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超未来》 前进未来 叶起舞 这本书,大概是舞写过进度最慢的吧! 因为当初将内容设定为未来,所以有些细节必须交待清楚,可舞又不想在一开始便写些沉闷的东西,结果就这样演出前前后后搬过来、移过去的乾坤大挪移戏法--不知道本文被舞修成什么样了,真不忍卒睹! 回到过去这种话题不知被多少作者给用到烂爆,而舞自知功力不足,想回到过去打败那些武功高强的英雄好汉实在太难了,所以就将未来给搬回来喽--其实是舞比较向往未来啦! 如果可以选择生存的时空,谁要去那种昏天暗地、没水没电、没马桶、没计算机、高压统治、物质缺乏的年代?去旅游几天倒是可以考虑,去生活,还是免了吧!想去的是大傻瓜! 呃,舞有骂到什么人吗? 最好没有,如果有的话,那舞就改变一下语气吧--您真是个天真的小笨蛋! 言归正传,回到过去太不方便,回到未来这种题材又太科幻了点,为了怕浪漫的味道被冲淡许多,所以还是待在现代就好,现代人最懂浪漫--呵呵,其实是因为方便,现有的资源跟语言都浅显易懂,不用天马行空,又不是拍特效电影,还是现代好! 嘿!瞧舞真是个聪明又懂得偷懒的现代人! 总之,幸好只拖了一个多礼拜,稿子终于完成了,舞赶紧闭着眼睛交出去,不过却已经来不及于年前出版,平白多了好几天年假……呃,舞有点小小的心虚。 好了,过去就算舞太会偷懒好了,新年新希望,希望今年舞一次稿都不拖,进度超前,还有时间偷懒……呃?怎么不小心又闪神了呢? 恶习难改,掌嘴掌嘴! 不知道读者宝宝们对舞未来的设定能不能接受,舞突然很想再写一本耶!不过可能还要再等一下下,原谅老是拖稿的舞吧! 祝快乐! 第一章 境外大学位于台北县的一座半山腰,与境外高中比邻而居,是所直升大学。 可能是地理环境的关系,也可能是山上空气比较新鲜,这里的学生思想都比较自由,爱搞怪的特多:其中由狄银绢一手创立的「不可思议社」更是一绝,时常弄得全校师生哭笑不得、人仰马翻。 现在这群爱搞怪的学生正群聚于学校的后山,开心的做着他们不可思议的实验。 「注意,今天的行程是呼叫ufo,聚集越多人气越好,跟平常不一样,大家要尽量集中精神冥想。」狄银绢停了停,等众人消化完她的话,续道:「有一派学说认为神祇都是外星人,呼喊神祇的方式则是心诚则灵,诚意最重要!」 长发蓬松,眼戴紫色粗框大眼镜,身着紫色男衬衫及米色灯芯绒裤的狄银绢手拿扩音器大声喊叫,好像现场三十多人的团体有上百人似的,要这样每个人才能清楚的听见。 她身高一七一,骨架瘦长却圆润,喜穿男衫却浑身女人味,身为不可思议社的社长,天生具有领导者风格,随便一句话就能叫人安静下来。 不可思议社,顾名思义是个专找不可思议事件的社团,举凡外星人入侵、闹鬼、超能力或是神秘事件等,都是他们的目标。 有人说他们是专搞白烂的社团,因为社团成立两年多以来,真正遇上不可思议力量的事件并不多,大部份是人为造假,根本没发现过什么真正值得讨论的大事件;然由于社团中有特异能力的人,后来这个社团竟然变成专门破解假超自然现象的社团了。 「既然外星人跟神祇有点关系,那念点跟神有关的咒语准没错。大家跟着我念:allmoneybackmehome!」狄银绢再喊。 「应该是唵嘛呢叭咪哞吧!」队伍中,美丽的谭香缇开口说道。 谭香缇拥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个性活泼又大胆,才刚入学不到半年就被列入学校风云榜。她勾魂的电眼男女通吃,许多新社员都是冲着她才加入不可思议社的,然而等他们加入,才发现谭香缇其实新婚不久,纷纷扼腕不已。 不过虽然美人儿已经结婚,但看看也无妨,须知赏心悦目的画面看多了,眼中的世界也会跟着美丽许多。 「我听说的是唵嘛呢呗咩哞。」另有一名男子提供自己的意见。 「allmoneybackmehome、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呗咩哞,全都差不多啦!再说谁不想allmoneybackmehome呢?多念几次说不定真的有钱滚进来!」狄银绢呵呵笑道。 「原来外星人也这么爱钱啊!」又有人开口。 「对啊!我们以前都念错了,难怪钞票总是不够花,原来这样念才有效。」好几人笑着附和。 「好,大家有共识更好,待会儿念大声点。」狄银绢将扩音器往腋下一夹,拍拍手,不忘鼓动一下士气。 「我们在这里聚会真的不会有事吗?」这时副社长张大石一脸不安的问。他总是社团中第一个带头担心的人。 「会有什么事?外星人降临吗?那不正是我们要的。」狄银绢双手撑在后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们刚才路过一面『私人土地,非请勿进』的牌子,搞不好待会儿被人发现,到时大家全进了警察局,那可真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要的第一次接触。」 「大石啊大石,你这块顽固的大石头怎么会想进不可思议社呢?我们全都是喜欢冒险犯难、勇于尝试的人耶!」狄银绢好笑的吐槽他,「再说这个地方连间厕所也没有,谁来举发我们?那地主真是小气巴拉的,宁愿放着让它长草也不给我们这群好动的学生来玩玩,什么私人土地,非请勿进嘛!」她才不把它当一回事呢! 幸好狄银绢刚才没注意到那碍眼的牌子,否则一定将它拆了,扔到山沟里去!然后又多了条毁坏私人财物的罪名。 「小心点总是好的,我们社团的目的是找寻不可思议的事,而不是找寻不必要的麻烦。」 「对对对!深谋远虑的副社长,你能进不可思议社是敝社莫大的荣幸,没有你,敝社肯定早就被学校以作乱之名强迫关门大吉了。」 「快别这么说。」张大石听出她的调侃,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又多嘴了。唉!策略错误。 「好吧!既然你会担心,这里面一定也有人跟你有相同的疑问。」狄银绢又拿超扩音器,将目光调往群众,「各位同好,我跟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私人土地了呢!所以现在,赞成换地方的人请举手。」 好一会儿没半个人举手,可见大伙有志一同,心想毕竟都来这一趟了,要换也等下一次,如果真被逮着了,就推说不知道喽! 狄银绢见没人反对,正想告诉大家呼叫ufo的仪式正式开始,想不到平常最有胆识的谭香缇却一脸疑惑的举起手来-- 「社长,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 「我太祖有话要说。」 「哦……」狄银绢点点头,指示道:「苗司贤,你也过来。」 苗司贤,社里灵感力最强的人,每次狄银绢有问题总是先找他。但他再怎么强也强不过死人吧!而这名死人,就是谭香缇的外曾祖父。 话说谭香缇于半年前逃离火灾现场之前,曾经遇到幽灵对她提出警告,后来她辗转得知该名幽灵是她的外曾祖父,从此身边只要出现什么不顺利,这位外曾祖父就会冒出来瞪她,害她作乱的机会少了许多,减少不少乐趣。 据苗司贤的说法,这位外曾祖父应该是谭香缇的背后灵,也就是所谓的守护灵,然而看遍灵异现象的他反而看不到背后的守护灵,真是怪异得紧。 三人踱到一旁,狄银绢开口问:「怎么样?那老头想干什么?」她问的是苗司贤。 说来奇怪,谭香缇看得到自己的守护灵,可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而苗司贤看不到守护灵,却听得到他在说什么;反观狄银绢这个带头的,什么都要问别人,除了创办了不可思议社,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功用,也许就只有领队一途了。 「呃,我感觉到愤怒。」苗司贤低着头,平板的回答。 「死人一向是愤怒的,这点我能理解。」狄银绢点点头。 「可是我觉得我太祖的愤怒是针对妳耶!」谭香缇看着外曾祖父道。 「针对我?难道闯祸的是我?」狄银绢不解的指着自己。 「他是对妳的称谓有意见。」苗司贤告诉她。 「对啊,我太祖很帅耶!妳怎么可以叫他老头咧!」谭香缇看见外曾祖父开心的笑了。呵!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幽灵。 事实上,谭香缇的外曾祖父是在她五岁时过世的,当年他已是九十高龄,的确是个老头,但他死后的灵体却恢复到他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可见一个灵体的意识是很重要的。 「好啦!那个帅哥老鬼到底想警告我们什么?」狄银绢不甘愿的改口。她又看不到,哪知道那老鬼有多帅?如果他有那个能耐,应该现身让她看看呀!从没看过幽灵的她不知有多想看呢! 「是关于这片土地的主人。」苗司贤闭上眼睛又说。 「这里是私人土地嘛!我知道。可是难道地主半夜还出来巡视产业哦?」这种人一定是器量狭小、妻离子散、晚景凄凉的怪老头! 「后果很严重。」 「严重?怎么个严重法?就算真的被请去警局喝咖啡,这种小事情也马上就没事了。」 「不,更严重,他提到医院。」 「医院?就是有人会受伤喽!不会是我吧?」谭香缇不敢置信的叫道。因为外曾祖父的预言一向是针对她而已。 「还有多少时间?」这下狄银绢比她冷静多了,不管谁会受伤,办活动的目的应该是要让大伙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才对。 「大约一小时。」苗司贤回答。 「一小时够我们退到安全阵线了。没办法,今天就到这里结束。」狄银绢准备对众人宣告。 「结束?大家都来了,也要问问他们的意愿吧!」谭香缇才不甘愿这么早就回家,而且又是被她外曾祖父赶回家的。这太机车了!出门带着个保母已经够惨了,还要受他左右,人生怎能这样过。 「也对。」狄银绢同意。 后来问过大伙的意见,他们决定退到学校后山的外墙,也就是那片私人土地的外面办活动。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面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牌子和学校之间只隔了约十公尺而已,在这种地方办活动,实在有够寒酸的,不过考虑到众人的心情,狄银绢还是硬着头皮主持下去。 幸好她这个人满豁达的,到哪里都能生存,没半个钟头又将气氛给炒热了。 正当大伙聚精会神的口念咒语呼喊ufo时,后山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并发出刺眼的光芒,像颗中型炸药被引爆似的,使得原本或坐或站的社员们立刻毫不考虑的冲进去看个究竟,完全忘了那名死老鬼的警告。 可是一到了现场,除了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焦臭味外,什么都没有。 须知事故发生的地点离他们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快跑的话约三分钟就到了,若要不着痕迹的清理现场,绝不可能这么快。 那么,到底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呢? 葱郁的林木间似乎泛着紫色的微光,焦臭的空气闻起来让人有点头昏脑胀。 「不可思议事件!」谭香缇带头开心的大喊。 不少社员跟着欢呼,探头探脑的拿出家伙准备拍照、摄影,找寻有无错过的证据。 「不会是那个变态地主拿这里来试炸药吧!」狄银绢偏过头问着爱将,「苗司贤,你看呢?」 「我觉得空气中有股不寻常的力量。」他一脸警觉的极目四望,也想从中瞧出端倪。 「这么说,真的是不可思议事件喽?yes!」狄银绢笑着握了握拳,跟着到处寻找不寻常的痕迹。 这时有人喊,「咦?我的表停了!」 有戴表的同学听了莫不举起手来玩大眼瞪小眼,靠手机读时间的也掏出手机猛看,就是看不出时间为何暂时停止了。 接着又有人说:「我的手机在乱闪!」 然后是另一位社员,「我的数字相机也是!」 再来一位,「所有电子器材都失灵了!」 最后只剩下手电筒这种简单的工具还有作用。 后来-- 「我要回学校了。」有人开始退却。 「有点恐怖耶。」有人开始心生恐惧。 「我希望看见ufo,但可不希望外星人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一般人的反应。 恐惧的氛围一个传一个,比较胆小的人纷纷退场,最后现场只留下九位好奇宝宝在探索。 一行人在山林间翻翻找找,始终一无所获,过了五分钟,狄银绢拿起手电筒放在自己的下巴处,立体的轮廓被灯光照出诡异的颜色。 「地球人,你在找什么?外星人是不会以真面目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她用机器人似的平板语调对张大石说。她没想到这个处处小心谨慎的家伙竟然会留下来。 张大石傻楞楞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活泼的谭香缇也用手电筒支着下巴跳出来凑热闹。 「外星人「号,有没有发现目标?」她学狄银绢的语调说话。 「外星人」号,地球上有太多恐怖的寄生虫,我们还是回我们的75737星球吧!」 「同意。」谭香缇机械似的转身,却突然「啊」的一声叫出来。 「干么?」狄银绢拿手电筒照向她。 「厚!太祖……」 这时一串奇特的声响打断谭香缇的抱怨,现场九名好奇宝宝面面相觑,停格了三秒后,不约而同的迅速往狄银绢的方向集中。 「马蹄声?」张大石奇怪的问。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晚上九点多,少有人迹的台湾山区,哪来的马蹄声?这附近又没有牧场! 「不会是闹鬼吧?」狄银绢问着苗司贤。 「感觉不出来。」苗司贤说。他甚至连刚才那股不寻常的力量都感觉不到了。 「有两匹马。」渐渐地,偶尔上骑马俱乐部鬼混一下的谭香缇听出点蛛丝马迹。 「接近了!」狄银绢正了正神色,两眼紧盯着黑漆漆的林间,不确定的因素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两匹如鬼魅般的骏马穿林而出,并在发现陌生人的同时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当场人立了起来。 「吓!」狄银绢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护住她的社员。 「吁!」马上的骑士一边安抚着受惊的骏马,一边打量着马蹄下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受惊的马儿终于安静下来,但仍不安的原地踏步,这时比较接近狄银绢的骑士居高临下的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第一个窜过狄银绢脑袋的想法是--好棒的男低音。可惜完全听不出发话人的情绪、听下出年龄,尤其在光线不足的条件下,任谁都无法看清楚那人是圆是扁,又是什么表情。 「你们才是人是鬼咧!」狄银绢握着手电筒,霸气的朝那人照去,只见那人往旁边一闪,似乎不愿曝光。「在没有灯光的山里面骑马,有没有常识啊!万一踩死人怎么办?」身为社长,她第一个跳出来兴师问罪。 一般没有灯光的山里的确不会有人骑马,但也不太可能有人流连。 「我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什么,没必要对你们解释,而你们的入侵却已经构成犯罪,限你们五秒内从我的土地上消失,否则后果自负!」自称地主的男人硬声硬气的说,好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像个嚣张的执法者。 「你这种地主在古代也许行得通,但在现代可是会被举牌子抗议的唷!」谭香缇不以为然的道。 「布雷!」地主大喝一声,显然是在叫他右后方的那位骑士。 「是。」布雷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手机在这里不通啦!」狄银绢听到拨号声凉凉的说。 「是吗?」 听他自信的口气,狄银绢忍不住掏出刚才无故失灵的手机一看--满格! 旁人看她的手机通了,纷纷拿出手机检查,并惊奇的发现全部都恢复正常。真是太神奇了! 「就算通了又怎样?警察局离这里远的很,等他们来了,我们早就溜喽!」狄银绢话中充满挑衅意味。 「谢谢提醒。布雷,录下来。」地主轻轻哼道。 「厚,算你狠!苗司贤、各位,我们走!」狄银绢气不过的转身准备率众离去,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吃闷亏,但她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倏地回身拿起手机对着地主的方向一闪。 哈!不想曝光,她偏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现在照相手机多方便啊!想拍就拍,不怕临时没带照相机。 「耶,笑一个!」谭香缇也如法炮制,还多闪了几下。 而其实,在一阵阵闪光之下,地主和那名叫布雷的骑士早就掉转马头的背过身去,这群爱闹的学生只是故意用闪光灯在吓唬人而已。 等到不速之客走远,地主有些感叹的说:「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很不守法。」 「您不能指望世间没有突发事件。」布雷恭敬的回道。 「去查出有多少人来过这里,一个也不能漏掉。」 「是的,季先生。」 「还有,在外围加上铁丝网,确保这种突发事件不会再发生。」 「是的,季先生。」 「唉!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地主滑下马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仪器,开始执行他的任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隔天,参与uf。召唤活动的三十余人陆续产生高烧不断、上吐下泻的情形,而且查不出原因,整日只能与病床为伍--只有狄银绢除外。 奇怪了,大家都有事,怎么独独她没事咧?难道是练了什么百毒不侵的神功吗? 可是她也不轻松,毕竟这次活动是由不可思议社所主办的,这会出了事,她理应负责,所以举凡慰问、送花、压惊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因为是集体发生轻微的中毒现象,又是连续发烧,院方处理起来格外慎重,深怕是另一波传染病的根源。幸好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传染的病历传出,也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病毒,这才放心的开放外人进来探视。 走进私人病房,向来活泼的美人谭香缇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平时亮晶晶的电眼这时看起来也有些黯淡。 「我最喜欢的病人怎么了?很没元气哦!」狄银绢送给她一支玫瑰,这种花最适合艳丽的她了。不过狄银绢可不是大户,要送三十几名同学花,还连送三天,一人一朵就够她荷包大幅缩水了。 「社长,快救我,我不要躺在这里等死!」谭香缇哀怨的对她伸出手臂求救。 「谁说妳要死了?医生明明说你们都没事,只是有点脱水而已。」 「可是我这辈子都没生过病,躺在这里简直比死还难过!」谭香缇说着难过的在床上翻来翻去。 「这么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老公和妈妈还请假轮流陪妳,妳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狄银绢戳她额头一记。 这时谭香缇的老公曾威凤拿着一壶开水走进来。「咦?狄银绢,妳来喽?香缇一定在向妳抱怨吧!」 曾威凤是境外高中的老师,长得一副桃花相,和谭香缇站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羡煞不少人。 「我不管!我要跟妳换,我不要躺在这边!」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就连从来不玩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游戏的谭香缇,这回竟也哭闹起来。 「香缇乖,别胡闹,又不是妳说换就能换的。」曾威凤像在安抚小孩一样的哄着妻子。 「才不要!为什么社长没事?我抵抗力也很好啊!我一年感冒不到一次,最严重的感冒也只是打打喷嚏、喉咙发炎而已,连发烧都没有,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谭香缇用力打老公出气。 「那我的抵抗力真的比妳好,」狄银绢笑着说,「我打娘胎出来,还不知道感冒是什么滋味呢!」 「妳是怪物啊?连小感冒都没得过!」谭香缇恨恨的瞪她一眼。想不到有人比她更厉害,她从小就是第一名,身体第一、运动第一、功课也是第一,这排名端看她愿不愿意而已,真不敢相信,这一生还能碰上个对手。 「可能我真正的身份是外星人哦!」狄银绢继续说笑。「对了,曾老师,你让开点。」她走近谭香缇,一把扶起她的身体,也不管这粗暴的动作会不会让病美人产生不适,径自将她的上衣拉高,两眼仔细的在她背后扫射。 「怎么?找什么?」曾威凤狐疑的问。 「社长,我才说妳两句,妳就挟怨报复。」谭香缇哭倒在老公怀里,一阵头晕差点又带出她的胃酸。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狄银绢好笑的觑她一眼,视线又回到她光洁的美背。 半晌后,她拉下她的短t恤,很严肃的道:「我前天晚上照镜子,发现我背部正中央有个小红点,感觉怪怪的。因为它不像蚊虫咬伤,也不像长青春痘,而是像--针孔。」 曾威凤若有所思的拉起妻子的衣服看了下。 「社长,妳的眼镜也是戴假的对不对?眼力那么好,竟然能在镜子里找到背后的小红点!」谭香缇冰雪聪明,可惜专用在非正途上。 狄银绢没回答她的问题,接着道:「我刚才看过其它人的背,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标记。这次的不可思议事件,可能还有延续。」 第二章 境外大学的后山,印象中只是块荒凉的山坡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树海的深处开始大兴土木,不到一年,便盖了一座别树一格的山庄。 怪事发生的第五天,狄银绢一个人进入后山找到屋子,想设法进去探个究竟。 山庄所在位置还满里面的,走路要走上两个小时,都快到达山顶了,不过还是有路可以上去,她可没笨的真用腿走,找了辆摩托车代步。 山庄很神秘,真的很神秘,门口有两名警卫站岗,显然有配枪,不过不知道合不合法;外围的城墙比两个人还高,连铁门都是厚厚的钢板做的,目的好像就是要人从外面完全看不到真面。 本来她只是想问问这位地主有没有和那三十几位同学一样的病状,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也许,那三十几位同学会发烧、呕吐、下痢,跟这名神秘的地主有关…… 狄银绢「吱」的一声煞住摩托车,好像特别计算过似的,停住时前轮就刚好顶在厚钢板门上,她帅气的放下长腿,弯起手臂伏趴在车手把上,好整以暇的等着警卫自己上前盘问。 「有什么事吗?」两名警卫非常尽职的同时上前。 「我想见房子的主人。」她热情的一笑,先来招礼多人不怪。 「报上名来。」 「狄银绢。」 「预约名单上没有妳的名字。」警卫非常肯定的说。 「没有预约就不能见你们家主人吗?」这个家大概从来没有访客,否则怎么连看都不看册子一眼,就能确定她没有预约。 「主人不随便见客。」警卫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随便也就是还有可能,麻烦帮我通报一下。」她继续陪笑脸。 「主人不见客,请回。」