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讨欢心》 第一章 在一个下着细雨的夜晚,位处在世外桃源的天邽皇朝及其宫殿,仍矗立在被黑暗吞噬的大地上,和万物一起沉睡…… 但在宫殿最右侧,一座荒凉且高耸的塔上,却透着一丝微弱的亮光,并且逸出一声声模糊的音响,好似有人正在争吵…… 「啊--」突然!一个雪白纤瘦的身影从高塔上飘落下来,伴着一声划破宁静黑暗的尖叫声。 只见到幸运的她被底下密密生长的树林,减缓下坠的力道。 闻声赶来的侍卫发现这位已摔成重伤的白衣女子,剎那间,一个个小太阳般的灯笼将原本的黑夜变成白画。 女子被抱了起来,往皇宫的内殿直奔而去…… 「快!请皇后和太医到香姑娘的房里。」将白衣女子抱进房的侍卫着急地传令。 不一会儿,房里所有的烛火全被点亮,让人有如置身白天般。 一群被这场骚动及意外惊醒的侍女忙进忙出,摇曳的烛火将横躺在卧榻上的白衣女子的脸映得更无血色,气息微弱的她,脉搏越渐微弱。 一名气质高贵的中年美妇,钗横鬓乱地快步走进房中,见到已快断气的女子,急切而苍白的她执起少女的手。 「皇后,香姑娘她……」刚替女子诊完伤势的太医,害怕得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实情。 不能再等了!皇后闭上眼睛,好似下了一个不容后悔的决定。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处理就好,还有,天亮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来!」她颇具威严地命令道。 转瞬间,所有的人退出门外,她掏出了一条心形精致的水晶项链,和一个巴掌大小的六角水晶体,口中喃喃默祷,好像在念一串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奇异的事发生了!水晶项链居然发出一道紫光,射入六角水晶体的中心点。 同时,水晶体发出一道更为耀眼的紫光,盈满全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一处雅致清幽的房间里,卧榻上一名毫无血色的女子,正紧闭着双眼,任由一名身材伟岸、气势不凡的男子捏握着她的手,伴随着焦急痛苦的情绪,声声叫唤着一个名字。 卧榻上的女子突然动了动青葱般的玉指,不久,她嘤咛一声,意识逐渐清醒。 她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全身痛得像被车轮辗过一般,忍不住呻吟一声。 「雪欢,雪欢,妳醒醒!来人,马上把太医找来。」一个着急的男子高声唤着,粗糙的大掌握得她的手好紧。 「棠儿,你别急,她很快便会醒来,别忘记她受了伤,你这么用力摇,她可是会痛的。」一个温柔冷静的女人声音传入女子耳中。 「她已昏迷七天了,我怎能不急呢?母后。」冉青棠稍稍恢复平静,放开了她的手,但仍止不住焦心的情绪,轻抚她的脸庞。 吃力地撑开如铁片般僵硬的眼皮,不大适应直闯入眼的太阳光线,不过,那名男子一直唤着她,吵得她想再多休息一会也不行。 虽然不大确定他是否在叫她,但她觉得自己的脑筋混混沌沌,在逐渐恢复意识的同时,看到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孔。 「雪欢,妳终于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肚子饿了吗?除了吃药、喝水,妳已经有七天未曾进食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轮廓深邃,犹如一尊雕像深刻分明的脸庞? 炯亮的眼瞳正盛满关爱与着急,拿着用水濡湿的布巾揩着她额头上的汗。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不顾喉咙火烧般的疼痛,香雪欢充满疑惑,艰难且微弱地吐出这一句话。 「怎么回事?妳病傻了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这里是天邽皇朝的宫殿,妳生活了十八年的房间,我是青棠啊!」他朝向一旁道:「太医滚来了吗?」 就在他怒吼的同时,房外响起一阵骚动和着脚步杂沓声,由远而近。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跪在他面前,诚惶诚恐的低声说道:「小的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少废话,你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太医赶紧上前为她把脉,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疑惑地说:「比起前些日子,香姑娘已好太多了,如今她的脉象稳定,只是多日未进食,身子虚弱些,但已无大碍,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子,就能恢复以往的健康,至于为什么会忘记所有的事情,这……可能是一时惊吓过度,以后就会慢慢记起的。」 「以后?多久以后?十天半月,还是五年十年?给我确切的答案!」 「请……请殿下恕罪,微臣无法预测,也许十天内就能完全恢复记忆,但……也有可能是一辈子。」太医汗流浃背,不停地以衣袖抹去脸上的汗珠。 真奇怪!明明气温相当低,可是这名中年男子却一直泌出汗珠,可见他一定非常惧怕眼前这位无比威严又具王者气度的男子,而且在他们唤他「殿下」的同时,却又引起她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认识他,即使努力地回想,但她脑筋仍然一片空白…… 唉!真惨,别说这男子是谁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该怎么办? 这一堆问号,搅得她心烦意乱。 「雪欢,妳没有理由自杀。告诉我,到底是谁把妳从这么高的地方推下来的?幸好妳命大,否则我一定要把他剁成肉酱,替妳报仇。」冉青棠脸上带着忿恨的表情道。 香雪欢脑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同时也让她的头剧烈地疼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太医!」他用手抚抚她的额头,眼中溢满焦急与关爱。 「好了,棠儿,人已醒过来就代表没事,你这样一直吵雪欢,反而使她复原得慢,你已经三天三夜没阖眼了,好好休息吧!雪欢是我的徒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都退下吧!」 在一旁良久未开口的皇后,轻柔的语气中含有不可忽视的威严。 冉青棠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母后已下了「逐客令」,他只好与众人一起退下,临走时仍依恋地望了香雪欢一眼。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成熟一些?都这么大了,还这样横冲直撞的……」 香雪欢满肚子的疑问,还未开口,皇后便已含笑阻止。 「从鬼门关回来的妳,也累了吧!现在的妳,只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切的事等妳伤好了再说吧!」她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接近轻喃似的说着。 奇异的事发生了!香雪欢发觉皇后那柔腻的掌心居然传来阵阵温热,从她额头逐渐扩散到混乱得一团糟的大脑。 就像被催眠般,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柔软又舒服的云朵上,在天空中飘呀飘,身体也不大痛了,随着沉重的眼皮,她沉沉地进入梦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傍晚的落日金霞照满地,风一吹来仍然有些沁骨,香雪欢一袭盈白丝衣的绒裙,外罩一件白色狐裘滚边的短褂,将自己溶入这幅如诗如画的风景中。 她漫步在皇宫的花园小径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如雪般的白色香雪兰,与远处连绵山峦长年积雪不化所呈现的素白相辉映。 差点就被眼前色彩所给予她的错误讯息混乱,事实上,在这得天独厚的地方,除了微微沁凉的晚风外,所有的气候、景物,都如仙境般的舒适宜人。 周遭群山环抱,不必问也知道这里是个天然的谷地,奇异的是,远处的山峦都覆盖着白雪,而这谷底居然如初春般凉爽宜人,百花争妍,形成一处天然屏障所制造出的世外桃源。 那名天天照顾她,不管她如何询问自己的身世,却始终不露半点讯息予她,自称是她师父的中年美妇,便是这个皇朝的皇后--香乙人,难怪气质如此雍容华贵。 另外有位常常来看她的清艳女子,说是她的师妹香若熏,外表待她虽然和善,但她却敏感地感觉到对方刻意隐藏的敌意。 唉!都怪自己的脑袋瓜子不争气,什么都想不起来,以致事实究竟如何,自己的心里完全没个底…… 虽然身体的伤已好了泰半,但也是直到几天前,她才被允许下床行走。今天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想独自一人好好透透气,松弛一下紧绷的情绪。 在这儿生活虽然舒适,但香雪欢总觉得欠缺自然与归属。 这座古典且精致的宫殿,外表没有夸张俗丽的雕梁画栋,内部每个空间都利用得恰到好处,采光也非常良好,在光线不良的地方,辅以蜡烛及夜明珠,不管是摆设、家具,抑或是外在的建筑、庭园,加上这里得天独厚的气候及地理环境,不禁令她迷思:她真的从小就生长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香雪兰,很美吧!」一个陌生而低沉的男生嗓音划破了原本的宁静。 香雪欢诧异地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他身上有冉青棠的气息!这是她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讯息。 一个月来,冉青棠每天固定来探她一次,都在傍晚近用膳的时间,这样长期的接触,再加上他细心的呵护照顾,她已把他当成好兄长、好朋友了。 而这个人是冉青棠的谁吗?那么,也算是她的「兄弟」喽? 不过,为何自己从未见过他? 「嗯!它们的确很美。但,可否冒昧请问阁下是哪位?」一见到陌生人,已没了赏花及胡思乱想的时间,她有些好奇及捉弄,忍不住咬文嚼字一番。 「妳真的什么都忘记了?」那名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侧,强悍且邪佞地以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她。 这人真没礼貌!原本见到他时的好感大打折扣,香雪欢心里起了反感,决定不再搭理他。 「妳不是香雪欢!」他简短有力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香雪欢吓了一大跳。他在说些什么?在众人都把同一个名字毫无疑问地加诸在她身上时,怎么只有他否认这项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不明白的事情? 「等等!你到底是谁?」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竟然没头没脑地扔出一句话就走。 但她转念一想。也许他知道些什么,可以帮助她! 香雪欢追了过去,无奈怎么也构不着他的衣角。 「呀!」没想到他突然收住脚地转过身来,她来不及止势,往前「投怀送抱」去,让他给搂住了她的纤腰。 「谢谢!」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虽然他使自己免于跌个狗吃屎,但他也吃尽了自己的豆腐……可恶!真是气人,他看起来似乎没打算将他的「禄山之爪」移走。 「有事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正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 「有,不过请先将你的『狼爪』拿开。」忿恨的语气,因生气而涨红的俏脸,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熠熠发光。 男子炙热的目光紧锁住她绝色的面容,像被蛊惑似的,他吻住了鲜艳柔软的唇瓣,更趁她想开口呼喊时,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占领了她的甜美,似蝴蝶吸取花蜜一般,攫取她的芳香甘美。 又踢又打的香雪欢,好像将拳头击在木头人身上般,对方依然将她紧箍在怀里轻薄个够,她的心里像有一把火正炽烈地燃烧着,却无法把这名令她怒火攻心的男子从自己的唇上「扯」下来。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正在被欺负,于是趁他以为她已屈服时,咬破他的下唇。 他粗鲁地将她推开,甩手抹去唇上的鲜血,冷凝的眸光逼视着跌坐在石径上的她。 「这是你轻薄我的代价!」香雪欢舔舔唇上自他而来的血液,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回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那名男子如鹰隼般锐利森冷的眼眸,似要降低她火烧般的怒气,不发一语的,只是将如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裹在两潭深不可测的眼瞳中,静静地盯着她气得红艳艳的双颊。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香雪欢?」不好好把握机会趁胜追击太可惜,她假装看不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 「如果妳是香雪欢,就不会对我如此冷漠!如果妳是香雪欢,就不会忘记这一吻,更不会忘记我!失忆?哼!妳骗得了别人,骗得了青棠那混蛋,但骗不了我。说!妳究竟有什么目的?」越说他的眼睛越快喷出火来,在气愤之余,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没有资格问我,而我也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放开我!」她持续反抗道。 「以前的雪欢对我是那么的温柔可人,难道失忆后的妳完全忘记过往的一切?妳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他质疑地问。 「我是野丫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只会轻薄人的登徒子,就算是以前的香雪欢,也不会看上你这种只会骂人又粗暴的臭男人!」她在挣脱不了他十指的箝制下,痛得口不择言地乱说一通。 「妳……」他的脸色乍红乍白,眼光像要吃人一般。 说实在话,她开始害怕了起来,不过,仍不认输地瞪视着他。 数十秒后,他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香雪欢正讶异他的转变之际,突然听到他的低笑声。 他气疯了吗?还是怎样! 「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不管妳是不是从前的香雪欢,我要定妳了!」丢下这句令她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放开了她。 他有被虐狂,还是喜欢被人骂吗?好不容易意识清醒了些,她喊住了欲离开的他。 「你是谁?」香雪欢呆呆地说出已问了两次却仍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冉朱棣,冉青棠的胞弟。」 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香雪欢。 冉朱棣,他果真是冉青棠的兄弟!虽然她早已猜到,但是却仍然被震慑住…… 他们的性格回异,长相也不尽相同,如果不是那天生的王者风范与领导气息,还有一样出色的外表,是他们共同且独特的气质,否则她还真不敢相信他们是亲兄弟。 只不过这两人在「名义」上都是她的「兄长」,尤其是冉朱棣,怎么对她如此暧昧纠缠,甚至强吻了她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想到此,香雪欢对他的印象便大打折扣。居然敢如此轻薄她! 「雪欢,雪欢,原来妳真的在这儿。」 是青棠!他唤回了她出游的神思。 「妳伤还没完全好,怎么可以一个人出来呢?天色渐渐暗了,这个季节温差特别大,着凉的话怎么办?」他边说边解下身上的银色披风,罩在她的身上。 忍不住憋在心里已久的种种疑问,香雪欢问出了第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青棠,你可以讲些有关这里……呃!应该是以前的事给我听吗?」 冉青棠吓了一跳。一个月来,雪欢对他总是态度有礼但保持着距离,虽然他看得出她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她从未主动发问,只是间接探索周遭,获得她想知道的事情,但单靠她自己要把这些零碎的片段凑成完整,是相当困难的。 先前母后曾告诫他,在雪欢伤好之前,不要提起以往的事,以免她为了忆起从前,情绪激动而不小心使伤势加重,也还好她从未问起,要不然他可真是为难,因为自小他就未曾欺瞒过她。 但现下雪欢的伤势已好了泰半,且又开口问了他,这应该是寻回她记忆的好时机吧? 何况雪欢的主动,亦表示她已将陌生的藩篱撤离,能够真心接纳他,这才是值得他高兴的一件事。 「妳想知道些什么?」他已决定将一切告诉她。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看来似乎与外界隔绝?」 于是冉青棠据流传下来的先辈口述及记载,说明天邽皇朝的祖先,正是千年前曾北伐匈奴军队中的一小支秦兵,但却在一次行经雪岭的途中,和大军脱队,迷失了方向。 当时他们只能继续向前走,抱着一丝希望,盼能与大军会合,殊不知越往北走,气候更加严寒,大伙儿又冷又饿,全凭一股求生意志支持。结果不到几日,士兵已死了大半,剩下的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以尸体为粮,希望能勉强支持几天,靠的就是--希望。 「你说的……是真的?!」香雪欢听得浑身发抖,两眼圆睁,牙齿格格打颤。 「嗯!而且他们还惨遭狼群环伺,当时有人发现在百尺距离内有一山洞,也许可躲避狼群,于是大家一致往山洞奔去,再堆雪块堵住洞口。幸好这个山洞不是熊窝,要不刚逃过狼爪,却得陷入葬身熊腹的命运了。之后,发现有路可通往洞穴深处,大家便往前走了去。」 「后来呢?」她听得津津有味,连让冉青棠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当然是来到了这儿啊!众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清泉流水、花草树木,还有飞鸟、野兔,还以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来到了天堂。原来先前陡峻异常的斜坡,使他们来到这不为人知的山谷,在众雪岭的环抱下,只有那个山洞是这谷地的入口,而他们就这么误打误撞,碰上了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们……我是指祖先没想过再出去,回到自己的家吗?」香雪欢疑惑道。 「当然有想过,但能活着走出这片绵延的雪岭区域,机率实在渺茫,且与其在战火连天及民不聊生的家园求生存,还不如生活在这作梦也想不到的人间仙境。」 「原来如此。」她轻叹口气,不禁红了眼眶。 「故事还没结束呢!」冉青棠卖了个关子,存心逗弄她。 「那你赶快说啊!」香雪欢情不自禁地摇着他的手臂。 「其实这片谷地早已住了人,还是些琥珀色眼睛、高鼻子的异族人,而且他们的文化及工艺水准不比当时的汉人差,要不后来也造不出天邽皇朝的皇宫。 「不过,当时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双方又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大打出手,本来那些从不识战争为何物的异族人,绝不可能打得过骁勇善战的秦兵,但奇特的是,这些士兵居然伤不了他们任何一人,反而被迷昏了大半,原来这些人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虽不能伤人,但足够自保。」 哇!居然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真想亲身体验看看!她心想。 「后来当中一名本是带队的最高将领,和一名异族女子相恋,这名女子是他们族里地位最高、能力最强且备受崇敬的巫女,经由他们互传信息之后,化解了原本的纷争,而这名女子也聪慧万分,本来巫女得保持清白之身,但她居然能打破长久以来的传统,下嫁予这名将领,将巫女的职位传承给他人,还帮助丈夫在此建立了一个皇朝。」 「虽然他们治理之下的人民时常因为语言、习俗及观念不通而频生纠纷,但每每在这名皇后的处理下,使误会烟消云散。另外,这位皇上后来还发现,他和皇后的下一代遗传了她的特殊能力,因此在皇后逝世过后,他立下了一个族人生生世世都不可违背的旨意。」 「什么旨意?」香雪欢急切地问。 「每个继位者得与异族巫女通婚。之后演变成在皇后产下一子七年后,由皇后拿着一条水晶项链,从民间挑选两名甫出世的女婴,之后带回宫中抚养跟皇后姓,亦由皇后起名,长大后由继位者决定哪一位是他的新娘,落选的女子便成为下一任的巫女,终身不嫁,否则得处火刑。因为她从小跟在皇后身边,学习开发自身潜在的能力,一旦与别的男子交合,便有可能夺权嗣位,成为皇朝的隐忧。」 难怪当皇后将手置在她的额头上时,那病痛的感觉居然逐渐消失,原来她有先人遗留下来的天赋能力! 「那为什么得拿着一条水晶项链挑选女婴呢?」香雪欢满肚子疑惑。 「这条水晶项链是第一位皇后当巫女时,传承下来给每一任皇后的,它是镇族之宝,可开发巫女内蕴的各项能力,且可带领她探知未来一年内任何人的命运。当挑选女婴时,只要将项链放在她的额上,如能使它发出紫光,表示这名女婴有丰沛的天赋能力。」 「故事已经说完了吗?」她听得有点意犹未竟。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冉青棠故作神秘地卖关子。 「什么?!你快说啦!」香雪欢圆睁着大眼催促道。 「除了水晶项链之外,还有一个六角水晶体具有更大的能量,但必须有水晶项链才能开启它的能量,这个秘密和开启能量的方法只有巫女才会知道。而当时成为皇后的巫女自己留下水晶项链,而将六角水晶体送给情郎,所以历代的皇上与皇后便各自传承此二物。传说如果并上两者的力量,可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但听说危险性极高,我也没听说有人启用过。」 听到此,香雪欢仍沉醉在那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中。那,自己在这里的角色又是什么呢?一想到这儿,她的头有些抽痛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冉青棠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香雪欢,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担心地问。 「不,没什么。」甩掉心中因他触碰的手而勾出的莫名情愫,她有些心慌,急忙找了个自己急欲知晓的问题,让自己脸上泛起的潮红不被发现,「那么,我到底是谁?以什么身分及地位生活在这个皇宫中?」 「妳?」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用极轻松的语气笑道:「妳就是被挑选出来的女婴,未来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嗄?!」香雪欢被这个讯息吓得不轻,张大的嘴巴久久阖不起来。 这是真的吗?看着冉青棠不大正经、却又以那双散发灼灼光彩的眼瞳紧盯着她的模样,她生硬地将话题荡开,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么,我真的有这份天赋能力吗?但是为什么我现在无法运用?」 「可能是因为妳失去记忆的关系,连带忘了如何开启的方法,但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不可能消失的,它正等着妳使用。而我觉得,它正是帮助妳恢复记忆的最大关键,因为历代的皇后及巫女最大的能力便是预知吉凶、未来,但探索的范围不大,大概仅止于一年内的事件。」 「那我和你……不是亲兄妹喽?」香雪欢不小心误闯敏感话题。 「当然,妳是我未来的新娘呢!」冉青棠坏坏地笑着。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娇羞满面地嗔道。 「记得妳小时候老爱缠着我说刚刚的故事,那时候的妳,好可爱……」他一缕神思飘到远方,嘴角淡笑出一弯弧度。 「现在就不可爱吗?」顺口溜出这句话,等她发觉时,才知道自己居然问了一个无聊问题,不禁满脸羞红。 「知道妳为何取名为雪欢吗?」他用手拨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问。 她轻摇了头,嫩脸因他手指不经意的触碰而燥热。 「第一次看见妳,我只是个七岁的小男孩,在一片白雪初降的季节,我在花园里围着母后又叫又跳说:『母后你看!