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未婚妻》 序 哈啰,大家好,橡果又来啦! 橡果 这次想向读者宝宝们推荐一本超赞的书喔,就是蔡康永的流浪记》。其实这本书很早就出版了,橡果的推荐还真是满火星的。(汗) 一直以来呢,橡果都粉推崇粉推崇康永先生的处世哲学,虽然他现在最常展现在公众面前的身份是一位电视人,但是橡果认为他更应该被当作一位哲人。嗯,亲爱的读者宝宝,只要对他稍加了解,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超可爱的人,是吧?^^ 可惜橡果是个很平庸的笨蛋,起码不适合搞推销啦,嘿嘿,你们看,连推荐一本书都不会,只会不停地重复说“这本书很棒、真的很棒”。(瀑布汗~) 另外,再聊一件小事吧,橡果在超商里听到了一段很可爱的母子对话—— 有个小家伙很好奇地拿起一包卫生棉,他的妈妈忙抢下来放回了货架上,并且对他解释说:“宝贝,这些东西你用不了。”因为她家的宝贝是个男生嘛。 可是小家伙很固执,重新拿回了手上,“妈妈用。” 他的妈妈只好接受了他的这一提议,那包幸运的卫生棉被恩准放入购物车里。 妈妈的准许让小家伙也很高兴,于是他又从货架上拿下了一包、一包,又一包……直到妈妈忍不住说出一句,“宝贝,不用这么多,妈妈不是断了大动脉。” 小家伙的行为最后被制止了没?橡果不知道,哈哈,因为听到这里,我窃笑着走开了。 哦,对了,最后聊一下橡果这本新书。 当初橡果在写这本时,完全是想尝试着阐述自己心目中的浪漫境界,所以,情节其实满平顺的,没有揪心的曲折矛盾,全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相处之道而已……:) 嗯嗯……就酱吧!橡果赶着看一部热播的电视剧,下回再聊哈。 楔子 她是一位住在城堡里的公主。最高的地位总是和最深的寂寞相伴。 在情爱的国度里,她渴望呵护和眷恋,却又极度怕受伤害。 就像一只胆怯的小刺帽。 直到王子来叩动她的门扉,半诱半哄地将她拖出城堡,她才在蓦然间发现—— 原来,阳光和蓝天,离自己是那么近…… 第一章 爱上你了,习惯有你了,依偎在你身旁,又是幸福的一天。 你抱得我越紧,我越害怕失去你,身边有好多失恋情侣,也曾经那么靠近。 爱情城堡里面,谁的魔力最深?有谁可以爱着谁永远不变? 爱情城堡里面,哪个王子最真?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戴着耳机靠在头等舱的座椅里,雅嘉闭起眼睛,舒适得几乎睡过去。轻柔的歌声在耳边静静流淌,歌词却让她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爱情城堡里面,哪个王子最真? 呵,在这个世界,所谓的爱情城堡也好,王子也好,不过是人们一相情愿的华丽称呼而已。她在心里淡淡地想。 不是所有的cindere,都能遇见她的王子,因为,就算是公主,也未必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小嘉,你准备一下,晚上去参加祁伯伯家的晚宴。” “我知道了。”雅嘉坐在沙发上,并未放下手中的杂志。 “我上个月叫小祝从巴黎给你带来的那套晚礼服呢?”沈母犹站在楼梯口。 “在柜子里。”她连眼皮也不抬地回道。 “你试穿过没?” “没有。” “一次也没有?”沈母不禁皱眉。 仍只得到女儿漫不经心的回应,“嗯。” “那么今天就穿这套吧。” “哦,好。”沙发上的人轻轻颔首,神情平淡得如同午后微波不兴的湖面。 “知道祁伯伯为什么要突然邀请我们参加晚宴吗?”沈母盯着女儿,若有所思,“祁风三天前刚从纽约回来。” 沙发上的人毫无动静。 母亲大人终于有些恼怒,“小嘉,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我听见了,全都听见了,好不好?”清冷的面上终于起了变化,雅嘉哀叹了一声,放下杂志。 “那么你说,祁伯伯为什么邀请我们一家去参加晚宴?”沈母生起气来实在跟一个小孩子差不了多少。她气呼呼地在对面沙发坐下,又抢过女儿手里刚拿的半杯牛奶,泄愤似地咽下一大口。 目睹母亲的怒容,雅嘉有些失笑,“因为祁风三天前刚从纽约回来啊。” 这理由不是她自己刚刚说的吗? 沈母抿抿嘴,白了她一眼,“谁让你重复我刚才的话?我是问你,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想法?”她皱起眉头,“落叶归根,很好啊。” “是好得很——”沈母放下牛奶杯,目光锁定女儿,“前几天,你爸和我商量了一件事。” “嗯。”雅嘉直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事其实最初是你祁伯伯提起的。”沈母明点暗示。 偏偏本应听出些端倪的人淡淡一笑,“是吗?”一派云淡风轻。 “今天晚上可能会得到答案。” “什么答案?”雅嘉干脆抱胸看向母亲,只觉她的故弄玄虚有些好笑。 “好吧,我直说。”沈母皱着眉,摊摊手,“你祁伯伯想让你和祁风订婚。” “呵,是吗?”强按下心头一滑而过的惊诧。 “是啊,”沈母的话语变得有些像嘟囔,“反正我跟你爸都已经同意了。”随之目光移向女儿。 言下之意:你呢? 出乎她的意料,雅嘉居然点点头,“不错,我可以考虑。”她微笑着说。 “你喜欢祁风吗?”沈母的神情开始慎重,“或者说你曾经有喜欢过他吗?” 雅嘉沉默,用力地思考,然后,似乎有些沮丧地回答,“好像没有。” “那么他呢?”沈母又大皱其眉。 她笑了,“妈,这个问题你不该来问我。” 沈母瞪大眼睛,“既然如此,你又要考虑什么?” “这原因是多方面的,应用经济上的术语来说,叫‘综合效应’。”她干脆对母亲调侃起来,“对我而言,以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对他而言,我没察觉到也未必意味着他对我没好感。” “您看这样的解释如何?”雅嘉笑咪咪又加上一句。 沈母非常不以为然,“说得好听!你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又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性吗?你啊,嘴巴上说得越客气,心里越不在乎,根本不管对方的死活。” 雅嘉只好吐吐舌头,“呀,被你发现了。” 沈母站起身,“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省得你又说我有什么‘待家太太综合症’。不过祁风也好,瞿雷也罢,总之今年你一定要再交个男朋友,可以谈婚论嫁的那种。” 开始下最后通牒了—— “女孩家,要那么多上进心干什么?事业再成功,没有相匹配的感情生活,还不是空的?” 母亲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后花园里,雅嘉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笑。 老妈也真厉害,瞿雷不过是她大学时的初恋男友,维持仅半年的情份而已,居然也搬了出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祁府,晚宴过后。 “房地产嘛,如今都太动荡,况且政府又开始在上头加压,我没什么兴趣。”祁风端着一杯红酒,笑着看远处灯火辉煌的夜幕,“我回来后就准备建议董事会缩减对这块区域的期望值。” “soami。”雅嘉点头表示赞同。“对了,现在乐活风盛行,我爸跟叶叔叔他们准备合资搞一个度假村,跟国外知名旅游产业合作,祁伯伯也有意参加——” 祁风打断她的话,“我爸跟我提起过。”啜了一小口红酒,他开始微笑着打量坐在对面的女孩。半眯的黑眸,给他增添一种神秘而极具诱惑的魅力。 除了去年他回来一趟,估算,他们已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 夜风清冷,雅嘉的脸却不由得发起烫来。 这家伙,没事双眼亮亮地看着人家干什么? “呃……你觉得前景怎么样?”她只好继续扯话题。 “what?”祁风的目光锁定她,笑容更浓。 噢,该死的! 雅嘉不禁有些期期艾艾起来,“我、我是说那个度假村……” 孰料不配合的对方突然插言道:“你今晚这样很美。” 嗄? 他们有讨论她今晚的美丑与否吗? 雅嘉倒吸了口冷气,转开脸去,“干么这么说?”声音闷闷的。 祁风失笑,“你仍不习惯别人读美你?ok,”他摊摊手,“一时情不自禁,请莫见怪。” “算了算了,”她撩开一缕被风吹到胸前的头发,急急地站起身来,“我们还是进屋去吧。” 看在在场唯一一位男士的眼里,却无异于一位逃难的小公主。 “我的赞美有这么可怕吗?”他拉住她的手。 细滑而柔软,让他几乎舍不得放开。 于是逃难被终止,公主只得回身落坐。 “其实我只是觉得有些冷了。”雅嘉低叹了声。 “是吗?”祁风仍在笑,目光却开始在她周身游移。 