另一位警卫也开口了,这次态度转硬。 狄银绢顿了顿,热络的笑脸随即慢慢转成奸险的笑。 是吗?好,他们要来硬的,她也不客气了! 她慢条斯理的说:「今天见不到你们主人,我誓不干休。告诉他,再不打开这道该死的铁门,我就通知狗仔队,说他在后山进行核子试爆,叫他们去追,闹到你家主人鸡犬不宁!」 这家主人离群索居必然有他的原因,如果真的让狗仔队整日来跟监偷拍的话,相信不是他所乐见的。 警卫瞇了瞇眼,似乎考量着她说的话做判断,才问:「妳到底是谁?主人凭什么要见妳?」 「狄银绢,境外大学三年级,五天前在后山一役中唯一的幸存者,相信你们家主人应该有印象。」她拂了拂蓬松的长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警卫还没回答,这时只听「哒」的一声,铁门开了,显然狄银绢已获颁通行令。 「谢了,小哥,待会儿出来的时候,我会偷块糖给你们吃的。」狄银绢冲着他们一笑,心性真是变幻莫测。 刚才还在威胁人,这会儿又和警卫像哥儿们似的,好像这儿已是来过千百回了一样,搞得警卫一脸错愕。 狄银绢正想胜利的骑着摩托车进铁门,想不到另一道门却挡住了她--一头乳牛! 啥?外表像军事基地,里头却是乡野农庄? 她抬头一望,事实跟想象还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只见山庄采未来式建筑,外貌看起来像颗掉进草堆里的高尔夫球,里头的设备想必也是一流,能用短短一年的时间盖起来也是项奇迹。这么新颖的建筑,主人合该是以新观念见长才是,偏偏建筑物的外围养着一群牛和马,简直像座小型牧场! 奇怪,住在里头的人不会感到突兀吗? 听说山庄的主人陆续将附近的土地都给买了下来,甚至入主境外大学及高中的董事席座,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绕过乳牛,更奇了,入眼的竟是十几辆进口车!其中有轿车、吉普车也有跑车。 请问有谁能告诉她,那个神经病地主到底是喜欢清幽还是喜欢便利?上次见他骑马出门,如今却赫见他的屋外停了十几辆现代感十足的进口车,他是有钱没处花吗?啐,矛盾的疯子! 到了房子的入口,又是一道自动门,门的旁边有对讲机及控制式电眼,完全不用她动手,门又自动开了,显然有人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停好机车进入门内,又是一个意外,因为这里既不是客厅也不是起居室,而是--一片空旷! 这是什么设计啊!这房子到底是不是用来住人的? 狄银绢已经被这一切搞得一头雾水了。 这空旷的空间……未免也太大了吧!那其它的房间和摆设要放在哪儿? 「喂,姓季的,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既然让本小姐进来了,就该以礼相待,而不是这样故弄玄虚。」对着空屋子喊,还可以听到空屋特有的回音,感觉又似乎不假。 她事先查过校董名册,知道这位奇怪的地主名叫季扬,三十岁,可惜没有附照片。 说到照片,那天她在后山用手机拍下的照片也很奇怪,地主和他的跟班都戴着深色墨镜,连马也是,大黑夜耶!戴上墨镜岂不跟瞎子一样?所以狄银绢猜他们戴的是最先进的夜视镜。 而夜视镜很怕强光的,想到自己用闪光灯闪他,很可能会弄伤他的眼睛,不觉有些良心不安。 话才说完,屋内的景致突地一变,成了一间宽敞的起居室。室内装潢一般,白色的长沙发,椭圆形的矮茶几,七十吋的电浆电视,艺术壁灯及吊灯,侧边有落地景观,约占屋体的二分之一,一百五十坪左右。 狄银绢走过去摸摸沙发,看看是不是真的,谁叫眼见为凭这句话已经不适用了呢! 在摸出它是真实的物品后,她就老实不客气的往上面一坐,双脚一抬,摆在矮茶几上。等喽!相信躲在监视器后面的人会自动来找她。 约莫过了一分钟,终于听到脚步声,她连忙转头去看,只见一名高挑精瘦的男子走了过来。 「季扬?」她问。 来人没有戴任何遮掩身份的东西,身着黑色套头毛衣、白色长裤、白色皮鞋,看起来非常清爽,而且……可口。 狄银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可口」这两个字,但她的确有一口把他吃掉 这种相i法。 「狄银绢,妳想干什么?」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有磁性,跟那天是一模一样的迷人声音。 「我才想问你想干什么咧!」狄银绢放下脚,站了起来,两人隔着沙发对峙。 直到他走近了,她才发现他好高啊!有一百九了吧,想她一百七十一公分的身高,难得要摆出「仰人鼻息」的姿势呢! 这人不只高,长相还宜中宜西,柔软的发丝尾端有点小幅度,一字型的眉毛不粗也不细,长而媚的眼睛不大也下小,英挺的鼻子不特别高也不算塌,肤色不是古铜色也不算白皙,而是淡淡的小麦色…… 「那天去后山的同学,每个人背后都出现一个小红点,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又是以什么样的手法办到的?」她劈头就问。 「妳认为是我做的?」季扬反问。 「除了你还有谁!难不成你要我相信是外星人做的?」 「能在这么多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些事,也许只有外星人才办得到。」 「鬼才信你!你这个人太神秘了,身上的配备也不同于一般。现在我指名道姓的告诉你,季扬,就是你做的!」尤其在见识过他的屋子后。 「狄银绢,妳知道妳有对漂亮的眼睛吗?」他突然道,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什么?」干么突然改变话题?害她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妳应该也躺在医院里才对。」季扬说着踱到沙发前坐下,这么说等于承认事情是他干约了。 「我为什么要躺在医院?我身体好得很。」改变话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狄银绢转身坐回原位,这下两人可是坐在同一条沙发上了,中间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那一针是让你们排掉身上所有的辐射,以免将来出现后遗症。」季扬说道。比如长癌、生下畸型儿等。 「辐射?」狄银绢瞇起睿智的双眼,「骗肖也!辐射又不是病毒,用拉的就排得掉?」 「过程跟妳解释妳也不懂,不过我是这么说的没错。」 「这么说你真的在后山进行核子试爆!」想不到她随便说说就给她说中了。 「我没有。」季扬淡淡的否认。 「那为什么有辐射?我怎么办?我身上的辐射没排掉,会不会死?」说不定会渐渐变畸型,最后融化掉,就像她多年前看的好莱坞录像带上演的。 「妳的眼睛会随着情绪变色。」低沉的嗓音再现。 「什么?」她不觉心头一震。怎么又改变话题了?是在作弄她吗? 「也许妳应该留下来。」他看着她,淡笑道。 「留下来?干么?」这么问有点笨,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帮妳检查一下身体。」他说。 「是做人体实验吧!」人体实验这个名词听起来好耸动! 「为什么要戴眼镜?」他突然伸手碰了下她过大的镜框。 「你够了你!别再拿我的眼睛做文章。」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愤的道。 他笑了,笑容渐渐扩大,但嘴里说的话却跟他的笑容无关-- 「妳也想知道自己身体有没有事吧?」 「当然!」 她只是想搞清楚这位神秘的季扬在做什么而已,没别的杂念。答应他的那一刻,狄银绢发现她在说服自己。 「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他还在笑。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她看向自己手握住的地方,视线停留在他整洁而修长的手指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手。 「说看看。」他心平气和的问。 「告诉我一切。」她将视线调回他的脸上。她也喜欢这张脸。 「我宁愿妳一辈子握着我的手。」 「不准再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不准!」狄银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手指却握得更紧了。再跟他相处下去,她怀疑自己会被他逼疯! 「妳生气的样子也很有味道。」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狄银绢简直是欲哭无泪。 救人啊!是谁教这个怪胎说话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季扬请她留下来的意思竟是邀请她住下来。 境外大学有自己的学生宿舍,喜欢便利的学生可以住那里,但是大部份爱好自由的学生总是不怕辛苦的跑到山脚下去租房子,反正大学生已经可以开车或骑摩托车上课了,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狄银绢本来就住校外,而且一个人住,所以失踪个几天也没人管,况且她时常在逃课,会找她的大概就只有副社长张大石及她的师爷苗司贤了。 季扬安排她住在他的怪屋子里,还将她的声纹及瞳虹输入保全系统,让她可以自由出入,这对她来说可真是莫大的恩宠啊! 而既然人家对她那么大方,她也不客气的拉着他从头到尾参观一遍。 屋子共分八层,二、三、四、五楼是做生化实验用的,其它的分成三十六个房间,有十二间住着他的手下,每间住两人,所以他有二十四个下属,然后就是一堆办公室及数据室,还有康乐室了。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多手下,是不是混黑社会的,他笑着说是为了保护他的秘密及财产安全。 问他秘密是什么,他却说秘密即是秘密,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问他财产有多少,他却说只是数字而已,毫无意义。 呿!这人把她当白痴吗?用了一堆人来守护他没人知道的秘密以及毫无意义的财产?谁相信! 所以,她直觉他没对她说实话。 其实季扬的手下应该有二十五个,多出来的另一个,就是五天前与他同时出现在后山的布雷了。 布雷小季扬两岁,金发灰眼,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外。 他的身份是这个屋子的总管,几乎什么都管,所以也住在这栋怪房子里。不同的是,他跟季扬一样是独居的。 听说先前站在监视器后面看她的是布雷而不是季扬,而布雷是在听到她说她不受那一针影响后才决定通知季扬,并让她进屋的。 季扬对待布雷像下属也像朋友,他还说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更像兄弟。 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呢?季扬没有说明。 「警卫每年会换一批新的,实验室的人员也是。我这个人很小心,跟每位人员都签过保密条款,妳不要以为住进这里就能探知我的秘密。」季扬面无表情的将一张金色卡片刷过传感器,「嘟」的一声,实验室的门应声而开。 他知道她最感兴趣的就是他的秘密,因为她的话题不断往这方面绕。 「你拥有生化实验室,研究的是基因遗传:你将成果卖给医界、学界、商界,价高者得;你孤家寡人,身份是伪造的,还伪造了十几种:你在后山进行对象传送,传送后会留下少许辐射反应……奇怪,我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可是这些都不算你的秘密,那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狄银绢真的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一般而言,拥有生化实验室不是件平凡的事,至于进行的研究合不合法也有待查证;而成果销售管道更是说不得的,闹开了,多少商业间谍将闻风而来。至于他伪造身份就更糟了,明显的违法;再说对象是怎么传送的,为什么会留下辐射,这些都是科学界觊觎的目标啊! 但这些对他来说竟然都不算秘密! 「这些应该属于b级秘密吧!为了取得妳的信任,告诉妳无妨。」 「所以你还有a级秘密。」啧,神秘得过火! 这是他们参观的第三间实验室了,第一间是些花花草草,第二间全是些化学药剂,加上这一间的小动物,每间都有分析仪和培养皿,她前后总共遇见十五位工作人员,全部是学生样。 听说做这一行的都是天才,但是天才也需要经验累积吧!如果以为这些年轻人真的能弄出成果卖人,又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可见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而循着这些人崇拜的眼光看去,显然这人就是她身边的季扬。 想不到这个人不只行事神秘,还有着更神秘的脑细胞? 「你干么要取得我的信任?」狄银绢头也不回的问。她看见身边有个奇怪的铁箱,忍不住将眼睛贴在箱子上方椭圆型的洞,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心!」 说时季扬从后面勾住她的膀子,将她拉向自己,这时只听箱子内部传来「吱」的一声,然后「砰」的一响敲在箱板上--想必是实验动物无疑了。依体型看来,很可能是黑猩猩。 她吓了一跳,直到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草味,这才知道被他抱了个满怀。她猛地转身,扭动中隐约感觉到他胸前结实的肌肉,原来他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瘦啊! 有些羞愤的推开他,她故意又站回那实验动物的箱子旁,斜睨了他一眼,再问:「你干么要取得我的信任?」 季扬先是深不可测的瞅着她,沉寂了几秒后,才道:「为了取得妳的卵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大伙儿终于都出院了。 「那个神经病,他说他想要我的卵子!」狄银绢用力甩下社团的名册,对着她的副社长及军师大动肝火。 她虽然搬进了怪屋子,但还是不甘心被吃这种豆腐。 「妳千万不要答应,这种人也许就是中介卵子的不肖商人!」张大石一口咬定,紧张兮兮的站在墙角。 听说大学女生的卵子很值钱,许多不孕的有钱人愿意出高价购买。 「他是研究基因工程的,妳不怕辐射,又不怕挨那莫名其妙的一针,难怪他对妳的卵子那么有兴趣。」苗司贤坐在她的旁边,双脚随兴的跷在长桌上。 「有兴趣又怎样?难不成想跟我生孩子吗?我可不允许有个自己不知道的野种在外面游荡!」 当季扬亲口说想要她的卵子时,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瞥见身旁有个红色的按钮,便毫不犹豫的把它按下去-- 结果好死不死的,铁箱子打开了,跑出一只中型动物,果然是只黑猩猩。之后整个实验室陷于混乱之中,所有人为了那只爆跳如雷的黑猩猩疲于奔命,搞得人仰马翻。 「社长,野种是男人在用的啦!女孩子用不太文雅。」张大石有些尴尬的说。 「妳有没有想过,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我们一针,当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妳的卵子。但他还是跟妳说了,征求妳的同意,可见他的目的一定不只卵子这么简单。」苗司贤不愧是军师,想得更远。 「想要我的卵子还得每个月帮我打排卵针,我一定会发现身体不舒服,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狄银绢皱皱充满英气的眉。 「就算妳发现了也没差,打都打了,还能抽出来吗?妳也许会发现身体不舒服,但怎会想到有人要偷妳的卵子呢?结果仍是相同的。」 「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一屁股坐在长桌上。 「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对一名叫狄银绢的女人有兴趣而已。」苗司贤打趣道。 「不!」张大石急忙否决这项说法,并奔了过来。 苗司贤冷笑着,觑他一眼。 「你紧张个什么劲啊!」狄银绢手握名册敲了他的头一记。这个呆头鹅,要死也不死得干脆一点,直接告诉她他喜欢她就好了嘛!她也好直接拒绝他,可是他偏爱玩这种默默耕耘的恋爱游戏。 「社长,妳知道有钱人都是没良心的,端看他玩弄基因工程于掌中,就知道这个人冷血的过份,妳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谁着了他的道了?」她再敲他一记,「我还要你教吗?我要是那么笨,怎么当你们的社长。」 「我是替妳担心嘛!」张大石无辜的摸摸头。 「你担心你自己吧!我听说你的微积分快被当了,还不知长进,到时别怪我解除你副社长的职务。」她用名册将他推到一边,嫌他站在跟前太碍眼。 「妳怎么知道?」张大石傻笑着。她是在关心他吗?内心不禁开始痴心妄想起来。 「我人缘好,社员有任何动静都会有人向我报告;正所谓秀女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妒嫉吗?」她得意的两手扠腰。 「哦。」原来是别人告诉她的。张大石有些颓丧的绕到苗司贤的旁边坐下。 「好了,今天有什么新鲜事?下一次的活动是什么?苗司贤,有什么意见?」她摆出社长的威风。 「不如妳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季扬的神秘大宅吧!」苗司贤随口说说。 「嗯……」狄银绢考虑了一下,遂道声,「好!」 苗司贤和张大石同时惊讶的抬眼看她,皆没想到她会同意。 狄银绢耸耸肩,好笑的各敲了他们的笨头一下,然后踮着愉快的脚步走出社团教室的门。她也想借机考验一下,季扬想要她的卵子的程度到底有多高。 第三章 季扬的生化实验室有个女研究员名叫郑钰玟,负责胚胎分析,狄银绢初见她,就觉得这女人对她充满敌意。 不会吧!她又不认识她,干么摆出像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脸孔?难道是将她当成假想敌了? 就算她住了进来,随时可以进出实验室及其它地方,但她又没要抢她工作,没必要气得全身都冒火吧! 嗯,如果她的工作无虑,那另一个可能就是这家伙喜欢季扬,所以才会对突然闯进的她特别「关照」了。 好啊!要瞪大家来瞪,她就不信自己瞪不过她。 狄银绢直勾勾的盯着郑钰玟,好像要逼她表态似的,这下郑钰玟反而不好意思瞪她,自动将眼光垂了下来。这就是狄银绢的绝招,她总是能让人知难而退,让人不由自主的回避她的目光。 「我的小贵客今天有什么计划?」季扬忙完其它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向她。 郑钰玟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抽出针筒,将狄银绢的血液贴上标签,归档放好。 「正好,我有事告诉你。」她按着棉球,随便沾两下就把棉球往旁边的垃圾桶丢,拉下袖子,也不怕来不及止住的血滴会不会染上衣服。「下个礼拜社团的人要来参观你的屋子,我已经答应了,你没问题吧?」先告诉他是给他准备通行证及卡片的时间,没通行卡片在这里简直是寸步难行,每道门都得刷卡。 「妳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季扬淡淡说道。他相信她自有分寸。 「还有,下次有抽血、打针这类事,麻烦你自己动手,我怕这位郑钰玟小姐会送我一剂特别的。」 「特别的?」季扬看了眼郑钰玟,只见她微微一征,双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忙她份内的事。 「比如说『一命归西针』啦、『长睡不醒针』啦,诸如此类的。」这么明显的暗示,相信是人都听懂了吧! 「妳在说什么?」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反正他装得很无辜就是了。 「你说呢?」狄银绢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但不到两秒钟即敛起,转身往实验室外走去。 「郑小姐威胁妳?」季扬回头又看了眼郑钰玟,有些怀疑的跟着她后面出来。 女人在想什么,也许他要花上一万年才能弄懂。 「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让妳死得很难看!」她轻蔑的瞟他一眼,「拜托你别四处留情好吗?」 「我跟她又没怎样!」真是冤枉啊!无端惹来一身腥。 「你一定做过什么。你对她笑了?说过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这些都是他对她做过的事,而当时她竟……有些飘飘然的。如果不是他后来说了想要她的卵子这种杀风景的话,说不定她会主动要求跟他约会。 「除了公事,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季扬郑重声明。 「我又没要你发誓,你紧张什么?只是提醒你,人家对你有心,说不定最后泄秘的就是她。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妇人心这些话你总该听过吧!」虽然她对苗司贤等人提过季大地主这个人,但可没随便将他所谓的b级秘密泄漏出去,只说他是个研究基因工程的幕后人物。 不过他们这种局外人懂得多少咧?真正的商业机密才是重点! 「那妳想要我怎么做?为了一个未曾犯下的错误而解聘她?」他的眉头兜在一块儿了,显然不喜欢这种无理的要求。 狄银绢停下脚步,整个人转过来面对他,望了他许久,彷佛在替他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似的。 片刻后,她深吸口气,语重心长的问道:「你知道女人有另一种可怕的本能吗?」 「本能?」好原始的说法。 「我们能嗅出对手的味道。」 「对手?味道?」他越听越胡涂。 「郑钰玟一定是看出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意,所以才会这样针对我。」 「妳的心意?」她是……那个意思吗? 「我喜欢你,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那种喜欢。」她直接而大胆的告诉他。 他笑了,又是那种暧昧不明、不知所谓的笑。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狄银绢不满的质问。他们才认识五天,一下子就要人家表明心迹,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谁叫他先来招惹她,谁叫她是个样样追根究底的女子呢! 季扬还是继续暧昧的笑着,皮皮的说:「妳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说说你对我的感觉啊!这么简单都不会,你猪啊你!这么逊怎么讨得到女人的卵子?」等不到明确的答案,她忍不住开骂了。 女人啊!不管时空演变了几千年、几万年,这种习惯永远不会变,就是要知道男人对她到底有没有爱恋的成份。 「妳预计听到什么?我对妳一见钟情?我也喜欢妳?还是我已经爱上妳了?」暧昧的笑容不变,只是说出的话有点可恶。 「零。」她闭了闭眼,冷冷的喷着气。 「什么?」 「依你现在的情况,想得到我的卵子的机会是零,懂了吧?