妹妹看着这些雪花笑了!』妳的名字雪欢便如此定了下来。喜欢吗?」 香雪欢抬起眼来,正好对上冉青棠的瞳眸,在那两处深潭中,她见到了真心与灼热。 风,微微地吹着,她有些……迷醉了。 两颗合该相属的心,不知不觉地将对方烙印在自己的心底,同时也镌藏了浓烈而深刻的感情。 第二章 皇宫内,一处颇具阳刚气息的院落,古松傲立,一座石亭内可依稀看见一对男女,男的背靠在亭柱上,女的则坐在石椅上喝着冰镇的莲子汤。 「事情进行得如何?」冉朱棣两手横放在胸前,懒懒地问道。 「巴氏兄弟与其麾下已同意,只要时机一到,马上动手!」香若薰拈起银制的小汤匙,慢慢搅成一圈圈涟漪,闲适地回答。 「那朝中的柳上卿与姜太尉呢?」 「他们也已默许,只要你能成功,相信他们不会出面反对。」 「妳要小心,如果泄漏半点风声,我唯妳是问!」他两道如箭的目光射向一旁悠闲而毫不在意的她。 「我不会自毁前程。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如果事情真能成功,师父……我是指香乙人,为何到现在仍未有所行动?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阴谋?」 「她心里有鬼!我谅她也不敢离间我和父王的感情。她有特殊力量没错,但我有和她作对到死的精力,她尽管放马过来,如此,这场游戏才更刺激、更有看头!不过,最后的赢家绝对是我,我一定要让她尝到失去最亲、最爱的人的滋味!」他言语激烈阴狠,但是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纹,只能从眼里的两泓深潭中,见到如排山倒海般的怒气。 随着勃发的怒气,冉朱棣跌进漩涡般的往事中,那一幕幕似是而非的话语,在他稚小的心灵中留下深刻的轨迹,及无法弥补的痛苦及伤害。 他的童年没有欢笑,有的只是一件件触目惊心的往事,和母亲的死所带来难解又痛彻心肺的谜…… 从小,母亲就严格禁止他和青棠来往,但是,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只知道青棠是位很有趣又很照顾他的玩伴兼兄长。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青棠和他不是同一个母亲,也不明白为什么青棠和他母后身边有那么多人服侍,但他和自己的母亲却只能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冷清的院落里,没有人来照顾他们。 甚至,连父王也绝少踏进这间处所…… 虽然母亲一再严格禁止他和青棠接近,并毫不留情地施以打骂,但是小孩子的天真和健忘,却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母亲选择了一个激烈的手段,成功地让他的心里植下一个只有恨、永远也忘不了的可怕回忆…… 那年他只有八岁,有一次,他刚和青棠从外面一起玩耍回来,一进屋,就见到母亲脸色阴沉,冷冽的目光使他打从心里害怕起来。 「棣儿!你跑去哪里了?」 母亲的声音比寒冷的霜雪更加慑人,令他两脚不禁发起抖来。 「找青棠哥玩儿去了……」稚嫩的童音有着深深的恐惧。 语音刚落,只见母亲突然拿出手腕般粗大的棍子来,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打了下去,雨点般的痛楚让他一边尖叫地躲着,一边大哭地求饶。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单纯的心里只求不要再受皮肉之苦,对自己每次许下的诺言并没有一次成功的实践。 母亲叹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母亲这口气,充满了极深的幽怨及愤恨。 「棣儿,这世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尤其是青棠和他的母后,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母亲将他轻轻地搂进怀里,叹息声悠悠不绝地萦绕在他耳边。 「我知道……孩儿下次再也不会惹妳生气了……」他撒娇地说道。 「不!你永远也不会懂的,除非……」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他也因为哭累了,不知不觉地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直到深夜,他被大力地摇醒,只见躺在身旁的母亲拿着一把冰雪般的利刀,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娘,妳不困吗?」他被母亲双眼闪烁的危险气息和那把匕首吓到,所有的睡意全都一扫而空,恐惧的情绪盈满整个心头,颤抖地问着。 「棣儿,娘希望你记住一件事,就是恨死青棠及那个生他的贱女人香乙人,为娘报仇,因为是他们俩让娘无法继续苟活下去,也不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等你长大……」 他并不懂母亲所说的话,却被她奇异的举动惊得一动也不动,只是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对他说完话后,疯狂大笑的母亲。 冷不防的,母亲举起那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刺了进去…… 触目惊心的鲜血从她拔出雪刀的缺口直喷了出来,他被吓得神魂俱失,用尽全身的力气拚命地尖叫,放声大哭。 满身血红的母亲睁着比平常更为圆大的双眼,伸手抓住他细瘦的手,一字一字地颤声嘱咐,「棣……儿,我要……你、永远……永远……记、住、今、天,不要……忘了……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长大……之后,为我……报仇……」 强忍剧痛的她,尖锐的指甲掐入他的手腕,渗出一颗颗殷红的血珠。 「哈!哈!哈!冉仲天,我要你……对我的薄幸,付出……惨痛的……代价,一个……你、永远……永远……也想不到的……代价……哈!哈哈……」失血渐多的她,带着逐渐微弱的恐怖及悲愤的笑声和泪水,离开了人世。 他一直大哭大叫,直到喉咙喊破,如刀割般的剧痛,仍不能使他放弃用沙哑的声音唤来一份救助,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他才放弃这徒劳无功的叫喊,脑筋一片空白的他,只能一直看着已僵硬死去的母亲。 那双死后却未阖上的眼睛,满布着无限的怨恨及不甘,如此清晰、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里,直到现在…… 冉朱棣摸摸手腕上那五个被母亲掐进肉内,所造成的圆形伤疤,这五个永不消失的伤痕,一再提醒他自己身负的「使命」。 是的,他要报仇,让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尝尝他所遭受的痛苦…… 「父王?瞧你说得多亲热,在这场游戏中,你不是也把他当成敌人吗?」香若薰放下莲子盅,拿起随身的手帕轻轻揩着嘴角,好整以暇地嘲问道。 和他同样带着酸涩及阴毒语气的她,更将他推入残酷的记忆里。 是的,他恨父王,因为父王和香乙人、青棠一样,都是逼死他母亲的凶手!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只有母亲的陪伴,他的父王……狠心地将他和母亲置在冷宫中,过着无人闻问、无人关心的日子。 母亲死后,在他十一岁那年,无意问,他发现了一本属于他母亲的手札。 在那本手札里,除了怨恨,似乎找不到其它的情绪,但他却在字里行间发现,母亲虽然怨恨父王,但那藏不住的爱意,却自然地流泄而出…… 看完母亲的手札后,他下定决心,要报复天邽皇朝带给他和母亲的痛苦,尤其是那个贱女人香乙人及青棠…… 但是对于父王,他却无法真正地恨他。从小他便没有父王的疼爱,对高高在上的父王,总有一份深切渴望的孺慕之情,所以,他将所有的恨完全投注在青棠及皇后的身上。 他发誓,他要不择手段地夺得王位,然后…… 带着冷冷笑意,冉朱棣的眼里闪着可怕眸光,逼视故意惹他生气的香若薰。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妳管!」他截断她的话,表示拒绝再谈。 「那雪欢呢?她不也是你最恨的人之一吗?」她将精锐的目光移到他的眼眸,欲探寻他即将说出口的答案的真实性。 「她?」顿了一会儿,他冷冷地再问:「妳说她?」 「对!就是她!」香若薰将眼光定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梭巡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 「妳这不是明知故问?」冉朱棣避开这个诘问,不想给予正面答复。 「怎么?不敢回答吗?还是不想说谎?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和你朝夕相处的我!这些计划的目的,都被你戴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这些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是个没感觉的人,我有眼睛,我会看!」香若薰站起身来,言语咄咄,目光灼灼,一点也不打算放过他。 「好!既然妳说得这么有把握,但口说无凭,妳有什么证据?」他直视她,冷刀霜剑般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或感情,「说呀!妳不是看到了吗?」 「你……」强压下心中炽烈的怒气,她又坐下身子,优雅地端起盅子,喝了一口莲子汤后,才阴冷地道:「我前天在花园看到你和雪欢在一起。」 「妳跟踪我!」冉朱棣怒喝一声,大步向前,扬起的大手本欲挥向她。 但她看也不看一眼,冷声问道:「怎么?秘密被揭穿了,想打人?」 放下莲子盅,她目光转向他山雨欲来的怒气。 「你和雪欢一样,失去记忆了吗?我跟踪的是雪欢,不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下的『重要命令』之一吧?」 「没错。但我没叫妳偷窥我!」他不讲理的蛮横,根本不管道理是否说得通。 「这之间的尺寸太难拿捏了吧!好,只要你一句话,以后你想和她『亲热』的话,我会自动走开,还帮你清除闲杂人等,怎么样?」香若薰满是尖锐的嘲讽,已快抑制不了的怒火,在圆睁的杏眼中燃烧着。 「香若薰,妳别欺人太甚!」冉朱棣一掌打向她面前的莲子盅,「匡当」一声,莲子盅跌个粉碎,溅起的碎片划破了裙襬。 「我欺人太甚?!冉朱棣,你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还有,是你将她……」 「够了!我不想再听,妳滚!」他背过身子,微微发颤。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能爱上雪欢,下定决心吧!你会成功的。」她放柔了语气,不想让他的感情继续沦陷。 自小,当她见到朱棣那沉痛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那不属于一个小孩子的冷冽气质时,深埋在自己心底的母性情怀便不自觉地完全被激发出来。 她耐心地试着和可以一整天不说话的他唱独脚戏,也想尽办法逗他开心,让他柔和脸部刚硬的线条。 她好像为他而活似的,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让他开口对她讲了第一句话。 在她开始模糊识得男女之间不同于同性间异样的微妙情愫后,幼时累积的深厚情感,就转为复杂的痴狂爱恋,情不自禁地陷入他邪魅中带有浓厚仇恨的深邃面容中,不可自拔…… 她辛苦地追逐他的脚步及身影,企图以完全的臣服及永无止境的真爱,让他脱离痛苦。 但是,当她发现,他的笑容只对雪欢绽开时,当时她恨不得撕碎雪欢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笑脸…… 他难道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她用尽生命及力量地爱了他十年,他却将她的真心践踏在地上,蹂得粉碎。 冉朱棣不发一语,香若薰轻叹了口气,背过身,闭上眼,一颗泪珠迅速滑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阳光从拱形的窗棂中投射进来,跳耀的光线使得正坐在妆案前梳头的香雪欢脸如白瓷,乌黑柔顺的长发闪着粼粼的波光。 「雪欢,快来!我变戏法给妳看。」冉青棠的声音由远而近,在语毕的同时,也跨进了布置得柔美典雅的小花厅。 「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出去,我们在这儿聊聊就好。」她放下手中雕刻精致的小木梳,柔柔地回道。 当冉青棠看到沐浴在日光下的香雪欢时,竟像泥偶般地定在门口,呆愣失神,那双总是闪着温柔及笑意的瞳眸,而今却转为炙热认真的目光,令她浑身不自在得满脸羞红。 「你呆呆地站在门口盯着我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知不知道?」被看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香雪欢娇嗔道,想藉此转移他灼人的目光,及自己心里差点泄漏的不知名情愫。 「哦!对不起……」雪欢仍和以前一样美丽得炫目,让他差点吐露从小到大,对她与众不同的深切情感。 但他知道不能在她还未恢复记忆、了解她从前对他是否有相同的感觉时,便对她表白潜藏内心十多年来的感情。 所以这阵子,他压抑得分外辛苦,只能尽量藉由满不在乎、开玩笑的方式来逃脱…… 不过,他相信,这阵子的等待及努力一定会得到收获,只要雪欢恢复记忆,他就能得到他这一生最想要的宝藏。 蓦然想起刚刚来找她的目的,他连忙开口继续游说。 「相信我,这个妳一定会喜欢!」回过神的冉青棠仍然坚持初衷。 「可是……」香雪欢有些犹豫,这几天青棠听从大夫的话,总想尽办法带她到户外透气,又怕她闷,所以每天都有不同的把戏,但她成天往外跑,觉得有点腻了,何况她原本就不大好动。 但,不知为何,自己总是拒绝不了他…… 自从上次听他说了她遗失的一些记忆及故事后,她发觉在内心深处,自己对他有着莫名但熟悉的情感,在她每一次见到他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展现出来,顿觉脸红、心跳…… 青棠真的是个好玩伴兼……情人! 当这个莫名的想法冲进心底,她的脸又在瞬间红了起来。 「还坐着发呆,走吧!」冉青棠将手伸向她,不容拒绝。 香雪欢将手交给了他,在接触到他温暖的大掌时,莫名的悸动,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是什么呀?」香雪欢颦起眉头地看着眼前物。 「香雪兰拌蜂蜜,妳最喜欢吃的。」冉青棠笑瞇了眼。 「真、真的能吃吗?」看着盘中黄黄白白、鲜艳欲滴的花,不可思议的语气从她嘴里流泄而出。 晶莹剔透的水晶盘中,香雪兰花瓣清香飘逸,有黄有白,以绿叶为点缀,显得更加引人食欲。 「瞧妳,连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忘记了。别怕!我不会喂妳吃毒药,它可是很美味的。」他舀起一瓣,递到她面前。 鼓起勇气,香雪欢轻启樱桃小口,怯怯地吃下他送到口中的香雪兰。 「如何?不错吧!」冉青棠看着她的表情,笑着问。 哇啊,甘甜中带着一股芳香,好吃得令她心中油然升起好感。 原来自己喜欢吃花呀!香雪欢好像找到一项属于自己的宝物,嘴角不禁泛起一朵微笑。 看到她绽放出笑容,冉青棠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还好,妳不算失忆得太严重,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 香雪欢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却望进他两潭深邃的眼瞳中,再也移不开目光。 「快吃吧!」他突然开口道,两眼盈满笑意,唤回她黏滞在他脸上的目光,也唤出了她脸上的红潮。 为了掩饰刚刚令人尴尬的举动,香雪欢猛地低下头来埋头猛吃。 「慢慢吃,材料都是现成的,花园里多得是,想再来一盘的话很容易。」他瞄向凉亭外满园的香雪兰,摇着手上用陶瓷小瓶装着的蜂蜜。 「没想到花居然能吃,而且风味绝佳!」没多久,她已吃得盘底朝天。从没吃过这么特别的菜肴!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他将琥珀色的酒液斟满香雪欢的杯盏。 仰首咕噜一大口,香雪欢后悔了,因为她发觉一道灼热由口中滑落食道,一路延烧到胃中。 「咳!咳!」这酒呛得她一阵难过,胃里像着了团火球,脸蛋也被烧得通红。 冉青棠看着她粉颊上似偷得天边霞光的红艳,不免有些痴醉了。 「还看!这玩意儿那么呛人,你还倒了满满一杯,想陷害我吗?」她为了掩饰心中顿生的羞怯,不禁莺声娇叱。 「雪欢,妳变了!」冉青棠深思地盯着她看。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变了?」香雪欢有些慌乱。 「自从妳忘记一切之后,性子转变很多,除了更加开朗之外,也更独立、更有思想了,还常常说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那是因为我长大了啊!」随便搪塞一句,也不管理由是否薄弱得紧。 「那妳什么时候嫁给我呀?」他扬起眉,半真半假地问。 「谁说要嫁给你,我没人要吗?」她满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谁敢要妳,或是……妳另外有了心上人?我很愿意帮妳代为『传达』。」冉青棠开玩笑的语气中,隐藏着严肃又认真的态度。 可惜香雪欢并未听出弦外之音。 「我……」一时语塞的她极力想否认,但喉咙像被梗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舌头被吃掉了吗?」她的反应让冉青棠误以为自己说中了她心中的秘密,于是努力压抑心中排山倒海的失望,借着打趣的话语,来掩饰心中的狼狈。 为了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尴尬万分的问题,她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名叫朱棣?」 冉青棠的脸蓦地黯了下来,但是不一会,又恢复了先前的戏谑。 「妳想起他了吗?或者妳根本不曾忘记他……」最后一句话暗藏无限深意。 想起几天前花园里的那一幕,香雪欢气得咬牙切齿,「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发生了什么事?」他敏感地察觉她的异样。 「不,没、没什么。你和他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她连忙转了话题。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能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所以性格上有些偏激,也阴沉了些,加上他对我和母后有些连我也不大清楚的误会……从他母亲去世后,我去找他玩,他不是借故发脾气,要不就干脆转身不理我,钉子碰多了,当然有些不是滋味,之后我也不太常找他玩了,倒是妳和若薰,和他倒是挺投缘的,整个皇宫中,他也只肯和妳们两个说话。」 「是什么误会让他对你如此冷淡,甚至……那么讨厌你和师父呢?」她忆起花园的那一席话。 「我也不晓得,但是我一直记得一幕景象,令我永远无法忘怀……」冉青棠好像忆起一段沉痛的往事,脸上微微变色,表情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直觉这件事一定很不简单。 「他母亲死去的那一天,我亲眼目睹,真的很可怕……」他的语气有些不稳,看着她的双眸也转为无神,好似跌进时光隧道般,忆起一段根本不愿再想起的往事,「其实在他母亲还未去世前,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每天都一起玩到黄昏才肯各自回去,直到有一天……」 他的神情缥缈,近乎喃喃自语地道:「那一天的早晨和往常一样是那么美好,我蹦蹦跳跳地跑到只有朱棣和他母亲住的院落,在门外大声叫着他名字,但是却没听到任何回音,于是好奇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竟见到不远处的卧榻,被染成可怕的血红……而朱棣呆呆地盯着躺在身旁、满身是血的母亲。 「惊吓过度的我,只一声大叫便引来陪我一起找他的侍卫,之后便晕了过去。当时的我,只有九岁……而朱棣,只有八岁。」 香雪欢彻底被震慑住,说不出话来的她,眼里流露出不敢置信及悲伤的情绪。 「在葬礼当天,我见到朱棣孤独地跪在他母亲的遗体前,而母后牵着我的手,想见他母亲最后一面时,他突然站起身来,把我扭倒在地,像发疯似的,抡起小手一拳拳地打在我身上,直到侍卫把他拉开……」冉青棠跌进回忆里,原本总是阳光般的神采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还是不停地挣扎,嘴里还不时叫着,『你们两个都是坏人,娘说她是被你们害死的,我恨你们……』还未说完,就见父王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想吓阻他,但我却发现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属于童稚应有的仇恨,父王这一巴掌,彻底封闭了他的心及所有的感情……」 「因为这样,他和你就此决裂?」听到这些惨痛又令人很难相信的往事,她不能想象,一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居然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换作是她,她也无法承受。 「是的。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复从前,也许,在他心里已不承认我这个兄长了。」冉青棠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为什么你和他同样贵为皇子,却没有平等的待遇?」香雪欢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仍可明显看出,在王宫里每个人都倾向青棠,没人向她提过朱棣,如果不是那天在花园里遇见他,她可能永远不知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的母亲原本是宫里的一名侍女,而且当时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儿,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朱棣和她母亲,就连父王也是一样,不管我怎么问,母后总不肯透露半点讯息给我。」 「原来如此。」她忍不住同情起冉朱棣的遭遇,但萌生的怜悯之情,仍不能原谅他在花园对她做出无礼的行为。 「这些事是我第一次向妳提起,这么沉重的往事一直压在我的心里,今天能一口气把它说出来,感觉真的好舒服……」他伸了伸懒腰,嘴角扬起一弯弧度。 「我怎么可能从来没向你问过?」她不相信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竟从来没有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及问题产生好奇。 「因为妳以前和他处得很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妳说讨厌他……」冉青棠望进她的明眸,像是要探测她真正的心意一般,讲出这句隐含深意的话? 「我以前和他处得很好?怎么可能?你别骗我……」她压根儿就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骗妳?话说回来,妳怎么会那么讨厌他,妳和他见面了吗?我记得从妳受了伤之后,他就没来看过妳,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雪欢对朱棣的态度,他有些高兴,难道她已知道他对她特别的感情,而拒绝了朱棣…… 「我和他在花园见过一次面……」香雪欢简单略过。不知为何,她不想将其它的「细节」告诉青棠,她居然很在意他对她的想法? 甩开这莫名的情绪,她突地想起,自从她见到朱棣之后,只要一想到他,就会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及厌恶感浮上心头。 「哦!你们谈了些什么?」冉青棠压抑心中的不快及酸酸的护意,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没什么……」她不想多说。 但看在冉青棠的眼里,却以为她对冉朱棣仍存有特别情感,正想追问下去,她却想起前些日子和皇后……嗯,应该是师父聊起的一个话题。 「听说你和冉朱棣一起主持朝政,那是真的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自从父王身子欠佳、卧病在床后,便将朝政交予我们两兄弟,他的个性全展现在行事作风上,干练、果决、明快,但有时会有些阴狠、不近人情。」 「他既然这么有能力,你不怕他夺走王位继承人的位置?」 「朱棣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相信,那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信任呢?不过……我只怕他抢走妳。」