略显清凉的银灰色吊带晚礼服,只有一条薄薄的针织披肩遮掩住裸露的双肩,极其合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衬出雅嘉的好身材,柔滑的丝缎质料仿佛水银般地贴在皮肤上,而背后顺滑而飘逸的长发在月夜中看来,更将她美丽而典雅的气质映衬得无懈可击。 雅嘉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烫,不悦地皱起眉,“所以我要回屋去了。” 但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这点小伎俩立时被祁风化解了。 因为他已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甚至,他的双手还拢在她臂上,双眸乌亮,一脸认真地问:“现在还冷吗?” “噢,不,谢谢。”她讶然于他的体贴,回应以微笑。 无论他这举动是出于真心或刻意,都会让她记住他的绅士风度。 这辈子,男人要想打动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她面前展现绅士风度。 这是她在评鉴一个男人的优劣时,唯一执着的一点。 祁风忽然起身,拉起她的手,“来吧,小嘉,我们去莲池边走走。” 月光下,两道年轻的身影恍若一对真正的情侣。 “呵,莲叶已经都冒出水面了。”雅嘉感叹。 “是啊,年轻的莲叶就像年轻的女孩子,需要人眷恋照顾。”他在旁边笑笑,仍没有放开她的手。 “祁风——”她忽然停住,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低柔的声音差点让她恍若梦境,咬了咬下唇,她不自然地开口,“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闻言,祁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在我答应你之前,可不可以先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雅嘉不可置信地抬眼。 这算什么道理? 他却看着她笑,“你放心,绝不会侵犯到你的利益。事实上,我只是需要一段相对自由的时间,而你是成全我最合适的人选。” 她皱起眉,“我能帮你什么?” “很简单,”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们成为未婚夫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在开玩笑?”雅嘉瞪大眼。 “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祁风苦笑。 是不太像。她沮丧地在心里承认。 满腹怀疑地审视对方良久,她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喃喃地道:“你就算没有开玩笑,也差不多是疯了。” “你认为我配不上你?”他笑着问,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噢,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勉强你,只不过我总认为这样做对我们两个并没有损失……”他看着她,眼里又露出笑意,柔淡得像天上的月光。“想想看,有了这层身份的掩护,我们在暗地里都可以再继续拥有一段自由的时光,而不必忍受来自亲人的疲劳轰炸,不是很好吗?” 身边人却转头望着满池的莲叶,沉默了良久,“嗯,听起来不错。” “那么现在,你先说说你刚才想让我帮什么忙。”他转开了话题。 雅嘉苦笑,“我的与你那个背道而驰。” “我明白了,你是想——”他不在意地嘴角轻扬,在月色下弯成完美而深具诱惑力的弧度。 “是,我原本是想请你千万不要答应祁伯伯和爸妈他们的提议。”此刻无暇顾及对方的魅力,她点头承认。 祁风摊摊手,“这么说,我们两个之间,势必有一个要妥协。” 她仍是苦笑,“老实说,我对你许诺的前景并不看好。诚如你所言,一旦关系形成,你不觉得就像两个人被一匹马拖着上山,明知一路走向的是悬崖,却是等风光领略过才蓦然发现前面已无路可走。” 他静静地听她说完,笑容里却多了一丝志得意满的味道,“你以为凭我们两个的智慧,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吗?” 她冷笑,“在商场上的智慧跟生活中的智慧并不完全重合,你有这份自信,我却没有。一旦确定了关系,到时再要取消,折腾起的风波只会更大,更难收拾。” 祁风却忽然说出令她诧异万分的话,“小嘉,你太悲观了。你为什么不往好处想想?也许我们有可能假戏真作,到时候顺利收场,一切可能的风波都将消弭于无形。” 雅嘉果然吓得后退了半步,断然否定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他第一次皱眉。 “因为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她没好气地撇撇嘴,“若说我会爱上你,这其中的可能性只占一半,你也一样,结果我们彼此正巧相爱的概率只有可怜的四分之一。再乘上各种风险系数,就理论最大值而言,已经是个很小的数。”说到这里,她把手一摊,“你还有什么希望可抱?” “好了,小嘉——”祁风失笑,不耐烦地捉住她的两只手,“我们现在聊的可是感情问题,拜托你不要再用你数理资优生的思维来算计这些东西,ok?” 月光下,他的笑容迷人指数百分百,前一刻还神智清朗的女孩也被迷惑了。 对上近在咫尺的俊颜,雅嘉忍不住看了许久,才终于害羞地收回目光,“抱歉,多年养成的习惯。” 孰料祁风故意逗弄她,“你是说这样看我吗?”然后,他低沉而爽朗的笑声在月色下的莲池旁扬起。 雅嘉被他笑得更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闷闷地退开几步。 他停止了笑,面色温和地看向她,“小嘉,在我看来,培养感情其实更像种果树,你怎么可以单单从水肥的耗损上去推测未来的收获?要知道一棵树的长成,还需要从土壤中汲取不计其数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换言之,这些东西才是造成未来收获充满不定数的重要原因。也可以说,你眼里的风险系数,在我看来无异于一根根的魔法棒,有了它们的存在,才成就了感情的不可捉摸性。 “敞开心怀,陪我试试,好吗?”他对她张开双臂再接再厉,“即使不成功,到时我们各走各的,我保证替你挡下一切风波。” 这样俊美而含笑的面容,这样的柔语诱惑,相信这天下少有人能抵抗。 梦幻中,如果有王子,属于她的那一个也该是这样子吧?雅嘉有些醉心地想。 “小嘉——”祁风眼中诱惑之意更深。 那个处于被动状态的人,却忽然生硬地开口,“祁风,我发现你的胆子实在很大。” 噢,不可不谓之杀风景! “是吗?”他只感到哭笑不得。 这个在情感国度严重缺乏安全戚,又胆怯得过份的小公主,他也许应该把她抓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害他半真半假的半天努力在一瞬间皆付诸流水。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屋去吧,已经出来够久了。”公主仍然选择当逃兵。 但可惜她遇到一个严格的司令官。祁风一把将她攫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已快让雅嘉整个人燃烧起来。 “祁风,放开我。”她略显困难地要求。 司令官笑了,“小嘉,你简直连一只蜗牛都不如。” “不用你管!”她恨恨地咬牙。 “我就是喜欢多事,你能怎么样?”低嘲的话语收尾在惊愕、香软的唇办上。 0h,mygod! 雅嘉的意识几乎在一瞬间崩溃。 她虚软无力地倚在祁风的臂弯里,嘟着嘴恼怒道:“你这该死的强盗!” 出乎意料,mr.bandit却在她耳边软语低喃,“喜欢我的强盗行径吗,嗯?” 他爱煞了她这样娇羞恼怒的模样。 见你的鬼! 雅嘉推开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才止住,祁风的外套却伙同她的披肩双双滑向地面,白腻柔嫩的双肩一时裸露在清冷的空气中。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抱住肩。 “甭费事了。”祁风拉下她的手,体贴地再度将外套帮她披上。深吸一口气,他一脸认真地开口,“小嘉,我是说真的,你不该连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给我。” “真的?”雅嘉低低地重复,眉尖却微皱起来。 “ofcourse。”他再度将她拢入怀中,“我以为我的提议很符合‘利益均分’原则。”他的唇角轻扬,似笑非笑,“成为我的未婚妻吧,我承诺无论何时,都不会有漩涡出现的。” 雅嘉沉默。 脑中已乱成一锅粥。 以她谨小慎微的个性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超级荒唐、冒险的提议! 