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别生气》 情书 香弥 前几天与一个朋友闲聊,听她提起一件事,我觉得很可爱。 她说某天她去幼稚园接女儿回家时,女儿拉着她的手,悄悄附耳对她说:“妈咪,等一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什么秘密?”看女儿神秘兮兮的,做妈妈的人忍不住好奇的问。 “啊呀,回去我再跟你说啦。”小丫头不肯马上说,眼神还往四周瞟了瞟,似乎在查看什么。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家,小丫头便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信封。 “妈咪,这是我们班陈xx写给我的信,他跟我说要等到回家,才能打开来看。” “他写了什么?”朋友瞥了一眼信封,发现上头写着女儿的名字,但写错了一个字。 “我不知道。”小丫头打开信封,她妈咪凑过去看,里面写着—— 方xx,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在这个格子里口打勾勾,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就打叉叉。 原来是封情书,里面有些字还用注音,看完后,朋友笑问女儿。 “那你喜欢他吗?” 小丫头把嘴嘟得半天高,“才不喜欢咧,他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小丫头显然很介意名字被写错的事,所以最后这个男生并没有如愿得到一个勾勾。 也许这个小男生会觉得很失望吧,但他勇于向心仪的女孩表达爱慕之意,让我忍不住想为他鼓掌。 说不定,等到长大后,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再记得这件事,但我一直觉得这种童稚时期单纯的心意,是种很美丽的感情。 因为成年后,爱情的世界会因为很多因素而变得复杂,再想拥有那种纯粹而没有附加任何条件的感情,是很不容易的。 不论你身边是不是已寻觅到了真爱,在此,香弥都诚心祝福大家,每一天都能开怀度日、笑容满面。 第一章 一早阳光便破云而出,一扫连日来阴雨绵绵的天气。 文若依翘首望着天际,目送搭载着姊姊的飞机航向万里云霄,直到再也追寻不到飞机的踪影,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这是她二十五年来,第一次与姊姊分离,且这一别短则一至两年,长则要三、四年,甚至可能更久。 “姊姊,虽然你要我不再恨他,但他让你怀着情伤远走他乡,你要我怎么不恨他?” 思及那个伤害了姊姊的男人,她娇颜含着隐隐恚怒,离开机场,搭巴士回到市区。 下了公车后,她朝二十公尺远的咖啡馆走去,她与好友约在那里见面。 来到咖啡馆前,冷不防一个男人朝她扑了过来。 眼见男人就要撞上自己,她连忙后退一步,男人也及时停住脚步,但他的手却…… 她眸里闪过一抹怒色,猛然弓起膝盖,狠狠朝男人的要害用力一顶,刹那间,响起一声惨嚎。 “啊——你这个疯女人干什么……”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缩回双手按着痛处。 “你说什么?你这只色狼敢骂我是疯女人!”文若依一双水眸闪动腾腾怒焰. “你说谁、谁是……色狼?”男人痛得脸色发白,话从咬紧的齿缝里进出。 “你还敢狡辩,刚才你这双贱手抓住我的胸部,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给剁下来?”她杏眸圆嗔的怒瞪他。 “胸部?”男人抬眼朝她胸前瞄去,忍着痛撇唇嘲弄,“你是说我刚才碰到你那两颗小莲雾?”他平时不至于对女人说出这种刻薄讥诮的话,但此刻他痛极,口不择言,只恨不得活活掐死眼前这女人。 小、莲、雾?这个袭胸之狼不仅不认错,还敢嘲笑她的胸部小得像莲雾!很好,他彻底惹火她了,等一下就算他跪地求饶,她也不原谅他。 “跟我去警察局。”她一把揪住他衣领,要拖他上警局。 “你这疯女人给我放手!”男人黑着一张脸扯回领子,剧痛稍微退去,他开口解释,“我刚才是踩到香蕉皮,所以才会不小心碰到你。”该死的,她以为他想占她便宜吗? 适才误踩到香蕉皮让他脚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他本能的伸手抓住前方的她,想稳住自己,哪里知道竟会好死不死地抓到她的胸部。 “香蕉皮?哼,这么可笑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她眉目含怒的嗤之以鼻。“你想找借口,拜托也找个像样一点的,这种谎言就连三岁小孩也不会信。” “你不信?”男人很意外她竟会不相信。 “会信你的是白痴。” “我说的是真的,香蕉皮就在那……”他伸手一指,咦,怎么不见了? “在哪里?”她双臂横胸,等着看他还想怎么掰。 “在……”男人的目光四下梭巡着那害他滑了一跤,却突然失踪的香蕉皮,几秒之后,他眼神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证据,“在那里!被那只狗给叼走了,你看到没?”只不过那只狗是饿昏了吗?居然连香蕉皮也吃。 文若依冷冷睐去一眼,扬眉道:“你当我是笨蛋?”随便指着一条叼着果皮的狗就想要她相信? 见她还是不愿相信他的话,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我真的是踩到那香蕉皮才会滑了一跤碰到你,否则你以为我会看上你这种前胸后背都分不出来的扁胸族吗?就算是色狼也会挑人下手吧。” “你!”他竟敢一再讥笑她的胸部,不可原谅,她狠狠揪住他的衣领,“跟我走,我非把你这匹袭胸色狼给告到身败名裂不可。” “喂,你这女人讲不讲理呀,我真的是不小心碰到你的胸部,你刚才也用不堪的方法攻击我了,应该扯平了吧。”说起来他都很佩服自己的好修养,换成是别的男人,遭到那样下流的攻击,早就先一拳飞过去。 她冷下脸,“你有什么话,等到警察局再慢慢跟警察说……” “若依,咦,扬锋,你怎么也在这里?”见好友的手揪着齐扬锋的领子,柯宜伦纳闷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她在咖啡馆里等若依,无意中瞥见玻璃窗外的人影,这才匆匆出来。 “宜伦,你认识这色狼?”文若依蹙眉问。 “扬锋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邻居。”柯宜伦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好友,“若依,你说扬锋是色狼,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偷袭我的胸部。” 听到她的话,柯宜伦的嘴巴愕然地张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拉高音调,“不可能吧,扬锋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是误会,”齐扬锋没好气地说明,“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乱丢香蕉皮,我没留意,不小心踩到,滑了一跤,才会碰到这个疯女……这位小姐的胸部。”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不小心的话,若依你……”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文若依给截断。 “你信他的鬼话?” “我……信呀,以扬锋的个性,他不可能做出这种没品的事。”齐扬锋人长得帅又有才华,行情ㄏㄤ得很,想倒追他的正妹多到令他把不完,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女孩子。 “听见没有?还不给我松手。”齐扬锋扳开紧扣住他衣领的手指。 见好友还是满脸怒容,柯宜伦好言劝道:“若依,我想可能真的是一场误会啦,我敢保证扬锋不会做这种事。” 听见好友竟然替他担保,文若依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宜伦,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柯宜伦毫不迟疑地用力颔首。 “相信呀。我认识扬锋很多年了,他是个很热心的好人,真的,而且,说实在的,以扬锋的条件,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他的条件?文若依这才正眼看他,发现他有一张称得上端正俊美的脸孔,浓黑的眉毛下方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眼角微微往上扬,标准的桃花眼,这种男人,哼,用一句话来形容,叫——滥情花心大萝卜。 更何况,谁规定色狼一定都长得丑陋猥琐的。 没听过有一句话叫不能以貌取人,还有一句话叫斯文败类,说的正是这种空有一张好脸皮的男人,肚子里装的却满腹坏水。 “算了,既然宜伦替你说话,这次我就饶了你,但你要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道歉。”是啦,她胸部是小,但还轮不到他来批评。 道歉?他斜眼瞄了瞄她的胸部,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道歉?你确实是扁胸族,难不成还要我昧着良心说你是波霸吗?”若是她先前没顶他那一脚的话,他会诚心诚意向她道歉,但在他遭受到那样不人道的攻击,差点痛死之后,想要他道歉,两个字,很难。 柯宜伦瞠大眼,吼,她好不容易才替他安抚了若依,他又想再惹恼她吗?居然说她是扁胸族,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该当着女孩子的面这样嘲笑人家,怪不得若依要生气了。 瞄见文若依咬牙切齿、眉目含怒,眼看就要发飙,柯宜伦连忙扯了扯齐扬锋,温言劝道。 “扬锋,你快跟若依道歉啦,不管怎么样,是你不小心碰到若依的。” 见柯宜伦一脸恳求,齐扬锋敛眉瞪着眼前的女人,迟疑须臾,这才缓缓出声,“好,我道歉,如果这样说能让你舒服一点,我很乐意日行一善。” “你!”这男人简直欺人太甚了!文若依双眼冒火的嗔住他。 见情势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柯宜伦赶紧陪笑打着圆场。 “若依,他都道歉了,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我们进去说吧。”生怕两人再起冲突,她硬拖着好友走向咖啡馆。 经过他身边,文若依凛着脸,鞋跟往右重重一踩,再狠狠蹂躏两下,接着很满意地听到耳边飘来的惨叫声—— “啊——你干什么?!”齐扬锋吃痛地踢着脚,拧眉嗔目怒瞪她。 “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丢下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后,她扭头跟着柯宜伦走进咖啡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进到咖啡馆,点了饮料,文若依还是颦着秀眉。 “宜伦,你怎么会认识那种没教养的男人?” “我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他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邻居。” “这种烂人,我劝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知道文若依对齐扬锋印象差透了,柯宜伦好意替他解释。 “扬锋他人其实很好,热心又慷慨,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几年来他帮了我家不少忙,如果不是有他从中调解,我家可能早就被那些讨债的黑道给逼得家破人亡了。”思及这些年来的事,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感激。 “他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文若依不免狐疑,想起适才的事,她委实难以把他和宜伦口中的人联想在一起。 “他刚才是说得有点过份,不过他这个人心地真的很好。” “何止过份,根本就是贱得讨打。”文若依没好气地撇唇。 柯宜伦低笑地问:“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女孩子说出那么没礼貌的话,你刚才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就用膝盖撞他那里喽。” “那里?”柯宜伦疑惑地眨了下眼,接着恍然大悟,“你撞他那里!怪不得他刚才脸色会那么难看了,他一定痛死了吧。” 文若依扬眉辩解,“那是他自找的,谁教他先摸我胸部。” “我相信扬锋真的是不小心的,你就别再生气了,对了,若依,你姊姊这次到美国,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调到美国公司,起码也要一、两年后才能再请调回来吧。”提起姊姊的事,文若依水眸霎时又燃起怒焰。“下次再让我看到那个无耻的王八蛋,我绝饶不了他。” 柯宜伦柔声劝道:“别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况且,往好的方面想,幸好你姊姊在订婚前及时发现他的真面目,这总比等到他们结婚后才晓得这件事好。” 文若依轻拧秀眉颔首,“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 “你姊姊调过去也好,刚开始要忙着适应新环境,应该比较没空再去想那个令她伤心的男人了。” 文若依深叹一口气问:“宜伦,你觉得离开这里,真的能让她淡忘掉这段感情带给她的伤害吗?” 姊姊跟展鑫铭交往五年,就在订婚前夕,竟让她亲眼目睹他跟其他女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欢爱,那种羞辱和痛心令姊姊当场崩溃。 更可恶的是,他跟那女人已暗中来往两年多,那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 “我想至少能让她心情平静一点。倒是你姊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住会不会不习惯?” “多少是一定会的,只是那也没办法。” “没你姊姊盯着,三餐要记得按时吃,工作虽然很重要,但也不要忙得太晚。”知晓她对工作抱持着很大的企图心,一工作起来就很拚命,柯宜伦关心的叮咛。 “宜伦,你这么唠叨的样子好像我姊哦。”文若依笑,心里对好友的关心很感动。 “你还敢笑我,”柯宜伦玩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到时候不要跑来跟我哭诉你好寂寞哦。” “才不会咧。”寂寞?她都这么大了,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小娃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闹铃在七点钟准时响起,文若依昏昏沉沉地按掉闹钟,爬下床,半眯着仍爱困的眼打开房门,趿着拖鞋朝浴室走去。 经过厨房,她愣了下,望着空无一人的厨房,每天这个时候,总会替她准备早餐的姊姊还没起床吗? “姊。”她扯嗓叫道,同时朝另一间房间踱过去,来到那扇垂挂着粉红色蕾丝门帘的房门前,这才霍然想起姊姊已在昨天搭飞机前往美国。 她搔了搔乱蓬蓬的头发,环顾偌大的房子。 这间三十四坪大的屋子,曾经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家庭,但十年前的一场意外,夺走了父母的生命后,这些年来,只剩下她和姊姊相依为命。 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冷清得令人感到……寂寞。 寂寞?她微微一愕,原来,宜伦早就想到这点了,所以昨天才会那么说。 驻足在房门前,忆起姊姊前些日子的憔悴神伤,还有临上飞机前黯然的向她道歉—— “对不起,若依,请原谅我的不够勇敢,自私地选择了逃避这条路,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疗伤,留你一个人在家。” “姊,这怎么能怪你,该怪的是展鑫铭那个混蛋。” “若依,是我自己识人不清,你别恨他。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住,凡事要小心一点,还有,早餐一定要记得去买来吃,知道吗?” 姊姊温柔的叮咛回荡在她耳边,文若依心疼的抿紧唇,恨恨地用力握拳捶向墙壁。 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她绝不会原谅他的,那个辜负了姊姊一番深情的男人。 梳洗完后,文若依换上一套浅紫色的及膝裙装,坐在梳妆台前上完妆,镜中映照出一张端雅明丽的脸孔,其实她不施脂粉更显清丽,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稳重沉着一点,她习惯上妆。 她年仅二十五岁,就当上百达监视工程公司营业部的副理,公司里有流言说她是靠着巴结张君棋才得到这个位置的。 她很清楚。这无非是那些眼红嫉妒她的人散播出来的,她不会在意,她知道自己是靠着实力才赢得这个职位就够了。 “文若依,你是最棒的。”她仰起下颚说道,自信满满地走出家门。 来到公司,她一如往常,熟练俐落地将待办的公事迅速地处理完,揉了揉有点僵硬的后颈。 “咖啡,要吗?”蓄着一头波浪鬈发的常秀贞端了杯即溶咖啡过来,紧身短裙下露出一双修长诱人的美腿。 “谢谢。”文若依接过杯子,啜了一口热咖啡。 她和常秀贞是同期进这家公司的,但才短短一年多,她就升上副理的职位,而常秀贞仍是个业助,不过她似乎很安于现状,没有什么企图心,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喂饱公司男同事的眼睛。 “对了,若依,小马要你开完会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经理要我过去干么?”营业部的人都知道,常秀贞在跟经理马哲贤交往,但马哲贤已经有老婆和孩子了,也就是说她是个第三者。 因此公司有些女人很排挤她,不过常秀贞大刺刺的个性她不讨厌,所以她跟常秀贞反而相处得还不错。 “好像是要跟你谈千威公司那个case。”她修长的美腿交叠,俏臀坐上桌面,接着说:“欸,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总经理半年后要退休了,听说董事长有意在两个副总之间,选一个人接任总经理的职位。” “谁的赢面大?”文若依饮完咖啡,将纸杯扔进垃圾桶里。 “小马说五五波,张君棋最近的表现满亮眼的,胜算不小,不过林伟豪机会也满大的,毕竟他姑姑是董事长的小老婆。” “马经理应该是希望张君棋升上去吧?”文若依心知肚明地问。 “嗯,他说只要能争取到千威的订单,对张君棋会有很大的帮助。”营业部是直属张君棋管的,林伟豪则负责工程部。 “千威新厂的监控工程有不少家同业想争取,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到。”文若依低声沉吟。 常秀贞拍拍她的肩,妆点得美艳的脸孔漾起迷人笑靥。 “欸,若依,你加把劲,把千灭的订单弄到手,若是张君棋能升上去的话,小马就有可能接任副总的位置,到时候你说不定就有机会成为我们公司最年轻的营业部经理了。” 文若依摇头,“那怎么可能,我的资历还不够。” “呿,我们公司重视的是能力,不是资历,那种东西又不能替公司创造业绩,有什么用?再说如果真要论资历的话,那也轮不到你坐上副理这个位置,你能坐上这位置,凭的就是能力不是吗?” 所以说文若依喜欢常秀贞,因为她的话总是能说到她的心坎里。没错,资历又不能创造业绩,能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其实她私心也是比较希望张君棋能升上总经理的位置,因为他是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由于他的赏识,她才有机会当上副理。 好,千威的订单她非拿到不可,这不只是为了帮张君棋,更是为了证明她的能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记起这个月有件事还没做,趁着午休的空档,文若依特地跑一趟区公所,她不是要入内办事,目标是一辆停在区公所前的一块绿地旁的捐血巴士。 她走上捐血巴士,照例填写了一份资料,再拿出身份证交给承办的小姐核对。 那位小姐看了她资料上的血型后,咦了一声。 “你的血型很罕见。” “对呀,所以我都固定两个月就来捐一次血。” 承办小姐赞许地说:“你这种观念很好,既能帮助到别人,说不定还可能帮助到自己。”罕见血型往往得之不易,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需要输血时,常常不容易找到捐血者。 “就是呀,不过还是希望自己用不到最好。”验了血红素,达到标准值后,文若依直接走到后面车厢。 前面几个位子都坐满了人,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个,她走过去坐下,一旁的护士示意她挽起袖子,要帮她插入针管以便抽血。 “我这次想捐五百西西。”在针管插入前,文若依连忙道。 护士向她再次确认,“你要捐五百西西?”通常一般捐血者都只捐两百五十西西。 文若依点头笑道..“对,反正我健康得像牛一样,血多得很。” 旁边响起奚落的嗓音。“没错,你真的像条牛,蛮牛。” 闻声,文若依转头望向旁边的男人. “怎么是你?你刚说谁是蛮牛?”她眯眸嗔他,顿时觉得有点倒楣,居然坐在这个男人旁边。 齐扬锋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斜眸睨着她,“不是我说的,是你刚才说自己像牛的。” “我只说我像牛一样健康,又没说像蛮牛。”瞪着他那双桃花眼,她不齿地说道:“果然桃花男的嘴只会用来胡说八道,耍耍嘴皮而已。” 听见她话里贬抑的字句,他沉下脸,“你说谁是桃花男?” “麻烦你去照照镜子,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位就是。”那双桃花眼说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他立刻还以颜色冷嘲,“哼,对你这种暴龙女说的话,我不会跟你计较,毕竟跟你讲理,以你太过原始的脑袋也听不懂。” “你说谁是暴龙?” 看她被自己气得咬牙切齿,他笑咧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不就是现在在对我龇牙咧嘴的那个女人。” 看见他脸上那抹得意,文若依忍下怒气反击。“无耻的袭胸色狼说的话不值得一听,因为你这种不要脸的色狼,根本听不懂人语。” 看见车厢里连护士都有意无意的朝他投来一瞥,齐扬锋恼得磨牙。 “你这女人是不是没长耳朵,我说过上次是个误会,否则凭你的条件,就算是真的色狼,也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你……” “请你们两位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到其他的人,”见两人愈吵愈大声,护士小姐忍着笑制止他们。 “不好意思。”文若依讪讪地摸摸鼻、别过脸,眼不见为净。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捐好血,文若依才发现齐扬锋已经离开车厢。 她下车,穿过绿地,不经意瞥见前面有一株樱花开得很灿烂,忍不住驻足在阶梯上多看了几眼。 背后猛然被人用力一推,她冷不防朝底下的阶梯摔下去,所幸只有三级,但却也让她跌了个难看的狗吃屎。 几声笑声骤然响起,她忿忿地爬起来,想看是谁偷袭她,还笑得那么猖狂。 一张脸孔映入她眸心,她忍无可忍的怒咆,“又是你!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干么推我?!” “不是我推你的。”站在下远处的齐扬锋淡声否认。 “不是你,那是谁?”如果她够冷静,就会发现齐扬锋站的位置,其实离她有一段距离,反而杵在近处的一个女孩比较可疑,可惜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是他干的好事,气冲冲的朝他走去。 看见她仿佛一头喷火的暴龙,大步走向无辜的人,旁边一声尴尬的女音响起。 “不、不好意思,是、是我推你的啦。” “你?”听到怯怯的嗓音,文若依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发现她是刚才捐血站那位承办文件的小姐。 “对不起。”她呐呐地说明前因后果。“因为你的身份证忘了拿,所以我就追出来找你,看你刚才站在那里,我伸手拍你的肩想叫你,结果不小心拍得太用力,就害你跌下去了。” 不小心太用力?她根本是很用力好不好,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像个纸人一样,被她一拍就跌倒。 但看着女孩一脸歉意,文若依也不好苛责,大方地笑了笑说:“没关系啦,不过你的力气好大哦。” 女孩自嘲地搔搔脸,“对呀,以前同学都笑我是大力士。哪,这是你的身份证。” 原来是遇到大力士,那就没办法了。接过她递来的身份证,文若依向她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你没受伤吧?”女孩关心地问。 “没有。” “那就好。”女孩微笑地朝她挥挥手,“再见。” “再见。” 