他像要试探什么似的缓缓道出,幽沉的瞳眸闪过一丝波动。 「他?免谈!」她直觉吐出心声,但一见到他别有深意的注视,忙道:「你也别想!」 「是吗?」他目光灼炙似欲透视她的内心。 「当然!你何必这么问?」香雪欢有些惊惶失措,一想到他别有所指,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冉青棠看着她脸红羞怯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为谁泛起涟漪。在她的心里,到底心系哪一个人? 他早已看出朱棣对雪欢的心意,但是单纯得有些迟钝的雪欢,好像不大知道他们两兄弟对她的情有独钟…… 虽然他对朱棣存有一份莫名的歉疚及同情,且他也知道不管雪欢心系何人,她都会是他的妻子。但是,如果雪欢爱的不是他,那……他可以成全她,让她和朱棣在一起吗? 不!他无法过着没有雪欢的日子,这个问题不会发生的!他拚命地告诉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觉。 总有一天,雪欢会带着真心及所有的感情,奔向他永远为她敞开的双臂…… 第三章 在一片只有白色的迷蒙空间中,香雪欢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恍惚间,她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步上一座高塔,塔里的阁楼阴暗潮湿,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身影,眼露精光地逼视着她。 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瞬间,站在窗前的她,突然被一双可怕的大掌用力推了下,毫无防备的她,下一刻已在冰冷的空气中快速地坠落。 她疯狂地嘶吼着,两手挥舞乱抓,极度的恐惧吞蚀了所有的感官知觉…… 在快触地前的剎那,她抓住一只温暖的手,同时,被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托起身,远离粉身碎骨的痛苦…… 「雪欢,雪欢,快醒醒!」冉青棠担心又心疼地叫着她的名字,另一只没被她抓住的大手,轻抹去她额上因过度惊恐而渗出的汗珠。 香雪欢奋力地睁开眼,见到一张焦急又关切的熟悉面孔,想也没想便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看到有人推我下楼……一直……我一直喊救命……没人……没人理我……」她抽抽噎噎地哭道,结合恐惧及惊吓的泪水,濡湿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衫。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恶梦……」他柔声安慰,轻拍她的背脊,拿出一条方巾仔细地为她拭泪。 「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香雪欢猛摇头,坚定地说道。 冉青棠突然想起,直到现在,他仍查不出到底是谁对她下了这么残酷的毒手。难道雪欢在梦里寻回失去的记忆,想起了凶手是谁? 一想到这儿,他抓住香雪欢的肩膀,让她泪痕满布的小脸面对着他。 「妳还记得梦里推妳下楼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吗?」他急着发问, 「我什么也没看清楚,只看见推我下楼的那双手,手腕上方有五个圆点似的伤疤……」她的眼瞳泛起一层水光,哽咽地说道。 香雪欢楚楚动人的韵致,令冉青棠不觉掉进她那两汪深潭中,像被施了魔咒般,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在两片比花瓣还要鲜红欲滴的甜蜜上反复吸吮。 她只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呆半秒钟,不一会儿,便掉进他撒下的漫天情网,在他坚实的拥抱及火热的深吻中,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及思想…… 直到他们快喘不过气来,冉青棠才慢慢离开香雪欢的唇,让她的额头抵住他的下巴,平息他差点决堤的欲望。 这和数天前,朱棣强吻她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香雪欢细细回想。青棠的吻让她的身体起了些奇怪的反应,使她不自觉地依入他的怀中。 在他阳刚气息的包围下,她只觉得安全又舒适,有种可以依靠又甜蜜的感觉。 总而言之,她很喜欢青棠的吻,甚至,希望他永无止境地继续下去…… 思及至此,香雪欢猛然从褪掉的激动情绪中清醒。天啊!她在想些什么?怎么那么不知羞,竟想着这种事……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她紧紧圈住青棠的脖子,而他,正对她绽起一朵邪邪的笑容,看着她惊惶失措的表情。 「你、你、你怎么可以亲我?」这时她已完全清醒,涨红着脸挣脱他怀抱,往后退了一大步,结结巴巴地指责,「你、你这个大色狼,怎么……偷偷跑进女孩子的闺房,还、还偷走我的……我的……初吻。」 香雪欢根本不把冉朱棣的强吻当作自己的第一次。 此刻她突然转变的举动及指责,更突显她心慌意乱的情绪。 换句话说,她差劲的掩饰功夫,并没让冉青棠羞愧地俯首赔罪,反之,还笑得更大声,一把拉她入怀,感受她的温暖芳香。 「从小我就是这么大方地走进妳的『闺房』而被妳骂作色狼,这还是头一次……」他露出坏坏的笑容说。 钢铁般的怀抱,任由她又踢又捏,仍无法离开他的气息。 「初吻……?!我太幸运了,为了感谢妳赐给我这『机会』妳尽量打吧!我不会还手的。」他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她,嘻皮笑脸地说道。她那没几两重的力道,帮他按摩都还嫌轻呢! 「讨厌!」话一出口,香雪欢便后悔了。 她最不喜故作小女儿娇态,但今天却在他面前表露无遗。 「我要你赔我。」她倨傲地扬起小脸,骄蛮地提出无理的要求。 「这样啊……」冉青棠故作思考困难状,「要不然……」 他顿了顿语气,成功地引来她迫不及待地催问:「怎样,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我也让妳亲一下,这样我们不是扯平了吗?」他指指自己的唇,笑笑地说。 「你少臭美了。想再占我便宜?门都没有!」香雪欢生气地咬了下紧搂住她的手臂,成功地留下两排齿印。 本以为他会痛得放开她,可是看着他仍保持着那灿烂的笑脸,她呆住了。难道他从来没有「痛」的感觉吗? 「喂!你不会痛吗?」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是妳『爱』我的记号,怎么会痛呢?」冉青棠仍存心逗弄她,半开玩笑地继续说:「刚才也是我的初吻,高不高兴?」 「关、关我什么事?我、我为什么要高兴?放开我啦!」香雪欢结巴地大声叫喊,只为掩饰心里油然而生的窃喜。 他终于松开铁臂,她气急败坏地背过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可恶笑声。 「幸好,妳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个性也没有我想象的变得多……」他仍不忘调侃她。 香雪欢仍一语不发,兀自生这莫名其妙的气。 「看在我把妳从恶梦中叫醒的份上,就不要再生气了,况且妳刚刚那么美,只要是对妳有感觉的男人,都无法忍住不动心啊!」冉青棠由背后圈住她的腰,真心诚意地对她说。 他……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出对她的欣赏。香雪欢呆住,忘了反抗他的搂抱。 「妳看!这是我带来的礼物,喜不喜欢?」他提起放在一旁,还没有机会拿给她看的「东西」。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唤回思绪,想也没想便转过身,看见那份「礼物」。 「哇!好可爱的小白兔哦!」她的双眼熠熠发亮,立即趴下身,陶醉地看着笼里一只只有着灵活红眼,浑身雪白又毛茸茸的可爱动物。 「喜欢吧?」看着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的模样,他笑着问。 「嗯。」香雪欢用力地点头,已将刚刚的气恼抛到九霄云外去。 「那就好,妳肚子也饿了吧!这是我刚抓到的,我们马上把牠们烤来吃。」冉青棠眼里闪着诡计般的光芒,却轻轻地说道。 「你、你敢动牠们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拚命。」 一听到要把牠们吃掉的话,她的态度马上大转变,死命地抱住那笼白兔。 「想不到你这么残忍,这么可爱的动物居然忍心吃进肚子里,算我看错你了,你真是个没有爱心、没有人性,又卑鄙、无耻、下流的王八蛋!」她口不择言的骂道,想以这些恶言恶语让他落荒而逃,不敢再动这窝白兔的歪脑筋。 「哈、哈、哈……妳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好玩!」冉青棠爽朗地大笑,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带妳去一个地方,妳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香雪欢紧张兮兮的戒备模样,他忍住笑意轻轻地说道:「妳放心,刚才是跟妳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吃牠们呢?」 「这很难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只等我一不注意,就残害牠们脆弱的小生命?」她仍以非常怀疑的目光及口气质问着。 「信不信由妳,如果我真的狠心想吃牠们,牠们哪有机会出现在妳面前?一他毫不在意她对他不礼貌的怀疑。「不要赖床了,再继续躺下去,身体可会发霉的……」 冉青棠将她半拖半拉地扯下床,不理她对他霸道举动的抗议。 随着他大迈向前的步伐,香雪欢简直被他拉着跑步,不一会,便到了一个绿意盎然,开着各种鲜艳花朵的园子中。 还未喘过气来欣赏这个美丽的地方,她就被一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动物给包围住,惊得尖叫连连。 只见两只松鼠爬上她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不住搔痒,一只果狸居然伸出两条胖胖的腿,抱住她的脚踝,几只麻雀停在她的头顶上,用尖尖的鸟喙啄着她的发丝。 更夸张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竟跳进她的怀里撒娇,她顿时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怎么会这样?」香雪欢结结巴巴地问,浑身连动都不敢动。 「还不是妳,平常把牠们宠得无法无天,要不然牠们怎么会直接跑到妳身上撒野?」冉青棠好像早已习惯这景观,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这些……都是我养的?」香雪欢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收容了那么多的动物,虽然她一眼便喜欢上牠们。 「当然!整个皇宫都快因为妳的爱心,被这群无家可归的动物泛滥成灾,不过确切一点来说,是只要妳一出宫,这些动物都难逃妳的魔掌,被妳一古脑全带回来饲养,要不然,我也不必帮妳开辟这座园子,容纳这些小生命。」他蹲下身将笼子里的白兔全放了出来,让牠们在草地上活动活动。 「这些兔子是你从这儿抓来的?」她开始明白他喜欢捉弄、逗她笑她的心意。 「当然。」 不一会儿,本来黏在香雪欢身上的小家伙又转移阵地,跑到他的身上磨蹭。 「这群小子是我和妳一起养的,我怎么舍得伤害牠们,妳还记得吗?」冉青棠问道。 「我、我想不起来……」虽然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但混沌不明的记忆仍无法清楚告知她正确的答案。 「再集中一点精神,这个地方,是妳以前最喜欢来的呀!」他急忙站起身,抓着她细瘦的肩头强调。今天带她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唤起她沉睡中的记忆啊! 「不,不要逼我!头好痛……我、我真的想不起来……」香雪欢受不了他的逼问,头痛剧烈得忍不住掉下泪来。 「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逼妳的,对不起!」他将她轻揽入怀,歉疚地轻声安抚。 香雪欢无语响应,而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仍无法停止…… 「是我太急了,但,雪欢,妳了解我的心意吗?我想知道,在过往妳是否也对我有同样的感情?」他忍不住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但是,现在的我想通了,我要妳!不管妳是否能寻回过往的记忆,我都会生生世世守在妳身边,不再让妳流泪……」 他低头吻干她的泪水,再次攫住她的唇,让两人间的感情藉由唇舌交缠,真实流露。 正当他们陷入失魂忘我的相濡以沬时,一支挟着风声的利箭,朝着这对交缠的身影飞来。 冉青棠感应到不寻常、危险气息的瞬间,想也没想,便以他高大的身形挡在香雪欢的身前,使得这支夺命箭刺入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她吓得神魂俱失,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你说句话啊?不要吓我呀!」 「箭上……有毒……」他不清不楚地吐出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见他虚弱地闭上眼睛,她拚命地尖声叫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香雪欢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像被人挖空了一般,只剩一具空壳漂浮在茫茫的大海间。 她只能一直握住那粗糙且渐渐冰凉的大掌,任由他坠落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不知所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声声急切而沉重的步伐,显示来人的怒气及激动的情绪。 转眼间,脚步声停止,那人站定在正画着眉毛,面无表情的香若薰身旁,面色阴沉的他,彷佛即将来临的暴风雨般。 「妳到底在做什么?」冉朱棣一手拍落她手中的黛青,怒吼声就像打雷一样。 「我?」她毫不在意他勃发的怒气,「你和雪欢一样,丧失记忆了吗?我在执行你交代予我的任务啊!」 她拿起一把木梳,梳理一头如瀑的秀发。 「妳别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未正式下令让巴氏兄弟夺取他的性命,妳这么做是非常危险、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知不知道?」他被她故作悠闲的态度撕碎了所有的理智。 「危险?你是怕我误伤雪欢吧!」香若薰依旧冷静而语带嘲讽。 「住嘴!」冉朱棣的胸口像被刺了一刀般,铁青着脸道。 「我偏要说!」她突然站身来,以充满忿恨及怨护的眼神看着他,「没错,我是故意的!而且我当时要的,是雪欢的命!谁知青棠也真够一往情深,居然用身体挡住这支含有剧毒的箭。」 「妳……妳这个阴险的女人,居然暗箭伤人,想置雪欢于死地!」他真想一手掐死面前这个不断惹怒他的女人。 「你别忘了,这招可是你教我的。反正你挚爱的人也没受到半丝伤害,而且我还替你铲除了心腹大患,现在,你可以称心如意地坐上王位,也『顺便』得到你想要的女人,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她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撞在他的心板上。 「不要再说了!」 「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吗?既然你当时可以狠下心,将她推下楼,怎么一看到她奇迹似的复活,就开始心软了?」 「妳再说,我就杀了妳!」冉朱棣拔出手中的剑,威胁地指向她的胸膛。 「来啊!我不怕。」香若薰闭上眼,冷冷地回答。 他却被她的强硬态度震慑住,久久无法动弹。 「既然你下不了手,就不要忘了你对我许下的诺言。」睁开眼,她仍然面无表情,彷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不会让一个杀人凶手做我的皇妃,妳不配!」他还剑入鞘道。 他是答应过若薰,如果助他夺得王位,他会让她伴随左右,和他一起享受这份荣耀,但是,他不能容忍一个曾经企图伤害香雪欢的人…… 他一直记得,当他在八岁那年,看到香雪欢扬着笑容,拿着一只草编的蚱蜢,以最童稚的甜软嗓音对着他说:「朱棣哥哥,牠可不可爱?送给你,我们一起玩吧!」 是的!他不愿承认,当他看到她天使般的面容时,就已被她深深吸引且不可自拔…… 他下意识地握紧佩在腰间的草扎动物。从香雪欢把它送给他的十多年来,它从未离开自己的身边。 看到冉朱棣瞬间转为温柔的眼神,香若薰再也忍不住了。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她豁出去了,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及怨慰,一古脑地发泄出来,「因为你爱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而你想夺得王位,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根本只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你真心想要的,只是香雪欢!」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跌坐在地。 她的情绪翻涌如潮,强烈的心痛撞击得她几乎无力招架。 他居然为了雪欢打她!香若薰一直命令自己不准掉下眼泪,但锥心的刺痛使得眼睛早已不听使唤,落下串串泪珠…… 冉朱棣并未理会她决堤的泪水,怒气冲天的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居所。 第四章 冉青棠面如死灰地躺在卧榻上,香雪欢则是两眼无神地呆望着他。 握着他冰凉的大掌,她感觉不到一丁点温度,看着他一动也不动的俊逸面容,像极一尊雕像,一尊失去神采活力的雕像……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是属于阳光、属于大地,有着飞扬神采的男子,是那个爱逗她、惹得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哭泣的青棠啊! 这是场恶梦吗?一定是!她用力捏着自己的手心,直到肿痛发红。 「雪欢,妳已经一整天都没阖眼了,换我来照顾棠儿,妳快去休息吧!」从门外走进房里的香乙人,轻拍她的肩背,柔声地道。 「不!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他……」香雪欢一手抚上他因发烧而红透的脸颊,另一手更加紧握他的大掌,坚定无比地拒绝皇后的好意及关心。 「妳放心,棠儿没事,聿好没伤到要害,太医已帮他解毒,明天他就会醒过来了。」看她隐不住焦急及伤心的眼神,香乙人将刚才太医诊断的结果告知她。 「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他不是为了帮我挡箭,也不会……」香雪欢止不住隗疚及心痛的泪水,在冉青棠的身旁哭得哽咽难言。 而且她更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对方居然下此毒手,想让她一命呜呼…… 「雪欢,妳很关心、在意棠儿?」香乙人清澈侩锐利的眼神,仔细看着她泪湿的俏脸,似乎想从她溃堤的情绪中找出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轻摇了摇头,混乱的思绪找不到任何答案。 她只知道,当她看到青棠倒下的那一剎那,她有好一会无法呼吸,那种几近窒息的感觉,令她毕生难忘。 她也发觉自己对他的在乎,已深刻到无法以言语描述的境地,而且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似乎已存在了好久好久…… 「是吗?」香乙人深思的眼神,好像欲穿透她的真实内心,而提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奇怪问题。「如果能使他不再受到伤害,妳愿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香雪欢抬起眼,疑惑又惊喜地反问:「什么事?」 「我要妳先答应我,等棠儿伤好后,我会明白地告诉妳。」 「我答应。」她想也没想便一口应允。只要他能永远活在阳光下,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香乙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以忧伤而怜惜的眼神,看着面前饱受惊吓及伤痛的香雪欢,兀自陷入沉思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个幽森寂静的乍后。 香雪欢正跪坐在冉青棠的身旁,仔细而认真地为他削着水果,那份专注的动人神情,令他舍不得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只能以百看不厌的心情,去面对她的各种神态。 在他认识雪欢的十八年间,他从没看过她有如此温顺且细心的时候,平时的她喜欢与他斗嘴、撒娇,带点可爱的骄蛮及任性,偶尔有些大而化之的粗鲁举动,却是她完完全全的自我风格,不受他人左右。 如今难得她这么温柔体贴,他怎么可以错失这良机呢…… 冉青棠的伤其实已好了大半,身体也几近完全康复的阶段,不过他仍欺骗香雪欢,只为了多享受一时片刻她稀有的温柔及照顾。 「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她不期然地抬起眼,正好对上他两道炙热的眸光。 「没什么,第一次吃妳亲手削的水果,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巴又忍不住开始使坏,气得她圆睁着大眼,说不出话来。 什么嘛!把她的好心好意说成这样,她才不相信自己以前会像他先前所描述的那么粗鲁霸道。 「怎么,被口水噎到了吗?妳一直很伶牙俐齿的。」冉青棠有些失望,毕竟他有好久没和她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聊天」了。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讲无聊话。」香雪欢反将他一军,将削好的水果放在他的手上。 「我要妳喂我!」他的眼里闪着诡计般的光芒,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向她耍赖。 「你已经休养将近半个月了,怎么伤还没好吗?要不要把太医找来,好好地检查一番?」她真的很担心,万一留下后遗症,那可就不好啦! 「不用了……」把他找来不就穿帮了吗?冉青棠赶紧摇摇头,却看见她有些狐疑的眼光。 「只是一举手仍会痛,大概再过个几天就会好了,毋需再把太医请来……」他赶忙为自己做解释,「快点,水果的香味快让我流口水了啦!」 「好吧。」香雪欢认命地拿起一片水果,还未送进他的嘴里,就被他猛力带入怀中,吻住她芳香甘美的唇瓣。 她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完全失去思考的作用,一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颈项,用力收紧。 太怀念她的气味及令人神魂颠倒的吻了,冉青棠两手紧紧搂住她纤细不可盈握的蛮腰,辗转吸吮她口里的蜜津,将自己所有的情感,完全投入原始而自然的唇舌交缠中。 过了半晌,香雪欢气喘吁吁地将螓首靠入他怀中,因激情而涌起的红潮仍晕染在脸上,尚未退去。 感谢上天,他还活着,否则她真不敢想象未来将如何一个人走下去…… 突然问,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你、你不是说你的伤口还没好,手不能使力吗?」她气急败坏地大声问。 「对呀!不过比起刚刚那甜蜜的吻,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冉青棠诡计得逞,笑嘻嘻地说道。 「你、你……太可恶了!」香雪欢气得用力捶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因为怒气全回到双颊上。 「好啦!别打了,大不了下次我想吻妳的时候,会先征求妳的同意……」他轻轻抓住她细瘦的手腕,戏谑地说。「母后刚刚派人传话,父王想见我们俩。自从妳失去记忆后,还未见过他老人家呢。」 她正想说些反驳冉青棠的话,他却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走吧!父王正等着我们,他听见妳已痊愈,非常高兴。」 敌不过他的力气,香雪欢只得乖乖地跟着他走,望着他宽阔的肩膀及颀长的背影,她分析着自己对他的情感,但是,得到的却只有一堆疑问及迷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穿过一条条曲折的回廊,到达一处极宽敞、幽静的宅院。 