好端端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绑在一起? 他真的把一切都当作是儿戏吗?她不否认他对自己的吸引力,但……也因为这样,她不敢冒险,大学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在她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人心难以控制。 “祁风,我不——” “没有不!”她的“不”字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吞入,以不讲理的方式封住她的拒绝。 怀中女孩的甜美令他诧异,再也不满足于如第一次一般浅浅的品尝,而是半诱哄、半强硬地逼着她跟他深入缠绵起来……等他终于舍得放开她,两个人都喘息连连。 被动承受的人更可怜,雅嘉的双颊酡红,眼神迷蒙,美丽的大眼睛里似已快滴出水来。 祁风看着她,幽深的眸光中所写的明明白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迷恋。 他的小公主已在城堡里待太久,她该长大了。 “小嘉,不管你乐不乐意,你都会成为我的未婚妻。”他在她额际落下一吻,郑重其事地宣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拚命压抑住脑中的沸腾思绪,雅嘉在办公桌前坐正。 真是昏了头,她最后居然在祁风的软磨硬逼下答应了这桩事! 一松口成千古恨! 啧,真是可笑!雅嘉皱皱眉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极度不满。 只因她和祁风已成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噢,她就这样任由自己铲开了一道裂缝,到时双脚被卡住,她一定会被折腾死的! “嘉嘉,周末有没有空哇?”听筒那端传来甜腻轻快的声音。 一听就是rita。 她的好朋友不多,rita是硕果仅存的其中之一。 “干么?”这端却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颇有幽怨的味道。 “出来,让我看看你。”rita一字一缓。 雅嘉差点扑倒在紫檀木的办公桌上,闷哼一声,“安啦,大家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看的?” 从大学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个又酸又肉麻的玩笑。 因为rita特别喜欢雅嘉那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喜欢到近乎迷恋的地步,以至于两人长年形成此等“不正常”的关系。而且她小姐还认为,长发长在别人头上才好看、好玩,所以自己总是留着一头清丽的短发,一年四季不改初衷。 “哎呀呀——”rita故意低嚷,“你另结新欢已半月有余,我要重新审视一下你这个负心人,有何不可?” “是,是,老婆大人。”雅嘉苦笑。 啧啧,偏偏长发的居然还是老公。 “那么,你来见我的时候穿着扮相务必要质朴,最好质朴到可怜的地步,知道吗?”rita装模作样,“这样我受伤的心才能稍微平复,省得被容光焕发的你二度气死。” “气死?我都快被自己气死了!”雅嘉大声叹气。 “怎么,我的接班人待你不好?” 昏!什么接班人啊?! 她头痛地翻箱倒柜,开始找起止痛药来。“老婆,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不该胡乱答应祁风——”幽怨的声音让rita心疼到想撞墙。 “乖,乖,那就快点让我见到你,让我来全方位地抚慰你一番,好不好?” 宾果!又是一串肉麻话问世! 两个关系“非一般”的女生凑在一起,这种场面简直比肿瘤还难去除。 “去死啦!”雅嘉嘟囔着,终于忍俊不禁地唇角轻扬。 第二章 “喔,是祁大公子,你的未婚夫婿……”rita的声音听来没好气。 呵,真是巧! 雅嘉下意识地转头去找。 很快,她就命中目标,准确地说,是瞥见挂在他公子臂弯上的一抹粉红色。 穿着粉色系洋装的俏佳人。 “嗯哼?”rita青葱般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雅嘉有些失笑,“你干什么?反正是我的未婚夫,又不是你的。别那么紧张,乖——”居然促狭地伸手摸了摸她雪白滑嫩的手背。 呼!掩饰住心里陡然滑过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服了你!”rita打了个冷颤,像被火炭烫到一样缩回手。 雅嘉扁扁嘴,“还说我负心,你岂不是更绝情?如今竟连手都不给碰!” “耶?你以为是我矫情吗?”rita眯眼,“是你的摸法太变态,好不好?” “唉,”雅嘉夸张地叹了口气,“总之你看我不顺眼了,以前主动送到我面前的冰肌玉肤,现在成了不可亵玩的禁品。算了,我不怪你。” “伤心”地吞掉一口沙拉。 rita瞪着她,冷冰冰地提醒,“小姐,很不幸的,现在并不是演八点档的好时候。” 啧,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她居然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这位“亲亲老公”,放任未婚夫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卿卿我我,还是在正牌未婚妻的眼皮子底下。 不行,她必须教导一下这个无动于衷的小女生。 "嘉嘉,你看着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我脸上的神情叫什么?” 雅嘉瞅了瞅好友,好笑道:“你现在的神情哦,嗯……叫‘iloveyou’?‘iwantyou’?‘ineedyou’?” “屁咧!”rita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拿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道:“看清楚,现在这副神情叫‘认真’,好不好?” “哦,认真。”弱势的人只好点头表示赞同。 rita趁机跟进,“这么强调的意思,就是代表接下来我对你讲的话,都是认真而经过思考的,完全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准给我插科打诨。” 雅嘉委屈地扁扁嘴,“讲就讲咀,这么认真干么?” “好,那我问你,刚刚那个走进大门、转眼走去楼上包厢的人,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是——”垂头丧气地承认。 唉,要不是那晚被祁风那家伙弄得七荤八素的,她现在根本用不着承认。 “他身边还有没有别人?” 咬咬牙,“有。” “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是年轻的还是老的?” “……年轻的。” “漂不漂亮?” 遭审问的人终于忍不住讨饶,“rita,好老婆,嘿嘿,不用问得这么详尽吧?” 法官大人“铁面无私”,“少废话!” “咕咚。”雅嘉咽下一口口水。 好嘛好嘛,她承认就是了。 “很漂亮。” “啪!”rita小小一拍桌子。 雅嘉吓得背脊一凛,急忙抬眼看她。 “那你生不生气?”rita的声音阴沉沉的。 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 虽然心里在反驳,不知为什么,雅嘉却莫名有些心虚,赔笑道:“也许,也许他们只是业务上的往来,很正常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rita侧眼斜睨她,冒出一句广东话,“讲、大、话!” 被看穿了呀! 雅嘉垂下头,眼珠四转,“说实话,不过是因为我不在乎。” rita还是那句,“讲、大、话!”吸一口气,“嘉嘉,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无动于衷的表现到底是在逃避,还是真的不在乎?”她此刻的声音再认真不过,神情也是一样。 感受到来自好友目光的压力,她知道这回不可以再蒙混过去。 雅嘉握着食具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低低地开口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 rita却猛然间咳嗽了声,害得她要说的话半途被截。 怎么了?她以目光询问。 好友不动声色地朝楼梯那边努努嘴。 雅嘉转头—— 喔,是他们呀! 祁风和那位粉红色的漂亮小姐,不过,旁边还多了位老迈的男子,而小姐的手臂已改挽在那位老迈男子的身上,两个人情状亲匿。 