见文若依也跟着要离开,齐扬锋叫住她。 “喂,暴龙女,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文若依挑眉,旋过身,双臂抱胸冷眸横睇他,“桃花男,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刚才冤枉我,不知道要道歉吗?” “误会都已经澄清了,你还要怎样?” “一个道歉。” “你刚才就站在那里,任谁都会觉得你的嫌疑很大,我想怀疑一个人应该没有罪吧。” 瞪她一眼,齐扬锋一副自认倒楣的耸肩。 “算了,我早就知道跟野蛮的暴龙是有理说不清的了。”不再多留,他迳自离开。 “死桃花男,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文若依低咒,发现时间不早了,她还得赶回公司,准备下午要送到千威去的资料。 第二章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文若依来到千威公司。 “陈秘书你好,我跟林经理约好三点过来拜访他。” “是,林经理有交代了,请文小姐直接过去他办公室。” “好的,谢谢你。”为了千威新厂的监控订单,她先前已经来过这里两次,因此她熟门熟路的走至一扇门板前,举手轻敲两下门,自报姓名,“林经理,我是百达公司文若依。” “请进。”里面的人应声道。 她打开门,梭巡整间办公室,发现沙发上坐着两名男子,一个背对着她,另一个面向她的男人正是她要找的林经理。 “文小姐,这边请坐。”林德里比向自己对面的椅子。“对了,你来得刚好,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刚上任的执行长,齐扬锋先生。齐先生,这位文小姐是百达公司营业部副理。” 齐扬锋扭头望向她,文若依顿时宛如被雷劈到,呆了呆,脸皮抽搐了下,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哈,世界还真小,我们又见面了。”齐扬锋嘴角扬笑,脸上带着抹兴味的神采。 “可不是吗?还真小。”她勉强挤出笑容,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趟过来可能凶多吉少。 原本出发前她还信心满满,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中午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她只觉得乌云罩顶。 “咦,齐先生跟文小姐认识?”林德里有些意外。 “有过两面之缘。”齐扬锋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笑道:“而且这两次见面都让人很难忘怀。” “有些事情不需要记得这么牢,什么事都要记住的话,脑袋会不够用,像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两次的情形了,我只记得齐先生是宜伦的朋友。”她赶紧搬出好友攀关系,希望他看在柯宜伦的面子上,不要小鼻子小眼睛的为难她。 齐扬锋笑得好不亲切.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愈是不愉快的事,就记得愈牢。” 也就是说他打算刁难到底就是了,文若依也笑得很和善。 “记太多不愉快的事,会造成精神压力,影响身体健康,我建议齐先生还是尽快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多储存一些美好的回忆有益身体健康。” 天杀的,优秀的人才都死光了吗?千威居然找上他当执行长,看来这家公司离倒闭的日子不远了。 “谢谢你的建议,可惜有些痛太过深刻,让人想忘都忘不了,”齐扬锋笑得可亲地转头问:“林经理,若是你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用力撞了命根子,接着还被重重地踩了一脚,这种事你会忘得掉吗?” “呃,确实很难忘记。”男人被撞到那里,光想象就觉得痛到让人抽气了。 也就是说他不打算跟她和解,想跟她杠上就对了。 “我也很难忘记那些羞辱我的话,有人说恶毒的语言比刀还锋利,不过,我是个心胸宽阔的女人,不会把那种事放在心里记恨一辈子,我想齐先生能当上执行长,胸襟必然比一般人还要宽大吧?林经理,是不是这样?” “呃,是。”林德里嗅到一丝烟硝味,虽然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那神态语气,两人似乎结怨不轻。 “文小姐难道不晓得,当执行长跟胸襟宽大没什么关系,是跟能力和领导力有关。”知道怕了吧,今天中午的事就算了,但那天她接连两次让他痛得想杀人,不好好报答她,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文若依嗤笑,“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他的领导力能好到哪里去?宽厚才是优秀的领导者必须具备的美德。” 齐扬锋立即纠正她,“nonono,知人善用以及正确的决断力才是领导者该具备的才能。” “一个鸡肠鸟肚爱记仇的人,绝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她故意扬高音调。 “啧,我倒认为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动脚的女人最不可理喻。” “胡乱嘲笑别人的男人才是最没品的。” “张牙舞爪的粗暴女最不可爱。” “嘴贱的男人才最欠扁。” “两位请等一下。”眼见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演变成人身攻击,林德里赶紧出声缓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两人互嗔一眼,异口同声回答。 “那……就好,”看两人那眼神,没有才怪。不让两人再做口舌之斗,林德里看向文若依,连忙问:“文小姐,规划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想及来此的目的,文若依赶紧从公事包里取出黄色的卷宗递过去,“这是针对贵公司的需求而做的规划书,请林经理参考,看林经理什么时候方便,我再为您安排一场简报。”她暗暗横了齐扬锋一眼,希望这男人不要借故打压百达公司。 “好,我看完再跟你连络。”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那林经理,我先走了,”她起身,嘴角特意挂起一抹优雅的浅笑,看向齐扬锋,“齐先生,幸会,再见。” “再见,文小姐慢走。”齐扬锋也维持一派笑脸。 两人交会的眸光在空中厮杀了几秒,文若依旋身离开。 该死的,那个卑鄙的桃花男绝对会从中作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屈指敲了下门板,听见里面的回应后,文若依旋开门把走进马哲贤的办公室。 “经理,你找我?” “坐。”马哲贤指向桌前的一张椅子,见她落坐后,抬眸望着她,“千威公司还没有消息吗?” “嗯。” “规划书都送过去好几天了,你有再打电话去追踪吗?”他眉心皱了起来。 “我打过几通电话问过了,林经理每次都说他还没空看我那天送过去的规划书。”她明白这根本是推托之词,摆明了是不想给他们机会。 一定是齐扬锋那卑鄙小人下的指示,他果然是个鸡肠鸟肚的男人,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公报私仇,可恶! 推了推金色的镜框,马哲贤眯起他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沉吟须臾。 “那天你去拜访他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迟疑了下,文若依回答,“那天千威的执行长齐扬锋刚好也在场,我在想可能是他搞的鬼。” “齐扬锋?”他疑惑地问:“千威的执行长不是唐可洛吗?” “唐可洛好像生了重病,请了满长的假,上个星期正式提出辞呈了,新的执行长换成齐扬锋。” “齐扬锋?之前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知道他的来历吗?” 千威是家以手机代工为主的公司,五年前成立后,精良的品质控管令它订单多到接下完,这几年来生产线一条条增设,国外分析师一致看好千灭的潜力,认为它不出三年就有可能跻身为全球手机代工业的前五大公司。 去年千威盖了一座新厂,百达想争取的正是这座新厂里的监控系统订单,目前就有七、八家同业也在竞争这张高达上千万的订单。 “就我查到的资料,他是千威原始股东之一,拥有的股份不亚于唐可洛,据说唐可洛离开前,特别拜托他出面主持千威的业务。”这是文若依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从中搞鬼?他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不满吗?” 齐扬锋不是对百达公司不满,而是对她不满,不过这种事她一点也不想告诉马哲贤,只好避重就轻。 “我想也许他另外有想要合作的厂商。” 思量片刻,马哲贤说道:“你帮我约林经理见面,我来套套他的口风。” 她轻蹙秀眉,若是林德里跟他提起那天她跟齐扬锋见面的情景,马哲贤就会知道齐扬锋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不肯给他们合作的机会。 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经理,我想再努力一下,如果真的不行,再请经理出面。” 知她素来好强,马哲贤考虑后点头答应。 “好吧,那你就再努力看看,希望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张君棋走了进来,看见她也在,斯文的脸庞露出笑容,“若依也在呀。” “学长。”见到他文若依绽开甜笑,张君棋是她大学时的学长,由于他是当完兵后才去读大学,所以长了她五岁,但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公司,他都满照顾她的。 “张副总,我跟若依在谈争取千威公司订单的事。”马哲贤见到他来,忙不迭起身迎过去。 “原来是这件事,我相信以若依的能力,应该没问题。”张君棋语气里充满着对她的肯定与信任。 闻言,文若依笑靥如花,“我会尽力的。”心里却暗暗叫苦,如果千灭新的执行长不是齐扬锋的话,那当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那家伙对她显然没好感,要争取到千威的订单简直不可能. 难道……要她去向齐扬锋低头吗? 不! 可一看到张君棋那满是信赖的眼神时,她暗暗咬牙,算了,低头就低头,又不会少一块肉。 如果低头就能换来千威的订单,那也……值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想过了,私怨最好还是私下了结,所以文若依拜托柯宜伦帮她约齐扬锋出来。 可是这算什么?他居然迟到了半个小时还不来! 如果他不想见她的话,直说就好了,干么答应了又放她鸽子?真是卑鄙的小人! 忿忿地低头看着腕表,他们约七点,现在都过了三十分钟了,好,就当塞车吧,她再等他十分钟。 结果一个十分钟过去,两个十分钟过去,三个十分钟过去,她饿着肚子在餐厅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最后忍无可忍的起身。 她相信他不会来了,她就像个笨蛋一样傻傻的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小时,好,很好,姓齐的,这笔帐她记住了。 她气愤地正要离开餐厅,就见一个男人匆匆走过来。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你等很久了吗?”齐扬锋脸上露出了诚恳的笑容。 “一个小时,你说久不久?”她没好气地再坐下。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迟到的。 听见她的话,他低头瞥了下腕表。“啊,已经八点了呀,真抱歉,刚才被事情绊住了。” “你如果有事不能马上过来,为什么不先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她质疑的盯着他,对他的理由明显不信。 “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本来想打电话问宜伦,谁知道宜伦竟然关机,没办法连络到她。”他在她对面坐下,透着兴味的眸子瞅住她,“我听宜伦说你要跟我道歉?” 道歉?在他迟到一个小时后,她没恼得破口大骂,修养已经算是不错了,他还想要她道歉? “怎么不说话?”他笑得非常愉快地问。 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就赏他一顿骂,这男人真的很……欠揍。 “你……吃了吗?”她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好言以对。忍耐、忍耐,只要忍过今晚就好了。 “还没,你呢?”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我也还没吃,那我们先点餐吧。” “好呀。” 点了两份餐点后,齐扬锋喝了一大口水,见她似乎无意开口,他笑咪咪先打破沉默,“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才约我见面吗?” 文若依深吸几口气,把胸臆间的怒气硬生生压住,换上甜美的笑脸,用柔婉的语气说道:“齐先生,之前我误会你是色狼,又不小心踩到你的脚,实在很抱歉,不过宜伦跟我说你是个宽厚又热心慷慨的好人,所以我想齐先生应该不会跟我计较这种小事的。” 虽然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情愿,但齐扬锋没有戳破。 “是没什么好计较的,既然你都主动说抱歉了,那件事就算了。”他并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不会真的为了这种事就怀恨在心。 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她有些讶异。 接下来的这餐饭,在和解的气氛下,两人都吃得很愉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文若依本来以为在他们和解后,千威的订单是跑不掉了,但三天后,她咬牙切齿地低咒,“那个桃花男原来是个两面人,说一套做一套。” 林经理还是没看她送过去的规划书。那姓齐的家伙到底想怎样?在耍她吗? “若依,还是没消息吗?” 面对马哲贤的询问,文若依心虚地回答,“经理,请再给我两天的时间。” “好吧。”他看着她说:“若依,我并不是在催你,而是千威的订单对我们很重要,它关系到总经理人选,我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所以她才会不惜拉下身段向那姓齐的道歉,但他竟然敢阴她,这该死的浑球! 下班后,她直接杀到柯家找柯宜伦,叽哩呱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文若依说的话,柯宜伦狐疑地道:“若依,你确定千威的事真的是他从中作梗吗?以扬锋的个性,他既然跟你和解了,应该不会再存心为难你。” “那林经理一直不看我送去的规划书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授意的?我要当面向他问清楚,宜伦,你带我去他家。” “好吧,我跟你说他家是哪一户,不过我等一下要出去,你可以自己过去吗?” “没问题。” 柯宜伦走出大门,指着斜对面的一栋两层楼建筑。 “那问就是他家,不过不晓得他回来了没?”她接着叮咛,“若依,等一下你要是见到了他,口气别太冲,有什么话好好说,他那个人很好商量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宜伦。”挥挥手,她朝柯宜伦指的那户房子走过去。 来到齐扬锋的住所门前,文若依调整脸部表情,弯唇挤出一抹笑容,这才按下门铃。 “叮咚。” 她站在对讲机前准备要自报姓名,不料里面的人连问都没问一声,门锁喀地一声被打开了。 她推开那扇银白色的不锈钢大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往前走几步,来到一扇深棕色的木门前,她试着旋动门把,发现没上镇,便直接打开门踏进屋里。 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上走下来,她抬起眼望过去。 “咦?这次来的妞倒是挺正点的。”男人的嗓音里透着惊喜,大步朝她走来,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庞。 “你是谁?”文若依厌恶地拍掉他的手,后退一步,惊疑地瞪着他。 男人邪肆地笑着。 “你的恩客。”他扣住她的手腕,兴匆匆地欲拉她上楼,“走吧,小美人,你把我服侍得舒服,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骇了一跳,知道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放手!你认错人了!”他不会是把她当成应召女了吧? “哈哈,小丁果然没说错,他说你很爱演戏,好吧,你想演我就陪你演,你现在是在假装自己是清纯的女孩吗?那我就是淫魔色鬼喽。” 男人瞬间扬眉狞笑,配合她演起来。 “小美人,我劝你最好从了我,你要是敬酒下喝喝罚酒,看我怎么折磨……哇啊!痛痛痛痛!”男人弓起背脊,按着胯下惨叫出声!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敢敢敢踢我……”他痛得语不成调。 “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你认错人了。”她退后几步,冷着脸瞪着杀猪似地惨叫着的男人. “你……”男人粗喘着气,恶狠狠地瞪住她,“你敢踹我,你死定了。”他龇牙咧嘴、一脸狰狞地朝她走过去。 他凶残的表情,令文若依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最后她被逼到角落处,腰部抵住一张茶几,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凝着眸不愿显露出惧意,扬声斥道:“我警告你,你别再过来哦,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才撂下狠话,她抬起的手却紧张得不小心碰到放置在茶几上的一尊白玉雕像,匡当一声,雕像瞬间跌落地板。 但此刻客厅里的两人都无心理会那尊裂成两截的白玉观音,男人愤怒地吼道:“你已经对我不客气了,你这死女人敢踹我,我要是饶了你,我就不姓封。” “发生什么事了?”远在大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异响和咆哮,齐扬锋快步进屋。 见他回来,男人阴着一双眼,控诉她的恶行,“这个肖查某踢我,我饶不了她。” “咦,文若依,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扬锋这才看见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讶异的出声。 看见是他,文若依轻吁了一口气,整了整脸色说:“我有事来找你。” “扬锋,你认识这个女人?”男人恨恨地用眼神凌迟她。 “她是宜伦的朋友。”齐扬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狐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呃,没有,没事。”原本想指控她恶行的封麟,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临时改口。 文若依却没打算让他粉饰太平. “他把我当成应召女郎,还想强拉我上楼,所以我就踢了他。” 踢了他?齐扬锋瞟向封麟,见他背脊微弓,一手按在胯下的部位,脸孔涨红,不用问也知道他被踢了哪里。 这女人是会走动的凶器吗?专踢男人要害。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齐扬锋敛眉瞪向好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冷斥,“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再敢在我家召妓,我就阉了你这小子。” 封麟赶紧陪笑,“扬锋,别生气嘛,你也知道我们男人总是有生理上的需求嘛,我……” “你还敢说,你到底把我家当成什么了?你自己说,你是想被阉掉?还是给我滚出去?”好心收留被踢出家门的好友,但他却一再地把他家当成hotel,召妓回来乱搞,早就警告过他好几次,他竟然都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这次他绝不再姑息他。 “扬锋,你别这么凶嘛,好好好,我保证我下次绝不会了好不好?”封辚嘻皮笑脸地想扯回自己的领子。 “哼,你的保证像放屁一样,”齐扬锋松开他的领子,冷着脸下逐客令,“去把你的东西收一收,给我滚!” “扬锋,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你真的忍心在这种时候把无家可归的我赶出去吗?我只不过是召妓而已,又不是睡了你的女人,没那么严重吧。” 见他不知反省还强辩,齐扬锋火大的拖着他,走到大门将他轰出去。 “你给我滚!”要是他敢睡他的女人,可就不是赶出去这么简单,而是宰了他了。 封麟死命抓住他的手。 “欸,扬锋,咱们是换帖的好麻吉,没必要这么绝情吧,要不然我发誓,我以后绝不在你家召妓可以了吧?”看他似乎真的动怒,铁了心肠,封麟垮下脸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哀声续道:“哥儿们一场,你这时候赶我走不是叫我去死吗?你真的这么忍心?想当年,我们一起去游泳,你差点溺水,我不顾自己安危,跳下水里救你上来,我……” 听他又把八百年前的事拿出来讲,齐扬锋没好气地挥手打断他的话。 “够了!”他伸手抹了下脸,为自己交友不慎感到无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下次再敢在我家召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封麟一喜,勾住他的颈子,但他话未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请问哪一位是封先生?”一名年轻女孩来到打开的大门前,一双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封麟答腔,“我就是。”啊,难不成她才是小丁说的那女人? 望着她,她脸上厚厚的妆看起来有点令人倒胃口,跟刚才那踢他的恰查某一比,实在是差很多,他瞬间没了“性致”。 女孩双手抆在露出肚脐的小蛮腰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我是小梦,小丁哥介绍来的。” “封麟!”齐扬锋眯眸睨他。 “别瞪了,我马上带她走。”封麟赶紧拉着小梦离开,“你跟我来。” 他走了之后,文若依这才开口,“你真的相信他会改?” 睐她一眼,齐扬锋摇首,“不信。” 她讶道:“那你还让他继续住下来?” “不然真的赶他出去让他流落街头吗?”低叹一声,他为好友解释,“其实封麟本性并不坏,只是放荡爱玩。”他关上大门走进屋里,“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她跟着进去,经他一提,这才想起来找他的目的。 “我以为我们上次在餐厅里已经和解了。” “你向我道歉,我也接受了,应该算是和解了,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看她兴师问罪的模样,齐扬锋有些不解。 她不满的诘问:“那你为什么还指使林经理,故意刁难我们公司?” “刁难你们公司?”他纳闷地拢起眉峰,“我并没有指示林经理这么做。” 见他矢口否认,文若依冷声质问:“你还敢说,那林经理为什么一直不看我送去的规划书?”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确实没有要林经理刁难你们公司。”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上次会主动向他道歉是为了订单的事,“也许是林经理认为你们的规划不符合我们的需求吧。” 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那份规划书里所做的规划和所使用的监控器材,全都是针对你们公司而做的,百分之百符合你们的要求。” 他耸耸肩表示无奈,“林经理主管采购的业务,要采用哪家厂商的系统是由他决定的,这种事你应该直接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不是你指示他不用我们公司的产品吗?” 见她一双眼睛亮灼灼地盯着他,仿佛认定就是他从中作梗,才让她拿不到订单,齐扬锋顿觉没好气。 “我什么都没对林经理说,信不信随你。”看样子为了订单她倒是很拚,不仅主动拉低身段向他道歉,还跑到他家来了。 文若依水眸审视般的打量他,想从他的脸上窥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没骗我?” “不信你大可去问林经理,我有没有指示他这么做。”