


    「小瑜！」三人高兴得立刻凑近看她。


    江小瑜听到华无缺的话，不禁生起一股感慨，「爸、无缺、绫姊，我觉得……命运真的很不可思议，无缺如果没有去美国，现在的我会在哪里呢？也许在天国的人是我，加上这条项链，我等于是被希乔救了两次，但我却一个人独享了所有的幸福……」


    徐希绫摸着她白嫩的脸颊，「傻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不是妳的责任，也不是用人的智慧可以诠释的。」


    「绫姊，谢谢妳的体贴……」江小瑜泪水盈眶的看着她。


    只有身为希乔姊姊的她，才能真正让江小瑜感到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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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董事正要从自宅出门时，警方忽然一拥而上团团将他围住，吓得他不知所措，「你们想干什么？」


    华无缺从旁边出现，冷笑着说：「曾董事，你出卖公司下季新品资料给威耀的人证、物证，我都有了，束手就擒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做那种事！」曾董事怒斥。


    「非要我说出来给你听吗？沐深苑已经把事情都招供了，是你把资料卖给他，他再用自己设计的名义骗过自己弟弟，让沐深庭信以为真的公开发表。」


    「怎么可以光凭他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做的？」


    「还在强辩？至于你恶行的物证，公司有个副理已经把电话录音等东西交给我，还记得吧？是你指使他到温泉旅馆进行交易，却被我逮个正着，我以公司下控诉他做为条件，要他暗中帮我搜集物证，所以——你玩完了。」


    曾董事听完脸色大变，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脚软的跌坐在地上，警方立刻将他铐上手铐。


    华无缺转身离去，带着嘲讽背对着他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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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裳水晶杯首奖得主，得奖的是——君临集团代表，江小瑜小姐，请上台领奖！」


    主持人的声音还未落下，现场就掀起一阵欢呼雷动的鼓掌声。


    江小瑜喜极而泣的站起来，带着兴奋的眼泪穿过观众席，曼妙的身影优雅大方的走上台去。


    主办单位的主席颁发奖杯给她，耀眼夺目的镁光灯在她身上一闪一亮，台下的华无缺、瑜爸、华氏夫妇、徐希绫、慕荷，都为她感到高兴与光荣。


    颁完奖以后，主持人请她发表得奖感言，当她走上讲台时，声音还在哽咽，「谢谢大家的掌声，我能够得到这个奖，全靠我身边亲人朋友的鼓励与栽培，我真的很感谢他们，而且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请他上台来陪我一起拿这座奖杯。」


    瑜爸听了开始整理服装，已经准备好要站起来。


    「无缺，上来陪我。」江小瑜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说。


    「这个不肖女。」瑜爸气得又坐回去，华氏夫妇苦笑着安慰他。


    华无缺俊逸的身影一穿过观众席，立刻引起惊羡的目光，江小瑜引以为傲的一直看着他走上台来。


    瑜爸看见这种情况，雀跃的拉着旁边不认识的人说：「那个是我女婿啦！跟我长得很像吧！」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华爸不甘心的驳斥，「什么跟你长得很像，他是我的儿子，应该是长得像我吧！」


    两个老男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吵了起来，看得华母、徐希绫、慕荷在一旁窃笑，赶紧装作不认识他们。


    华无缺和江小瑜一起高举奖杯，现场的气氛再次沸腾到最高点，欢呼声震耳欲聋，会场上空「砰」的一声，熠熠闪亮的亮片、五彩缤纷的彩带如雪花般飞洒下来。


    接受着大家的回顺，他们在台上忘情的拥吻起来。


    是的，阴天终会过去，总会有放晴的一天，而属于他们的晴天——


    才正要展开热闹多彩的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