心里突地有一阵涟漪荡开,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要上去跟他相认吗?”rita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她。 “多无聊!”雅嘉失笑。 rita对空翻了个白眼,“真有你们的,又一对貌合神离的速配喔。” 雅嘉叹一口气,努力想将注意力转到餐盘上。 “山不就水呢,水可以就山。”rita又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神情刻意装得平淡。 什么意思? 雅嘉皱眉。 不过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快替她解答了。 “小嘉,你怎么也在这里?”转头就看见未婚夫灿烂的笑脸,近在咫尺。 她微微吓了一跳,放下刀叉,站起身,神情不自然地开口,“真巧哦,吃顿饭都能碰上。”她甩手指指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你的朋友?” 祁风顺着她的指引一看,不由得皱起眉来,继而又很快松开,“看来现在不是你第一眼看到我嘛。” 笨死了! 雅嘉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不理她,转而和rita打招呼,“你好,敝姓祁,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rita大方地笑笑,“我姓莫,不过祁先生乐意的话,可以和嘉嘉一样,叫我rita好了。” 祁风颔首,笑得万人迷。 快走开啦!雅嘉在心里赶他。 超没种的。 通常没胆的人容易遭到更大的惩罚,祁风反而搂住她的腰。 你放手!雅嘉扭头,用唇形无声地喝斥他。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差点连鼻子都碰到。 祁风变本加厉,趁机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完了—— 雅嘉整张脸恍若红幕抖落,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大厅里已零零落落地亮起几道镁光灯。 半个月前,她和祁风的订婚消息就登上财经版面的头条,醒目、张扬。不过在旁人看来,典型的王子配公主,门既当、户且对,所以虽然轰动一时,却也没有跌碎谁谁的眼镜。 “你故意的,是不是?”雅嘉嘟着嘴,压低声音质问始作俑者。 切!这家伙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 祁风不理会小女生的娇羞恼怒,迳自笑容可掬地在她耳边低语,“晚上我到你们家。乖,现在跟你朋友继续这顿午餐吧。”他放开对她的钳制,把她扶回了座位上,又对rita点头笑笑,“那么我先告辞了,祝你们过得愉快。”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那抹俊逸挺拔的身影和那对男女共同消失在大门口,雅嘉才呼出一口气,带着一种奇怪的心境转回头,结果接收到好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看样子,这男人完全掌控得住你。”rita轻描淡写,自认为出口的评价击中要害。 屁咧!雅嘉在心里冷哼,差点要把“协议”冲口而出。 对了,他们当初可是约定好的,届时互不干涉,互不侵犯,那祁风凭什么一再越过雷池? 这个爱单方面毁约的家伙! 雅嘉恨得牙痒痒。 “他对你好像很有兴趣嘛。”rita再补上一句。 “与我有什么相干?”雅嘉单手托腮,刻意表现得兴趣缺缺。 “呼呼——”rita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这辈子大概永远也搞不懂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先生小姐的相处模式。不过算啦,听说业界都评价祁风‘头脑灵活,对资金上的调度有种天生的敏锐度和把握之道’,你要是真的嫁给他,以后排场上的风光肯定翻倍、翻倍、再翻倍!” 雅嘉苦笑,“老婆,你几时看我在乎这个过?” rita喂给她一口鳕鱼,“我当然了解你,不过随口说说嘛。” “嗯,不过你说……跟祁风这种人走得太近,到底好不好呢?”她叹了口气,眉尖紧皱,目光投向窗外,慵懒中透着一丝迷茫。 “问我?”rita边切鳕鱼排边瞄了她一眼,“倒不如问,你打不打算再谈一次恋爱?” 嗯? 雅嘉疑惑地把目光收回来。 rita笑笑,“嘉嘉,不如跟祁大公子试试吧。他这种人天生主动权强,而你又那么懒,就让他带领你畅游一下情爱的海洋,嗯?”她咽下一口鳕鱼,“你跟瞿雷那一次啊,充其量是下雨天冲出来的小水洼罢了。唉,真是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互不关心的男女朋友。”提及往事,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情状。 “呵呵,”雅嘉干笑,“‘情爱的海洋’?别被他公子拖累,沦落为‘情欲的海洋’就算不错了。” “瞧你胆小的。”rita喝进嘴里的苹果酒差点喷出来,“食、色,性也。欲望嘛,很正常啊,有什么可讳言的?一个爱你的男人,要是不想跟你亲热,那才有病呢!” 这回轮到雅嘉的牛排差点梗在喉咙口,期期艾艾道:“老、老婆,你当年清纯的羞涩模样呢?” “还在啊。”rita面不改色。 “还在哦?”她皱眉,“是春季最新款的吗?我怎么看到许多不一样的成份呢?” rita调皮地眨眨眼,“亲爱的老公,这是物极必反的原理。据说天下最放荡的女人离圣女只有半根针的差距。所以咧,我坦言这些东西,正是上升到清纯的另一境界哟。” 雅嘉杏目圆睁。 这是哪一派的理论? “好啦好啦,”rita咽下最后一口鳕鱼,“你还是聚精会神,想想晚上怎么应付你那位未婚夫吧。”手指指向雅嘉微张的口,“唉,别以为我没听到。” 笑得活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又是一个清冷的夜。 雅嘉站在夜风中,身上白色的衣衫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百合花,清新而娇美。 “这些都是她种的?”祁风指指面前一大片的花圃。 她点点头。 “看不出她原来喜欢这些东西。”他的手插回口袋里,啧啧赞叹。 “她看起来不像?”雅嘉随着他往前走。夜风中花香更浓了。 未婚夫却笑而不答。 她也笑笑,“知道的每个人都这么说。我妈她……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 “你也是。”他伸指在她脸上刮刮,自然而亲匿。 雅嘉却整个人怔住。 噢,这家伙怎么可以老是这样?在轻易间就拨乱她的心弦! “喂,怎么啦?”祁风在不经意间走前几步,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他等在原地,向她招招手。 有些不自在的人甩甩头,想藉此甩掉心中滑过的一丝异样情怀,然后颇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孰料下一刻,祁风的举动更让她吓了一跳。他直接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连声招呼都不打。“你今天晚上怎么心不在焉的,嗯?”他把玩着她背后的长发,语带忧虑。 他的声音低柔亲匿,让她的火怎么也发不起来,只得闷闷地试图推开他,“先放开我啦,祁风——”她把两个手臂都抵在未婚夫胸前,低声懊恼地进行抵抗。 对于她这样自然而小女人味十足的反应,祁风只是笑笑。他早已领教过数回,况且他并不担心,毕竟女人的力气永远没有男人大,尤其当她心里对这个男人并不十足厌恶时。 他只是适当地收紧手臂,让她知道自己的强势,然后用额头轻蹭着她的,“小嘉,你在想些什么?”他腾出一只手在她的颊上流连,微笑的俊美唇形,深幽的黑眸比天上的月光更惑人,“你不知道吗?当一男一女在一起时,女人的心不在焉是对男人自尊最大的伤害。告诉我,现在究竟有什么如此吸引你的心绪?” 雅嘉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别扭地转开头,“我的心思不外卖。” 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告诉他呢…… 噢,真是有够丢脸,他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居然让她在夜风中产生一丝留恋,况且……她,她……唉,明明现在是满眼的葱茏绿意,她的心里居然会不时地浮起一抹粉红色,真是见鬼了! “好吧,那么我不付你钱,你免费送给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亲匿依旧。 