眸光不经意扫过茶几,他脸色一变,愕然地瞠大眼,快步走到角落,“是哪个混帐弄坏了我老妈的玉观音?” 觊见他从地板上捧起来那尊断成两截的白玉观音,她蹙拢秀眉,心虚的吞咽了下唾沫,启唇想解释,“呃,那个是……” “是封麟那混蛋吗?该死,那家伙待会回来,我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这可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一尊玉观音,他竟然弄坏了!” 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玉观音?!这么说这个东西对他而言很重要喽,文若依抿着唇想说明刚才的情形。 “齐先生,那个是……因为刚才那家伙突然朝我冲过来,所以才会不小心碰到……” “我不管什么原因,他敢弄坏这尊玉观音,我非宰了他不可!”齐扬锋一脸心疼的捧着裂成两截的观音像,怒不可遏。 见他火大得活像要杀人,文若依不敢再说下去了。 “齐先生,那……我先走了。”她怕再待下去,让他知道是自己弄坏他母亲留下的这尊玉观音后,他会气得失控掐死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不是存心嫁祸给刚才那男人,而是此刻齐扬锋的脸色太吓人,让她不敢说出实情,此时此刻保命要紧,只好先走为妙。 最多……她再去买一尊玉观音还他就是了嘛。 第三章 “德里,你为什么不看百达公司送来的规划书?” 没想到齐扬锋会这样问他,林德里有点意外。 “齐先生不是跟那位文副理有过节吗?”所以他才不想浪费时间去看文若依送来的规划书,因为没必要为了百达公司而得罪齐扬锋。 齐扬锋攒起眉峰,马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必是那天林德里见到他和文若依针锋相对的情景,所以就片面认定他们之间有嫌隙,于是擅自揣摩他的意思,不看她送来的文件,算是间接拒绝了百达。 他敛眉,脸色严肃的开口,“我跟文副理没有过节,就算我跟她之间真的有什么不愉快,我也不认为你应该为这种私人的事而拒看百达公司送来的规划书。”林德里这么做,无疑是想讨好他,他并不欣赏这样的做事态度。 一愣之后,林德里连忙应声道:“是、是,齐先生说得是,我待会就看百达送来的规划书。” “德里,我觉得身在采购部门,应该站在对公司最有利的立场,订购公司所需的用品,价格和品质的良窳才是优先考虑的重点,而不是私人恩怨,请你记住这一点。” 他这番话令林德里暗暗心惊,连连颔首称是。 “是、是,我会将齐先生的话谨记在心。”身为采购部门的经理,他比外界的人都清楚,齐扬锋在千威公司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千威公司是由齐扬锋、唐可洛与另外三个好友,五人集资创立的。 四年前,除了唐可洛外,其他三人皆因故退出,他们手里的股份被齐扬锋的姊夫买下,由他姊姊齐亚梅挂名董事长,唐可洛担任执行长,齐扬锋不喜受拘束,所以只担任顾问。 与夫婿旅居美国的董事长齐亚梅是完全不管事的,千威公司的经营全交由唐可洛与齐扬锋负责。 齐扬锋虽然只是顾问,但只要遇有重大决策,唐可洛一定找他一起商量决定,所以当唐可洛因病请辞执行长时,才会要他出面接替执行长的职务。 林德里离开后,齐扬锋托着下颚,想起昨天的事。 封麟昨晚回来后,面对他的责问,气愤难平地咒骂,“不是我弄坏那尊玉观音的,是那女人,妈的,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把自己干的好事嫁祸给我!” “真的不是你摔坏的?” “扬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你要我怎么认?” 文若依昨天并没有亲口说那尊玉观音是封麟弄坏的,是他先人为主的以为是封麟做的,但她居然不敢承认,还给他脚底抹油逃之天天。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文若依,这次你死定了,看你要怎么赔我那尊玉观音。” 另一头,在百达公司办公室里的文若依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奇怪,我怎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会是……齐扬锋发现那件事了吧?”想起此事,她连忙按下内线。 “秀贞,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用玉雕刻而成的观音像吗?” “很多地方都有卖呀,你想买呀?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好,那今天下班可以吗?” “可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文若依隐约还记得那尊玉观音的色泽和模样,但腿都快走断了,还找不到类似的玉观音。 她心知要找到一模一样的玉观音是不太可能的事,但至少也要有几分相像才可以,可这三个多小时里,她看过的上百尊玉观音,不是色泽不像,要不然就是雕工和模样不像。 “欸,若依,不好意思,小马call我,我要先走了。”收起手机,常秀贞轻拢一头秀发说道。 “噢,好,谢谢你陪我这么久。” “都已经十点了,你还要再找下去吗?”她临走前问。 “嗯,我再找找看,希望能找到不会相差太多的。” “那好吧,你慢慢看,掰。”扬扬手,常秀贞走到马路上,招来一辆计程车离开。 送走常秀贞,文若依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继续在这条玉器街上一家家寻找。 “惨了,只剩下这家店了。”来到街尾的玉器店,她不抱希望的走进店里,随意地张望,蓦然间眼睛一亮,指着摆在架上的雕像。 “老板,那尊玉观音麻烦你拿给我看。” 接过老板从架上拿下来的白玉观音像,约莫三十公分高,不管是玉的质地、大小,还是雕工和模样,都有七分相像,就是它了。 用信用卡付完货款,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提袋里的玉观音走出玉店。 妈呀,为了买这尊玉观音,她的二十万就这样飞了,这还是她杀了好久才杀下来的价格,呜……心痛哪! 瞄一眼腕表,都十一点多了,文若依站在路边,准备招计程车回家,猛然间,有人夺走她怀里的提袋。 她霎时骇住了,惊慌地扯嗓大叫,“抢劫!”接着想也没想,她拔腿拚命追赶那个抢匪,想夺回被抢走的提袋。 提袋里除了有她的皮包,最重要的是那尊她花了二十万,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玉观音,无论如何也不能弄丢。 “该死的强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没命似的追着抢匪,同时一边大声呼救,“拜托,前面哪个人帮我拦下那个强盗!” 深夜的街头,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行人,纵使听到她的呼救声,也佯装没有听见,或是连忙闪得远远地,以免徒惹麻烦上身,没有人愿意挺身帮忙。 眼见抢匪愈跑愈远,又没有人肯出手帮她,文若依气急败坏地脱下脚上的鞋子,用力地朝跑在前方的抢匪扔过去。 以前学校每年运动会时,掷铅球这个项目,她可是年年都拿冠军的。 鞋子抛出去没击中,她不死心,再脱下另一只鞋子,狠狠掷过去,这次打到他的背部,但抢匪似无所觉的继续往前跑。 眼见两人的距离愈拉愈大,她气急败坏之际,突然瞄到附近的水果摊,她快步走过去,顺手捞起一颗水果,奋力朝抢匪扔过去。 只见一颗榴莲在空中划下一道漂亮的弧度后,不偏不倚地砸在抢匪的脑袋上,他被尖锐的榴挞给砸得哇哇叫,同时脚步踉跄的跌了个狗吃屎,趴倒在地。 他痛得喷出泪来,眉眼鼻唇全都皱在一起,嘴里飙出一串国骂。 文若依见状,赤着脚飞奔过来,一把夺回提袋,接着愤怒地对他暴打一顿。 “你这坏东西,没长眼敢抢到我身上,看我劈死你、踹死你、打死你!”她气愤地对他拳打脚踢。 “不要再打了。”被她一阵乱打,他痛得忍不住抱头呻吟。 这时她才看清抢匪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气得又重重踹了他两脚,“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学人家抢劫!” 少年苦苦哀求,“最多我东西还你,你放了我吧。” “哼,还我?东西是我自己抢回来的,可不是你乖乖还我的,你呀,给我到警察局去好好反省反省。”她一手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连忙取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报警。 少年大惊失色,猛地低头朝她手臂狠咬一口。 “啊!你这小鬼敢咬我!”文若依痛得松开拽住他的手。 没等她骂完,少年飞也似地逃命去也。 她气恼地要再追过去逮回他,忽闻一旁有人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 “是谁在笑?”她循声望过去,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车子。 “你真强悍,连强盗都怕了你。”降下车窗,齐扬锋笑得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 “你……”她愣了一下,“你刚才都看到了?” “嗯。”适才他停车准备下去买东西,就看见她追着一个少年跑来,露了一手扔榴莲的绝技,把抢匪k得抱头哀嚎。 啧,被那颗榴莲砸到又挨了那顿揍,他光是在一旁看就觉得疼了,那少年一定痛死了。 文若依神色蓦然一冷,朝他走过去。 “也就是说,你一直坐在车里冷眼旁观?” 听出她话里的指责意味,齐扬锋连忙解释。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太强了,简直就是无敌女超人,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需要我出手帮忙的地方,刚才那抢匪不就被你打得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她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话像是在称赞她能干,反而像是在嘲笑她。 “没种就说一声,不需要找这种可笑的借口。”没好气地说着,她将提袋里自己的皮包先取出来,接着将提袋塞进车窗里给他,“拿去。” 他疑惑地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锦盒,掀开盒盖,看到躺在里面的一尊白玉观音,微愕之后,凝目盯着她。 “这是干么?” “赔给你的。”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打破我家那尊玉观音的?”他的语调淡然地听不出情绪。 “我……”她咬了咬唇,垂目瞪着自己只穿着丝袜的脚丫,“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是你那个朋友要抓我,所以我才会不小心碰倒它.” 只手托着下颚,齐扬锋瞅了锦盒里的观音像一眼,再望向她。 “这尊跟我家那尊差很多。” 闻言,文若依霍地抬眸瞪住他。 “哪有差很多,已经有七分相像了,我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的,刚才还差点被人抢走。”语毕,面对他深沉的眼神,毕竟是自己弄坏了他母亲留下来的观音像,她有点心虚,不由得转开眼,呐呐道:“这种东西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我只能尽量找到相似的。” 眸光凝觑她片刻,他忽然下车。 她疑惑地看着他替她将两只鞋子捡回来,摆在她面前。 “怎么?莫非还要我亲自替你穿上鞋子吗?”他带笑的嗓音揶揄着。 怔了下,她穿上鞋子,接着听到他说的话又愣住了。 “上车吧。” “啊?”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见她还杵在那里,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齐扬锋索性拉她走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 “你……要送我回去?”文若依诧讶地问。 “嗯,你住哪?”原本是很气她弄坏了老妈生前最爱的那尊玉观音,不过在见到她勇擒抢匪的那一幕时,怒气忽然间全消散了,反而对她的勇敢生起了一抹欣赏。 “这是不是表示你……不生气了?”她试探地问。 扫她一眼,他淡淡开口,“既然你都特地买了一尊玉观音赔我,这件事就算了。” 听见他的话,她顿时笑靥如花,这下,订单应该没问题了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翌日,文若依便收到林德里的通知,要求她去千威公司做简报。 她依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千威公司,没想到会议室里,除了采购部的林德里和两个承办的职员外,齐扬锋也来了。 她将投影机连接到笔记型电脑上,带着优雅又从容的笑容,开始做简报。 “……现在各位所看到的这张规划图,是整个工厂内部监控设备配置的情形,红点特别标出来的部份,将使用隐藏式的摄影机。” 她配合着投影机秀出来的图表资料做说明,待全部介绍完,她自信且从容地望着会议室里的几人询问。 “请问各位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需要我再做说明?” “文副理说明得很清楚了……”林德里还未说完,就听见齐扬锋开口了。 “文副理,我有几个问题。首先,线路的埋设方式你完全没有说明,请你再补一份详细的施工图。其次,有关监视器材功能的部份也不够详细。还有第三,监视器配置太过密集,安装这些监视设备只是为了方便主管对工作流程与安全的掌控,并不是为了要窥伺员工的隐私,你们几公尺就装设一具监视器,简直让员工的隐私暴露在监视器下无所遁形,不仅不需要,而且浪费。” 听到他的批评,文若依呆了几秒,一股怒气梗在胸臆之间。 其他两点也就算了,可第三点配置太密集的问题,当初可是完全根据林德里所指定的几个地点来装设,并不是他们胡乱规划,如今他居然说太密集? 深吸一口气,她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询问他的意见,“那么依照齐先生的意思,应该怎么配置才适当?” 齐扬锋拿着笔在桌前那份配置图上,将配置点一一圈选出来。 “在这些地方架置监视器就可以了,这样数量可以减少一半,还有,保固期限可以多增加一年吗?” 她微蹙起眉心,考虑片刻后颔首同意,“可以。” “你回去把规划书重做一份,三天后再过来做简报,我们必须赶在下个星期,决定新厂的监控系统要交给哪家厂商来做。” 语毕,齐扬锋抬眸对上她的眼,看得出她眸里压抑的忿忿不平,她八成以为他是存心找她麻烦,殊不知,他这可是好心在帮她。 “好。”文若依努力保持着笑容答腔,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算她三天后再做一次简报,千威公司的订单也未必会交给百达公司。 尽管对他非常不爽,但此时此刻她不能也不可以表现出来,收起笔记型电脑,她面带微笑,一一朝会议室里的人颔首致意。 “那我先告辞了,三天后再过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揉着僵硬的颈子,文若依抬起腕表瞥了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为了赶在三天内把规划书重新修改好,她这三天来天天加班到深夜,直到刚才终于完成了。 垂目看着手里经过她修改过的规划书,仔细再检阅一遍,片刻,她很满意地低喃,“这样姓齐的家伙应该挑不出毛病了吧?” 信心满满的将东西收拾好,她起身离开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准备去找食物来填饱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来到位于公司附近一家她常来的面摊,她点了一桌子的食物,很快地扫光一盘蚵仔煎、三碟小菜,再端过一碗面。 吃到一半,忽然发现有一道目光投向她,她抬起眼,看清那道视线的主人是谁后,她愣了下,正夹到口边的面条掉回碗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刚才她太专心于进攻食物,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齐扬锋扬唇笑,“来面摊当然是来吃东西。”事实上他是刚才路过这里,不经意地瞥到她坐在面摊前用餐,还来不及细思,便停下车子,双腿很自动的就朝这里走来了。 老板送来他点的面,他看着热呼呼的面勾起笑容。 “刚才看你吃得津津有味,一盘接着一盘,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什么叫一盘接着一盘?他这是在嘲笑她很能吃吗?她是饿坏了好不好。看到他优雅地夹起面条送进嘴里,想到自己的狼吞虎咽,忍不住轻拧起秀眉,她刚才的吃相该不会全被他看光了吧? “你胃口真好。”齐扬锋扫了一眼她桌上的空碗盘,眸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想说我食量大就明说!”她没好气地回他,懊恼地看着面前吃到一半的面,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吃完它。 讨厌的家伙,她刚才吃得高高兴兴的,他干么也跑来这家面摊破坏她的食欲呀? “你看起来不胖,想不到胃口倒是不小。” 他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就像在取笑她似的,文若依送他一枚白眼。 “要你管,我就是能吃不行吗?”她低下头把面吃完,不再理他,但不像之前那样大口大口的吃,而是小口小口的进食。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在乎齐扬锋的存在,她恼得对自己翻了个白眼,粗鲁就粗鲁,她何必为了那家伙装什么淑女呢?虽然这么想,但她就是无法不介意他对她的看法,慢吞吞地吃完剩下的半碗面。 付帐时,却听面摊老板说:“那位先生已经帮你付了。” 她讶异地睨向齐扬锋,“你干么帮我付钱?” “一点小钱而已,走吧,我顺便送你回去。” “你要送我?不顺路吧?”她家和他家是在相反的路上。 “没关系,只是绕一下路而已,上车吧。” “那……就麻烦你了。”迟疑了片刻,文若依坐上他的车,纳闷地瞅他一眼。 她一直以为齐扬锋看她不顺眼,所以那天在简报会上才故意找她麻烦,可现在,他对她的态度似乎还挺友善的。 不只替她付钱,还主动说要送她回去。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第四章 他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昨晚齐扬锋开车送她回去的路上,还轻松自若的跟她谈笑,让她以为他对她已经尽释前嫌,结果咧,今天过来做简报,他却肃着一张脸给她看。 上次也是这样,她把玉观音赔给他后,他有说有笑的送她回家,让她以为他们两人真的和解了,然而他却在第一次的简报上,对她诸多刁难挑剔。 他铁定是在耍着她玩! 看见齐扬锋在她说明各种仪器的功能时,漠着脸不发一语的走出会议室,文若依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继续将简报做完。 “……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再详细说明吗?”她脸上带着笑容梭巡会议室内的几人。 林德里望了望在场的三名部属后,缓缓开口,“没有,文副理说明得很仔细了,这几天内我们会决定新厂监控系统要由哪家厂商来承办。” “那就等贵公司的好消息了。”她含笑地应付,心里却不免着急,完了,看刚才齐扬锋的态度,这次的订单八成拿不到了。 那份规划书她自认已经做得很详尽,那姓齐的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一回到公司,马哲贤便召她过去。 “若依,情况怎么样?” “呃,目前还不知道,千威这几天会作最后的决定。” “那他们对你的简报反应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 “希望会有好消息,如果你能拿到这张订单,不只对张副总,对你自己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客套地答腔,“不为自己,就算为了公司,我也希望能拿到千威的订单。”一想到这笔订单关系到未来总经理职位的人选,她的心情就不禁有些沉重。 要给哪家厂商承办千威的监控系统,齐扬锋应该有决定权吧,如果再去找他的话…… 她猛然否决这个想法,不行,为了千威的订单,她已经做了很多的妥协和让步,若再跑去向他摇尾乞怜,她岂不是连尊严都没有了。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文若依不敢抱持太大的希望,就在她以为不可能拿到订单时,却接到了一通电话,瞬间一扫这几日来的忐忑,眉开眼笑的对着话筒说道:“好的,谢谢林经理,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做好贵公司新厂的监控系统。” 挂上电话,她迫不及待立刻向马哲贤报告这个好消息。 “经理,千威的订单我们拿到了,林经理叫我们明天过去签约。” “干得好,若依,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马哲贤兴奋得站起来,“等明天签完约,下班后,我请大家一起去庆祝一下。”只要张君棋顺利升上总经里,那么留下的副总缺就是他的了,前途一片光明,教他怎能不开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亲爱的,我待会过去接你吃晚饭。” 听到话筒里流泄出来的亲匿嗓音,文若依鸡皮疙瘩抖满地。 “喂,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除非你不叫文若依。” 她皱拢一双秀眉,“我是叫文若依,可是你刚才叫我什么?” “亲爱的,有什么不对吗?遗是你希望我叫你宝贝?”男人的嗓音带着笑意。 她眯起眼森然地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我再认真不过了,”停顿一会儿,语气有丝狐疑地问:“你不会是忘记昨天的事了吧?” “昨天?” “你昨晚主动要求当我的女朋友。” “我?”她惊诧得一手拿着话筒,一手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看你那么诚心的哀求,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所以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要求了。” “……”文若依呆了几秒,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昨晚马哲贤请公司的同事吃饭,庆祝她拿到千威公司的订单。 吃完晚餐后,常秀贞找她去逛街,两人来到百货公司,常秀贞忽然碰了碰她的手。 “欸,若依,你看那个男的,长得还满正的。” “在哪里?”她顺着常秀贞的目光,瞟见一对男女亲匿的挽着手,站在金饰柜前看东西,“是他!” 见她神色有丝古怪,常秀贞问:“怎么,若依,你认识他?” “那男的就是千威的执行长齐扬锋。”瞥见他对那女孩温柔呵护的神情,许是晚餐时多喝了几杯红酒的关系,在酒意的作祟下,文若依大胆的萌生一念,对常秀贞说:“秀贞,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她朝他们走过去,想捉弄齐扬锋。 这阵子为了争取千威的订单,她着实憋了一肚子鸟气,仗着今天终于签下合约,大势底定不会再有变化,她准备好好出一出这几日来的恶气. 一上前,她便一副逮到情人劈腿偷吃的模样,咄咄诘问:“扬锋,你怎么会来这里?昨天我约你陪我逛街,你说没空,结果今天居然陪别的女人来!” “扬锋,她是谁?”挽着齐扬锋手臂的女孩细着嗓问。 齐扬锋不解的瞟她一眼,蹙起眉,“她是……”才一开口,便听到文若依又说—— “我是他女朋友,你又是谁?”她斜眸打量那女孩,发现她长得柔美可人,小鸟依人一般的依偎在齐扬锋身边,两人显得很登对。 心头蓦然有些失落的感觉掠过,文若依没理会,继续佯怒的睨向齐扬锋,口气不善地质问。 “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你竟然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眼眶泪球打转,霎时她脱口惊呼一声,“啊,你们两个人还那么亲热的手挽着手,你是不是当我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看到他错愕的表情,她暗笑自己似乎很有演戏的天分,忍不住佩服起自己。嘿嘿嘿嘿,这个善变的桃花男,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这位小姐,你……”站在齐扬锋身旁的女孩开口想说什么,他抬手阻止她,镇定的觑着文若依,打算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文若依没留意到他玩味的眸光,继续扮演被劈腿的角色,一脸哀伤地望着女孩,沉痛地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一定也是被他骗了吧,不知道还有我的存在。” 