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达人也认栽》 楔子 再过十五分钟,“她”就要回来了,他的动作得快一点。 邢七洋一手搭在d罩杯辣妹的香肩上,带她进入vip客舱。七洋一面对住她猛抛的招牌勾魂笑容,一面分神注意着腕表上的时间,心里则在盘算着,如果要把怀里的辣妹拐上床,究竟需要多久时间。 不过,依据他过去的经验法则,他猜不会太久──因为这名辣妹摆明了很乐意。 “seven,听说这艘‘海皇号’是你亲自设计监工的游轮啊?”突然冒出的娇嗲声音,成功让七洋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将注意力从表面转移到跳上沙发的辣妹脸上。 半小时前,他在豪华游轮“海皇号”的nightclub钓到这个中菲混血、三围34d、25、35的超级辣妹,她那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衬着金色小可爱与迷你裙,看起来简直会让正常男人在瞬间变成大野狼。 可是,今天的大野狼胃口不佳。 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是啊!游轮是我设计的。”他敷衍地应道,在她身边坐下。 “所以你的职业就是豪华客轮设计师吗?”辣妹开始对他身家大调查。 七洋漫不经心的回答,“设计只是好玩。我卖游艇。” 辣妹兴奋地跨坐上他的大腿,“等等!你说你叫seven,你该不会就是台湾最大游艇企业的新任接班人,邢七洋吧?” 七洋愣了下,显得很意外。 “耶,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果然是他!辣妹一听,眼中闪出两个“$”符号,并放射出灿烂的金光。 谁不知道,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hmlv集团总裁将私人游艇的建造合约交给台湾的邢家。而邢家新上任的接班人,就是眼前这个镀金又镶钻的邢七洋! 哦,天哪!像邢七洋这种长得帅、家世好,又有这么好的头脑的绝品好货上哪儿找?感谢祖先庇佑,前辈子烧了好香,今天好不容易让她遇上了一个,她誓死也要捉住这条大鱼! “哗~~你好棒、好厉害喔!人人都说‘海皇号’是全世界最豪华、最好玩的游轮,没想到我能够认识游轮的设计者与所有人!你知道吗?我好崇拜像你这么聪明的男人喔~~”说完,柔若无骨的丰满娇躯马上贴了过去,来个免费大奉送。 “是吗?”七洋干笑两声,下意识的稍稍后仰,以避开她浓郁的香水味。 奇怪,平日听惯的嗲声,女人对他撒娇的举止,为什么今天感觉特别反感? 还有,这辣妹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明还颇为美艳,为何现在近看,却觉得她的粉厚得好像要龟裂了? 唔,还是“她”的皮肤好,他还记得,结婚那天,“她”的双颊白嫩细致又透着自然的好气色,淡淡扑层蜜粉就很好看…… 该死的!邢七洋,你是想到哪里去了?别忘了,那个女人三天见不到你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如果想她想得比较多,那岂不是亏大了? 正在给自己心理建设的七洋,忽然被辣妹的发问给打断。 “seven,你常常像这样带女生来开房间吗?”辣妹别有居心的试探,让七洋顿觉厌腻。 两人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这女的已经开始想要对他查东查西了。 七洋勾起她的下巴,给她一个看不出丝毫不悦的笑容,“常常?怎么会呢?annie,你是最特别的。” 辣妹的丰唇嘟了起来,捧住他的俊脸面对自己,“讨厌!人家是叫amy,不是annie啦!说什么我最特别,结果还把人家名字记错!” 叫什么不都一样?反正名字只是个代称而已,过了今晚就不具任何意义。 “哦!抱歉抱歉!”七洋装出充满歉意的真诚笑容,连忙奉上甜言蜜语道:“那是因为你实在太辣,把我电得昏头转向,才会连你的名字都记错。” “呵呵!你嘴巴真甜,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心有几分?” 七洋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开始试探他!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太早把34d带回来的! 他已经开始厌倦这种谈话了。如果真要他跟这个34d辣妹闲聊上十五分钟,他怕自己会无聊得用领带上吊。 “既然你都说抱歉了,那……你想怎么表现你道歉的诚意?”辣妹一双如丝媚眼斜睨着七洋,纤指大胆地在七洋的胸膛上画圈。她的言外之意,恐怕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动作真快,34d已经展开诱惑行动了。 “我帮你调杯马丁尼怎么样?”实在受不了这种腻人的把戏,七洋以调酒当借口,抛下女伴,走进客厅一隅的小吧枱里。 “哦……也好。”讨厌!真不解风情! 七洋在小吧枱里慢吞吞的调酒,东摸摸西摸摸,企图混过十五分钟。 忽然,他敏锐的耳朵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那是细跟鞋踩在地面的脆响,不疾不徐的,正是“她”的步调。 七洋双眼一亮! 万岁!是“她”回来了! 七洋顾不得调酒了,杯子随手一放,从吧枱后冲出来,像超人似的把衬衫扒开,钮扣四散,露出健美的古铜色胸膛与完美体魄,然后飞扑到辣妹身上。 “啊!好痛!”沙发上的辣妹差点被压扁,她惊慌失措的张大眼睛,紧紧护住胸前刚完工的两颗水袋,结结巴巴地喊,“se……seven?” 吓死人了,他怎么说“升火”就“升火”? “宝贝,配合一点嘛!你不想来点‘特别’的吗?”七洋对她眨了下右眼,很快就安抚了辣妹的不安。 “哦~~看不出来你喜欢来这套!不过,我比较喜欢这种玩法──”她腰身一扭,反下为上,笑嘻嘻地跨坐在七洋的下腹部,玉手将他的衬衫扯得更开,露出他精瘦结实的胸膛。 哦~~真是极品呀!她舔了舔唇瓣,轻啮七洋的耳垂,语气带着奇异的兴奋,宣布着,“那么,我、要、开、动、了──” 七洋咬牙闭眼,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心中无声的喊着:姓韩的女人,你动作最好快一点! “啊!”一声惊呼,分秒不差的响起。 沙发上的娇躯一僵,躺平在沙发上的七洋则松了一口气,睁开眼,掩不住得救的笑容。 成功了!时间计算得刚好,该看的她都看见了,而他也没被34d给“强”了去。 “老婆?”他猛地起身,状似不经意,实则故意把身上的肉弹美人推下沙发。 刚进门的韩堇一手还搭在门把上,足足有三秒钟,她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慑,接着,一股怒意缓缓、缓缓的直冲上脑门,气得她两眼昏黑。 “老婆,你回来啦?”他懒洋洋的声音,好似刚睡醒,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居然带女人来她的客舱“开房间”?! 在他丢下她不闻不问三天之后,他居然还带女人来向她示威?! 韩堇愠怒的眯起眼睛,看着邢七洋卖弄无辜的眸子与挑衅的笑容。 她敢发誓,这个痞子是存心要激怒她的! 他想激怒她,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我想,我显然回来得不是时候。”韩堇转怒为笑,看着七洋僵住的俊脸,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抱歉啰!请继续吧!” 说完,她带上门,潇洒退场。 死寂。 好半晌,邢七洋只听见自己渐次大声的呼吸。 继续?她居然叫他“继续”?! “该死的!”七洋忽然爆出咒骂,把跌坐在地上的辣妹吓得惊跳。 韩堇这可恶的女人,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偷情,竟敢表现得这么不在意?! 难道他猜错了,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 不可能!她是为了邢家财势才嫁他的,她应该要像全天下女人一样巴着他的,没道理对他如此冷淡! 世上只有他不要的女人,从没有女人敢不要他! 气不过的邢七洋,顾不得凌乱的衣衫,紧接在老婆之后追了出去,在宽敞的走道上不顾形象的大喊── “韩堇,你这家伙,给我回来!” 第一章 安和路上的豪华夜店lotus(莲),三楼的顶级vip保留包厢,今夜聚集了四个风格各异的男子。他们的面孔皆十分出色,仿佛在媒体前曝光过,但内敛的气质却又不若偶像明星。 他们四人散坐在沙发上,身上自然辐射出某种相似的特质,仿佛是来自名门特有的疏懒,但他们的眉目间,又有着惯于在商场厮杀的凌厉。 “今天聚会的召集人是谁?”发话者一身昂贵的手工西服,即使已经是凌晨时分,衣上的熨线仍旧笔挺,就如他的个性──一丝不茍。 “郎,是我。很抱歉占用你下班后和宝贝妻子的相处时间,不过把大家找来,是因为我有要事宣布。” 其他两人的视线也集中到召集人邢七洋身上。 “什么事,七洋?” “是这样的──本少爷要结婚了。”邢七洋咧开一口白牙,阳光笑容里渗入一丝森冷,嘲弄地举高酒杯,“所以,你们可以开始恭喜我了!” 七洋宣布完,一口气喝掉杯中的烈酒。 现场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庄严肃穆得有如告别式的现场。 所有人面面相觑着,直觉这桩喜事并不单纯。 标准的享乐主义者、号称台北“玩咖”top1、把妹技巧no.1的双冠王邢七洋居然要结婚?他是哪一根筋不对了? 和邢七洋从小一块长大的江皓熙反射性的问:“怎么突然说要结婚?你弄出‘人命’了?” 不能怪江皓熙这么想,七洋虽是情场浪子,却知道要防患于未然。 过去二十八年来,七洋所交往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性感美艳,也一个比一个玩得起、谈婚姻色变,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只与兴味相投的女人交往的原因──专心享乐,不谈承诺──这是这个圈子的规则。 但是,倘若玩出“人命”,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七洋和不入流的“玩咖”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敢玩,也敢承担后果,不来“打死不认帐”那一套。 七洋听了,佯装乏力地倒进沙发里,猛捶抱枕大叫,“拜托!皓熙,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奉子成婚那种逊爆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他可是一向很小心,绝不在外头落种的! “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通有什么可以让你这浪子定下心来,就此收山。”江皓熙就事论事地说。 “真不愧是好哥儿们,这么了解我,不过……”七洋用双手在胸前摆了个大叉,苦中作乐地嚷着,“叭!答错了!残念~~” 始终没开口的唐人尧蹙起一双浓眉,问:“七洋,别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就是──我是被我家太后逼婚的。”七洋收起玩闹的神色,苦笑道:“她想抱孙想疯了,她说在今年七十大寿前再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找间养老院了此残生,以后再也不必看见她了。” 平日他怎么胡闹,只要别太过分,邢家太后就不过问;太后不过问,七洋的爸妈就没有意见。 但这回可不同!逼婚是由太后一手主导,连邢家二老的意愿都不能左右了,七洋当然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江皓熙摇头,“真狠。” 真不愧是一手带大七洋的邢家老祖宗,完全掌握了七洋的弱点。 “对象呢?”郎世祺望向七洋。 “韩氏企业大千金,韩堇。待会儿她会过来向你们拜码头。” “韩堇?”唐人尧好像有印象。“是不是写旅游文学的那一个?” 七洋挑眉,“你知道?”她很有名吗? “虽然她只出版过四本书,但称得上是畅销排行榜的常客。”江皓熙一只大掌拍上七洋的肩,脸上写满同情,“祝福你了,兄弟!听说写作的女人都不太好搞。” “七洋,你家老祖宗怎么会挑上她?”郎世祺觉得纳闷。 韩氏企业虽说在国内的电器业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对邢家的海运事业没有半点助益,在商言商,这桩婚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企业联姻。 “听说,是为了还人情。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受过一次韩氏的恩惠,现在韩氏企业遇上财务问题,我家老祖宗为了报答人家,很慷慨的把我送给别人当半子,免费替韩氏做牛做马。”七洋自嘲的笑了笑,故作洒脱的耸耸肩,“算了,反正像我们这种世家大族,婚姻本来就是一种工具,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了,至少老祖宗没选个无盐女给我当老婆,光凭这一点就谢天谢地了。” 江皓熙听得不寒而栗,他觉得现在七洋的处境,活脱脱就是他未来的借镜! “七洋,如果你真不想娶姓韩的,你要不要找一个你觉得顺眼的女人,趁婚前弄大她的肚子?” 唐人尧听得皱起眉,低声喝阻道:“皓熙,别惹事!” 七洋倒是笑了,“兄弟,你这主意很好,可是我家老祖宗年纪大了,动不动就犯高血压、心脏病的,我惹她不起!” 江皓熙吐吐舌头,也觉得自己的主意烂毙了。 “要是你和新婚妻子处不好,郎氏饭店随时提供vip套房让你避难。”郎世祺实事求是的说。 七洋漾出招牌阳光笑容,但说话时却隐隐咬牙切齿,“郎,还真是谢谢你了!” “好了好了,别只顾着同情七洋,新娘的境遇也没有比较幸运。” 江皓熙这句话立刻引来一票注意力。 “怎么说,皓熙?”郎世祺蹙眉问。 唐人尧会意,帮江皓熙补充说明,“因为她一嫁进门就有戴不完的绿帽。” 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想象,七洋的所有红粉知己在结婚典礼当天纷纷站起来反对七洋与韩堇结婚的画面…… 接着,大伙儿有志一同的在心里为这对新人默哀起来。 唔,看样子,七洋的“第一次婚姻”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去你们的!”七洋简直闷透了,被老祖宗“指婚”已经够不幸,这群猪朋狗友还要加进来来唱衰他。“你们算哪门子的朋友?” “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种吗?”江皓熙笑得最大声。 可恶! 七洋“啪”的一声,粗暴的按下唤人键,对着对讲机泄愤,“喂,掌柜的,你在摸鱼吗?还不快送酒来!把你酒窖里私藏的佳酿给我拿上来,不然我就轰了它,让你也没得喝!” 七洋坏脾气的说完,转向死党们,“下个月的今天,我已经在君悦预定好总统套房开我的单身派对,你们一个也不准跑,要陪我糜烂通宵!” “放心吧!我们不但人到,红包也不会让你失望。”唐人尧带头举杯,“敬七洋!” “敬他什么?”郎世祺问。 “敬他的婚姻至少维持三百六十五天!”唐人尧说完,江皓熙笑到不支倒地。 七洋气死了,手上的酒杯立时砸了过去,“靠!你们可以再刻薄一点!” 江皓熙侧身避开,杯子砸上身后的墙,依旧笑得没有节制,“哈哈哈……” “臭小子,你继续笑啊!俗话说‘风水轮流转’,等你哪天被设计进结婚礼堂就换我笑你!”七洋仍然一肚子气。 江皓熙笑出了眼泪,“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家可没有想抱孙想疯了的长辈。” “江皓熙!你──”七洋正要冲过去把江皓熙踹扁,一个娇柔的声音却在一团混乱的当口插了进来。 “抱歉,我来迟了。” 笑声慢慢停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刚走进包厢的女子吸引住。 进来的女子有双灵动的大眼,披散着一头绢丝般的长发,奶白的肤色透着匆促赶来的红晕,显得格外可人。 她与夜店里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妖冶美女迥然不同,她穿着缀着蕾丝的杏仁色公主袖衬衫,水玉材质的白点咖啡色及膝圆裙,腰间的宽皮带将她的腰肢束得不盈一握,娇柔的闺秀气质被这身法式风格的打扮完美衬托出来,仿佛她是个误将夜店当诚品的意外闯入者。 她是谁?所有人面面相觑。 “太慢了!”七洋突然一开口就吼人,“现在都几点了你知不知道?!” 女子好脾气的道歉,“对不起,我家的司机找不到这间夜店……” “别找借口!不管怎样,迟到总是事实吧?” 她点点头,不再为自己辩解,“是,我很抱歉。” “七洋?”所有人愣住,他们从没见过七洋对女人这么凶。 七洋听而不闻,冷冷的提醒她,“你该道歉的对象不只是我吧?没看见有多少人在等你?” 女子听完,带着柔顺的微笑转向众人,双手放在腿间,轻轻鞠躬。“各位,我迟到了,真的很抱歉。” “不需要抱歉,我们也是刚刚才听七洋说你要来,”看七洋的态度,江皓熙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必定是他奶奶“钦定”的新娘人选。“你就是韩堇小姐吧?你好,我是江皓熙。” “江先生,久仰了!常听七洋提起你,很高兴认识你。”韩堇微笑着,主动伸手和他轻握。 七洋在旁边冷嗤一声。 “常听七洋提起你”?他们明明只见过三次面,这女人还真会装熟! 唐人尧微蹙起眉,在七洋身边低语,“你是怎么搞的?太失礼了吧?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 “知道啦!”七洋不耐的应声,接着一手一个,把唐人尧和郎世祺拉到韩堇面前。“韩堇,这是唐人尧,这是郎世祺;兄弟们,这位就是奶奶‘指派’给我的未婚妻,韩堇小姐。” 唐人尧和郎世祺听完,同时瞪住七洋。 哪有人这样介绍的?还故意强调“指派”两个字,这不是让韩堇下不了台吗? 谁知道,韩堇竟面不改色,依然笑得娇甜,“是的,我是奶奶‘指派’给七洋的未婚妻,请多多指教!” 所有人咋舌。 现在是怎么回事?在玩“邢七洋说”的游戏吗?叫她往东就往东,叫她道歉就道歉,说她是什么就是什么,这女子难道就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脾气? 这时服务生送来一瓶陈年威士忌与一桶冰块,然后安静地退出去。 七洋看看酒,又看看韩堇,然后朝她勾勾手指开口道:“韩堇,过来倒酒!陪大家喝一杯,当作是你迟到的赔礼。” 韩堇看见那瓶威士忌上注明的年份,倒抽一口气。“七洋,我恐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七洋粗率的打断。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了。”她小声的应着,来到小几旁,听话的为七洋与他的朋友倒酒,一一奉上,并且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敬各位大哥,希望你们对我的迟到多多包涵。”说完,韩堇鼓起勇气,闭着眼、憋着呼吸,将未经稀释的半杯烈酒灌入喉中── “你──”七洋一愣,要阻止已来不及,本想叫她喝一口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强灌! “喀”的一声,韩堇将涓滴无存的杯子放在桌上,一张白皙小脸被酒意逼得红滟滟。 好……好辣!好呛!喉咙像要灼烧起来了。这酒怎么会这么难喝呢?她想吐了! “对、对不起,我……”韩堇捂着失色的唇瓣,转身飞奔出包厢。 所有人指责的目光,全部落在七洋身上。 唐人尧暴怒的放下酒杯,首先发难,“七洋,就算你结这婚结得不情不愿,也没必要这样恶整她吧?” 七洋辩解着,“我怎么知道她会──” “今天本来就是我们的聚会,她只是个宾客,再说她也道歉了,你还一直拿‘迟到’做文章干什么?”郎世祺也看不惯七洋的作为。 “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把你对这桩婚事的不满迁怒到韩堇身上!”唐人尧继续破口大骂,“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你就这么笃定她想嫁你,不是出于被迫?” 现在是怎样?他邢七洋不过是想在婚前来个小儿科的“下马威”,这群人在不爽什么?居然围剿起他来了! “shit!凭我邢七洋要结婚,一呼而天下百诺,想当邢太太的女人多到可以挤爆我家的豪华游轮,像我这样的行情,哪里还需要强迫她?” “对!你凭那张脸确实能吸引涉世未深的夜店美眉,凭你家的财力也可以吸引到想当少奶奶的拜金女,不过好女人才不会看上你!”唐人尧吼回去。 七洋呼吸浓重,胸口急遽起伏,真的动了怒。 “唐人尧,你是跟我有仇是不是?”好像他除了相貌和财富以外一无可取! “我只是看不惯你刚才的作为!” “看不惯又怎样?想干架是不是?”七洋下巴一抬、嘴一咧,露出标准无赖样。 “拜托,冷静一点──”江皓熙忙插入两人之间,额头上冒出冷汗,“这里可是lotus,不是自家后院,在这里闹事很难收拾!” “江皓熙,你让开,让我揍扁这个混帐东西!”唐人尧被激怒了。 “来呀!怕你啊?” 话才说完,七洋的俊脸已吃了唐人尧一拳。 七洋左脸一麻,他一摸唇角。很好,流血了! 他恨恨的丢开杯子扑过去,下一秒,江皓熙被两头蛮牛合力推开,一场战事顿起── 江皓熙看着两个互殴的死党,傻眼。 “郎,现在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只知道ken会很高兴能免费重新装潢vip包厢。”郎世祺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可能会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江皓熙心有同感,“看样子,我们得另外找个聚会的场所了。” ***bbs.***bbs.***bbs.*** 韩堇躲进化妆室里,对着镜子补唇蜜,补完妆后,还对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顺便骂了一句── “邢七洋,你真是个大坏蛋!” 她的眼神清澈、神志清醒,除了淡淡的酒气与微微泛红的脸蛋,韩堇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胜酒力的模样。 对,她也骗了他。 虽然她的酒量不怎么样,可也没有不济到一杯就倒的地步。幸亏她脑筋动得快,否则邢七洋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整她呢! 收好化妆包,韩堇转了个身,靠着大理石洗手枱,仰起小脸轻叹,“啊啊……真的要嫁给他吗?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呢!” 才问出口,自己就笑了。 要是一开始就打算回绝,今天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因为早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已承诺要当他的新娘。 她会是邢七洋的妻子,这一点,她从小到大都深信不疑。 不过,最令人气结的是,花名天下知的邢七洋,早就忘了婚约这回事! 这时,一阵“鬼来电”的惊悚旋律响起,韩堇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 “喂?” “小堇儿,我是邢奶奶。”话筒彼端,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响亮女声,令人不敢相信发话者已年逾七旬,“你见着七洋没有哇?” “见到了,可是老祖宗,我真被您害惨了!”特地打电话来关切情况的邢奶奶,使韩堇不由绽出一抹真心的笑,“您的宝贝孙子比您说的更坏,我不过迟到一滴滴,他就毫不客气的给我下马威呢!” 邢奶奶一听,果然心疼了,“那个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改天我训他一顿,好好给你消气怎样?” “老祖宗~~”韩堇甜甜的拉长声音,“您真的确定我和七洋合适吗?依我看,他根本没有想婚的意愿,说不定当个不婚族他还乐得轻松呢!” “小堇儿,别那么快就想放弃嘛!我那个不肖孙子玩心是重了点,但是模样还算俊俏,生意头脑也很不错,打从他掌管邢家海运以来,规模是年年扩张,股价年年走高,连他爸爸都甘拜下风呢!” “只可惜不太体贴。”韩堇故意噘起小嘴抱怨。 邢奶奶忙道:“人不能太完美嘛!我们家七洋已经十全九美了,总要有个小小的缺点呀!太完美会遭天嫉的。” 韩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祖宗,您还真敢说呀!” “那当然,也不看看七洋是谁带大的。”说到这儿,邢奶奶开始动之以情,“你知道的,从小七洋和我就特别亲,现在他长大了,又接了他爸爸的棒子,成天忙得不见人影,我这老人家寂寞啊!所以才格外盼望他能早点成家,生个孙子给我抱,让我享享含饴弄孙之乐。” 邢奶奶说得感人肺腑,韩堇只是带着笑听。 “你快点嫁进邢家,收伏那匹脱缰的野马吧!有我在,我保证七洋会对你很好的!而且……”邢奶奶语气悬疑地一顿,那贼贼的语气,和孙子简直如出一辙,“你不也独独钟情于我家那个臭小子,才会拒绝你父母要你去相亲的提议吗?” 韩堇在电话这头红了红俏颜,不依地嗔道:“您的情报知道得真不少哪!” “呵呵!好说。”她早已认定韩堇是她的孙媳妇,掌握这点程度的情报是必要的。 “但结婚这种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呀!”韩堇故作害怕,“要是他在结婚那天,当着男女双方亲友的面前放我鸽子怎么办?别说女儿被当场退货对韩家来说有多难堪了,将来您要人家的脸皮往哪儿放呀?”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堇儿,有我坐镇,我就不信七洋敢耍什么花样。”这一点,邢奶奶可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为了让韩堇安心,她捂着话筒,小声说出自己的保证,“小堇儿,你就尽管放胆嫁过来吧!