进入内苑,一阵浓厚扑鼻的异草药香迎面而来。 「父王,雪欢来见你了。」冉青棠躬身朝房内卧在榻上的人行了个礼。 「是棠儿吗?」冉仲天传出一声低沉而微弱的呼唤,「走近一点,让我好好瞧瞧。」 香雪欢见到一名面色蜡黄、瘦削的老者。大概是长年久病的关系,他的精神有些不济,但眼神里内蕴的智慧光芒,依稀可见当年的英姿风采。 而且他有一双和青棠一样的眼眸,深邃而不阴沉,温柔而不慑人。 「是的。」冉青棠牵起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棠儿,如果处理政事遇到困难的话,可请教朝中老臣,不能太过刚愎自用。还有,健康也很重要,你最近瘦了许多。」冉仲天的语气透露出无比的关心与怜爱,「为君之人,是没资格生病的。」他轻喟一口气,有些无奈及落寞。 香乙人在儿子耳边轻语,告诉他,她未曾向他父王提起他前几天受重伤的事。 冉青棠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知道。 「是!谢父王的关心及教诲。」他必恭必敬地回道。 「你退下吧!棠儿。」香乙人朱唇轻启地吩咐。 他转头向香雪欢示意,附在她耳边暗语,「不用怕,我在外面等妳。」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只见皇后款步移至她的面前,从颈上取下一条项链,替她挂上。 香雪欢一看,不由得愣住。难道这就是青棠曾说过的水晶项链? 「这……太贵重了!何况还是历代皇后传承的信物,于情于理,我不能,也没资格收下。」她已确定这一定是那传说中的无价之宝。 「棠儿已经告诉过妳,这条项链的由来了吧?」冉仲天将目光定在她脸上。 她点点头,正想把项链取下,香乙人连忙阻止道:「先听我说。」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也不应该接受。」她仍取下项链,递还给皇后。 「还记得几天前妳曾经答应过,只要棠儿能乎平安安的,妳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香乙人提起一件她这徒儿几乎已不记得的事。 「是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呢?」香雪欢战战兢兢地问。在她看到皇后原本温柔和善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便直觉这件事并没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跳加速,很怕听到即将到来的答案。 「我想……请妳嫁给棣儿。」香乙人冷静异常地说道。 「啊!」她失声喊出,不敢相信皇后所提出的事。 「很抱歉不能告诉妳这么做的理由,记得妳上次坠楼重伤的事情吗?」 「嗯……」香雪欢的脑子一片混乱,不晓得皇后为何提出这样这样的要求,也不知道她受伤和所要求的事有何关连。 她的思绪像一团被顽皮的猫儿玩乱的毛线,纷乱不堪,上天是否正在对她开玩笑? 「是我启动水晶的力量,把妳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希望妳改变原本的宿命,救救棠儿。」香乙人略微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 「在我以水晶项链的力量得知棠儿未来的命运后,我不惜牺牲一切把妳救回来,却失去了自己所有原本的能量。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可是我知道,只要妳答应我的要求,棠儿就不会死于非命。」她澄澈的目光,闪着最诚恳的哀求。 「为什么是我……」香雪欢几近喃喃自语,两眼无神地说道。 「因为我相信,妳对棠儿的爱及妳坚强的个性,足以改变早已注定的命运。」她并不想告诉雪欢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在于朱棣。 她早巳洞悉朱棣的阴谋及对雪欢的心意,但是她不想明白告诉雪欢,嫁给朱棣可使他放弃原本的计划。 「虽然我妄想改变宿命,是一种很傻的行为,甚至会因泄漏天机受到上天的谴责。但身为一个母亲,拥有这份能力,我不惜破坏祖先嘱咐需严格恪遵的戒令,因为我无法眼睁睁见棠儿死于非命。」 香雪欢无法相信所听到的每一句话,还满心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愣愣地继续张大嘴、死盯着皇后。 「我知道妳对棠儿也动了真情,这事的成功与否,全掌握在妳的手中,所以,请妳答应我,如果妳不允,棠儿只有死路一条了。」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病恹恹的冉仲天,也加入恳求的说服中。 香雪欢心里波涛汹涌,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喊着--他会死,他会死!她不禁用力地摇摇头,想甩掉这可怕的念头,和心里那股突然窜升的刺痛。 她往后踉跄了一步。她一定要救青棠,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尤其一想起半个月前,青棠差点中箭身亡的事,便无法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如果她的牺牲,真能换回青棠的生命,那么就算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也愿意。 只是这个决定,让她的心好痛!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和青棠相处的每一画面,心中又苦又甜…… 突然间,她有一莫名的直觉,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份痛将加剧且永远存在。 顿时,她的心豁然清明,也下定了决心。 「欢儿,毋需勉强自己,如果妳真的不愿意……」香乙人叹了一口气,绝望及忧伤的神色毫不保留。 「不!」香雪欢脱口而出,顿了顿,随即抬起头坚定地说:「我答应。」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皇宫里里外外均感染一股喜气的气氛,而全国上下人人皆喜气洋洋,因为皇上长年体弱多病,拟将王位提早传予小儿子冉朱棣。 在传位的同时,也按照传统筹备婚礼的举行,新任的未来皇后自然是颇受老皇上及皇后所喜爱的香雪欢。 只是全国人民,包括朝中的臣子,在开心、祝福之余,心底莫不疑问:为何不将王位传予仁慈开明的嫡长子冉青棠,反而将其位传予精明干练,但从小不为人注意、行事稍嫌邪派阴狠的庶子冉朱棣呢? 在香雪欢居住的院落中,曲折的木造长廊伫立着一抹倩影。从鸟语花香的清晨到日光直射的正中午,她一动也不动,足足站了三个时辰,无视于早已麻木酸疼的脚。 她等着青棠的到来,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果不期然,从遥远的彼端传来急促且慌忙的脚步声,冉青棠气急败坏地奔至她的面前。 「雪欢,妳和朱棣即将……结婚的事,是……真的吗?」他的脸上因奔跑冒出豆大的汗珠,不敢置信的语气兀自颤抖着。 她掏出一方素帕,仔细为他揩着额上的汗,力持镇静地温柔道:「是的。」 冉青棠挥掉她的小手,悲愤中夹杂着无限伤痛地大喊,「不,我不相信,妳骗我!」他抓着她的肩膀,大力地摇晃,十指像要嵌进她细嫩肌肤似的怒道:「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他一直认为,雪欢心中爱的是他,因为她愿意让他拥抱、亲吻,甚至,他也看到雪欢的眼中,闪烁着对他独一无二的情感。 冉青棠的炯眸因激动而转为黯沉,直瞪着她苍白的绝色面容。 香雪欢闭上眼,无力地说:「皇上将王位传给他,他选了我,要我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妳……答应了他,亲口……答应了他?」他的心像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是的。很抱歉,我无法为你说服皇上,将王位传予你……」她幽幽地说。 「我从不在乎、也不希罕皇上的位置,我要的,一直只有妳!就算妳这阵子失了忆,忘记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但这一个多月来,我的心、我的感情,仍未曾改变。妳怎可假装不知,看不见我对妳的真心?」 冉青棠神智昏乱,言语态度间,早已失去原来的温和及从容。 「睁开眼!告诉我,这件事,妳……是自愿的吗?」在杂乱的思绪及激动的情绪中,他把握仅存的一丝理智及希望,逼问着她。 香雪欢缓缓睁开眼,强迫自己将翦水双瞳定在他骛猛且盛满怒气的深潭中。 「我是自愿的。」 她的坚定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冉青棠猛地放开箝制她的双手,背过了身子,起伏不停的肩膀加上大口的喘息声,显示他正极力克制已面临崩溃的情绪。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过了将近一刻钟,他渐渐恢复了平静…… 「最后一个问题,只要妳一回答,我马上就走,从此不再打扰妳『平静』的生活。」他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与冷漠。 香雪欢定定地、贪婪地注视着他俊朗得令人屏息的面孔,彷佛再也见不到他似的,因为她知道,从下一刻开始,她就不能以别人妻子的身分,堂而皇之的与他见面了。 她点点头,默许了他的请求。 「妳爱他吗?」他问了个令她震撼不已的问题,「看着我,回答我!」 冉青棠紧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从她眼底泄漏出的情绪。 香雪欢的心正如火如荼地交战着,她的身子忽冷忽热,嘴唇微微发抖。 她想点头,可是脖子僵硬得无法移动一分一寸,她想开口,可是只发出一个「我……」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一辈子最大、最沉重的谎言,她该如何说出口…… 看到她这副样子,冉青棠的眼光柔和了许多。 「雪欢,妳从小便不会说谎,将实情告诉我吧!妳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逼妳做妳不愿意的事。」他柔声道。至此,他相信其中必有隐情,只是他必须攻破雪欢的心防才行。 不!我不爱他!她在内心呼喊着,差点就脱口而出。蓦地,她想起了皇后的每一句话,字字都像刀剑般刺向她的心,也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些…… 不,我不要青棠死!事情已到了这一地步,绝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香雪欢使尽浑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我爱他!」 只见冉青棠大受打击,眼底的绝望与伤痛,令她的心跟着不断淌血……他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而他的每一步,都让她的心如下刀万剐般。 就这样,冉青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烈日的强光下,而香雪欢再也承受不住,倒在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耀下。 第五章 事过五天,这五天对香雪欢而言,简直度日如年般难捱…… 她永远也忘不了青棠临走时的伤心与绝望。这五天来,他沉痛的眼神不时折磨着她的身心,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能病恹恹地躺在卧榻上,任心如刀割的感受流贯全身。 而且她还得强抑住想看他的冲动,因为她怕自己再见到青棠,会克制不住先前辛苦的伪装,将真情毫不保留地倾泄而出…… 不过,她的心底却另有一线希望,想着她不去看青棠,那……青棠总会来吧! 就这样,她五天没阖眼,只是为了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见到他的机会。 但结果是,他没来!他竟如此舍得…… 一想到这儿,她的泪便扑簌簌地掉。 香雪欢听见后头有人在收拾饭桌的声音,猜想大概是女侍正在撤换她昨晚未曾动过的饭菜,而她即使闻到阵阵扑鼻的食物香味,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别忙了,我吃不下,撤走吧!」 语毕,她听到有人正朝着她走来。 一个熟悉得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此刻冷冷地建议,「吃不下的话,试试这道开胃菜吧!」 她猛地转过身,以为自己在作梦。虽然她因多日未进食有些精神不济,但,青棠的脸庞是如此的真实,他的俊容仍令她屏息,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男性的阳刚气息。 香雪欢挣扎地坐起身来,颤抖的手正想抚上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但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念头,却逼着她把手硬生生地收回来。 她得继续伪装下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管自己有多么痛苦! 可是,看着青棠憔悴的模样,满脸的胡碴令他失去了往日飞扬的神采…… 她的心好痛,到底他们还要折磨彼此多久? 冉青棠把一盘鲜艳夺目的食物放在她怀里,不带一点情绪地说:「快吃吧!」 是香雪兰!她最爱吃的……不知为何,青棠的举动让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她的过往,曾经也有人这么对她。 而那个人在她的过往中,似乎占着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又像被撕裂般,剧烈地痛了起来。 香雪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刻意平静的面孔,泪水当下决堤而出。 冉青棠不自主地伸出大掌,本想抚去令他心痛怜惜的泪水,但是她五天前的那句「我爱他」,蓦地在他的记忆深处窜出,像雷击般地再次劈向他,令他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僵硬起来。 他转而端起那盘香雪兰,站起身将盘子放回桌上,生硬地说:「如果吃不下的话,待会再吃吧!」 看到他正欲离开的香雪欢,张大着嘴想开口留下他,却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正要跨出门口的冉青棠,突然停下脚步,「吃点东西,气色会好些,十天后的婚礼,妳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他不带一丝温度地说:「恭喜妳,我未来的弟妹!」 在那瞬间,香雪欢的心彻底粉碎,只能泪眼蒙眬地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独自承受一波波袭向心底的创痛。 这件事,已不容许她后悔了…… 「妳在哭吗?」一个冷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走进她的房内,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是朱棣!香雪欢收起泪水,重新躺了下来,她侧转身子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妳很伤心,是为了要嫁给我而难过吗?」他冷冷地问,当中隐含着怒气。 她闭上眼,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与其听他废话,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冉朱棣并不想让她称心如意,硬是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语气森冷地轻拂道:「妳不是爱我吗?还是,妳对青棠所说的,根本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香雪欢生气地睁开眼,推开他过度靠近的身子,直起身地冷道:「你偷听我和青棠讲话,这是一种令人不齿的小人行径,你知不知道?」 想起那天他听到若薰传达给他的讯息说,雪欢爱他!他的心、他的人因此而狂喜,完全忘记雪欢在坠楼前,和他说过相反的话。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过来探望雪欢,但她不是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就是干脆转身不理他。 她的不吃不睡,使他被喜悦冲昏头的心逐渐冷却下来,也让他想起诸般过往,反复思量的结果是:如果这样子的雪欢真的爱他,那就见鬼了! 直到方才,他才彻底了解,雪欢爱的是青棠--他最恨的人!因为她的泪、她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已彻底出卖了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 他爱她啊!他甚至取消了原本为报复青棠所策画的一切行动,只因为他得到了最想要的宝贝,但是,为什么雪欢总不肯好好体会、接受他这份毫无保留的感晴? 「我是妳未来的丈夫,也将是妳身心的主宰,不管是妳的人、妳的心,都是我的!」冉朱棣的大掌如鹰爪般,攫住她纤细不可盈握的手腕,「何况,我有责任、也有义务随时『关心』我未来的妻子,不是吗?」 「我是一个人,并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能、也无法控制我的感情、我的思想!」这个自大自傲的偏执狂!香雪欢气急败坏地道,想挣脱被他箝制住的手腕。 「是吗?如果我说我能呢?」他脸色如凝霜,以锐利炯然的眼神逼视她。 不知为何,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因为她知道朱棣说得出便做得到,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直觉告诉她,他想伤害的是青棠。 不!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青棠。香雪欢怒瞪着冉朱棣,不发一语……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隔天早上,香雪欢吃了些养生粥,将自己略微打扮梳洗一番,就急切地朝冉青棠所住的宅院走了去。 昨晚一整夜,她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青棠如雕刻般英挺的面容,她心底充斥着极不安的感觉,不祥的预感莫名的挥之不去,只要一想到朱棣的一席话,就将她的恐惧推向最高点。 于是,她打破对自己的承诺,不!应该说是不合理的要求,主动去找青棠。而她那股想立刻见到青棠的渴望,随着逐渐走近他的院落,越是感到强烈…… 她拦住一名向她行礼后,欲转身离去的侍女,急问:「殿下在这吗?」 那名侍女恭敬地欠身回道:「殿下昨晚一夜未归,皇上及皇后已经派人前去寻找。」 香雪欢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脚。不行!在未见到青棠之前,她不能倒下。 于是她转身离开宅院,几近疯狂地在皇宫中的每个角落,寻找冉青棠的身影。 像无头苍蝇般地绕了近半个时辰,香雪欢汗如雨下,有些虚脱地扶住花园里人工所造的假山。她不能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再这样,她一辈子也寻不着青棠。下意识握住胸前的水晶项链,她想起皇后的一席话-- 「戴着吧!它可以帮助妳寻回失去的记忆,打开体内蕴藏的能量,只要妳专心一致,它可以让妳心想事成,且在妳的心绪有巨大牵念或情感有强烈的悸动时,它会有不可思议的能量释出。」 也许它可以帮助她找到青棠!香雪欢热切地盯着水晶项链,看着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剔透绝伦。 握紧这条拥有神秘力量的项链,她专心一意地闭上眼,认真地祈祷起来。 一般温暖的热流由水晶项链缓缓注入,由她的掌心传进心灵的深处…… 来不及讶异的她,彷佛在那瞬间得到了答案。她睁开眼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迈开步伐向它奔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入山区,因地势高峻的因素,让香雪欢感到这里如瞬间结冻的冰窖,气温低到连身上的皮裘也无法抵御的程度。 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岭山区,与谷内四季如春的景象为强烈的对比,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凄凄惶惶的心,只愿尽快寻到冉青棠。 此际的风雪如刀剑一般,狠刮着她娇小的身躯,及嫩如凝脂而今却毫无血色的脸庞。 在她藉由水晶项链的力量,得知冉青棠的所处,便夹杂着无限的喜悦与担忧,朝着出谷的方向一路奔来,到了这片人烟罕至的雪岭。在满山的皑皑白雪中,她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洞口,地上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香雪欢抚着快从胸口跳出的心,有些退缩,不敢揭开眼前的答案,但脚下却又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蹒跚、缓慢地向前迈进。 终于,她见到了想找的人,可她却如石雕般,跪在山洞的洞口前。 因为她所看到的,是一幅令她心魂俱裂的画面。 冉青棠生死不明地仰躺着,周围是被染成红色的石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被彻底冰冻,再也没有多余的勇气,去确定她永远也不肯面对的现实。 巨大的悲伤如狂风暴雨般向她席卷而来,她却连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愣愣地,死盯着如大理石般苍白的冉青棠。 直到再也受不了如撕扯般的心痛,她仰头尖声长叫-- 「啊--」凄厉的尖声划破天际,胸前的水晶同时发出刺眼的紫光。 香雪欢只觉所有沉睡的记忆,在瞬间被用力摇醒,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和青棠一起走过的十多年岁月,就这么点点滴滴回到她的心头,除了她坠楼当晚发生的事情想不起来外。不过,那已不重要了,因为,她已寻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心意…… 她爱他啊!自始至终,甚至在失去记忆时,她仍未遗忘心中最诚挚的感情,不管是从前或是现在,她心中所牵挂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今,这样的认知是否为时已晚?她还来不及告诉他心中深刻的感情,他却选择了离开…… 香雪欢蓦然想起皇后告知她的每一句话。难道就因为她的心不够坚持,甚至动摇了本已下定的决心,才让青棠遭受这样的命运?! 不!她不相信宿命,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只相信,人可以改造命运,追寻自己觉得最珍贵的宝藏,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她决定,她要不计任何代价及努力,追求自己想望的幸福。 爬向躺在血泊中的冉青棠,她不停颤抖的双手探向他的鼻息及心跳,狂喜的发现他还活着,只不过这里的气温过低,而他又失血过多,以致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青棠,青棠,你醒醒啊!我是雪欢,我来救你了!」香雪欢一边焦急地轻拍他的脸庞,一边审视他身上的伤口。 她松了一口气,观察到冉青棠身上的每处伤痕都只是皮肉之伤,且均已凝上一层血痂,可见下手的人并不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幸好她实时赶到,要不然青棠就算不被杀死,也会因天寒地冻失温而死。 但如今就算她在他的身旁,也无计可施。她既背不动、也拖不动青棠,更不愿丢下他回皇宫求救,生怕她一离开,加害青棠的人便会出现。 香雪欢用雪块将只有半人高的洞口堵住,防止肆虐的寒风毫无顾忌地卷扫进来,她随即紧握住冉青棠的大手,注视着仍呈现昏迷状态的他。 不行!再这样下去,青棠会冻死的!她牙一咬,替他脱下蔽体的衣物,吃力地扶起他的身子,将衣物垫在地上抵挡寒气。 进行的过程,燥热无法控制地爬上她耳根,就在为他脱下最后一件底裤时,她不禁害羞地别过脸去。 忙完他的,香雪欢立即背过身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一除去,随后用她温热而柔软的身躯熨贴着冉青棠每一吋冰冷的肌肤,强忍住全身因害羞而升起的燥热及莫名的悸动,拉过一旁她匆忙间带出来的皮裘披风,和一件件的衣物,全覆盖在身上。 她开心的发现,冉青棠的身体己逐渐温热起来,于是才略微地放下心。 