即使你拿八亿美金来换,我也不会将卵子卖给你!」 「十亿美金呢?」 「你是白痴啊!老娘心情不好,不降价求售。」她怒气冲冲的低吼着,吼完转身就走,此时她不想再看他可恶的脸。 「银绢。」季扬笑着跟上来,那种低回的醉人语调,叫人忍不住为他停留。 「我说……咦?十亿美金?」她一脸困惑的停下来,侧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他,再骂,「你真的是白痴耶!哪有人用十亿美金买卵子的?就算你愿意,我还怕用了这笔来路不明的钱会良心不安咧!」 这时,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笑容嘎然而止,「为什么是八亿美金?」 她双手一抱,扬着下巴,傲气的道:「我一向开这个价码。」 「有人向妳乱开价?」他的眉头渐渐聚拢起来。 「有啊!世上自大的家伙还不少。」她轻哼一声。 「妳在学校很抢手?」这次是深思的表情。 「不敢。但就是有人爱我这个调调,呵呵!」这时理应得意的笑两声。 「我知道了。」季扬道。 然后他就像他转变话题的速度一样,突兀的转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狄银绢呆呆的站在那里。 厚,这个人很机车ㄋㄟ!丢下一个与他处于敏感阶段的女人,太没品了吧!这种人就算交得到女朋友,没两天也会被他气跑。 她用力踹了光洁的墙壁一脚,恨恨有声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狄银绢下午还有两堂课,这会儿刚上完一堂大气概论,就在走廊上碰到那位早上让她气得牙痒痒的人--季扬。 阳光下的他看起来颇有异国风情的味道,金棕色的头发、金棕色的眼睛,甚至小麦色的肤色看起来也有点金棕色。 这时狄银绢又想起他的血统及证件问题了--他到底是哪一国人啊? 见他穿着一套米黄色猎装、白色套头毛衣,既休闲又正式的模样,看起来帅气十足,想是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恶!像他这种人应该关起来才是,走在路上老是有人在看他,不觉得很烦吗? 其实季扬并非单独一人,而是和位有着地中海发型的教授在一起,两人边走边说的朝她的方向而来。 「今天有董事会吗?」她将书本高举到肩膀,脑袋往上头一靠,完全以淡漠的口吻问他。现在想想,早上何须那么生气呢?他不过是莫名其妙了点、不解风情了点,外加自信、自负了点而已。几乎所有男人都有这种通病,不是吗? 「我和培林教授谈点事情。」季扬风度翩翩的将手臂往后一背,身体往培林教授的方向偏了偏。 培林是这位教授的姓,一位外籍老师,来自美国,教医学系的。 境外大学的学历在外头或许不是每一家私人机构都能接受,但境外大学有自己的关系企业,毕了业能直接为自家经营的单位服务,而医院便是其中一项。 「我不知道你对医学研究有兴趣。」就她所知,培林教授正在推动一项研究计划,万事俱备,只欠金主。而培林教授为什么会和季扬这位校董兼地主搭上关系呢?当然是为了让他赞助他的计划喽! 季扬也真怪,自己就有生化实验室了,干么还需要赞助别人的计划?做功德吗?还是培林的计划有独特之处? 「我也不知道妳会正正经经的上课,妳不是只会搞社团活动吗?」他似笑非笑的说。 这时狄银绢身边的女同学用手肘推了推她,小声的问:「喂,银绢,谁呀?好帅哦!」 狄银绢将书本放下,换只手抱,瞟了同学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回道:「季扬,校董,后山的大地主。」她知道经她这么一介绍,女孩们一定广为宣传,届时这位帅哥就不是她独享的秘密了。 但是算了,是他自己跑来曝光的,有什么后果,自己去承担吧! 「校董?好年轻哦!」女孩惊喜的大叫,随后抓着狄银绢的衣服,彷佛靠这个动作找到力量似的,她对季扬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史美婷,很高兴认识你!」 季扬并没有伸出手与她交握,只是淡淡的回了声,「妳好。」他可没说想和她认识,是她自认为这样就算认识了。 女孩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但仍站在狄银绢身边不舍离去。 「呃,季先生,」旁边的培林教授开口了,「既然你遇到熟人,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忙你的。」季扬朝他点了点头,视线又回到狄银绢身上。 「你不用忙吗?」她故意冷淡的问他。在他家,他常常忙到忘了世界在运转似的,连吃饭都不见踪影,所有对外事务也几乎都是由布雷打点的,如今他出现在这里,是突然转性了,还是厌烦了他的实验室? 「还有时间参观妳的社团。」他回道。 「咦?参观我的社团?为什么?」想知道学校有多破烂吗?要捐经费的话,她倒是满欢迎的。 「妳的社团可以参观我的家,为什么我不能参观妳的社团?」 这时身边的女孩又拉了拉她的衣袖,但狄银绢没有理她。 「我的社团教室只有几张桌子、几张椅子,跟一般教室没两样,可不像你那里有三宫七十二院可以参观。」她垂眸想了下。嗯,教室真的太单调了,她真的该向他募点经费来装饰一下,搞得像万圣节派对外加科博馆的感觉。 「我要参观的是人。」季扬再道。 「人?」她讫异的抬眼看他。 「先了解一下妳社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再决定他们可以参观什么地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社团教室一直是开放的,闲闲没事的人都可以过去坐坐,平常张大石与苗司贤都会坐镇本部,而既然他们两人这堂没课,决计跑不掉了。 本来狄银绢还有一堂气候学的课,现在她决定点完名就可以跷了。 狄银绢带季扬到社团教室,将他介绍给两人后,便先去上课了。然而等她点名回来,季扬竟已经走了!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不是说还有时间吗?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参观人参观的怎么样了? 莫名其妙! 「那个神经病到底来干么?我特地逃课过来,结果他又落跑了!」她气急败坏的握拳挥舞着。 「呵!看来有人深陷爱河喽!」 苗司贤还是老姿势,两脚跷在长桌上交叉,一副洞悉世间万事的模样;张大石则一脸阴郁的缩在椅子上,彷佛乌云罩顶,还打雷闪电。 「爱什么河?叫我跳臭水沟还比较可能!我是为了你们的福利才逃课的,你们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她「砰」地一声,用力将书本「放」到长桌上,一时气愤难消的摆出茶壶样。 苗司贤瞟她一眼,吹了声口哨,耸肩道:「我说的是季大地主。」 「季扬?」季扬深陷爱河?跟谁?她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出来?「那个神经病说了什么?」 「刚开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来回盯着我和大石差不多五分钟,后来他问我社团男生多还是女生多,我说男生多,他再问对妳有意思的有几个,我就指了指大石。」他用拇指比向旁边那坨被乌云盖住的黑影,「结果他像在评估对手似的瞪了大石两分钟,大概觉得他没什么威胁性,又调过头来问我有多少人对妳询过价。嘿嘿,这下我就懂了!」他奸诈的咧嘴笑。 「懂什么?你懂个屁呀!别以为自己有第三只眼就什么都不会看错。苗司贤,这种事不是用看的、不是用猜的,是用感觉的。」 「是啊!这时候我『感觉』他对妳的兴趣还真不是普通的浓,就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向妳询价就好,因为要卵子跟要身子是不同的,说不定妳为了科学精神愿意贡献几颗。结果他又给我搞自闭了,我们季大地主的想法还真是百转千回啊。」 「所以你就『感觉』他深陷爱河了?」什么跟什么嘛!完全不通! 「还没,这时候妳内定的未来社长进来了。」 苗司贤说话的同时,只听「ㄘㄨㄚˋ」的连串水声,一名比狐狸精还美的女孩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嗨!社长,妳这堂不是有课吗?怎么过来了?」谭香缇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和她前面那坨阴影形成强烈对比。 「然后?」狄银绢疑惑的看着谭香缇问。 回答的是苗司贤。「然后我们季大地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不是很奇怪吗?」像谭香缇这么美的女孩,就算发誓只对上帝忠诚的神父见了也要多看几眼,看都不去看的,简直比尼斯湖水怪还要怪! 「就是说咩!我可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耶。」谭香缇捧着自己娇美的脸蛋儿嗔道。 「苗司贤!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说到重点?」狄银绢斜睨着他,两手撑在长桌上逼供,逐渐失去耐心。 「这不就来了。我看季大地主这么困惑,忍不住就替他想个办法喽!我间他要不要拿谭香缇的卵子试试,结果他考虑都没考虑就说不要。嘿!」苗司贤伸出十指从谭香缇的头亮到尾,「我们谭香缇人美不说,iq还有一八八,他凭什么拒绝?」 「厚,打击我的自信,太可恶了!我当场踢了他的椅子一脚,让他跌了个四脚朝天。」谭香缇弹了下手指,得意自己的杰作。 狄银绢忍不住在心里为季扬疼了下,才道:「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香缇的iq有这么高啊!大家都觉得花瓶的智商大概都只有七十。」 「错!我当然是先介绍谭香缇是个十项全能的高材生才建议他取用的,妳以为想当掮客这么简单啊。」 「啐,什么掮客,你这种人去当三七仔也没人理你!」 「反正我们季大地主的一切都超诡异的,他站起来拍拍屁股,再问我一次有多少人向妳询过价,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狄银绢额上冒出几根青筋,眼看着就要爆血管了,她死命的瞪着苗司贤吼道:「这样叫做深陷爱河?」 靠!她还以为苗司贤有什么证据证明季扬是喜欢她的,害她偷偷期待了会儿,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搞屁呀! 「等等等等,还有后续。」苗司贤脖子一缩,伸手往头上一挡,回头赶忙安抚大社长,免得她一拳朝他的头k下来,「季大地主前脚一定,我后脚就追上去了,我问他是不是非要妳不可,他说他还要再想一下。注意!我问的是妳,不是妳的卵子,而他从头到尾不停在想妳的问题、问妳的问题,这不就是深陷爱河、为情所困了吗?」 「他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关系淫乱而已吧!」 「那他大可以直接问我,妳交过几个男朋友就好了。」 「反正我看不出这就是深陷爱河的表现。」 「社长,妳干么那么在乎他的想法?」大美人谭香缇一语点破。 「啊?」狄银绢转头看向她,楞了楞。糟,泄底了! 「哦……原来如此!」苗司贤坏坏的笑了。 「什么啊?」狄银绢这时候只有装蒜了。 「有人深陷爱河喽!」 然后苗司贤和谭香缇开始连手亏她,只有旁边那坨阴影,从头到尾还是阴影。 第四章 日子在有点忙碌、有点无聊中过去,狄银绢和季扬的交集仍不多,不特意安排的话,见面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唉,今天是圣诞节耶!想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的人一大堆,可惜她全都没兴趣,因为她就是很排斥主动追她的男孩子,这大概是天生的劣根性吧! 她在食堂点了份炸鸡排饭,一转身,刚好看到最忠心的布雷就坐在前方用餐,于是自动端了餐盘靠上去。 「嗨,布雷,你忙吗?」她笑问。 「很忙。」布雷面无表情的回答。 「既然你这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她大剌剌的坐在他旁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听季扬说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你们是哪一国人?」 布雷没有回答,只是大口咬着三明治,好像要尽快吃完,好逃离她的魔掌似的。 「喂,别那么小气嘛!」狄银绢低头用汤匙吃饭,拿筷子的手调皮的戳戳他鼓起的脸颊,告诉我你们是哪一国人又不算泄密。先告诉我你们的护照是哪里人好了。」 「我有白俄罗斯血统。」他见她也狼吞虎咽起来,好像不打算放过他似的,只好透露些答案。 「你有白俄罗斯血统,而季扬没有。」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有了答案还是猛扒饭,嘴巴塞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季扬的祖先是台湾人。」布雷将口中的食物囫囵吞下,很快又咬了一大口。 「那你们目前用的护照是白俄罗斯跟台湾?」干么?想跟她比快呀!休想得逞,她吃饭的速度也不慢唷! 狄银绢将菜和饭全混在一起,双手并用,双倍效率。 「没错。」布雷将食物咬碎,吞下去才回答。 「可是你们真正的国籍不是这两个。」她聪明的替他做结论。 糟!他的答案老是那么短,而她的问题又老是那么长,这样她哪吃得过他,不公平!应该想个答案比较长的问题问他。 哈,有了!她发现他回答问题的时候绝不咬食物、嚼食物,跟她不一样,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有回答不完的问题。 「你喜欢三明治?」她问。 「还好。」 「不会用筷子?」 「会。」 「季扬会吗?」 「会。」 怎么答案越来越短了?不行!得改变策略。 「你和季扬怎么认识的?」 这下布雷沉默了,不再有问必答。 「机密?」她扬扬眉。 「嗯。」他点头承认。 狄银绢微微蹙眉。 靠!怎么认识的都算机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界定机密两个字的? 不过以两人维护机密的指向来看,季扬最高级的a级秘密应该就是他们真正的身份了。 间谍?有可能。 哪里派来的?白俄罗斯?美国? 与其自己猜,不如大方的提问题。 「你们是谍报员吗?」扒完最后两口白饭,狄银绢只剩三分之二的鸡排了,肉类不咀嚼的话较难吞咽,所以留最后。 「不是。」他定定的看着她。 这个问题太蠢了,如果他们真的是间谍的话,怎么可能告诉她呢?全世界的间谍都不可能自打嘴巴的。, 「其实你们承认自己是间谍也没关系,我这个人没证据不会乱说话的,而且我又不知道你们是哪一方面的间谍。」 「我们不是间谍。」布雷沉稳的告诉她。他有些惊奇的发现自己进食的速度早就慢下来了,而这奇怪的女孩却吞下她最后一口炸鸡排。 「ya!吃完了,下次要记得计时,说不定可以创纪录。」她得意的伸个懒 腰,看看时间,好像用不到三分钟。 「妳吃这么快不怕肠胃无法接受吗?」他好奇的问。 「还没遇过,不知道。」她嫣然一笑,从餐桌上抽两张纸巾擦擦手和嘴。 布雷忍不住跟着嘴角微扬,然后陷入一种沉思。 如同季扬所说的,这女孩果然很特殊,总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戒备,而且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会是他们任务的终结者吗?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了吗? 「布雷,你有女朋友吗?」她天真的问。 「没有。」布雷咬了口三明治振作精神,仍然老实回答她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回答就对不起她似的。 「那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她再问。 布雷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就是有喽!」她开心的替他回答,看着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突然往前一趴,笑嘻嘻的问:「季扬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两个不是最麻吉的朋友吗?你歧视我!」狄银绢不满的指着他吱吱叫。 「因为他这么说。」 「他怎么说?他说:『布雷,狄银绢如果问起我的事,一律回答不知道。』类似这样吗?」季扬那个闷葫芦!再闷下去,她就要长霉斑了,干脆搬回宿舍算了! 「不,季先生只是还搞不懂对妳的感觉而已,所以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最困难的基因方程式都能轻易解开了,对我提出的问题却老是想了又想,他到底想怎样?我到底留在这里干么?」狄银绢砰砰有声拍桌子,惹得在餐厅用饭的人纷纷对他们这桌行注目礼。 布雷慢条斯理的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对于她突来的脾气有些哭笑不得。 唉,季扬啊季扬!你选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女人,却将她摆着不管,可怜他这患难兄弟还得代替受她的气。 他缓缓道:「季先生是位科学家,对于感情的事,的确需要比一般人多些时间整理,请妳体谅。」三明治已经啃完了,刚才还急着逃亡的他,这会反而无心离开。 「说白话一点就是『迟钝』,对吧!别告诉我他年纪一大把了还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有什么好想的?」根本就是推托之词! 「他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恋爱的经验。」 「骗人!」 「真的。」 「真的骗人!」 「真的没骗人。」 狄银绢瞇了瞇眼睛,好像要看清楚布雷是不是在开玩笑似的。 不会吧!那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怎么可能连初恋都没有,就算是天生和尚命也会初恋个一两次啊! 她再接再厉的问:「布雷,你应该是最了解季扬的人吧!依你之见,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男女情爱的成份?」 布雷沉默了会儿,彷佛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回道:「我知道季先生对妳的感觉,妳自己也知道,就如妳所说的,他这个人是迟钝了点,但不影响大方向。」 「嗯哼!既然你已经这么保证了,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她轻松的耸耸肩,双手往桌面一压,起身走出餐厅。 布雷张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呃,是她自己要他给点意见,而他只是依他的感觉做出判断而已,他什么时候给过她保证了?这女人太会自我解说了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季扬这个人不只充满神秘,而且闷得可以,除了关在实验室里做他的研究,还是关在实验室里做他的研究,如果他不在实验室做研究,那就是在他的密室里做研究,真是乏善可陈的要命! 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吃东西的,连在餐厅都不曾看见他,他不会是吞些营养剂过活吧!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礼拜了,除了抽过两次血有针孔证明外,狄银绢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除非她亲自上实验室去,否则根本见不着他。 这一天,两人在走廊碰见了,他说他肚子饿,要去吃点东西,问她要不要去。 因为她已经吃过了,又对食堂充满食物的空气没兴趣,于是拒绝了他,结果他叫她到会客厅等他一下。 等一下?她很有耐心的--事实上是看了一部hbo的电影--从下午一点一直等到两点半,这一下未免等太久了吧! 于是她到处寻找他的人影,最后还是在实验室里找到。原来有人call他紧急状况,而他早就忘记跟她的约定了。 好吧!既然他是大忙人,她就不计较,直接告诉她有什么事就好了。 他告诉她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看她喜欢穿男衫,想送她几件他穿过的衣服而已。 这种行为真是……满可爱的说!想不到他也有细心的一面。 「我喜欢你身上这件,脱下来。」她憋着笑说。 「这件?」季扬拉拉自己的白色套头毛衣,他似乎对套头毛衣情有独钟。 「不行吗?」她充满挑衅的觑他。 「那……待会儿跟其它衣服一起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 「可是……这里……」这里是实验室啊!怎么脱下来给她? 「人家想要穿上你的体温嘛!」狄银绢以眼角余光瞟了眼脸色铁青的郑钰玟,挑逗似的扯着季扬防污服里面的毛衣。恶!ㄋㄞ功不足,她自己听了都想反胃。 「可……可……」 想不到他也会脸红得说不出话来,真好玩! 看他平常冷冷淡淡的,讲话有点无厘头,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等到真的逗起来,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根本掩不住心事嘛! 「到外面来,我给你好康的。」她拉着他的毛衣往外走,而他真的跟着来了。 「好……好康的?」他傻傻的问。 「干么?怕我卖了你吗?」 「不、不是。」奇怪,明明他才是屋主,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为什么他有被她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季先生,七号实验品的光谱分析结果有问题。」郑钰玟想尽办法要阻止。 「我知道。」季扬的双眼痴痴的盯着狄银绢,整个魂好像被她勾走了一样。 「我们没办法决定更换哪一道程序。」郑钰玟还没放弃。 「重做,注意温度。」季扬根本不甩她。 「要妳重做听到了没?这种小事就交给妳吧,我和季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狄银绢示威似的送她一把枪,连丑丑的鬼脸都一并附赠。 经过防护门,走过长长的通道,狄银绢最终将他带到了食堂。 不是说有好康的吗?怎么把他带到食堂来了? 「你刚才还没吃就被call进去了吧!肚子不是饿了吗?」她趴在点餐台上,对着顾餐台的小妹说:「小渔,我刚才点的东西呢?端上来吧。」 这里的食堂是不分用餐时间的,也就是厨师轮班待命,不怕吃不到热食。 先前找季扬时,第一站就是这里了,小渔说他点了一份定食,还来不及吃就转身回实验室,所以她同样的菜单再点一次,请小渔保温着,然后才去实验室拖季扬出来。 小渔笑着从保温箱端出一盘热呼呼的定食交给她,但她可没打算拿,她向季扬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上前去端,好像还没搞懂她所说的好康是什么似的。 碰上狄银绢,这位天才级人士似乎变得有点智障。 