月色、庭院、花香,再加上眼前这个极其善于调情的男人,雅嘉只觉得脑中的最后一缕理智都要被抽空了,在她还记得清自己姓什名啥之前,只得急急地开口,“祁风,你先听我说!” “哦,你打算送给我了。”他愉快地微笑,漂亮的乌眸弯成月牙状,收回流连在她颊上的那只手,转而轻轻地环拥住娇躯,“说吧,我在听。” 这种耳鬓厮磨的景象让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对交颈鸳鸯。 天,这样子真是糟糕透了! 雅嘉直想沮丧地大叫。 没有人可以在这种亲匿至极的状态下,还讲得出义正词严的话来的,至少她的定力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祁风……”果然,一开口就泄了底,她的声音出奇的低软。 “嗯?”这场小小阴谋的策划者忍住笑意,轻拍怀中可人儿的背。 中招的人吃力地想继续,“我们……” 噢,不行!她根本理不拢思绪,全身都快要着火了! “我们怎么啦?”他接下她的话,逗弄得饶有兴味。 “我们?”可怜的女孩都快忘了自己前一秒说出口的东西。 她抬首怔怔看着眼前那双温柔幽深的眼眸,猛然间却惊醒过来,略嫌粗鲁地一把推开他,胸膛起伏个不停。 “你别再靠近我了!”她不客气地挥挥手,警告犹有笑意的未婚夫,“离开点儿,我才好说话!” 来了来了,她肯定是又想跟自己理论了。 祁风在心里失笑。 “听到没?离我远一点!”害怕又恼怒的人坚持着,刻意摆出恶狠狠的模样。 “行,如你的意。”俊美的未婚夫笑笑,大度地退后一步。 眼看两人之间已有了段安全距离,雅嘉才鸵鸟的认为自己已能重新凝聚起思维能力,一阵夜风吹过,她脸上的燥热也消退不少,顺手抚了抚长发,这才郑重其事地开口,“首先,我要指责你这些天来犯的过错。” 祁风摊摊手,摆了个“why”的神态。 “审判长”的娇靥又微微泛红,不自在地开始陈述罪状,“我们当初可是约定好的,这场婚约纯属协定关系,绝不可以藉此侵犯到对方的权利!” 她说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是现在,你表现得越来越过火了,总是动不动就……就、就像刚才,你又……咳咳。”清清喉咙,最重要的罪状极其含糊地带过,“如果在别人面前还情有可原,可是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那么恪尽职守?!” 毫无疑问,“审判长”对某些关键罪证的逃避态度,使这份指控根本不具有警慑作用,尤其她面对的这个“罪犯”又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 祁风果然大乐,尽管在心里笑得要死,却装出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答道:“令人尊敬的审判官小姐,本人耳朵最近可不太好,烦请您是不是把那些罪状再复述一遍?” “复述?”雅嘉心虚地扁扁嘴,“有什么可复述的?!反正你做都做过了,大家心知吐明,我不说你其实也记得清清楚楚!” 祁风爱煞她这副既羞怯又欲逞强的模样,立即顺着她的话继续逗弄,“是啊,如果我做都做过了,您说说怕什么?” 可怜的审判长彻底被击垮,很没骨气地重复他的话喃喃低语,“是啊,说说怕什么?”然后垂首自问:“说就说呗,我到底在怕什么啊?” 而俊美无俦的罪犯先生则在一棵月桂树旁悠然而立,抱胸看着这一幕痛苦挣扎的好戏。 终于—— “说就说!”不顾粉颊的微烫,雅嘉猛然嚷出口。 呜呼,司法权威再次抬头。 “嗯。”祁风一整面容,恭敬以待聆听。 “你……你……”深吸一口气,“你不该老是对我搂搂抱抱,甚至亲——”颊上的温度指数直线上升,“我们订婚不过半个月,你已经亲过我七次了!” 审判长兼受害人恨恨地比出手指,诱惑人再次犯罪的娇唇在月光下不满地嘟起,“你还记得吗?六次是在订婚后,都是在没有人,根本没有必要的场合,一次是在订婚前,就是你诱骗我跟你订婚的那个晚上。” 真是不幸,那是她的初吻啊!居然在恍恍惚惚间就失去了! 更不幸的是,犯罪人好像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笑咪咪地打了个响指,“七次?只有七次吗?我记得应该没有这么少吧?” 呵,他的公主居然一笔一笔给他记下呢,他喜欢。 顽固、漫不经心的姿态却激怒了审判长。 “我是说更深入的那种……舌吻,好不好?”雅嘉赌气地低嚷。冲口而出的下场,就是脸红到脖子以下。 天,她怎么说出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我可以申请保释吗?”逮住制裁者正心神慌乱的时机,罪犯先生优雅地走近她。 “当然不——你干什么?!”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近在咫尺的俊颜吓了她一大跳。 但很悲哀的是,某位先生并不安于伏法,反而兴致勃勃地欲施行第八次的罪行,结果并无意外,毫无建树的审判长不得不再一次沦为受害人,在支支吾吾间,法律的制裁无法伸张。 月色清亮,熏风徐来,在温柔甜腻的缠绵间,谁还会需要那些冷冰冰的条文规范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喂,祁风,那是我的床欸!”雅嘉忍不住握起拳,站在门边恨恨地低叫。 “我知道啊。”懒洋洋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而此刻横卧其上的是具俊美修长的躯体,完全有别于主人娇柔的气息。很显然,这是典型的鸠占鹊巢。 她倒抽一口冷气,“知道你还给我赖在上面?!” 换来的却是对方毫不在意的浅笑,“小嘉,拜托别做这么咄咄逼人的主人,好不好?我丝毫没有要侵占你地盘的意思,不过是临时性的借来享用一下,你又何必在意?”说罢,鸠先生恰然自得地把双臂枕在脑后,“再说,你的房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也没必要太拘谨。” 切!充其量不过是第二次,还好意思说?! “是,不过,”咬牙切齿地关上门踱到床边,她居高临下,阴沉沉地道:“不管来过几次,你有必要熟稔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卧室吗?” 可怜的是,床上的人根本无动于衷,甚至阖上了眼睑。 想当她不存在? 雅嘉大为光火,“祁风,你给我起来啦!你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肯定要被误会——” 他打断她的抱怨,淡淡地道:“要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脑袋长在人家的身上,你控制得住吗?” “控制不住他们的脑袋,总可以控制他们的眼睛吧?”她立即恨恨地嚷回去,“要解决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杜绝一切的发生,不让这一幕落入他人眼中!” 祁风睁开眼,“好啦,小嘉,你该放松下来,好好地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静和闲暇,嗯?” 俊美公子看着正处于极度烦躁状态下的未婚妻,却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至于别人?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谁也不会无聊到来打探我们的隐私。况且,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就算在你爸妈看来,会发生些什么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在身侧的床畔拍了拍,示意她坐下来。 “理所当然?哼哼,当然你个大头鬼!”保守到要死的人却恨恨地冷笑。 “要不然你以为会怎么样?”他反问。 她抱胸站定在床边,嘟着嘴看向他,“你这个赖皮鬼,你明明清楚的,我们只是需要摆摆样子,干么要里里外外都搞得那么逼真!” “你认为我一直都在摆样子给别人看?”对于她一再的强调,祁风终于有些厌烦,干脆懒懒地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扯起嘴角,“小嘉,我是个商人,可不是戏子,就算是表演,绝大部份时候都是率性演出的,好不好?” 不知道他的公主是真的不懂,还是孩子气地在逃避。 雅嘉的嘴儿嘟得更高,“我不管你是真性情还是刻意扭曲,总之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快从我的床上起身,然后去那边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别让人产生错误认知就可以了!” “抱歉,我现在懒得动。”他却故意对她眨眨眼。 有没有搞错?! 