历经了方才情绪的过分激动及半天不停的劳碌奔波,一股浓厚的疲倦很快地向香雪欢席卷而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冉青棠有些迷蒙地睁开双眼,万万不敢相信眼前所呈现的景况。 香雪欢竟赤裸着身子紧紧搂着他!彷佛怕他消失不见似的。 他一定在作梦,而这梦是如此旖旎美好,他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的意识已清醒了一大半,尤其借着彼此肌肤的紧密接触,他真实地感受到雪欢的体温--这居然不是梦! 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勃发的情欲差点使他脑充血。 冉青棠僵直着身子,忍住波涛汹涌的欲望,低声唤着香雪欢的名字。 她蠕动了下身子,呻吟了一声,而他却再也受不了她无意识的挑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香雪欢揉揉眼睛,看到他闪亮的星眸,巨大的喜悦使她忘记自己正赤裸着身子。 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大喊,「太好了,你醒过来了!你没死,你没死!」 「妳知不知道这样子的『举动』非常危险?就算是一个受伤的男人,也禁不起如此的『诱惑』。」冉青棠瘖痖着嗓子,面对她不时的扭动,警告她即将面临「失身」的危机。 香雪欢这时才完全清醒,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抱着他,这个认知一闪人大脑,立即使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永远藏起来。 她在他身下不安地蠢动起来,感觉到大腿内侧正抵着他男性的坚硬,这使得她更加不知所措,如擂鼓的心跳声和逐渐燥热的身子使她无处躲藏…… 冉青棠低吼了声,俯身攫住她小巧红润的唇瓣,狂热地吻着她,在她惊呼出声时,他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与她唇舌交缠。 香雪欢已彻底迷失在他所挑起的感官欲望中,她只能紧紧地搂住他,像攀住一块浮木,使自己不被一波波猛烈的情欲浪潮所淹没。 他的手就像火把,在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肤点燃欲望的种子,使她根本无法思考,急促的呼吸与细碎的呻吟,显示她已陷入他漫天撒下的情网。 她……爱他啊!芳心从来只为他悸动,不曾改变过…… 「雪欢,妳……愿意吗?不……后悔吗?」冉青棠艰难地支起身,沙哑低沉的嗓音乎添几分性感。 极力控制濒临溃堤的欲望,不希望雪欢在胡里胡涂的情况下,给了他全部,他需要再次确定她的心意。 「我的心只愿为你跳动,每一生、每一世,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爱你!」她不再隐藏心中每一分感情。 香雪欢深情而真挚的告白,而她灿如星子的眼眸定定地注视他,彷佛也在坚定地诉说着永不后悔的选择。 冉青棠不敢置信的大脑,抢先被巨大的喜悦与随之而来的欲望狂潮所淹没,他用最实际的行动与热情,响应这份得来不易、浓深诚挚的真心。 他在每一吋令他销魂的肌肤印上湿热的吻,绵密而轻柔的爱抚她雪白而剔透的美丽胴体,他以惊人的温柔方式待她,使她只觉得自己好似浮在轻飘飘的云端,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充斥着她…… 在他突破香雪欢最后的藩篱之际,她忍不住撕裂般的剧痛,哭叫出声。 「青棠,我爱你,我爱你!」她混合着低哑的嗓音,哽咽地嘤嘤诉说内心深处最原始而深切的情感。 冉青棠强忍住想在她体内继续冲刺的渴望,俯身吻去她如珍珠般的泪水,火热而粗糙的大掌轻抚她因痛楚而冰凉僵硬的身躯,温柔地吻着她的唇瓣,让她轻启贝齿,再度与他唇舌交缠。 直到她逐渐温暖软化,他才继续缓慢且逐渐加快地律动,带领她登向神秘、极致愉悦、未曾感受过的情欲高峰。 香雪欢不自觉地迎向他,抛弃了所有的矜持,跟随着他激情而狂野的冲刺,等待最灿烂的火花在瞬间绽放…… 洞内男子低沉浊重的呼吸及喘息,和女子娇柔性感的呻吟及轻喘交缠着,在隔绝一切尘俗的雪岭山洞里,将彼此的身心完完全全地奉献给对方,毫不保留…… 第六章 冉朱棣缓步踱向香雪欢的房间,思索着如何将冉青棠已死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她。 想起昨天自己怒火冲天,被强烈的憎恨及嫉妒淹没,他一回到居住的院落,即刻怒声派人带来若薰,要她马上派出武功高强的巴氏兄弟,让青棠永远无法与雪欢见面。 而且,他想到青棠足以自保的特殊能力,还特别命令若薰一道去牵制他,让他无法发挥。 在父王宣称将王位传予他,并作主将雪欢也嫁予他时,他本欲打消杀害青棠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雪欢痛恨血腥,而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死…… 但昨夜雪欢的泪水,彻底粉碎他的梦。他不能容许这样的背叛,所以,他下了决定…… 他要将青棠置于死地! 此时,一阵熟悉的幽香由远而近地传来。 「妳来这儿做什么?」他一眼便认出是香若薰。 「你找不到雪欢的,我想,她是寻她的心上人去了!」她语带尖刺,深入他心中的最痛。 「马上派人把她找回来!」冉朱棣大声怒吼,从眼里进出的火箭直射向她。 「你不觉得让她亲眼看到青棠的尸首,更能令她彻底绝望、死心吗?」她阴狠地道。 「妳真狠,非得做得这么绝不可吗?」对她以这么激烈的方式打击雪欢,他气得咬牙切齿。 「别忘了,这些狠毒计划的幕后主使人,是你冉朱棣!」香若薰指着他的鼻子反驳怒道,身体因盛怒不住的颤抖。 「马上把她找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他隐忍着快爆发的怒气,以山雨欲来的森冷语气下达命令。 怒瞪着离去的冉朱棣,香若薰竟露出匪夷所思的阴森笑容。呵呵,她故意留下青棠一条命,准备给朱棣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不!应该是「惊怒」才对! 这是她对朱棣最大的报复,她这么爱他,无怨无悔地为他做任何事,他居然对她如此不屑一顾,完全不将她对他的感情放在眼里。 刚才她派出去跟踪雪欢的探子来回报的消息,更令她忍不住仰天长笑。 「朱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承受得起我这份『大礼』!」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激情过后,冉青棠在香雪欢的唇瓣、胸前留下绵密湿热的细吻,他紧搂着她,将她的头揽在他坚实的臂膀中。 在火热中逐渐清醒的香雪欢,心疼的发现冉青棠身上多处的伤口已然裂开,正汩汩地淌着鲜血,在她泛着淡淡红潮的肌肤,留下一处处的血迹。 一定是刚刚太过激烈了!一回想到方才他如火般的热情,她只觉得一股燥热急速窜升。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拾起在地上的一块衣物,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渍? 「别擦了,这点伤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拿下她手中已血迹斑斑的布块,俯身啃咬着她雪白的玉颈。 「好痒,别闹了!」她边笑边躲他恶作剧般的捉弄,尤其他青短的胡碴刺得她麻痒不已。 「妳怎么找到我的?」冉青棠深邃、温柔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伸手轻抚她如白玉般的脸颊,吻着她绝色的五官。 他亲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耳,就像已拥有了全世界! 「我……利用了水晶项链的能量,找到了你……」香雪欢因他的吻显得有些意乱神迷。 「妳会开启水晶项链的能源?那……妳恢复记忆了吗?」他感到无比震惊,着急地问。 「这全得感谢皇后将水晶项链借给我,让我寻回失落已久的记忆,也让我看清自己的真心。」她深情地注视他,柔荑轻抚着他英挺深刻的五官。 「妳为什么突然决定嫁给朱棣,又对我撒了这么大的谎?妳知道吗,当我听到妳开口说,爱的人是朱棣时,我的世界、从小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碎了,我甚至不知该如何继续活下去,看着成为我弟妹的妳……」他静静地吐露出自己当时已濒临崩溃的情绪。 「对不起!」她盈满水光的大眼,心疼而怜惜地诉说着无限后悔。 「愿意告诉我原因吗?」他柔声问。 除了皇后预言他会死的事情外,香雪欢将一切全告诉了他。 「虽然我不知道皇后为何要我嫁给朱棣,但现在我已改变心意,今生今世,我只愿意成为你的新娘。」她深情款款地柔声发誓。 冉青棠当下无语,只是以行动具体表达内心澎湃激昂的感情,在她的身上再度点燃激情火焰…… 在即将失去理智,陷入炽热的爱欲情潮时,香雪欢托起他埋在她颈间的脸庞,大喊着,「青棠,答应我,答应我,取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包括王位,也包括我……」 「妳放心,这一辈子,每一时、每一刻,我再也不让妳离开我身边。」他许下永远的承诺。 夜,无边无际地伸展,吞噬每寸角落,两颗执着相守的心,订下恒久不变、生生世世的誓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皇宫皇上所住的内苑里,已近傍晚的昏暗天色,在晕黄的夜明珠映照下,映出一个颀长的人影。 香乙人见到失踪一天一夜的儿子,隐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及担忧,急急地走向前去。 「你跑哪儿去了?我和你父王派人四处找你,担心了一整天。」在她借着烛光看清他显露在外的伤口,和脸上几片显著的瘀青肿块时,连忙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人,快请太医!」 冉青棠拦住欲寻太医的侍女,「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吧!」他将房内所有的侍婢全部遗走。 香乙人盈满疑问的眼神,落在香雪欢的身上,盯着儿子搂住她的坚实臂膀。 面对皇后的质疑,香雪欢当下无语。是她自己反悔了先前的约定,她无话可说。 站在一旁的冉青棠牵住母后的手,轻声而坚定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他拉着皇后与香雪欢,步向皇上的榻前,谨慎而面色凝重地表示,「父王,母后,我有一个此生唯一的请求,想请你们答应我。」 缠绵病榻的冉仲天气若游丝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棠儿。」 冉青棠讶异父王毫无元气的声音,颤声问:「父……王,你的病……怎么突然加重了?」他蹲下身,握住父王干枯的双手,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你父王昨夜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整晚都没睡好,是我不好,一着急,就把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他了。」香乙人自责道。 冉仲天温柔地看向她,深情地安慰着,「别再这么说了,这几年妳日夜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 语毕,他转而望向冉青棠。 「棠儿,父王的时日不多了,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他有气无力地轻拍儿子的手,细语吩咐着。 「是孩儿不孝,害父王……」 冉仲天阻止他极欲开口的自责,「好了,棠儿,父王不怪你,快说吧!」 「父王,请将王位传给我吧!唯有如此,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拥有雪欢。」冉青棠站起身,将香雪欢拉到他的身旁,紧握着她的手,口气无比坚定。 闻言,香乙人着急地将香雪欢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这……这不行,雪欢,妳亲口答应我的事,怎能反悔呢?」 「皇后……不!师父,谢谢妳的水晶项链,我已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今生今世,我只愿陪在青棠的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让他离我而去。」她暗示师父,她将向宿命宣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表明她此生唯一的信念。 香乙人看向他们俩,心里有数的她,深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她隐约觉得不妥,更甚者,她觉得将会有更大的劫数向他们席卷而来,但,自从她救回雪欢后,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便已完全消失,如今纵有水晶项链的她,也无法像从前一样,轻易地看见未来,只有单靠敏锐的直觉判定吉凶,却无法探出更深入的原因。 香雪欢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水晶项链,交还给她。 「师父,这条水晶项链还给妳吧!我想,我再也用不着它了。」她的记忆虽未完全恢复,但,是谁把她推下楼的真相,她不想再去深究了,只要有青棠的陪伴,她什么也不在乎。 「不!雪欢,我不是担心这个。」香乙人并未接受她递过来的项链,「妳把它戴上吧!不管妳是嫁给棣儿或棠儿,它永远都是属于妳的。」 「棠儿,雪欢,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刚刚提出的事,父王需要考虑几天。」冉仲天下了结论。 「父王,不管您的决定如何,我和雪欢,永不分离!」冉青棠也表明自己最后的坚持,微一躬身,「父王,您好好休息吧!」说完,便牵着香雪欢离开。 「棠儿……」香乙人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只怪自己太天真,竟妄想改变早已注定的命运,而目前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想象,无能为力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雪欢和棠儿,一步步迈向不可知的未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冉青棠陪着香雪欢回到她的房间时,发现在幽暗的角落,伫立着一道人影,竟是冉朱棣。 听到他竟然化险为夷,与雪欢一同归来时,冉朱棣满心的震慑与怨怒,并未急着找香若薰问个明白,就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在她屋檐下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想证明消息的可信度。 就在他看到青棠与雪欢亲密的身影一起出现时,他满腔的怒火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朱棣,这么晚了,你怎么躲在这儿?赶快回去休息吧!」对于唯一的弟弟,他总是一味的和颜悦色,但如今因为雪欢的事,他对朱棣也开始有些防备。 「我找雪欢。」冉朱棣不带一丝表情,冷冷地说。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香雪欢丝毫不领情,瞪着站在她对面脸色不善的他。 「别忘了,妳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却与我的兄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热,我没有赏妳一巴掌,甚至也没有向妳兴师问罪,妳居然一点也不知羞耻,还大剌剌地想把我赶走!」他犹如鬼魅般欺近她身旁,五指箝住她纤细的手腕,「说!妳究竟想要我如何待妳?是揍妳一顿,或着毁掉妳到处勾引男人的花容月貌?」 「放开她!」 「放开我!」 冉青棠与香雪欢同声喊出,他更是早一步行动,让她的手脱离冉朱棣的箝制。 但是,当香雪欢欲用力挣脱冉朱棣的控制时,无意问看到他手腕上方那五个圆形的伤疤,剎那问,她完全呆掉。 这……这不是她梦中所见将她推下楼的那只大掌吗?难道,是他…… 此时,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回到她的记忆中,她想起朱棣将她约到那儿表白心意,她不接受,也想起自己向他表明所爱的人是青棠,他听到时,脸上那突然变成铁青的神色,更想起他怒极攻心时,将站在窗边的她一把推下楼…… 「朱棣,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雪欢,还威胁她、羞辱她,你待她向来挺好的,如今……怎么变得那么多?」冉青棠不敢置信他的转变。 「住口,你这个奸夫没资格与我说话!」冉朱棣的眼里烧着两团火,恨不得将映在眼底的兄长燃成灰烬。 「你……」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口出恶言! 「够了!你才没资格与我们俩站在这里!」香雪欢无比冷静的语气,饱含怒意地叱责他,「你这个想弒杀兄长的魔鬼!别以为我没在皇上与皇后面前拆穿你的阴谋,就代表我怕你。事实上,我是同情你,同情你这个极度自卑、又无药可救的可怜虫!」 「我……没有,也不需要妳的同情!」冉朱棣被她的抢白气得发抖,脸色乍青乍白。 「你没有!没有什么?青棠不是你派人去杀的?还是,之前把我推下楼的那个人不是你?」她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地吐出这句令他们震惊不已的话。 「雪欢,妳说什么?朱棣……怎么可能把妳……推下楼?」冉青棠颤声问。 「妳的记忆……全都恢复了?」冉朱棣显得出奇的冷静,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冷却。 「是的,很遗憾的不能如你所愿,把一些不该记起的事遗忘,但就算我未曾失去记忆,以前的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甚至嫁给你,因为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青棠,我对你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同情及兄长的阶段。出事的那一天,我就是如此回答你的,以致与你发生争执,而你在怒火攻心之际,就失手将我推下楼来。」她瞪着他的目光极为冷冽,但语气上却平静无波。 香雪欢继续说道:「你真可怜,得不到、爱不到,以为靠着掠夺、杀戮便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惜你错了,错得一场胡涂,错得罪无可赦!表面上,你乔装成阴狠坚强,实际上,你既懦弱又胆小,也不肯面对现实,才会以各种激烈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与胜利,但,在我看来,你却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冉朱棣向踉跄了好几步。雪欢的每字每句深刻地划在他的心版上,鲜血淋漓又无比清晰!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他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内心深处,如此憎恨被雪欢剥得赤裸裸的自己。 「好!我走,但是妳别后悔,既然妳如此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个轻易会被打败、放弃的人。当我再度出现在妳面前的时候,就是我拉妳一起下地狱的时候!哈哈哈……」他蓦地狂笑,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香雪欢紧紧搂着冉青棠。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朱棣最后那句话,对她来说,就像预言般,让她打从心底冒冷汗,只因为她有强烈的感觉,朱棣会做到他所说到的一切! 「雪欢,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冉青棠担忧地低叫着。虽然他被雪欢的话及朱棣失常而怪异的举动,惊得半晌回不了神,但雪欢的一切才是他真正关心的,对弟弟,他基于同情及怜悯,从小便学会不在意他的任何挑衅。 只有雪欢,才能牵动他所有的情绪。 扶着她到房内的卧榻上休息,他柔声道:「别怕,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在妳还未睁开眼时,我就会在妳身旁陪妳了。」他轻抚她的脸,替她盖好棉被。 「不,你别走!我不准你在任何时候离开我身边!」一发觉他的手离开她的脸庞,香雪欢刚闭上的眼马上又睁得雪亮,而且拉着他楚楚可怜地说:「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会加派几名侍卫来保护妳,不会有事的,妳放心。」他重又坐了下来,俯身轻吻了她。 天知道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朱棣临走时撂下的狠话……不!她不能再次失去青棠了。 香雪欢搂住他的脖子,挑逗地吻着他浓密昂扬的眉,神秘深邃的瞳眸,高俊的挺鼻……和他柔软湿润的唇,她轻咬他丰厚的耳垂,引得他轻颤了下,她邪恶又妩媚地朝他-笑,决定要「不择手段」地留下他, 「雪欢,我们还未成亲,不可以……如此……」冉青棠极力地忍耐着。 虽然身体早已背叛了他,但他已后悔在未名正言顺下,便占走雪欢的清白,所以现在的他,不打算再犯第二次错误。 「是吗?」她略一翻身,伏在他坚实伟岸的胸膛上,褪去彼此的衣物,继续往下碎吻着,「我可不这么认为。」 此时,面对她的主动挑逗,冉青棠已把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不知不觉地落入她的「圈套」中,成为她的绕指柔…… 而香雪欢终于「诡计」得逞,成功地留下了冉青棠! 第七章 天邽皇朝的皇宫前尸体横陈,哀鸿遍野,不远处的一幢幢民舍正被烈火吞噬着,她被绑在粗大的木桩上动弹不得,只见朱棣与青棠互相残杀,相继倒在血泊中…… 「不!不要……」香雪欢声嘶力竭地大喊,想阻止这场悲剧发生。 「雪欢,雪欢!妳醒醒。」冉青棠摇醒作恶梦的香雪欢,见她惊醒后缩在他怀中哭得泪痕斑斑,令他心痛之余又忍不住油然而生的怜惜之情。「没事了,没事了!」 「青棠,青棠,不要离开我……」她一睁开眼,见到他便死命地抱住他,生怕在一瞬间,他就会从她怀中消失,永远不再回来。 「别哭了,我当然在,而且永远会在妳身边。」冉青棠万分疼惜地吻去她面颊上的泪。 「青棠,我梦见了你和朱棣拿着刀剑互决生死,附近的村落在战火之下变成废墟,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躺在血泊中,连开口阻止都无能为力……」香雪欢呜咽道,「青棠,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彷佛即将发生……」 「雪欢,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恶梦,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冉青棠试图安抚香雪欢。 「不!这绝不只是一场梦,冉朱棣都敢派人暗中将你这个亲哥哥除掉,他还有不敢做的?」她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直至此时,他仍不大相信冉朱棣会如此恨他,甚至想让他永远消失,就只因为香雪欢,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够单纯。 「雪欢,我们并没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朱棣所主使的……」他并不想如此轻易地定下亲弟弟的罪。 「谁说没有!他就是主谋,我非常的确定。」她打断他的话,说得振振有词,「还记得那天生病时,你来看我,离开之后,他看出了我对你的感情,愤怒到了极点,还说他会不择手段地控制我的一切。你再想想,当我说出你是他派人所伤时,他的脸色乍青乍白,不正说明他是作贼心虚吗?」 其实他早已相信雪欢所说的一切,只是他还不能接受朱棣竟如此憎恨他的事实。 「好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已经过去了。妳放心,从此以后,他再也伤不了妳一根寒毛。」冉青棠许下保证。 「不够!」香雪欢刁蛮地昂起头,直视着他,「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扬起眉,兴致昂然地说:「哦!什么事?」这小妮子的花样真多! 「我要你像我的影子一样,一刻也不准离开我身边!」她正经八百地要求。 冉青棠朗声大笑,「这有什么困难,我早已迷上妳身上的味道,一刻也离不开妳了。」