要是七洋敢拿终身大事开玩笑,我保证把他从‘邢氏海运’的董事长位置上拉下来给你出气,你觉得怎样?” 第二章 铃声。 吵死人的尖锐铃声,摧残着因为宿醉而受不了半点噪音的七洋。 “该死!我的头要炸了……”七洋被吵得不甘不愿,终于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准电话所在位置,快手一挥—— “砰”的一声,脆弱的电话机在下一秒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静止。 很好。七洋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拉高了被子,翻过身再睡。 但没过多久,门板上响起恼人的擂击声,再度吵得七洋不能成眠。 “少爷!少爷!快醒醒啊!再不起床就要迟啦!” 一开始,七洋还可以假装没听见,但那敲击声越来越大,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眠,七洋终于忍无可忍的从床上跳起来,暴吼,“吵死了!敲什么敲?给我滚开,我要睡觉!” 七洋的暴吼将枕边人也吓得眺起来,“啊!发生什么事了?失火了吗?” 呃,有人? 七洋慢慢转头,眯眼看着出现在自己床上,全身光裸的女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 “讨厌,我是莉莉呀!你忘了吗?” 七洋深吸一口气,他必须非常、非常克制,才能不对这个女人吼叫。“我管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床上?” 莉莉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昨天是你单身的最后一夜,所以找了好多人一起来陪你开party……我们还一起玩脱衣麻将你都忘了吗?” 单身派对?脱衣麻将…… 他抬起头来,看见凌乱不堪的房间,掉了满地的麻将牌子、空酒瓶……七洋才发现自己如今身在饭店的总统套房,而不是在自家的床上。 七洋抹了一把脸,总算想起来了——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该死!”他激烈地诅咒一声,把身边的女子吓得光着屁股跳下床。 吓死人了!昨天这男人还甜蜜得有如恶魔,为什么一醒来却变身为暴躁的酷斯拉? “那个……seven,我、我先走了,祝、祝你结婚快乐!”说完,莉莉抱起自己的衣服随便套上,就打开大门逃了出去。 大门一开,有四名高大的黑衣男人冲了进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在七洋的床边站定。 “干什么?我有叫你们进来吗?嗯?”七洋没睡饱,眼眶下还有睡眠不足的暗影,表情格外狰狞。 “少爷,我们是奉了邢老夫人的命令,从昨晚就守在门口,老夫人还特别交代,一定要在婚礼开始之前把您送到婚礼现场。” “是的,请少爷马上准备一下,换上礼服,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说完,其中一名男子还打开行李箱,拿出早就预备好的衬衫与燕尾服。 七洋冷冷的看着那四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挑衅的问:“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老夫人会取消婚礼,立刻住进养老院,向新娘家属谢罪!” “妈的!”七洋朝天大骂一声,然后马上跳起来换装。 ***bbs.***bbs.***bbs.*** 结婚前一天,准新娘韩堇享受邢家所提供的顶级spa,将全身上下每一吋肌肤都保养得闪闪发亮,穿着专程从法国订制的百万婚纱,捧着海芋与白玫瑰制成的捧花,在宾客们惊艳的目光中,一步步的走向礼坛。 而在结婚的前一天,充满怨气的准新郎倌邢七洋,则彻夜开派对狂欢,在美酒与令人难以启口的低级玩乐中,纵情享受单身的最后一夜,然后黑着眼圈,浑身酒臭的站在礼坛前等着新娘,满脸不耐烦的神情。 在重重头纱中,韩堇仍可以将七洋脸上的每分表情尽收眼底。那不耐烦的神情她当然也看见了,但她丝毫不以为意,粉红色的唇办轻扬起一丝笑意,那笑意隐藏在白纱下,没有人发现。 经过冗长的仪式,在七洋的耐性快要磨光之前,牧师终于宣布,“请新郎新娘交换誓约的戒指。” 当他们面对面,韩堇将戴着真丝手套的纤指伸给七洋,七洋忽然露出坏坏的笑容,从外套内袋中取出一只绒盒。 盒内的戒指,原本是今早和燕尾服一同送来的,但是,却被他偷偷掉了包。 他噙着恶质的笑容,打开绒盒—— 一时间,宝光四射,引起宾客们的抽息。 天~~好俗气啊!那居然是一只六克拉的巨无霸大钻戒,女侯爵式的切割面,台座上镶着乱如繁星的配钻,活像是暴发户拿来摆阔专用的,与韩堇纤秀的气质根本就不配! 看见戒指的那一刹那,七洋注意到韩堇微笑的唇办好似垮了下来,那一瞬间,他真想狂笑三声——哈哈哈! “如何?这是我配合你的‘气质’挑的,还喜欢吗?”他得意洋洋的低语着,还把关键字说得字正腔圆。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用这种方式讽刺她是为钱才嫁给他的! 韩堇望着指间的巨无霸钻戒,她只能掩饰着内心的不悦,努力不让七洋听见她隐约的咬牙切齿,然后说:“当然……喜欢。” 可恶!邢七洋,你给我记住! 交换戒指之后,牧师又宣布,“新郎,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太好了!”他黑眸精光四射,摩拳擦掌,把十指关节按得啪啦啪啦响,还扭了扭颈关节,好似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韩堇开始有不祥的预感,看着那张朝自己节节逼近的恶质俊脸,她忽然心生不祥。 “你……你想干什么?” 七洋坏坏一笑,“干什么?当然是吻新娘啊!” 说完,七洋在韩堇的低呼声中,以霸王硬上弓的态势,往韩堇半张的小口堵了过去! “等一……啊!”韩堇几乎要尖叫了,这恶劣的男人,居然以“亲吻”为名,行“摧残”之实——他把她的唇膏几乎吻花了! 就在众人傻眼的瞬间,邢奶奶从亲属席的首位上站起来,用着激动与感动交织的声音道:“瞧瞧这小俩口,感情多好啊!” 说着,还用蕾丝手帕拭了拭眼角。 “是呀、是呀!”附和之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谁感情好了?! 新郎与新娘杀人般的目光同时射向邢奶奶,七洋更是把不爽写在脸上,韩堇虽然也有一点不爽,但她可不会把情绪摆在脸上。 婚礼礼成后,七洋以为所有的噩梦已经结束,没想到,竟有更大的惊喜正等着他—— “见鬼了!浪漫欧洲甜甜蜜蜜之豪华邮轮三十日游?!”他用力扯下领结丢在地上藉以泄愤! 要和韩堇在海上相处三十天?他要是不知道奶奶心里打什么主意,那他邢七洋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对,这是奶奶送我们的蜜月旅行,”韩堇尽量保持充满梦幻的神情,“听说她为了庆祝我们结婚,还特地让邢家最大的一艘游轮‘海皇号’搭载我们环游欧洲,并为我们保留了最好的船舱。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邢家的司机已经在饭店门口等候着。” 换下婚纱改穿雪纺纱小礼服的韩堇,诱人得像是一道可口的甜点,但心烦意乱的七洋根本就没注意。 “拜托!你是没去过欧洲吗?这么无聊的行程你干嘛要答应?” 韩堇甜甜一笑,“我是去过欧洲,但是我没跟你去过呀!更何况,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乘坐的还是邢家最有名的‘海皇号’——” “你要是爱坐船,以后我拨一艘游轮到你的名下,我想想……就‘北欧皇后号’好了,随便你爱坐到哪就坐到哪,所有的费用由邢家买单。”如果坐船可以抵达火星,他一定会不惜成本的把她送到外星球去! 韩堇哪里会听不出七洋的弦外之音?他简直是迫不及待把她打包,送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见面。 韩堇真想拔下高跟鞋往他自傲的脸上丢过去,但她强迫自己挤出一抹微笑,“哦,这真是个好主意!在这之前,先让我打通电话和奶奶商量一下……” “等等!”见韩堇把奶奶这张王牌打出来,七洋又开始头痛起来。老天!为何他今年的“女祸”特别严重?“好好好,度蜜月就度蜜月,我又没说不去!” “真的?”她笑得灿烂如花,双手交握在胸前,“我好高兴!” 阴险的女人! 七洋对她伸出一掌,“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在上船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沟通一下。” 韩堇眨眨大眼,“沟通什么?” 七洋盯着韩堇,咧出坏坏的笑容,一字字吐出,“不干涉条款。” “不干涉条款?” “喏,我们彼此没有感情为基础对吧?不过企业联姻就是这么回事,哪一对不是这样?”七洋就事论事,没发现韩堇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总之,‘不干涉条款’就是以维持幸福假象为前提、私下各玩各的为原则,但有个小小的条件——不能带异性朋友回家,也不准查勤。当然,我也会遵守这些规则,不会让你吃亏。” 虽然七洋说得正气凛然,但事实上这完全是有利于他的自肥条款。 不带异性朋友回家,代表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夜不归营;不准查勤,为的就是让韩堇连打电话询问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的理由都没有。 至于“维持幸福假象”这一条,乍看之下好像是有利于韩堇,事实上那是七洋的“挡箭牌”,为的是不让奶奶看出不对劲,动不动就说要去住养老院。 哈哈哈,有谁比我更聪明?七洋越想越得意。 韩堇一手环腰,一手则抵着形状优美的下巴,状似沉思,但事实上,七洋玩弄的文字游戏,哪里能瞒过身为旅游作家的她? 韩堇正色问:“那……关于‘夫妻应履行之义务’呢?” 对喔!他差点忘了这一点。 “放心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互相有意当然ok,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霸王硬上弓,你大可放心。至于我奶奶那边,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他说得十分明理。 “听起来挺不错的……ok,我了解了,就依照你的提议吧!”韩堇点点头。 什么?!七洋的笑脸僵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是怎样?难道她根本就打着跟他一样的主意? 不对,邢七洋,这时候你应该大叫“万岁”才对,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结果吗?她很上道,你怎么反而龟龟毛毛? 可是,即便是这样,七洋还是觉得很不爽。 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干脆的答应不纠缠他,摆明他对她没有吸引力,就好像嫁给他和嫁给阿猫阿狗没什么不同,只要能解决韩氏的财务状况就好。 这个认知让七洋很不是滋味,但话是他先说出口的,此时他哪有脸收回? “那就这么说定了,”韩堇面露微笑,伸手与他相握。“希望我们都有一段快乐的婚姻生活。” “是啊……”七洋笑得颇为不爽,又发作不得。 看似平和的两人,表面上有志一同,其实心里各怀鬼眙。 就这样,在暗涛汹涌之中,这对新婚夫妇进入蜜月期—— ***bbs.***bbs.***bbs.*** 这是一个适合出航的日子。 来到港口,韩堇看见一艘巨大的游轮正停在那儿,足足有十五层楼高。船身以英文花体字写着“monarchoftheseas”——海皇号。 在vip特别入口处到车前的地面,铺着长长的红毯,点缀着香槟玫瑰的拱门仍洋溢着婚礼的喜气,罗列两旁的船员正热烈的拍手吹口哨,欢迎着董事长与夫人的到来。 七洋笑得神采飞扬,举起手来向大家致意。 虽然七洋如今已经是董事长,却也是最没架子、最好相处的上司。 “嘿,seven!”一嘴白色大胡子,挺着啤酒肚、红通通的酒糟鼻,长得像是圣诞老人的外籍船长迎上前来,一面拍着七洋肩膀,一面道贺,“恭喜啊!新娘子很漂亮呢!你这浪子总算是收心了。” 七洋像顽童似的,迅速地眨了下右眼,然后顶了顶船长的肥肚,冲着他坏坏一笑,压低声音道:“嘿!你又知道我收心了?” 船长哈哈大笑,在七洋耳边低语,“你真是个badboy!” “知道就好。” 接着,七洋和韩堇便被簇拥着上了海皇号,不多时,船便朝外海航行了。 甲板上,阳光很强,紫外线是危险等级。 七洋眯起眼,看着远处海面波光粼粼,笑了。他从小就喜欢海洋,喜欢海风,喜欢骄阳。 十九岁那年,他一声不响地驾着父亲买给他的第一艘风帆,独力完成横渡太平洋的壮举,游历了三十一国。二十岁那年,他的航行更是遍及五大洲、七大洋,游历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 说不出为什么,这片大海好似有什么魔力,每隔一阵子总会蛊惑着他,要他往海上跑。 七洋一身古铜发亮的肌肤,黑发在烈日下闪耀金晖,全身上下像是镶了金边——他成了一尊金色的阿波罗。 站上了船,他又是海洋之子了,活力又回来了,他已迫不及待离开这都市丛林,离开束缚自由的环境,在大海中解放一切。 但韩堇不同,她是一朵娇养在深闺里的兰,承受不起过度的曝晒。 韩堇天生皮肤白,禁不起晒,才十五分钟皮肤就开始泛红发疼。她从包包中拿出外套披上,还打起伞。 七洋看见了,翻了个白眼,俊脸摆出扫兴的表情。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连晒太阳都怕黑了皮肤。”所以他最讨厌白白嫩嫩像白斩鸡似的女人,好像一碰就会碎,乱没意思的!他还是比较喜欢和他一样晒成古铜肌的焦糖美人。“本来还想邀你去玩风帆的,看样子你应该不想去吧?” 韩堇弯弯唇,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 “七洋,你不必费工夫招呼我了,我可以自己打发时间的。”韩堇礼貌的拒绝。 这话无异是火上加油,让七洋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哼!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维珍、小可、赛门!”七洋简直一秒也待不下去,蓦地掉头,扯直喉咙吼叫着船舱里的船员兼伙伴,“准备风帆,我们下船飙浪!” “是,不知夫人要不要一起去?”唯一的女性船员维珍问韩堇。 韩堇还来不及开口,七洋已插进来。 “不必问她了,她想留在船上。”说完,七洋不再看她一眼,迳自离开甲板换衣服去。 见七洋负气而去,韩堇不由笑了出来。 七洋真是个直性子的人,高兴和不高兴全写在脸上,像大孩子似的! 不多时,七洋换了防护衣登上风帆。 这是七洋的另一个面貌,也是她所陌生的部分。 韩堇站在甲板上,看着七洋熟练地调整风帆与桅杆角度,一面指挥队友注意风向与浪高,韩堇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由得被他吸引了。 风帆可以是一人操控,也可以是两人协力。一人操控固然挑战性极高,但两人操控考验的就是团队合作了。 韩堇发现七洋并不像一般拥有风帆的富家子弟,只会用嘴巴指挥,更不因为自己身为上司,就只会发号施令,或是轻松站在一旁享受队友付出的成果。他是真的热爱这个运动,扬帆、操帆样样自己来,他忙碌而矫捷地爬上爬下,脸上却没有半点疲惫的神情,反而焕发着充满挑战性的光彩。 看着他的风帆在大海中自由驰骋、在白浪中追逐极速,看着他得意的扬声大笑,韩堇感染了他的豪迈笑意,不由也露出笑容了。 唉!这个集恶质与孩子气于一身的男人,教她如何能不喜爱他? ***bbs.***bbs.***bbs.*** 根据知名媒体“showboatsinternational”报导,台湾在全球游艇制造国家排行榜上,已击败德、英夺下世界第四名;其中,台湾最大的游艇制造公司,当属邢氏海运旗下的“七洋造船公司”。 由邢家出厂的豪华游艇,如今已是全球富豪的最爱:名赛车手小舒马克、nba篮球明星皮朋的游艇都出自七洋造船公司,就连lvmh集团总裁阿诺特所订制的十亿元巨型豪华游艇,也交由七洋造船公司承制中。 由此可知,出自“七洋造船”制作的游轮海皇号,其规模与豪华的程度,绝对可以挤入世界前十名。 海皇号被称作“海上的六星级饭店”绝不为过,加上它是由超级大玩家邢七洋亲自操刀设计,所有吃的玩的样样不缺,所有富豪们喜欢的待遇、渴望享受的设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因此海皇号可说是富豪们的海上逸乐宫殿,就算整整三十天不下船也不怕没得玩。 有谁比邢七洋这个超级大玩家更懂得享乐? 七洋还在船上弄了一个媲美“lotus”的nightclub,并聘请纽约一流的dj来放音乐,每天举办不同的主题派对。 他大少爷白天玩风帆,夜晚泡夜店跳舞把妹,日子过得比皇帝还要快乐逍遥,完全忘记自己才刚娶了老婆,还在新婚蜜月期间。 韩堇被七洋“有意的”遗忘在海皇号两千间客舱的其中一间里面,只因他没有一刻忘记被逼上礼堂的不爽,所以他有意冷落她。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见到韩堇了。 而韩堇也真沉得住气,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不在意……但这让七洋越想越不是滋味。 一个女人可以三天三夜见不到丈夫,还安之若素吗? 不可能。 一个费尽心思嫁进邢家的女人,应该是满心只想抓牢他,坐稳邢家少奶奶的宝座才是。如果—— 这个宝座才坐了三天就出现竞争者呢? 呵呵!说不定,那个没个性的女人,会当场哭成泪人儿呢! 想象着韩堇如弃妇般啜泣的模样,七洋格格笑得很开心。 决定了!玩遍全游艇上上下下的游乐设施,现在改拿老婆来寻开心! 他兴致勃勃,开始计画。 当然啰!首先,他得找一名称职的女演员过来才行…… 嘿嘿嘿! 第三章 没想到,七洋打错了如意算盘! “抱歉啰!请继续吧!” 原本以为,在他恶作剧演出这一幕之后,韩堇会抱着他的大腿,哭着说叫他别抛弃她,没想到,她竟从容得很,还很有礼貌的请他“继续”! 怎么会这样?七洋简直快气炸了—— 她怎么“敢”不在乎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可是有一颗金头脑,足以让韩氏的财务状况起死回生?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可是女人眼中的抢手货,有多少女人知道他新婚,还愿意委身做二房? 她难道不知道,她嫁了一个多出色的丈夫吗?在她看见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之后,她竟然还可以无动于衷! 等他追出客舱,韩堇早已不见人影。这让七洋更加懊恼。 “seven!你要去哪里?”34d从客舱中追出来,拉住七洋。 “放手!我要去找我老婆!”七洋不耐地回答。 34d慌了,“那……那我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才遇见又帅又多金的男人,就算是当他的情妇也“卯死了”,说什么她都不能放手。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啊?”七洋没好气的扯回自己的手臂,急着寻找韩堇去了。 没想到,七洋找遍了整层vip客舱,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下接下气,却还是找不到韩堇。 他靠在墙边,心急如焚。“该死!她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少爷?”这时,管理整层vip客舱的总管好奇地走过来问:“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扶您回房休息?” “我没事……”他眸光一闪,忽然揪住他问:“你有没有看见我老婆?我正在找她。” “哦!十五分钟前,我看见夫人往游泳池的方向去了。” 七洋喜出望外。“谢啦!老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得知她的去向后,七洋又像个精力充沛的小男孩,兴匆匆地跑去泳池找人。 情报无误,七洋果然在游泳池畔找到了韩堇。 他真服了这女人,丈夫都把“野女人”带回房了,她还没要没紧的跑来游泳——真可恶!她当真一点也不在乎他! 他远远的看着换上水蓝色连身露背泳衣,在池水中自在悠游的韩堇,眸中的不悦,渐渐被赞赏所取代。 没想到,她的身材这么好! 她虽没有34d的惊人尺寸,但她的骨架纤秀,身段玲珑有致,水蓝色的泳衣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动人。 七洋第一次发现,原来肤色像白斩鸡、胸部没有d罩杯的女生也不难看。 她跃入水中的姿态美妙,虽然游泳的速度和他比起来是差多了,但姿势柔美,简直像条诱人的美人鱼。 七洋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想对她解释方才的误会,忽而一阵水花声响起——有一个男子加入了韩堇的行列,像牛皮糖似的追逐在她身后。 这里是vip客舱的公共泳池,有其他乘客来享受这项公共设施也是很自然的,因此一开始,韩堇仅是游开了些。没想到,对方却仍然追逐着她,还故意游进她的水道,干扰她游泳。 好没礼貌的人! 韩堇不悦的扶着池子浮出水面,没想到那男子也浮了上来,露出自认颠倒众生的自恋笑容,搭讪着,“漂亮的东方小姐,你的泳技真好,一个人吗?你从哪来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韩堇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要从池边的小梯上岸。 但对方却早一步看穿她的意图,忙挡住小梯,“哦!我没有恶意的!因为我也是一个人,所以想在旅程中给自己找个伴,你知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方便多了。” 男子一面说着,一双不安分的眼还一面打量着韩堇水上与水下的曲线,那目光让韩堇怒火更炽。 他以为她是不经世事的少女,会被他的鬼话给欺骗吗?未免也把她瞧扁了! “我要走了。”韩堇原本想藉运动给自己消消气,没想到却遇上黏人的苍蝇,而且——她发现这男人的笑容,和超级痞子王邢七洋有七分像!这令她更火大. “小姐,别这样嘛!”男子居然还厚脸皮地伸手拉住她,“我会是个好玩伴的。” 这下子,韩堇打算将新仇加上“旧恨”,一并算在这个自恋狂先生的头上。她准备用哥哥教她的防身术,一举打歪他的鼻梁! 但是当她猛地转过身,眼角余光却瞥见七洋的身影。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七洋全神戒备的注意泳池边的动静,死死的盯着那个追逐妻子的王八蛋,大掌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背的青筋爆绽—— 可恶!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纠缠他老婆?难道不知道她是“邢氏”刚过门的少奶奶吗?还有,韩堇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会叫他滚远一点?难道她感觉不出来那个王八蛋对她有意思吗? 七洋火大到有种想把那男人剁了喂鱼的冲动,而韩堇的默不作声也让他超不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对韩堇已经太过在乎。 韩堇马上打消想“修理”自恋狂先生的原意,转而露出甜蜜蜜的笑容。 “自恋……呃,先生,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请叫我杰佛瑞。”没想到韩堇会忽然对他笑得春风拂面,他简直是受宠若惊!而且……老天,她笑起来简直像是最纯洁的天使! “好,杰佛瑞,我渴了,我们先到餐厅去找点东西喝吧!”她伸出手。 杰佛瑞乐坏了,接住韩堇的柔荑,“当然!不如我们到酒吧去,我请你喝酒。” “没问题。” 酒吧?喝酒? 听到这里,七洋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自己服装不合规定,脚上还穿着仿军靴,像大熊似的踩着暴怒的步伐闯进去。 七洋冲着杰佛瑞咆哮,“喂!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不然我就跺了它去喂鲨鱼!” 杰佛瑞好不容易才说动韩堇和他去喝酒,哪容得半路杀进来的“程咬金”来破坏? “hey,man!是我先发现她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如果你也看上她,请排队好吗?” “排什么队?你才要给我滚远一点!搞清楚,她是我的女人!”说完,气不过的七洋跳下泳池,抡起拳头,朝杰佛瑞的鼻子招呼过去。 毫无防备的杰佛瑞被打得仰躺进泳池里,好不容易才挣扎地浮出水面,又呛又咳得几乎要把胃给翻过来。 韩堇没料到他会忽然出手,拉住他,对他气愤大叫,“七洋!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才要反问你在做什么?”七洋气得口不择言,“别忘了你的身分!你是我刚过门的妻子,是邢家的少奶奶!结果你竟然穿布料这么少的泳衣在这里勾搭野男人!” 韩堇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我勾搭?” “本来就是!我有说错什么吗?” 韩堇气过了头,连语气都变得寒飕飕,她冷冷的反问:“凭什么你可以四处把妹,我就不能勾搭野男人?” 这问题难住了七洋,他一时接不上话,涨红了俊颜。 “凭、凭……就凭韩氏还需要邢家的资助!” “啪”的一声,韩堇甩了他一耳光。 “你……你居然打我?!”七洋捂着脸颊大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韩堇竟然为了别的男人打他! “邢七洋,你真教人寒心透顶!”