「你这样不分时段的劳累,空乏自己的胃,早晚饿出胃穿孔来。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健康的重要。别告诉我你孤家寡人,从来没人提醒,现在我可是好人做到底了哦,快点吃吧!」她带着笑容说教,颇有贤妻良母的架势。她不是温柔体贴之人,但绝对很会照顾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季扬终于找回他的脑袋,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微带尴尬的就近坐下,默默吃着东西…… 下午四点半,狄银绢出门逛街,十点回到季宅时,床上已经摆着一迭季扬送过来的衣服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对于眼中钉,一个人到底能隐忍多久呢?答案在隔天早上揭晓。 狄银绢本来一大早有课,起床时间也抓得刚刚好,但却在出门之际,碰上了一直虎视眈眈的郑钰玟。 呵,终于出招了吧!想当个没有声音的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屁就快放,我赶着上课呢!」她停下摩托车,觑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狄银绢,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目的?竟然嚣张成那样!」郑钰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要逼退她,只消用她一根小指头就行了。 郑钰玟是研究生,能进入季家研习,也是打败好几位竞争者才脱颖而出的,她的信心当然不是一般的高,自尊也不是一般程度而已。 「目的?」狄银绢的眼睛遛了一圈,故意很白痴的道:「我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嫁给季扬吗?他没告诉妳?」 「告诉妳这个大智障!白日梦作作就好,不要说出来笑死人。季扬说妳很有研究价值,所以才邀请妳留下来作客。妳只是个研究目标而已。」郑钰玟字字说的铿锵有力,如雷贯耳。 「是吗?」狄银绢立即垮下脸来,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可是、可是……季扬说我的眼睛很漂亮,还是握着我的手说的。我们心里早有默契的呀!」她还颤抖着嘴唇说话,活像个小可怜。 「骗小女孩的话妳也信。」郑钰玟轻哼一声,「妳这种小丫头,不知道人心险恶吗?为了达成目的,善意或恶意的谎言都是能被接受的范围。再不实时醒悟,到时被啃到骨头都不剩,休怪我没警告妳。」 「不可能的!妳这个坏女人!坏女人专门说人家的坏话。妳是想离间我们,让我们因为误解而分开,妳想独占我的季扬,所以才说些让人误解的话。」狄银绢握紧拳头、屏住呼吸,泪水就快夺眶而出的样子。大抵上,电影跟小说等情节就是这样吧!嘻,扮演没大脑的小女孩真有趣。 「我哪是……」郑钰玟先是否认,但随即改变主意。「是,我是喜欢季扬,怎样?他英俊潇洒、有钱有势,白痴才不喜欢他,而且我们一起吃过饭,」在季宅食堂,「我们一起散过步,」在这个有着稀稀落落牛马的前院谈公事,「我们还一起去法国渡过假。」为了送一件活体实验品出公差,「妳有什么?妳才来几天,妳摇摆什么!」 「可是……可是他还要拿我的卵子研究,是用他的精子研究哦!」这时候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就自己掰吧! 基本上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怎么在意……好吧!也许心中有些芥蒂,但她相信季扬现在对她比较有兴趣。 男女之事下就是这样吗?因误会而结合,至于会不会因了解而分开,那是后话;重要的是,她现在喜欢季扬,决计不会因为一个善妒的女人而打退堂鼓。 郑钰玟骄傲的环起双臂,轻蔑的道:「他预先告知妳想研究妳的卵子,就是为了安抚妳,以免同事无意间提起伤了妳的心。愉悦心情下产生的卵子才健康,这道理妳应该懂吧!」 这时候狄银绢才发现郑钰玟右手握着一根试管。真是个工作狂啊!想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堵她的吧! 「我当然懂……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妳是女的,妳提供卵子给季扬研究过吗?」 「当然!不只过去,现在还在提供。而且季扬非常体贴,尤其尊重我,为了怕我心里有阴影,他还特地为我们的孩子取名,送礼物安慰我。」郑钰玟用左手玩弄着胸前的炼坠,面不改色的扯谎。 「孩子?」狄银绢不觉皱紧眉头。她不知道季扬成功的案例有多少,但郑钰玟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啊!而且她说季扬送礼物安慰她,那表示没有成功喽!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嘛!不用怕。 果然,郑钰玟马上就解开她的疑惑。「都是些没有成形的胚胎,不过,不可否认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很努力、很珍惜。」她越说越得意,还以为狄银绢信个十足十了呢! 「妳这个女人真的很机车ㄋㄟ,自我陶醉的话也能越说越高兴。」狄银绢看一眼手表,再慢就要迟到了,这一趟飙到七十应该可以赶上点名。「好了,我已经给过妳时间,妳威胁也威胁过了,警告也警告过了,希望下次说的话不要重复。」 郑钰玟涨红了脸,还要高谈阔论,但狄银绢可没时间奉陪。 她叹口气,再道:「告诉妳,我不是那种单纯的小女孩,挑拨离间这招对我是没用的。季扬说你们没什么,我相信他,虽然他这个人有时候有点阿达,但应该不会对我说谎。妳没发现他讲话偶尔会慢半拍吗?因为他在思考怎么说最贴近事实。他亏起我来脸不红、气不喘,等到我亏他时,他反而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他的个性是不会做戏的,更不会说些恶毒的谎言。 「妳只道他又帅又有钱,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将他说成为了科学可以欺骗社会大众的恶人,妳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妳根本没有用心了解过他!」她吞了口唾沫,才接着说:「ok,如果妳这么在乎妳未成形的孩子,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替妳告诉季扬,请他立个牌位送给妳,让妳早晚三炷香,这样可以吗?说完了,再见!」 狄银绢催动油门想绕过她,直奔学校而去,这时候郑钰玟放下双臂,将身子偏了偏,好像要阻止她的样子,可是狄银绢没理她,甚至冒着辗过她的危险,也要离开这个烦人的家伙。 呿,应用数学还比这个女人有趣哩! 最后,狄银绢成功了,虽然微微擦撞过她,但那是她活该! 第五章 狄银绢礼拜一最忙,一整天都有课,上完课还跟校方周旋一下社团的事务,等回到季宅,已经是晚上七点以后的事了。 想不到季扬竟在等她耶!有人等门的感觉真好。 刚踏进起居室,季扬正好从里头迎上来,似乎是收到通知才出来的。 「嘿,大忙人,在等我吗?」她淘气的一笑。其实外面的警卫已事先告知过她,所以她这算多此一问。 「坐下,我有话问妳。」他严肃的指了下沙发。 她跳上沙发,将书本随意一放,不坐正的面向他,跪在上面弹来弹去。 在一个地方混熟了,她就是喜欢这样无拘无束,动个不停。 季扬坐定后,才深沉的道:「郑钰玟说妳破坏了她的实验品,还威胁要让她走不出大门;她说妳仗着我现在宠妳,故意刁难她,还要她离我远一点,是不是真的?」 狄银绢先是对他的质问楞了一下,后来却将上半身倾向他,笑得很诡异的道:「你现在宠我吗?有吗?有吗?」她的重心不放在郑钰玟的指控上,反而一味的关心他到底宠不宠她。 「坐好。」季扬莫可奈何的将她推回去,「不管我宠不宠妳,妳都不该威胁我的研究员。万一他们心神不宁造成实验室污染,每个人都有安全上的隐忧,妳知道吗?」 「什么呀!」她坐下来,放下了脚。她才不管郑钰玟说了什么咧!他竟然回避她的问题。「你家到处都是监视器,哪一台拍到我破坏她的实验品了?」 「是没有,不过前院的监视器的确拍到妳们在争执,当时郑钰玟手上还拿着一支检体,妳离开后,检体就掉在地上了。我不是怀疑妳的诚信,但是我也需要妳这方面的说法。」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她别开头,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不回答他的问题,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银绢,」季扬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知道妳不喜欢郑钰玟,还曾经希望我开除她,但是妳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喜好都加诸于别人身上!」 「所以你相信郑钰玟说的?」狄银绢危险的斜眼瞟他。 「除非妳有妳的说法。」 她没别的说法,只是站起来,拉拉身上的白毛衣。「认得出我身上这件毛衣吗?」 「是我的。」穿在她身上完全失去男衫的味道,显出她女性的柔和感。季扬不得不承认,她实在很适合穿男衫,很女性,却很帅、很有型。 「是啊,你的!」狄银绢恨声说完,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下它,丢在他脸上,大吼,「还给你!」 「我的天!」季扬拉下白毛衣,只来得及看见她上身只着一件内衣,就这样半裸着迈开步伐踱开了去。 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这里是保守的台湾耶,又不是天体海滩! 而且……该死的!谁说高个子的人都是太平公主,狄银绢就非常凹凸有致,引人犯罪得很。 狄银绢边走边比着一根中指回头对他说:「我现在很生气,不想看见你,你去抱着你的郑钰玟安慰她吧!我、走、了!」 「等等,女人!不准妳穿这样在我家晃来晃去。」季扬像装了弹簧一样的弹射出去。想他一个冷静成熟的大男人,平常自恃手长脚长行动优雅,几时看过他有这么敏捷的时刻了?这要是让下属看见了,不蔚为世界奇观才怪。 可狄银绢的腿也不短,而且平常滑溜得很,就跑给他追。 「谁管你准不准了?你又不是我爸,我是自由人,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权利命令我,除非我给你这项福利。」她一瞬间跑到楼梯口,还有空回头抛给他一个鬼脸。 「妳给我站住!布雷,闭上眼睛!全部闭上眼睛!」一出了起居室,就碰上布雷和两名下属,季扬急得大吼,恨不得世人在瞬间全瞎了。 一路呼啸到了二楼,季扬终于在转角处追上她,并就近将她拖进女厕里,狠狠的甩上门。 「妳这是在干什么?」他劈头就骂,边骂还边顾着礼仪,不忘将白毛衣套回她头上。「把衣服穿好,这里不是天体营,不准动!」 「我才不听你的,走开!」狄银绢举起双臂拚命反抗,就是不让他得逞。「我要搬回宿舍,不会妨碍你跟郑钰玟谈情说爱。」 「我哪有跟她谈情说爱,要谈情说爱也是找妳,穿上!」不过他现在充满管教的语气可一点都没有谈情说爱的成份。 狄银绢静止了,白毛衣套回她头上,刚才脱衣服扯掉的眼镜,才挂上又被扯歪了。 「你是说你比较喜欢我?」她心有不甘的拉好衣服,再慢慢拉出长发,两眼哀怨的瞅着他。 他调整好她的眼镜,认命的道:「如果妳乖的话,也许。」 「不随便怀疑我?」 「除非妳自己认是妳做的。」 「会宠我喽?」她不很确定的问。 他点点头。 「有女人之中,你最喜欢我?」她两眼霎时亮晶晶。 他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再点点头。 「ya!亲一个。」她开心的主动扑上去,轻啄了他的唇一口,然后打开门,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刚才的火爆气哪里去了?这一阵风来得快也去得快,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她根本是装的? 遗留在女厕里发呆的季扬,眉心忍不住打了个死结。 唉!面对这个忽成熟忽幼稚的女人,他到底让怎么对待才好? 但不管怎么样,看不见她欢迎的神情,就是心疼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可思议社的社员其实只有二十一名,但可能是狄银绢名气大的缘故,每次办活动召集到的人数总超过三十人,像这次参观地主屋子的活动,随便登高一呼就来了五十几名,真史无前例!不过因为地主是位年轻帅哥这种传言传遍校园,所以女孩子报名的比例特别高,大多数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基于人多嘴杂易坏事,最后狄钕绢决定只有社员才得以进入参观,气得那些不得其门而入的女孩子大骂三字经。 呼呼,知道社长的权力有多好用了吗!赶走了一堆苍蝇,真爽! 季扬的屋子,最值得参观的就是他的生化实验室了,但是他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人数又多,怕会弄砸了人家的实验,所以季扬只开放最后一间,也是最独特的一间给他们参观。 最后一间实验室位于五楼,算是成果陈列馆,所有成功失败的都往这里送,研究人员只负责喂养、观察及纪录实验品的生态。 失败的作品固然诡异,但成功的作品才是荒唐,比如说三颗头的猴子、全身都长眼睛的青蛙、屁股上长了第三对耳朵的老鼠、有人类皮肤的猪…… 恐怖喔!全是活的耶! 嗯,这里又不是南方四贱客里疯狂博士的实验室,怎么尽做些怪东西!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复制器官而做的实验。目前人类等待器官移植的人数太多,所以复制基因的话题才会这么热。 参观完实验室,就放牛吃草吧! 六楼有许多季扬为了无法出门的手下而设的娱乐设施,狄银绢在这里混熟了,听说不错玩,就将社员给带过来了,其它不想过来的,也可以到屋外去喂喂牛马,或者任何卡片进得去的地方参观。 季扬的众手下一致推荐一款虚拟实境,玩过的人简直好评如潮,跟骇客任务有得拚!不过现场只有四座机器,狄银绢为了监督社员的安全,只好让其它社员先试,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过来玩。 片刻后,只听机器里不断传出哇靠、酷、好耶等赞叹的惊呼,连他妈的都出笼了,不难想象虚拟实境有多真实了。 可是正当狄银绢和谭香缇第三局撞球开打之时,突然听到后方吵了起来,于是连忙提着撞球杆就跑过去了解状况。 「干么?活得不耐烦了呀!敢在我面前吵架。」狄银绢用撞球杆敲了敲机器,摆出社长的威风。 「不是啦!社长,可是时间已经到了,他们没一个人肯下来。」一个女孩站在虚疑实境机器旁抱怨着。 狄银绢翻了翻白眼,伸手将机器旁的卡片一张张抽出来,只听哦、不、操、可恶等连声惨叫接踵而来。 苗司贤等四人纷纷脱下感官控制头盔及指套,踏出机器,一脸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社员a心有不甘的吼道:「社长,妳怎么这样,我还没玩够耶!」 「说好一人玩十五分钟,你们竟敢不服从命令?」狄银绢充满邪气的觑他们一眼。哼哼!敢顶撞社长,后果可不是一顿精神训话就算了唷,标准惩罚是男生抓去阿鲁巴,女生脸上画乌龟,脖子挂上狗牌跑操场。 社员b好沮丧的嚷道:「可是十五分钟根本不够啦!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玩到。」 「谁理你!」 等接替的四位社员都上了机器,狄银绢这才将卡片还给他们。 社员c慷慨激昂的说:「厚!这种东西,花一百万我也愿意买回家。」 「真有那么好玩?」狄银绢疑惑的问。 「不是好玩,是好玩得要命!市面上怎么没看过这种东西?」 「尤其是第四项,摸得到哦!嘿嘿……」苗司贤暧昧的挑挑眉。 「什么第四项?」社员c疑惑的问。 「你还没进入第四项哦?长不大的小鬼。」社员a取笑道。 「我第二项都还没玩完呢!其它两项玩些什么?」 「不告诉你!」社员a可跩得咧! 「我来告诉你。」 说着社员b自告奋勇的附在社员c的耳朵边神秘兮兮的咬耳朵,只见社员c一脸懊悔莫及的抗议,「哇操!不管,社长,我还要再来一次。」 「抱歉,机会只有一次,所有人都一样。」狄银绢秉持公正的原则,由不得说项。 「社长大人,我求求妳、求求妳、求求妳!」 社员c差点没哭倒在地上又跪又求的,她奇怪的看向苗司贤,问:「第四项到底是什么?」 想不到苗司贤竟也神秘兮兮的瞅着她回答,「有料的哦!」 有料?日本付费频道吗?付费频道摸得到?摸到什么?那两颗球吗? 真受不了!现在流行搞神秘吗?为什么连她最忠心的师爷都要来上一手? 不,她不接受秘密!她受够秘密了!她要立刻知道! 「苗司贤!」狄银绢低吼一声,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慎防他逃跑,她一脸凶神恶煞的逼近他的脸,作势要对他亲下去--原来苗司贤有女性过敏症,碰不得女人的,这下要是给她亲下去,包准痒他个三五天跑不掉。这个秘密无意间被她发现了,所以苗司贤对她是不得不忠心啊! 「社长,饶命啊!妳待会儿自己玩不就知道了,我很难开口啦!」苗司贤举双手投降,身子向后倾斜四十五度,真是拚死在抵抗吶! 「待会儿?待会儿还有十三分钟,我等不了那么久,给我说!」还敢反抗!真是七月半鸭,不知死活啊! 「哦,那……」苗司贤忍住脚痛,整个人往地上一滚,一挣脱她的桎梏,立刻跑到虚拟实境机器旁,抽起张大石的卡片。 张大石才刚进入状况,突然就断线了,气得他像暴躁的狒狒一样吱吱叫,还来不及抗议,苗司贤便强行脱掉他的头盔跟指套,摀着他的嘴「请」他离开。 苗司贤一脸巴结的笑着邀请狄银绢入座。「社长大人,请。」 既然人都离开了,狄银绢也不是客气之人,直接下海研究起机器了。 虚拟实境分四个项目,包括郊游踏青、主题乐园、终极挑战,以及芙蓉帐暖等四项。郊游踏青里面都是些世界级的游览胜地,甚至会同时释放芬多精,注重修身养性的人走一遭绝不枉此游:主题乐园,顾名思义就像迪斯尼乐园一样,拥有许多大型游乐设施,童心未泯、喜欢中度刺激的人一定爱;终极挑战里尽是些跳伞、跳崖、走钢索、西班牙斗牛,以及f1赛车等重度刺激的活动,心脏不够强的千万不要试。 至于最后一项--芙蓉帐暖,见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吧! 狄银绢疑惑的「走」进去一看。ㄘㄟˊ!不就是些漂亮的房间嘛,装潢的比较像爱情宾馆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不对劲,于是按住指套上的紧急退出钮,伸出头呼叫军师。 「苗司贤,把卡片给我。」 「干么?有什么不对?」苗司贤边递卡片边问。 她抽出自己的黄色卡片换上苗司贤的白色卡片。「我的游戏程序八成跟你们不同,为什么安排我做spa、睡大床?这像游戏吗?」而既然苗司贤会不好意思说给她听,那绝对不是纯睡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苗司贤的程序中,芙蓉帐暖这一项可热闹的咧!有老鸨跟你对谈,选对象、选地点,选男、选女、选多p都行,不过真的选好后就不一定行了,看来想玩的刺激点,还需要等级吶! 季扬八成用这种设定来犒赏他的员工。 而别人都行,为什么独独她进不去?她以为自己的层级应该比他们都高的呀!看来这个问题不找季扬是得不到解答的。 她再度退出游戏,踏出机器,将权利交给苗司贤。 「恭禧,你可以多玩五分钟。」 苗司贤开心的大呼三声万岁,随即钻回机器里去了。 而狄银绢呢?她要去找那个神秘的季扬好好谈一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现在她找季扬,都是直接到实验室,如果他不在实验室,那就打电话问布雷,如果布雷再不知道,他八成就是躲在密室做他的秘密研究了。不过幸好这次布雷知道季扬在自己的房间,狄银绢便不客气的往他房间去了。 进季扬的房间,需要用到瞳虹侦测,她姑且一试,想不到真的就打开了。 嘿嘿,她心中一喜,等级真的不差呀!可是为什么不能玩游戏……正确的说,应该是性游戏。 扣掉四层生化实验室、两间密室、好几间康乐室、办公室及一堆不知什么名堂的教室,最后剩下六间客房:当初季扬让她随便挑一间,于是她挑了离他最远的一间,而且是不同楼层的,于是他住八楼,她住七楼。 如今想来,她对他的感觉就像她的选择一样,明明想把他推得远远的,却又禁不住好奇心,一再挨近他的身边探索。 也许她是那种对秘密无法抗拒的人吧!充满秘密的季扬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这种令人迷惑的吸引力会自动消失吗? 想到这里,狄银绢心中隐约感到怔忡,竟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秘密揭穿的那一天…… 走进季扬的房间,环顾一下四周,只觉得他的房间没特色的让人傻眼,只有一张加长的大床,然后,没了! 靠!不会又是障眼法吧?身为一家之主,房间竟然像货柜屋一样方正,而且没其它家具,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又在耍我吗?」狄银绢靠近床边,看着棉被都不盖就躺在床上休息的修长身影。 季扬一百八十九公分,高大威武,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好像失去了防备心,变得可爱多了。 床上的长人呻吟一声,搧搧睫毛、张开眼睛,一时无法对焦似的盯着她。 「季扬?」 狄银绢奇怪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下拉,她一时不察,整个人就「啪」地一声跌到他身上去,连眼镜都掉了。 「哇咧--哭夭啦!你想干么?我可是空手道三段唷!」她紧张的双手乱挥,一个不留神,竟然从床上又跌了下来。 可一点都不像空手道三段的架势,着实漏了气。 狄银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跌疼的屁股,暗暗庆幸没人看见她的糗样。 她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但是对亲密关系却很慎重,要搂要抱,至少气氛很重要,绝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拉上床。 总之,都是这个臭季扬害她屁股跌成两半的! 「妈的!死季扬!痛死我了,是你自己硬要我留下来作客的,现在却这样苦毒我。叫你说句喜欢我又顾左右而言他的,我要是不跟你算这笔帐,我就不性狄!」 「银绢。」这时季扬无声无息的从床上坐起来,好像现在才看到她似的,幽幽的开口。 他像在呼喊床伴似的叫她,害她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嗯!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不会是中了港片中最常提到的「奇淫合欢散」吧? 「你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不舒服吗?能不能回答问题?」她下意识的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想不到还真的有点烫手耶! 啐,生病了怎么不早说。 「躺下!」她命令道,准备拐个身到浴室去弄条湿毛巾。 