说完,他热烈地亲吻起她来,逗得她娇喘连连……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重重帘幕后交缠的人儿,为他们见证了永世不变的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冉仲天撤消了传位给庶子的打算,改立了嫡长子为皇位继承人,而香雪欢的婚礼照常举行,只是换了个新郎官。 朝野上上下下,讶异得不知该如何表达,但他们一向尊崇皇上的决定,毕竟只要仁君在位,能将天邽皇朝治理得有条不紊,他们绝无异议。 更何况,他们非常庆幸最后仍由殿下继承王位,因为他仁厚的个性,总是比阴晴不定又难以捉摸的二皇子要好得多。 苑里池塘鸳鸯戏水,而在香雪欢的雅房中,冉青棠正拿着黛青,细心描绘她那两抹弯如新月的柳叶眉。 「啊!你画歪了,这样子叫我怎么出去见人?」望向镜中的自己,柳眉被画得一高一低,香雪欢惊呼大叫,抡起粉拳便往他的身上招呼去。 可不是吗?冉青棠欣赏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杰作」,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还笑?」美人儿的脸更红了,连忙将手巾浸水濡湿,擦掉那两道可笑的粉眉。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青棠一时兴起的提议,体验什么「画眉之乐」!从未碰过胭脂花粉的他,画眉技术还不及于她……唉,都怪自己跟他瞎起哄! 而且,结果和她想象中的美好景象,简直还差得远咧。 冉青棠蹲下身,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拂道:「别生气,我从来未曾描过任何一名女子的眉,会画坏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露出坏坏的笑容,「要不,我去找若薰练习练习,学好了,再来帮妳画。」 她一听,连忙转过身来,抓住他的肩膀猛摇大喊,「我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人了,我绝对不准你替任何女人画眉,就算是若薰也不行。今生今世,你只能替我画眉!」 香雪欢将丹青重新递给他,闭上眼。面对他的「威胁」,她豁出去了! 「你不必找别人练习了,再帮我画一次。」 冉青棠见到她又急又气的一张小脸,忍不住低笑起来。雪欢两颊气鼓鼓的,犹如苹果一般,直是可爱极了!想不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她竟然会如此在意。 看她吃醋的样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勾引他时的邪魅样子,真个是万种风情,他的魂、他的心早已毫不保留地全给了她,难道她不知道吗? 「妳这小家伙!」他宠溺地拨拨她的刘海,「有了妳,凡花岂能入我眼,妳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香雪欢闻言,当下释怀地朝他灿烂一笑,连忙收回已交给他的丹青,转递给他一柄小木梳。 「既然你不会画眉,那帮我梳头发吧!」她实在领教够了青棠的随兴之作,把她画成了妖怪,如今只是梳个头发,应该不可能出乱子了吧! 冉青棠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梳着她丝缎般触感的如瀑长发,一边问道:「妳现在的心情如何?会紧张吗?」 她佣懒地靠在他的怀里,半阖着双眼地说:「你是指明天的婚礼吗?」 感觉他点了点头,她才继续回答-- 「我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轻飘飘的感觉,只要一过了明天,就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们两个了。」她睁开眼睛,大眼熠熠发亮,「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准你看任何女人,只能看我一个、爱我一个,就算我变老了、变丑了,也不准你多瞄别的女人一眼。」 冉青棠捏捏她的鼻子,满含笑意的声音提醒,「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说的话,难道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他讨她欢心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精力去招惹别的女人! 香雪欢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说:「当然不是。你是最特别,我独一无二的夫君!」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时,木梳竟「喀嚓」一响,应声而断。 她吓了一跳,冉青棠连忙道:「没事,只是梳子断掉罢了。」但她却打从心底起了个冷颤,只觉得这是个预兆。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忘了问。「青棠,朱棣呢?」虽然她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但他是她唯一的梦魇! 冉青棠沉默了半晌,将断了的木梳放回梳妆台上,这才道:「他失踪了!在父王宣布我和妳的消息后,他就不见了。我已派人四处找他,但到现在仍毫无讯息。」 「不!别找他了,他只会带给我们无止境的痛苦和灾难。」香雪欢心里泛着一股无限恐惧的心情,「让他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我不要再见到他!」将脸埋在他温暖的怀中,她有些歇斯底里地低叫着。 「雪欢,朱棣是我的手足,我唯一的弟弟!」他轻拍着她的背脊,想抚平她心中的恐惧。 「可他并没有把你当哥哥啊!」她对之前的梦及断梳的预兆耿耿于怀,「答应我,别让他再回到我们的生活中,这辈子,我都不要再见到他。」 「好、好,我答应妳。」 冉青棠迟疑着是否要把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她。 「事实上,我怀疑他已出谷,而今天上雪岭的探子来报……」他顿一顿,艰难地道:「他们找到朱棣的衣服,不知被何种野兽咬得破破烂烂的,雪地上还遍布斑斑血迹,他……恐怕已凶多吉少。」 「是真的吗?」她有些不相信,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离开人世间呢? 「是的!」对于弟弟,他总是无限宽容,一闻恶耗,朱棣以前对他和雪欢的伤害,都在他的心中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他对朱棣与生俱来的手足之情。 「千年来,只要任意出谷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过,因为雪岭上的天气恶劣,凶猛野兽又多,也因此未曾有人发现过这里有个天邽皇朝。」冉青棠缓缓地说。 香雪欢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高兴地说:「苍天有眼,这样一个大坏蛋,总算让他受到报应了。」 「雪欢……」他不忍心让弟弟在死后仍受到批评,纵使他做过那么多的错事。 「青棠,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要在彼此面前提起朱棣这个名字,好吗?」她满心希望能走出这个阴霾。 「好。」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玉颈与秀发间,汲取那沁人心脾的幽香。 「启禀殿下!」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皇上病危,皇后请您和香姑娘一起见皇上最后一面。」 冉青棠霍然起身,这消息令他震惊不已,就连香雪欢也霎时呆愣住。 他们快步跑进皇上居住的内苑,冉青棠跪在杨旁,紧握着父王一双蜡黄的手。 「父王、父王……」他急切地唤着已呈半昏迷状态的皇上。 「棠儿,天邽皇朝……与你母亲,还有……这个水晶体,就……交给你了,父王……要先走……一步了。」冉仲天费力地睁开眼皮,气息微弱地吐出这几句话。 「父王!别这么说,你能撑下去的……」他以哽咽的语气艰难地道。 「棣儿……棣儿呢?」迷蒙的双眼执意寻找着小儿子的踪迹。 冉青棠一听,不知该不该告诉父王实情,面有难色的他,心里正激烈交战。 「他出谷,不见了。」香雪欢硬生生地替他接了话。 「不见?」冉仲天仍末反应过来。 「他作恶多端,畏罪潜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将不该说的话,全像倒垃圾般,一古脑地倾了出来。 「雪欢……」冉青棠以薄责的语气提醒她,且以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说了。 冉仲天却像听懂了香雪欢的意思般,叹了一口气,对儿子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和他的母亲。」 他的话语里盛满了无限的愧疚及悲伤。 二一十多年前,在你……只有一岁的时候,我和你母后……大吵了一架,为了……一个女人,是宫里侍奉茶水的侍女,我一时冲动……爱上了她,让她怀了棣儿,却不能……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是我不好,被嫉妒冲昏了头,坚持不与第二个女人共享丈夫……」香乙人趴在他身上,不住地摩挲他瘦干的脸,眼泪夺眶而出。 「不……妳是一名无可挑剔的好妻子,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明甄的个性……又如烈火,在她得知你母后……不肯接纳她的时候,便时常在我耳边……诉说你母后的不是,后来,我渐渐厌烦……她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方式,就又回到……你母后的身边,谁知,她居然……自杀了!」 「在她死后,我在她枕下……发现一本手札,里面写满她对你母后的……怨和恨,还写道,假如有一天……她死了的话,刽子手……便是你母后……和你!」谈起往事,彷佛历历在目,原本气息微弱的他,似回光返照般字字清晰。 「我把这本手札……藏了起来,打算永远隐藏这个……秘密,对棣儿,我怀着满心的愧疚,因为,我……是一个如此狠心且不负责任……的父亲,竟将他们母子……关进冷宫中不闻不问……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甚至在明甄死后,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对棣儿……仍是如此冷漠而无情,之后,我发现……那本手札不见了,且自明甄离开人世,棣儿……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阴沉且怨愤,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造的罪孽,我想……这一定是明甄的诅咒……上天对我的责罚,让我缠绵病榻……受尽折磨。」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无限的悔恨、自责及遗憾。 香雪欢简直不敢相信,这其中曲曲折折的内情,在剎那问,她不知是不是该继续恨冉朱棣,毕竟,他已不再人世间。 冉仲天话毕,像放下了多年来心中最沉重的负担,安详地阖上眼,留下兀自啜泣不已的香乙人,及悲痛欲绝的冉青棠,和一室被二十多年前悲伤往事重压的沉沉黑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令人昏昏欲睡的傍晚,微微沁凉的徐风由窗口飘来,让香雪欢更加舒适地调了个卧姿,闭眼假寐。 可是,她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危险气息,睁开眼,却见师妹手里持着一把利刃,往她心口刺来。 「啊!」她惊叫一声,胸膛上的水晶项链瞬间发出紫光。 香若薰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中的利刀也被让她摔倒的那一股强大力量震飞出去。 「香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闻声赶来的侍卫忙问道? 「没事,我和若薰玩捉迷藏,不小心被她捉到了,吓了我一大跳,才失声大叫,对不起!」香雪欢信口胡言,不管理由多么不具说服力。 「那……我们下去了……」侍卫狐疑地看了眼被她的话惊呆了的香若薰,阖上门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杀我?」她充满戒备及怀疑的目光,直视香雪欢的眼瞳,语气冷若冰霜地问。 「我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师姊妹,不管如何,我也不可能这么做,何况我也没事。」她毫不在意,一双温暖的眸子盈满关怀地看着师妹,「而且,妳还没告诉我妳这么做的原因呢!」 「我恨妳,是妳逼走了朱棣,让他葬身在雪岭,我更恨的是,在他临死之前,心里所爱的,依然是妳!」香若薰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是我不够本事,也太过冲动,忘了妳有水晶项链的保护……」她闭上眼说:「要杀要剐,随妳便!」 「妳很爱朱棣?」香雪欢一双眼像能穿透人心般,停留在师妹冷艳苍白的脸。 香若薰不语。这个答案,她不想告诉香雪欢。 「妳走吧!」看了师妹良久,最后说出令她震惊不已的话。 「妳为什么要放我走?我差点就要了妳的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个女人头脑有问题吗? 「我们同样是女人,我能了解为了心中所爱的人付出一切的心意,如果今天我是妳,我也会这么做。可是……」香雪欢温和地道,「若薰,妳不觉得这样太傻了吗?为了一个不爱妳的人,值得妳付出一切吗?」 「值得!」她无比坚决地回答,「我不后悔为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他说出口……」 「好吧!既然妳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她摊摊手,故作无奈状,将师妹送出门外。 临走之际,香若薰饱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问道:「妳不怕我再带给妳不幸?妳这么让我走的话,不是放虎归山吗?」 「无妨!」她什么都不怕,只怕青棠不在她身边! 「我欠妳的这条命,一定会还给妳!」她认真无比地许下承诺,但香雪欢只是笑了笑,并没把它当作一回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皇宫的偏殿内,数百枝的蜡烛齐燃,和立在四个角落廊柱上如头颅般大小的夜明珠,映得满殿耀眼生辉。 墙壁上布满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宫殿的正中央有一长而宽阔、用白色皮毛的毡布铺着的甬道,尽头处有一座神像。 在神像的前方,有一石制的白色祭坛,坛桌上摆着一把匕首,和一碗圣水--取自长年供奉神的醇酒中。 祭坛的正前方伫立着两个女人的身影,满殿的臣子全静静地站在甬道的两侧,殿外黑压压的人民也静默不语,这一切,是因巫女的传承交接仪式正武展开。 香若薰跪在祭坛前方,面向一名将御任的巫女,她的神情肃穆,态度庄重。 只见那名巫女捧起坛上的那碗圣水,喃喃地念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咒语,之后,又将匕首交给香若薰,她接过,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口。 她将鲜血滴在圣水中,而那名巫女则将圣水端给她,用着殿内殿外的人均可听到的声量说道:「喝了圣水,妳就是伟大之神的侍从、祂唯一的代言人,从今以后,便需严格遵守戒律,发誓永远效忠天邽皇朝,直到妳生命终结。」 香若薰喝下圣水,那巫女便把象征身分的紫色披风披在她身上,系上蝴蝶结。 此时,前任巫女退下,原本跪在地上的香若薰起了身,面向正从门口缓步进来的冉青棠与香雪欢。 他们俩都是一袭纯白色、天邽皇朝历代传下的结婚礼服,象征婚姻的纯净与坚贞,两人手挽着手,来到巫女面前。依据几千年来的传统,等着新任的巫女,替他们完成结婚的仪式。 「伟大的神啊!这是天邽皇朝新任的皇上及皇后,是祢最虔诚、最忠实的子民,请祢主持他们的婚礼,为他们的婚姻做永生的祝福。」香若薰对神像匍匐叩拜,话毕,起身面向他们。 一旁的侍女手托着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红布上各有一对酒杯,和一对银针。 两位新人各自拿起一支银针,刺破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鲜血,和入琥珀色的酒液中。 香若薰端起这两杯血酒,将和有冉青棠血液的酒杯递给香雪欢,另一杯则再递予他。 「饮下这杯带有对方鲜血的酒,从今以后,你们将成为生命的共同体,永不背叛对方,如果有一方违反了忠实、坚贞的法则,将会病魔缠身,得到神对他的惩罚。」 两人喝下了这杯酒,相视一笑,眼神交会流转问,倾露太多的无悔与甜蜜。 香若薰始终不带一丝表情,但在她看到眼前两人,不需言语便流露出对对方的深浓感情,原本她平静死寂的眼底却瞬间冰冻起来。 她瞪视着这对眼中只有对方的恋人,不!应该是夫妻,心底波涛汹涌,怨妒的浪潮毫不留情地向她席卷而来,在此刻,她想起朱棣离开时和自己的每句对话-- 「我爱你,朱棣,带我一起走吧!」她苦苦哀求。 虽看他不为所动,但她不在意,只要能永远在他身边,此生足矣。 「不可能,我不能带着妳,妳会是我最大的累赘!」冉朱棣的语气冰冷依然。 「求求你……」她仍不放弃微乎其微的希望。 突地,冉朱棣像想到什么似的,捏着她的下巴,锐利地盯着她的脸。 「妳爱我,是吗?」他兴味盎然地邪笑着。 她无力地点点头,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 「那……等我回来,帮我夺回一切,证明妳对我的爱。」 「你会回来?」她止不住内心的喜悦,颤声地问。 他并没有回答,只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数天前行刺雪欢并未成功,虽然雪欢放走了她,但她对雪欢的恨意丝毫未减…… 虽然她对雪欢许下了一个承诺,但并不表示,她不会再做出伤害雪欢的事,毕竟,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自己就不会如此痛苦…… 当她辗转得知朱棣已死的消息,竟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悲伤,因为,她深信,他会回来的,回来掠夺所有的东西。 她愿意为朱棣做任何事,只要他高兴! 而她深信,自己比他更恨跪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如果没有他们,今天在这儿成婚的,便是她与朱棣! 她诅咒他们,由衷地诅咒,巫女的诅咒是很灵验的,不是吗? 香若薰微微绽出一抹冷笑。总有一天,他们会尝到比她更胜千百倍的痛苦,在不久的将来…… 在她这么想的同时,她扶起了冉青棠与香雪欢,完成了婚礼的仪式。 第八章 「我最美丽的新娘,妳现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冉青棠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妻子坐在化妆台前发呆。 他走向前,由背后抱住香雪欢,看着铜镜映出的彼此。 「没有,只是……我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也太美好了,好像是梦,我不敢乱动,怕不小心醒来,这场美梦就碎了……」她有些恍惚,却也说出内心最深、最真实的感觉。 好几次,她都想再次动用水晶的能量,预测自己与青棠的未来,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从未成功过。 她询问过师父,但师父却解释,虽然她寻回了记忆,但是却因为元气受损的关系,使她无法随心所欲地开启自己的能量,现在的她,就像一座蕴藏丰富宝藏的矿山,却不知如何去挖掘,只能借着情绪的起伏与激动,硬把能量激发出来,就像她上次上雪岭救青棠一样…… 「哎唷!你在做什么呀?」香雪欢低叫出声,因为冉青棠突然在她细嫩的颈项上咬了一口。 「会痛?那表示自己不是在作梦,妳可以放心啦!」他调皮地说。 她一转过身,往他的胸膛报复性地捶了过去,结果「砰」的一声,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打到一块铁板,疼痛的感觉马上从手心传到大脑,而他依然面不改色,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一点……也不痛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妳这点力气就算替我捶背,我都还嫌轻呢!」 香雪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不是太公平了,不管我如何使劲,都伤不了你,而你只要轻轻一掌,就可把我打昏,到时我该怎么办?」 「这点妳大可不必担心,妳尽可能将所有粉拳绣腿的招式使在我身上,这一辈子,我绝不还手。」他顿了下,邪笑道:「但妳得留点力气,为我做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她呆呆地接口。 「替我生孩子……」冉青棠突然打横抱起她,如雨点般的吻,朝着她的粉颈进攻。 她羞红了脸,拉着他环抱她背后的手又啃又咬,像小孩似的举动惹得他哈哈大笑。 「别急,等一下妳就可以咬遍我的全身,如果妳愿意的话……」他仍不忘逗弄她,就爱看她红着脸的模样。 倒向卧榻,冉青棠马上封住香雪欢正欲开口的樱桃小嘴,以最实际的行动,贯彻他刚刚要她所做的那件……最重要的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三个月后 仲秋午后,在桂花飘香的园子里,传来一阵阵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 「再多摇一些啊!大力点儿……」 带头的香雪欢正指挥着几名侍女,使劲地摇着桂花树,如雪的桂花挟着一阵特殊而浓厚的幽香,缓缓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下雪了!」她犹如赤子般的天真,开心地喊着,兜起裙襬接着雪白清香馥郁的桂花。 「玩什么?这么开心!」健臂一搂,她顿时跌进一副伟岸的胸膛,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子气息。 「青棠!你来陪我啦?」她忘记自己满裙子的桂花,一转身,就高兴地抱住夫婿。 「妳看看,像野丫头似的,哪像一个皇后?」冉青棠用衣袖揩去她额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拿下几朵黏在她发上的桂花,疼宠地捏捏她的俏鼻。 「怎么,你后悔啦?所谓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你想换也没得换了!」香雪欢骄蛮地扬起头,贝齿回报似的轻咬了下他的挺鼻。 「那妳的意思是……我被妳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奸商给骗得团团转喽?」他兀自笑得灿烂,眼见她又要不甘示弱地回嘴,便转了话题,「桂花好好地在树上开着,妳怎么把它全摇了下来呢?」 「我才没你想象中那么无聊。」她反驳道:「桂花的用处可多着呢,可以和着棉花缝进布里做香包、做枕头,还可以泡茶喝呢!你想想,满屋子桂花做的东西会有多香呀!」 「香?不用了,闻妳就够啦!」冉青棠埋进她的秀发中,汲取淡淡的幽香。 「好了,不跟你闹了?」香雪欢离开他的怀抱,吩咐退在一旁的侍女,「把地上这些桂花全扫起来,带到我房里来。」 「妳确定这些沾满泥土的『脏东西』……可以泡茶喝?」他看傻了眼。 「当然可以,我保证茶里见不到一粒沙,而且还会仔细地过滤掉所有不可以吃的东西。」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冉青棠实在信不过他这小妻子的话,尤其是她煮的东西。记得新婚不久的她,兴致勃勃地想尝试洗手做羹汤的滋味,结果每一道菜全都是一个颜色--焦焦的,黑黑的,而味道……当然可想而知! 从那次惨痛的经验后,冉青棠发誓绝不再让雪欢碰任何有关厨房的事,美其名是不想让她太辛苦啦!但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不可说喽! 偶尔他兴致一来,会下厨炒几个小菜让她尝鲜,香雪欢吃得眼睛发亮,直嚷着要他倾囊相授,但他抵死不从,只答应她想吃,他随时可为她下厨。 毕竟他的心脏虽然有力,但也承受不住太多次的「惊吓」,更何况有伤肠胃! 猛地,香雪欢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 冉青棠连忙扶起她,着急地问:「摔着没?我抱妳回去休息。」 「不用了,可能没睡午觉,又玩了一个早上,才会如此。」她是个标准的「闲妻」。 「可是妳最近精神特别差,又嗜睡,不像以前活力十足的妳呀!不行,我陪妳回房,找太医帮妳做个详细的检查。」他正想强制不喜见医吃药的她乖乖听话。 「皇上,梁大人求见。」一名侍卫上前禀奏。 「青棠,你去忙吧!我没事,只要睡个觉就够了,我先走一步。」香雪欢见机不可失,搪塞了个借口便溜之大吉。 