说完,韩堇气呼呼的上岸离去。 她走得那样决绝,以至于七洋没看见她转身的瞬间,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bbs.***bbs.***bbs.*** 下舱,船员客舱里。 “那个该死的女人!下手居然这么狠!”七洋一手拿着半空的威士忌酒瓶,一手摸着自己红肿的左颊,分不出是气愤还是醉了,满嘴酒气的高声抱怨着,“她究竟有没有搞清楚?我才是她的丈夫耶!她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打我!妈的,她打得好用力,痛死我了~~” 说完,他举起酒瓶,咕嘟嘟的灌了几大口。 赛门、小可和维珍瞠大眼睛,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过七洋这么反常的模样。 原本他们三人正在玩扑克牌,没想到七洋忽然闯进来,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之后,他就不停的数落韩堇的不是,数落够了就灌酒,灌完再继续抱怨,简直像一部跳针的音响,重复个没完没了。 一阵灌蟋蟀似的牛饮后,七洋打了个酒嗝,继续激动的说道:“我承认我找一个女人来气她有失厚道,可是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她的错!也不想想自己是邢家少奶奶,居然对丈夫不闻不问整整三天!你们说,她这样对吗?啊?” 说完,他又准备开始灌酒。 维珍率先跳起来,一把抓住他手上的酒瓶。 “好好好,她很过分,她不该打你!seven,把酒给我,不要再灌了,你已经喝太多了。” 七洋紧紧抱住酒瓶,死也不放,用一双醉眼瞪人,“不要!我还要喝!” 维珍没辙,看向赛门与小可,“这下怎么办?” “他醉成这样,现在跟他说什么也是白搭。”赛门叹口气,挥挥手,“算了算了,他心情不好,就让他喝吧!” 小可猛摇头,“那怎么行?照他这种喝法,明天八成会吐到死,然后挂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这事要是传进邢家太后耳里,我们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小可说得对,邢氏企业福利好,seven平日对我们也够朋友,我可不想失掉这个工作。”维珍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弹了下指,“有了!” “想到什么好对策了?” “附耳过来!” 于是三人跑到房间一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片刻,只见赛门忽然倒抽一口气,毛手贴在胸口,倒退一大步。 “不会吧?真……真要这么做?”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维珍双手环胸,斜眼看他。 确实没有。 “既然没有,就照我说的做。” “要是seven知道是我们干的……” “笨!他早就醉得辨不清东南西北,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啦!” 小可与赛门对看一眼,终于痛下决心,异口同声道:“做就做!” 于是,两个大男生蹑手蹑脚地来到七洋身后,然后高举起手—— “咚!”七洋没料到自己会被偷袭,闷哼一声,两眼一翻,四脚朝天地仰倒在地板上,酒瓶滚到一旁。 “他昏过去了!” “太好了!接下来我们赶紧把他丢回他老婆身边吧!” ***bbs.***bbs.***bbs.*** 墨蓝的夜空,一弯上弦月。 舱内,灯光暖融。 韩堇正在书桌前,以笔记型电脑敲打着杂志社邀稿的旅游专栏,映出淡淡蓝光的电脑萤幕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经常性的旅游,使我习惯了周游在他乡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家乡的一切竟在记忆申变得模糊而遥远了。但在伦敦华埠,当一位好心的中国老太大将温热的春卷塞到我手里,对于家乡的回忆忽然变得鲜明起来。就如同深埋在地窖里的陈年佳酿一样,不启封也罢了,淡然不觉。可是一启封,浓馥馥的酒香沁入心脾,勾动了一股思乡情愁…… 原本她今天应该能完稿的,但是她的灵感却卡住了。 “可恶!我写不出来!”韩堇对住电脑,揪着头发怒号。 这一切全是邢七洋害的!倘若今天下午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的心情也不会这么乱! “凭什么你可以四处把妹,我就不能勾搭野男人?” “就凭韩氏还需要邢家的资助!” 每当七洋一副理所当然说出这句话的回忆浮现在韩堇脑海,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气得思绪打结,没办法好好写作。 韩堇无计可施,只好起身,她打算为自己泡杯甘菊茶转换一下心情,再回书桌前继续压榨脑力。 “叩叩叩!”门板上,蓦地响起敲门声。 “哪位?”隔着门,韩堇扬声问。 “客房服务!”门外有四个声音整齐的应答。 客房服务?韩堇心中有些纳闷。她没有叫客房服务啊! 韩堇疑惑的打开门。 门外无人。 “是有人恶作剧吗?”韩堇正要关上门,忽然看见有个人呈大字形躺在走道上,双目紧闭。 仔细一看,那人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邢七洋! “七洋?!”韩堇倒抽一口气,压根忘了自己还在气他,连忙拉开防盗门链,在他身边蹲下,紧张的轻拍他的脸,“七洋!你怎么了?醒醒,七洋!七……哦,好重的酒臭味!”韩堇捏起鼻子,拚命想挥开那酒味。 靠近他之后,韩堇才发现七洋整个人像是被丢进酒桶里泡过,连他的呼吸都有浓重的酒味。可见他不是昏倒,而是醉倒! 韩堇左右张望,没见到有乘客或是服务生经过,找不到人帮她将七洋送回他的船舱。 “这下该怎么办?就让他躺在这吗?”韩堇真的很想丢下他不管,但是七洋那张像小男生似的天真睡颜,让她狠不下心把他丢在走廊上。 没办法,韩堇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七洋拖进房里,再使劲的搬上床。 躺在舒服棉软的大床上,七洋好似很舒服的动了动,韩堇紧张的后退一步,以为他要醒了,结果他竟然只是翻个身,占据了床中央之后睡得更熟。 韩堇不由失笑。“真像个孩子似的!” 走进浴室,她拧了条毛巾,轻轻扳过他的睡颜,帮他擦了擦脸,一面擦着,一面小声的数落道:“酒量不好还喝成这样,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呀?难道不知道酒喝多了很伤身吗?要是让老祖宗看见了,不知道会有多担心呢!真是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睡梦中的七洋,不知道作了什么好梦,嘴角忽然勾起孩子气的笑容。 “还笑?也不知道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还好意思笑得这么开心!”韩堇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大概是弹得有些用力,他的眉毛蹙起来了,嘴角向下弯,七洋丰富的表情看得韩堇笑出来。 “好啦!不闹你了,快睡吧!”为他拉上被子之后,韩堇关上床边的阅读灯,悄悄离开卧室,回电脑前继续工作。 月儿西沉,浓重的云层掩去皎洁的月华。 夜色更深了。 韩堇稿子才写到一半,因为太过疲倦,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七洋却醒了过来。 七洋熟练的摸索到床头灯,捻亮,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在这三天所睡的房中,猛然一惊,从床上弹坐起来。 “这是哪里——哦,真要命!我的头……痛死啦!”七洋抱住因宿醉而胀痛的脑袋低咒不已。 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塞进一队打击乐团,把他的脑袋敲得叮咚响?还有——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维珍在抢他的酒,怎么醒来却是在陌生的舱房里?该不会他又酒后乱性,随便把了个马子就和她回舱了吧? 这么一想,七洋神色惊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床畔—— 没人。 七洋松了一口气,猛拍胸脯。还好还好!他已经是有妇之夫,要是误上别的女人的床,韩堇那女人又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来气他——咦?怪事,他居然会意识到自己是“已婚”?八成是被韩堇的存在给一再提醒,想忘都忘不掉。 七洋跌跌撞撞的下床,一面甩动抽痛的脑袋,一面扶着墙壁而行,当他终于走出卧房,他看见客厅一隅的书桌上,有个人正趴在那里。 “吓!”七洋的心又提到喉咙口。这人该不会就是这房间的住客吧? 有一瞬间,七洋很想就这样落跑算了,但是他想起这个好心人把床都让给他,他又觉得不说声再见就走很没道义。 这么一想,七洋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但当他走近一瞧,才发现收容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婆大人。 “韩堇!怎么会是她?难道我喝醉以后还跑来找她?而她竟然没把我赶走?”七洋惊疑不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喝醉后究竟发生什么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韩堇收留了他。 看吧!她还是放不下他的。这个想法,让七洋莫名的高兴起来。 他弯身看着韩堇沉静的睡颜,柔顺可爱得简直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一点也不像昨天下午那冰美人的模样,两腮还泛着甜美的红晕,看得七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她的脸蛋一把。 “好嫩……”他惊叹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的脸颊,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摸她的脸,但他仍是再一次被这样水嫩的触感电到! 韩堇与那个妆厚得像面具的34d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七洋爱不释手的又偷摸好几下,甚至还可耻的把嘴凑过去,想趁韩堇睡着时偷香! 就在这时,韩堇长睫动了动,七洋吓得俊容失色,想也没想便就地扑倒。 结果韩堇只是换了个姿势而已,并没有醒来。 七洋见状,松了一口气,神情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还好这屋里没别人,要是给人看见,他堂堂邢大少做出那种偷香的可耻举止,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你呀!连睡着了都可以把我整得快心脏病发,真服了你了!”他轻点了下韩堇的鼻尖,看她仿佛觉得很痒似的皱皱鼻头,七洋不由露出怜爱的笑容,“睡这里很不舒服吧!我抱你回床上睡。” 说着,七洋轻手轻脚的把韩堇抱上床,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换下绉巴巴的衣服,躺上床的另一侧,笑咪咪的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最后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晚安,老婆,祝好梦。” 说完,他也给自己盖上被子,含笑入梦。 第四章 韩堇是被船只轻微的晃动给摇醒的。 她眨了眨眼睛,下了床,来到圆形的小窗边,透过窗子向外看去。 窗外的景物是静止的,看样子游轮好像不走了,进了一处港口泊定,刚刚的晃动,八成就是为了停泊减速引起的。 在海上巡游了三天,实在有点闷,今天晴空万里,她打算下船透透气。 韩堇打定了王意,一转身,却被一个坐在她床上的半裸男子吓着。 “亲爱的,早安!”美男子抛来一个飞吻。 “邢七洋?”她惊魂甫定的压住胸口,一双大眼因太过震惊而眨呀眨,失声道:“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但我知道衣服是我自己脱的。没办法,我这人性好自然,习惯裸睡。”七洋一面回答她连珠炮似的问题,一面伸了个懒腰。他这一动,丝被滑到他的腰际,刚好只盖住重点部位,露出平滑结实的小腹。 韩堇看得倒抽一口气,别过小脸,七洋反倒因她的反应失笑了,“别担心,昨天我怕吓到你,所以破例穿上裤子,你看!”他还掀开被子,露出丝被下的白色棉睡裤。 韩堇翻了个白眼。对,她想起来了,昨天这家伙醉得不省人事,是她把他从走廊上拉进来,再抬到床上的。 但是……为什么昨晚她会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么一想,韩堇连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好,她身上衣着整齐,应该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韩堇松一口气的表情没逃过七洋的双眼,这让他气到头顶冒烟。 这女人真现实!还没嫁给他之前,对他样样服从,没想到一结婚,冠上邢家少奶奶的名号以后,他的身价就好像迅速贬值,连他跟别的女人胡缠都不生气。 “既然你已经睡饱了,麻烦你挪动你的脚,回你的房间去吧!”她等不及要去冲个澡,换件飘逸的裙装下船逛逛了。 七洋简直气炸!有没有搞错?她居然对他下逐、客、令?! “你——” 韩堇挑眉,“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谢谢你昨天收留我。”七洋硬是收回硬邦邦的语气,先把姿态摆低,“这房间你也住了三天了,不知道还住不住得惯?要是住不惯就说一声,海皇号有上千间房,绝对换到你满意为止,你不必跟我客气。” “我住得很习惯,特别是这张kingsize的床,一个人睡起来更是舒服安稳,谢谢你的关心。” 这女人,没有他在身边显然也过得很好,不若他以为的那样在乎他…… 七洋忽然发现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呃……韩堇,其实我不是想问这个,我真正想谈的,是关于那个d罩杯辣妹的事……” 韩堇点点头,“哦!原来你连她是d罩杯都‘摸’清楚了啊!” 该死!他忙用两手盖住自己的嘴。糟!他说溜嘴了! “我没有跟她怎么样,你千万不要乱想!”七洋突然很不能容忍自己被她误会,“她的罩杯我是目测……不,我是用猜的,我碰也没有碰她一下!” “没关系,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韩堇很“善解人意”的说。 她又摆出那种不关痛痒的表情了! “不行!你是我的妻子,你有权知道真相!”不知为何,他忽然坚持起来,“真相就是,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我会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没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拿起茶几上的英国早餐茶茶包,放进杯子里,给自己冲了杯茶。 “什么?”她的回应,为什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不干涉条款’,记得吗?”韩堇提醒他,“我们说好要以维持幸福假象为前提,私下各玩各的,但不能带异性朋友回家,也不准查勤。所以只要你的女朋友们藏好,别让奶奶知道,你想怎么玩我都没意见。” 没意见?她怎能说得这么轻松! 七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要以为这个“不干涉条款”是由她提出来的了! 邢七洋,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自己的话给将了一军! “呃……我是那样说过没错,可是,我总觉得我没把话给说明清楚。” “哦?怎么说?”韩堇在茶里拌入一匙枫糖,慢慢的搅拌着。 见韩堇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住,他顺势说下去,“你可别小看我家太后,虽然我是七洋集团的负责人,但是邢家的‘内务’仍然完全操在奶奶手里,只要她察觉到不对劲,我们俩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更应该谨言慎行,把‘不干涉条款’再订得详细一点。” “例如?” “例如,你昨天单独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泳池游泳,就是个不智的行为。” 七洋话一说完,韩堇的俏颜便沉下来了,她停下搅拌茶水的动作,冷冷的抬起头来。 “不智的行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洋神经粗到没发现老婆的声音变冷了,还继续道:“比方说,昨天你穿得那么少,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单独在泳池里相处,这事要是传出去,就很容易引起误会。” “会有什么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这分明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是个公共泳池,vip舱房的住客都可以自由使用,别人要来游泳,当然是共用泳池,难不成要把对方赶走吗?”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七洋满不在乎的说,“你就说你是邢七洋的老婆,你要封池,管理员绝不敢说一句‘不’。” 韩堇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么嚣张跋扈的言行,大概也只有他邢大少做得出来! “对方也是船上的乘客,自然有权利享受船上的所有设备,我怎么能要求管理员封池?” “当然要封池!你穿得那么少,身材都给别的男人看去了——” 韩堇的眉间微微蹙起来,语气寒飕飕,“什么叫‘你穿得那么少’?我游泳穿泳装有什么不对吗?” “是没什么下对,但是……”七洋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你的泳衣不对!你的那件泳衣,既露背又开高衩,观赏价值本来就高过实用价值!” 而且她身材没事那么好干嘛?那套水蓝色露背泳衣穿在她身上,与乳白色的肌肤辉映,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从人类变身成狼! 韩堇“唰”的终于变成晚娘脸。“邢七洋,你是想要找碴,还是特意要找我吵架的?” “我——”七洋一时语塞,涨红了俊颜强辩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一点!毕竟你是邢家少奶奶,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邢家!” 有没有搞错?一个花名在外的男人也好意思指责她不检点? 韩堇反唇相稽,“彼此彼此!你也别忘了你是邢氏海运的掌门人,记得留一点名声给别人探听!” “我只是以一个丈夫的立场为你设想。”七洋说得振振有词,“难道你没发现那个男人没事净在你身边游,活像绕着蜜打转的苍蝇吗?再说他有事没事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你看,还说要请你喝酒,我看他根本打一开始就居心不良!”看了就让他不爽! “没想到你只在泳池边站一会儿,看到的还真多。” 七洋脸色终于变臭了。“喂,你做什么这样冷嘲热讽的?难道我关心你也不对?” “你一上船就丢下我整整三天,对我不闻不问,自己跟别的女人玩得乐不思蜀不说,现在还跑来对我管头管脚,要我维持良好的邢家少奶奶形象,免得连累你挨奶奶的骂,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 韩堇的一番抢白,拆穿了七洋的不公,并让七洋无法反驳。在难堪之余,七洋又拉不下脸道歉,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抱歉,算我多事了!” 他僵着声说完,老大不爽的离开舱房,大门一甩,发出砰然巨响。 很显然他有气没处出,只好拿那扇倒楣的门当代罪羔羊。 七洋离开后,韩堇也不好受。 可恶的邢七洋,跟她要什么少爷脾气?不对的人明明是他耶! 真气人,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bbs.***bbs.***bbs.*** 海皇号在义大利那不勒斯港泊定。 这是旅程中的第一个停靠站,预计将在此处停留两天。 在海上巡游了三天的旅客们,好不容易等到海皇号停泊,纷纷换上轻便的服装下船,打算好好游历这个城市。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和煦。 韩堇也换上白色削肩露背洋装,挽了一只藤编手提包独自下船,却没想到,当她一踏上那不勒斯的土地,最先见到的竟是七洋。 七洋戴着prada运动型墨镜,倚着红色保时捷911跑车而立,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眸,扫视过韩堇窈窕的身段。 没有人知道,那双隐藏在墨镜下的眸子,盈满了对韩堇的赞赏。 她看起来美呆了! 白色洋装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无瑕,削肩的设计裸露出她细致的锁骨,及膝长度的裙子,使她小腿看来更加诱人——忽然间,那双小腿缠着他腰间的想象画面,竟然闯进他脑海里。 要命!他在想什么?!七洋连忙甩开那有色的想象。 怎么搞的?先是想对她偷香,然后又对她想入非非,他的自制力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堪一击? 过去,他喜欢开朗热情的焦糖美人,认为千金大小姐似的女人既呆板又乏味,但是,他必须承认,韩堇是不同的。 前些日子,他只顾着排斥这段赶鸭子上架似的婚姻,一厢情愿的将她摆进“没个性的大小姐”类别,但经过昨天,他发现韩堇引发了他的兴趣。 她不会因为商业联姻的关系,就处处迎合、讨好他,更不会假装自己对他意乱情迷。 她甚至敢跟他翻脸! 想起今早的争执,七洋皱着眉笑了——也许,跟韩堇结婚并不是件糟糕的事,至少不会令他枯燥无聊! 至于韩堇对他的观感……唔,不要紧的,像他这样人见人爱的大帅哥,他相信韩堇不会讨厌他太久的。 七洋对她招手,露出朗笑。“嗨!” 怪了!他居然还对她打招呼? “有事吗?”韩堇的口气虽然疏远,但是她很好奇——明明今天早上两人才不欢而散,而她的余怒未消,为什么七洋不怕碰钉子,还主动来跟她说话? 七洋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虽然不明白七洋为什么忽然变了个性子,也不清楚七洋葫芦里卖什么药,因此韩堇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谢谢,但我偏好走路。”有礼地拒绝完,韩堇绕过他的车子而行。 七洋咋了咋舌。啧!这女人,真难讨好! 但不知为什么,七洋竟一点也不觉得灰心或挫败。 他吹了声口哨,勾勾手指召来一名船员,将车钥匙连同一张二十元美金钞票塞到他手里,“帮我把车停进船舱,谢啦!” 走没多远,韩堇就发现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用眼角瞟了一眼,讶异的发现,七洋竟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七洋究竟是吃错什么药,怎么缠着她不放? 韩堇维持着一贯步调,并没有慢下来等他,但七洋身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韩堇,两人一前一后,仅隔着一步的距离行走着。韩堇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吹拂在她发鬓的气息。 “你来过那不勒斯吗?”他双手插在牛仔裤里,状似悠闲地问韩堇。 韩堇愣了下,才回答他,“没有,但我有这个。” 说着,她扬扬手上的观光地图。 “上面的观光景点都太逊了!”他抽走她手上的地图往后一扔,长腿往前迈两步,顺手搭上她的香肩,“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酷,我们可以从那不勒斯港搭小艇到卡布里岛的蓝洞浮潜——” 她对他客套的微笑,并坚定地格开七洋的狗爪。 “谢谢,但我想逛街。” “逛街有什么好玩的?既然来到那不勒斯,怎能不去卡布里?”他兴匆匆提议着,“你知道蓝洞多美吗?经过重重折射的阳光,把天然的洞穴染成蓝宝石般的色泽,像一团蓝色的梦境,简直美呆了!我保证你的旅游书会增色许多!” 韩堇回头瞪他,两颊泛起不自在的红晕。“你偷看我的稿子?” “我不是故意的!”七洋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是好心要帮你关上电脑,所以不小心就读完了。韩堇,你不会怪我吧?” 唔……念在他是一片好意,算了,她不追究。 “如果你不喜欢逛街,我建议你可以折回港口,自己搭小艇去卡布里岛,而我想要去逛街。” 七洋傻眼。她她她……又拒绝他? 他好意要带她去玩,她居然还不领情,七洋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辈子只有他拒绝女人的分,还没遇过哪个女人当面拒绝他,而他的新婚妻子竟一再刷新这项纪录! 但——没关系!这种程度的打击,根本不算什么! 