然而,这时季扬却从后面紧紧搂住她,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这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会误会他想对她图谋不轨了。 「放手!」 狄银绢脸都羞红了,试着掰开他的手,想不到瘦瘦的他还满有力气的,光掰一根手指就花了她老半天。 「再不放手我就踢你的蛋蛋喽!」威胁归威胁,可是这种姿势跟本就办不到嘛! 不过不管季扬是听到了她的话,还是临时恢复了理智,反正他放手了。 「对不起,银绢。」 「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人不计小人过。」她转身坦然面对他。她是大女人,没那么小气。 「我不知道。」他轻声低喃,指的似乎不是抱她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由于声音太小,她只好靠过去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是爱。」 「这么可怜?」 「我生长的地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每个人?」对了,他说他孤家寡人,难道是来自孤儿院?如果是孤儿院,也许真的是从小缺乏爱,所以不懂爱。可是……每个人?他能代替别人发言吗? 「银绢!」他突然又一把抱住她,杀她个措手不及,这次当然又来不及逃喽! 「喂,你不是缺乏母爱吧?」看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她可以原谅他这种轻浮的举动,但她不能原谅……他把她当娘啦! 「妳身上总是这么香吗?」他一脸陶醉的样子。 「哪有什么香?我又不擦香水。」不会是奶香吧?可恶,不会有奶便是娘吧! 「我喜欢妳的味道。」 「谢谢你哦!」狄银绢翻个白眼,这种喜欢他倒是很确定。 「妳的卵子真的可用。」 「什么?!你偷我的卵子去用了!」 狄银绢一惊之下,用力将他推开,还附赠两巴掌。 「你这个没品、龌龊、无耻、嚣张、不要脸的机车男!我是信任你才住进来的,结果你给我做出这种小偷的行为,跟你说话简直浪费我的口水,你妈当初一定是预知你长大会变成一个大烂人,所以才会把你丢在孤儿院门口。」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管你是在哪个臭粪坑里长大的,反正你偷我的卵子就是不对!」 这时他竟然傻兮兮的笑了。「妳的眼睛好亮。」 「我的眼睛关你屁事!」她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对了!是她的眼镜。「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我要告你偷我的卵子,你等着收律师信吧!」眼睛开始在他床上搜寻着眼镜。 「银绢。」他又在叫她了,而且声音该死的好听。 「干么?」狄银绢找到银镜,单脚跪上床,头也不抬的回答。就算她再喜欢他,他也不能偷她的卵子啊! 「银绢!」 一阵天旋地转后,直到鼻尖碰到他的下巴,狄银绢才发现两人又回到老姿势了。 唉!怎么又被抱住了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个生病中的季扬她真的不认识,既爱抱人又爱撒娇,还带点孩子气。难道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吗? 她抬头想问他这次又怎么了,想不到只来得及看见他的唇压下来……这次,当然还是来不及逃喽! 唔,这个该死的机车男…… 唔,他的唇,怎么这么软呢? 唔,他的口水好甜哦! 唔,她要昏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六章 六楼,康乐室,社员在大呼小叫,游乐设施在嗡嗡运转。 好吵! 狄银绢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刚结束一场梦游一样。 嗯?她,好像忘记什么事。 对了,她记得她要去找季扬的啊!怎么还站在这里? 「社长,妳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正在玩桌上足球的张大石很鸡婆的叫住她。 「哈,去死吧大石!」桌子另一头,苗司贤兴奋的大叫。 「刚回来?」她一脸疑惑的转过身来。 「是啊!社长,妳好像有点不一样耶!」谭香缇坐在撞球台上,漂亮的长腿晃呀晃。 「脸红红的。」苗司贤很明白的指出。 「跑去做坏事ㄏㄡ!」谭香缇双手抱胸,一脸暧昧的对着她笑。 「做坏事?你们这么多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坏事?」她不明白。 「社长,妳没问题吧?刚刚被外星人抓去洗脑了哦!」张大石努力表现他的关心,「妳消失了一个钟头耶!」 「我消失了一个钟头?!」狄银绢连忙举起手表来看。 「社长怎么变成学话鹦鹉了?」苗司贤看着张大石说。 「该死的季扬!一定又是他搞的鬼!」她气急败坏的低吼一声,刷卡,第二次走出这道门。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进入四楼的实验室,季扬不在那儿。问过研究人员,他们都说不知道。 再下一层,他还是不在,不过这次有人告诉她季扬在二楼。 好吧!二楼就一一楼,只是多走一层而已。 进入二楼实验室,只见季扬拿着一张图表和布雷在争执着。 季扬一直是对内的,在实验室很自然,但一向攘外的布雷进实验室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每天看监视器、调派警卫、跟各式各样的人种谈生意、密商研究大计等。 而他这次出现在实验室就已经很不寻常了,还和最麻吉的季扬在吵架,为什么? 季扬大声的说着话,但用的不知是哪一国语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布雷回的当然也是她听不懂的语言,这下更启人疑窦了。 没一会儿,警觉性高的布雷发现她站在那儿,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遂停下言论看向她;季扬发现异样也回过头来。现在两人又是联合阵线,同声一气了。 敢情她的身份由小贵客变成大敌当前了? 「找我有事吗?」季扬有些不自然的问。 真是个不会做戏的戏子! 「你心里有数。」狄银绢挑高了眉,一脸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狠劲。她偏头看了布雷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更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没参一ㄎㄚ才有鬼。 哼哼,果然是麻吉啊! 「有人偷了我一小时的时间,我想要回来。」狄银绢慢慢走向他们,沿路不怀好意的看着满室的植物和培养皿。 实验室最怕什么?当然是污染喽! 要用什么方法污染这间实验室呢?就地取材吧! 「这……不关我的事。」季扬撇得一乾二净。 「哦?那么就是关布雷的事喽?」这瓶写着德文的红色东东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以上面的标示看来,应该是危险物品。可以利用。 「这是不得已的,如果没有季先生的授权,我也不敢这么做,妳说是吧?」布雷一脸戒慎恐惧的样子。 唷,麻吉拆伙喽,世事无绝对啊! 「不用紧张嘛!我这个人很宽宏大量的,只要把该还我的还给我,我还是可以从轻发落。」顶多不捣毁实验室,到后山抓两条蛇陪他们ㄛㄛ困就算了。 「其实,妳知道我们随时都在维护机密,这是非必要时的手段啊!」 「我触及机密了?」她说话时眼睛一亮。 「是啊,」布雷僵硬的一笑,「很接近核心了。」 「好耶!」她胜利的高举双手,但没一会儿又回复原状,瞇着眼睛问:「这么说你不会把记忆还给我喽?」她旋开瓶盖,看见一个小型供水槽,便往上面一靠。 「等一等!小妞,这些可是季先生一年的成果耶,妳不是真的要让它付诸流水吧!」 「银绢,」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季扬开口了,「我可以跟妳单独谈一谈吗?」 「有何不可?」她邪恶的一笑。还逮不到你吗?「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尽可以把我赶出去,我对你,再也不存一丝希望。」 「给我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请妳吃饭,再告诉妳结果。」 狄银绢满意的点点头,旋上瓶盖,将危险物品往供水槽旁边一摆。哈,她喜欢赢的感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狄银绢必须先问自己,她想知道真相的意念有多强呢?可以冒着再也见不到季扬的风险,还是自认为可以排除万难、毫无顾己i的跟心上人大谈恋爱? 也许季扬真的对她有点意思,但是他洗掉她的记忆了,不是吗?是不信任她,还是因为背负着重责大任,所以有不得不舍弃她的苦衷? 责任与爱情孰重?男人一向是选择责任的,不像女人,只要一头栽进去了,就别想有浮上来的一天。 她栽得够深吗? 狄银绢并非没有谈过恋爱,国中时,她喜欢过一个男生,主动告白后,两人交往了两个月,后来发现他只想发生初体验,于是在揍了对方一顿后,男方主动提分手。 高中时,她喜欢一个男生,主动告白后,结果发现对方有女性过敏症--这下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谁了吧!后来她和苗司贤成为莫逆,有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跟他借来穿的呢! 两段恋情,非常青涩,每次想起来,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季扬,是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段,不只因为他充满神秘,不只因为他是个大帅哥,更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单纯,单纯得像……见到他的天使。 她像天使吗?应该不像吧!至少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季扬的眼睛非常活,好像会说话一样,每一次见到她,他表现的就像看到一名他最感兴趣的女孩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最特殊。可是他老是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弄得她的心七上又八下……靠,真是个该死的机车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所以这次才会栽得快又深。 从来不渴望寻找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当女人遇见一位感觉对的人的时候,那种宿命感,就是让妳忍不住想奋力一搏。 像前两次一样,她主动告白了,而他的最大目标却是她的卵子。她的恋情,又将以闹剧收场吗? 然而,季扬跟前两次的恋情是不同的,他年纪比较大、他太有钱、他完全没有时间陪她……这每一件都是问题,每一道都是鸿沟。 唉!科学家都是疯狂的,只不过他们疯狂的对象是研究,不是异性,看来这次的恋情又注定失败了。 只是失败前,她想亲耳听到所有来龙去脉,她想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即使他会洗去她所有记忆…… 咦?那个猪头为什么只洗去她一小时的记忆?何不干脆将他从她的记忆中删除掉,一劳永逸?是对她有所顾忌,还是对她有所眷恋? 呵呵!这么想来,他是真的「狠」喜欢她了吧! 乐观的狄银绢,心中又开始满怀希望了。 送回拖拖拉拉的社员,说两句解散感言,回到季扬的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心情很好的她顺便在路上摘了些野花准备送给心上人。 她跟门口的警卫打招呼,她跟喜欢站在入口的乳牛打招呼,她跟监视器后面的布雷打招呼,她甚至还跟空无一人的长走道打招呼。 啊!世界多美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冬天入夜得晚,看不到太多星星,尤其在这种多云的天气里,想见到星星,全得靠运气…… 不!应该说这种天气,谁会泡在室外吹冷风、找星星?又不是疯了! 可是现下,就是有一个疯子这么做了。 布雷躺在屋顶上,双眼微瞇,不知是在假寐,还是想看透忽隐忽现的云层。他无视冻人的寒风,也不管景色是不是宜人,总之,如果此人不是心情太复杂,怎会没注意到这种天候多么不适合看星星呢! 半个小时后,有人加入他。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长腿蹲了下来,坐在他的身边。 「今晚这么有空?」布雷看也没看来人一眼。 「已经告一段落了。」季扬面无表情的回,又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跟你的反应一样。」 「要是银绢在去年出现就好了。」季扬感叹的道。 布雷没答腔。 沉默了一会儿,季扬再度开口,「你有想过回去找希薇亚吗?」 「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嫁人了。」 一声长叹。 又一阵沉默,这次由布雷开口,「季先生……」 「为什么你老是叫我季先生?」真不懂这有什么好坚持的。 「因为只要任务不结束,你永远都是我的直属上司。」 「算了。」没必要再争执职务上的称谓。 「季先生,依你看,我们的任务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布雷问。 「顺利的话,最快一年吧。」 「我们还去俄罗斯吗?」 「不了。」 「我想也是。不管是你的心,或是你的研究,留在台湾都是最恰当的。」 「布雷,如果任务真的成功了,你想回去吗?」 「你呢?季先生。」 「就算没有银绢,我也不想回去吧!」 「地球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季扬笑了,真难得,除了狄银绢,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笑过。「我们在这里有钱又有势,老大根本就管不着,而且这里的食物美味,女人又热情,回去能有什么未来等着我们?不就那几张老面孔而已。」 「如果老大知道我们的生活这么快活,怕不马上把自己传送过来。」布雷也在窃笑。 「所以兄弟,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你真的要叫我一辈子季先生吗?」 「不是说再一年就结束了,没信心?」 「人生总有意外啊!」 「是啊,意外。不只人生有意外,连地球也逃不过啊!」 两人同时望向刚从稀疏云层中显露的一颗黄色星体,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脸上的表情只是怅然。 又过了一会儿,季扬收回视线,冷酷无情的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看不到。」 「可是我们的后代会。」 「那就不生,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有后代。」 「你的人生伴侣会答应吗?」 季扬一时间沉默了。 「只怕又来个意外,一群小萝卜头就冒出来了。」 「难道你想改变地球的命运吗?」 这次换成布雷沉默。 「唉!有了感情的牵绊,人生变得好复杂。」而人类可爱又可恨的地方,就是复杂这一点吧! 「你不喜欢?还是可以回去啊!」 「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礼拜三,社团活动总检讨,社团教室里吵闹不休,大部份都是要狄银绢再带他们上季家一趟,玩那如梦似幻的游戏机--虚拟实境。 听季扬说,在虚拟实境中,甚至可以安排玩家满足自己的口欲,这……太over了吧!要是玩家不知不觉的在里面玩了三天,那不就挂在机器上了?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机器会随时检测玩家的脑波及生理状况,只要出现警讯,计算机会立刻自动终止程序,所以有人拿它来减肥,效果好极了! 「社长,听说妳住进季家了,好棒哦!整天都可以玩虚拟实境。」男社员a羡慕的直叹息。 「你们这些色鬼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们准是想继续芙容帐暖度春宵,对吧!」她手握名册指着这些男社员,一脸邪恶的笑。 「去他妈的!社长,我的功力至少要一小时,妳只给十五分钟怎么够?」男社员b臭屁的噘高了唇。 「厚!一小时?你也太夸张了吧!」苗司贤笑出一口白牙。 「要不要跟我比赛呀?我知道那机器有联机装置。」男社员b装模作样的对他比出中指。 「比就比,who怕who?」苗司贤也不甘示弱,放下挂在桌上的长脚,倾向前,两根中指就这样对干起来了。 「坐下坐下,你们两个要比去别的地方比,我是不可能再带你们去季宅了。」狄银绢以社长的姿态将他们压下去。 「为什么?」有人惊惶的问。 「带我们去啦!」 「拜托啦!社长。」 此起彼落的哀嚎声显示他们有多向往那机器,可见那东西玩过一次就会上瘾,实在不是好东西! 「那是别人的家,不是电动游乐场,ok?」狄银绢义正辞严的斥责道,「做人要懂分寸,就算那是我家,你好意思说来就来吗?」 「那偶尔一次就好嘛。」男社员b开始摇尾乞怜了。 「一、点、都、不、好!」她逐字说清楚,「再带你们去,让你们中毒更深吗?我才不做这种罪人。」 「不如订个奖励的办法。」美丽的谭香缇笑着说。她是有帅哥老公的人了,目标当然不是芙蓉帐暖喽,而是极限运动,谁叫她爱极了挑战呢! 「好啊!好啊!这样最公平,一次只带一人就比较不会吵到人家了。」男社员a连忙附和道。 「赞成!」苗司贤举双手双脚赞成。 「苗司贤,过来咬耳朵。」狄银绢丢下名册,背着手,领头走出社团教室。 苗司贤慢吞吞的跟出来,两人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边停下对谈。 「你不是对女性过敏吗?跟着瞎起哄什么?」这是她独享的秘密,没准备召告世人,苗司贤当然比她更不想弄得路人皆知。 「嘿嘿,那不一样啦!虽然虚疑实境真实到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但在潜意识中,我还是知道那是假的,所以不会过敏。」他笑得跟其它色鬼没什么不同。 「你们男人的脑子里是不是尽想些色主意?」还表现的这么明显,真受不了! 「还好啦!食色性也,根据这句至理名言,女人的想法才不正常。」他痞痞的抓抓头。 「苗司贤,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她认真的问,双手抱胸等待着。拥有这种体质,他最后不会走上同性恋的不归路吧! 苗司贤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有。」 「是谁?」狄银绢直觉的想知道。她好奇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孩、有着着迷人笑容的男孩,还有女性过敏症的男孩,不知道他要怎么跟喜欢的女孩相处? 「她是一个很跩的女生,从来不屑追求她的男孩的女生,脸上老挂着大镜框的女生,偶尔会跟我借衣服穿的女生。」 「你……喜欢我?!」她诧异的大叫,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他说的是谁。 「我还来不及说,是妳自己得知我有这种症头就不要我的。」还拿来威胁他,害他像把一颗心丢进绞肉机里绞了粉碎啊! 「可是你对我过敏耶!当我牵着你的手告白时。你手上起了红疹。」她指控。 「我本来就有这种体质,这是没办法的事。」他皱皱眉。 「可是小说、漫画里不是都写着,有这种体质的人碰上真正喜欢的女孩就会自动痊愈了吗?你根本没有!」她不平的替自己伸冤。这是多么大的一个乌龙啊,他竟然是喜欢她的!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正不正确,但也许我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至少当时我只有被妳碰到的部份起了疹子而已。」他说着亮出他的右手掌。 「死白目!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不说?害我老是对你指使东、指使西的,想让我良心不安吗?」她有点不知所措的大声道。 「是啊!过了这么多年,妳对我的感觉早已转淡,我又如何告诉妳呢?难道妳希望我造成妳的心理压力?」苗司贤淡淡一笑。 「可是你不遗憾吗?我们曾经可能变成一对。」她有些悲惨的问。他们原本有机会开始的,结果却让她的自作聪明给毁了。 「妳遗憾憾吗?」他反问一句。 这时狄银绢心底闪过季扬的影子,摇摇头,很确定的说:「我现在喜欢季扬,喜欢到老是患得患失的,而且我们礼拜六有约哦!他答应会给我一个交代。」她试着笑得自然点。 「祝妳颐利。」他给她鼓励的一笑。 「谢谢。」 「好啦!感性时刻过了,对我这个被抛弃的前男友,妳是不是该给点补偿?」苗司贤拗着手指节,摩拳擦掌的等待社长大人的奖赏。 「补偿?」听到这两个字,感性时刻果然宣告结束。 「我还是不能摸真的女人耶,让我去季扬那里望梅止渴一下吧!」 「呿!」 狄银绢不用他,转身就要回社团教室,但苗司贤扯住她毛衣的袖子。 「妳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看着她的毛衣道。 她看着他的手,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我们永远会是好朋友的。」他们连穿同一件衣服的情谊也结束了。 「走吧!检讨会还没开完。」他很快就放开手。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她用力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摆出社长的威风快步走进教室去。 第七章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自后方传来,狄银绢慢下车速,转头不意外的看见季扬和布雷正一前一后骑着高大的骏马而来。 季扬啊季扬!他真的好帅哦!那马上的英姿和那股酷劲,是人见了都要心折不已,标准的男人嫉妒,女人爱慕啊! 狄银绢啊狄银绢!妳的眼光怎么会这么高咧?什么人不去喜欢,偏偏去喜欢一个又高又帅的大地主,往后出现的对手不知道还有几打,妳怎么这么爱自讨苦吃呢? 是啊!她就是爱自找苦吃,不找点罪受,又怎么有恋爱的感觉呢? 当然她不是有自虐狂,也不是对自己信心过度,可是电视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顺顺利利的根本不算爱情,没经过大风大浪的男女一定会淡然分手,不够坚定的爱情,出现一个冲突性强的第三者绝对导致分离。 总之,她不谈则已,一谈就要谈真正的恋爱啦! 咦?这种观念对吗?也许,她从小就被电视剧洗脑过度,反而认不清什么才是她最喜欢的了。 别的女孩也是这么想的吗?下次问问谭香缇。 