女孩颔首,“嗯,这件事我真的不晓得,我从来没有听扬锋提过。” “我就知道,你一定跟我一样都被他蒙在鼓里。齐扬锋,你说,你要怎么对我们两人交代?” 面对她的怒责,齐扬锋没有辩驳,面露亲切微笑。 “你刚才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是吗?” “没错,你不会想否认吧?” 他睐着她沉吟须臾,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出声,“没问题,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呃,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深沉的双眼凝睇住她,他唇瓣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不是想当我女朋友吗?我答应。” 她傻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女孩闻言微诧地瞅齐扬锋一眼,接着莞尔一笑,生怕文若依没有听清楚似的,进一步解释他适才说的话. “小姐,扬锋刚才说,他答应让你当他的女朋友。” 见鬼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她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听,文若依微惊,不敢再玩下去,赶紧澄清。 “哈哈,吓到你们了吧,我刚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的,我不是齐扬锋的女朋友啦,你不要误会,就这样了,掰,我先走了。” 听见话筒里响起齐扬锋的嗓音,文若依回神。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不过我昨天是在跟你开玩笑。”她不相信他会把她说的话当真,何况他身边已经有那么美丽的女朋友了,不会真的想劈腿吧? 齐扬锋的声音忽然一沉,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开这种玩笑吗?” “我……”她被他声调里的严厉骇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腔,因为他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很震怒,须臾,她才呐呐开口,“我昨天已经说过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了,而且,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低沉的音调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她微讶地扬高嗓音,“她不是?”听见他的否认,蓦然有一丝莫名的喜悦窜过她心头。“那她是谁?”若不是他的女友,两人怎么会那么亲密的手挽着手? “她是我姊姊。”他公布答案。 “你姊姊?”那女孩看起来好像还比他小上好几岁咧。 “没错。我六点半过去接你。” “喂,等一下,我……”听见耳边传来断线后的嘟嘟声,文若依翻翻白眼,有点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凝眸思索半晌,她得出一个结论。 “姓齐的桃花男一定是在耍着我玩,哼,想玩是吗?好呀,大家就一起来玩,看谁怕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没想到齐扬锋并没有玩什么花样,两人愉快地享用了一顿晚餐。 用完餐,他送她回到自家公寓大门前。 “谢谢,你开车回去小心一点。”也不晓得是不是白吃了他一顿价值不菲的法国松露大餐的关系,此刻,文若依竟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迷人。 “好,晚安。”齐扬锋说着忽然倾身向前。 她惊疑地瞪着他愈来愈靠近的脸。 “你要做什么?”他逐渐贴近的气息令她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呼吸也微微不稳。 “给你一个晚安吻。” “不用……”她还来不及拒绝,脸庞就被他捧住,当他微温的嘴唇在她额上落下印记,她的心弦咚地一震,漏跳了一拍。 吻完后,他随即驱车离开。 她杵在大门边,抚着被他亲吻过的额心,脸孔有些微熏地发烫着。 惊觉到自己的失常,她低咒一声,“我在干什么呀?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旋身打开这栋住了二十几年的五楼老公寓的大门,她拾级而上,走上位于三楼的住所。 回到家,倒了一杯水喝,她发现自己的心跳仍咚咚咚地擂动着,她拍拍脸颊试着警告自己。 “文若依,你不要像个未经人事的青涩少女一样,因为男人的一个吻就乱了芳心,别忘了,你只是在跟他玩而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齐扬锋很快地又再约她一起去看陶艺展。 两人约在展览馆的门口前见面,文若依提前十分钟到达。 脸色不善地瞪着从昨晚就开始下的雨,再张望着附近的店家,没发现她想找的东西,她懊恼地低首看着自己脚下的短靴。 该死的,鞋跟什么时候不坏,偏偏选在这时断掉! 没看到这附近有鞋店,沉吟一会,她索性脱下鞋子,将断了的鞋跟扯掉,接着准备学曾看过的一部广告,拎起另一只鞋,想扳掉仍完好的鞋跟。 没想到广告上女主角做起来很简单的动作,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仍无法撼动那坚固的鞋跟。 “可恶,不信我弄不断。”她卯起来,拿起鞋跟朝墙柱猛敲,好一会,终于敲断了顽强的鞋跟。 她满意的将两只鞋子重新穿上。 但……骗人,怎么会这么难穿?鞋底前高后低,根本没办法行走嘛。 她气恼的瞪着鞋子,脱掉也不是,穿在脚上也不是,这样子待会要怎么去看展览?一定会被那家伙给笑死。 才想到那个人,耳边就飘来他的嗓音。 “怎么了?”齐扬锋不解地看着文若依有些古怪的站姿。 她没好气地说:“我鞋子坏掉了,不进去看展览,你自己去吧。” 瞟她一眼,他问:“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转角有家鞋店,要不要去那边再买一双鞋子?” “咦,有吗?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他指给她看,“它的店面很小,就在那个转角处,看到没?” 她眯眸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店面真的很小,她兴奋地点头。 “看到了,那我先过去买一双鞋子。”那家店不远,就在一百公尺远的地方,她只要走一百步就能到了,但是……脚下的鞋子摆明了要跟她作对到底。 看她怪模怪样,好像走得很吃力,齐扬锋好心的提议,“不如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帮你买好了,你穿几号鞋?” “也好,我穿六十八号的鞋子,麻烦你。” 几分钟之后,他买回一双鞋子。 文若依却拧眉瞪眼,怀疑他是存心想整她。 “这是什么鞋?”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绣花鞋。”看见她脸上的不满,他连忙解释,“我过去之后才发现,那家店里卖的都是这种绣花鞋。” 绣花鞋?“就算是这样,你也该选双素面一点的呀,这双鞋子配我的牛仔裤能看吗?”黑色缎面的鞋子上绣了朵大红花,说有多挫就有多挫。 “我已经尽量挑一双比较素雅的了。”帮她还被她嫌,真是好心没好报,“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过去挑。” “我会,用不着你说。”接过他手上的鞋子,文若依换下脚底那双没了鞋跟的鞋子,撑着伞大步走过去。 来到鞋店仔细梭巡一遍,她无言以对。 妈呀,怎么全都比她脚下的这双鞋子还要红还要花,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冤枉了齐扬锋。 “怎么样?”齐扬锋跟着她过来,挑眉问。 “……这双确实是最朴素的了。”看见店门外贴了一张纸,她扯唇揶揄,“店里全都是这种货色,怪不得要倒店大拍卖了。” 瞟向那张纸上写的宇,齐扬锋与她相视大笑。 “就算这样,恐怕也很难卖得出去吧。” 文若依将雨伞撑在他头顶,一起走回展览馆。 “欸,你觉得我这样穿,人家会不会觉得很怪?”是比穿着刚才那双被她拔掉鞋跟的鞋子舒适多了,但牛仔裤配绣花鞋,能看吗? 他忍住笑安慰她,“不会太怪啦,说不定人家还以为这是今年最新流行的穿法。” “真的吗?”她怀疑地问。 “真的。”他一派诚恳地颔首,“而且我们待会进去看展览,大家的目光应该是在那些陶艺作品上,不会有人注意你穿什么鞋子。” “说的也是。”被他说服了,她这才安心走进展览馆里。 再瞥一眼她脚上的绣花鞋,齐扬锋别过脸,唇角忍不住泄露出一丝笑意。 发现他的异样,文若依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在偷笑?” 他忍笑的揉揉鼻子,“没有,我只是鼻子有点痒。” 入口处负责接待的服务人员,瞄见她脚下的鞋子,不禁抿唇低笑。 经过的人也忍不住对她行注目礼,掩唇窃窃私语。 她恼得皱眉。 可恶,看什么看,有人规定不能穿牛仔裤配绣花鞋吗? 第五章 隔了两天,齐扬锋约文若依看电影,而她也欣然赴约。 看完一场电影走出来,文若依不满的向走在身侧的男人抱怨。 “真是一部大烂片,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部电影不好看,你偏不信,浪费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齐扬锋扬唇低笑,“好,都是我的错,最多请你吃宵夜,当做补偿你陪我看了一部烂片吧。” “我……”她正要开口时,忽然听见啪地一声清脆的声响,她循声回头,脸色瞬间下沉。 “怎么了?”齐扬锋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的眸光看去,瞥见几步距离外,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似在争吵什么,他移回目光,发现她的神色异常冷冽,“你认识他们?” 她沉默着没有答腔,在看见那男人硬要拖女人上车后,她皱拢眉心,不发一语的朝他们走过去。 “你没听见她说不想跟你上车吗?放开她。”她冷声盯着男人。 “你是谁?”男人眯眼打量她。 “路见不平的人。”见男人仍拽着女人的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索性出手扳开他的手。 “臭三八,你少管我们的闲事,给我滚开。”他伸手想再抓回女子。 女子一脸惊慌地躲到文若依身后去,哀求地出声,“我一点都不想跟他走,求你帮帮我。” 文若依扬眉望向那男人,漠着嗓开口,“听到没有,她说不想跟你走。” “我带我老婆回家,关你这臭女人什么事,给我闪开。”男人粗暴地推了她一把。 文若依冷不防地往后退了两步,背后抵住一堵墙,她回首,看见齐扬锋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给了她一个要她安心的笑容。 女人随即尖着嗓否认,“我不是他老婆,上个月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闻言,文若依微拧了下眉,接着便听到齐扬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位先生,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么你就没有资格强行带她回去。” 男人恼羞成怒地恶瞪他们。 “那是我跟她的事,干你们什么屁事?你们最好立刻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当街打人吗?”文若依不齿地瞪视纠缠不休的男人。 齐扬锋不想把事情闹大,好言规劝。 “这位先生,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跟你前妻说,何不改天约个时间,两个人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你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会让她害怕,就算有什么话想说也说不清楚。” 男人朝女人睐去一眼,看到她脸上的惧意,想了想,觉得齐扬锋的话也有道理,须臾,不发一言的离去。 男人走后,女人连忙道谢,“谢谢你们。”在望向文若依时,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眼。 齐扬锋有点意外,文若依只是冷冷瞪着她,什么都没说,眼神中充满憎恶,仿佛很讨厌这个女人,既然如此,她适才干么出面帮她? 女人尴尬地抓着背在肩上的包包,嗫嚅地细声说:“那文小姐,我先走了,再见。”说毕,便匆匆离开。 见她已走远,文若依脸色仍然很难看,齐扬锋有点不明所以。 “你跟她有仇?” “那女人……”文若依咬牙切齿,眼神中尽是厌恶。 “她怎样?” “我姊姊远走美国,就是为了她.” 听见她没头没尾的话,他先是一脸疑惑,接着恍然道:“啊,我知道了,莫非你姊姊跟她原本是一对情人,后来她移情别恋,嫁给了刚才那个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她嗔骂。 “是你自己刚才说你姊姊远走美国是因为她的。”他无辜地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是因为她跟我姊的男朋友暗中来往,被我姊发现了,我姊伤心之下,才会请调到美国公司去。” 原来是第三者呀,“既然这样,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帮她?” “我是无法原谅她,但是看到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我没办法视若无睹,何况在这整件事情里,最该死的是我姊那个男朋友,不管是不是那女人主动引诱他,是他自己心志不坚,才会受不了诱惑,背叛我姊姊。” 看见她脸上那抹痛心和对自己姊姊的心疼,齐扬锋眸里隐隐闪过一丝怜惜,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着。 “我以前误会你了,以为你是个凶悍不讲理的女人,现在看来,你是个明理又善良的好女人呢。” 这算是在夸她吗?她要不要喜极而泣地对他表达感谢?文若依没好气地睨着他。 “你没有误会我,我确实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我没心情吃宵夜,我要回家了。”遇到苏美莲令她心情坏透了,说毕,她扭头就走。 齐扬锋拉住她的手,“我送你。” 她冷眸瞥向他拉住她的手. “先生,我跟你还没熟到可以牵手的地步吧?放手。” 他松手,不以为意地笑道:“我的车停在那里,走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敢再约她,她就敢赴约。 只不过,他究竟想做什么?这已经是他第六次约她了。 莫非……交往的事他当真了? 见她深思地盯着他看,齐扬锋不解地问:“怎么,这家餐厅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文若依轻摇螓首,“不是,对了,我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 “林经理跟我说,我们公司之所以能拿到你们新厂监控系统的订单,是因为我们的保固期比浩德公司多了一年的关系。” 林德里事后跟她透露,她送去的报价单和规划书其实与浩德公司相当,因为考量到百达公司的保固期比浩德公司长一年,所以他才会决定把新厂的工程交由百达公司来承做。 当她第一次到千威公司做简报时,是齐扬锋要求将保固期延长一年,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暗中在帮她吧。 齐扬锋扬唇淡笑,“你用不着向我道谢,我只是在替自己的公司争取更好的条件,这次能拿到订单全是你自己的努力,如果当时你没有答应我开出来的条件,新厂的监控系统可能就会交给浩德公司来做了。” 他这一番诚恳的话霎时化解了文若依过去对他的偏见,开始觉得柯宜伦说得没错,他是一个好人。 开车送她回住处,她要下车时,齐扬锋笑咪咪叫住她,“等一下。” “嗯?”她回眸,乍见他的脸孔朝她接近,她以为他想吻她,就在她脸红心跳的考虑着要不要推开他时,却看见他张开嘴,朝她哈了一口气。 “啊!你吃了什么?臭死了!”她拧眉嗔目,忿忿捶了他一拳。 “你忘了吗?刚才晚餐我吃了很多大蒜。”恶作剧得逞,他笑得很得意。 怪不得晚餐时他一边吃一边朝她露出奇怪的笑,原来他早就想这么暗算她了。 “你也太幼稚了。”她没好气地骂道。 “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想吻你吧?”他戏谑的逗着她。 被他说中心思,文若依恼怒地说:“如果你敢那样,我就咬掉你的舌头。” 他靠向椅背,凝觑着她,“欸,文若依,要不要考虑正式跟我交往?” 忽听他这么说,她错愕得不知如何反应。 他接着说:“没错,之前我是想捉弄你,所以才会那么说.不过,这几次约会下来,我发觉我们似乎还满合得来的,要不要来玩真的?” 也许是在那夜目睹她抓住抢匪时的那份强悍与坚强,就对她动了心吧,所以才会兴起想捉弄她的念头,结果弄假成真,开始眷恋起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她震讶地盯着他,他的这番话在她心湖掀起一阵波澜,但姊姊的遭遇让她对爱情心生畏惧,同时也让她不敢再信任男人。 是的,她承认自己对他也有些感觉,可是,短时间内她对恋爱这种事敬谢不敏。 细思片刻,她缓缓启唇,“谢谢你,不过,我目前不想谈感情的事。” 齐扬锋深深凝睇着她,“别急着拒绝,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她没回答,只是沉默地下车,推开公寓大门,走向三楼的住处。 回到家,迎接她的是一室的黑暗,摁亮电灯,她神色复杂的坐下,背靠着沙发失笑。 “真好笑,之前我们彼此看对方不颐眼,现在他居然想追求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拿一份卷宗过来给文若依,常秀贞没有忽略她挂在唇畔的浅笑。 “若依,你这两天心情好像不错。” “有吗?”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端详她片刻,常秀贞神秘兮兮地逼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没那回事。”她断然否认。没错,她这两天心情确实还不错,但那是因为她拿到千威公司的订单……好吧,她承认,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齐扬锋那天的话。 虽然她还不想谈恋爱,但突然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向她示爱,难免还是会让人感到暗爽嘛,这样的虚荣心,每个女人多少都会有吧。 常秀贞一双利眼瞅着她,“绝对错不了,看你春风满面,一定是恋爱了。” “真的没有,你别乱猜。”拿起公事包她开口,“我要过去千威谈一些事情,回来再跟你聊。”工程部有些施工的细节要她再跟千威公司确定一下。 来到千威公司,不久,她便见到齐扬锋,但他竟然一副跟她不熟的模样,理也没理她,把她的好心情全都给气飞了。 现在是怎样?他把那天说的话全都给忘了吗? 就在她气闷地跟林经理谈完事情,准备要开车回公司时,忽见齐扬锋朝她走来。 “若依,等等。” “齐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她降下车窗,也漠着一张脸跟他装不熟。 “喏,这个送你。”他将手上一盒东西塞给她。 “这是什么?”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满了一颗颗引人垂涎的樱桃。 “我记得你上次说喜欢吃樱桃。”他讨好地像在献宝。 见他一脸粲笑,不若刚才在办公室时那样冷漠,文若依收起樱桃,学他适才那样,很冷淡的道谢。 “谢谢。” “晚上一起吃饭?” 她冷眸瞪他,“刚刚在公司时你不是不想睬我?现在干么又送樱桃又约我吃饭?” 齐扬锋这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 “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不希望把私人的感情带到公司里,不过,如果你希望让公司的人晓得我们在交往的事,我明天就公开宣布文若依是我的女朋友。” 听完他的解释,她的气消了大半,娇嗔的白他一眼。 “谁答应要跟你交往了?” “像我这么棒的男人,我看不出你有拒绝的理由。” 她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你也太厚脸皮了吧,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这年头人要懂得自我行销,何况,我说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实,怎么样,要不要试用看看?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自吹自擂了。” 嗤,还真敢说,他说的人不害臊,她这个听的人都忍不住要替他觉得难为情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他那双桃花眼灼亮地盯着她,眼神热烈得令她心头发颤,仿佛受了催眠,她无暇细思,脱口应道:“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说的话吧。” 齐扬锋咧嘴,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那我七点过去接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是不是他?”常秀贞走过来,开口便问。 “什么?”没头没脑的,文若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让你春风满面的人,我昨天下班时,看见你坐上齐扬锋的车,是他对吧?” “你不要到处乱说,我们……只是朋友.”才刚开始交往,文若依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我不会乱说,”常秀贞斜睨着她,了然一笑,“是他对不对?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嘛,居然钓上这么大一只金龟。” 文若依皱眉,对她的揶揄感到有些不悦,她并不是因为齐扬锋的财富才跟他交往,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鬼迷心窍,竟会答应他。 事后她想,只要自己不投入太多真心的话,跟他交往看看应该没关系,但这种事她没必要跟常秀贞解释,也说不清楚。 桌上的内线刚好响起,她接起来,“喂,我是,现在吗?噢,好。” “谁找你?”常秀贞好奇地问。 “林副总。” “他找你干么?” “不知道。我先过去了。” 来到他的办公室,林伟豪一脸热络的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请问副总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若依,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有点意外他会突然这么问,文若依照实回答。 “林副总满照顾我的。”这是实话,林伟豪对她还算不错,只是他看她的目光一直令她有种猥亵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自你进了百达,我一直都很关注你,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同时也很有企图心。” “呃,谢谢。”他到底想说什么?她狐疑地盯着他。 “我很欣赏你。”他的手覆上她大腿摩挲着。 她吃惊地拨开他的手,惊疑地怒瞪他。 他挤眉弄眼,朝她露骨的笑。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保证等我当上总经理,我留下的副总缺就由你来接任,怎么样?” “刚才的那番话我会当做没听见,请林副总自重。”她疾言厉色地的站起身,冷着脸把话说完,便立刻旋身离开。 走出他的办公室,一想到他刚说的话,她就恼得想作呕,林伟豪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居然说出那种话! 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她和齐扬锋见面,还久久不退。 吃晚饭时,齐扬锋细心的察觉到她隐于眉间的不快,关切地问:“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起那件事,文若依就火大。 “你知道我们林副总今天下午跟我说了什么话吗?” “什么话?”看她那种表情,他心忖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他要我跟他在一起,还说等他坐上总经理的宝座,就立刻升我当副总。” 闻言,他眸心窜起一抹怒意。