别忘了,他可是人见人爱的邢七洋,只要他想,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他! “逛就逛,我又没说我不喜欢!”邢大少说是这样说,但嘴巴嘟得都可以吊起三斤猪肉了。 韩堇看出他的不情愿,婉拒道:“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和我去逛街。” 七洋回她一个难看至极的笑,“相信我,我一~~点都不勉强。” 总之,他就是要跟就对了!韩堇听了,几乎有点想笑,但她忍住。 两人沿着街道闲逛着,经过一家古色古香的骨董店,韩堇忽然停下脚步,在橱窗前望住一只烟斗。 “你在看什么?”万般无聊的七洋挤到她身边,大脸贴着韩堇的小脸,好奇她是被什么吸引住目光。 “那个。”她点了点玻璃橱窗的一角。 他眯眼,“哦……你说那个花瓶?” “不,”她白他一眼,“是花瓶前面的那只烟斗。” “烟斗?”七洋好笑的看着韩堇,“你又不抽烟草,看那个烟斗做什么?” “那是百年老店savinelli手工制作的烟斗,没想到会在这骨董店发现。我爸爸抽烟草,他一定会喜欢这只烟斗。” “别傻了,那么破旧的烟斗你爸爸怎么会喜欢?这年头,什么垃圾往橱窗一摆就当骨董,你这观光客要是进去,一定会被当成肥羊痛宰——”七洋话还没说完,韩堇已推开古旧的玻璃镶嵌木门走进骨董店里,压根没把他的警告听进去。 这女人真不听话! 七洋怕她被骗,忙跟进去,看见韩堇用英文和店主询问烟斗的价钱。 “小姐,你眼光真好!这可是1876年,savinelli所出产的第一批烟斗,货真价实的石楠木!看这手工金丝镶嵌的滤嘴,做工多细致啊!你要是喜欢,算你三百二十欧元。” 七洋在旁边听着,嗤了一声。啧!烟斗他是没研究啦,savinelli这牌子他听过,店主拿在手上的那玩意儿究竟是真是假不清楚,但价格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吹牛皮,偏偏韩堇那女人一点也不知道要怀疑,还一副认真考虑要买的样子。 七洋沉不住气插嘴道:“三百二十欧元太贵了吧?这只烟斗一百多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买回去谁敢用啊?” “先生,这金质滤嘴是可以清洗的。”说着,店主还将滤嘴拆卸下来给七洋看,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七洋皱起眉,继续嫌弃,“太麻烦了,我到米兰savinelli本店买一只全新的也不用三百欧元,还附保证书呢!” “邢七洋,你……”韩堇正要开口,但七洋根本不给韩堇说话的机会,大手一伸,揽着她的腰就要往外走。 “老婆,走,我们去米兰吧!” “两、两百五十欧元!”店主眼见财神爷就要跑了,不得不忍痛降价,“先生,这已经是最底价,你不要再杀价了。” 七洋定住步子,回头,扬起痞痞的笑容,“我只有一百块。” “一百块?”店主一听,脸色铁青,“先生,你别开玩笑!要是一百块卖给你,我都要赔本了!” “无所谓啰!等那块破木头长出菇类,你再拿去市场称斤卖吧!说不定能卖到好价钱,祝福你啦!老婆,走啦!”丢下这句话,七洋拉着韩堇转身就走。 “一、一百五十块!”店主简直是跳楼大拍卖了,“就一百五,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成交。”七洋眉开眼笑地转回柜枱,付了帐,走出骨董店,将包装起来的烟斗交给韩堇。“喏,拿去吧!” 韩堇却把双手背到身后去,不肯接受。“那是你买的,自己留着吧!” “你不是说你爸喜欢烟斗?我是送给他的。拿去啊!”七洋再把袋子往前推,韩堇往后退了一小步,就是不肯收。 见她碰也不碰,七洋沉下俊脸,不爽了,“干嘛?我经手的烟斗有病毒吗?干嘛躲得像是在避瘟疫?” “我只是不喜欢你故意把价格砍得乱七八糟。” 原来她在气这个?七洋不知道要证她善良,还是要说她天真,不过他越来越觉得韩堇可爱。“拜托!骨董本来就是漫天喊价,我没杀到一百块已经算手下留情。” “人家开一间小骨董店也有开销,何必杀得人家血本无归?”杀价原是一种趣味,但是不必做得这么绝。 七洋不雅地喷笑一声,见韩堇美目瞪来,他忙揉揉鼻子掩饰。 “杀头生意有人做,赔本生意没人做,一百五十块要是没赚头,他也不会巴巴的要卖给我。” “我们价值观不同,最好不要一道走。”跟这种人逛街,迟早气死!“你不是喜欢冲浪?今天天气很好,我注意到那不勒斯港有很多人在冲浪,不然你去蓝洞好了——” 想赶他走?他偏不。 “我发现偶尔去逛街也是很不错的休闲活动,更何况这趟旅程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夫妻还是多培养感情比较好。” “哦?这真不像你邢大少会说的话。” “那是因为你对我还不了解。”七洋笑看着韩堇,“我全是以‘维持幸福婚姻’为出发点做考量的,我相信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她一定会大大称赞我一番。” 韩堇调侃他,“哦!你想得真周到。” “谢谢你的夸奖。”七洋明知韩堇在挖苦他,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黑眸都发亮了。他显然很享受与韩堇抬杠。 她白他一眼,“你想太多了,这才不是夸奖——” “小心!”看见一部小货车急驰过来,七洋连忙把韩堇拉到旁边的小巷,然后火大的对那个冒失的驾驶比中指,还奉送一串流利的义大利粗话。 那串粗话把韩堇惊得目瞪口呆。 “韩堇,你没事吧?义大利人就是这样,交通号志根本是拿来参考用的——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不是骂了脏话?” “被你发现了?!”七洋笑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有句话说:脏话是最容易学的语言吗?再说脏话是义大利的国粹,义大利的电视节目或脱口秀也三不五时冒一句出来,听几遍就会了。对了!我还听过我的义大利文老师在给我上课时不小心飙出脏话咧!” 韩堇一脸厌恶,“我觉得只有情绪管理能力不足的人才说脏话。” “哦!那你帮我消毒一下好了。” 韩堇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七洋的手已箍住她的腰,闪亮带笑的眸子带着催眠般的魔力凑近她,下一秒,他的嘴已吻上她。 韩堇没料到他会这样,当他的唇触碰到她时,她反射性的后退,但只退了一小步,她的背便抵住了白色粉墙。“你要做什么?” 七洋大步跨向前,双掌分抵在她两侧的墙面,一双炯炯的眸子紧锁住她。“我想吻你。” “什么?”韩堇发现这句话成功的打乱她的心跳,她向来清晰的思绪乱成一团,再找不到条理。 七洋被她慌乱的模样逗笑,握住她的腰,再一次俯下头,吻上她的唇办。 “等等——”韩堇想要推拒,但是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胸膛,她忽然失去了力量。 一开始,七洋仅是浅尝。但她尝起来的味道太好,让七洋欲罢不能,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啊!吻她的感觉该死的对极了! 他不自觉的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加深这个吻。 不远处,传来海水轻轻拍打海岸的海浪声,那一瞬,七洋的心湖也泛起波涛,那波涛一下下的拍击着他的胸口,连他的心房也微微震颤。 七洋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个吻,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第五章 是预谋,还是意外? 那个吻突如其来,把两人的关系变得别扭。 晚上,义式餐厅里,七洋与韩堇围着一张小圆桌对坐,两人都拿着皮面菜单,半遮住脸,但其实都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对方。 为什么韩堇都不讲话?她该不会在气那个吻的事吧?邢七洋不安地瞟着韩堇想着。 他为什么要吻她?他不是很不乐意娶她为妻吗?韩堇心中纳闷着。 站在一旁笑到脸快僵掉的侍者,见两人埋首在菜单后许久没有动静,不由开口问道:“呃……请问两位决定好要用什么了吗?或者需要我为两位做介绍?” 七洋这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对侍者道:“不用介绍,我是常客。”然后对韩堇道:“这家餐厅的餐点都很好吃,我来过好几次,每次都点伦巴底犊牛肉。” “我不吃牛肉。” “嗄?你不吃牛肉?”七洋忽然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了解她,忙改口,“那不然试试维亚隆烩奶油饭,这道菜也是这餐厅的招牌,口感滑顺,上过好几次义大利美食杂志。” “好,那我就点一客维亚隆烩奶油饭。” “两客。”七洋对侍者说。 “好的。”侍者微笑记下,收走菜单,恭敬退下了。 没有菜单的遮蔽,两人先是对看一眼,然后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七洋这辈子还不曾在哪个女人面前这么局促过,为了让气氛轻松些,他开始没话找话说,“呃……你知道吗?这家餐厅原本是拿波里王朝一名子爵的宅邸,他的后代因为缴不出遗产税所以被现在的餐厅老板买下来重新装修……” 讲到这里,七洋开始觉得自己很逊! 天知道他干嘛在吻过自己的老婆之后别别扭扭的?搞得自己浑身不痛快! 看着正侧首倾听的韩堇,七洋索性豁出去,道:“韩堇,其实我不是想讲这个,我想谈谈关于今天早上的事……就是关于那个吻。” 韩堇没有太意外,因为她早就有预感。 她坐正了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看见韩堇用认真的态度准备听他说话,七洋竟莫名的紧张起来,开始不知所云,“呃……我知道我那样做有些突然,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但是……你也知道我向来随便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但我们都是成人了,接个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我想——” 韩堇不等他说完,接口道:“我了解你的意思,别担心,我不会放在心上。” “什么?”七洋一怔。这好像跟他预期的反应不太一样。 “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成人了,你不必介意这种事,我也会当作没发生。”韩堇虽然心中有些受伤,但她知道,这段婚姻才刚开始,什么都得慢慢来,她不急,一点也不急。 但韩堇没要没紧的样子,把七洋气得眼冒金星! 谁要你当作没发生啊?!七洋真想对她大吼。 该死的,她完全误解了! 她难道没听出来,他的意思是想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该选在既不浪漫又不恰当的地点吻她,而不是要她忘了这回事吗? “韩堇,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七洋,”韩堇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已经说我不介意了,我们可以停止谈论这件事了吗?” 韩堇摆明了不愿再谈,七洋挫败得直想踹自己一脚。 好,太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昨天,韩堇亲眼看见辣妹都要把他衣服剥干净了,她不但不在乎,还叫他们继续。今天他忍不住动情地吻了她,结果她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她会当作没发生……这下误会越结越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bbs.***bbs.***bbs.*** 用过晚饭,已是晚上九点钟。 走出餐听,来到大街上,街上已几无行人。 义大利的晚间十分宁静,吹拂而来的海风带来微微的寒意。此时商店多半已经打烊,仍在营业的只有小酒馆。 两人回到游轮上,七洋一直送韩堇到她的船舱门外。 韩堇拿出锁卡,开了门,她一手搭在黄铜门把上,回身对七洋微笑,“谢谢你送的烟斗与晚餐,今天我玩得很愉快,晚安。” “韩堇——” 七洋话没说完,“砰”的一声,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佳人已经进房去了。 门干嘛关得那么快啊!害他想解释一下误会都来不及。七洋揪住头发,又气恼又烦躁地在门口踱来踱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辈子不知道被多少女人误会过,他也向来笑一笑任由他去,可是当误会他的人变成了韩堇,他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江皓熙吧!那家伙对女人向来很有一套……”七洋从牛仔裤后袋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又连忙挂掉——不行!要是让江皓熙知道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不知道会被损成什么模样! 七洋想了想,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啊~~烦死了!难道他要带着懊恼捱过这一晚吗? 才、不、要! 七洋只花一秒做完决定,马上举起手敲击那扇厚实的柚木门。 进房没多久的韩堇听见敲门声,拉开门。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竟是七洋,她不由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 “七洋?你怎么还没回你的舱房?” 七洋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分得这么清楚吗?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他会让她知道——他们是一国的。 “哦,没错,我正要回去啊!”说着,七洋从她身边挤过去,大大方方地走进她的地盘,然后直直走向小冰箱,取出一罐冰可乐对韩堇扬了扬,“要喝吗?” 韩堇先是摇摇头,接着不可思议地瞪住他,“你该不会想要在这里过夜吧?” “有什么不对吗?”他压开拉环,咕噜噜大口灌着冰凉的饮料。 “没想到,你也有找不到辣妹收留你过夜的时候啊!” “噗~~咳!咳咳、咳咳……”被可乐呛到的七洋咳得连胃都差点翻过来,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急急为自己辩护道:“我的行情没这么差好吗?” “既然如此,你没有理由非要在这里过夜吧?” 厚~~这女人又在赶他了!七洋眼角抽搐地想道。 “我当然有好理由!”他把暍完的铝罐捏扁,丢进垃圾筒,命中!“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一起过夜有什么不对?” 说完,他还当场宽衣解带,换上轻松的浴袍——完全把韩堇的客舱当成是自己的。 韩堇闻言凛容,“七洋,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关于‘夫妻应履行之义务’的问题吧?你向我保证过的——” 七洋系好腰带,回过头来,直直地望住韩堇。 那是一个温柔中带着微微笑意的目光,当韩堇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脏竟克制不住地狂跳。 “是,我记得我向你保证过什么,我今天也可以再重复一次我的誓言——除非是双方都有意,否则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七洋往前一步,他黑得发亮的眸子仿佛有一簇火焰跳动着,“韩堇,我知道打从和你举行婚礼以后,我一直表现得很混蛋,甚至还跟你订下‘互不干涉条款’,可是我必须说——我后悔了!我想要更认识你,我想在这段婚姻中试着努力一次……” 韩堇将手放在自己的胸颈之间,悄悄地蜷起粉拳,倒退一步,不确定自己现在所听见的,究竟是真是幻。 “韩堇,”他发现她的吃惊,语气更轻柔了,像是怕惊吓到她,“记不记得今天我吻了你?” 韩堇点点头,她紧张地舔了下唇,道:“你要我当作没发生过……” “不,我没有,是你误会我了。”七洋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她细嫩的脸颊,并专注地望着她,“我知道那个吻发生得很突然,时机也不恰当,但是那是我生平所经历过最美好的吻!我要你记得它,不要忘掉,更不要当作没有发生过。” 韩堇屏息着回望他,低语着,“我以为……你很痛恨这段婚姻。” “我不想说谎,我真的曾经恨过这段婚姻,我是因为不想违逆奶奶才不得不结婚。”七洋对韩堇露出一抹朗笑,“可是,我渐渐发现,奶奶其实很上道,因为她给我挑了一个又正又有才华的老婆!” 韩堇笑了。 看见她笑了,七洋不由也笑了,并迅雷不及掩耳地啄吻她的脸颊一下。 韩堇红了脸,捂着颊嗔道:“嘿!你又偷袭!” “好,不偷袭,这一次我们正正经经的来!”七洋环住韩堇的纤腰,将她拉向自己,他先温存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问:“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老婆?” 她斜睨着他,问:“我们真的……只接吻?” “你如果想要更多,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啰!”他笑得又痞又坏。 韩堇忙叫,“我才没——” 七洋看准了时机,低下头擒住她粉嫩的红唇,细细吮吻。 天知道,他原本就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吻,谁知道四片唇一相触,就有如天雷勾动地火,一颗小火星子顿时燎原成灾—— 于是,那一天,那不勒斯的夜晚,变得很长很长…… ***bbs.***bbs.***bbs.*** 离开义大利,下一站的落脚处,是美丽的希腊爱琴海。 希腊的最大岛——克里特岛,四面被蔚蓝的爱琴海所环抱,在这个岛上孕育出民主理念先驱的克里特文明及浪漫的神话名闻遐迩,向来是游客钟爱的景点。 距离克里特岛不远处,有一艘样式新颖摩登的帆船,帆船上,邢七洋正热心地给妻子上课。 “帆船从单纯的顺风航行,进步到侧顶风航行,最有贡献的两项设计——有帆骨的帆与装置在船舯的防侧滑活动中央板,都是古代中国人的智慧。” 相较于邢七洋的热切,韩堇的反应则是兴趣缺缺。 “是喔!”太阳暖洋洋,晒得韩堇睡意浓浓,几乎想打个呵欠,再回房去睡个回笼觉,但为了礼貌,她拚命忍住。 “现代的新式帆船材料,多半是二次大战后开发出来的,像是玻璃纤维、碳纤维、复合材料和铝合金……” 不行,忍不住了! 韩堇终于打了个呵欠,不过她很优雅的用手遮住,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邢七洋看见了。 “你在干嘛?”他眯起眼。 “没有。” “你在打呵欠?觉得很无聊?”七洋拉长了脸。 他不懂,为何在韩堇面前,他老是觉得自尊心受创?要知道,他可是难得开金口教授风帆的知识,别人求也求不来,而他老婆居然无聊到打呵欠,有没有搞错?! “你好歹是邢氏海运的少奶奶,对帆船多少要了解一些才行啊!” “对不起。”韩堇赶快装出反省的表情。 见她有在反省……唔,算了,不要跟她计较。 “我给你准备的这艘ser-radial型,通常奥林匹克指定的船型是雷射型,不ser-radial型比较适合女生开。你看,这个是操纵杆,用这东西可以操纵风帆的角度。喏,我示范一次给你看,要看仔细!” 七洋熟练地操纵风帆,果然帆船缓缓的泊出港口,平稳地朝大海驶去。 韩堇惊喜地低呼,“哇~~动了动了,船往前跑了!” 七洋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往前,要是往后还得了?” 韩堇的兴趣终于被引出来,挤到他身边去,一张清丽的小脸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可以让我试试看吗?” “当然,过来吧!”七洋很自然的张开手,将她拉进怀中。韩堇的背部贴住七洋的胸膛,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韩堇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似热了。“来,握住操纵杆,注意风向!只有一个角度会让风帆用最快的速度奔驰,你必须找到那个角度……对!就是这样,别让帆歪了!” 韩堇试着忽略他的存在,照着七洋的话调整风帆角度,果然速度更快了。 上手后,韩堇马上可以操作无碍,让风帆在浪中迅捷驰骋。 韩堇开心而笑,“原来,玩风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本来就不难,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七洋揉揉她的发,笑得既得意又爽朗。 大海是他最熟悉的领域,在这里,他就是海洋之子。 风帆奔驰,海风吹起他略长而打了层次的头发,他的发像千丝万缕的黑丝,阳光在他的发梢上跳跃着,好似在他的黑发中藏了千颗万颗的金色星子,他那笑得弯弯的双眸也好似缀入了星子,一闪一闪,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喜欢大海,”七洋站在船艄,仰起脸,张开双手,闭眼享受海风吹拂全身的快感,“当我在海上飘浪的时候,常看见鱼群贴在船边,时而跃起时而下潜,有时它们会把我抛在后头,像一群顽童在夸耀自己的速度和泳技,让我更想超越它们。” 七洋的语言好似有种魔力,把韩堇拖进魔幻的世界里。韩堇边听边想象着那画面,却被七洋闪动的粲笑扰乱。 “你看过飞鱼群吗?它们变换队形的景象才教人惊艳,好像有个领队在发号施令,要它们成群飞起,展开的透明胸鳍在日照下闪闪发亮,像神赋予的翅膀,然后又噗通一声,同时潜入海中,简直美呆了!” 说到这里,七洋回眸望住韩堇,一双漂亮的黑眸闪着生动的神采,对她笑得像个无邪的大男孩,“韩堇,你知道吗?我从五岁开始就玩风帆,我对大海简直是着了魔!我想我这辈子是绝无法离开海洋了!” 好耀眼,七洋真的好耀眼! 他说自己无法离开海洋的神情,一往情深的足以让全天下女人酣醉叹息。谁能不被这海盗般的大男孩吸引呢? 韩堇在与七洋结婚前,曾听过一则传闻——台北社交圈传出大玩家邢太少爷的婚讯后,整个台北城顿时被低气压笼罩,“哭”声鹤唳,举行婚礼的那个周末,各大夜店营业额萧条到连平日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她还以为这消息是哪个好事者造的谣,但现在看来,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发现韩堇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脸,问:“还好吗?该不会晕船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换我来开?” 韩堇摇摇头,忽然玩心顿起,问道:“七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你的好朋友见面时迟到,你是怎么整我的?” 七洋听她提起这件事,俊颜窘透! “那……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干嘛还记着这种小事?”邢大少有些羞恼了。 好玩好玩!七洋的表情,让韩堇带点小坏的恶作剧性格苏醒。 “可是我受伤很深,”她故意装受伤,加把劲的说:“婚礼之前,我一直心神不宁,怕嫁给你之后,你会像白雪公主里的巫婆皇后一样欺负我,不然就像灰姑娘里的继母一样虐待我,我好怕,怕得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又做噩梦,每天早上都被噩梦惊醒,瘦了好几公斤,礼服的腰围还改了好几次……” 七洋脑袋越垂越低,内疚到不行。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发什么神经,会那样对待韩堇,他对女生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 “我……我给你对不起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当时被逼婚逼得很不爽,我也不会这样啊!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一抬眼,他看见她促狭的笑眸。 该死,他上当了! 这女人居然玩他! “邢七洋,你愧疚的样子好好笑喔!”韩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堇!”他咬牙切齿,也不管现在正在地中海上,就朝她扑过去,把她压倒在船板上,对她露出大野狼的模样,奸笑地威胁她,“快说你很抱歉,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韩堇挣扎几下,都被七洋轻松制伏,她索性不动了,边笑边喘道:“地中海……有鲨鱼吗?” “怎么会没有?”七洋嘿嘿笑着抱起她靠在船舷边,做势要把她扔下去,“出没在地中海的有大西洋鲭鲨、沙虎鲨、钝鼻鲨等等……多的咧!等我把你丢下去以后,饥饿的鲨鱼嗅到你这身细皮嫩肉,自然就会流着口水围过来了。” 韩堇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笑着挑衅道:“你丢啊!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她有恃无恐,不相信七洋真敢把她扔进海里。 七洋一方面被她气得牙痒痒,一方面也觉得很佩服。韩堇不像某些做作的女人,顺从他的征服欲,乖乖撒娇投降,反而肆无忌惮地惹他。 她的与众不同,更使他感觉新鲜有趣。 不过,他邢七洋也不是被唬大的。 七洋勾起唇角,笑得比她更坏。