「雪欢……」冉青棠摇摇头,看着脚底抹油的妻子,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只好等他忙完了,才能好好治治这个从没听过他话的「娇妻」! 而径自回到房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香雪欢,隐约间,发觉有人正轻抚着她的脸庞,是青棠回来陪她了吗? 「青棠……」她低低地唤了声,很想睁开眼,无奈眼皮却沉重如铁。 好不容易将眼睛撑开一条细缝,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我回来看妳了。」 不是青棠!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是他,那个在她心中永远不曾消失的魔鬼! 香雪欢刷地睁开双眼,奋力起身,惊恐地四处张望。结果除了橘红色的夕阳洒满全室外,她没见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些微响声。 是梦吗?但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怎么了?」冉青棠刚好推门进来,看见脸色苍白的她,立即坐在他身边,搂她入怀。 「青棠,我刚刚看到朱棣,他没死!他回来了!」她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没事,别怕!妳只是作了恶梦。」他轻拍她的背脊,柔声抚慰着。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止住。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永远不许在对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如果妳的记性还算可以的话,应该记得这是妳自己订下的规定,现在妳触约了,该怎么处罚啊?」 香雪欢咬了咬下唇,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样可以吗?」 「没这么简单!」他眼里闪着阴谋,「来人!传太医。」 「嗄?!」想不到她这么容易就让他的诡计得逞,这下子,想逃也没得逃了。 早在门外候传的太医,立即进房为皇后诊断。 「怎样,皇后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哪些地方较弱,需要调理?」冉青棠忙不迭地急问。 「陛下请放心,皇后没事,她有喜了。」太医面露微笑,掐指一算,「再过八个月,明年春天,小皇子就出世啦!」 「恭喜皇上、皇后!」瞬间,一室的侍女跪了满地。 冉青棠刚听到香雪欢怀孕时,居然傻愣愣地回不了神,直到盈耳的道贺声硬把他拉回现实。 「哈哈哈……我要当父王了!我要当父王了!」他手舞足蹈,笑咧了嘴,「你们都退下吧!」 「你高兴什么?孩子还要八个月才会见到你呢!」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娇羞又喜气洋洋。 这是他们第一个爱情结晶,是他们经过那么多磨难后得来不易的宝藏。 「雪欢,谢谢妳!谢谢妳!」冉青棠紧紧地搂住她,狂野地热吻她,兴奋与感激之情毫不保留地流泄而出。 香雪欢只觉得自己飘在云端,激动之余,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静静地依在他的胸膛,感受那份流窜在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喜悦。 「雪欢,这个送妳,算是我给我们未来孩儿的见面礼。」在激动之情逐渐褪去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品,递给她。 「这……不是父王传予你的水晶体吗?」她讶异地看着手中那块灿烂如霞的宝贝。 「是的,反正我也用不着,这个地方太和平、也太安逸,根本毋需动用到水晶体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与国家。」他一点也不在意,硬把它塞在她手中。 「但你也毋需在孩子末出世前,就把它交给我呀!这可是天邽皇朝的无价之宝耶!」 「对我来说,妳和腹中未成形的孩子,才是我的无价之宝。」冉青棠注视她道。 香雪欢抚抚尚未隆起的腹部,心中溢满无限的甜蜜及满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独自一人走在花园的石板小道上,天色已近傍晚了,凉爽的微风扑面迎来,舒服得令人想打瞌睡。 自从青棠得知她怀孕后,简直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除非有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处理,要不他简直像个影子般,随时随地跟在她身边。 青棠能这样陪着,她当然很开心,何况这几个月来,自己总是抱怨他不够关心她,但当这关心真的一来,自己却暗自叫苦连天,因为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每天找些新鲜事儿来玩。 她是个十足十的闯祸精,总是搞了一堆烂摊子让青棠去收拾,所以他没事总爱让她躺在榻上休息睡觉,好使他能专心于政事。 不过,她并不领情,再这样下去,八个月后,她肯定变成一头大母猪! 这会儿,她好不容易趁着青棠不在偷溜出来,好好活动躺得腰酸背痛的筋骨。 突然间,在不远处闪过一抹身影,虽然只有一下子,但也让香雪欢触电般地战栗起来。 是朱棣!他是她脑海里不曾消失的恶魔! 但……他不是死了吗? 她决定一探究竟,好确定自己是不是提早得了老花眼。她朝着人影消失的转角快步地走了过去。 原本为冉朱棣所住的宅院,在没有主人的眷顾下,兀自荒凉一片。 跟踪到这儿,刚刚未曾消失在她视线内的身影,就这么不见了。 难道是朱棣的幽灵?香雪欢甩甩头。大白天,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她从小以胆大闻名,听完鬼故事后,还能满足地蒙头便睡,半个恶梦也没作的一觉到天亮。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如她所想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正转身要离开时,却看见在大门处倚了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啊!」她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是朱棣!真的是他! 香雪欢颤声问:「你是……人……还是鬼?」她不停地往后退。 「妳说呢?」他步步逼近,夕阳由他身后洒了进来,映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你没死……你回来做什么……报仇吗?」她身上的寒毛戒备似的全竖了起来。 她站起身,倚在一根廊柱上,心里正飞快盘算着如何引人来救她。 「我只是回来拿自己匆忙间忘记带走的『东西』罢了!」冉朱棣的笑容有些阴森。 香雪欢压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张望着四周有无可拿来防身的东西。 「怕什么?我回来看一下正新婚燕尔的大哥及大嫂,有什么不对吗?」 「你别假惺惺了,我不准你伤害青棠!」她大声喊着,企图引来附近的侍卫。 「我们打个商量,好吗?」他已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抱胸地横睨着她。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随你便!」她豁出去了!香雪欢杏眼圆睁地怒瞪着他。 「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想跟妳交换个条件。」冉朱棣不疾不徐地道。 她不语,心底正猜着他想搞什么把戏。 「妳别告诉青棠我还活着,我就答应妳绝不伤害他。」 香雪欢有些讶异,他把她引来这里,就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为了慎重起见,妳必须给我一样信物作为保证,如何?」 「这不公平,那你呢?」 「我在若薰那儿,想杀我的话,到那儿下手就行了。」他不在意地说。 她实在搞不清楚他如此做的用意,但答应他这件事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迟疑了半晌,她便将随身的玉佩丢在地上。 「这是信物,希望你是个遵守诺言的君子,要不然,休怪我无情。」她撂下狠话警告他。 「妳放心吧!谢谢妳的合作。」冉朱棣别有深意地微笑了下,转身潇洒离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妳怎么了?一直对着我发呆。」冉青棠好奇地问。最近的雪欢常常心不在焉。 「没什么。」她赶忙收回几近呆滞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羞红了脸。 「真的?」他打死也不相信地追问道。 「我……我在想,该怎么保护你啊?」香雪欢搪塞了一个答案,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度。自从知道朱棣未死,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时刻都在担心青棠的安危。 「妳?保护我?」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只及他肩膀的娇妻。 「我虽然长得娇小,但……我也很厉害哦!」她涨红着脸,不甘心地反驳。 「是是是!妳说的都对,但我现在很好,不需要妳保护啊!」冉青棠忍住笑,「妳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吗?」 「你会永远保护我,不离开我吗?」香雪欢严肃地问。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 「当然!妳不相信我吗?还是累了?净说些怪里怪气的话。」冉青棠抱起她,走向卧榻,「来!好好睡一觉,我陪妳。」不理她的抗议,他拉过被子,躺在她身边。 「我不想睡,我想看你。」她像小孩子一样嘟着嘴,故意睁亮双眼。 「听话,要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他轻吻她的额头,哄道。 香雪欢乖乖地闭上眼,一双小手却抓紧他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 冉青棠忍不住低笑数声,将香雪欢搂进怀里,像哄小婴儿入睡般地轻拍她的背脊。 「启禀皇上,巫女有重要的事需当面禀奏,恭请皇上至神殿祭坛前相商。」 若薰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却约在神殿?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向已经熟睡的妻子,吻了下她小巧的唇瓣,轻轻扳开她抓着他衣服的小手。 「我马上回来,等我。」冉青棠爱怜地低喃道。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到达神殿与香若薰会面时,她竟然透露了个青天霹雳的消息--皇后红杏出墙。 「妳别开玩笑了,雪欢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根本不相信。 「我何苦把你从雪欢身边支开,开这种无聊的玩笑?」香若薰严肃地说,「何况,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你赶快劝阻她总是好的,毕竟我从小和她长大,情同姊妹,我也不想看她一时胡涂地犯下这个死罪,我发现总比别人发现好,至少我顾及到你的颜面,如果是别人看到的话……」她顿了一顿,「到那时候,你想偏袒她都没办法了。」 「这……不可能的!」他迟疑了一会儿,仍一口否定。 「我可以让你亲眼目睹,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香若薰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我怕你到时情绪太激动,会受不了这个刺激,因为你是这么爱她。」 冉青棠无语,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算了,如果你真想看到的话……」她看向脸色微变的他,「午夜时分,她总是趁你熟睡后偷偷溜出来,你可以跟踪她,就可以发现我说的是真实了。」 第九章 一到午夜时分,冉青棠惊讶万分地悄悄跟踪妻子,看着她有些鬼鬼祟祟的举动,无法置信的情绪中,掺杂了一丝愤怒。难道若薰说的都是真的? 香雪欢纳闷又小心谨慎地走着,不时地左右张望,手中捏着一张冉朱棣搁在她梳妆案上的字条。这么晚了,他又要玩什么把戏?但是,无论如何,她不准他毁约地伤害青棠。 才一踏进约定的地点,冉朱棣的房内本来亮着的烛光霎时全部熄灭,她还来不及惊呼,便被人点倒在地,昏了过去。 冉青棠在略微敞开的门缝内,看见她与一名陌生的男子亲密地搂在一起,正无比激情地互相抚摸、亲吻。 在那瞬间,他彷佛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全身僵硬而冰冷。 虽然雪欢背对着他,但那服饰、那身影,根本就是她! 他正想推开门,给自己一个更明确的答复,但伸出去的手却颤抖不停。自己能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就在这时,香若薰悄悄地出现在他身旁。 「别这么做,给雪欢一个机会,让她回头。」她在他耳边低喃,捡起遗落在门前的一只玉佩,「这是雪欢的吧?」她转递给他。 冉青棠的眼神变得无比冷冽。他不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了,这个玉佩是他送给雪欢的,也是最好、最残酷的证据。 他一语不发地紧握住它,消失在暗沉的黑夜中,带着一身的伤痕与悲忿……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被秘置在暗室的香雪欢才幽幽转醒。 「你……你想做什么?」她惊惶失措地问,一双眼戒备万分地紧盯着冉朱棣那张带着阴狠笑意的脸。 「没什么,妳回去吧!免得错过一场好戏。」语毕,他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此时天际已露鱼肚白,她虽然不知朱棣有何用意,但怕青棠醒来找不到她,还是得赶紧回去,免得他担心。 香雪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赫然发现冉青棠正坐在床沿,目光灼烈地盯着她。 她的手足无措看在他眼底,正是心虚、背叛他的绝佳证据。 「你……醒啦!」定近他身边约距离十步之遥,她心里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妻子不见了,我哪里还睡得着?」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青棠,你听我说……」见到他真的生气,香雪欢非常地惊慌。新婚三个月来,青棠对她总是无比温柔,不管她如何任性刁蛮,他总是一味包容,而今天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青棠突然对她如此冷漠无情? 她想起临走时朱棣那句令她听不懂,却又引起她不祥预感的话语……莫非,朱棣布置了一个陷阱,只等着今天的她入网,才会突然把她找出来,却什么话也没说? 「妳想说什么?都已成事实了!」他突然欺近她身旁,抓起她的手腕,「妳认为我可以容忍一个对我不忠、背叛我的淫荡妻子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简直不敢相信青棠竟然如此指控她,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香雪欢大喊,「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痛!」她极力想挣脱他的箝制。 「听不懂?」冉青棠冷笑数声,「还想否认吗?」他掏出怀中那只她遗落的玉佩,「这就是妳不贞的证据,在妳和那该死的男人缠绵时,可曾想起我?」 玉佩?这不是她给朱棣的信物吗?她蓦地想起临走前,他那句暧昧的话。原来是他搞的鬼! 香雪欢抓着冉青棠胸前的衣衫,急切地喊道:「青棠,你听我说,冉朱棣没死,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她努力想使盛怒中的他了解。 「妳找的借口太差劲了,我不想再听……」他扯开她抓住他的手,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妳犯了奸淫的死罪,就算妳是皇后,也要受到同等的处罚……」 此刻,他的冷漠无情,令香雪欢的心完全跌到了谷底。 「来人!将皇后押入大牢,听候审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暗无天日、潮湿脏臭的监牢中,香雪欢已哭得声嘶力竭,伤心欲绝的她,静静地缩在墙角,如木头人般一动也不动,只有止不住的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不管她如何奋力地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努力改变既定的命运,可,仍然注定是一场悲剧?难道再深刻而坚贞的感情,仍抵挡不了旁人刻意的破坏,竟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她的脑海里一直反复着青棠无情又冷漠的话语,就像用刀一遍又一遍地割着自己的心,每当她一阖上眼,令她绝望又悲痛的画面,便又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心痛青棠对她的误会、对她的无情,但,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无法恨他,因为,她是如此爱他…… 这是她重陷泥淖、无法自拔的原因,事到如今,她仍无一丝离开青棠的想法,唉!如果她恨他,就毋需再如此痛苦了。 但爱他呵!她的人、她的心、她的自尊,已彻底被他给瓦解,消失殆尽…… 「雪欢,妳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如今妳有孕在身,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替孩子着想啊!」 是师父!她被囚禁在这儿三天了,来看她的,自始至终只有师父,而她最想见的人呢?到哪儿去了?他真的可以忘记过往的一切,只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雪欢,妳回答我呀,别这样,棠儿是一时胡涂,不用多久,他就会放妳出来了。」香乙人忧心又焦急地说。 她不相信雪欢会做这种事,这其中必有隐情,但棠儿这次居然如此认真,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替雪欢说话,棠儿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再这样下去,雪欢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她得想办法把雪欢放出来,厘清这场误会才行…… 「母后,妳先回去吧!」冉青棠无声无息地出现,脸上毫无表情道。 是青棠!香雪欢止不住颤动,但她仍强抑住激动的情绪,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棠儿,放了雪欢吧!」香乙人仍抱一丝希望祈求着。 但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如果你真心爱香雪欢,就该相信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冉青棠闻言震了一下,随即恢复。他命狱卒打开牢门,走到香雪欢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竟如此憔悴!他的心不禁揪痛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不!这是他亲眼所见,令他陷入无边际的痛苦与怨忿的事实! 这三天来,他像处在炼狱般,一下子被炙人的火焰吞没,一下子又像被丢人无比寒冷的冰窖,在忽冷忽热的痛苦中挣扎。 他想起和香雪欢相处将近二十年,她的每一朵笑靥、每一抹俏皮,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对他吐露的每一份深浓爱意…… 青梅竹马的感情,比他所能想象的更为深刻,这样的香雪欢,居然会如此无情地伤害了他! 在这种折磨和煎熬中,他却认清一个自己以往不想承认的事实--他无法失去雪欢,没有了她,生命毫无意义…… 但是,雪欢背叛了他,伤得他如此的深、如此的重,他该怎么办,才能重拾以往的欢笑,不再有泪水,也不再有伤害? 「吃东西,这是我的命令!」他端起未曾被动过的饭菜,语气依然冰冷。 香雪欢突然站了起来,三天未曾进食的她,有些站不住脚,晃了几下。 她忍住极度的晕眩及呕吐感,扶住身后的墙壁,用着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嗓音喊道:「你既然认定我是个淫娃荡妇,何必如此虚情假意?我不是你的玩偶,让你任意操控我的行动与自由。」 「是!所以妳才任意为所欲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冉青棠有些疯狂地扯住她的双肩,怒目圆睁地摇她。 「放开我!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她拚命地挣扎。老天!她怎么会爱上一个如此不相信她,又残忍伤害她的男人…… 「妳别想如此轻易地死去,我不会善罢罢休的!」他怒吼道。 香雪欢的心彻底碎了,她不住地挣扎,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他的箝制,往门外奔去。在这一刻,她只想逃开青棠,逃开所有的一切…… 「妳别想逃……」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只跑了几步的雪欢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他见到鲜血从她的小腿流出时,想也没想地迅速抱起她大喊-- 「来人!马上传太医。」 在奔回寝宫的同时,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瘦削小脸,不觉地失了神。 「我不准妳死,今生今世,妳别想逃开我!」 不久,太医赶来做了紧急处理,但可惜的是,原在皇后肚里的胎儿不保,已无法挽救回来。 在一阵慌乱后,如今皇上的寝宫里,只剩他们两人相看无语。 孩子没了!冉青棠握着香雪欢冰冷的小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对不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哽咽的语气藏不住他失去孩子的沉痛与哀伤。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在她听到失去孩子的消息后,她的心已被掏空,彻底绝望了。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既然你认定我的不贞,这个孩子也未必是你的。」她微弱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她侧过身去背对他,阖上眼,泪水便迅速滑落。 「我……」看她暗自抽泣的细肩,他伸出手便想去搂她疼惜,却停在半空中,久久无法移动。 他收回手,紧握拳头,忍住欲出口的安慰话语,转身离去。 在此刻,他真的后悔了,他宁愿受到伤害的永远只有自己,而不是雪欢!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不管雪欢有没有错,他都要努力挽回已逐渐逝去的过往…… 在冉青棠离开后,香雪欢在意识混沌不明间,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她。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未完全睁开眼,她直觉以为是青棠。 「是吗?那我马上成全妳,如何?」 她猛地睁开双眼,挣扎地坐起身子,充满敌意地瞪着突然间出现的冉朱棣,身子不住地往后挪退。 「如何?我安排的这出戏还不错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惶失措的她。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搞的鬼,来……」还来不及大喊,她就被他点了睡穴地昏了过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皇宫的大广场上,当香雪欢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被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而且,没想到师父也和她遭受相同的待遇,在距她百步之内的地方和她遥遥相望。 让她更惊讶的是,除了朱棣之外,还有若薰和一群数百名、看来不像当地人的部众。 