“你没答应他吧?” “我怎么可能答应他,别说他有老婆小孩了,当时看到他那张嘴脸,就让我恶心得想吐,想不到为了争总经理的位置,他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拿到千威公司的订单后,董事长对她赞赏有加,所以不只张君棋,连林伟豪也急着想拉拢她,但用这种方法也未免太可耻了。 “如果你不想待在那里的话,不如……来我公司怎么样?”齐扬锋试探的开口。 他有这种心意她很高兴,嘴里却道:“我才不要过去看你的脸色咧。” “我保证不会给你脸色看。” “是呀,你只会面无表情理都不理我。”她还记得上次两人在千威公司见面的情景,他漠着一张脸,假装跟她很不熟的样子。 没想到她还在记恨那件事,他立刻讨饶,“我已经跟你解释过我那么做的原因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呀,公私要分明,你不该为了私人感情,就要我跳槽过去,万一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关系,你不怕引来闲言闲语吗?” “我不怕,因为你能力不错,是个人才,就算有人想说闲话,也只会说我眼光好,挖到宝。” 文若依嗤笑道:“喂,你这是在称赞自己还是我呀?” “当然是称赞你。”齐扬锋眸色转深,朝她勾勾手,要她靠近一点。 “干么?”她不解地倾过身。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瓣,轻啄一口便离开,看见她错愕的表情,他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子,笑道:“我刚说的话是真的,你考虑考虑。” “什么?”她一时没回神,怔怔望着他。 “来我公司的事,百达那两个副总为了争总经理的位置,免不了会有一番勾心斗角,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她心里生起一股暖意。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你不是说这次回来要待久一点,怎么姊夫一来,你就急着要走了?” 知道弟弟是故意取笑她,齐亚梅不以为意,恬雅地笑答,“你忙着工作,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所以就想先回去好了。” “是舍不得姊夫吧。”齐扬锋出言调侃。小俩口吵架,老姊负气回来,结果姊夫随后追来,甜言蜜语的哄哄她,她马上就心软地弃械投降了。 她轻笑地承认,“你也知道你姊夫的个性,他都来接我了,如果我还不回去,他一定会赖着不走,我怕我婆婆会担心,所以才决定先跟他回去。”临走前,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扬锋,你是不是在跟那女孩交往?” “嗯。”知道她说的人是文若依,他没否认。 “难得有你看得上眼的女孩,我很高兴,希望下次回来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她知道他是个很洁身自爱的人,除非是他喜欢的女人,否则他不会随便去招惹。 那夜与他一起在百货公司遇到那个女孩时,她就从弟弟的神态中隐约察觉,他似乎对那女孩有兴趣。 齐扬锋摆摆手,“哪有那么快?除非你这几年内都不准备回台湾。” 齐亚梅一脸认真地说:“我之前看过一个报导,说那些交往几个月的男女,反而比那些交往长达好几年的男女容易结婚,你呀,都三十一岁了,既然喜欢人家,就不要拖太久,早点定下来。” “这种事又不是我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他们交往还不到一个月,现在就谈结婚的事,恐怕会把文若依给吓跑吧。 “只要你积极一点就好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照顾好自己和姊夫就好。” 送走大姊,发现已经中午了,齐扬锋拿起话筒,拨了通电话到百达公司。 “喂,麻烦你帮我接文副理,什么,她请病假?不用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再跟她连络就可以了,谢谢。” 挂上话筒,他立刻起身走出办公室,驱车来到她的住处。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打开大门,文若依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跑来。 “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你同事说你今天不舒服请假。”他进屋后端详着她,“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 “不用,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你没去看医生?”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要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说不用咩,这是老毛病了,只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就好了。” “什么不用,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气色很差?” “失血太多,气色当然不好。” 闻言,齐扬锋惊道:“失血太多?你流血了?!哪里受伤?我看看。”他抓住她上上下下的审视着. 他关切的目光让她有点感动,但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没事啦,你不要紧张,放开我啦。” “不行,一定要带你去医院我才放心。” 拗不过他,她只好坦言,“都跟你说用不着去医院了,我今天请的是生理假,只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就好了啦。” “生理假?” 看见齐扬锋呆愣的神情,文若依失笑道:“不要跟我说你不懂什么叫做生理假。” 他当然晓得什么是生理假,那是只有女人才能请的假。 “……很不舒服吗?” “嗯。”她忍不住抱怨,“真不懂为什么女人非得受这种折磨不可,男人却不用,好不公平。” “因为男女身体的构造不同。”见她噘嘴的模样很可爱,他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问:“午餐吃过了吗?” “还没。” “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她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肚子隐隐作痛,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看她皱起眉头似乎很不舒服,他有些心疼,“多少要吃一点,我去买稀饭给你吃。” “不要。不然……你帮我买杏仁茶和油条。” “好。” 半个小时后,齐扬锋回来,手上除了杏仁茶和油条之外,还多买了几杯姜母茶。 “我听说生理期喝这个会有帮助。” “你怎么知道?”以前姊姊在的时候,她生理期时,都会煮红糖姜汤给她喝,现在姊姊不在身边,她自己一个人又懒得弄,本来只想在家里睡一天,明天就会比较好了,没想到他竟会替她买这个回来。 “我问卖杏仁茶的老板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生理期的不适,她说她都喝这个。” 文若依觉得好笑又有些动容,他居然为了她去问这种事。要一个男人开口问这种事,应该有些难以启齿吧。 “把这杯姜母茶喝了。”他将吸管插入杯中,递到她手中,“剩下的这几杯,我帮你放在电锅里保温,晚一点再喝。” 温热的姜母茶滑入喉中,她的心也一点一滴地开始融化。 第六章 “不跟你说了,我要开会了啦。” 话筒彼端传来齐扬锋带笑的嗓音,“先亲一下再挂电话。”他朝话筒用力啵了一声,“换你了。” “你很无聊耶,不要啦。”文若依压低嗓音笑斥。 交往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至少会打给她三次,早上、下午和睡前各一次,而每次收线前,他都会这样赖皮的跟她讨吻,她若不答应,挂他电话,他就会不死心地继续打来,直到她照做为止。 “乖,亲一下就好。”他柔声哄道。 文若依没辙,水眸瞄向走廊四周,看见没有人,这才轻轻朝话筒亲一下。 “我没听见,再一次。”齐扬锋赖皮地要她再亲一次。 “懒得理你,掰。”嘴角上弯着,她连眼里都透着笑意,才收起话筒,耳边陡然飘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 “啧,在跟谁讲电话?居然这么亲热。” 她望了林伟豪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转开话题。 “林副总,不好意思,我要去开会了。”说毕,便旋身快步离开,走向会议室。 他阴鸷地瞪着她的背影低咒着。 “贱人,给你面子你不要,等我当上总经理,看我怎么对付你。”他背后可是有一个很大的靠山,他姑姑是董事长最宠的小老婆,总经理的位置早晚是他的,张君棋想跟他争,门儿都没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上次听你的话,看了一部超级大烂片,这次该听我的了。”文若依与齐扬锋杵在售票口,两人为要看哪部电影争执不下。 “我保证这部电影绝对好看,连报纸影评都赞誉有加。” “我不想看打斗片,我要看这部动画。” “动画片是给三岁小朋友看的,没有意思,看这部啦。” “谁说的,现在的动画是老少咸宜,”她想了一下,觉得再这样争下去很没有意思,又浪费时间,遂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去看你的打斗片,我看我的动画,散场后,我们约在门口见面。” 老实说她一向喜欢自己一个人看电影,那样比较能专心投入影片剧情。 “我们一起来的,干么要分开看。”他不同意,“不然这样吧,我今天先陪你看动画,明天你再陪我看那部电影。”他是很欣赏她坚强独立的个性,但是有时候他希望她多少能依赖他一点。 文若依摇头,“明天我要到南部出差,没办法赶回来陪你看电影,要不然等后天回来再陪你看好了。” “你要跟谁去?” “我自己去。”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去?”他浓眉微蹙。 看见他脸上居然露出担心的表情,文若依好笑地打趣着。 “我好歹也是个副理,出差难道还要找人陪着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齐扬锋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公司里的业务人员出差,除非必要,通常也是单独行动。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是他过度关心了,一谈起恋爱,对她的保护欲就强到不行,忘了她是个能干的业务人员。 看见他忽然笑了起来,她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你是个强悍的女孩,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忍不住莞尔,当时他们恐怕谁也想不到,两人竟会走到这一步。 “你这是在嘲笑我?”她斜眸睨他,强悍这两个字听起来,就觉得像是在说她很泼辣似的。 “不,我是在赞美你。”他诚心地说道。 文若依想起一事,唇瓣漾起狡猾的笑唤道:“扬锋。” “嗯?”他转过脸来。 她张大嘴朝他脸上用力哈了一口气,然后得意地笑开。 “气味怎么样?”上次敢捉弄她,这次让他也尝尝大蒜的味道有多难闻。 齐扬锋屏住呼吸两秒,然后露齿笑道:“美女呼出来的气当然是……香的。” 她甜甜的弯起唇角,“是吗,那再来一次?” 他连忙打开一瓶饮料,递到她唇边。 “你最爱喝的蔓越莓汁。” 接过饮料,她扬眉笑道:“算你识相,这次就饶了你。” 电影散场后,两人并肩走出来。 朝他的车子走去时,齐扬锋发现她猛然停下脚步,便回头看向她。 “怎么了?” 文若依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左前方的几个男人。 “那样伤害了我姊姊后,他居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你在说谁?”齐扬锋朝她的视线望去,看见几个男人走在一块有说有笑,他留意到走在最左侧的男子,轻讶了一声,“咦?” 文若依没听到,目光愤恨地盯住其中一个男人。 “就是那王八蛋欺骗了我姊姊.” “谁?” “走在最左边的那个。” “他?!”齐扬锋错愕不已。 “没错。”语毕,她突然快步朝那票男人走过去。 “你要做什么?”他吃了一惊,连忙拉住她。 她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 “我要去狠狠揍那男人一顿!”姊姊黯然心伤的远走他乡,而展鑫铭竟然一点愧疚也没有,这种男人……根本是人渣! “别这样,你就算打了他又能如何?只是白费力气而已。”齐扬锋劝阻着。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伤了我姊姊之后,还那么快乐的生活吗?”她看不下去,恨不得冲上前去扒了展鑫铭的皮。 “我相信你姊姊不会希望你那么做的,对他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你姊姊活得比他更好,何况,他对你姊姊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你就算打死他也挽不回什么。” 文若依忿忿地看着那几个男人愈走愈远。 他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哄着,“忘了这件事吧,你姊姊已经试着在遗忘了,你又何苦把这么不愉快的事牢牢记着,拿它折磨自己呢?” “……”她抓紧他的手臂,觉得不甘心,但诚如他所说,就算痛打了展鑫铭一顿又能怎么样呢?姊姊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好过一点。 “走吧,我们回去了。”他温柔的拥着她的肩,朝车子走去。 坐进车里,文若依仍然无法平抚内心的激动。 “你知道展鑫铭当初追求我姊姊时有多么殷勤吗?口口声声说我姊姊是他这辈子唯一所爱的人,结果呢?事实证明他根本是个骗子!”她气愤不平地接着再说:“还有我们公司里的马经理和林副总也一样,都结了婚,居然还想搞外遇,我的一些同学也那样,好像不劈腿,他们就活不下去,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听见她这番话,齐扬锋便知她姊姊的事在她心中形成了很大的阴影,若不化解这个心结,她恐怕无法真正敞开心怀接受他,因此他温声地徐徐劝导。 “若依,你不能以偏盖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那些人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而已,就像你不能说所有的女人都对感情忠贞不二,跟男人一样,也有一部份的女人对感情不专。” 他轻揉着她的发丝,低缓的语气诚恳地接着说:“如同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坏人一样,男人中,有好男人和坏男人,女人里何尝没有?你姊姊的事我很遗憾,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否定所有的男人,我相信你姊姊也不乐见你这么想。” 文若依张唇想说什么,但细想之下,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眸光的焦距落在车前的一盏路灯上,半晌才幽幽开口,“……你说的也有道理。” 没错,不论是男人或女人,都存在对感情不贞的人,她是不能独独只怪罪男人。 只是姊姊亲身的经历,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因为她亲眼目睹姊姊跟展鑫铭交往期间,曾是多么的甜蜜,展鑫铭又是多么宠爱姊姊。 可事过境迁,昔日甜美的恋情如今早已变了调,成为苦涩的回忆。 “若依。”齐扬锋低唤。 “嗯?”她转过脸,唇瓣猛然被攫住。 他的吻好温柔,如柔和的春水一样,吻去她适才忿忿难平的怒气,她的心因此而轻颤着,她轻阖眼睑,全心的感受与回应着这细腻绵密的深吻。 这一刻,她只觉得她和他的心仿佛融化在一起了,再也不想跟他分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与这个客户周旋了快一个月,这趟南下,文若依终于说服对方,将新大楼的监控系统交由百达公司来承办。 回到下榻的饭店房间,她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消除一身的疲倦。 等一下她还得研究对方所提出来的合约内容,然后mail回公司给马哲贤批示,如果没有问题,明早就可以跟对方签约了。 沐浴完出来,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文若依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知道这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 “喂,我在饭店……吃过了,你呢……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你很无聊耶,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猜得到……欸,我要看台约了啦,没空理你……好啦好啦,我猜。” 知道自己不敷衍他一下,齐扬锋又要啰唆个没完,她一边从公事包里拿出合约,随口猜测,“你在电影院……不是,那在公司……也不是……”打开合约,浏览着内容,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在蹲马桶……我没有乱猜,我很认真在猜,喂,我猜不到啦,你到底在哪里?什么,我等一下就知道?” 挂断电话,她纳闷地想着他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跑来找我了吧?”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喃喃低语,“那家伙真像牛皮糖一样,黏得真紧。”嘴里虽这么说,眼角眉梢却漾着甜蜜笑意。 看见梳妆台前有饭店提供的矿泉水,她随手拿起来喝了几口,接着专心细看台约。 不久,她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意识忽然间飘离,最后终于撑不住地趴倒在梳妆台前。 片刻后,房间的门被悄悄地打开一条缝,一双眼睛谨慎地窥探着房内的情形,在瞄见趴倒在梳妆台前的人时,一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脸上带着狞笑,男人将她抱往床上,看着昏睡不醒的人,他淫笑数声,急色地开始脱起她的衣物。 “哼,文若依,得罪我绝没有好下场,这是你自找的。”今天中午她将随身行李拿进房间后,他便暗中买通服务生,偷拿出备用的钥匙,悄悄去复制了一把。 接着回来,待她离开后,拿复制的钥匙打开她的房门,用针筒将事先准备好的迷药注射进梳妆台前的矿泉水里,打算迷昏她。 而她果然如他所计划那样,喝下了那瓶旷泉水。 解开她浅紫色睡衣的衣扣,露出她一身嫩白的身躯,男人血脉债张、欲火高涨,探手要脱下她胸上的内衣,门板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人惊恼地瞪向响个不停的门板. “妈的,这个时候是谁跑来破坏我的好事?”他愤怒地低咒,暗忖着会不会是那个帮他偷钥匙的服务生嫌他给的钱不够,贪婪地想再索讨更多。 而此刻门外的齐扬锋久侯不见有人来开门,出声叫唤,“若依、若依,你在里面吗?” 一直没听见回应,他有些担心了起来,不久前他才打电话给她,确认她在饭店里,现在不可能不在呀,他索性取出手机又拨了一次她的电话,但是响了很久仍没人接听。 房内的男人听见手机铃声在响,自然不敢去接,原本得意的嘴脸此刻有些紧张起来。 原本想按兵不动,等外头的人离开再说,但他陡然听见房外的男人居然叫住了某个服务生,要他去取备用钥匙来打开这问房门。 男人惊惶地站起身,慌张地想着该怎么办才好,这里是七楼,他不可能从窗外逃走。片刻之后,他听到房外传来声音,似是服务生取来了钥匙,他只好仓皇地从浴室里拿来一条毛巾蒙住脸,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冲了出去。 “你是谁?”看见有人夺门而出,齐扬锋来不及抓住他,只看见他逃跑的背影。 男人哪敢出声回答,只是拚命往逃生梯的方向奔去。 为了掩人耳目,之前他就悄悄动了手脚,让这家饭店七楼走道的监视器故障,只要不从大厅进来,他的身影就不会被录下,因此他是从后门的逃生梯上来的。 齐扬锋担心房里的文若依,没有追去,对那名服务生吼道:“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去把他追回来。” “哦,好。”在他提醒下,服务生这才连忙追过去。 齐扬锋快步走进房间,入目所见,竟是文若依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若依、若依,你醒醒!”轻拍她的脸颊,他眸心窜起滔天怒火,不用别人来告诉他,看这情景,他已经约略猜得到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迷晕了若依,想强暴她。 该死的,他非把那个男人劈砍成十八段不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怎么回事?脑袋好沉重。 睁开眼,文若依便听见熟悉的嗓音在耳边问:“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她侧目望向他,“扬锋。”见他面露忧色地看着她,她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被人用药物迷晕了。” “我被人迷晕?!”扶着有些昏迷的脑袋,她惊诧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谁做的?” “没抓到那家伙,让他跑了。”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是小偷?” “不是,他想强暴你。如果我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倘若自己今晚没来,在她身上可能发生什么事,齐扬锋神色凛然。 听到他说的话,她震惊地瞠大眼。 “那我有没有被他……” “你没事,幸好我及时赶到,把他吓跑了。” 想象着自己可能遭遇到什么样的灾难,文若依打了一个寒噤,抱紧自己的双臂。 见状,齐扬锋不舍地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哄她,“没事了,有我在。” 她抬眸,看见他那双桃花眼里满溢着担忧与怜惜,知道他很担心自己,心窝顿时被一股柔软的温暖给填得满满的。 “对了,你怎么会跑来找我?”她想起昏迷前两人的通话,他果然真的来了。 “昨天听你说要自己一个人来出差时,我就莫名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天一直放心不下,于是便开车下来看看。” “谢谢你。”她动容地道谢,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 “你没事最重要。”他不会放过那个男人,敢动她,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她忽然拉下他的颈子,吻住他微凉的唇瓣。 “这是给你的谢礼。” “要这样才够。”齐扬锋狂烈地加深这个吻,想起稍早的事,他拥紧了她,恨不得将她永远纳入他的羽翼下,密密地保护着,不准任何人再来欺负伤害她。 第七章 “若依,那件事跟我无关,不是我说出去的。”午休时,常秀贞特地来找文若依,一开口就声明。 “你在说什么?”文若依从便当里抬起头,简直一头雾水,不知道常秀贞跑过来对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常秀贞讶问。 “知道什么?”她面露疑惑。 “那个……”常秀贞一脸为难地拢了拢一头染成棕色的波浪长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 见她支支吾吾的,文若依催促着,“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呀。” “算了,反正你最后还是会从别人那里听说,不如我直接跟你说好了,公司最近传出了一个流言。” “流言?跟我有关?” “没错,而且传得很难听,我先跟你说哦,齐扬锋的事真的不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我发誓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你跟他的事。”常秀贞一脸认真。 文若依拢起秀眉,“我相信你,你快点说吧,是什么流言?” 常秀贞思索着该怎么说,须臾才开口,“公司里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说你之所以能拿到千威的订单,是因为你跟千威的执行长齐扬锋上床换来的。” “什么?!”听见这么荒谬的流言,文若依愕然地瞪大眼。 接着,常秀贞再说:“还不只这样,还说你能在短短一年多爬到副理这个位置,是因为跟张君棋有一腿,所以他才特别提拔你。” 