“等等,我忽然觉得把你丢下海没什么意思,要教训你,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韩堇忽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这样——” 说完,他将她放下,环着她的腰将她扯近自己,俊脸一侧,朝她重重俯下,将她微启的红唇吮入口中. “哦!”韩堇没想到七洋又忽然吻她,两人牙齿不期然撞在一起,“好痛……” “抱歉,”七洋露出歉疚又怜惜的眼神,“我们重来一次。” “等一——”还来不及抗议,很会利用机会的邢七洋早已看准时机,封住她的唇,让她的抗议全部作废。 原本七洋只想嬉闹,他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型,不疾不徐地,像是捉弄。但韩堇的滋味太美好,当他一深入她丝绒般的口中,他早完全忘了自己的本意,玩闹的心情立刻变调。 七洋开始认真,舌尖绵密而深入地纠缠,激烈索取韩堇的芳甜,不留给她半点呼吸的空隙,大手捧住她的脸蛋,专注地用上十八般吻技诱哄她的回应。 越来越深入的吻使韩堇心跳失速,七洋劲瘦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他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使韩堇感觉自己变得敏感,双腿变得绵软…… 当七洋一把抱起她,让她躺在船板上,修长的身躯朝她覆上来时,韩堇甚至无法抗拒,她觉得自己的胃部微微灼热着,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并失控蔓延…… 七洋的吻法越来越色情,他甚至游移到她软嫩的耳垂与柔滑的肩颈部位厮磨吮咬。 老天!他从没有这么急躁过,是因为爱情的催化,所以令他格外兴奋吗?七洋感觉自己像个毛躁的少年,冲动得想扒掉两人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埋进她的体内——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爱情”的催化?! “七洋?”他的停止,让韩堇从迷乱中睁开眼。 他注视着身下回望他的韩堇,她美丽的眼中仍留有吻后的微醺,被他吻肿了的双唇,艳丽的色泽像极了熟透的果实,简直美得惊人,勾动着他的情欲,让他想入非非,几乎想再吻她一次—— 要命!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被这个认知惊住,好像有一百公吨的大铁槌击中他,把他的脑袋瓜敲得铿铿作响。 他爱上她了,他爱上她了,他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脑中只有这几个字重复播放,并且字体越来越大,大到把他的脑袋塞满。 这是何时发生的?为什么爱情发生时他完全没感觉? “你怎么了?”韩堇有些担心地伸手摸上他的俊容,他却慌忙往后一缩,好似她的手上带电。 “七洋?”韩堇坐起身来,想栘近看他,但她忽然听见叽哩呱啦的义大利语冲着他俩大叫。 韩堇抬头,看见下远处一艘小游艇上有一男一女正对他们夸张地比手画脚。 “什么?”韩堇不懂义大利语,她转头问七洋,“七洋,你听得懂义大利话吗?他们在说什么?” 七洋哪里听见了?他压根对四周的一切失去感觉,满心沉浸在发现自己爱上韩堇的震撼里,还回不了神—— 原来,这就是爱情吗?没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来到…… 韩堇对七洋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用英语回喊着,“抱歉,我听不懂义大利语!” 游艇上的两个人一愣,才改以带着浓浓义大利腔的英文吼道:“帆呀!你们的帆!船帆!” 船帆? 韩堇抬首望向风帆,这才发现因无人操纵,帆都歪了,偏离安全的水域,朝着岸边的礁岩奔过去—— “七洋!快,快跳船!” 七洋茫然地望着她,有听没有进。“什么?” 情急之下,韩堇只好拉起七洋,将他往海里一推,接着自己也跃入水中。 下一秒,风帆直直的撞上礁石,轰隆隆的翻掉了。 韩堇从海水里冒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寻找七洋。 “七洋?你在哪里?” 七洋冒出海面,像大狗一样甩着湿发,爆出一连串的呛咳,“shit!咳咳……你干嘛把我推下海?害我来不及反应,被水呛到!要……咳咳……要谋杀亲夫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对不起,当时情况危急啊!你还好吧?”韩堇让他靠着自己帮他顺顺胸口,关心地问着。 天啊!这感觉真好…… “我不好!”七洋可耻的装起可怜来,并且更往她软嫩的胸口靠去,“我的腿被礁石割破,痛死了!” 韩堇一愣,低头看向海面—— 湛蓝色的海水中,果然混杂了从七洋伤口中,冉冉冒出的红色血水。 情路坎坷的邢七洋,初识爱情就换来一阵痛。 第六章 七洋在蜜月期间挂彩,这可急坏了远在台湾的邢家上下。 邢氏集团不愧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即便是相距千万里,也能立刻透过关系出动当地的医疗直升机,先将七洋的伤口做紧急处置后,送到希腊最著名的医院治疗。 而七洋家的私人专机,也预计在十四个小时后飞抵希腊艾里尼科国际机场,将七洋与韩堇接回台湾,并对七洋的伤口进行更精密的检查。 雅典某大医院里—— “我没事,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 “只是小腿被暗礁划破一口子,伤口已经缝合了,医生也说以后能跑能跳,没什么大不了的。” 佳人激烈泣诉着,“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你的伤口缝了一百多针哪!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 七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想当初你一回台湾就整整半年没消没息,人家盼了好久才把你盼来,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你却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还告诉我你结婚了!” 说到这里,穿着护士服的棕发美人情绪由伤心转为悲愤,握紧拳头重重的捶了下病床,声泪俱下地控诉着,“seven,你太过分了!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是我,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结婚?” 七洋头痛抚额。老天~~他真不该转进这家医院的!好动的他被迫待在病床上静养就已经够倒楣的了,没想到他的专属看护竟然是半年前荣任他“雅典情人”的艾薇塔! “拜托,饶了我吧!你可不可以别再哭了?你哭得我头都要爆炸了!”他是病人啊!总有安静休养的权利吧?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艾薇塔揪着七洋水蓝色的病人服,失去理智的拚命摇晃他,“说!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她比我热情吗?比我美吗?啊?你说啊!” 麻药刚退,此刻的七洋禁不起这番折腾,痛得龇牙咧嘴。“艾薇塔,我的腿……” “说啊!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艾薇塔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楚楚可怜的泪雾,“难道你忘了那些狂野的夜晚,忘了你吻我的时候是多么热烈,还——” 七洋连忙用手堵住她的嘴,被她大胆的言论吓出一身冷汗。 “艾薇塔,我现在是已婚男人,你说这些话要是让我妻子听见怎么办?”说完,还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韩堇在办住院手续还未回来,才稍稍安了心。 他好不容易和韩堇度过“磨合期”,他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事实上,他还想趁着养伤期间,把韩堇的心拐过来哩! “妻子、妻子、妻子!你现在心里只有你的妻子,都没有我的存在了!”说完,艾薇塔埋进他怀里,爆发出另一波更凄厉的啜泣。 七洋满脸黑线,低头看着怀里“做大水”的艾薇塔,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天呀!他现在该拿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怎么办? 但,他又能怪谁呢?过去他一向自诩是大情圣,处处捻花惹草,还曾轻狂的发下豪语,要全天下的女人用眼泪送他进礼堂,如今他的心愿实现了,他却一点也不觉感动。 要是他能回到过去,遇见发下如此“宏愿”的自己,非打爆他的头不可!发那什么大烂誓嘛! “艾薇塔,我腿上打的麻药退了,现在痛得要命,我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个问题?” 艾薇塔蓦地抬起梨花带雨的泪颜,不高兴地质问他,“现在不讨论,还要等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从台湾来的专机就要把你接回去了,你这一走,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当然是不会再见了啊!小姐。 “呃,那个……”看着艾薇塔专注凝视的眼,他忽地一阵心虚。 “看!你根本就是敷衍我!呜呜~~”又喷泪了。 “我不是——”唉!算了,就由她哭吧!懒得解释了! 看着艾薇塔拚命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擦,七洋再度朝天翻了个白眼,只得认命了。现在是别指望艾薇塔能理智的和他谈分手了,或许等她发泄完再说。 没想到,就在此时,办完住院手续的韩堇回来了。 她一踏进病房,就看见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养的丈夫,怀里竟抱着一名火辣的棕发护士,状似亲匿。 “邢七洋,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韩堇冷笑着,“连躺在病床上都不忘把妹!” 这个可恶的男人,连躺在病床上都不安分! “韩堇!”七洋倒抽一口气。惨了!被韩堇看见了!他七手八脚地把艾薇塔推开,大声申冤着,“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跌下病床的艾薇塔摔疼了屁股,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看见七洋用中文不知道在向进来的女子解释什么,她马上就明白,这名东方女子必然是七洋刚过门的妻子无疑! “你就是seven的妻子吧?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拐骗他,让声称四十岁前绝不结婚的seven把你娶进门?” 韩堇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义大利美女,冷淡地回应,“抱歉,我听不仅义大利话。” “没关系,我很乐意用英文复诵一次——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拐骗他,让声称四十岁前绝不结婚的seven把你娶进门?” “请问你是用什么身分质问我?”韩堇的用词极为客气,但语调极为森冷。 艾薇塔傲慢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韩堇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道:“抱歉,你是哪一位?莫非你是玛丹娜?” “你——” 病床上的七洋看着两个女人相互敌视,交流的眼神噼啪作响,好似飞过的苍蝇都会被电死。 七洋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 “两位!两位大美女~~”他硬着头皮装可爱,“那个……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不要动粗喔!” “邢七洋,”韩堇的声音没有抬高,但仅仅是一记冷冽的眼神就够他冷汗直流了,“她是谁?” “呃,哈哈,她是……是……”七洋“是”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我来代替他回答吧!”艾薇塔昂首往韩堇与七洋中间一站,双手环胸,勒出护士服下丰满姣好的身段,一字一字地道:“我是seven的亲密爱人,或者你要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也可以。” “女朋友?”韩堇瞟了七洋一眼。 啊啊~~天要亡我!七洋双手掩面,简直欲哭无泪。 “我跟seven已经交往半年了,要不是你横刀夺爱,我就是堂堂正正的邢太太!” mygod!七洋倒进病床呻吟。 艾薇塔,这下我真要给你害死了! “哦~~是吗?”韩堇的美目中,缓缓浮现了杀气。 要是七洋能动,他早就爬下床抱住她的腿了,但现在他的腿痛得要死,只能伸长手抱住她的皓臂,用中文大嚷着,“韩堇,那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我爱的是你啊!” 当他说出这句话,再看见韩堇眼儿一眯,七洋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千不该、万不该选在这错误的时候告白!这下她再也不会相信他是真的爱着她了! 韩堇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抽回手,然后退开一步,用轻柔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道—— “七洋,这笔帐,等我们回台湾再算!” ***bbs.***bbs.***bbs.*** 回台湾之后,七洋才发现,那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什么?韩堇回娘家了?!”要不是他的腿还带伤,七洋一定会当场从病床上跳起来。“怎么会这样?没人拦着她吗?” “怎么拦?我们哪有那个脸面去拦?”邢奶奶气得猛戳七洋的额头,“全怪你这个花心风流种,我们邢家的脸全给你丢光了!” 七洋因为太过震惊,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额头都快被戳出血窟窿了,倒是七洋的母亲图舜娟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妈,您下手轻一点……七洋还是个病人呢!” “他不过是伤了腿,躺几天就没事了,我戳他脑袋几下你心疼个什么劲儿?”邢奶奶没好气的数落着,完全忘记当她接到七洋在希腊受伤的电话时有多着急!“这个小混蛋才刚结婚就给我搞出绋闻,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向韩家交代呢!” “其实……七洋才刚结婚,还没收心嘛!韩堇也反应太过度了些……” 邢奶奶听了,火气更不打一处来,“七洋都多大了?二十八了!可不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哪!结了婚还不收心,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两人还在蜜月期,这小王八蛋就给我出轨,要是等到结婚周年,怕不连孩子都生了?” “奶奶,这完全是个误会,您不要再骂我了,我也很无辜啊!”七洋揪着奶奶的臂膀,央求道:“您想办法把韩堇接回来,让我好好向她解释好吗?” “不好!”邢奶奶断然拒绝,“奶奶我老虽老,还是很爱惜我这张脸皮的!要我上门给你这没心少肺的小兔崽子弯腰道歉,哼!想都别想!” 七洋见拜托奶奶不成,只好转向母亲求助,“妈……” “好好好,我去,我去把小堇带回来,让你好好向她解释——”周舜娟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 “舜娟,你不准去!”邢奶奶威严地道:“这祸是你儿子闯下的,让他自己收拾去,你不许插手!” 七洋哀叫了,“我现在连走路都不方便,您还不让妈帮忙,是存心要我躺在这张病床上受煎熬吗?”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怪谁?”邢奶奶挥开七洋的手,压根不理孙子的苦苦哀求,“你就给我待在这张病床上,好好反省反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诏是情圣唐璜!” “不要啊啊啊~~” ***bbs.***bbs.***bbs.*** 一周后,七洋的特等病房里,来了三名俊伟男子,但七洋却没有半点开心的表情——对他而言,现在最想看见的人,就只有韩堇。 “七洋,你还好吧?”江皓熙多此一举的问道。 邢七洋有气无力地抬头瞥了死党们一眼,道:“我的主治医生是你的员工,我的伤怎么样,你自己不会去问他?” 说完,眼睛继续调回液晶电视上,右手上的遥控器从第一台转到最后一台,左手则从肚皮上的圆纸筒中抓爆米花吃。 七洋回台湾七天,在医院也待了整整七天,在这七天之中,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更恶劣。他向来活力充沛,就算是伤患,也是个躺不住也坐不住的人,但现在他却瘫得像团烂泥,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看样子,他的情绪显然不怎么好。”郎世祺观察后下了结论。 唐人尧不解地问医院的所有人,“皓熙,七洋住进你的医院已经一个礼拜了吧?腿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吗?” “没愈合?开什么玩笑!这家伙的复原力比单细胞生物更强,那种皮肉伤对七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也早就可以下床走动,只是不知道为何老爱赖在病床上装死,像是存心砸掉我家医院的招牌。”说完,江皓熙狠瞪了七洋一眼。 要知道,虽然他经营的是私人医院,但他所聘请的医生,可是从世界顶尖医院挖角过来的扛霸子! “我想,这都要归咎于你们的特等病房太舒适。”百万影音设备,个人吧枱,健身器材,病房外阳台还有空中花园……这像是医院该有的样子吗? 郎世祺开始严重怀疑,装潢这间病房的设计师,和替他装潢总统级套房的设计师是同一个。 “真抱歉,关于这个缺点,我会慢慢改进。”江皓熙垂首反省。 听他们扯了一堆无聊的屁话,七洋不由大为不爽,连续丢出两颗爆米花炮弹。“喂,我现在正处于人生中的最低潮,你们可不可以试着表现出一点同情心,不要在我面前聊得太开心?” “低潮?”这两个字从七洋嘴里说出来,简直怪异到了极点! “谁知道?大概是太久没‘解放’了。”江皓熙语调暧昧,邪邪怪笑。 “他的新婚妻子呢?都没来医院看他吗?”郎世祺微蹙起眉。 “怎么可能?那女人……”唐人尧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依我看,她大概在办离婚吧!” 江皓熙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没办法,谁教他自做自受?被妻子当场捉奸在床,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郎世祺叹息,“唉!没想到七洋的第一次婚姻维持不到一个月就亮红灯,究竟该不该说是意料中事?” 想当初,他们还以为至少能撑上一年呢! “去你的!我们的婚姻没有亮红灯,我也绝不会同意离婚的!”七洋想到这个就生气,他一反平常萎靡不振的模样,气急败坏地极力澄清,“我们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误会,而且我也没被捉奸在床!是那个女人像八爪章鱼似的抱着我下放——” “好,好,你冷静一点。”唐人尧塞了颗梨子给他,“喏,吃颗水果。” “我不要!”七洋恨恨的打掉那颗水梨,像个要脾气的大孩子。 唐人尧强迫自己捺着性子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我老婆!”七洋可怜兮兮地说,“你们去叫韩堇来看我。” 所有人面面相觑,迅速交换了几个眼神,仿佛面有难色,接着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拜托啦!现在我们正在冷战中,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我家老祖宗又下令我爸妈不许帮我,我总得设法替自己制造机会和韩堇谈谈吧?”他是真的想为这段婚姻而努力,不想不明不白的放弃。 “七洋,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郎世祺欲言又止。 七洋拉尖了耳朵,“而是什么?” 江皓熙插了进来,不着痕迹地打断郎世祺,同时大声笑谑道:“我觉得……反正你也不是好丈夫的料,不如恢复自由身,我们再一起去香港兰桂坊把妹,怎样?”说完,还重重拍了他一下。 唐人尧收到江皓熙使的眼色,也连忙附议着,“是啊!七洋,你一直待在医院里,一定很闷吧!不如我们抽两天一起去香港——” 七洋竖起浓眉,赏他们两人一记大白眼。 “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正要开始学着当一个好丈夫,不想再乱把妹了!而且我甚至打算把手机里的芳名录全删了,彻底和那些港口情人分手!” 江皓熙倒抽一口气,表情震惊,觉得七洋根本是“爬带”了!那本芳名录可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啊! “你……你千万不要那么冲动!我可以先帮你保管那本‘芳名录’,等你想清楚了之后再——” “我必须这么做,而且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了!皓熙,你不懂啦!” 嗄?他不懂?世上有什么是邢七洋懂而他不懂的? 唐人尧拍拍江皓熙的肩,望住七洋微笑,“你该不会爱上韩堇了吧?” 沉默。 “mygoodness!”江皓熙不等他回答,以掌拍额,夸张地大叫,“兄弟,他真的爱上她了!” 七洋恼红了俊颜,却还是勇敢承认,“对!我是爱上她了,有意见吗?” “择可不妙。”郎世祺望着江皓熙和唐人尧苦笑。 七洋敏感的察觉到死党们的不对劲。 “什么意思?”如果他的感觉没错,他们有事瞒着他! 他们继续沉默。 “我劝你们最好从实招来——说!你们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郎世祺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道:“告诉他吧!纸包不住火,等他出院,他还是会知道的。” “没错!快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七洋已经快没耐心了。 “说就说!”江皓熙硬着头皮,告诉七洋,“韩堇有了新欢。” “新欢?”七洋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听不懂。 唐人尧面色沉重地补充道:“意思就是,她可能交了男朋友。” 七洋愣了一会儿,但天生的自信使他大笑出声,“不可能!你们不要编这么瞎的谎话来骗我,我才不会相信!” 对,他对韩堇或者了解得不多,但他对韩堇的为人有信心!她绝不是那种会以怨报怨的女人! “是真的,他们两人亲密出游,还被狗仔队拍到,所以事情才曝了光。”郎世祺从公事包中拿出当期的八卦周刊,丢到七洋腿上,“那男人外型不比你逊色,而且据说对方是留美的emba,回国还不到一个月。” 七洋剧震了下,整桶爆米花翻倒,落了满地,但没有人在意。 七洋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本八卦周刊的封面吸引。 周刊照片上的韩堇,与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手挽着手在精品店里购物,她望着男子而笑的模样,是那么自然而没有防备,两颊还泛着蜜桃般的红晕。 韩堇从来不曾挽着他的手逛街,但七洋相信这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短到来不及拥有太多的美好回忆,可是……可是她怎么可以用那么无伪的笑容和别的男人说话? 他不想但是必须承认——韩堇对待他们的态度真的不同! damned!他嫉妒那男子! 七洋死死的盯着照片中笑得甜美可人的韩堇,眼神先是愤怒得变成两簇跳动的火炬,接着像是一株瞬间枯萎的万年青般颓丧委靡,最后血色慢慢从他的脸上流失,变得像床单一样白。 不可能吧? 这是真的吗? 难道……韩堇真的背叛了他? 第七章 “为什么结婚结得这么匆忙?我甚至赶不及回台湾参加你的婚礼。” 某饭店一楼的咖啡厅里,韩堇与一名修长俊雅的男子并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靠窗位置,两人低声交谈着。俊男与美女的组合,美得就像是一幅画,仿佛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镜头,任谁都无法不多看几眼。 但是,若再仔细点看,眼尖的人将会发现,此时角落里的两人,正是“荣登”当期八卦周刊封面的男女主角! 面对男子的温声询问,韩堇露出歉然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料到双方父母会把婚期订得这么急迫,我——” 尔雅男子叹笑着打断她,“小堇,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没能看见你穿白纱的样子。”他伸出修长的指,将她的发丝勾回她耳后,那宠溺而令人心安的举动,抚平了韩堇的不安,“我的小堇这么美丽,穿上白纱一定是全世界最出色的新娘。” 