气急败坏的人已经开始亲自动手,去拖拽她存心刁难的未婚夫的手臂,并伴随着咬牙切齿的低嚷,“死、祁、风,你给我快起来啊!听见没有?” 可惜成效实在太差。 人家只要稍稍用力,足以把局势翻转,香软娇躯反被他拉到胸前。 偏偏雅嘉还不死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爬上床,两脚跨定在他的身侧,打算凭杠杆原理来达到目的,盛怒之下却忽略了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姿势。 “来,小嘉,你需要再用一点力。”俊美公子玩心大起,可恶地继续逗弄天真的佳人。 “祁风,你真是太坏了!”杠杆原理行不通,努力过头的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几乎立足不稳,“早知道今天晚上我就不该允许你来我家,更不该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 抱怨声突然被打断,“姊,老妈叫我送水果来。”声音落下,门被踢开,一个阳光俊美、瘦瘦高高的少年双手端着托盘走进来。他是雅嘉的小弟,沈家有名的淘气小子,沈杰。 在声音响起的一刹那,雅嘉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祁风身上。 当然,造成两个人的姿势更暧昧。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眼看着弟弟放下那装得满满的托盘,又转过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半歪着脑袋,一脸气定神闲地看向他们,雅嘉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被烧穿了。 “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终于决定先声夺人,她恶狠狠地质问。 撞破好事的小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是想敲,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刚才手上很忙。” 羞愤交加的老姊吃瘪,气焰陡然下降,几乎有点怯生生地间:“那……你有看到什么吗?” 拜托,两个人现在还维持着这种姿势,要他没看到,除非他在瞬间双目失明! 沈杰很不耻地瞟了老姊一眼,拽拽地吹一记口哨,“也没有什么啊,只不过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简洁、拽、酷! “死小子,你少胡说八道!”雅嘉气得跳起来,跌跌撞撞地从未婚夫身上爬下来,一在地上站定就把身子挺得笔直,咬牙抬首,以示清白。 却看到小弟眼中的悲悯——晚啦! 她气得大叫,“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有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吗?” 拽拽的少年通常都懒得跟陷入半疯狂状态下的女人计较。 沈杰又吹一记口哨,“切!姊夫都没亢奋起来,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接收到一记杀人的眼神,他身手俐落地避向门口,直至关门前又不怕死地补上一句,“啧啧,姊,实话告诉你,你们这种传统体位比我看的片子差劲多啦。” 反了,反了! 雅嘉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死小子,你敢给我看色情片?!” “拜托,哪个男人没看过?”沈杰翻白眼。 白眼过后,“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地关上。 “老天,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弟弟?”她懊恼地捧住头,滑落在床脚边碎碎念,“还有,我们刚才那副可笑的样子,他一定拿去跟老妈说嘴的……” 犹赖在床上的未婚夫,看法却大相迳庭。 他的这位小舅子实在——有够可爱! “好啦,小嘉,”祁风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把碎碎念过头的小女人从床脚边捞起,“这有什么大不了?你别反应过度了。” “是啊,我就反应过度,怎么样?”犹在气恼的人嘴硬道。 “唔,也不怎么样。”他笑了笑,并不打算跟偏执的公主计较。 心思忽然转向床的另一侧。 “哟,好可爱的款式,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喜欢这种。”他稍稍欠身,好奇地从另一侧拖过一件粉红色的棉质睡袍,又薄又柔软,典型小女生的最爱。 啊呀,是她的睡衣! 雅嘉活像被一块烧红的炭烫着屁股一样扑过去,硬从他手里抢过睡袍,耸着双肩死死揽紧在怀里,仿佛这是见不得人的一件秘密。 发现秘密的人却享受着她的反应,“为什么选粉红色?pindy?”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要你管!粉红色不好吗?你今天手臂上,不也吊了一个?” 天!语音刚落,她就恨不得再一次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 果然,祁风闻言立即一脸贼兮兮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直看得她想找条缝钻进去。 “看什么啦!itakebackwhatisaid。ok?”雅嘉沮丧地想从床上爬下,却被他一把拉回。 “没把话说清楚,你不准逃。”他忽然变得一脸认真。 雅嘉吓了一跳。 “说、说什么?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控制不住心绪的人又死爱面子。 目睹着粉颊开始泛红,祁风却心情大好,“小嘉,你在吃醋,嗯?”他好笑地伸指轻弹胭脂初染的粉颊。 “我哪有?”她执拗地转开头。 “宝贝,中午那位美眉呢,是我一位世伯流落在外的女儿,”他忽然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自然而亲匿地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不过无法得到名份,人家也挺可怜的,我不过是帮他们一个忙,指引父女俩相认而已。” 雅嘉闷闷地听他说完,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因已经解释完了,你满意吗?”祁风低头看她。 孰料死活不认帐的人把下巴一抬,故作冷漠地回应道:“切!关我什么事?” 第三章 周末,沈宅。 “喂,老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份?”雅嘉穿着睡衣、蓬乱着头发,懒洋洋地趴在沙发里。 “n0!现在别跟我说这个,本小姐没空!”rita半跪半蹲在柔软的象牙色地毯上,正费力地跟一个人奋战。 一个超小、超小的人。 一个小婴儿。 “啊呜……噗噗……”小家伙用自己特有的语言,眼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皱紧眉头、试图帮她穿鞋的人沟通。 可惜她们根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哇呜,我受不了啦!”rita终于累得瘫倒在地,夸张地伸长舌头“呼呼”直喘气,“她的脚一直动来动去,叫我怎么给她穿鞋嘛!” “哈,可怜!”雅嘉眯起眼,特意用长长的吸管吸一口果汁,簌簌有声,来越加衬托某人的可怜处境。结果鲜美的汁水刚落肚,却“啊”的一声叫出来。 因为那个令某人无比烦恼的小小人儿,已经被准确无误地塞入她的怀中。 小婴儿手舞足蹈,摇摇欲坠,雅嘉只得赶紧把她搂住。“喂,老婆,他们就这样把她丢给你?” “是啊,”摆脱掉烫手山芋,rita立即气定神闲,站起来漫步三圈。“都怪我姊,搞什么结婚周年庆嘛!宝宝都五个月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姊夫先上车后补票似的。” 雅嘉低头逗弄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可爱,笑咪咪地道:“那有什么关系?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宝贝,最是功德圆满啦!宝宝啊,你说对不对?” “咯咯……”小婴儿咧开一张没牙的小嘴。赞同?反对? rita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恨恨地朝她们瞥去一眼,“他们这群东西,漂亮可爱只是表象,好不好?