听完,文若依一脸震怒。 “胡说八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是谁在背后这样诬蔑我!” “不知道,这种事很难查得出来,我也是早上上洗手间时,才从别部门的同事那里听来的。” 文若依气得握起拳头。 常秀贞劝她,“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但这种事气也没用,太在意这种蜚短流长,对自己没好处,当做是放屁就好。” 文若依深吸一口气,被人说得这么不堪,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但常秀贞说得没错,为了这种流言生气,气坏自己别人也无关痛痒。 常秀贞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一阵后便离开。 想到自己居然被传得那么难听,文若依愈想愈闷,也没心情再吃便当了,端起杯子要去茶水间为自己泡杯咖啡喝,才来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窃窃私语。 “欸,那件事你们听说没有?” “早就传遍整个公司了。” “看不出来文若依是那种人,怪不得她能坐上副理的位置,原来是出卖色相换来的。” “就是呀,营业部比她资深的人多得是,当初我还奇怪,前任副理辞职时,以她的资历怎么能从那么多的业务专员里出线,原来是张君棋跟她有一腿,所以才扶她坐上去的。” “张君棋不是去年才结婚吗?居然背着他老婆跟文若依搞在一起.” “这么说起来,她这一年多来签下的合约,不会都是跟对方上床换来的吧?” “董事长还夸她能干呢,要营业部的人多向她学习。” “学习怎么勾引客户,换来订单吗?”这话一出口,茶水间的三个女人顿时哄然大笑,蓦然看到脸色难看的杵在门口的文若依时,笑声乍止,里面顿时一片尴尬的静默。 “刚才那些话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文若依冷着脸问,刚才听常秀贞那样说时,她还能忍住,要自己别太在意,但此刻她气炸了。 “……”三个女人被她冷厉的眼神瞪得一时哑口无言,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要你们告诉我,刚才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她沉着脸再问一次。 三个女人在她迫人的瞪视下,只好嗫嚅地回答。 “我……我是从总务部那里听来的。” “我也是。” “我是从工程部。” “谢谢。”她一定要查出是哪个卑鄙小人,竟然背着她放出这些不堪的流言来诋毁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听她气呼呼说完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齐扬锋心疼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别气了,为这种事气坏自己不值得。” 文若依痛心地说:“难道那些人都瞎了吗?看不到我这一年多来在工作上有多努力,只为了几句不实的谣言,就否定掉我的一切。”她知道先前公司内部早就有人背地里在说,她是靠着张君棋的照顾才能爬上副理的位置。 对这件事她可以一笑置之,不在乎,她只想用实际的成绩来让那些碎嘴的人闭嘴,但没想到,当她签回千威公司这张大订单时,居然被说成了是她出卖肉体换回来的。 付出的心血竟被糟蹋成这样,要她怎么能忍受? “既然他们看不到你的好,那种公司不待也罢,不如来我公司吧。”齐扬锋再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经过上次文若依差点被迷奸的事,他强烈希望能把她放在他保护得到的地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与伤害. 她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不行,我一定要查出是谁这么可恶,放出这种谣言来毁谤我。” 他心知以她的个性,就算他劝她放弃,她也听不进去,只好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平息下来。 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若依,你那天住进那家饭店的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吗?” “我们公司的人若到台南出差,都会住进那家饭店,所以大家应该都知道,怎么了?” 齐扬锋沉吟着,“如果你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你会住那家饭店的话……” 望见他沉思的表情,文若依心念一动,“难道你怀疑那个暗中对我下药的人,会是我们公司里的人?” “不无可能,我总觉得那个对你下药的人应该不是陌生人,极可能是你熟识的人才对。” “是吗?那如果让你亲自到我们公司认人,你能认得出来吗?” 他无奈的摇头,“我跟你说过那天他用毛巾蒙着脸,我没看见他的面孔,只瞥见他的背影,就算与他面对面,恐怕也认不出来。” 当时被下药的那瓶碛泉水,他透过关系拿给警方查验指纹,结果上面除了文若依的指纹之外,找不到其他可疑的指纹了,换言之,那个人在下药之后,就把那瓶旷泉水彻底的擦拭过了。 “那就无从追查了。”事后他们找饭店经理要调出监视器查看,结果发现七楼的监视器故障了,而大厅监视器里并没有录下什么可疑的人物。 当时跑去追人的服务生说犯人是从逃生梯逃走时,他追下去时已看不到人影。 “所以你在百达要多加注意自己的安全。”齐扬锋不放心的叮咛。 看见他蹙起眉峰面露忧色,文若依伸手抚平他的眉心,自信满满地笑道:“你不是说过我很强悍吗?所以放心吧,在别人伤害我之前,我会把那家伙给揍得扁扁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柯宜伦搅拌着咖啡,笑望坐在对面的好友。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他是个好男人对不对?” “还……不差啦。”想起当初与齐扬锋相遇的情景,文若依忍不住失笑,“那时候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真是差劲透了,没想到……” 她接腔,“没想到你们居然走在一块了。” “宜伦,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你怕什么?”柯宜伦不解地问。 “我怕……我会愈来愈喜欢他。”跟齐扬锋之间的发展演变到这样,是她始料未及的,他这段时日以来对她的呵护和体贴,更让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逐渐沦陷。 “这很正常呀,有什么好怕的?”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会随着时日的增加而愈来愈浓不是吗?如果感情没有加深,那反而不妙了。 文若依轻抿着唇瓣,迟疑半响,才说出心中的隐忧。 “如果以后他跟展鑫铭那混蛋一样,劈腿或是移情别恋,我怕我会受不了。” 知道她姊姊的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柯宜伦温言劝解。 “就像人迟早会死一样,这世界上很难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而感情的事是最难以捉摸的,它会随着时间而加深,也可能会随着时间而转淡,我们所能掌握的,只是在拥有的时候去珍惜它而已。”她语重心长的接着说:“若依,不要因为害怕受伤就不敢去付出,能付出爱的人,才是最富有的人,扬锋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值得你好好把握。” 文若依垂眸思量着好友这番话,须臾,抬眸笑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看见好友脸上绽露出的笑颜,柯宜伦知道她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对了,你上次说要查那个流言,查得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文若依精神一振,“有眉目了,我这几天在公司问了不少人,归纳出一个结果,发现谣言是从工程部散播出来的。” “这么说是你们工程部的某个人,暗中造谣中伤你的?” “没错,我打算这两天再逐一问过工程部的人,应该就能查出是谁在背后乱造谣……”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文若依从皮包里取出手机,“喂,我是,你是哪位……”倾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陌生女声,她讶道:“万平医院?什么?他受伤了!好,我马上过去。” 听见她说的话,柯宜伦关切地问:“怎么了?” 文若依神色紧绷,匆匆起身,“扬锋受伤在医院,不好意思,宜伦,我要赶去医院一趟。” “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到了医院,柯宜伦让文若依先下车,自己再把车开到停车场停放。 询问了护理站,文若依来到3012病房,看见床上躺着的男子,她脚步急切地走过去,注意到他左脚打上石膏,端详他的神情,似乎没有其他大碍,她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齐扬锋一双桃花眼直勾勾望着她半晌,淡漠的问:“小姐,你哪位?” 她愣了一下,皱眉斥道:“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 凝觑着她,他一脸茫然,“我真的不认得你,请问你是谁?” 她心口微震,他看起来不像在跟她开玩笑,她霍然想起常在电影、电视里看过的失忆情节,屏息的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 “嗯,你好像认识我,知道我是谁吗?” “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她不敢置信地再问一次,看见他无辜地点头,她胸口猛然一窒。 他忘记她了! 不,怎么可以,就在她愈来愈喜欢他的时候,他怎么能就这样忘了她,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记着两人之间所有的一切! 她定定注视着他,脸色沉凝得吓人,“齐扬锋,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别玩了,再玩下去我就不理你了哦。” 黑眸闪过一丝什么,他面带歉然地说:“抱歉,我……” 文若依没有让他说下去,她不要听他的道歉。 “医生呢?我要去找医生,你这种失忆的情况应该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恢复了。”她说不出胸口那股慌张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她绝不能让他就这样亡心了她。 拨开他的手,她焦急地要往外走,急着想找医生了解他的病情。 手臂猛然被人拽住,然后她被紧紧地拥进一具温热的怀抱里,接着,她听到头顶响起低沉的嗓音—— “对不起,若依,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你!”她霍地抬头,目光霎时燃起滔滔怒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齐扬锋俯下脸,吻住她微启的唇瓣。 原本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适才震惊的表情令他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在她心中,他占有了一定的份量。 他的吻狂野得令她几乎为之窒息,脑袋瞬间停摆,胸腔因他强势的掠夺而怦怦剧烈撞击着。 他火热的唇舌不断纠缠着她,像要逼她交付出自己的灵魂与所有一切,她几乎快招架不住,双腿软得快撑不住自己的身躯。 “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他喘息的放开她的唇,双臂紧紧的搂着她。 文若依双颊发烫、眼眸发亮,嘴里却斥道:“你混帐,敢骗我,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骗你。”他嘴里讨饶,手臂仍舍不得放开她。 她冷着脸嗔道:“哼,要我原谅你,没这么简单。”刚才她真的被他吓到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只是喜欢他,而是爱上他了。 忽然旁边有一道苍老的嗓音出声替齐扬锋求情。 “小姐,你就原谅他吧!他是为了救我这个老头子才受伤的。” 文若依被声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到床的另一端竟站着一个老人家,他正笑咪咪地望着他们。 “老伯,你一直都待在这里?” “对呀。”老人家笑得细长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不会吧!这么说刚才他不就从头到尾目睹了他们拥吻的经过,她懊恼地拧眉,想起什么似的狠瞪齐扬锋一眼。 他连忙解释,“我刚才太高兴,一时忘了老伯还在这里。” “呵呵,别害臊,老头子现在就走,”老人家临走前,淘气的朝他挤眉弄眼,“我不当电灯泡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文若依面颊轻染霞色,微恼地瞪了老人家一眼。 齐扬锋笑道:“这个老人家很有趣。” 老人离开后,她好奇的问:“他刚才说你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是怎么回事?” “我去超市买东西出来,有一块招牌忽然间掉下来,我跟老人家刚好经过那块招牌下面,我连忙拉了他一把,没想自己却被砸下来的招牌压到脚。” “骨头断了吗?”她看向他打着石膏的脚。 “没那么严重,踝骨有些裂伤而已。” 听见他的伤并不严重后,她紧绷的神经这才完全松懈,伸指戳着他的额头,冷着脸道:“你下次再敢跟我开这种玩笑,看我还理不理你。” “下次绝不会了。”这种玩笑开过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再玩第二次。爱煞她刚才紧张他的神情,他忍不住再次攫住她的唇。 病房外,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好车的柯宜伦,浅笑地望着病房里那缠绵的一幕。 齐扬锋曾是她暗恋的对象,但在几年前告白被拒后,那份暗恋的情愫已经升华为纯粹的友情了,她很乐见他们在一起,并且希望他们最后能有一个好结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严秘书,我得罪过你吗?” “没、没有。”文若依冒火的眼神和冻人的嗓音令严秘书生起一股不安。 “那你为什么要散播那些不实的谣言来诬蔑我?” “我……”严秘书吞吞吐吐的答不出话来。 文若依冷冽的视线锁住眼前那张畏怯的脸孔。 “说呀,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调查了几天,今日她终于从工程部的人那里追查出,原来那个流言是严秘书散播出来的。 在她咄咄逼间之下,严秘书惶恐地脱口,“那件事不是我说的,是、是我从林副总那里听来的。” 对不起,林副总,不是她想出卖他,委实是文若依此刻的表情真的太恐怖了,像要拆了她的骨头似的。 “林副总?”文若依微愕。 她赶紧撇清责任,“是他告诉我,他亲眼看到你跟千威的执行长趁着你到南部出差时,一起到饭店开房间。” 闻言,文若依眯眸,“林副总真的这样说?”为什么林伟豪会知道她到南部出差时,齐扬锋也跟去找她的事?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你跟张副总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我不小心告诉要好的同事,没有想到她又跑去跟别人说,就这样一个传一个,所以才会一时传得沸沸扬扬。”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文若依磨牙警告,“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再听到什么事,用你的脑袋判断一下是不是真的,这种流言有可能会害死一个人。” 幸好她个性够坚强,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受到太大的伤害,若是换成了别人,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得到忧郁症。 撂完话,她立刻杀到林伟豪的办公室。 “你做什么?”见她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林伟豪不悦地瞪视她。 “林副总,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为什么说我是因为跟齐扬锋上床,才换来订单的?” 被她突来的诘问问得心虚,林伟豪呆愣片刻,才冷然地开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意思?” 他面露不屑讥笑地说:“你跟齐扬锋有没有一腿,你自己心里清楚。” 文若依愤怒地问:“你凭什么那样说我?你有亲眼看到我跟他上床吗?” 他脱口而出,“没错,我亲眼看到他走进你住的饭店房间。” “你亲眼看到?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台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台南?”闻百,她霍地指住他的鼻子,“你就是那夜对我下药,想强暴我的人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 “走,跟我去见齐扬锋,我们一起对质。”她上前,冒火的双眸恚怒地瞅住他。 见她一副想扑过来抓他的模样,林伟豪心虚得把身子缩向椅背。 “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她锐眸怒瞪着他,“那夜你虽然蒙着脸逃走,但他还是看到你了。” “不可能。”他嗤之以鼻,“既然那个对你下药的人用毛巾把脸蒙起来了,他怎么可能看得到?难道光凭着背影就想指认人?太荒谬了。” 文若依挑起秀眉,“你怎么知道他是用毛巾蒙住脸的?我刚才并没有那么说。” 他脸色铁青,结巴地解释,“我、我……是合理的推测。” “就是你干的好事,你还想否认!”见他不承认还极力想撇清,她火大地一拳朝他的脸挥了过去。 砰地一声,打得他霎时从椅子上狼狈地跌落。 “你敢打我!”他恼羞成怒的爬起来,冲过来就想赏她一耳光。 她灵敏的避开,揪住他的衣领,再朝他的肚子挥去第二拳。 “你这卑鄙无耻的男人,竟敢下药想强暴我!我打死你。”她气极了,一拳一拳的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林伟豪没料到她打超人来这么凶悍,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扯嗓呼救,“救命,快点来人!” 听到他的声音,外面的同事连忙进来查看,这才架开文若依。 不久,这场骚动便惊动了百达公司的董事长。 第八章 “没天理,为什么公司开除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人渣?”文若依心情恶劣地趴在齐扬锋的病床边。 揉着她及肩的发丝,齐扬锋轻叹一声,“你不该动手打人的。”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好,失去百达公司的工作,她就可以到千威上班了,在公司里有他照看着,他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我为什么不能动手?那人渣企图迷奸我耶,还散播那种不堪的谣言。”可恶,只因为林伟豪的姑姑是董事长的小老婆,所以公司就以使用暴力,恶行重大为由开除她。 更令她心寒的是,张君棋不仅没有帮她说话,反而严厉地责备她说:“不管林副总做了什么,你使用暴力就是你错在先。”她明白在董事长面前,他选择了保护自己,牺牲她。 将她搂进怀里,齐扬锋怜惜地说道:“你太冲动了,这样的个性很吃亏,既然知道林伟豪就是那个下药的人,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使用武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就是忍不下那口气嘛。”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她是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对林伟豪动手,但当时看着他那张啰心的嘴脸,就忍不住想痛扁他。 “百达开除你是他们的损失,来千威帮我的忙吧。”齐扬锋再次提议。 “不要,我不想被人家说我是因为你的关系,走后门进千威。”文若依心想她是真的爱上齐扬锋了,所以像现在这样赖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安慰,她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突然间她有种念头,就算失去一切也没有关系,只要齐扬锋陪在她身边,那些部无所谓了。 见她安静的偎在他怀中,齐扬锋眸色放柔,温百劝她,“若依,我老实跟你说吧,我们公司近期业绩有些衰退,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业务人才来帮忙,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过来帮我好不好?” 她抬眸有些怀疑,“千威的订单不是多到接不完吗?所以才盖新厂以扩增产能。” 他解释,“就是因为盖了新厂,所以需要更多的订单,目前的订单量还不足以应付新厂的需求,让生产线空着,无疑是一种浪费,对公司也是一种负担。” “是吗?” “我知道你业务能力不错,如果你能来千威,一定能替我分担不少事。” “这……”他那双桃花眼里满溢着柔情注视着她,看得她心头发烫。 见她有动摇的迹象,他再接再厉地说:“不如这样吧,趁我脚伤住院的这段期间,你到千威去应征,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 “可是千威现在缺人吗?”她没听说千威最近有在征人的消息,由于千威不论待遇与福利都比同业优渥不少,所以员工向心力强,相对的流动率也很低。 “是没有主管职的缺,但缺业务专员,你先委屈一下,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调整职务。” “无所谓,我可以从基层做起。” 听她的意思是答应了,齐扬锋高兴地捧住她的脸,给她一个热情的深吻。 “你不要这样,万一有人进来,会被看见。”她羞赧地推开他,他最近似乎吻她吻上瘾了,动不动就来这么一下。 “那就让他们羡慕吧。”他拉回她,唇舌眷恋地再度缠上她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见走进来的好友,原本躺着的齐扬锋坐起身。 “可洛,你的病还没好,干么特地跑来医院看我?” “一直待在家有点闷,所以就过来看你,顺便跟你聊聊,怎么样,伤好点了没?”唐可洛俊秀的脸孔上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迳自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再半个月就能拆掉这讨厌的石膏了。”脚上打着一层厚重的石膏,令他行动很不方便。 “阿泽跟我说你介绍一个女孩进公司?”唐可洛眼眸闪过一抹兴味,齐扬锋一向公私分明,不爱利用特权,也讨厌别人这么做,公司的人才几乎都是透过公开征才的管道而来,这是他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职权介绍人进公司。 “对,她是我女朋友。”齐扬锋不打算隐瞒好友他跟文若依的关系,“因为一些事情,百达开除了她,她在业务上的能力还不错,所以我才要她到千威。”他略述了她在百达公司发生的事。 唐可洛脸上露出一丝了悟的神情,轻笑,“原来如此,所以你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保护。” 他忍不住对这个一起长大的知交好友透露心中的隐忧,“可洛,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的身份很特别吗?”唐可洛只知道她叫文若依,其余全然不知。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大哥要订婚的事吗?” “记得,后来不是取消了吗?” 无奈地叹息一声,齐扬锋说道:“我后来才知道他取消的原因是什么,他劈腿被他女朋友当场捉奸在床,他女朋友愤怒之余取消婚礼,并且伤心的远赴美国。” “那跟文若依有什么关系?” “那女孩叫文若兰,正好是若依的姊姊,她恨死了那个让她姊姊伤透心的男人。” 听至此,唐可洛讶问:“那她知道你就是展大哥的弟弟吗?” 齐扬锋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这件事,每次看到她提起我大哥时那愤恨的表情,就让我不得不担心她会因此迁怒到我身上。” 