韩堇笑了,抬起慧黠的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他。“那,等我梅开二度,再穿一次给你看?” “顽皮!”男子失笑,轻弹了下她光洁的额,惹得韩堇吃痛的低呼一声,才用取笑的口吻道:“连蜜月期都还没过完,居然就想着要再婚?你呀!都二十六岁了,说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百无禁忌!你这样和你丈夫说话,不怕他被你吓跑?” “如果他想跑,脚长在他身上,我拴得住他吗?”韩堇笑得淡然。 “什么意思?这一点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男子深眸一眯,“我还记得,打从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梦想着要成为邢七洋的新娘,现在如愿以偿了,不开心吗?” “怎么能不开心呢?当我知道我终于能够嫁给他时,我开心得简直就要飞上天,只是——” 男子抬起精锐的眸子,“‘只是’?莫非你们之间还有别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问题,因为有关他的风闻,我在婚前就已经听得太多了。” 他的大掌,按在韩堇白皙的柔荑上,给予她强大的安心感,而后温和而不失坚定地道:“告诉我。” 韩堇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低低托出她心里那无法说出口的芥蒂,“他太耀眼了。” “耀眼不好吗?”他挑眉反问。 “不好。”韩堇嘟了嘟唇,苦笑了下,“他的存在对女人而言,就像是太阳之于向日葵,他就是有那种本事,吸引每一个靠近他的女人,并且想将他据为已有。你知道他在全世界各地有多少‘红粉知己’和‘港口情人’吗?要和那么多女人竞争他心里唯一的位置,实在太累人了。现在已经不是封建时代了,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和他的众多情人争宠。” “可是,你却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对不对?”男子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沉静地道:“因为,你是朝向他、仰望他最久,也距离他最近的一朵向日葵。” “对!”韩堇不情愿地承认了,“如果我还有一点理智,我根本不应该嫁他的,结果我现在只能没用地躲起来,逃避这个问题。” 他轻叹,揉了揉韩堇的发丝道:“真伤脑筋,这可怎么办?” “不如……你带我走好了,我不要邢七洋了,只有在你身边,我不必担心自己会受伤。”韩堇难得显露稚气的一面,靠入他的怀中,像耍赖的孩子,只肯待在最安全的怀抱里。 “傻女孩,净说些傻话。”他轻吻下她的发心,“你要是真的走得开,现在又怎么会如此烦恼?要知道,不管是向日葵或者三色堇,都是离不开阳光的。” 这句话,说得韩堇心神一震。 是啊!倘若她真走得开,现在又何须为七洋而烦恼? 他是那么了解她,总是能看穿她心中的迷障,简简单单几句话,便道尽她心中的曲折。而她爱了几乎一辈子的七洋,给她的却是无尽的烦恼。 若七洋也能这样善解人意,多好? 俊男美女的相拥,这梦幻般的场景,不知羡煞多少喝下午茶的贵妇,在一旁发出沉醉的酣叹。 但是,随着几声砰然巨响,一名穿着黑衬衫的男子如火力十足的坦克车般闯入,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辐射着令人却步的寒意。 “请问您有预约吗?”两名服务生上前拦住闯入者,陪着笑道:“您若没有预约是不能入席的……” 七洋哪管这么多? “闪开、闪开!给我闪开!”他像个带球冲锋的橄榄球员,将试图阻碍他的人撞开。 咖啡厅里一阵混乱。 男子的厚靴踩进饭店附设的午茶咖啡厅中央,黑眸一扫—— 找到! 他鹰一般的视线死死盯住窗边那个被一对男女所占据的位置,然后大步过去,大手一伸,一手擒住俊雅男子的手臂,一手握住韩堇的肩头,硬将相拥的两人扯分开。 韩堇一愣,抬起头,讶异的注视着浑身迸发怒焰的男人。 那是她的丈夫,邢七洋。 “嗨,老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个惊喜啊!”七洋笑得漫不经心,但事实上他火大得直想把韩堇身边的男人给宰了。 “七洋?”韩堇瞪大眼睛,感到有些意外。惊是够惊了,但喜从何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问你吧!”他眼带杀气地盯住韩堇身旁的男人,他眼中的怒火,足以把眼前的情敌锉骨扬灰! “你看见了,我们在喝咖啡。” 喝咖啡?喝咖啡需要亲密的抱在一起吗? 那一瞬间,七洋真想这样对她咆哮,但是他用尽每一分力量压抑住那怒火,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都难堪。 七洋扯住韩堇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要拉她走,“我有话要和你说,跟我回去。” 韩堇却反拉住他,低声道:“七洋,我现在不能跟你走,你没看见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吗?” “我天杀的当然看见了!”七洋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只是我没想到,我的伤还没好,人还躺在医院里,你就迫不及待和别的男人约会,还上了八卦周刊的头条!” 韩堇脸色一白,“你……你相信八卦杂志的胡言乱语?那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看图说故事,你居然会相信那种无聊的传闻!” 七洋忍无可忍地吼回去,“我原本不信的!当江皓熙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信任你!可是现在被我当场抓到,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七洋,你该不会以为他是——”韩堇想解释,但另一缕低沉温煦的嗓音打断了她。 “小堇,何不帮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邢七洋吗?” 韩堇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七洋已经往前一步,与他眼对眼地相视着,火药味浓厚,“对,我就是邢七洋,是韩堇的丈夫。” “久仰大名,我是ocean,是小堇的……”他缓缓扬起一抹微笑,“前男友。” 韩堇讶异地望住ocean一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七洋阴森笑着,“就叫ocean?阁下该不会忘了自己姓什么吧?” 韩堇低呼,“七洋!”他简直是在蓄意挑衅! 七洋对韩堇制止的目光置若罔闻。他现在满脑子只想要揍扁这个相貌俊美的绣花枕头! 面对七洋的挑衅,ocean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笑里藏刀地回敬,“小堇,别担心,邢先生不会动手的,别忘了,他的腿伤才刚刚痊愈,要是一个不注意,伤口又裂开,那可就不好医治了。” 这句话,等于是对着斗牛挥动红色的布!七洋的火气当场冲上顶点。 他摩拳擦掌,露出嗜血的冷笑,“放心吧!就算是少一条胳臂,我也不会打输你这个绣花枕头的!” 说完,七洋恶狠狠的一拳挥去—— 咖啡厅内顿时尖叫四起,一场混战于焉展开。 ***bbs.***bbs.***bbs.*** 听见七洋又进医院的消息,江皓熙放下所有身为“医院小开”的杂务,一马当先的跑来探病,当他看见向来爱惜脸皮的邢七洋脸上满是青青紫紫,不由抱肚狂笑。 “七洋,你不是才刚出院吗?怎么这么快就又进来啦?你对我家医院的热情光顾真令人感动,需不需要我帮你办一张医院的vip卡啊?” 七洋暴躁低吼,“闭嘴,江皓熙!你和你的医生都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一句废话——嘶~~”扯痛嘴角的伤,七洋痛得直吸气。 和情敌双双挂彩进急诊室,这让七洋的情绪坏到最高点! 但更让他生气的是,他的老婆竟然把他撇到一边,从头到尾都陪在她的“情夫”身边,上完药之后,两人还一同乘计程车扬长而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她到底把他这个丈夫当什么了? 看见七洋脸色越来越难看,江皓熙不再取笑他,忙关切地问:“喂,你还好吧?” “皮肉伤而已,死不了。”只是很痛!不过七洋死也不会承认那个绣花枕头的拳头还挺硬的! 上完药,两人走出急诊室,来到院长休息室。 关上门,江皓熙脸色凝重地问:“七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究竟是和谁干架?如果事情棘手,说出来,我们大伙参详参详,绝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江皓熙知道,七洋不会轻易与人动手,向来八面玲珑的他,也没听说和谁结下梁子,无缘无故的,怎会突然间被打成这副模样? “没什么,不过是一颗绣花枕头而已。” “嗄?”江皓熙一脸问号。 七洋抓抓头发,烦躁地说:“他叫ocean,就是被八卦周刊拍到和韩堇在一起的那个男的!” 搞半天,七洋是寻“情仇”去了! 江皓熙怪叫,“你也太逊了吧!要去教训老婆的情夫,还反被打成这副鬼样子!那男人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他没有三头六臂,”七洋开始烦躁的踱步,“要不是韩堇在一旁拉着我,我怕不小心误伤到她,我也不会白挨好几拳!” “有没有搞错?韩堇在你面前袒护他?这算什么!”江皓熙一听,简直义愤填膺,忙劝七洋,“我看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你趁早和她离婚,我介绍比韩堇美一百倍的女人给你……” 七洋臭着脸拒绝,“我不要。” “别这么快就拒绝,先碰个面吃顿饭——” “我只要韩堇。” 此言一出,连江皓熙都愣住了。 “我只要韩堇。”七洋固执地再重复一次,然后转身离开院长休息室。 看着七洋远去的身影,江皓熙半张的嘴始终忘了阖上—— 老天!看样子,七洋对韩堇的感情是来真的! ***bbs.***bbs.***bbs.*** 位于仁爱路上的摩登公寓,占地近百坪,邢奶奶特地买下最顶楼的两层打通,装潢得温馨怡人,作为七洋与韩堇的新婚赠礼,还把管家荣嫂调到新居来;但是打从回国以后,七洋便一直住在江氏医院,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里。 七洋一进家门,荣嫂看见七洋那张青紫的脸,惊恐地叫出来,“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还好吧?要不要紧?看过医生了吗?您是被谁打伤的?要不要报警——” 七洋的耳膜差点被荣嫂的尖叫给灌爆,忙安抚她,“嘘!荣嫂,我没事,你不要激动,也不要传到老家去,免得害奶奶和爸妈瞎操心。” “可是……” “荣嫂,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医生看过了,说只是些皮肉伤而已,两三天就好了——韩堇呢?她回来了吗?”七洋不想多谈自己的伤,只想找到韩堇。 “回来了!她在书房里,书房在一上楼右手边第一间。” “谢谢!” 七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满心只想和韩堇谈清楚,对于新居的布置与格局,他根本没心情仔细打量。 来到书房外,书房的门虚掩着。 七洋将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推门而入,却听见韩堇说话的声音——他从没听过韩堇用这么温柔的口气对他说话!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糟,七洋太冲动了……你还好吗?伤口还痛不痛?明天我去看你好不好?” 听见韩堇竟然还说明天要去看那个绣花枕头,七洋一颗心先是跌进冰窖里,接着一股火气狠狠往上窜,愤怒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 挟带着冲天怒火,七洋一脚把门踹开。 韩堇没想到七洋居然会闯进来,猛地惊跳一下,手机掉在地毯上。她正要去捡,没想到七洋比她更快,先她一步抄起手机,把窗户打开,直接抛下楼去。 韩堇气坏了,“七洋,你在做什么?!” 看着手机摔落地面裂成好几片,七洋满意了。“这样你就不能再跟那个绣花枕头讲电话了。”说完,他愉快地拍了拍双掌。 怒意,缓缓上扬。 韩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强自镇定的反问:“你丢了我的手机,就为了不让我和他讲电话?” “没错!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该关心的人,是你的丈夫,而不是那个不相干的外人!”七洋再也受不了韩堇的漠视,他要她明白,他才是她应该在乎的那一个! “你打伤了人家,我不该关心他的伤势,不该向他道歉吗?”韩堇的眼里明白的写着责备。 “道歉?”七洋忍无可忍地低吼,“他死到十八层地狱去我也不在乎!”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明明是你不对在先……” “我不对在先?我不对在先?”七洋气得一连反问了两次,然后仰首发出一阵冷笑,而后狠狠瞪住韩堇,所有的愤怒与伤痛在韩堇的指责下再也无法压抑,一口气全爆发了出来,“你以为我为什么出手打人?因为他企图破坏我的家庭,他想夺走你!” “七洋,注意你的用词,我不许你侮辱他!”韩堇警告地说。 这句话,成功让七洋的脸色一白,仿佛当胸遭到痛击,痛楚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你连到了这时候,都还要替他说话?”他简直不敢相信,韩堇竟然完全站在绣花枕头那边,那他呢?他算什么?“他不过是个外人,而我是你的丈夫,难道只因为我在认识你之前日子过得太放荡,所以就没有资格捍卫这段婚姻吗?” 韩堇愣住了,但使她震惊的,不是七洋的话,而是他受伤的神情。 他眼瞳里写满了挫败,燃烧着狼狈的热情,深深撞进了韩堇的内心深处。 “对!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过去的情史是一本算也算不清的大烂帐,可是谁没有过去?虽然我的过去比别人糜烂一点,但我可以改啊!看那个绣花枕头有什么优点,你全部说出来,我一定会做得和他一样好……不,绝对比他更好!” 七洋握住她的双肩,急切而略带恳求地说:“韩堇,因为你,我想要变好,我终于明白我的生活不再需要让各式各样的女人来填塞,我只要有你就完整了!给我机会,给我机会改过,我们重头来过,不要就这样放弃我!” 韩堇一手压住胸口,感觉震撼。 这种话,几乎是在告白了! 想当初,他将她视作一个用婚姻交换利益的女子,还高傲的和她大谈“不干涉条款”,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纵横情场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拉下身段,谦卑的求她给他再一次的机会? 韩堇蓦地想起在雅典的医院里,他大喊着他爱的人是她,那时她没有当真,以为那是犯错的男人博取原谅的伎俩……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他是认真的。 向来游戏人间的七洋,对她动了真感情! 这会是真的吗?她终于……等到了? 见韩堇愣愣的望住他,七洋以为自己的诚意还不足以打动她,便又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抽出里面的sim卡给她看。 “我过去所有女朋友的电话都在这里,你看!”他啪的一声,将sim卡折成两段,然后看也不看地往身后一扔,说得决绝,“我把sim卡折断了,这样我就不能再和别的女人连络。我发誓,除了你以外,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其他女人搞七捻三,我一定会守身如玉,当个模范丈夫——” 当七洋说到这里,韩堇忽然喷笑出来。 听见她的笑声,七洋沉下脸,有点恼怒,与很多的困窘。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僵着声问她。他正在挖心掏肺的表白,结果咧?她居然笑出来——而且还是喷笑出声! “抱歉。”韩堇这才连忙敛起笑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知不知道本少爷是想多久才想出这些话的?我可是很有诚意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而你居然——” 韩堇又笑了起来,“抱歉抱歉,请继续。” 七洋气炸了。“我不说了!” 再讲下去,只会让他丢脸到死!反正他已经把他的意思带到,剩下的有讲跟没讲也差不多了。 “我要去吃饭,本少爷从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简直快饿死了!” 说完,他扭头就往外走。 “七洋。”韩堇忽然温柔地唤他。 他下爽地回头。“干嘛……” 她蓦地勾下他的颈项,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七洋瞪大眼,今早他的心情荡到谷底,现在则是作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甜头好尝! 这表示什么?韩堇原谅他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七洋心中立时响起欢呼,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面对这得来不易的吻,七洋立刻箍住韩堇的纤腰,反客为主的夺回主导权,大胆深入她的口中,与她唇舌交缠,连扯痛嘴角的伤也不在乎。 当皓熙他们告诉他,韩堇可能背叛了他,那一瞬间,他首度尝到落入地狱的滋味。 二十八年来,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挟着先天的优势与家族的财力,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抗拒得了他的攻势,也因此他将爱情看得太容易,到了最后彻底迷失。 直到他遇上了韩堇,才被爱情撞了一下。 却没想到,他才刚体悟了什么是爱情,就尝到以前花心的苦果。 原以为,这次他将会永远失去韩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看似无望的爱情有了转机。 哈利路亚!谢天谢吔! 可见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竟让韩堇重新接纳他。 这一次,他绝不会辜负上天的美意,他会紧紧抓住韩堇,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七洋使出十八般武艺,将韩堇吻得无暇他顾,自己则分出一只手开始脱衣,同时毫无困难的只用一手就解开了韩堇的贴身衣物,在书房的贵妃椅上上垒成功! 过后,从激情中恢复的韩堇,睁开迷蒙的双眼,吐息如兰。 “还好吗?”七洋爱怜地拂开她微微汗湿的刘海,并在她光洁的额落下一吻。 韩堇斜睨着七洋,调侃道:“你的吻技……简直出神入化,想必是长久以来‘训练有素的成果’。” “才不是!我这叫‘天赋异秉’!”七洋一面大声替自己澄清,一面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而再三强调,“不过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我才能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 “油嘴滑舌!”韩堇瞪他,唇边却带着嗔笑。 七洋舔舔嘴唇,故意笑得像只浪荡的大野狼,“是啊!要不要再试一次,看看够不够油滑?” “我才不——唔!” 来不及抗议,韩堇又被压回身下,领受第二度的甜蜜攻势。 第八章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七洋不早朝。 自从七洋确定了韩堇的心意,知道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感后,他乐得表现的像个迷恋女色的昏君,把邢氏海运的工作全抛到脑后,把新居当成伊甸园,全心全意的“补度”起他提早夭折的蜜月。 早晨,这宁静的伊甸园传来一声男性的咆吼,将停留在窗枱上的小麻雀吓飞—— “哎哟!轻点、轻点……嘶~~就跟你说轻一点嘛!厚!很痛耶!” 过了三天,七洋脸上的瘀伤差不多都消褪了,只有下巴的一块瘀青和嘴角愈合中的伤口还需要上药。 韩堇动作迅速的替七洋上好药,贴上ok绷后才说道:“活该!这是你自找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架!皮肉痛也就算了,鼻青脸肿的样子,哪里好看了?简直丑得像猪头!” “即使我鼻青脸肿,也是世上最帅的猪头。”厚脸皮兼不会看人脸色的七洋,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吹嘘。 韩堇心里好笑,故意往ok绷上戳一下,痛得七洋当场从沙发上跳起来。 “喂!你谋杀啊!”七洋护着伤处,气不过的破口大骂。 韩堇将优碘与化瘀膏放回药箱,交给管家荣嫂后,瞪了他一眼,“邢七洋,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很欠扁?” “欠扁的不是我,是那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绣花枕头。”一想到他的情敌,七洋眼里又冒出熊熊火炬,那威力恐怕连飞过的苍蝇蚊子都会被烧死。 “人家叫作ocean,不要随便给人家取绰号。”实在受不了他! 韩堇又护着绣花枕头了! 七洋脸色一沉,扳过她的小脸,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会打架的啊?” “抱歉,请不要把你的缺乏自制牵连到我身上。” 唔~~真令人火大!七洋开始觉得自己的伤受得很不值得。 “什么叫我缺乏自制?我是你的丈夫,世上有哪个丈夫看见妻子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还不会动怒的?揍他一顿还算是便宜他了!” 其实七洋真正想做的是把那个叫ocean的家伙眼睛戳瞎,好让他那双桃花眼不能再诱拐良家妇女! 韩堇端起桂花红茶啜了一口,淡淡提醒他,“你凭什么指责他?你的风流韵事遍布全世界的重要港口,比起他,你的辉煌战绩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韩堇的话,让七洋一时语塞。 可恶!这女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半晌,七洋有些不爽的辩解道:“那、那是以前!你知道的,我已经和那些女人断绝来往了!” “是吗?”韩堇甜甜一笑,接着眯细了双眼,阴阴的道:“那艾薇塔的事怎么说?” 她可没忘记,在雅典的医院里看见艾薇塔八爪章鱼似的抱住七洋时,心中那股酸醋直冒的感觉。 听见她提起艾薇塔,七洋绷紧神经,小心应答,“就跟你说那根本是一场误会!她自己要跑来抱我我有什么办法?” 韩堇压根儿就不信,“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没怎样她怎么会跑去抱你?” 厚~~这女人,越说越离谱了! 七洋振振有词的反驳她,“我也没办法啊!谁教我长了一张万人迷的脸?从小到大就是有数不清的女人想巴住我,这种事也能怪我吗?你应该去怪我爸妈!” 韩堇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这家伙简直不要脸……不!更正,他根本是个超级自恋狂,竟敢把他的风流韵事都归咎于他长得太帅?! “是——吗?那你对安珀·法兰西丝卡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啥?!” “忘了吗?你的‘威尼斯港口情人’啊!” 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七洋开始思索该怎么解释。 “欸?呃啊!那、那是——”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羽田雪子,”她又补丁一句,“你的‘东京港情人’。” 七洋有种脑门中箭的发麻感,“该死!你怎么会认识她们?” “她们也是‘海皇号’的乘客,据说是为了确认你结婚的消息是真是假。七洋,你绝对想不到,我上船后的头三天,她们就找上我了吧?” “她们找上你?”七洋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啊!安珀不愧是呛辣的义大利美人,在我当上邢太太的第一天就在餐厅里对我泼水,给我一个难忘的下马威——不过我也泼回去就是了,谁也不吃亏;而羽田小姐则是展现温婉的日本妇德,表明要跟我共事一夫。七洋,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就连结婚了,身价仍是不同凡响,还有这么多美女随时欢迎你吃回头草。” 一番明褒暗贬下来,把七洋削得灰头上脸,一丝英雄气概也无。 江皓熙说得对,写作的女人真的很、难、搞! 可是,这个“写作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老婆!他不能像对绣花枕头那样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亲爱的~~”他挤到老婆大人身边,“小鸟依人”的将一颗大头硬搁在韩堇纤秀的肩上,耍赖着,“我都把我记在sim卡里的‘芳名录’毁了,并且用人格保证不再和那些女人联络,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嘛!” “过去的可以不追究,但以后要是再发生怎么办?” 