「骑马散步?」狄银绢等他们靠近了才问。 这时,她保持车速二十公里,而季扬也将马速放慢到配合她的行进。 「妳回来了。」 当季扬唇角噙着淡笑问候时,她霎时感动不已。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为什么让她有种互相归属的感觉呢? 自从住宿生活以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碍到人家似的。举凡爱带男友回家的一定会被她念、不倒垃圾的一定会被她念、偷吃她冰箱食物的一定会被她骂到臭头,可能是她的习惯老是和分租者冲突,后来干脆就一个人住了。 以前住在家里时,每次放学回家,爸爸总会以一句--妳回来了。做家居生活的起点,也许这才是家的感觉吧,好想家哦! 对了,她可以说服季扬跟布雷一起到她家过年…… 咦?不对,这两人平常很少一起出门,就算一起出门,也是坐有司机开的大头车,今天干么骑马出门? 上次两人一起骑马出门是…… 「你们不会是去传送什么东西吧?」狄银绢精明的问。 「呃,是啊!」季扬看了眼布雷,感觉两人有点笨,真正聪明的是这位无孔不入的小妞。 「真是好神秘哦!没把辐射带回来吧。」她好笑的看着他们眉来眼去。 「呃,小妞,妳有没有骑过马?」布雷有点突兀的说。 「你要让我骑?」她举一反三的煞住车。 「是马让妳骑,我可不敢让妳骑!」布雷笑着勒住马,利落的滑下马身,并多余的说了句,「妳和季先生去黄昏漫步吧。」 「谢啦!大电灯泡,别操坏我的小ㄅㄨㄅㄨ啊。」狄银绢把摩托车交给他之后,就拉着马辔,甜滋滋的对着季扬笑。 等布雷歪歪斜斜的骑了一段后,季扬才低头问她,「会骑马吗?」。 她摇摇头,还是笑。 这是她跟季鼹第一次真正的单独相处,她怎会不笑咧!她要一直笑,拚命的笑,笑到梦里继续笑! 「过来。」季扬对她伸出手。 她毫不迟疑的向他走去,将手交给他,然后感觉身体一轻,人就上了马背了。本以为他要帮她上马,想不到他是帮她上马没错,却是上了他的马! 「哇!想不到这么高。」狄银绢笑得有点夸张。 这时季扬用力拍了一下布雷座骑的屁股,马就不回头的跑了。 「会不会不见?」她是指马。 「没听过识途老马吗?牠会自己回去的。」他说着掉转马头,往林间小路走去。 无言的走了一段,彩霞的颜色变深,又是一天结束了。 「你有带夜视镜吗?」她还不想结束。 季扬很快变出三副眼镜,一副给她,一副给自己,一副给马。 「你的身体好暖和哦!」她靠在他身上满足的微笑。今天好像特别冷,几年没穿过卫生衣了,所以也没准备,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一直这么冷,也许她该考虑回家拿衣服应急。 「妳是不是穿太少了?」他手扶着她的腰身,感觉她好像跟平常一样,内衣外面只套一件毛衣就解决了,差别只在她骑车时会加一件外套而已。 「总不能叫我套两件毛衣吧!那看起来很像水桶耶。」 季扬没说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打破沉默,「今天苗司贤,就是你上次去社团见到比较帅的那位,你记得吧?他说他喜欢我,已经好几年了耶!天啊!原来我也是个挺迟钝的人。」她娓娓道来。 「干么告诉我这些?」 「咦?哦,对厚,我还没告诉你我以前也喜欢过他,所以我们应该是两情相悦。」 「干么告诉我这些?」季扬再问一次。他的脸色全黑了,不过天色太暗,连夜视镜也分辨不清楚。 「你很机车ㄋㄟ!」狄银绢回头瞪他一眼,「告诉你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很抢手的,而且没什么耐性。如果你喜欢我就快点说,要不然过一阵子我又见异思迁了。」她故意这么说。哈哈,有没有刺激到他的心脏啊! 「妳的喜欢是这么肤浅的吗?」 「是啊!女孩子本来就很肤浅。」她掰着手指数道:「喜欢有钱的、喜欢大帅哥、喜欢风头健的、还喜欢专情的,最重要的是喜欢她的男人懂风情。」快表态呀!说句喜欢而已,又不是要他立刻娶了她,有那么难吗? 「我不解风情?」季扬的语调冷冷的。 「当然!难得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你连句肉麻话都不会说,这样怎么谈情说爱?」狄银绢说着说着,竟然开始自艾自怜起来了。「说不定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怎么会这么痴心妄想咧!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女孩……」 「妳很漂亮!」尤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身材普普通通……」 「明明就很火辣!」他见识过了。 「家世也普普通通……」 「这跟家世有什么关系?」严格说起来,他根本没有家世。 「智商只有一百二……」 「我又没要妳当研究员。」他对那种自视过高的女性没兴趣。 「怎么配得过你这个帅哥天才大地主……」 「妳是在演戏对吧!」他一语点破。 「咦?被你发现喽。」她咋咋舌。 「知道妳顽皮,可不要用来整我啊!」伤脑筋。 「谁叫你都不关心我。」不成熟女孩的怨怼。 「我哪里不关心妳了?」 「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喜欢主动却要求别人要主动的矛盾。 「那是我忙得紧,但我有注意妳的需要啊!」 「哪有?」 「妳衣服不多,可又常穿不同的款式,分明是借来的,所以我送衣服给妳。」 「你应该带我去买才对,小气!」这时应该借机争取一点两人的时间。 「我在忙一项重要的实验。」 「反正我没你的实验重要。」正常女人的反应。 「实验是为妳而做的,当然重要!」 「为我?」狄银绢脑中似乎闪过什么,但就是抓不着。 「离我们的约定还有三天,说好三天后给妳答案的。」 「提早三天不行哦?」 「妳就是不放过我是吧。」 「好嘛!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以上删除,我砍!」手刀直飞出去,成熟女人才有的风度。 然后两人又骑马散了会步,说了些森林里花花草草的话,观察一下夜行动物,气氛在有点亲密又不是很亲密的氛围中过去,直到狄银绢发现自己饿得咕噜咕噜叫,才想起两人还没吃晚餐,是该打道回府了。 回到季宅时还发生了段小插曲--当她被季扬像抱着小天使一样抱下马时,她决定再偷亲他一次当作给自己的奖赏,想不到她忘了两人都戴着夜视镜,结果就「叩」的一声撞在一起了;然后她以蹲在地上大笑做结束,季扬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笑完。 第二天上完课回来,狄银绢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大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几件卫生衣及季扬买给她的女性洋装,这时她才胡涂的想起,她还没为礼拜六的约会服装做准备哩! 真是细心的男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狄银绢每天都打三次电话给季扬,提醒他和她还有约,可千万不要又泡在实验室里忘了时间。 季扬说他不会--希望真的不会。如果他敢忘记,她就号召全社团的人帮她抓几千只虫蚁鼠蛇丢进他的实验室,看他还有没有实验可做! 礼拜六,傍晚时分,狄银绢已准备好跟季扬共进晚餐,记录第一次约会。 可能是她威胁成功,也可能她耳提面命了半天有效,这次季扬终于乖乖的打扮整齐来接她了。 「哇!骑士,你打扮起来比王子还帅耶!」 米色的三件式西装里住他修长的身躯,合身的剪裁彰显他不凡的气度,这个男人虽然不常出门,但肯定有自己的服装师上门为他打点,否则穿起衣服怎么老是该死的让人流口水呢! 啊,口水!赶快咽下去,幸好还没滴出来。 「银绢,」季扬平静无波的脸上开始有种戏谑的神情。「妳不要一副看起来随时要将我当点心吃掉的样子好吗?这样我会舍不得出门。」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且具有说服力,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就这样给它答应下去。 「不行!」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约会重要。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约会。」她伸伸手脚,好像准备活逮他,拖也要将他拖出去。 「妳今晚很美。」他以指背轻抚她优美的颈线。她将长发绾了起来,英气的脸蛋显得格外娇媚。「原来妳的脖子长这样子啊!初次见面,荣幸之至。」 他轻抚她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们是相恋已久的爱侣一样,让平常老是主动的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狄银绢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于是大剌剌的握住他的手腕,将一支玫瑰塞到他手中。 「吶,见面礼。」这是她为了今晚特地准备的。奇怪,她似乎常常在送人花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季扬看了眼手上的花,扭断长茎,插在左胸的口袋,抬头,似乎第一次发现她的穿著似的问:「这是我买给妳的衣服吗?」布雷应该不会选「这种」衣服送给他的女人吧! 今晚她不只头发不一样,她还跟谭香缇借了一套米色套装,裙长只及大腿的一半,搭上米色膝上毛袜,尚有一小截肌肤裸露在外。 不知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同时选择米色系列的衣服耶! 「你送的衣服太淑女了啦,裙子长到地上耶!我怕会踩到裙襬跌个狗吃屎。」 「可是妳穿这样不冷吗?」他不赞同的看着她的短裙。 「不冷啊!我穿这样好不好看?」她往身上一看,觉得并无不妥。这可是谭香缇帮她搭好的,叫她挑衣服她可不会,尤其是诱惑男人的衣服;还有头发,她怎么可能会弄这么妩媚的发型咧!当然又是谭香缇的杰作喽。 这种冷天没办法穿得太露,只好露露大腿及脖子算数了。 「好吧!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季扬对着她的大腿说。 「季扬!」狄银绢好笑的上前勾住他的手臂,「你不必一一对它们打招呼,如果我穿中空装,你是不是要跟我的肚脐眼打招呼?万一我把衣服脱了,你也要和我胸前这两粒打招呼吗?」 季扬蹙眉想了下,随即很严肃的道:「我可以不打招呼,但我不能不亲吻它们。」 狄银绢不由得倒抽口气,「你好色哦!」原来冷淡的他也有这一面啊。 「是妳让我变色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会将这么俏皮的话说成这样正经八百的。 「你自己好色就承认吧!乱牵拖。」她为莫须有的罪名提出抗议。 「真的是妳让我变色的,相信我。」他不改严肃的口吻。 「好吧!是我让你变色的,那我就会负责看紧你,让你没机会外出犯罪,这样可以吧?」她不可一世的扬高下巴,对当牢头的滋味还不算排斥。嘴角一勾,她笑了。嘿嘿,她甚至满中意的! 「绝对是妳让我变色的。」他深深看着她,拇指轻抚她的唇瓣。 狄银绢不觉瞠大眼睛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哎呀呀呀呀!他不会是想吻她吧? 怎么办?这里是她的房间耶!会不会吻着吻着就出不了房门了? 呿,吻就吻吧!有什么好怕的?上上次她偷亲他一口就匆匆忙忙的逃了,来不及品味,上次想亲又没成功,这次气氛这么好,当然要体验一下什么叫香艳的吻喽! 这么可口的帅哥不快点把他占住,难道要等他觉悟了出门打野食吗?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音乐铃声。 厚,是谁!又是催他进实验室的电话吗?该死的实验品,不会再等一分钟再出状况哦! 季扬收回手,一直看着她,没打算接电话的样子。 呵!他舍实验而就她耶!受重视的感觉真好。 「妳不接吗?」他突然问。 「咦?什么?我的电话!」她恍然大悟的摸向自己的皮包。他妈的谁呀!破坏气氛,被她逮到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她放开勾住季扬手臂的手,转过身去接电话,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晚娘的面孔,免得吓跑了他。 「喂!谁?妈?干么?」是她妈,不是他妈的谁,那就不能将她大卸八块了,弒亲会招天打雷劈的,真郁卒! 问她什么时候放寒假。「下个礼拜啊。」 问她回下回去。「过年前我会回去啦。」 问她要不要去车站接她。「到时再说嘛!」 问她不舒服吗?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没有啊,我很好。」说话有气无力的是因为她破坏了她吻帅哥的好机会嘛! 叫她天冷要多穿点衣服。「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叫她如果不舒服要去看医生,不要硬撑。「我没有不舒服。」真是婆婆妈妈! 叫她早点回去。「就说过年前会回去咩!」 然后母亲大人开始说去年她哥哥回去时碰上大塞车,都是因为太接近过年的关系,如果她没别的事就该早点回去等等的话。 「好啦、好啦!我要回去时再打电话给妳,好吗?」她老了一定不要变成这种没事就碎碎念的性格。 过了两分钟,母亲大人终于挂了电话,大概是怕手机通话费太高才挂的,感谢高科技的代价并不低。 结束电话,银绢回身面对季扬,这时刚才亲密的气氛全没了,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找得回来,都怪她破坏气氛的妈! 「呃,我们去哪里吃晚餐?」她问。 「屋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屋顶指的并不是真正的屋顶,而是一家采会员制的餐厅,只有拥有会员身份的人才得以进入。在这里,吃多少、用多少,全部不用钱,只是会员的年费贵得吓死人而已。 然而,才刚坐定,狄银绢竟然遇见一个意外--一个属于过去回忆中的人。 「死人千?!」她惊讶的大喊。 死人干,原名石忍千,是她国中初恋的对象,想不到再相遇时,她竟然成为他服务的对象! 「呃,请问……」石忍千似乎认不出她的样子。 「狄银绢啊,你不认得我喽?」她指着自己说。 「狄银绢!」石忍千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印象中的狄银绢,应该是披头散发,动作有点粗鲁的男人婆,而不是像这样高贵典雅,出入名流餐厅的漂亮女孩。 「是啊!你在这里打工哦,这么缺钱?你爸不是高级公务员吗?每个月都给你上万块的零用钱。」她记得他以前最爱招摇说他老爸只有他一个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想来上万块的零用钱已经不够他花用了,所以才需要打工赚钱补缺口。 「啊,哈哈……」石忍千笑得有些尴尬。「妳和这位先生一起来用餐吗?」 废话!不是来用餐,难道是来看服务生表演杂耍。 「这是我内定的男朋友,他叫……」 「我想我没必要认识妳所有的朋友。」季扬打断她的介绍。 「对厚,这种小人物,认识了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你只要知道他是我初吻的对象就行了。」狄银绢大而化之的道。 「初吻?」季扬脸色开始发黑,而石忍千本来有些尴尬的表情却开始出现些许得意。 「是啊!我的初吻就是被这个人强行夺走的,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很讨厌对不对?不知道年幼无知的我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她无邪的笑着,彷佛过去那段只是一个笑话。 简单几句话,局势随即改变,黑脸变笑脸,得意的脸变成灰头土脸。 「嗯,过去的误会不提也罢,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真正要的是什么。」季扬故意握住她的手,宣誓他的所有权。 「现在我突然觉得很不爽,换个不碍眼的服务生帮我们服务好吗?」狄银绢顺势将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下,娇笑的对他眨眨眼。 「妳不想看到他,我保证他今晚绝不会再出现于妳面前。」他随手一挥,领班立刻上前解决问题。 碍眼的人走了,两人也顺利点完菜,狄银绢放眼一望,才知道为什么这里是名流餐厅。 「那个人好面熟,好像在电视上看过。」她看着右手方向的一桌男女,就是叫不出男方的名字。 「是政治人物。」季扬看了一眼,告诉她真实的姓名。 「他带女儿来吃饭吗?」狄银绢不太相信有这种爸爸。 「是他老婆,抛弃糟糠之妻再娶的。」 「哦,不要脸的死猪头。」她虽骂起人来不拖泥带水,但情绪却不随不认识的人起伏。她再看向另一桌,「那一桌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某科技公司的总经理。」 「他不会也娶了个幼齿老婆吧?」 「不是,没见过的脸孔,应该是新女朋友。」 「原来是对狗男女。」目标下一桌,「那一对呢?」 「政治人物,两个都是,不是夫妻。」 「真正的狗男女!」手脚不干不净的,当然不是在谈公事。「这里没一对正常的情侣吗?」 「有啊!我们就是。」季扬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他喜欢她的开朗、不拘小节。 「哈,你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是不是?」狄银绢咧开嘴大叫,这下变成他们是最引人侧目的一对了。 「嗯,我喜欢妳,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他的笑容扩大,终于正式承认了。 「我更喜欢你,因为是我先说的。」瞧她得意的,头摇尾也摆! 季扬还是笑,他喜欢她火力全开的说喜欢他,不扭捏作态。 这时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季先生吗?我想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欧康纳·奎尔。」来人说的是英文,长相当然也是洋人样。 「我记得。欧康纳·奎尔,专门研究人体第十四对染色体。」季扬回的是中文。他尊重狄银绢,不希望她像个局外人。 他不知道她的英文程度如何,但涉及到专业领域总不比一般,况且这里是台湾,客随主便,如果对方没有准备,他也不想谈下去了。 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啊! 幸亏洋人还带了个台湾友人,趁洋人听着友人翻译时,狄银绢戳了季扬的脸颊一下,小声的问:「喂,你不是都管幕后的吗?为什么这些人会认识你,连我叫不出来的人物你也都认得?」 「我有过目不过的本事,而且布雷每次碰到不想解决的事就推给我,所以他们都知道我才是幕后的老板。妳以为我出来吃饭都是一个人吗?当然是拉着布雷一起喽!」 「咦?你没和女孩子来这里吃过饭?」就算不拉着布雷,还有别人啊! 「没兴趣。」他简短的回答。 「没兴趣跟女孩子吃饭还强拉男人一起?老兄,你以前的性向有问题哦!」意思是遇见她之后才变正常的。 「我对男人也没兴趣。」他很严肃的纠正她。 「所以你对男女都没兴趣,只爱你的培养皿。」 「可以这么说。」 「怪胎。」 那洋人和他的台湾朋友见他们聊了个段落,终于决定礼貌的打断他们。 「季先生,我们可以坐下吗?这可能会花点时间。」台湾人说。 「不行,我们正在约会。」这个「我们」当然不包含他们。 台湾人回头和洋人讨论一下,又道:「只耽误你一点时间,希望有幸能和你技术交流一下。」 「技术交流的问题到我的办公室去谈。」为了打发他们,季扬也改以英文回答。 台湾人见猎心喜,进一步再问:「那资金方面……」 「资金方面找布雷谈,我不干涉他的决定。」 「我们约明天可以吗?会不会太快?」洋人开心的主动插话。 「明天早上八点,逾时不候。」 「谢谢!谢谢!」 台湾人兴奋的拉着季扬的手猛握,两手都用上了,而洋人握完季扬的手,还不忘狄银绢也在身边,握的有些癫狂。 「干么趁机吃我豆腐?」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边拿湿巾擦手边问,「跟我又没关系。」 「跟妳才有大关系呢!这位欧康纳·奎尔很敏锐。」因为他观察到他想和狄银绢独处的心。 「跟我有……干么?」她看见他招手叫领班过来。 「不请他维护一下客人的权益,今晚这顿饭就不用吃了。」 换句话说,今天真是欧康纳·奎尔的幸运日啊!后面来的就没这种运气了。 第八章 「妳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季扬问。 「我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差我十岁,前年结了婚,所以家里多了一个嫂子、一个侄儿。」狄银绢平铺直述的回道。唉!等了半天,只来一道前菜,以这种上菜速度,她肯定会饿死! 「家人感情好吗?」他再问。 「就跟一般家庭一样,没什么好抱怨的。」吃点水果好了,桌上有水果随便取用,餐厅业者也许就是考虑到有她这种蝗虫吃法的食客,所以才摆上去的。 「如果有一天妳失踪了,家人会很难过吧!」 「废话!如果你失踪了,你的家人……哦,对了,你没家人,大概只有布雷会担心。」哇!这里的水果特别香甜,用的都是最高档的货色吧。 「如果我说跟着我,就要有随时失踪的准备,妳还愿意跟我吗?」 「啊?」干么说的这么严肃,害她差点连枣核都吞进去,「虽然你做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但也不至于随时被干掉吧!何况你请了那么多人保护你。」复制基因、基因改造等,顶多是罚钱了事,没必要逃亡啊! 「事情没有妳想象的那么简单,妳将听到的事实,远比妳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无比沉重的道。 「说吧!我准备好了。」狄银绢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啃她的水果。 「妳还没准备好。」不管她表现的多经得起大风大浪,季扬还是继续搞神秘。 「厚,跟你说我准备好了咩!你要怎样才相信?要我揍你吗?」她拿起水果盘上的香蕉,随时准备给他k下去。 「银绢,摘下眼镜好吗?」他突然说。 低喃的请求中,有着不容抗拒的魅惑,狄银绢不知不觉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为什么坚持要戴眼镜?」他问。 「因为我不戴眼镜时,老是有人想强吻我。」她将眼镜收进皮包内,「尤其是在跟男人独处的时候。」 「妳不只被石忍千强吻过?」季扬表情有点奇怪的问。 他还有脸问,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名吶!虽然她已无法记忆。 「是啊,从国二开始,只要和男人独处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就会开始发了疯的赞美我,然后想强吻我。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就是戴眼镜,想不到情况真的好转了。很聪明吧!」她说着甜美的笑了。 「我绝对相信。」