唐可洛以着温和的嗓音说道:“她应该不致这么是非不分吧,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你大哥做的事没理由怪到你头上来。” “我听宜伦说,自她父母十年前过世后,一直是她姊姊照料她的一切生活所需,她姊姊甚至半工半读来赚取两人的生活费用,所以对她而言,她姊姊俨然就像她的第二个母亲,因此她很敬爱她姊姊,不能忍受她姊姊受到任何一点委屈。” 从宜伦那里得知这件事后,齐扬锋更不敢让文若依知晓,令她深恶痛绝的展鑫铭正是他同母异父的大哥。 当年,他母亲在生下大哥不久后,便跟她前夫离婚,再嫁给了他老爸,生下他和老姊,所以他跟大哥不同姓。 母亲在世时,他们偶尔还会跟这位同母异父的大哥连络,自几年前母亲过世后,便比较少往来了。 几个月前大哥要订婚时通知了他和姊姊,谁知不久便又取消了婚礼,当时大哥没有说明原因,他也不好追问,哪里知道这件事会跟他牵扯上这样的关系。 听完他的话,唐可洛俊眉微蹙,“这就有点棘手了,不过你一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明白。”他烦恼的也是这件事,“可洛,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细想须臾,唐可洛慢条斯理地开口,“找个适当的机会亲自告诉她吧,这总比她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件事要好得多。” “看来似乎只有这样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来到千威公司几天,文若依就发现自己被齐扬锋骗了,公司的订单量多得足以排到明年去了,不过这里有很多事值得她学习,所以她也没再说什么,每天下班之后便过来医院陪他。 还好他严禁公司的员工来探病,要不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曝光了. 替他削着水梨,想起刚才在门口遇到的男人,她好奇地问:“欸,唐可洛是生什么病,严重到要辞职?我刚看他气色也没那么差呀。” “第二期肝癌,医生嘱咐不能再让他过度劳累。”所以他才不得不接下执行长这个位置。 “第二期?那应该还有救吧。” “对,不过要一直持续治疗和适当的调养。” “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像春天里温暖的阳光一样。”唐可洛散发出来的柔和气质给她的印象很深。 听见她这么称赞好友,齐扬锋好奇地问:“那我像什么?” 她偏着头打量他,看似认真的思考着,半晌才说:“长虫的水果。” “你说什么?我是长虫的水果?”他满脸不平,这评价差太多了吧,唐可洛是温暖的阳光,而他却是长虫的水果? 看他拧眉不服地瞪她,文若依开心地大笑。 “那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啦,那时候你尖酸刻薄的嘲笑我,我对你的感觉当然差透了,后来比较了解你之后呢……” “了解我之后怎么样?”他整肃脸色,准备洗耳恭听。 “发现你像榴莲。” “我像榴莲?”他哪点像那种满身都是尖刺的水果? “欸,你先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她笑着拍拍他的脸安抚,“我之所以说你像榴莲,是因为榴樋的外皮虽然都是尖锐的刺,但剥开皮后,里面的果肉美味到不行.” 美味?“是臭死了好不好!” “那是不懂品尝的人才这么说,别忘了它可是有水果之王的称号哦,我超爱吃的。” “你真的爱吃?”齐扬锋扬眉问。 “没错,爱死了。” “那……”他暧昧的朝她露齿而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吃我?我不介意让你吃干抹净。” 他大胆的话令文若依眯起眼,拿起削梨的水果刀,森森然地开口,“是吗?你想让我切成十八段油炸来吃,还是做成人肉叉烧包?” “那样太野蛮了,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更有情调的方式。” “用不着,我看还是把肉一片片割下来,做成烤肉串好了,怎么样?”她一脸恶笑的持刀在他面前挥舞,似是在想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齐扬锋看着她拿刀挥来挥去,眉心微皱,“别这样玩,很危险,把刀子给我。” “怕了?”她满意一笑。 “我是怕你弄伤自己.”他取下她手里的刀子。 她将切好的梨子用叉子喂到他唇边,“你明天几点出院?” “医生说再做一次检查后,没问题的话,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喀喀喀喀……”一阵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传来,令病房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拾眸望向门口。 当一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走进病房里,文若依原本带笑的脸庞霎时一沉,恨恨的眸光盯住走进来的男子。 “你来做什么?”她霜冷的嗓音扬起。 男子似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神情惊讶。 “若依,你怎么会在这里?”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时间没有想到展鑫铭为何会来这间单人病房,她直觉地想轰走他,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他的憎恨,狠狠赏他一巴掌。 展鑫铭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听说我弟弟住院了,我来看他。” 她冷着嗓道:“这里没有你弟弟,你走错病房了!” 他瞥向床上的人,语气肯定地回答,“我没有走错病房。” 她失去耐性地扬声赶人。“我说这里没有你弟弟,你听不懂呀?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那张恶心的脸。” 她的话令展鑫铭有些动怒了,但怒容霎时又消散,温声地开口,“我真的没有走错病房,我弟弟就是现在坐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文若依闻言顿时僵住,片刻之后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回头看向齐扬锋。 “你骗人,扬锋跟你又不同姓,他怎么可能是你弟弟?”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展鑫铭微讶地瞅向齐扬锋,有些不解他此刻脸上那复杂的神色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她愣住,不敢置信地盯着齐扬锋,“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是兄弟?” 齐扬锋面色有些沉重地颔首。“没错,我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见到她的表情,他忍不住暗暗叫苦,同时埋怨大哥,什么时候不来,偏挑这种时候过来。 “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她难隐怒火,那次看完电影出来后,当她看见展鑫铭时,他明明也看见了,居然什么都没说。 “我担心因为大哥的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暂时没告诉你,”他急切地解释,“我本来打算找个适当的机会再告诉你的,并不是存心想欺瞒你。” 文若依怒极反笑的诘问:“什么叫做适当的时机?” “……”他被她问得一时语塞,须臾才道:“我是想等到我们的感情更稳固一点,才慢慢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会因为我大哥跟你姊姊之间的事,进而也跟着否定我。” 她冷眸觑看他,冷冽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从樱色的唇瓣吐出来,“齐扬锋,我们之间完蛋了。”说毕,她拂袖而去。 “若依。”齐扬锋顾不得脚伤想下床追出去,情急之下却摔倒在地。 展鑫铭扶起他,歉然地开口,“对不起,扬锋,看来因为我的出现,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他苦笑摇头,“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知情。”看来她这回气得不轻,想到她离去前那绝然的话,胸口忍不住抽痛。 “我没想到你居然跟若兰的妹妹走在一起。”展鑫铭很意外。 “跟她刚交往时,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是她姊姊的前男友,后来知道后……”齐扬锋突然顿住话没再说下去。 他自知的接腔,“因为若依恨死我了,所以你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我会好好再跟她解释的。”已经深爱上她,要他就这么放弃这段感情,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屋外天朗气清。 都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屋里的人还窝在床上,用颈子夹着话筒,手指下意识地卷着电话线,倾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恬柔嗓音。 “若依,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公司去,他们说你被开除了,这是怎么回事?” “姊,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我到台南出差时,差点被人下药迷奸吗?” “对,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查到了,就是林副总做的,我知道后气不过地揍了他,他姑姑是我们董事长的小老婆,董事长为了护短,于是就开除我了。”原本这件事是令她很愤怒的,但此刻文若依的语气却有丝意兴阑珊。 “居然是林副总做的,太过份了!”文若兰虽然为妹妹差点遭到污辱而愤怒,但还是忍不住轻斥,“不过若依,你个性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动手之前怎么不仔细想清楚,那一拳打下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下次我不会再那样莽撞了,只是很不甘心,因为没有证据,就那样让林副总逍遥法外。” 文若兰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关切地问:“若依,除了这件事外,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呀。” “是吗?”沉思了一下她追问:“对了,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跟一个男人交庄,现在怎么样了?” “……”文若依默然片刻才出声,“我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文若兰颇为讶异。 “因为……他居然是展鑫铭那混蛋的弟弟。”她咬唇闷声道。 “怎么会,我记得他是展家的独生子,并没有其他兄弟。”文若兰疑惑地问。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是吗?”文若兰随即明白妹妹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无法接受那男子,“若依,如果对方人品不错,对你又好的话,我不希望你放弃这段感情,不要把他跟展鑫铭混为一谈了。” “姊,我没办法把他跟展鑫铭完全切割开来,就算我跟他继续交往下去,只要一想到他是那混蛋的弟弟,我一定多少都会迁怒于他,跟他发生争执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分手。” 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的个性,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再跟齐扬锋交往下去,她不希望日后两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度过。 “这……”文若兰承认妹妹的考量也有她的道理,只是感情怎能说收就收?“为了这种事跟他分手,你不觉得可惜吗?”从前几次的电话中,她隐约察觉到妹妹对齐扬锋已经投注了不少感情,如果因她的缘故而舍弃这段情,她很过意不去。 “明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结局,再继续下去才是浪费时间。”她连千威公司的工作也辞了,下定决心要跟他断得干干净净,不要再有牵扯。 “但是……” “姊,我们别再提他了好不好,”文若依心烦的转移话题,“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人每天送花给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还不太确定。” “也就是说你有眉目了吗?是谁?”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等确定后再告诉你。” 两姊妹聊了些日常琐事,才结束通话。 看见床头柜上被设定成震动的手机响了起来,瞄一眼来电显示,又是齐扬锋打来的,文若依拧起眉,不想接他的电话。 这两天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过来,她全都拒接,不用问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他是展鑫铭的弟弟,那他们之间已经没话可说了。 手机响完换成室内电话在响,恼人的铃声持续叫个不停,惹得她心烦,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劈头便说:“你不要再打来了。” 话筒却传来虚弱的声音,“若依,我好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了,你可不可以替我买个便当?” “那千我什么事?你那个朋友不是住在你家,你叫他替你去买便当呀。”她逼自己冷着声回道。 “封麟昨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算了,既然你不方便,我忍到晚上,再请宜伦帮我买便当好了。”齐扬锋可怜兮兮地说完,便挂上电话。 文若依瞪着话筒,气恼地低咒,“可恶!你是不是吃定我一定会替你送便当过去?我才不理你,你饿死都跟我无关。” 骂完后咬唇坐在床上,须臾,她不争气的爬下床,走进浴室换下睡衣出去替他买便当。 “好歹也交往一场,就当是可怜他好了。”她这么说服自己。 提着便当来到他家门口,文若依踌躇半晌才按下门铃,接着把便当放在门前,旋身走人。 当爱情掺杂了其他的恩怨纠葛后,再也无法回复到原先的甜美,所以,还是不要再见了。 她离开后,齐扬锋听到门铃响起,拄着拐杖欣喜地急步前去开门,当看到门前空无一人,只有在地上留下一个便当时,原本满怀期望的神情霎时黯然。 提起地上的便当,他喃喃安慰自己,“至少这表示你还是关心我,不忍心看见我挨饿。” 吃着她买的便当,他细思有什么办法能化解她的心结。 以她的个性,如果跑去找她,势必会吃闭门羹,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咦,扬锋,谁帮你买的便当?”封麟从外面回来,手里也提了个便当,是特地买回来给他的。 看到这只赖在他家大半年的米虫,齐扬锋心念一闪,一个计划在他心口成形,不过得先赶走这只米虫,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封麟,你等一下就给我搬出去。”为了自己的幸福,他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嗄,搬出去?”封麟满脸错愕。 “没错,立刻给我搬走。” 他不平地开口,“为什么?我这一阵子都很安分,没再召妓回来了。” “我知道,不过你一定要搬走,随便你去住饭店还是旅馆都行。”齐扬锋塞给他一叠大钞。 看着手里的钞票,又被他推着上楼去收拾行李,封麟纳闷不解。 “扬锋,你现在脚不方便,我走之后,谁来照顾你?” “这用不着你管,快点收拾行李。”齐扬锋拄着拐杖催促。 看着手上那叠足够他在饭店住上好一阵子的钞票份上,封麟回房间,随便的将几件衣物塞进旅行袋里,就走下来。 “喂,扬锋,你老实说,为什么突然间要我搬走?”封麟好奇的问。如果真要赶他,齐扬锋早就赶了,让他赖在这里大半年了,都没有赶他走,今天忽然这么做,实在很不寻常。 “少啰唆,快点滚。”齐扬锋面露不耐地催促,因为接下来他另有安排,可不能让封麟这小子破坏他的好事。 “好好好,我走。”自从被父母切断了经济来源后,他手上很久没这么多钱了,这笔钱刚好够他逍遥好一阵子,他没再多问,愉快地离开。 封麟走后齐扬锋立刻走进浴室,脱光全身的衣物淋着冷水,半小时后,他湿着头发、光着身子,打开冷气,将冷气调到最强,再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通风口吹冷气,直到牙齿都冷得打颤,还不肯离开,一、两个小时后,这才关掉冷气,再穿起衣物。 第九章 “若依……” 看到柯宜伦的神色,文若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宜伦,如果你来找我是想提齐扬锋的事,我不想听。” “你何苦这样?”柯宜伦低叹。 “我姊姊的事你一直都是很清楚的,我无法原谅展鑫铭,也不想跟他的亲人有任何牵扯。” 见她那么排斥谈齐扬锋的事,柯宜伦也不想勉强她。 “那你打算再找工作吗?” “当然,我家可没有祖先留下来的庞大遗产,不找工作要喝西北风呀。” “我们公司有一个客户,刚好在征业务专员,看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她将对方的电话地址写给她。 文若依低头看她写下的公司名称,“咦,是凌捷呀,这家公司听说每年的分红和福利都很好。” “就是呀,所以才会介绍你去。” “好,那我再找个时间过去看看,谢谢你,宜伦。” “不客气。”柯宜伦匆匆起身,“我得走了,他在发烧,我要帮他送药过去。” “谁在发烧?” “就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那个人。” “你说齐扬锋在发烧?”文若依的脸上不由得透露出一丝关切。 “对,不跟你说了,我帮他到药局拿药,要赶快送过去给他。” 送走柯宜伦,文若依盯着电话,怪不得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打电话过来。 她心神不宁的拿起话筒,旋即又放下。 “算了,反正有他那个朋友,还有宜伦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跟她说了。” “两件事都说了?”齐扬锋躺在床上,面上透着不太正常的红晕。 “对,工作的事,还有你发烧的事,我都跟若依说了。”柯宜伦抿唇轻笑,他对文若依的用心良苦令人觉得羡慕与感动,希冀将来她的情人也能这么对待她。 “那她怎么说?” “那家公司她好像满有兴趣的,她说会过去看看,她听见你发烧的事,我看得出来她有点担心。” “是吗?不好意思,宜伦,麻烦你了。” “怎么会,我也希望看到你和若依言归于好,为了那种事情而毁了一段感情,很不值得。”其实她交给文若依的资料,并不是她公司的客户提供的,那间公司的主管是齐扬锋的好朋友,他都替她打点好了,只要她去面试,就能马上被录用。 齐扬锋忍不住抱怨,“就是呀,也不知道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那么顽固。” “你不要怪若依,她跟她姊姊的感情真的很好,她姊姊为了她牺牲不少,她自然格外心疼她姊姊。”她将从药局拿回来的药交给他。“我帮你倒一杯水配药吃。” 他出声阻止她。“我稍后再吃。”现在吃,晚一点烧退了不就没戏唱了? “好吧,还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谢谢你。”想到接下来的事,他的眸光闪过一丝期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进门就听见电话铃声,文若依赶紧过去接起电话。 “喂。” “若依,我全身发冷,好难过。” 听见话筒里传来气若游丝的嗓音,她心脏倏然抽紧。 “宜伦不是帮你拿药了,你没吃吗?” “我不想吃,吃了就想吐。” “那个姓封的家伙呢,叫他过来听电话。”那小子跟他住在一起,怎么能这样放着他不管? “他搬走了。”沙哑的嗓音传来。 “什么?他怎么可以在你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搬走,太过份了!” 齐扬锋的声音显得有点无奈,“脚长在他身上,他想走我也没办法呀。”对不起,封麟,为了我的幸福,只好委屈你当一次无情无义的人了。 “这种没有道义的人,你以后不要再理他了。”文若依忿忿不平地说道,接着,她无暇细想地脱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挂上电话,她连忙匆匆出去。 来到齐家,发现他居然烧到三十九度的高温,她气得责备他,“怎么会烧成这样?你都没去看医生吗?” 齐扬锋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说:“宜伦之前帮我找过医生看过了,她还帮我到药局拿退烧药回来,可是总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她在这里照顾我。” 看他连声音都沙哑了,神色憔悴、难掩病容,看得文若依既不舍又生气。 “才几天没见,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幽深的黑眸望着她,他苍白的唇瓣幽幽说道:“那天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吃不下饭。” “……”闻言,她缄默着不知该怎么接腔,事情会弄成这样,并不是他本身犯了错,而是错在他身为展鑫铭的弟弟。 “若依,我并不是有意对你隐瞒我大哥的事,而是我明白你有多恨他,我不希望因为他而影响了你对我的观感,所以才暂时隐忍不说。”齐扬锋低哑的声音里充满深情,看着她的眸光更是压抑着说不出的痛楚。 “你都知道我有多憎恨那混蛋了,就该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看到你会让我想起展鑫铭对我姊姊的伤害,我理智上明白他是他、你是你,他所做的事不能怪罪在你的头上,可是在情感上,恕我无法那么冷静。” “若依,我……”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文若依打断他的话,旋身离开。 “我去煮些清粥给你吃,吃完后你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煮好粥,她将碗端给他,他没接过,反而握住她的手,她发现他的手冰冷得吓人,于是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挣脱。 “若依,我好冷,可以抱我一下吗?”他凝视着她,低声恳求。 他苍白的面容令她无法狠下心来拒绝,迟疑一会,她将粥搁在一旁,爬上床抱住他。 他舒臂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畔低语,“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你何必非要钻牛角尖呢?”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腾出手端来瓷碗,吹凉热粥喂他。 “吃完稀饭,你就好好睡觉。” 心知一时半刻是无法说服她了,齐扬锋默默地吃着她喂来的粥,至少她在得知他发烧的消息时愿意过来照顾他,这就表示她对他是存有感情的。 如果她对他没有感情,他或许可以就这样放弃她,但既知她对自己也同样有情,他就绝不放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文若依留在齐家照顾齐扬锋两天,直到他烧退了才离开。 这期间除了盯着他吃药,与准备三餐给他吃之外,她不肯再跟他乡说什么。两人的想法不同,多谈也只是浪费唇舌。 然后,她到宜伦介绍她去的凌捷公司面试,也被录用了,今天正式开始上班。 第一天上班,为了能尽早熟悉产品的内容,她看资料看到晚上九点才离开,身为业务人员,对公司产品必须有基本的了解。 看着满街的霓红灯将夜色妆点得绚烂无比,她轻蹙着眉,按着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没有什么食欲,但为了补充体力,她还是决定去吃晚餐。 “哪,若依?” 听见熟悉的女声,她回头,“秀贞?这么巧。” “你要去哪?”常秀贞热络地走过来。 “吃饭。” “刚好我也还没吃,一起走吧。” “好呀,”文若依随口问:“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吃?” “最近公司乱成一团,我这两天都在加班,今天也是加班到刚刚才能走。” “怎么回事?” 