韩堇太了解七洋了!就如同她对ocean说的,他是一颗太阳,没有人能抗拒他的热力,而她永远会遇上不在乎七洋已婚身分的女子对他投怀送抱,周而复始,令她防不胜防。 但她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更不要三不五时就冒出一个女人来对她下马威! “你想太多了,这种事才不会再发生呢!”他嗅着她颈肩处的清甜幽香,某种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无法自制的用鼻尖轻努她细致柔嫩的雪肤,哑声低语,“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除了你,我什么人也看不见……” 七洋的呼吸像轻柔的羽绒,缓慢地移动着,在她耳后的敏感处骚动。 韩堇的耳朵红了,这三天不分昼夜的相处,已经让她对七洋的“行为模式”有了深刻的体认——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办?堇,我想吃你。” 这下韩堇连脸蛋都涨红了——他居然用那么无辜的表情说那么色情的话! “七洋,别闹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她想躲,可是他箍住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开始放肆的对她耳鬓厮磨。 “我也很正经啊……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皮肤美呆了?”他已经把她放倒,他接下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七洋,我们正经的方向……看来似乎不太一样……”韩堇的呼吸乱了,却还想抗拒,但七洋的吻将她的理智融化,让她思绪开始迷茫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先解决我的问题,再来解决你的,一切按照顺序来……” 接下来,狡诈的恶魔,带着骗死人不偿命的致命笑容诱哄娇妻,然后开始享用他的“大餐”。 ***bbs.***bbs.***bbs.*** 七洋还是销假上班去了,只因工作已堆得像天一样高,实在不能再置之不理。 旷班了整整一星期的七洋,在第八天原本想重施故技,继续赖在甜蜜的伊甸园中不理世事,但当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衣,上衣随便地扣了两颗,露出大半精壮胸膛,满眼惺忪,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抓着肚皮下楼时,却一眼被端坐在客厅里、表情气呼呼的邢家老祖宗吓一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奶、奶奶?!”七洋惊呼,没想到奶奶会“御驾亲征”,跑到他的新居来。 邢奶奶脸一撇,话说得酸溜溜,“小兔崽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奶啊?” “奶奶,您这话是打哪儿说起呀!”七洋不愧是个当代俊杰——超会见风转舵的!只见他一扫颓废散漫,咧开热力十万瓦的朗笑,摇着尾巴飞奔到奶奶身边,一副耍赖的牛皮糖德行,“您是我最重要的奶奶,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谁!” “依我看,显然还不够重要,”邢奶奶皮笑肉不笑地损他,“整整七天没回老家,也没去上班,打电话也找不到人,还要劳动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来给你‘请安’!” “新居嘛!还没找到地方摆电话。” “我是打你的手机!” “您有打手机给我吗?我真该死,手机都忘了充电,难怪接不到奶奶的重要电话。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你哟!小滑头!” 七洋不愧是花花公子一派的教主,虽然金盆洗手,退出花丛了,哄起女人的功夫还是一把罩,没几下就把气呼呼的老人家哄转了。 “是啦!我是小滑头。”七洋帮老人家捏捏手、按按肩,展现一派乖宝宝模样,“老祖宗亲自跑来,莫非是有我这小滑头可以效劳的地方?” 邢奶奶瞪了他一眼,“我哪里还敢发派什么额外的工作给你这大少爷?你要是肯乖乖去上班我就要偷笑了!” 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七洋苦笑了。 “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去上班的。”七洋忙替自己脱罪。 “是喔!鬼才信你!我看你一结婚就变成刘阿斗,乐不思蜀了!” “呵呵~~”七洋笑得一脸幸福满足,“这还不是全拜老祖宗所赐,您的好眼光,给我选了一个好媳妇啊!” 邢奶奶听了,眼睛一亮。 打从她替七洋决定了结婚人选后,七洋虽不敢违逆她,但她知道七洋心里是很不痛快的,没想到度一趟蜜月回来,两人关系竞大大改善,连一开始抗拒得跟什么似的七洋,现在都对这婚姻满意得不得了。 邢奶奶得意的笑了,“那当然,我这个做奶奶的,还有不了解你的吗?我早就看出你这匹野马需要什么样的驯兽师!事实证明,我果然是对的!” 驯兽师?他没这么野蛮吧?七洋在心里小不爽的咕哝。 邢奶奶四处张望了下问:“对了,小堇儿呢?” “还在睡,我去叫她。” “快去,待会儿我要她陪我去吃药膳粥。” “是要去‘御膳房’吃药膳粥吗?”七洋一听,笑咪咪地指住自己的鼻子,“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邢奶奶先是慈祥一笑,然后凤眸一眯,“想、得、美!你带着荣嫂准备的三明治,马上给我滚进公司上班,没看见月亮之前不准回家!” “啧!”平平都是孙辈,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真不公平! ***bbs.***bbs.***bbs.*** 邢氏海运总公司会议室,正在举行冗长而枯燥的业务会报。 “……综合以上的数据资料,我们业务部强烈建议不再以北美市场为主要外销地点,积极开发欧洲、日本与澳洲市场,期望透过市场分散的策略,为公司带来更庞大的利润,目前我们也朝向游艇大型化、高附加价值的趋势发展,预计明年的产值会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业务部经理在台前,用兴奋的语气为所有人做简报,指出公司未来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前景,但坐在首位的七洋却始终低着头,表情莫测高深,只发出几个暧昧不明的单音。 “唔唔,嗯。” 业务部经理没有得到预期的称赞,开始不安起来。 “邢先生,请问……您是不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嗯……” 听见这个字眼,先前踌躇满志的神情不见了,业务部经理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小心翼翼地问:“可否请邢先生明示?” 老半天没有回应。 “邢、邢先生?” 七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那狂猛的势子震慑住所有人,胆小一点的甚至打翻桌上的咖啡。 “邢先生?” “大家在我休假的期间都很努力,很好,继续保持下去!”他举起手,看了看手表,“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家了,拜啰!” 说完,他一马当先的离开会议室,留下高级主管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七洋哼着歌,拿着磁卡来到专用电梯前,一进电梯后,马上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重新检视一遍整个下午和韩堇互传的简讯—— “无聊?旷班一个星期应该很忙吧!怎么会无聊?:p” “开业务会议怎么能偷偷传简讯?你真是个超混的老板。:(” “药膳粥很好吃,放心吧!我没跟奶奶说你的坏话。对了,我还帮你打包了一碗粥,给你明天当早餐。*” “我在写稿,你一直传简讯我没办法专心。〉=《” “喂,认真工作啦!〉m〈” “现在才四点你就肚子饿啦?:d” “好啦!七点钟petitecuisine法式餐厅见!” 看着韩堇传来的字字句句,七洋心情好得不得了,上扬的唇角没有一刻停止,一路吹着轻快的口哨声走出公司大门。 “少爷,直接去餐听吗?”司机早在七洋走出来前,就接到要petitecuisine餐厅的指令。 “对……”七洋看了看表,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临时决定更改行程。“不,我想,去餐厅之前,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是。” ***bbs.***bbs.***bbs.*** “都过七点半了,七洋怎么还没来?” 韩堇从提包里拿出手机,第三次拨打七洋的电话号码,但手机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您现在拨的号码没有开机……” 明明他们传了一下午的简讯,七洋怎么可能没开机? 挂掉电话,韩堇坐不住了,她决定亲自到公司去找七洋。 但是她才刚从座位起身,就有一名侍者端着一只盖着圆弧盖的托盘过来。 “小姐,这是您的餐点。” 韩堇一愣,“是不是弄错了?我还没有点餐。” “不,我很确定这是您的餐点,您打开来看就知道了。”侍者一脸神秘兮兮的笑。 韩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揭开银盖。 在柔和昏黄的灯光下,揭开银盖的瞬间,一阵闪烁的宝光迷炫了韩堇的眼,连周围的人都被这闪动的光芒吸引,发出赞叹的惊呼。 圆形的托盘里,装饰着一圈红艳盛开的玫瑰,每一朵玫瑰花心里,都藏了一枚珠宝,有的是戒指,有的是耳环。 韩堇数了下玫瑰的数目,正好是七朵。 她唇角含笑,马上就知道,这昂贵又华丽的排场是谁的杰作。 “送我礼物的人呢?” 服务生旋即让开,果然,邢大少就站在那里,散发着万丈光芒,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惹来餐厅众多女子心醉的酣叹。 七洋走向韩堇,那画面,活脱脱是爱情偶像剧的最佳范本。 走到韩堇面前,他执起她的左手,在她无名指上那只摆阔专用的六克拉婚戒戒面深深一吻,然后咧嘴而笑,低问:“公王殿下,还满意这小小的惊喜吗?” 韩堇故意沉吟了会儿才道:“虽然有点洒狗血,不过心意可嘉。” “你还真是挑剔啊!”七洋哈哈大笑,从西眼暗袋中又拿出一只海蓝色的方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白金台座,六爪镶嵌的一克拉精致钻戒。 “这是?” “来吧!公主,把不合脚的玻璃鞋脱下,换上专属于你的高跟鞋吧!”七洋拿下那只根本不适合她的巨无霸钻戒,换上他千挑万选、觉得最能衬托她气质的戒指。 “七洋……”这一刻,韩堇有种被击中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动,一种内心被触及的感动。 当她望着那只温柔圈住她手指的钻戒,她的目光蒙眬了。 “对不起,我早该买下这只戒指做你的婚戒,”七洋的表情,带着深切的歉意,“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买那个暴发户似的戒指,或许是想嘲弄我们的婚姻吧?” 回想起自己看见这戒指的震惊与错愕,那股深埋已久的委屈也一同涌了上来。 “七洋,你真的对我很坏!”她眼圈红了。 “那是以前!”见她伤心了,七洋一颗心提得半天高,忙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发誓!” “你还跟我订下‘不干涉条款’,表面上好像很公平,但其实是想跟我画清界限。”韩堇越想越委屈,一颗泪珠挂在眼睫毛上,摇摇欲坠。 “那、那是……”七洋词穷,无法硬拗,只好认栽,“我就说我以前是个大混蛋嘛!你不要跟我计较,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韩堇想了很久,才终于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谢天谢地!”他大大松了口气,拥住她,在她头顶心印下一吻。 “好呀!抱得美人归!” “有情人终成眷属!” 霎时,周围的人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连餐厅经理都主动开香槟招待——开玩笑,不趁这机会卖人情给邢家少东更待何时?“邢七洋与其夫人定情的餐厅”这个风声一传出去,可是会让业绩暴增的! “谢谢!谢谢大家支持!”七洋一手搂着娇妻,还分出一手向所有人致意。 在如雷的掌声中,七洋还不忘幽自己一默,“早知道送小颗的钻石就可以掳获你的心,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去买那颗大而无当的巨无霸钻戒的!” “邢、七、洋!”他就不能让她感动久一点吗? “哈哈哈……”他再度吻了吻妻子的脸颊,眉眼间尽是浓情,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亲爱的,我们回家吧!这里人好多,想做什么‘坏事’都不方便。” 韩堇斜睨着他,嗔道:“你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七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然后用拇指轻轻搔拂过韩堇的掌心,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韩堇当场爆红了小脸。 七洋好整以暇的欣赏妻子的娇羞,笑着反问:“你说呢?”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第九章 时序转眼入秋,白天的天候依然炎热,但晚间已略有凉意。 冲过澡,七洋从浴室中走出来,身着深蓝浴袍,肩上挂着一条大毛巾,毛巾柔软的质料,被浴袍下长期运动的结实体魄撑起,就像一头优雅猎豹,全身充满蓄势待发的能量。 他一面擦拭半湿的黑发,一面以遥控器打开墙上四十二吋的电浆电视,并小心翼翼地将声音调到最弱,以免吵醒床上的佳人。 “……现在为各位插播一则新闻快报——国内海运龙头,邢氏海运宣布与韩氏集团合作,开发最先进的卫星游轮! 韩氏集团原本就是以电器用品起家,近十年跨足卫星科技领域,更是经营得有声有色,但因为所需的研发资金太过庞大,曾一度传出要中止研究的风声。 但自从邢、韩两大财团结为亲家,韩家得到邢氏的资金挹注,韩氏集团的研发进度大大超前,如今又传出与邢氏海运合作,股票一时洛阳纸贵,邢、韩两家因为这次的合作案创造了双赢局面!后续的相关讯息,敬请锁定本台的追踪报导……” “这些记者的动作还真快,今天中午才完成签约,消息马上就上晚间新闻了!”他自语着,同时将新闻频道全转了一轮,果然每一个频道不是在报导这则消息,就是以跑马灯的形式在萤幕上放送。 关掉电视,他在床沿坐下。 床上,一抹纤影动了动。 “嘿,亲爱的,该起床啰!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别忘了今晚我们要出席庆祝酒会。”他轻吻下好梦初醒的佳人. “嗯……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好想睡……”佳人翻了个身,眼睛还是睁不开,“我熬夜写稿写到今天下午两点钟,我好困……我不能不去吗?” “我知道你很困,但是今晚的庆祝酒会你不能不去,你可是促成邢、韩两大集团合作的最大功臣啊!小堇!” 韩堇咕哝了些什么,终于不情不愿的允诺,“我会去的,不过得让我再睡半小时。” “成交。”七洋笑嘻嘻地再窃去一吻道:“那我先去会场,我让荣嫂半小时后来唤你起床。” “好……”翻个身,韩堇再度蒙眬睡去。 不多时,七洋换好衣服,驱车前往饭店。当他抵达饭店门口时,等候多时的记者立刻一涌而上,将这位天之骄子团团围住,一时间镁光灯此起彼落,耀目得有如白昼。 “邢先生,请问邢、韩两家的合作案是否酝酿已久?” “泰盛海运的曾董认为号称无人驾驶、安全性最高的卫星游轮只是个噱头,邢先生如何看待这个说法?” 面对记者的打探,七洋但笑不语,一律回以标准答案—— “谢谢各位关心。” 七洋虽是最和善没架子的董事长,但他的保密功夫也最到家。 记者们挖不到新闻,追得更紧,七洋的随扈见涌上前的记者越来越多,不由伸手阻挡。 “抱歉,各位记者先生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脚步,不要推挤。” 但没人甩随扈说什么。为了抢新闻,每个人莫不卯足了劲。 “邢先生,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们嘛!” “是啊!这桩合作案,就连国外媒体也大感兴趣呢!” 七洋苦笑,“各位,我真的该上楼了,我是这场庆功宴的主办人,迟到总不太好吧——” “请问邢失生,你是预期邢、韩两家的合作,能带来可观的商业利益,所以才与韩堇小姐结婚的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七洋脸色一凛,几名经验老道的摄影记者连忙将镜头锁定在七洋的脸部特写,镁光灯又疾闪了起来。 “这是哪一位发问的?”七洋的表情虽然马上就恢复如常,但他的眼眸却毫无笑意。 发问的记者愣了下,还是举了下手。 七洋的利眸扫过对方胸口挂的记者证,然后唇角一扬。 “卢先生,我想你一定还没结婚吧?” “呃?”对方满脸问号,不知道七洋为什么要问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把婚姻与合作案混为一谈,我想你若不是太小看企业经营,就是把爱情当成家家酒。我建议你该花点时间,好好补修一下恋爱学分了!” 此言一出,记者们纷纷笑了起来。 卢姓记者更是面红耳赤。 “好了,真的不能跟大家多聊了,我得先走一步!” 快步走入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七洋还神色自若地朝所有人挥手,但是当电梯门一关上,七洋的表情马上变得比冷冻库更酷寒。 “andy,”七洋对他的随行秘书道:“那个水果报的卢记者把我惹毛了,把广告抽掉,今后邢氏不再与水果报合作。” “是,我明天就把这事办妥。” 为了庆祝邢、韩两集团的合作,七洋特地大手笔的包下五星级饭店的顶楼作为酒会会场。 会场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政商名人云集。 七洋一进会场,照例要和宾客握手寒暄。八面玲珑的七洋做起这些事来毫不费力,他的好人缘不仅使他过去在情场上如鱼得水,就连在商场上也很吃得开。 好不容易从一群商场大老前脱身,正想好好喘口气,这时一道带着挖苦意味的熟悉嗓音传进七洋耳里。 “哟!今晚最为春风得意的seven·邢,怎么不声不响准备开溜了?” 听见熟悉的带笑嗓音,七洋不用转身也知道,来的必是毒舌派的江皓熙无疑。 “是谁说我要开溜了?”七洋见他的三名最佳死党悠闲地晃来,不由咧开笑意,神态轻松地迎上前。 “恭喜啊!七洋,成就非凡。” “谢啦!还是人尧说的像人话。” 江皓熙马上眉心打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是吧?”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啰!”七洋对他猛眨眼。 郎世祺好笑地道:“好了,从小到大,你们两个斗不烦啊?” 唐人尧耸耸肩,“没办法,这就是这两个怪胎联络感情的方式。” 这时七洋与江皓熙同时转向唐人尧,大声抗议,“你说谁是怪胎?” “哈哈!”郎世祺笑了出来,“这时候倒是同一鼻孔出气了。” 江皓熙四处张望了下,问:“七洋,怎么没看见你老婆?” “她最近在赶稿,我让她多睡一会儿。”提起自己的妻子,七洋眼中泛着不容错认的温柔光芒。 “听听、听听!”江皓熙夸张地大叫,“这哪像是拥有‘台北玩咖top.1’、‘把妹n0.1’双冠王头衔的邢七洋?” “你希罕的话,本少爷可以让给你,我现在比较想要‘模范老公’的头衔。”七洋说得一副有妻万事足的幸福模样。 “我才不希罕继承你的头衔,我比较希罕你手上的‘花名册’。” “花名册?”唐人尧挑高了眉,充满兴味的问:“那是什么?” “八成是世界五大洲、七大洋各色美女的电话号码。”郎世祺道。 “拿出来吧!七洋,反正你已经金盆洗手,从此退隐江湖,你的葵花宝典就由我来继承吧!如何?”江皓熙搓着双掌,笑得一脸淫邪。 七洋双手一摊,给他一个残酷的答案,“没了。” “嗄?” “我把电话号码全记在手机的sim卡里面,上次为了挽回我老婆的心,所以我把sim卡折断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去垃圾场找找看吧!” “你……”江皓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毁了!厚!天啊!他的心好痛!“七洋,你发什么神经啊!为了挽回老婆而发的誓随便发一发就好了,干嘛拿花名册开玩笑?你知道那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吗?居然说不要就不要,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宁可烧了它也不会交给你这绝世淫魔!” “说我淫魔?跟你比起来,我的道行还太浅了!你才是万年摧花手!”江皓熙不爽的呛回去。 七洋抠了抠耳朵,弹开指上根本不存在的耳垢,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随你怎么说啰!” 看见七洋婚后个性丕变,江皓熙篙直是大受打击! “我真想不通!人类原本就不是一夫一妻制的动物,何必想不开,硬要拿世俗的枷锁往自己身上套?像以前一样,有马子就把,合则聚不合则散,多自在逍遥?现在是怎样?生活过得太顺遂,想找些难题来挑战自己的极限是吧?”江皓熙抱怨个不停。 七洋可是得意得很,“你这个爱情白痴,没爱过永远也不会懂得爱上一个人的感受。” “我才不想懂!我还是奉行‘不必为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的最高准则,如果陷入爱河的下场就是变成你这副蠢样,说真的,我还宁可一辈子当个爱情白痴!” “好了好了,皓熙,你也差不多一点!”唐人尧受不了两人没完没了的抬杠,忙出声喊停,“别忘了,这里可不是lotus,也不是夜店……” 唐人尧话未说完,郎世祺忽然朝他使了个眼色。 唐人尧循着郎世祺的目光看去,不由脸色一变。 “怎么了?”江皓熙随他们两人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使唐人尧与郎世祺脸色大变的理由,不由也低呼出声,“god!七洋,那不是你老婆吗?” “她来了?在哪——”七洋又惊又喜,转过身,却看见令他血液冻结的一幕—— 韩堇打扮得美丽动人,而她的手,挽在另一个男人的臂弯里,两人大大方方的一同接受拍照。 那个男人,居然是与他有过“一架之仇”的ocean! “这是怎么回事?”郎世祺皱起眉了。 “那男的不就是先前和韩堇一起上过八卦周刊的人吗?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赴宴?”唐人尧对他可是印象深刻。 “七洋,你老婆该不会是劈腿——” 江皓熙话未说完,马上被郎世祺低斥住。 “皓熙!别生事!” 一旁的七洋,脸色简直难看至极。 他以为打过那一架之后,这辈于不会再看见那个叫ocean的绣花枕头,没想到他又缠上了韩堇! “我过去一下,失陪了!”七洋撇下死党,铁青着脸朝韩堇与ocean走去。 “小堇!” 看见七洋朝自己走来,韩堇绽出笑意。 “七洋,抱歉我来迟了。” 七洋扯了下嘴角,但眼中一点笑意也无。 现在的他,再也挤不出神色自若的笑容,那股熟悉的妒火再度在他胸口狂烧,他不自觉的握紧身侧的拳头,极力克制着不要往ocean那张脸上打过去。 “过来。”七洋将妻子拉到自己身旁,杀人般的目光直盯住始终噙着淡笑的ocean,戒备之情,溢于言表。 没注意到七洋的不对劲,韩堇还向七洋介绍道:“七洋,你还记得ocean吧?其实他是——” “我当然记得,我怎么忘得了?”七洋对住情敌冷冷一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会场的工作人员怎么会放他进来?他有宴会的邀请函吗?” “我当然有,只是忘了带。”面对七洋的质问,ocean依旧面不改色,还是一脸让七洋恨得牙痒痒的微笑,“我恰好在门口遇上小堇,所以就与她一起上来了。” “宾客过滤得太过草率,看来我该找饭店经理好好谈谈了。” 韩堇一愣,“七洋,别这样,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是吗?没什么大不了?你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七洋骤然降八度的冷嗓震慑住了韩堇。 “七洋,你在生什么气?” “我在生什么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韩堇无辜又惶惑的表情,令他更是火冒三丈,他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你要一再挑战我的底限?我删掉所有女人的电话,为的就是让你安心,并且保证我对你的忠实,为什么你却要让我痛苦难过?难道你还不能信任我,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的直心吗?” 听到这里,韩堇终于明白——七洋又再一次误会她了! 经过上次的事以后,她还以为七洋是最了解她的人,没想到嫉妒再一次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再度因为ocean而误解她。 这已经不是ocean究竟是谁的问题了。 