光看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就想抱她入怀,如果再将目光移到她的唇,肯定是无法自制的想强夺她口中的甜蜜。 这时主菜终于上了,狄银绢点的是一块超厚的蜜汁鸡腿。 哈哈!鸡腿鸡腿,她最爱的鸡腿!嫩中带q,q中又带滑,再也没有比它更好吃的人间美味了! 「季扬,说说你自己嘛!别老是在谈我。你答应要告诉我真相的。」将去骨的鸡腿排全部切块,她食指大动喽! 「我是孤家寡人。」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如秋风扫落叶似的横扫眼前的食物,第一次遇见这种不顾形象的女人,不过,他真的越看越爱。 「这个你说过了啦!」她吃着盘里的食物,还看着他面前原封不动的鸡排。 「这是我的!」季扬孩子气的护着自己的鸡排,觉得很可笑,自己的魅力竟然抵不过一块鸡排。 「我又没说要抢你的,借看一下会死哦!没风度!」她吃得快,但不见得就吃得多。看着他的鸡排,只是奇怪他怎么能忍住不动手而已。 「那分妳一半好了。」怎能坐视被喜欢的女人说没风度,这是很丢脸的! 「谢谢!」她开心的哇哇叫。奇怪的是只要人家送她鸡腿吃,她的胃立刻就能挪出一个空位来装下它。 「妳不怕烫吗?」他有点恐怖的看着她将一块块冒烟的鸡肉往嘴里送。 「烫才过瘾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那我们下次去吃火锅。」 「好啊!」 重礼节的人看见狄银绢的吃相,一定会觉得她这个人没气质、不识大体,而且粗俗得很,但季扬只看见她的真性情。看她吃东西的模样,就好像全世界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享受美食的幸福,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为免她边吃边说给呛到,季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进食着。 过了一会儿,她吃完了,季扬仍慢条斯理的切着他的鸡排。 她喝口水,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超诡谲的对他笑。 「好了,我问你,我那消失的一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扬沉默了会儿,考虑着要从何开始说起。 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又怕说了之后两人就此成为陌路人。 难道没别的方法了吗?他才刚发现自己有爱人的能力,为什么就要面对失去她的难题。 也许他可以一再洗去她的记忆,从头开始,但这是他要的吗?爱情的历程应该是两人共有的啊!而且谁敢保证重头再来时,她会再次喜欢上他?说不定会打从心里抗拒他这个谋杀她记忆的凶手呢! 他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愿冒这个险! 「妳找到我之前,我打了一针试剂。」季扬终于说道。 「你拿自己当实验品?你不要命了你!」狄银绢心疼的大骂他的无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试剂,反正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是不对! 「试剂本身没有危险,那是活化体内机能用的。其实……我有病。」他嚼着多汁的鸡肉,从来没发觉语言竟是这么艰涩的工具。 「有病?什么病?」他看起来像可以徒手对付一只大熊,哪来的病容? 「是……无精症。」他拿来餐巾,一口吐掉嘴里如同嚼蜡的肉块,有些难堪的别开头。 「哦!难怪当你知道我的卵子可用时,高兴的乱抱人。」她了解的点点头。 「谁……是谁告诉妳的?」他明明洗掉她的记忆了,为什么她会知道他拿她的卵子做实验?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布雷知道啊! 这惊人的修复体质,也许有办法修复他对她记忆的破坏,她记得他说过卵子有用这句话,不就是最危险的讯号吗? 「咦?我刚才说了什么?」狄银绢有些迷糊的回想着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你真的说过我的卵子可用吗?」 「妳吃鲍了吗?我有点不舒服。」季扬再也吃不下了,他必须带她离开人群,免得她随时恢复记忆。 「甜点还没上耶!」只怕也来不及打包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们是坐出租车出门的,当然也坐出租车回来。 一路上,季扬的脸色都暗暗沉沉的,问他话也不回答,狄银绢真怀疑他刚才说喜欢她根本是自己听错了。 回到家,他立刻打电话找布雷,要他直接到他房间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从头到尾,他皆紧握她的手,好像只要一放开,她就会消失无踪似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叫人困惑。 然而,进入他的房间之后,她更困惑了-- 「我来过这里吗?」 「嗯。」季扬不情愿的回答。她的记忆果然在修复之中! 「我来过你的房间之后,记忆就被消除了……这么说,你的秘密就在这间房间中喽?」她环顾一下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这次季扬没有回答,他根本没心情回答了。 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狄银绢不是成为他的救赎,就是成为他的梦魇,而他在乎的竟是-- 「银绢,妳爱我吗?」他突然捧住她娇美的脸蛋,深深的、无助的、急切的问。 爱?她呆楞了半晌。从喜欢进入到爱,没那么快吧!不过他越看越帅,近看更有神采,如果爱他就是看他千遍不厌倦,那这就是爱了。 「我知道这样问妳太快了点,可是我相信自己正在爱上妳,妳呢?妳能确定吗?」他拂开她额前一绺掉落的发丝,它妨碍他读取她的眼神。 「季扬,你在害怕什么?」她将手搭在他的胸前窃听他的心跳。他一向不太会做戏,所以她很轻易就感觉到了。 「我害怕失去妳!」他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狄银绢瞇起眼睛端详他。「这大概是能从你口中说出最美的情话了。」被需要的感觉真好,被迫切的需要,那感觉更是妙透了!他害怕失去她耶!他一定是非常在乎她,才会选在她还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告诉她。 「银绢,告诉我答案,我请求妳。」这不是请求,他简直在哀求了。 「我根本不了解你,我问的问题你从来不正面回答,你的秘密依然安全的躺在某个地方,准备随你带进棺材里。在这种不平等的条件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正确的答案?」感觉他的窘迫,她反而讨价还价起来了。 「不,银绢,妳不懂,妳没有妳想象中大胆,妳吓到了。」他将她的身子紧拥入怀,好小心的。「妳吓到了,所以我才消除妳的记忆。」 她吓到了?怎么可能!真相有那么可怕吗?当年她奶奶死而复活她也没吓到,只是他真实的身份而已嘛,有什么好惊吓的? 难不成他真是外星人变的! 呃,就算他是外星人,也很温和嘛,而且正在爱上她,她不必怕他的……不是吗? 假如他是外星人……嗯,这个问题需要再斟酌一下。 「嘟」的一声,布雷进来了,当他看见紧拥的两人,还真是有点无法适应。这是他迟钝又冷淡的上司吗? 「季先生。」布雷恭敬的说。 「布雷,没有用。」季扬有些惊惧的说。 这时两人虽然分开了,但他仍握着她的手。 狄银绢感觉他的手紧了紧,于是抬头看向他。没那么严重吧!告诉她真相而已,不需要表现得像如临大敌一样啊。 「哪一方面没有用?」布雷问。 感觉她的视线,季扬低头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会儿,他才低沉的道:「银绢正在恢复记忆。」 「不可能!」布雷激动的喊。 「我的记忆正在恢复?」狄银绢不理会两人紧绷的情绪,只顾兴奋的大叫。「也就是不久后,我将记起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怎么会?我们的技术已臻纯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布雷无法置信的上前一步。 「布雷,生命中有无数的可能,我们太低估银绢的自体修复能力了。」季扬极为狼狈的说。 「也许只是她大脑的储存方式略有不同,所以遗漏了某些片段而已,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并无大碍。」 「喂,布雷,消除我的记忆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一点内疚都没有吗?亏我还把你当朋友!」狄银绢拉下脸来数落他。 「呃……公事公办,这全是季先生授意的。」被她一说,布雷又变成缩头乌龟了。有时候他还真怕她,她这种易与人交心与莽撞的性格,受伤的往往是别人。那是自惭形秽的伤,自尊受到打击的伤。 「银绢不一样,她不只记得一些词句,还记得一些画面。」季扬说。 「看吧!我很了不起吧。」她得意的冲着布雷笑:心里却不断在回想--她记得哪些画面及词句,自己怎么有些模糊起来了? 突然,一个激情的镜头略过她的脑海,她狐疑的看向季扬,再看看这间可疑的房间,问:「我们在这里亲热过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公元二九六七年,火星九一三年,火星国会总部。 就像年历上显示的,火星已经建国九百一十三年,但是,很快的,他们即将面临亡国的命运,因为--无法生育。 火星上的人类,百分之百都是地球的移民,而且是最优秀的,因为他们不是科学家就是航天员,理应繁衍出更优秀的下一代才是。 可是优秀的人类通常有种通病--刚愎自用。他们冷血的拿自己的后代开玩笑、当实验品,任意复制、改良,结果呢?生命果然是不能开玩笑的。 谁都知道庸才可能生出天才,天才当然也会制造庸才,优生学并不是每一次都行的通。 这些庸才,他们被天才们所唾弃、孤立,逐渐形成一股势力,一股对生命热忱的团体。 然后,火星上开始分成两个派系,拥道德派的,以及拥科技派的。 既然分了派系,难免就要斗争,可是拥道德派的怎么斗得过拥科技派的呢?人家可是精英份子吶!于是道德派系的人马被驱离到边疆国界,过着次等公民的生活。 刚开始各自为政还算相安无事,但渐渐地,科技派系人马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的后代因为太依赖复制及人工改良,变得没什么生物特性,也就是没有所谓的七情六欲。 然而,生命是不能终止的,复制人不会演进,所以身体机能总是比正常人差,渐渐地,拥科技派的人马开始出现畏惧阳光、依赖人造大气过活等现象,而且完全无法生育。 至于另一派系的情形--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道德派的人马也适应得不怎么好,他们不怕阳光,可以适应火星的大气,但是同样的,他们的生育能力降低了。 这时候该怎么办呢?向地球求救?对不起,地球已经因为一颗彗星的造访而灭亡了。 于是道德派跟科技派的大老开始研商合作大计,让两造人马可以用半科技的方式培育出下一代--人工授孕。 也许有人会问,科技派的人马应该已经开发出长生不老的方法了吧? 的确,那些大老级的人物依赖昂贵的药物,将自己的生命延续到四百年,但科技的努力始终抵不过生命抵抗环境的方式,于是无精症与卵子不全的子女提早出笼。 这下科技派大老紧张了,他们将道德派人民迎回首都,用最传统的方法制造小孩…… 然而,也许是科技派的人发现的太晚了,新一代的人类仍然有许多不孕症患者,直到季扬这一代,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火星人口仅存不到一万人,变成名副其实的濒临绝种。 到最后,火星的未来终于出现一线生机--科技人的新发明--时光机器。 「季扬,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过来吗?」大老之一问道。 「我听说了。」二十五岁的季扬平静的回答。 在火星,国会里大部份用的是英文,这并不是说英语语系有多么强,只是习惯而已。 身为一个火星公民,其实每个人脑子里都植有记忆芯片,可以什么语言都会说,全都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但还是有其使用限制。就像一部计算机,里面明明有许多数据,你也不停在给它输入新信息,可是笨蛋就是找不到想要的资料,聪明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列出一大堆来。 总而言之,脑子的基本组织能力还是要强一点才行。 「很好,这一去,也许是几十年,为了我们火星的生计,你要有心理准备。」大老又说。 「我了解。」季扬点头道。他也不在意……是吧! 「为了节省资源及掩入耳目,本院只派一位执行官与你同行。布雷。」 「是。」布雷闻声自大老的背后现身上前。 「以后季扬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不得违背。」 「是。」布雷一向奉公职守,谨守阶级。 「这个计划预计送五组研究人员回到过去的地球,每五百年为一个梯次,你的任务是公元两千年的地球。」大老之二对季扬宣读任务方式,「因为时光机器是靠宇宙虫洞打开,不是随时都能启用,所以比较麻烦。至于计算的方法,已经输入你的座舱,以后往来全照这张表作业,到了地球以后,每次虫洞打开,你就送些活体上来,不管是实验成果还是现成的人类都行。家里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没有。」季扬毫不犹豫的回答。 季扬是生物学家第二代复制人,母亲生下他后,便将他送给保母中心扶养,大家几乎没有来往,当然也没什么情份;至于女人……哼!他根本就没兴趣,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有什么好交代的? 火星世界,是一个非常冷的世界,这里几乎没有热情、没有亲情,有的只是生存下去的意念。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于是三天后,季扬和布雷就被打包上路了。 第九章 火星人类最大的问题是精卵天生残缺发育不全,而就算精卵是正常的也无法结合,因为卵子会自动追杀精子,所以生孩子才会这么困难。 第一年,季扬和布雷停留在美国华盛顿州,这年他们送回火星二十几件实验品及人口,但实验品大都是分裂不完全的胚胎,要不然就是分裂增生过度,都是失败的产品;至于活口,大部份都被洗去记忆送回来了,因为现代人类只能短期适应近一千年后的火星食物与空气,长期下来非死即伤,也就是容易感染火星的病毒却没有抵抗力,所以想用人口搬运术是不可能的。 第二年,他们将实验室搬到埃及的开罗,实验品及人口数量也增加到五十件,但结果仍没有比较好,两边都失败了。 第三年,他们在冰岛的首都落脚,事情没什么进展。不过他和布雷的精虫活力增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第四年,实验室来到了印度,季扬发现地球的食物和空气让他们变得比较健康,也比较容易有情绪反应,所以努力在研究地球上的微量元素。 第五年,季扬决定到有血缘关系的台湾看一看,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但事情并没有长足进展,于是他们又准备搬家。 然而,就在俄罗斯的实验室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台湾的研究快要结束之前,他遇见了狄银绢。 她的出现完全是个惊喜,她改变了他的想法、改变了他的世界、改变了他的未来……她让他爱上了她。 第一次看见她,他有点疑惑。这个女人的人缘似乎特别好,而且散发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魅力。 再一次看见她,他更疑惑了。他明明是因为好奇她为何不受辐射影响才现身见她的,可是一走近她身边,他全身的细胞都放松了,放松到从来没有过的地步,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然后她无时不刻出现在他脑海里,不管他当时有多疲惫,只要想到她,身体就轻盈了许多,他没料到一个女人这么好用! 当她说她喜欢他时,他好得意,却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只觉得好像突然有了徒手飞天的力量,心跳突增到每分钟两百下,兴奋得不得了。 然而当他听她说其实有很多人对她开价时,他非常不高兴,心底却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动物之所以知道什么时候该交配,是闻到雌性动物发情的味道,也就是发情讯号费洛蒙。有研究发现,人类身上也有这种装置,只是因为太依赖看得见的视觉享受,所以已渐渐退化。 他记得培林教授正在研究人体类似费洛蒙的东西,所以才到学校去找培林教授,准备赞助这个研究计划。 本来培林教授的研究要到寒假才开始,可是季扬却意外发现狄银绢的特异功能--身体的修复能力特强、卵子的数量及接受度奇高,而且,只要她往人群里头一站,所有人的心情就会开始放松,除了对她有敌意的人--比如郑钰玟,她的敌意就突增好几倍。 能在无意中散发出这种因子,可见她身上所带的诱发能量一定也是常人的好几倍。 这时候,他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呢?一个最理想的实验品?还是一个最心仪的女人? 每次她说喜欢他,每次她对着他笑,他多希望自己有资格去响应,但是他不能将自己的喜悦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啊!除非他证实他的研究效果能持续…… 「你和布雷是火星人?」听完,狄银绢问。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我们是移民火星的地球人。」季扬坦白答。他很在意自己的血和她的血是不是出自同类。 「随便。」她仍然不在意的挥挥手,「你们坐着宇宙飞船穿越时空,来到过去的地球。宇宙飞船呢?」 「就在妳脚下。」 「这间货柜屋?」她不信的看了眼四周。 「还有下面的密室。」 「哦。」她看了眼脚下,隐约感觉自己在排斥它,视线回到季扬身上,再问:「你说你从我的血液里分离出特殊成份,经过复制培养,然后打进自己的身体里,看看会出现什么反应?」 「呃,类似这样。」季扬有些惭愧的回答。 「然后你就发现自己会发情,像个地球人一样?」 原来他们火星人是不发情的,他们取得精子的方法是拿根特殊的电棒在男性生殖器官刺激一下,没几秒后,就完成了。 嗟,真是没人性!难怪会濒临绝种。 「是啊!那感觉真的非常美妙,」季扬意犹未尽的道,「我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喜悦的、值得礼赞的!」 「是是是,突变的色狼,你可能对自己也能当狼人还在自我陶醉中,可是你发现我有多不爽了吗?」狄银绢对他摆出茶壶的姿势。 「呃,妳当时并不怎么反对我当色狼。」季扬当时虽然处于受药剂影响的阶段,但他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 他记得她香滑的小舌追着他的嬉戏,他记得他本能的将手偷渡进她的衣服底下抚摸,他记得她丰满的椒乳温热而柔软,他记得他亢奋的男性抵着她的下身火热的来回…… 「拜托你把口水擦一擦!你这么斯文的外表实在不适合露出那种表情。」狄银绢用手轻扶着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季扬瞥了眼一旁偷笑的布雷,连忙低头擦去口水。唉,丢脸!真后悔叫他过来。 「妳应该庆幸季先生发明了这种东西,否则即使他再怎么喜欢妳,你们最后仍只有无言的结局。」布雷帮上司说话。 季扬感谢的朝布雷点点头。幸好他把布雷叫过来了。 「那种东西叫什么发明。」她才不认同,「中药有种东西叫淫羊霍,西药有种东西叫威而刚、还有犀利士,陆续出现的好几种春药,这些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那种东西对我们没效。」布雷回答她。 「怎么会没效!布雷,你不是早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你没有用过吗?」 「所以我永远只能停留在喜欢的阶段而已。」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啊!」狄银绢突然感觉茅塞顿开。「所以季扬,在这种东西发明之前,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爱我喽?」原来这就是他跟她ㄍ1ㄥ了那么久的原因啊!难怪他的眼里明明写满了情,但就是不肯说出口,难怪他今晚的表现这么异常。 「地球的男女关系包含了大部份的肉体关系,这是生物性使然,如果我无法满足妳对肉体关系的需求,相信妳迟早会对我产生质疑,甚至离我而去。在事情尚未明朗前,不如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妳受伤的程度也不会太深。」他完全是用心良苦啊! 「见鬼!我又不是动物,追求的也不是肉体上的满足,我才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就离开你咧!」把她看得那么低俗。 「那妳那天在女厕里干么偷亲我?在马厩又为什么想亲我?」季扬抚着她的粉颊问。 「喜欢你才亲你啊!」这么简单都不懂。 「喜欢我才亲我、喜欢我才抱我、喜欢我才想和我亲热,这一切在地球人类的眼中都是很自然的结果,可是当妳发现最后我什么都不能做时,妳能接受吗?告诉我实话。」 「嗯……」狄银绢嗯了很久,真的不懂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 当她知道喜欢的苗司贤不能碰时,只挣扎了一会儿,便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自动变更为可利用的对象、比朋友更朋友的男性……这么回想起来,也许她真的不能接受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男朋友。这下她不得不承认季扬细心、有先见之明了。 「好吧!既然你一个礼拜前就发明了那种东西,为什么坚持要一个礼拜后才告诉我?」她走到床边坐下。听了这么久的故事,脚都酸了。 「我得测试它用在布雷身上效果如何,还有试剂的效用能持续几天、多久要打一次、有没有可能不需要再打。」 季扬在她身边坐下,布雷则选择找面墙靠着。 「结果呢?」 「布雷三天要打一次,我则是两天。」 「你怎么知道?」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打?早晨起床看有没有升旗吗?」 「呃,我们玩虚拟实境。」季扬言词有些闪烁。 「厚!说到虚拟实境,为何我的卡片不能玩第四项?你动了什么手脚?说!」 「这……好女孩不要玩那种东西。」 「如果好女孩不该玩,好男人也不该玩,竟然只有我被封锁了,什么态度呀你?」狄银绢怒气冲天的哇哇叫。 听见他是火星人没那么激动、听说他不能人道没那么激动,可是听到他可以玩性游戏,她倒是满肚子牢骚。 「银绢,我是为了研究需要啊!」