就近找了家简餐店,两人各自点了套餐,常秀贞兴匆匆开口,“欸,说起来这件事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知道吗?林副总被警方抓了。” “他为什么会被抓?” “就是下药迷奸你的那件事呀。” “不是没有证据吗?”当初就是由于证据不足,所以才奈何不了他。 “那家饭店的一个服务生出面指认他了,说是林副总买通了他,要他偷拿你房间的备用钥匙,再偷偷去复制一把。” 文若依很意外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发展。 “服务生为什么会肯出面指认?” “听说是那家饭店的总经理,要求饭店每个领班,私下去查询所有的服务人员,一个个问出来的。” “那个总经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她还记得当时那个柜台领班,除了帮他们调出监视录影带外,并没有进一步追查的意思,感觉不想把事情给闹大的样子。 “据说是因为那家饭店的老板授意的,对了,若依,你认识那个老板吗?”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认识。” “那就奇怪了。”常秀贞皱眉不解,“既然你跟他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我哪知道。”她比常秀贞更纳闷。 见她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常秀贞匆又想起一事笑道:“哈,你不知道那天警方拿着拘票来拘捕林副总时,他脸色有多难看,董事长也铁青了一张脸,这下终于还你清白,证明你没有诬赖他了。” “那又怎样,我已经被开除了。”文若依淡然地表示,对这件事她已经无所谓了。 “你想不想再回公司?公司已经确定要升张君棋为总经理了,他好像有意再找你回来。” “一点也不想,我已经有工作了。”她神色漠然地道。 “我想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不屑回去。”餐点送来后,常秀贞吃了一口又问:“对了,听说你到千威去了?” “我又辞职了,现在在凌捷。” “咦?为什么?”常秀贞吃惊地瞪着她,凭着直觉脱口,“你不会是跟齐扬锋……分手了吧?” “没错。” “怎么会?” “因为他跟伤害我姊姊的那个王八蛋是兄弟。” “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常秀贞有些错愕,“所以你就甩了他?” “嗯。” 猛然有个念头,常秀贞大胆臆测,“欸,你想会不会是齐扬锋认识那家饭店的老板,所以特地拜托他彻查的?” “这……”文若依怔愣片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除了姊姊之外,齐扬锋可以说是最关心她的人,她敢肯定姊姊一定不认识那家饭店的老板,否则姊姊会跟她说。 难道……真是他?若是他,为何他都没跟她提过这件事? “我想八成是他吧,要不然还有谁会为你这么做?” 常秀贞的话飘进她耳里,让她心头五味杂陈。 看见她倏然间沉默下来,常秀贞坦白说出自己的想法。 “欸,说真的,若依,我觉得你为了那王八蛋的事而跟齐扬锋分手,是件很愚蠢的事。”虽然曾听她提过她姊姊的事,但她认为这根本不足以严重到要闹分手的地步。 文若依垂眸盯着自己的餐点,淡淡地道:“你不会懂得我的感受。” “是,我是不懂,我无法想象你怎么能把他们的事混为一谈,如果是齐扬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还没话说,只因为他是那家伙的兄弟,你就把他三振出局,他真的很无辜。” “秀贞,不要再说他的事了好不好?”到底是怎样,每个知道她跟齐扬锋分手的人都责备她,他们为什么完全没考虑到她的心情呢? “好吧,那就说说我的事好了。” “你的事?”文若依左手轻按着又开始作痛的腹部,希望能减轻不适的感觉。 “没错,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跟小马在一起吗?” 她摇头,表示不知。 托着腮,常秀贞的神色有丝黯然,徐徐开口,“大家都以为我是小马的情妇、是第三者,无耻的介入他的婚姻。” 见似乎另有内情,文若依没有出声,静静聆听她接下去的话。 “其实,我跟小马是彼此的初恋情人,后来因为一场误会而分开了,几年后,我来百达应征,结果他刚好是这里的经理,我们再次重逢。”常秀贞顿了下,缓缓再说:“这时候终于厘清了那场误会,但他却已经结婚了,他娶了一个他不爱,但他父母喜欢的女孩。” 听到这里,文若依接腔,“所以你们旧情复燃,又在一起了?” “我抗拒过,我一点也不想成为第三者介入他的婚姻,可是情不自禁,他就近在我身边,我每天都能看到他,最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说至此,常秀贞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后悔,当年如果肯冷静一点听他的解释,如今他的妻子会是我,而不是另一个女人。” 常秀贞诚恳真诚的劝告她,“经历过这件事,我知道后悔药有多难吃,希望你不要步上我的后尘,轻易放弃一段感情,日后你一定会留下更大的遗憾。” 明白常秀贞告诉她这番话的用意,文若依想开口说什么,腹部突来的一阵剧痛令她哑了声。 看她脸色发白、皱拧了眉,一脸痛楚的按着腹部,常秀贞吃了一惊。 “若依,你怎么了?” “从下午开始就觉得肚子痛,现在好像更严重了。”要命,真的好痛哦。 “要不要我陪你到医院去?” “谢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都快直不起身了。 “看你这样子都快站不稳了,我看还是我陪你去吧。”掏出钞票买单,常秀贞连忙扶着她,招来一辆计程车,直驱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听见铃声响起,常秀贞翻开文若依的包包,拿出手机替她接听。 “喂。” 陌生的嗓音令话筒彼端的人俊眉皱紧,“你不是若依?” “我是她以前的同事。”她回答。 “若依呢?” “她现在在医院做检查,不方便接你的电话,你哪位?我再跟她说。” “她在医院?她怎么了?” “好像是盲肠炎的样子,医生还要再进一步确认。”听见对方异常关切的声音,一念闪过,常秀贞试探地问:“请问你是……齐先生吗?” “对,她在哪家医院?” “在明心医院。” “我现在立刻过去。” 常秀贞才挂上电话不久,就看到齐扬锋匆匆赶来。 “她在哪里?”他忧心着急地问。 “她在里面做检查,医生出来了。”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已经拄着拐杖快步迎过去了。 “医生,她怎么样了?” “确定是急性阑尾炎,也就是俗称的盲肠炎,本来应该要尽快安排手术切除发炎的阑尾,”医生面色有些凝重地接着说:“不过现在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瞟见后方文若依一手按着腹部,慢吞吞的从诊疗间走出来,齐扬锋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她。 “根据刚才为她验血的结果,她的血型是o型jk3,这种血型相当罕见,目前医院的血库里没有库存,手术的时候担心会有出血的情况,所以必须准备足够的血液,以便输血之用。” “那要怎么办?” “院方会再连络捐血中心和其他医院,调到这种血型的血液。”医生解释完后问:“你是病患家属吗?” 齐扬锋不假思索,“我是她男朋友。” 文若依只是蹙了下眉,并没有出声否认他的话。 医生开,交代,“那待会你到柜台替她办理住院的手续。” “好。”见她脸都发白了,一副极度忍耐的模样,齐扬锋关心地问:“是不是很痛?” “待会护士小姐会先帮她打个止痛针,等院方调到血液后,就会尽快安排开刀了。”医生出面安抚。 打完止痛针,办完住院的手续后,在医生的许可下,齐扬锋先陪文若依回家拿一些日常用品,同时顺道送常秀贞回家。 “秀贞,不好意思,今晚耽误你这么久。” “不要这么说,”下车前,常秀贞对她说:“刚才吃饭时,我说的那些话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很多事情错过了,就难以回复到最初的状况了。” 止痛针令剧痛稍微平缓一些,文若依朝她露出笑容。 “我会再想想的,谢谢你,秀贞。” “她跟你说了什么?”常秀贞离开后,齐扬锋好奇地问。 文若依摇头,侧首望着他,想起一事。 “林副总被抓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并不意外。 “这么说真的是你要求饭店的老板,下令彻查那些服务生的?” “不是,我并不认识那家饭店的老板,认识他的人是……”他看她一眼,这才缓缓说:“是我大哥,他听说了你的事情后,特地拜托那家饭店的老板帮忙的。” “是他?!”闻言,她一脸惊愕。 “若依,我跟他详谈过了,他对伤害你姊姊的事一直感到很后悔,他承认是自己受不了诱惑,才跟那女人暗中来往,但是从头到尾,他心中所爱的人只有你姊姊。”本来他不想在她这么不舒服的时候跟她谈论大哥的事,但现在既然提起他,只好一并把这件事说了。 文若依不以为然的冷嗤,“男人千篇一律的谎言。” “不,我看得出来,大哥仍深爱着你姊姊,没错,他定力不够,所以犯了错,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他对你姊姊的爱。” “这么说他在跟那女人上床的时候,嘴里喊的、心里想的全都是我姊姊喽?”她不屑的冷嘲,“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男人究竟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那是因为男人的构造跟女人不一样,受到刺激后生理上很容易就会有反应,而有些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同样身为男人,所以他能理解这点。 “随便就发情,那跟动物有什么两样?” “算了,你今天不舒服,我们还是别谈他了。”知道她对大哥成见太深,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论,齐扬锋只好转移话题,“没想到你的血型会那么罕见,你家的人也都是这种血型吗?”o型jk3,他第一次听到。 “不,他们都是一般的o型,只有我是这一种,听说全台湾找不到二十个拥有这种血型的人。” “什么,这么少?”他开始有点为她担心了,不知道其他医院能不能调到这种血型的血袋。 她并不担心这点。 “我每两个月都会固定捐血,捐血中心对于我们这些罕见血型者,通常都会特别制成红血球冰存,以延长血液的保存期限,如果这两个月没有人用掉我上次捐的血的话,捐血中心那边应该能调得到。” “希望如此。” 留意到他眉心的皱折,知道他在为她担心,想起常秀贞跟她说的那席话,文若依神思复杂的瞟向窗外漆黑的夜景。 一直以为常秀贞只是个单纯的第三者,没料到她跟马哲贤竟然是初恋情人,当她说起这件事时,脸上的悔恨是那么的深。 如果就这样放弃齐扬锋,她日后也会跟常秀贞一样懊悔不已吗? 第十章 住院一天,文若依的疼痛愈来愈剧烈。 以她的情况应该要立刻动手术,因为再拖下去也许会引起腹膜炎、腹内脓疡、阑尾炎穿孔等并发症,严重者可能导致死亡。 由于她上次捐的血早就被用掉了,所以现在在等医院调来同型的血液,才能进行手术。 打了镇定剂,她好不容易睡着,齐扬锋立刻去找医生。 “到底还要再等多久才能开刀?她痛到都快不能说话了。” “捐血中心和其他医院里目前都没有这类型血液的库存,就捐血中心可以查到的资料里,台湾有七个人有这样的血型,只是这其中有三个人不在国内,一个上个月去世了,另外两个年纪都超过七十岁,不方便捐血,其中只有一个四十岁的男子可以捐血。”医生解释目前的情况。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连络他呀。”看她一整天痛得翻来覆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齐扬锋心疼得恨不得能替她分担痛苦。 “我们跟他连络过了,可是那位先生没有捐血的意愿。”医生为难地说,这种事情要自愿才行,又不能强逼他来捐血。 “什么?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连络。” “这……我们恐怕不方便泄露他个人的资料。” 闻言,齐扬锋怒责,“是泄露资料的问题比较严重,还是人命比较重要?” “这……” 不容医生再拒绝,他强势地要求,“把他的电话地址给我,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否则若依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过来探望文若依的柯宜伦看到这幕,眼眶霎时泛红。 若依,有这样深爱你的人,你真的要放弃他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不要再说了,我说不捐就是不捐。” “你!”齐扬锋被他的态度惹恼,但一想到文若依的命就系在这人身上,他勉强按捺住怒火,尽量好言说道。 “你如果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我会尽我的能力满足你的要求。” “恁北说不捐就不捐啦,你给我走,不要再烦我了。” “你知不知道她在等你的血救她一命?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男人叼着烟,跷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认识她,那关我什么事?” “你这个混帐!”齐扬锋忍不住揪住他的领子,想要赏他一拳,打醒这男人自私的脑袋,一旁同行的医护人员连忙拦下他。 “齐先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啊是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楼上走下来一位老人家,午觉被吵醒,一脸的不悦,目光在扫到齐扬锋的时候诧异出声。“你不是那天救了我的小伙子吗?怎么跑到我家来了?”见到救命恩人,老人家一扫不悦的情绪,满面笑容热络的迎上来。 “老伯,你住这里?” “嘿呀,这是我家。”看到他揪着自己的儿子,老人一脸不解,“啊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老人家,齐扬锋眸里霎时燃起一丝希望,指着那男子问:“他是你什么人?” “就我儿子咩,他哪里得罪你了吗?你跟我说,我好好教训他。” “阿爸,我哪有得罪他?他跑来要我捐血,我不答应,这家伙就想动粗。”男子喊冤。 “你要他捐血?”老人纳闷地问:“为什么?” 齐扬锋连忙解释,“因为我女朋友盲肠炎要开刀,由于她的血型很罕见,而你儿子跟她的血型刚好一样,所以希望他能到医院捐一点血。” “原来是这样。”老人明白事情的经过后,望向自己的儿子下命令,“阿旺,你立刻给我到医院去捐血。” “阿爸,他们是要抽我身上的血捏,万一捐出毛病了怎么办?” 一旁的医护人员解说着,“先生,捐血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我们的脊髓会再造血出来,这样反而有助于新陈代谢。” “听到没有,别说没有影响,就算有你也要给我去,要不是这小子上次救了我,你阿爸我早就被招牌压死了。” “可是阿爸……” 老人家不耐烦的抬腿,一脚踹向儿子的屁股,“你还啰唆什么,我叫你去你就去。” 男人就这样被老人家踹进了医院。 但此刻医院的一隅传来杀猪般的鬼哭神嚎,惊动了不少人过来查看是不是发生什么惨案。 结果只看见黑色的躺椅上坐着一个男子,正大呼小叫的哀嚎着。 “护士小姐你骗我,你说不痛的,我现在快痛死了,恁北不要捐了。” 见他伸手想拔掉管子,护士赶紧阻止他。 “这位先生,别这样,你再忍一下就好了,我刚才不是教你要重复握拳再放松的动作吗?这样子血会流得比较快。” 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进血袋里,男人继续放声惨叫,“恁北会痛死……呜呜呜……你们草菅人命,恁北这条命会被你们收买去……”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只怕两件事,一个是他阿爸,另一件事就是打针,刚才被扎了一针,还被插上管子,痛得他头皮发麻,心脏无力。 护士只能很无力地哄他。 “你不会死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怕痛的,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捐血了。 “那个浮屠是什么碗糕?” “呃……”护士被问得哑口,“总之是一件很大的功德就对了。”对呀,浮屠到底是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为了要求他捐血给你,听说扬锋差点要向那男的下跪,没想到他竟然是扬锋上次救过的那个老人家的儿子,这就叫善有善报吧。” 倾听着宜伦的话,刚手术醒来不久的文若依,知道自己这次能及时动手术,多亏了齐扬锋。 她心里感动,眸里氤氲了一层水气。 “他呢?” “他回家洗澡顺便换衣服,待会就过来。”柯宜伦知道此刻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经过这次,文若依应该能感受到齐扬锋有多爱她,如果她还不知珍惜,那就真的太傻了。 “对了,若依,你姊姊打过电话来,那时你在手术室,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说要马上赶回来,应该明后天就会到了。” “她那边工作不是很忙,怎么有时间回来?”文若依缓缓从床上坐起身。 柯宜伦连忙将枕头塞进她腰下,让她坐得舒服一点。 “再忙也没有自己的妹妹重要呀。” “你不该跟她说的,只是盲肠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她不希望姊姊太担心。 “虽然只是盲肠炎,却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扬锋及时找到那个人过来输血给你,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柯宜伦不忘叮咛,“等你好了之后,要好好谢谢他。” “宜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份?” 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柯宜伦神色一正。 “虽然我能了解你的想法,可是还是无法认同你的做法,你姊姊应该也不赞成你这么做吧?” “不只是因为我姊姊的关系。” “那还有什么原因?” “我怕他以后也会像展鑫铭一样,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所以你宁愿现在就放弃他,以免到时候真的发生那样的事?” “嗯。”文若依垂目望着床单,“我跟我姊姊不一样,发生这种事,她选择逃到国外去疗伤,但是我可能会做出更激烈的事来。” “若依,你想太多了。”柯宜伦顺手拿起一颗她买来的苹果,“我问你,你说这颗苹果好不好吃?是酸的还是甜的?” 她抬眸望向那颗苹果,“我又还没吃怎么知道。” “没错,在还没有吃以前,我们都不确定它是酸的还是甜的,感情的事何尝不是这样呢?你又怎么能确定扬锋一定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只觉得他真的爱死你了。” 仿佛被人重重在脑袋上敲了一下,文若依动容地注视好友。没错,在还没有吃过之前,又怎么知道苹果是酸是甜? 柯宜伦见她似乎被自己说动了,接着再劝道:“好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就不会有遗憾了。” 看见齐扬锋进来,她微笑说:“有人来换班了,我也该走了。” 柯宜伦离开后,文若依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经过一场手术后,她觉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似的,再见到他,她的心中涨满了柔情,眼眶忍不住湿了。 齐扬锋连忙走到床边,“怎么了,手术的伤口痛吗?医生说是用针孔腹腔镜手术,伤口并不大呀。” 观望着他关切的神情,她感动得又哭又笑的。 “你这个傻瓜。”柯宜伦和常秀贞说得没错,如果她就这样放弃了这么爱她的男人,她日后一定会后悔,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在她还能拥有他的时候,她要好好爱他。 “你干么骂我傻瓜?”他蹙拢俊眉。 “我那么对你,你还为我做那么多事,不是傻瓜是什么?”她含泪笑嗔。 他轻拭她的泪,缓缓开口,“我当然不是傻瓜,我只是一个深爱着文若依的男人。” “那么你愿不愿意……”她握住他的手,与他五指交扣,柔声说:“接受我的道歉?” 齐扬锋呼吸微窒,“什么……意思?” “我是个笨蛋,才会为了那种事拒绝你。” 他激动地拥她入怀,“没关系,不过我只允许你笨这么一次,以后不许再这样。” “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送到她眼前那颗被削得丑不拉几、让人完全没有食欲的水果,文若依嘲弄地盯着它。 “那是什么?” 好心想削苹果给她吃,结果她居然敢给他一脸不屑。 “苹果,你刚才不是看着我削?” 瞪着坑坑疤疤,小得只剩下一丁点果肉的苹果,她不客气地撇唇,“真是抱歉,我实在很难看得出来它原本是颗比手掌还大的苹果。” 齐扬锋微恼,“没有削果皮的刀子,我不习惯用这种水果刀削皮。” “所以说我刚才不是叫你不要削了吗?我来就好。” “你是病人,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真是好心没好报。 “休息一天,我精神早就好得不得了,下去跑五千公尺应该也没问题。”休养一天,她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了。 齐扬锋瞄她一眼,万分感叹地说:“我真怀念昨天那个柔弱的文若依。” 文若依斜眸瞪他,“你希望我一直那样病恹恹的?”昨天刚动完手术,麻醉药才退不久,她整个人慵懒无力,说话自然有点虚弱。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希望你能温柔一点。” “你想找温柔的女人,”她唇角扬笑,危险地凝睇他,“那你就找错人了,还好现在发现得早,你还来得及去找别人。” 他含笑捧着她的脸,“我只要一个叫文若依的女人,不是她我都不要。” “啧,肉麻当有趣。” “你不爱听,那以后我都不说了。” “……我又没说讨厌。”死相,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听这种甜死人的话? “咳。”见两人似乎大有继续打情骂俏下去的打算,杵在病房门口的人轻咳了声。 闻声望去,文若依惊喜地喊道:“姊,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一听说你住院的消息,就马上赶回来了。”文若兰走进来,温柔秀雅的脸上满是笑意,觊向齐扬锋,“他是……”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人。”文若依有丝不自在地介绍。 “你好。”文若兰友善地朝他颔首,“我听宜伦说过了,我妹妹多亏你照顾了。” “哪里,那是我应该做的。”这是齐扬锋第一次看见文若兰,觉得她的气质恬雅秀丽,难怪大哥一直对她难以忘怀. “欸,扬锋,麻烦你去买几瓶饮料回来好不好?”文若依希望能跟姊姊暂时独处。 “好。”他明白她有话想跟文若兰说,便起身出去。 “姊,对不起,让你还特地为了我赶回来。”文若依歉然地说。 “说什么傻话,你生病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很高兴。” “什么事?”她不解地问。 文若兰浅笑地望着妹妹。 “你终于敞开心怀接受齐扬锋了。” “姊,”她犹疑地开口,“你真的不介意吗?他是展鑫铭的弟弟。” 文若兰诚恳地回答,“一点也不,我只在乎他爱不爱你、疼不疼你,有没有对你好。”语气微顿,她接着说出自己这几个月的想法,“况且,平静下来后.我发现我跟鑫铭之间的事也不能全然怪他,他一直对我很好,相形之下,我对他的关注就显得很少,才会让苏美莲有机可趁。” “那……你打算原谅他了吗?” “至少我已经不怪他了。”怜惜地轻揉着妹妹的发丝,文若兰语重心长地说:“若依,这阵子我体悟到,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存心要让感情变质的,只是在不知不觉中,那种爱恋的感觉消失了,它自然就变淡了。” 打量着姊姊秀雅的面容,文若依若有所思地说:“姊,你好像有点变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接触到很多不一样的人和事情,所以也想了很多。” 文若依愉快地拉着她的手,“我很开心看见你这样的转变。” “我也很开心你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买回饮料,驻足在病房门口的齐扬锋与展鑫铭同时露出笑容,各自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你可以重新再追求她。”齐扬锋悄声对大哥出主意。 “我也这么想。”展鑫铭颔首。 没有谁能不犯错的,只要诚心悔悟与反省,就值得再给一次机会,不是吗? 在憎恨与原谅之间,能够选择宽恕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