「你想做什么?」她颤声地问着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冉朱棣。 「演完最后一出戏,妳不仅有幸能参与全程,且看得到完整的结局。」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 「你……你答应过我的,不准你……伤害青棠……」香雪欢气急败坏地怒吼,混乱的神智使得她已出口的话说得有些结巴而模糊。 只怪自己当初太过天真,竟相信这个恶魔所说的话!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没毁约,因为妳早已告诉青棠我没死的事情,不是吗?」 原来他是故意的,一步步地引她落入他布下的陷阱,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来他策画已久,说不定雪岭山上的血衣也是他布置的,好让她对他失去防备之心。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害她还害得不够惨吗? 「你是来报复的?」她正面对着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恐惧。 「青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不做正面回答,神色飘忽地说。 「请你放了师父!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吧!」她看向一直帮助她的皇太后,苦苦哀求着。 「不!」冉朱棣猛地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道:「她也是重头戏之一,妳不想看吗?」 正当香雪欢苦思脱逃之计,此时宫门「咿呀」应声打开,冉青棠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两百名禁卫军。 「朱棣,你……真的没死?」他的惊讶之情毫不隐瞒地表露出来,「马上放了我母后和雪欢,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他忿怒着急地说,满脸的胡碴更显得他憔悴不堪。 「想不到吧!我没死,在雪岭独自走了大半个月,才奇迹似的出了这片魔鬼之地。我故意留下一件沾满血的衣服,心里告诉自己,我绝对要活着,活着回来实践我对自己所许下的承诺,而我办到了,还收服了我甫出谷便遇到的一支强悍部族。」当时他救了那部族的领袖,领袖遂率众誓言效忠他。冉朱棣双手横胸,一字一句地清楚道:「还记得我的话吗?我说要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现在,就快实现我对你们的诺言了……」 「你想怎样?」冉青棠的怒气已近崩溃,紧咬牙关地问道。 「首先,我要把这个世外桃源完全毁掉。」一挥手,他身后一名彪形大汉便咚咚咚地打起鼓来。 不一会儿,远处的房屋全烧了起来,火光冲天之余,又夹杂了一波波的呼救之声。 「你安逸已久的子民是胜不了这些强悍的异族兵的,何况经过千年来的血统混合,他们早已失去原有能保护自己的天赋能力。」看向正要下令攻击的冉青棠,他冷冷地道:「别急!你忘了你母后与雪欢正在我手上吗?更何况,我再挥一次手,就会有更多的人和房屋毁在我的手上。」 「我真后悔当时未听雪欢的话……」他对自己气忿不已。 「你后悔的事可多着呢!」冉朱棣忍不住仰天大笑,「我原本以为你们之间的爱有多坚贞、多伟大,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全都是骗人的,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计谋,就把你们的感情彻底粉碎,哈哈哈!」 冉青棠震惊住,满心的悔恨歉意击得他险些无法站立。 「现在,我要做另一件令你更后悔没杀了我的事。」冉朱棣抽出佩剑,走到香乙人的面前,「十六年前,妳害死我母亲,现在,我要连本带利地全部拿回来。」 「不!不要伤害她!」香雪欢与冉青棠异口同声地喊出。 「一剑杀了她?我才不会如此便宜她。」他冷哼了一声,「我要妳们两个对不起我的女人,尝到失去最亲最爱的人的滋味。」 他一声令下,凶狠善战的士兵,如潮水般向冉青棠涌了过去。 不一会儿,冉青棠的禁卫军伤亡殆尽,他仍浴血苦战着。 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彷佛曾经见过…… 是她的梦!那场令她胆战心惊、最可怕的梦!那接下来会发生的是……不!她不能让它发生,她要阻止,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香雪欢死命地挣扎,绳索将她细嫩的手腕勒出一条条的瘀青血痕。 她拚命大喊,「住手!快住手!」但喊杀声却把她的声音完全淹没。 冉朱棣出手喊停,擒住身受重伤的冉青棠。 「雪欢,青棠的命在我的手上,现在,我要妳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他扬起手中的剑,欲往兄长的胸前刺去。 「不!」她嘶声大喊,缚在她手上的绳索应声而断,在那同时,她怀中的水晶体掉了出来,发出耀眼的紫光。 所有的人,包括冉朱棣,全部应声倒地。 「青棠,你醒醒,快醒醒!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她疯狂地摇着他的身体,「我爱你呀!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爱你呀!」 香雪欢托起冉青棠的头,将自己的脸庞贴上去,她的泪与他的血,和成一颗颗的红玉,滴在沙土中形成一洼永不可挽回的遗憾。 她还没告诉青棠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也早已原谅了他对她的误会,他不能这样离她而去…… 再不见他醒来,她的一线希望几乎已消失殆尽。 「青棠醒一醒,我们重新再来,我再替你生个宝宝……」她轻声呢喃,「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代替青棠,只要他活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不住地祷告。 「雪……欢……」冉青棠醒了过来,沾满血的手抚上她惊喜的面容,「对……不……起。」语毕,他的手软软地垂下眼角,流下一道眼泪,诉说着他对她的悔意。 香雪欢的泪霎时被全部抽干,她瞪着已断气的冉青棠,良久良久…… 「啊--」她尖声喊叫,用尽全声的力气,剎那间,她胸前的水晶项链发出刺眼的红光,射入掉在泥沙中的水晶体…… 第十章 良久…… 似血般的夕阳照射在刚刚经历一场大屠杀的广场上,除了几声狗吠鸡啼及弥漫在空气的血腥外,就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充斥在被黄昏染红的大地。 浑身是血的冉青棠口里呻吟一声,紧接着他睁开双眼,发觉浑身疼痛,每一处伤口像火烧一般,让他连动都不想动。 看到遍地的尸体,他下禁痛恨起自己来。都怪自己无能,身为一个皇上,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子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他而死…… 冉青棠兀自陷入无边的痛苦及自责中,此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细微而熟悉的声音。 「棠儿,你真的没死!」香乙人带着惊喜及哽咽地呼唤他。 是母后!他艰难地爬起身来,却见到香雪欢躺在自己身边。她可能吓晕过去了! 他正想唤醒她时,仍被绑在木桩上的香乙人大声叫道:「棠儿,你先来帮我解开绳索!」 冉青棠这才想起母后尚被缚在木桩上。一跛一跛的他,缓步定去解开皇太后身上的绳子,由她搀扶着他,再往香雪欢的方向行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所有的人,包括朱棣、若薰及所有的异族兵,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母后,他们……全都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昏迷了一会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是雪欢刚刚启动了水晶的力量,保护了大家,他们只不过暂时昏迷而已,不过就算他们醒来,也无法再伤害我们了……」香乙人轻声说道,将她在被水晶的力量震昏之前所见的情景,全部告诉他。 「真的……」他的雪欢救了天邽皇朝及所有的人民!冉青棠又惊又喜,用尽全身的力气快步回到她的身边。 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掉落在泥沙中的水晶体,顺手将它拾起,放入怀中。 「雪欢,快醒醒!一切都结束了……」他轻拍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开心地唤道。 「棠儿,你……真的没事了吗?」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明明亲眼看到他受了重伤。 「雪欢,不要再睡了,乖!快睁开眼睛……」他仍未察觉香雪欢的异状,耐心地呼唤着她。 香乙人疑惑万分地瞧瞧他,再看看徒儿,陷入沉思中…… 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脸色蓦地转为苍白,颤抖着一只手,探探香雪欢的鼻息。 果然…… 「母后,怎么了?」冉青棠看到母后虚脱且掩不住的哀伤神色,颤声问道。 其实,在他一直叫不醒雪欢时,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揭开真正的答案。 当他看到母后的神色,他险些支持不住。 不!千万不能是那个答案,绝对不要…… 「棠儿,雪欢她开启了水晶的最大能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你!」香乙人说着闭上了眼,忍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 冉青棠浑身不住地颤抖,像跌入完全没有温度之境,只能呆愣失神地盯着躺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的妻子。 「不,不是的!雪欢,我不能接受妳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快点醒来,妳还没原谅我呢!」回过神的他,发了疯似的用力摇晃香雪欢,眼里不知不觉地流下两行泪水。 「棠儿,没用的,雪欢已经走了……」香乙人哽咽地开口,由背后抱住儿子,轻拍他的胸膛。 「不,我不相信……她说过,她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冉青棠死命地搂住香雪欢,将头埋入她散开的秀发中。 「她……她怎么了?!」不知何时醒来的冉朱棣,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后,有些发抖的语调,望着香雪欢紧闭双目的脸庞。 听到他的声音,冉青棠小心地放下妻子,拨拨她额前的刘海,「乖!妳休息一下,我帮妳报仇。」 霍地一声,他抓起地上的利剑,站起身来指向弟弟的胸膛。 奇异的是,冉朱棣毫无躲避之意,甚至闭上眼,似乎愿意死在他的剑下…… 「不!不要……」 不远处的香若薰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踉踉跄跄地跑来,跪在冉青棠的身旁。 她抱住他举剑的右手,死命地大喊, 「他是你弟弟,你的亲生弟弟啊!你不能杀他,我求你,求你顾念手足之情,放了他吧……」她脸上布满泪水,用尽全力地大声哀求哭喊。 冉青棠怒瞪着冉朱棣,悲愤的情绪如惊涛骇浪般,冲击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此刻夹杂着香若薰的啜泣声,冉青棠像尊雕像般,动也不动地。那一剑,他始终刺不下去。 朱棣始终是他的弟弟啊!不管做错什么,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来,让朱棣死在他的手上…… 过了许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剑扔在地上,再也支持不住的他,跌坐在地上,气喘连连? 冉朱棣慢慢地睁开眼睛,以异常温柔的目光,紧盯着躺在地上的香雪欢。 蹲下身,他轻抚她细致如花瓣的脸庞,却被兄长用力挥掉他停在雪欢脸上的大掌。 「不准碰她!」冉青棠抱起她,恶狠狠地说道。 「我想再好好地看看她……」他毫不在意,目光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已经把她害死了,这样还不够吗?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快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这一怒吼,兄弟俩微薄的情分就此灰飞湮灭。 「妳以为死亡,就可逃得过我吗?」冉朱棣似乎未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反常地向着香雪欢柔声低语。「不,妳错了,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也不会,就算妳死了,我也不会放弃!不会……不会放弃……」 两眼无神的他,反复地喃喃自语。 「朱棣,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呢,我们走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香若薰被他的话吓住了,她伸手抱住他的颈项,真挚地说道。 冉朱棣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抚着那只从不离身的草编蚱蜢。他的一生好苦啊!娘离开了他,如今就连他最爱的雪欢也离开了她…… 难道他所想要的,注定永远也得不到?那,他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 他低头对香若薰飘忽一笑,猛然推开她后,拾起冉青棠扔在他身旁的剑,深情地瞅了香雪欢的遗体一眼,便迅速地刺入自己的胸膛,快得让身旁的人都无法阻止…… 「不--」香若薰狂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是只有你懂情,我也懂啊!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比你对雪欢少,你为什么总是不回头看看我,听听我的心意……」她近乎沙哑的嗓音,失声哭喊着。 冉青棠呆住了。他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任何事,包括雪欢,也包括朱棣…… 他只能僵硬而愣直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弟弟,听着若薰椎心泣血的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不公平?你居然愿意为她而死,那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真的……什么也不是吗?」香若薰陷入半疯狂的状态,决堤的泪水混合着全然崩溃的情绪,只能搂着满身是血的冉朱棣,无助地哭泣。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失去了首领,那群异族兵也退出谷外,浑身软绵绵的他们,发誓再也不踏进这块会使用「妖法」的土地。 冉青棠呆愣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香雪欢。他相信,只要他有耐心,香雪欢一定会醒过来,轻松又淘气地对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是骗他的…… 憔悴不堪的他,顶着两个再也流不出泪来的黑眼眶,紧握住她那一双青白的小手,轻轻喃道:「好了,雪欢……别再生我的气!妳已开够玩笑,该醒来了……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他轻吻她冰冷的小手,依恋地看着失去生命但仍旧绝艳动人的她,不肯相信她离他而去的事实。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真正的伤心,是想哭也哭不出来的,他的悲愤情绪如被强制压抑而无法发泄的洪水,只能在他心里不停地撞击,造成一波波难以扼抑的苦痛! 过去的点点滴滴更像刀割一般,残忍地剜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快承受不住,那阵阵蚀骨般的思念及伤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只要雪欢能够醒来,他愿意用所拥有的一切,换来她片刻的笑靥…… 但是,这是一个多么遥不可及,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棠儿,你已经两天没阖眼、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香乙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失魂落魄的儿子,柔声劝慰着。 「我只要再多等一刻,雪欢就会醒来,站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我回来了!』嗯……只要再等一会儿……」冉青棠陷入空茫的状态中,喃喃念道。 「棠儿,你别吓我,清醒一点!雪欢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天邽皇朝得靠你重新振作,你不能倒下去啊!」她用力摇晃他的手臂,忍不住的伤心泪水流泄而出。 「咕咚」一声,水晶体从冉青棠怀里掉了出来,他稍稍回过神来,捡起它,瞪视着这个七彩耀眼的镇国之宝,再看看挂在香雪欢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他像想到什么一样震了下,突然紧抓着母后的手,疯狂地喊道:「母后,雪欢有救了!有救了!」太过兴奋的他,不禁流下两行泪。 香乙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 「棠儿,凡事要想开一点,不要太执着!」她以为他想不开,发疯了。 「母后,妳听我说。」他力持镇静,可是声调仍因太过激动而微微发抖,「妳不是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水晶项链及水晶体两者合并,就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是不是?」 「是的。可是……棠儿,」香乙人不若儿子般喜悦,她困难地说道:「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她想着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 「没错,它们是有这不可思议的能力,但是还需要一个同样具有相当能量、能和水晶相感应的人作为媒介,才能开启。当时雪欢是因一时强大的激动情绪,阴错阳差,拿自己的生命和水晶作交换条件,因为,启动这么巨大的能量,一不小心,便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她想起自己当时并未传承这项开启水晶的方法,原本的目的是要后人别再试着想要扭转宿命,而弄得逼体鳞伤。 可是,该发生的仍旧发生了,她没想到雪欢对棠儿的感情,居然大到可以启动这项能力。 香乙人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其实,在雪欢坠楼的那时候,她便应不复存在,是我逆转了天意,用水晶救回了伤重的她,但我也因此失去了原本拥有的能力,要不然,我愿意牺牲自己来救回雪欢……」 她想到当时自己曾逼迫雪欢许下嫁给朱棣的承诺,不禁悲从中来。 「想不到,命运是不可能完全被人操纵的,香雪欢虽然救回了你,改变了你的宿命,但是她自己却不能逃过命运的生死大关。」 冉青棠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可是他仍然不肯放弃这最后的希望,「母后,妳教我怎么开启水晶,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棠儿,你别这样,雪欢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这么做,不是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意吗?」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顿时跌进无底且暗无天日的黑洞中,绝望了,心……也死了。 「我来吧!我欠她的,也到该偿还的时候了。」一个冰冷的女音从门口的地方传来。 是若薰!冉青棠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妳来这儿做什么?妳害她害得还不够吗?」他不会忘记,是她和朱棣一起设计这个巨大的阴谋。 香若薰并未理会他欲吃人的凶狠目光,款步走到师父的身旁。 她静静地说道:「教我怎么启动水晶吧!」 香乙人愣住了。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 「事到如今,你们只能指望我了,不是吗?」她仍旧带着冷冷的笑意说道。 回过神来,香乙人欣喜地握住她的手。她居然忘了,若薰和她们一样,也具有这项能力。 虽然她不知道若薰为什么愿意牺牲自己,可是她仍旧仔细地告诉若薰细节及咒语。 「你们出去吧!」香若薰记熟了所有的要点,冷冷地下逐客令。 冉青棠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只能呆呆地任由母后搀扶出,在阖上门的那一刻,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香若薰跪坐在香雪欢身旁,仔细看着她毫无血色却动人依旧的面容。 「还记得我说过,一定会还妳这条命吗?」轻抚她的脸庞,拿下挂在她颈上的水晶项链,想起那天自己对她许下的承诺。 「死亡,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因为,世上最可怕的是,不能和挚爱的人守在一起。这一点,妳现在应该深深体会到了吧!」她带着微微的笑意,神色飘忽地喃道。「当然,我不会让妳和朱棣在黄泉下见面,能追随他的,只有我一人……」 香若薰想起冉朱棣自裁前所说的话,眼泪夺眶而出。 「现在,我要阻止妳,阻止朱棣对妳的爱,妳准备好了吗?」她对着香雪欢一笑,那个笑容里,有着无限的悲凄与伤痛。 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断绝朱棣对雪欢的痴恋,想来多么可悲! 语毕,香若薰喃喃地念起咒语,水晶发出的耀眼紫光霎时盈满全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几株古松傲立,荒凉的山陵上,一块灰黑的墓碑前,一男一女被旭日拖出长长的身影。 「若薰,妳终于等到这天了……」香雪欢蹲下身,轻抚碑上的名字,微风卷起她细长的发丝,拂在恢复红晕、散发健康神采的面容上。 「谢谢妳,让我重新得回雪欢……」冉青棠的心里盈满感动及喜悦,有些哽咽地道。他说不尽内心所有的感触,只能将他们两人合葬,表达心中最深的谢意。 「我相信,从今以后,妳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悲伤、苦痛,因为,朱棣仍旧会回到妳身边的……」她站起身回到夫婿的身旁,牵起他的手与他深情对望。 冉青棠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只知道,从现在起,他会加倍珍惜和雪欢共处的每一刻,因为,这是他们冲破重重难关,才能拥有的一切…… 望着刻了朱棣和若薰名字的墓碑,他发现在自己的心里已不再有恨,因为内心已被感恩及喜乐溢满,再也放不下第三种情绪。 「雪欢,愿意和我冒一个险吗?」他眷恋地望进妻子深情的眼中,细细问道。 香雪欢无语,只是偎入他的怀里,满足地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我们出谷吧!去追求我们自己的幸福、属于我们的天地……」他说出内心的决定。 顿了顿语气,他继续说道:「母后要留在这里,守护着水晶及这块有着父王身影的土地。」 母后得知他的决定,并没有阻止他,只跟他说,她会在这里诚挚地祝福他。 谁说天地没有喜怒哀乐?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多少爱恨嗔痴,记录了多少情爱纠葛…… 「而我希望,这里能真正成为一个世外桃源,没有皇上及皇族,就不再有战争、杀伐,还给它永远的宁静,让水晶带给它不变的和平。」 「我这一生已紧紧系在你身上,不论你到哪里,我一定……在你身旁……」香雪欢轻语道,诉说她一生永不变的情感及承诺。 冉青棠执起她的手,相视而笑,两人一起下山,消失在光明的尽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