这女孩竟然为了这种事在卢,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管,我要你立刻帮我解禁,立刻!」她将自己的卡片交给他。 「小妞,季先生的卡片也是有限制的,那里面只有妳啊!」布雷实时解释。 「只有我?这么专情?」狄银绢来回看着两人,想确认他们是不是在套招。 「当然只有妳,别的女人我没『性』趣。」季扬讲得像在发誓一样,并感激的看布雷一眼。真是个解套专家啊! 狄银绢考虑了会儿,才道:「好啊!那为求公平,把我的程序改成只有你。」 这个女人怎么还在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激情的粗喘在耳边响起,不规矩的大手溜进了她的灰毛衣…… 狄银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可是当季扬的舌头一遍遍席卷过她的,当他完美的唇型蹂躏着她的,她就是没办法思考啊! 唔,好梦幻、好醉人哦!这就是恋人的舌吻啊! 毛衣下的手掌好像变成两只了,而且急着将她的胸衣往上推…… 她真的漏掉了什么环节,真的!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他的唇离开了,自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引她欲求不满的想将他再拉回自己的唇上。 哎!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娇弱无力呢?平常叫她砍人也没问题的啊! 他的指尖登上了她的顶峰,她像受到电击一样忍不住发出呻吟…… 等一下!她在干什么?这个没水准的机车男才刚说过偷了她的卵子,而且连句喜欢都不肯说,怎么可以青青菜菜就让他上了二垒! 「给我下去!」 狄银绢一脚将他踢开,狠心的程度几乎是想让他去见阎罗王,可是季扬的身材真的太高大了,而且她坐在他腿上施力也不容易,于是他只是翻了一翻,趴在床头,扯开了一截床单。 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地板无声无息的被打开,一道光亮透出来。 「哇操!酷,是密室。」狄银绢拉好灰毛衣,爬下床,兴味盎然的来到入口处。 「银绢。」季扬还是有些头昏脑胀的,只好坐在床上猛甩头。 她恍若未闻,找到一支梯子,爬了下去。 密室果然是密室,好多东西不一样,有的东西浸在不知明的液体中冒泡泡,有些看似正在成长中。它们全是--胚胎。 季扬也跟了下来,这时候的他看起来还有点酒醉未醒的样子。 「哪些是郑钰玟的?」她侧头问他。 「郑钰玟的在这边。」季扬带她走到另一边,指着其中一壶「香槟酒」。 她盯着那只能称为小肉球的玩意儿。「好恶!还有吗?」 「没有了,有些已经传送走了。」他闭了闭眼睛,似乎还在晕。 「以后不准再用她的卵子作实验,听到了没?」狄银绢挑着眉,像个正牌女朋友一样命令他。其实他还是什么都没承认、什么都没否认,不同的只是一时失控想侵犯她而已。 可是他好听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保证道:「我不会再用。」 「我的咧?小偷。」她心有余恨的瞪着他。 「妳的。」他不自觉傻笑着,然后转身又带她到另一边。 狄银绢原以自己会看到一种显微镜下的拍摄镜头,因为无论如何,胚胎就是胚胎,而且以两人认识的时间看来,大小应该还小到看不见才是,可是她看到的是一个已成形的婴孩,有五官、有四肢,只是性别不明显,没眼皮的眼珠像两湖深不见底的水潭。 她没怀过孕,也不是读医的,但这个胎儿,应该有八周以上的大小了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偷我的卵子的?」她心里有点毛毛的,总觉得不太对劲。不知道以季扬的能耐可以将实验做到何种程度,但这婴孩不会直到送出实验室那天都不需要用到孕母吧? 「从我告诉妳想要妳的卵子那天开始。」他很坦白的告诉她。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这种情况不是都要先打排卵针的吗?甚至那天过后第三天,我的月经就来了,怎么会有卵子!」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妳的体质特殊自己也知道。妳一个月排卵四次,每次有三到四颗成熟可用的,每一颗都能成为受精卵。」 「那你到底弄到几颗了?」狄银绢呼吸有些不稳的问。他简直……把她说成只会生产卵子的母猪了嘛! 「十一颗。看,这三颗是布雷的……」 「什么?!」她惊恐的用力推他一把,不敢置信的大吼,「你这个神经病!你自己用就算了,还把我的卵子跟布雷一起做实验,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她感觉眼眶湿了,感觉好无助、好廉价,她只是他的实验工具,「我又不是没感情的动物,你怎能这样对我!」 原来一直是她在自作多情,以为他对她的喜欢已跨越非常私人的男女关系,结果她什么都不是!她是个大傻瓜!是个大蠢猪! 「还以为你是个蹩脚的戏子,原来是最厉害的骗子!你的演技不考戏班太可惜了。你是不是苦读过女性心理学,知道如何做最能吊尽女生的胃口?」 看见她失控的样子,季扬急了,也清醒了许多。 「银绢,听我解释,我的任务……」 「什么理由都一样!你这个疯狂残忍的科学家,你的血是冷的!」她拚命做着深呼吸,握紧的双拳在发抖。 「我和布雷来的地方已经没有生育能力,我必须确定……」 「我管你来自火星还是75737!反正你不重视人权就不对,欺骗我更不对!我讨厌你!我恨你!」深呼吸顿时失去实质效用,她歇斯底里的吼着,并不顾一切动手推倒布雷的实验品。 「锵」的一声巨响,眼看着一瓶瓶「香槟酒」应声倒地,狄银绢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看,我亲手杀了我的小孩耶!」她在笑,也在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我是母猪,要多少有多少,死一两个算什么,对吧?」 「我的天!」 季扬抓抓头,看着满目疮痍以及她令人心疼的小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天!」他再哀叫一声,将她失控的身子拉进怀里。「对不起,银绢,对不起。」 狄银绢在挣扎,而且是非常剧烈的挣扎,挣扎中又推倒了两个实验品,但是始终没有挣开他的臂弯。 后来季扬死拖活拖地将她拖回他的房间,打了针镇定剂让她休息,然后唤来布雷,两人商量后决定删除她这一小时的记忆。 狄银绢被删除记忆后就恢复正常了,示爱的方式甚至比先前更大胆露骨,彷佛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似的;可是等季扬告诉她实情,她反而像在听故事一样轻松,这是为什么? 她已经不在意了吗?那她当时到底在闹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来,嘴巴张开,啊……」狄银绢夹起一块炸鸡排,准确无误的送进季扬嘴里。 他尴尬的张开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喂食的画面,看起来不是很滑稽吗? 刚才谈着谈着,她突然听见布雷的肚子在咕咕叫,想起季扬晚餐也没吃几口,干脆就把两人拉到食堂来了。 总之能逃开窥看密室的机会,她就觉得很安心似的。 奇怪,她以前不是最喜欢秘密的吗?干么逃得比谁都快? 「哇!狄银绢,妳今天很辣哦!」警卫小黑经过时,对着她的美腿猛吹口哨。 「谢谢,不过你只有流口水的份。」她笑着瞟他一眼。 十点多,已是宵夜时间,有宵夜习惯的人陆续走进食堂。 「银绢,以后不要再穿短裙了,太引入侧目。」季扬有些不悦的道。她的腿不只修长,还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白得有点透明,看了真的会让人流口水。 「吃醋啦?」她调皮的跷起二郎腿。 「大概吧。」他推下她不规矩的腿,除了一股酸味,其它的味觉都消失了。 「难道要我以后跟你出去约会都穿牛仔裤吗?人家说不定以为你带个男人散步。」狄银绢摇头否定。虽然她讨厌裙子,行动起来还要顾前顾后,但是她喜欢自己一眼就被人认定为季扬的女朋友,这样牛鬼蛇神才不会乱近身。 「妳长得一点也不像男人。」布雷很客观的道。 「不像吗?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眉毛太笔直、眼神太锐利,追我的也有女生哦!」也就是说不管怎么穿都招蜂引蝶,端看来人心术正不正而已。 「那妳可以不用穿这么短,太引入犯罪了。」 「也不行!我只要穿太长的裙子就会被绊倒,到时出糗的不只我而已,还有季扬。」 「穿大圆裙就不会绊倒啦。」 「我穿大圆裙,裙襬总是卡在两腿中间,像坨抹布一样。」 布雷无奈,丢给上司一个没辙了的眼神。 「算了,没关系。」季扬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苗司贤看到我穿裙子的时候,吓得倒退三步耶!我想我高中时候穿裙子哪样子,他早就忘光光喽。」 学生裙跟迷你裙怎么比! 「干么告诉我?」怎么又提到这号人物? 「没有啦!只是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跟我一样高,现在却高我五公分了,好不甘心。」狄银绢低下头,挑挑捡捡的弄了一口饭到汤匙里。 「妳干么告诉我?」季扬脸色又开始变黑了。 「咦?是啊,我干么告诉你。嘴巴张开,啊……」 这次季扬没有依令行事,反而目光深邃的瞅着她。 「银绢,妳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哪有?」她的手还吊在半空中。 「那妳为什么不想看密室?」 「如果里面的东西真的很机密,不看也没关系。」她继续坚持。 「我认识的狄银绢绝不会讲这种话。」 「对厚!狄银绢怎么可能放弃这种机会?我是不是病了?」不坚持了!她的温柔只能到这边。 「妳不是病了,妳是在逃避。」 「我真的吓得哇哇叫?真的那么恐怖?」狄银绢不相信的问。她是不可思议社的社长耶!谁敢说她胆子小?可是……「我不看会不会好过一点?」 「也许。」 「那就不要看好了。」她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万一妳自己想起来呢?」 「ㄟ……到时候再告诉你。」 「不行!」 啥?不想知道他的秘密都不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第十章 不把事情弄清楚,他如何能安心?如果她随时想起来,是不是又会像当时一样崩溃、悲愤? 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吃完宵夜,季扬、布雷、狄银绢三人再度回到季扬的房间。 「明天再继续好吗?我想睡了。」她伸个懒腰,借口疲惫。唉!这个夜晚怎么这么长? 「已经来了,就继续吧!」季扬面无表情的对着空间命令道:「任务!」 突然,这间货柜屋开始变形,直到转变成一个宽广的驾驶舱。 「哇靠,酷耶!」她兴奋的惊呼。 这时出现三只座椅,自动捞起他们,自动系好安全带,然后集中在驾驶舱的正前方。 「虚拟实境应该加入太空旅游这一项,太帅了!」她大笑。不知道刚才谁还嚷着要回房睡觉。 「直线上升,目标五百公尺。」季扬再下指令。 季扬下的命令,全程使用英文,可见他的声纹系统是用英文输入的,幸好这么浅的英文狄银绢还听得懂。 「等等,如果我现在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一架飞碟缓缓升空了,我要出去看!」她坐直身子大吼,社长的豪迈气魄又拿出来了。 「这道指令只需要三秒钟就完成了,妳不会看到一架飞碟缓缓升空。」回答她的是布雷。 「那房子不是缺了一大块?不会被发现吗?」 「幻灯片会补上,除非这块基地我们不要了。」 季扬再命令,「地球导航图,印度,新德里,z字前进,确认。」 如果刚才上升的感觉不是很明显,那这次的晃动绝对需要安全带。 布雷听令蓦地抬头问道:「我们去新德里做什么?」 「找希薇亚。」 「她回冰岛了。」 季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取消。地球导航图,冰岛,雷克雅维克,z字前进,确认。」又一阵晃动,再稳定,然后座椅转个圈,三人面对面了。 「希薇亚?」狄银绢小心的问。 「布雷喜欢的人。」季扬回答她。 「哦,你已经有我了,不忍心看兄弟继续孤独,所以要带他去找爱人?」她推测道。 「不对,希薇亚已经结婚了,我只是想去问她几个问题。」 「结婚了?可怜的布雷!」她同情的看向布雷。 「她半年前和丈夫分居,所以才回冰岛的。」话是从布雷齿缝中迸出来的,他脸皮绷得好紧。 「原来你一直这么关心她,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对这位患难兄弟还不够了解,季扬觉得有点愧对人家。 「才不是因为这样!」布雷红着脸,口是心非的低下头。 布雷是由人工授孕产下的小孩,感情一向比季扬丰富,他和希薇亚相识在冰岛,相恋却是一直到印度才发生的……不,应该说希薇亚在冰岛就爱上布雷,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到印度,却不明白为什么布雷总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后来希薇亚嫁给当地一名热情的青年,可不到半年,两人就因为感情不睦而分居了,现在希薇亚回到冰岛,想必过得很不快乐。 「就算再见她,我又该说些什么呢?」布雷落寞的说。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也不勉强你。我此行主要的目的是想问她一些女人的心态问题。」 「女人的心态?问我不就得了?我不是女人吗?」狄银绢不平的嘴皮翘得半天高。 「就是不懂妳的心态,所以我才要问希薇亚。」季扬蹙眉看着她。 「我的事更应该问我啊!你很矛盾ㄋㄟ。」 「拿妳失去的记忆问妳,妳愿意听吗?」 「不要不要不要!」狄银绢捣着耳朵,一颗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他没猜错。「妳果然在抗拒它,否则记忆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对。」 「不要把我说成胆小鬼啦!说不定我跟别人一样平凡,记忆根本就不会恢复。」她娇声抗议。 「真的吗?那我把记忆还给妳好了。」 「ㄟ……」她本来明明很想讨回记忆的,可是越多片段恢复后,她反而越不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是伤心的记忆而不是恐怖的记忆? 「所以我一直在想,也许由一位和妳感同身受的女人来告诉妳,比较能解开妳的心结。」 「感同身受?」未来人类的逻辑方式实在太难懂了!但她又能对她失去的记忆做出什么评语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十分钟后,他们降落在一片烟雾的海岸边。 「终于到喽?」狄银绢有点不满的道。 「地球表面不适宜光速飞行,如果妳是指这个的话。」布雷为她解惑。 「了。」 宇宙飞船可以自动导航停留在外海比较不明显的地方,但是接下来这段他们就要坐车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他们靠着布雷过度关心的数据找到了希薇亚,然后三个人就关起房门来密谈了好久,留下狄银绢一个人无聊得要死,又看不懂他们的电视,只好自己找乐子。 她东摸摸、西找找,终于在一个旧篮子里找到一副西洋棋。 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然还能怎么样! 下棋前,先帮自己倒点喝的吧。 于是她又装模作样的走到酒柜前,打开门,看着仅有的两瓶酒。 她的个性本来就比较豪迈,平常和男同学在一起时更会喝两杯,这么远道而来,当然要尝尝当地的口味喽! 这个希薇亚平常应该没有酗酒的习惯,藏酒量这么少,个性又温柔,布雷大概就是喜欢她那种温柔婉约的样子吧。 随便取出一瓶酒,倒进玻璃杯中,看着那争先恐后向上冒的气泡。 「原来是香槟啊!」她自言自语说道。 这时,脑中似乎又有什么要蹦出来了,她努力将它压下去。 可能是越压抑越恐惧,于是她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气泡,扩大,再扩大…… 终于,排山倒海的记忆开始像涌泉一样喷出来,好多好多!太多了! 「啊!|」 手中的玻璃杯任它滑落,狄银绢只管放声尖叫,叫到季扬等人全都冲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了?银绢!」季扬一马当先,心急如焚的拉住她的手。 「你有没有骗我?有没有?有没有?」狄银绢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只知道掐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尖都陷进他的肌肉里去,好像这样做才能将自己的伤害减到最轻似的。 「妳想起什么了?」季扬忍着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个坏蛋、骗子!我还傻傻的被你骗第二次,我是无可救药的白痴!」她的心情完全回到那一天,满满的痛苦让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忘了身在何方,只想发泄她的不满。 「冷静点……」 「我恨你!你给我错误的期待、给我虚伪的承诺!天下没有比你更无情的大烂人!你最好被埋在地狱里腐烂、粪沟里发臭,永不得见天日!姓季的,你跟你的研究下地狱去吧!」她开始又踢又打,再一次失去控制。 「布雷,镇定剂,拜托。」季扬痛心的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好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狄银绢嘶哑的声音渐渐隐去,季扬抱着她颓软的身子,不言不语,只见他金棕色的眼底,似乎闪着水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她已经接受我们的身份了。」布雷问。 同样在季扬的房里,同样看着沉睡不醒的狄银绢,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打算再抹去她的记忆,而布雷的身边也多了一位红粉知己。 「也许是她将两个时空重迭了,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中间还发生什么事。」季扬的眼光不曾稍微移开,只是忧心的看着床上的睡美人。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她已经昏睡了两天,似乎睡太久了。记得当时的剂量并没有多少,最多睡一夜就该生龙活虎了才对。 「逃避体质,就像逃避她的记忆一样,这次她选择沉睡来当作逃避的借口。」季扬说。 「她会不会睡着睡着,又把记忆给睡掉了?」 「不清楚。」 「看她平常又活泼又爱搞怪的,怎么碰到这种事会闹成这样呢?」布雷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爱我,比她自己知道的更爱我。爱的越深,苛责越深,她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不是很相配,以为自己说着玩,原来心里比谁都相信。她一直说我在骗她,一定是误会我为了实验不择手段在耍弄她,她只是太真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理专家了?」布雷觉得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季扬的热情什么时候从温温的小火变成燎原的大火了? 「希薇亚告诉我的。」希薇亚就坐在布雷身边而已,但季扬还是连看她一眼的礼貌都省略。 女性的心理,当然由女性来体会,季扬觉得希薇亚说的不无道理。 「那她这样睡,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再睡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关系,我等她。在她睡着的期间,我会照顾她、跟她说话,让她知道我没有在玩弄她,知道待在我身边是安全的。」 他看见狄银绢的指尖抽动了下,不觉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听见了吧? 是的,她听见了,还会再听进好多好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我回来了!」 漂亮少妇蹦蹦跳跳的走进像高尔夫球形的大建筑物,手提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完全不顾身上还带着另外一颗球。 「银绢!」 一张泪流满面的大苦瓜转过来对着她,吓得她身上的球差点提早滚出来面世。 「你干么?想吓坏我女儿啊!」漂亮少妇随手就将一包购物袋丢过去,管它会不会k死那张大苦瓜。 「老妈,妳管舌妳老公好不好?我不爱看文艺伦理大悲剧,偏偏他一定要拉着我看;拉着我看就算了,也不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擦在我身上吧!」和大苦瓜一模一样的小脸蛋转过来看她,只是小脸蛋上可没有小苦瓜,反而冷淡的像武侠小说里最爱形容的「玉面阎罗」。 「可是那个女主角真的太可怜了,她得了不治之症还要强颜欢笑的替老公找新老婆来照顾小孩,这种人生太悲惨了啦!」大苦瓜继续他的悲情申诉。 「那是演戏你懂不懂!就算死了一百个人也是死假的,没什么好哭的。」哭的这么丑,再奉送第二包购物袋。 「不行!我要打电话去电视台抗议,我要她的病情出现奇迹。」大苦瓜起身去打电话。 「神经病!你真是无聊到家了。」美丽少妇摆出胖茶壶的姿势破口大骂。 大苦瓜一走,五岁小童立刻将电视转到自己喜欢的卡通频道,只是卡通的趣味似乎没有到达他的心里,脸上仍是那冷飕飕的薄冰。 「他变了好多是吧!」希薇亚提着几袋购物袋走进来,温柔的表情从没变过。 「变太多了吧!我的酷面咧?把我的酷面还给我。」狄银绢夸张的挥舞双手。 「妳儿子就是酷面啊。」布雷帮老婆提着剩下的购物袋随后而来。 「那不一样,我又不能介绍他是我老公。」 「他不是酷面妳就不爱他了吗?」希薇亚问。 「当然不是,可是这样带出门很丢脸耶!」 「那妳就把他训练成在家一条虫,出门装酷面的戏子啊。」布雷道。 「他那种个性只有随自己戏剧化,哪有我训练他的份。」 「啊!布雷。」大苦瓜打完电话出来,已经变成一个阳光大帅哥了。 「季先生。」 「哈哈!你这个季先生一辈子都改不了口了吧?当初叫你改你不改,现在我不给你机会了。」阳光大帅哥不顾形象的耻笑他。 「是。」布雷脸色臭臭的说。 「老大这次说要十万剂检体,因为上次的存货被个胡涂的送货员弄丢了,下次虫洞打开的时间又要半年多以后,辛苦一点加班吧!」 因为火星根本没有地球的微量元素,所以即使有检体,也无法制造,在地球的火星人,你们可要辛苦好几辈子了! 地球的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吧…… 【全书完】 *想知道美艳火辣的谭香缇和亲亲老公曾威凤的妙趣情事吗?请参阅新月浪漫情怀1785《小女人好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