就算今天不是ocean,难道以后只要她身边出现任何男子,七洋就要误解一次,然后她就得被迫解释一次两人的关系吗? 说穿了,这是信任的问题。 如果不能信任彼此,这段感情要怎么走下去? 韩堇有些灰心了。 察觉到韩堇的异样,ocean将手按在韩堇的肩上。“小堇,让我来说清楚——” “不用了。”韩堇拒绝ocean的建议,同时挣脱七洋的掌握。 “小堇?”七洋绷着脸,试图拉住她,但她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甩开。 这个动作,让七洋僵住,胸口一窒。 她竟甩开他! 她连碰都不愿让他碰! 霎时,七洋的心像是失去所有支点似的向下坠落,落入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中。 “小堇……”七洋唤她,但韩堇充耳不闻,迳自转向ocean。 “ocean,这是你回国后,代表韩氏所主导的第一件合作案,恭喜你了!但我想今晚我不适合待在这里,容我先退席了。” 说完,韩堇转身就走。 七洋彻底愣住。 ocean代表韩氏主导这件合作案? 那……ocean的身分是—— “你和韩堇究竟是什么关系?”七洋忙揪住ocean急问。 “现在才想到要听别人澄清,不觉得太晚了?”ocean冷嘲道。 “该死的!我没时间听你训话,你到底是谁?” “我是韩堇的二哥。” 七洋懊恼的闭了闭眼,“所以你就是新上任的韩氏集团执行长,韩巽?” “正是。” 该死、该死!他真的误会韩堇了! 韩巽看着呆若木鸡的七洋,咬牙低吼,“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要是真让她负气回家,以后就再也别想挽回她了,快去追她啊!” 七洋如梦初醒,顾不得满室宾客好奇的目光,抛下一切,紧追韩堇而去—— 追下楼,七洋看见韩堇上了一部计程车离去,他跑出饭店,正想召一部计程车,没想到守在饭店外的记者,一见到七洋就如同见了血的苍蝇,一窝蜂的涌上前。 “邢先生,刚刚搭计程车离去的可是尊夫人?” “发生什么事了?是合作案有变,还是小俩口起了争执?” 这次没有随扈跟在身旁,七洋顿时陷入包围之中。 该死!他就要错过韩堇了! “让开!统统让开!” 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动怒的七洋,一反常态的对着记者咆哮。 记者们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 七洋乘机突破重围,跳上停在饭店门口的计程车。 “跟着前面的计程车,快!” 司机被七洋的气势慑住,连忙乖乖照办。 一开始,韩堇所乘的那部计程车还以平稳的速度行驶,但是忽然间,那部计程车却开始加速起来。 “对方好像发现我们在跟车。”司机紧张地说。 “不管,跟紧那部车,不要跟丢了!”七洋吼道。 “知道了。”司机只好奉命紧追在后。 几分钟过后,七洋却开始担心了。 为了甩掉他,韩堇那部车的车速已经超过最高速限,而且数度为了超车驶上路肩,看得他直冒冷汗。 太危险了! 就算是赌气,她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七洋掏出手机拨打韩堇的电话号码,响了好一会儿,韩堇才总算接了电话。 七洋屏息,紧抓住手机大吼,“小堇!对不起,全是我不对,我不跟车了,你快叫司机慢下车速!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即使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韩堇还是可以听出七洋语气的紧张与颤抖。 “七洋……”韩堇的声音也正微微轻颤着,“这部计程车的煞车……好像失灵了!” “什么?!” 七洋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看见韩堇所搭乘的那部计程车,与一部红灯违规右转的小货车发生擦撞,“砰”的一声,计程车失速打滑,接着轰隆一声翻覆过去—— “啊~~翻车了!”司机惊呼。 七洋手上的手机“咚”的一声,重重摔落在椅座下,失去讯号。 七洋的所有知觉,也在目睹这一幕后,顿时变成一片空白—— 第十章 光,很强的光,直往他的瞳孔照来。 他难受的眯起眼,张开大掌遮去大部分的光源。 视线终于明晰了,他这才看见,自己正站在一条繁忙的马路旁,汽机车无声而迅捷地自他面前呼啸而过,溅起几摊小水洼。 一丝冰凉袭上他的颊,他抬头往上望。 不知何时,阳光隐敛,乌云密布。 下雨了。 一名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撑着小花伞从他的面前跑过。辫子上的缎带在肩上飞舞,像两只轻盈的蝶。 “危险!”他对着小女孩说话,但她却没听见。 车亏小女孩没有跑过马路,而是在不远处停下。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一只纸箱,箱子里,有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狗瑟瑟发抖着,这只小狗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狗妈妈却不知所踪,没有遮掩的纸箱不断有雨打下,小狗发出呜呜的哀号。 小女孩在箱子旁蹲下,将小花伞移到箱子上,为小狗遮去大雨,但她小小的身子,却有一大半都落在伞外,湿冷的雨浸透了单薄的衣服,不一会儿就使她瑟缩起来。 行人熙来攘往,冷漠地从小女孩身边走过,没有人肯稍稍驻足。 “小妹妹,雨越来越大了,你会感冒喔!”他说。 小女孩没听见他的声音,只专注地凝视着箱里的小狗,粉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 他苦笑了,“真是伤脑筋的孩子哪……” 这时候,一部宾士车在身边停下,后车门从里面打开,跳下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好面熟!他在心里低呼。好像在哪儿看过,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干嘛?”小男孩撑开伞,来到她身旁好奇的问。这里是他放学回家必经之路,方才他在车上注意这个小女生很久,或许是她淋湿的衣裳与坚定的表情吧!等他发现时,他已经要司机停车,亲自下车和她说话了。 小女孩仰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安静的大眼只往箱中一瞥。 小男孩循着她的视线往箱子里看了看,发现了箱子里的小狗。“哦~~你在保护这只小狗吗?”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如果狗妈妈一直不回来,小狗会被抓走喔!” “抓走?”小女孩吓了一跳,紧张地开口,“他们为什么要抓它?” “因为它还那么小,不能一直住在路边啊!”小男孩说得理所当然。 “会被抓到哪里?” 这个问题难住了小男孩,他皱起好看的浓眉想了想,“呃……大概是很远很远,连狗妈妈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那样太可怜了!如果一直找不到狗妈妈,又没人养它,小狗会饿死的!”小女孩的大眼,马上泛起泪光,圆滚滚的泪珠在圆滚滚的眼睛里打转,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没关系,你不要伤心,我有办法!”小男孩拍拍胸脯道:“我可以养它!” “真的?”小女孩眼儿亮了,“你妈妈不会生气吗?” “不会,我妈妈从来就没有对我生过气。怎么,养狗会让你妈妈不高兴吗?” 小女孩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其实我也很想养狗,可是妈妈鼻子会过敏。” “这样啊……”小男孩好心地说:“那不然我带回家养,你以后想念它就来我家看它,我们一起陪它玩好吗?” “可以吗?”小女孩笑了。 好、好可爱! 没想到,这个小女生不但很善良,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当然可以!”小男孩满口答应着,还从乱七八糟的书包中翻出一本簿子,歪七扭八的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撕下那张纸给她。 “这是我家电话号码,以后你想看小狗,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叫我家司机去接你。” “好!” “一言为定!” 两个人同时伸出小指勾了勾兼盖手印。 小男孩抱着纸箱上车,然后降下车窗,笑咪咪地看着小女孩,“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喔!因为我们两个是这只小狗的主人啊!”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你人真好!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七洋,邢七洋。你呢?” 啥?! “我叫韩堇,你可以叫我小堇。” 咦咦? “嗯,我记得了,小静,再见啰!” 是小堇啦!笨小孩! 小韩堇拿着小花伞,望着缓缓发动离去的车,粉嫩嫩蔷薇花办似的菱唇扬着轻笑。太好了!小狗狗不会饿死了! 忽然间,驶了不远的车又停了下来,小小邢七洋忽然又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件菱格纹的小毛毯。 “小静,这个给你!”他把毯子塞到她怀中,“把头发和衣服擦一擦,不要感冒啰!” 小韩堇看着那件毛毯,心中忽然一阵感动。 他对她好好啊! “七洋……”她忽然有些羞涩地问:“我长大以后,可不可以做你的新娘子?” 新娘子?就是穿着白色礼服,漂亮得像芭比的那种东西吗? 小小邢七洋笑得很是得意,“好啊!可是你只能当小老婆喔!因为我已经跟五班的小盈说好要娶她了。” 啊啊!没节操的臭小鬼,不要乱说话!他气得往小七洋的后脑勺巴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给你这种想法害死?! ***bbs.***bbs.***bbs.*** “好痛!”后脑勺微微的痛感,猛地将七洋从梦境中拉离。 “醒了醒了!他总算是有反应了……” 听见充满欣慰的低呼,七洋蓦地睁开眼,看见他的视线范围内,满满的都是关切的脸庞。 “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七洋的母亲几乎喜极而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七洋的父亲也松口气。 “快通知老祖宗,说七洋没事了,要她别急着到医院来。” 医院?他人在医院? 对了,他好像昏了过去…… 那韩堇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七洋环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在意的那一张面容——她不在!难道她…… 七洋动了动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感觉喉咙有些刺痛。 唐人尧首先注意到他的情形,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七洋,你想说什么?” 七洋扯了下唇角,低语,“我好像……梦见了韩堇。” “是吗?” “我梦见我们小时候……原来我和她以前就见过的,我还答应要娶她。”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低问:“韩堇她……还活着吗?” 当七洋问出这句话时,他感觉自己连声音都在发抖。 他多怕刚才的梦是个征兆,预示着韩堇的离去。 唐人尧搭住他的手,给他紧紧的一握,“她还活着,你别担心。” “真的?”七洋松了口气,黑眸因为这句保证而有了光彩,“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七洋的母亲一听儿子要下床,忙阻止,“七洋,她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你自己也昏倒了,后脑勺还肿了个包呢!最好多躺一会儿——” “她在哪里?”七洋执着的问,他的眼光,终于锁定在江皓熙脸上,“皓熙,这里是你的医院,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江皓熙早知道这难题最后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谁教这家医院是他的地盘?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我马上让护士准备轮椅……”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七洋拔掉手臂上的葡萄醣点滴,坚持要凭自己的力量走过去。 七洋将自己半挂在江皓熙身上,努力撑住仍有些虚软的脚步,让江皓熙带他去见韩堇。 但是当他发现江皓熙竟然是领着他往加护病房走去,他整颗心像是沉进冰窖里。 “加护病房?她……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是不是?” 江皓熙忙安抚他,“你别乱想,我们只是比较谨慎。” “车子就在我面前翻过去,她的伤势一定很严重——” “邢七洋,冷静点!”江皓熙低喝,“她虽然发生了车祸,但是并未伤及要害,只有几处乱七八糟的擦伤,但是都不严重:她目前因脑震荡的缘故还未恢复意识,不过最快这一、两天内就会醒转,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让她住在加护病房,一方面可以减少伤口的感染,一方面也有较妥善的照顾,你不必担心。七洋,你听清楚了吗?” 听了江皓熙的解说,七洋总算冷静下来。 “来,换上无菌衣,戴上口罩。”江皓熙拿了件蓝色袍子与口罩给他。“进去之后往左走,她在左边第一间。你下能在里面待太久,你只有十分钟。” 说完,他以脚触动自动门,自动门无声无息地开启。 “谢了。”换上无菌衣、戴上口罩的七洋,独自走进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里,护士忙碌的在其间穿梭,仪器的嘟嘟声,病人断续的哀号声,让七洋的神经绷至最紧。 韩堇刚被送进来时,也是这般痛苦吗? 她也像这样痛喊过吗? 这种可能性使七洋胸口泛起一阵紧缩,他不敢多想,直接走进江皓熙告诉他的那间病房。 然后,他看见韩堇了。 粉红色的病床上,她闭着眼,孤单地躺着,戴着氧气面罩,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她的额头上有伤,连包扎起的绷带都隐隐透出血迹,她的手上有多处擦伤,两只纤细的皓臂上都连接着点滴与复杂的医疗仪器。 就像皓熙向他保证的,她真的被打理得很好,如果没有那个氧气面罩和绷带,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因疲倦而入睡一样。 但是,这一切还是刺激了七洋。 他从没见过韩堇这么虚弱的模样,他的眼睛马上就潮湿了,站在她的床边,他握住她的手,慢慢的跪了下去。 “小堇……”他哑声唤她,并轻轻推摇她,“小堇!” 她没有反应。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我真是天下最糟糕的大混蛋!”七洋伏在她的身旁,哭得像个孩子,“亏我还夸口要当个好丈夫,要对你很好很好,结果到头来,我不但食言了,还怀疑你,让你伤心……你罚我吧、骂我吧!等你醒来,你要怎么惩罚我或责骂我都可以,我绝不会还口!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 七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哭得不能自抑。 优越的家世与英俊的面孔,赋予他满怀自信,他生来就是个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在爱情面前,他不再骄傲,不再自负,他学会了谦卑,抛弃了自尊,哭求心爱女人的原谅。 在爱情面前,七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软弱,他不再是个骄纵的大少爷,而是个为了所爱,愿意掏尽所有的男人。 若不是爱到了深处,百炼钢如何甘心化作绕指柔? “小堇,你知道吗?我在昏过去的时候梦见了你。那是一段我几乎遗忘的记忆,我梦见我们小时候,还有那只狗……你还记得那只狗吗?我一直养着它,直到它寿终,你知道吗?它可是一条很长命的狗呢!”七洋逸出一道粗嘎的短笑,又道:“小堇,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我,可是你一直没打来。我还曾经带着那只狗去那条路上等你,可是始终没遇见你,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遇见,没想到那条红线早就已经将我们牵系在一起。小堇,你还记得这件事吗?等你醒过来,我再说一次给你听,好吗?” 七洋的热泪沾湿了韩堇的手背,他发现了,倒抽一口气,忙用无菌衣的袖子去擦。 “对不起,小堇,我真不该哭的,要是眼泪里的细菌害你生病了怎么办?你千万不要再生病了,你要快点好起来!” 七洋一心想快些把眼泪擦干净,没想到,却因为擦得太用力,把她娇嫩的皮肤给擦红了。 “啊……糟糕,我好像擦得太用力了!为什么我老是害你受伤呢?我真是个大白痴!”七洋又懊恼又自责,心情沮丧至极,“也许我这个大神经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把你娶进门,也许真是个错误,你值得一个体贴的男人细心的对待,就像……就像你二哥那种类型的……可是,小堇,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忽然间,七洋惊讶地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握在掌中的手,好似轻轻的动了下。 七洋不可置信地低头望住掌中的柔荑,连泪都忘了流。“小堇……你刚刚是不是动了?如果是,再动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七洋屏息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韩堇的小指与无名指才又缓慢地勾了下。 “动了!真的动了!”这小小的动作,却让七洋欣喜若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跑出去唤人,“护士!医生!快来人啊!韩堇醒了!她醒了!” ***bbs.***bbs.***bbs.*** 一年后—— 诚品敦南店前,一名男子倚墙而立。 他身材劲瘦而修长,宽肩窄臀,是个标准的衣架子。他穿着白色t恤,与刷色古旧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昂贵的珍藏版耐吉球鞋,外搭一件黑色灯心绒西服外套。 那是一个很会穿衣的男子,随便往街头一站,就能吸引众多爱慕的视线。 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张俊俏的脸。 古铜色的肌肤,深刻的轮廓,一双生动的眼睛时时刻刻带着笑意,更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书店里的一名少女,在两名好友的鼓吹下,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跑到男子面前。 “呃,请问……” 男子颇感兴味的挑了下眉,“什么事?” 被他这样注视,少女的脸蛋更酡红了。“请问,我可不可以跟你要电话,交个朋友?” 男子蓦地勾起唇,仰首大笑。 好、好帅…… 他豪迈的笑声,使少女那颗怀春的心更加激荡不已。 “我觉得很荣幸,可是呢……实在很遗憾,”他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秀给她看,“你瞧,我结婚了。” “你……你结婚了?!”少女失声惊呼。 怎么会这样?!这么帅的男子居然已经结、婚、了! “我很爱我的老婆,所以……抱歉啦!” 一颗刚刚萌芽的少女心,就这样当场噼啪破裂。 “对不起,打扰了。”少女捧着一颗碎裂的芳心,沮丧的走回书店。 看着少女踩着沉重的步伐远去,男子自言自语着,“唉!邢七洋,你真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啊~~” “什么充满罪恶?” 蓦地,一缕带笑的嗓音插了进来,将七洋吓一大跳。 “吓!老婆,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吓死我了!” “没做亏心事,干嘛怕被吓?”韩堇朝书店里的少女瞥了一眼,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我刚刚看见你和那个美眉说话喔!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想跟我要电话、做朋友,但是我拒绝了。”七洋答得坦率。 自从一年前,韩堇从那场车祸中康复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最可靠、最坦白、最忠实的丈夫。 他已经和过去的邢七洋道别,不再需要什么“把妹n0.1”之类的头衔,今后他只想要牢牢的握住韩堇的手,做她一辈子的专属情人。 “不觉得可惜吗?”韩堇笑着调侃他,“那个女孩长得挺可爱的,很像绫濑遥喔!” “是啊!这么一想,确实是挺可惜的……”察觉到妻子的笑容隐隐透出杀意,七洋很聪明的见风转舵,“不过,十个绫濑遥加起来,魅力也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呵~~”韩堇笑了,“有进步!” “谢谢。”七洋谦虚地说完,进一步勒索,“有没有奖品?” “有,”韩堇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刚刚领了稿费,我请你去吃大餐!” “真没创意……”他们哪一天不是在吃大餐? “呵!别失望得太早,吃完大餐,我还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哦?”七洋眼睛亮了,一叠声的追问,“是什么是什么?” 韩堇没有回答,一只素手悄悄抚上仍然平坦的小腹,唇边带着神秘的微笑。 那是一抹足以令七洋屏息的甜美微笑。 他知道,不管待会儿韩堇将要给他什么惊喜,这一辈子能拥有韩堇这抹幸福的笑,已经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全书完】 后记 大家春日好,我是乔轩!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某提神饮料的广告中,里面有段台词是这样的—— “哪呒两步七仔,是呒敢引这咧头路……游艇王国就是在说咱台湾!” 这支由侯孝贤亲自掌镜、润饰台词的广告,不知怎地让轩子兴起寻找游艇相关资料的念头,然后在某一天,一个为海而生的“邢七洋”就这样“砰”的一声,无端成型了。(怎地听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浪漫?) 轩子在初初下笔的时候,就对这个“十九岁即驾风帆横渡太平洋、游历三十一国”的海洋之子充满好感,他爱玩、会玩又敢玩,虽然有一点点任性,有一点点骄气,有一点点随便,还有一点点花心——林林总总的缺点一箩筐,但是总括起来,他不失为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主角。 希望你们也和我一样的喜欢他啰! 承蒙众多好友的关心,轩子的求学生涯一直是愉快而平顺的。除了报告有点多,考试有点难,写稿时间有点不足……但是大抵说来,轩子堪称是个乖宝宝。 提起考试,轩子就想起最近发生过的一件趣事。 话说,期末考的前一晚,轩子与同班同学vicky约好要到我家一起熬夜k书。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书是念完了,但肚子也饿扁了。 “我们去吃早餐吧!” 于是两个饿得要命的女生在清晨时分跑到附近丹堤狠狠的大吃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轩子骑着破破的五小绵羊,准备送vicky回家。 谁知道,小绵羊很不爽七早八早被挖起来上工,居然耍任性,在桥的上坡路段越跑越慢、越跑越喘,最后竟“噗”的一声,抛.锚.了~~ “咦?车子怎么不走了?”轩子惊呼。 “对啊!是没汽油了吗?”vicky忙检查油表。 “不可能啊!我前天才去加油的耶!” “再发动一次看看!” 于是轩子坐上驾驶座,我发、我发、我发发发! 没想到,小绵羊大爷仍继续装死。 “没用,它动也不动耶!”轩子有些沮丧。 “哈哈!别沮丧,换个方式想,它现在耍任性,总比考前半小时耍任性来得好。” 轩子眼睛一亮,vicky的话,霎时点醒了我。 “对耶!我怎么没想到?要是我没有选在这时候送你回家,而是要去上学前才骑着它到学校,结果它半路抛锚,我不就来不及参加期末考了吗?” “对呀对呀!”vicky又说:“而且它刚好是在上坡路时抛锚,而不是在下坡路抛锚,要是小绵羊选在下坡路段挂掉,说不定会失速发生交通意外呢!” 轩子点头如捣蒜,笑得更开心了,“对呀对呀!更棒的是,它是选在有两个乘客的时候抛锚,两人还可以一起推车,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还有喔!它抛锚的地点也选得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桥下刚好就有机车行呀!” “哦呵呵呵~~真是太、幸、运、啦~~” “是啊!啊哈哈哈~~” 就这样,大清早,寒风中,两个大女生站在破破的五小绵羊机车旁,纵声大笑着,完全不知烦恼为何物…… 只是——这样的乐天真的好吗? 乔轩闲扯淡,咱们下回书中见!掰~~ ◎乔轩的e-mail:[email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