到时给你拉屎拉尿起来,你就会提前知道世界末日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阿姨真不可爱! 雅嘉继续逗弄小东西,懒得跟好友再啰唆。 这时rita的手机响起,“嗯嗯啊啊”几分钟后,她的情绪陡然大好。 “嘉嘉,老公?”甜腻腻的声音近乎谄媚。 雅嘉打了个冷颤,“干什么?” “我……我……”rita笑眯了眼,蹲在沙发前故作可爱,“我和某人有个重要的约会……” “切,屁咧!”被她搞得头皮发麻,雅嘉翻了个白眼,“你有约会关我什么事啊?” “当然关你的事啦——”谄媚的手摸上她的脚踝,并且一路恶意上升,“帮我照顾一下宝宝,好不好?” “我不干呐!”挥开好友的手。 周末耶,她还想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下午呢! “我保证,只有三个小时,ok?”rita一边伸手指,一边很不负责任地捞起皮包就窜出大厅。 “喂——” 声速比不上某个见色忘友的小女人的逃窜速度。 有没有搞错?! 客厅内,沙发上,一大一小相对无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半小时后,传来一阵“叮咚”的门铃声。 “来了,来了——” 家人全都不在家,连佣人也出门办事去,只剩她一人与小宝贝共处的雅嘉,此刻不禁喜孜孜地赤着脚冲过去开门。 “急着投怀送抱啊?”祁风看着一脸红扑扑的她。 臭美! 雅嘉懒得跟他辩白,一把拽住他的手,“来来,带你见一位高手——” “高手?”他失笑。 “是啊,一位折磨人的高手。”她没好气地道。 “喔,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呀。”祁风眼尖,立刻就看见沙发上挥舞手臂的小身躯,“你捡来的吗?” 她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就发出一声惊呼,“no!别再动了!”猛然放开他的手,冲过去一把抱起就要滚下沙发的小婴儿。 “啊呜……”宝宝开始扯拉她的头发。 “你看你看——”雅嘉苦着一张脸转向未婚夫,还得费劲地握住宝宝乱扯的两只小手。 “哈哈,看样子你也真可怜。”祁风从她手里接过好动的小宝贝,一边哄着一边向窗口走去,“来,我带你看看这大千世界、自然美景。” “咯咯……”宝宝绽出心花怒放的笑脸。 “切!看景色有什么稀奇,值得这么开心吗?”饱受折磨的人小心眼地跟在旁边碎碎念。 开始主导大局的俊美未婚夫瞟她一眼,忍不住扬起唇角,笑咪咪地问:“你不服气?” 雅嘉撇撇嘴,“我哪有?帅哥走到哪里都嘛受欢迎。”说完,立即自我反省。噢,真是的,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根本就是变相的赞美嘛! 祁风果然心情大好,“我没误会的话,小嘉,你其实很喜欢这小东西。”顿了一顿,“你在吃我的醋。” 嗄,怎么跳转到这个话题上?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啊?”雅嘉不情愿地承认,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逗弄小家伙。 他对她眨眨眼,“你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一件事?” 她迷茫地睁大眼,“什么事?” 祁风却坏心眼地凑在未婚妻耳边,刻意用低沉又极富诱惑力的声音道:“你也希望尽快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贝。” 雅嘉吓了一大跳。 喔,什么跟什么?这家伙可真会联想。 “我想不想要自己亲生的宝宝,干么要向你暗示?”她不服气地嘴硬。 他笑笑,“因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闻言,她的脸一红。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孰料祁风却不再理她,迳自抱着宝宝站在窗口,对庭院中的花木开始一一指点介绍,柔声细语,听得小东西一愣一愣的,圆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外面镶红嵌翠的曼妙世界。 “时局”变得极其稳定。 雅嘉陪在旁边,看看小的,又忍不住看看大的,心里渐渐充满一种异样情愫,柔柔软软的,温温热热的,就像春日里午后的熏风,让她舒服得几乎快阖上眼睑。 回过神来,小的在看她,大的也在看她,吓得她赶紧立身站定,却又发现—— 噢,大的居然还把手揽在她的腰上! 眼看着粉颊泛红,祁风好心情地稍稍用力,把欲挣脱开去的娇躯揽得更近,亲匿地耳语,“怎么,我讲得不好听,让你想睡觉,嗯?” 她猛摇头,脸也更红了,为自己的失态,也为此刻的亲密姿态。 “那为了什么?”未婚夫还在逗她。 “不为什么。”她倔强地抿紧嘴。 “你不说我不放手。”黑眸幽深,半真半假地要胁。 “祁风,你怎么这样可恶?”被困的人又羞又恼,顾虑着小婴儿又不敢太用力挣扎,以免搂着两边的人一时失衡,连累到宝宝。 小东西却看好戏似的睁大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直到疲倦感袭来,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并且毫无征兆地开始大声啼哭。 另一边两个暧昧不清的人都吓了一跳,雅嘉神经质地盯住哇哇大哭的宝贝,脑中差点变得一片空白,只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祁风不得不收回另一只手,抱着啼哭的小东西不断地轻轻摇晃着,却丝毫不见效,一向吃得开的俊帅公子也终于大皱其眉,低喃道:“是不是饿了?” 雅嘉听到这句话简直像得到特赦令般几乎跳起来,连声附和,“对对!很有可能!快快——”她把小东西抱回来,“祁风,麻烦你快去泡奶吧!喏,在那个蓝色的塑胶袋子里,奶粉,奶瓶、尿布一应俱全,刚才她小阿姨都带来了。” 祁大公子挑眉,把手一摊,好像在说——为什么是我?但接收到未婚妻很没骨气的哀求表情,只好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乖,乖,你的食物马上就来了。”逃避重责的人抱着哭闹小婴儿在厅中不停地踱来踱去,头胀欲裂。 “ok,泡好了。”终于,祁风拿着一只已装满牛奶的奶瓶从厨房转出。 “好喽,宝宝你的食物来啦!”雅嘉如释重负,几乎要飞奔过去拿救命仙丹,却在下一刻如遭电殛,表情古怪地僵立在原地。 “怎么了?”祁风挑眉。 “是……是……”她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好像是她拉屎了。”抱在小屁屁上的手掌明显感到一团热呼呼的柔软,虽然隔着婴儿尿布,还是无可避免地让她发现异状的存在。 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变故了! 真是晕了,这个臭小鬼居然敢给她撇黄金? 祁风的表情也有近一秒钟的呆滞,但他却很快地笑出声来,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揶揄,“她好像特别厚待你喔。” 去死啦! 在心里叫苦连天的人狠狠地白他一眼。 “现在怎么办?”她立刻很没骨气地放低姿态。 “嗯……”祁风故意让表情看起来很郑重,“当然是给她换尿布喽。” “我知道——”她谄媚地点头附和,满脸假笑,“问题是谁来帮她换?” 他一摊手,“我从不看女人的裸体。” 雅嘉急得跺脚,“宝宝才五个月大,有什么关系?”转眼间凶相毕露,近乎龇牙咧嘴地瞪向他,“你跟女人上床的时候呢?” 孰料未婚夫居然对她眨眨眼,“我一般关灯后比较放松。” 噢,谁要跟他讨论这个啊! 一抹飞红爬上雅嘉的脸颊,“无聊,懒得理你。”愤愤地甩出一句。 屋漏偏逢连夜雨,怀中的小东西大概太久没人理会,又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哭声一下比一下响亮,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哭闹起来。 雅嘉慌了神,“乖乖,宝贝,好宝贝,阿姨马上帮你换尿布,好不好?你要乖乖的,宝贝乖,乖宝贝……”她立刻冲到沙发边,把小宝贝放倒,嘴里神经质地絮絮叨叨之余,动作僵硬且生疏地试图解开小婴儿身上包裹的尿布。 总算,祁风看不过去,开始插手帮忙,而她很快就沦为助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尿布我已经包好扔掉了。”雅嘉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挪回来。一想起那些黄黄绿绿的就觉得反胃,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婴儿的粪便在颜色上会如此怪异,呃,算了…… 呼呼,在此类问题上,一颗数学资优生的脑袋起不了一丁点作用。 “现在必须帮她洗个澡。”祁风双手横托在小婴儿的腋下,小心翼翼地把她举在半空。小家伙缩着腿,兴奋地“啊啊呜呜”淌着口水,看起来就像只剥了皮的青蛙。 雅嘉一看见小屁屁上尚未清理干净的残留物,只觉得喉管里一股酸味泛出来,赶紧以手掩口,跌跌撞撞地跑开。“我去拿热水,你等我一会儿。” 很快地,一只装了热水的大脸盆被端了出来。 祁风一看就皱起眉,“太烫了,再弄些冷水加进去。” “我用手试过了呀。”雅嘉狐疑地看看冒着热气的水面。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小嘉,宝宝的皮肤比成人脆弱得多,你能承受的温度也许会把她烫得哇哇大叫。” “哦,是吗?”她半信半疑,赶紧又冲进去拿来一勺冷水。 总算,祁风认为水温合适了,才小心地把小宝贝放进去。 “啊呜……”小东西大概感受到四面八方温热的包容,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竟然舒服得眯起眼睛。雅嘉看见她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柔泛起,不禁浅浅而笑。 “请吧。”祁风笑咪咪地站起身。 嗄? 雅嘉猝不及防,彻底傻眼,结结巴巴地道:“你……不会是……要我洗吧?” “正是此意。” “嘿嘿,祁风……我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如临大敌的人很无耻地在瞬间摆出小狗般的讨好面容,“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宝宝洗了嘛。” “no,我只摸成年女性的屁股。”他存心跟她开玩笑。 什么东西?! 雅嘉恨不得拿水泼他。 “不洗就不洗,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来!”恨恨地折起衣袖,望着水中小宝贝幼嫩的肌肤吸一口气,再战战兢兢地蹲下去,颤巍巍地把手伸入水中—— “受不了你。”祁风适时地推开她的手,无可奈何地摇头,“帮宝宝洗澡跟碰病毒一样。” 选脱的人立即大乐。 “不过我有个条件。”虽然介入,却不做不求回报的好人。他伸出食指,气定神闲地看向娇美懵懂的未婚妻。 “你要干么?”看着俊美无俦的未婚夫忽然一脸笑咪咪,雅嘉只觉得头皮骤然发麻。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洗。”他笑得老奸巨猾,得意扬扬。 不出所料,雅嘉红了脸,羞愤交加地瞪向索讨者。 奸猾公子却摊摊手,作势要站起来。 她吓得急忙按住他,“好啦好啦,你先帮宝宝洗……我给你亲就是了。”最后半句声如蚊蚋。 而这场桃色阴谋中被利用的小人儿却自顾自地“叽叽咯咯”,小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追逐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嗯,乖宝宝,现在干干净净的就更可爱啦!”见“屎”忘义的人搂着此刻已无比干净、光溜溜的小宝贝窝在沙发上,好心情地往娇嫩的小躯体上细细涂抹着婴儿爽身粉。 “ok,大功告成!”眼看着换上新尿布、穿上新装、浑身香喷喷的小可爱,雅嘉笑得眯起眼,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可悲的商场才女、数学资优生,完成这么一丁点家常小事却仿佛铸造全世界一般,成就感铺天盖地漫过来。 “来吧,我来抱。”祁风搞定最后的整理工作,含笑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宝贝,伸出手等在那里。而小家伙也立即不假思索地叛变,咯咯娇笑着投入面前温热宽厚的怀抱。 唉,又是这样—— 遭抛弃的漂亮阿姨心头涌起小小的失落感。 可思来想去,怪谁呢? 发现祁风在哄小婴儿睡觉,抱着她轻轻踱步,臂膀有节奏地来回摇晃,然后口中随意哼着,“好宝宝,快睡吧……”很难想象这么温柔轻缓的声音会出自一位商场战将的口中,“……只要你能睡着,我愿给你全世界。” 咦,全世界?雅嘉忽然有种小小的嫉妒感。 全世界呢…… 她酸酸地想,却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依然笑得很温柔。 “好了,宝宝已经睡着了.” 耳畔忽然有声音传来,思绪迷蒙的人吓得赶紧抬起眼,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她倒吸了口冷气,“你——” 祁风笑得暧昧,“你以为我那么辛苦哄她入睡是为了什么?” 噢,这个人! 事到临头,羞怯的人只好装傻,“为了什么?” “小嘉,”他双臂拢住她,不让胆小的娇躯逃掉,“你别想赖帐。”他在她耳边呵气,温热的气息形成一股漩涡似的诱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让人家欠过我,你也不能例外。”完美上扬的唇角形成一个促狭的弧度。 “我又没想要耍赖。”她闷闷地回应。 她只是当时逼不得已才答应的而已! 祁风也没有打算再给她废话的时间,很快就如愿以偿地占据甜软的娇唇……而雅嘉的意识,在一刹那就变得模糊,恍如飘进一个迷幻、绚烂的时空。以往她和祁风的拥吻都发生在两个人站立的情况下,从没像此刻,他把她紧紧地压在沙发上,用唇、用强而有力的手臂、用几乎他的整个身体,教导她一些甜蜜而充满情欲色彩的东西。 当冗长而缠绵的亲吻结束,水眸开始迷蒙,樱唇幽幽叹息,而主导这一切的人却并末放弃所享有的美好,继续努力着,期望将懵懂的未婚妻带入一个更臻曼妙的境地。 只是雅嘉终于有些清醒,当她意识到自己柔软、饱满的胸脯正赤裸地紧贴在祁风的胸瞠上时,所有的元神都在瞬间归位,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祁风——”她懊恼地想推开他,羞怯和不安则让粉颊上的红晕加深。 “别害羞,嗯?”一直梭巡、流连于柔腻颈项的脑袋终于转回,他看着她,伸指轻触已微微有些红肿的娇唇,嘴角轻扬,幽黯的瞳眸明显染满情欲。 “小嘉,我想要你,现在。”他在她耳畔像施魔法般地呢喃,语声喑哑。 雅嘉的身体在刹那间仿佛软化,低低叹息一声,连推阻祁风的手也没了力气,娇羞而迷茫的神态似乎昭示了某种默认。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眼看着激情一触即发,一切似乎都应该朝着某种暧昧的结局进行下去,然而一道娇小可爱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啊呜……嗯……呜呜、噗……” 整片暧昧云团飘走,世界回复一片清明。 沙发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变了脸。雅嘉推推未婚夫,尽管难掩此刻衣衫不整的困窘处境和面颊上的似火嫣红,但理智总算全部被塞回她的脑中,不允许自己再玩这个危险游戏了。 而祁风,说不出来他此刻的复杂表情。她猜想他也许会有一丝冲动,想直接捏死小宝贝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晚饭后,祁风告辞离开。沈父则因为要与部下商榷一份来自澳洲的大订单,整天都滞留在公司,估计又得三更半夜才能赶回来。 所以此刻,沈家大宅里,除了几个佣人,只剩下雅嘉、沈杰和沈母三人。 “喂,小杰,你们这学期的功课紧不紧?” “你没事问这干么?”沈杰挑眉,狐疑地看向老姊。他目前就读大二,除了顾好学校课业外,还要不时被老爸拉去公司实习观摩。 雅嘉搂着抱枕,不自然地讪笑,“我是关心你嘛。” 切,才怪! 摆明不吃这一套的小子回她一记白眼。 “好嘛好嘛,我说实话……”她笑得近乎一脸讨好,“事实是姊姊想请你帮个小忙。我有个部下的女儿目前也在修工商管理,听说跟你还是同班,不过呢,她的成绩好像不如人意……她老爸就来求我,如果你有空的话,有没有兴趣帮人家辅导一下功——” “我没兴趣!”拽小子酷酷地截住她的话。 “我知道这种事不怎么有趣,”有求于小弟的姊姊厚着脸皮,搂着鱼骨形的可爱抱枕蹭到对面,“不过拜托嘛,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就当作帮我一个忙,成不成?再说工商管理那些东西,女孩子学起来的确挺困难……” 沈杰不耐烦地从头到脚飞速地扫视她一遍,“你当年不是学得很好?连量子物理也兼修了。” 呃,她? 雅嘉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绊脚石。 “我是个例外……嘿嘿,其实是上帝造错我的性别。” “造错你的性别?”沈杰怪异地扬起嘴角,促狭的目光再度光临老姊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并且对准某个定点夸张地吹了一记口哨。 她差点冒出虚汗。 这臭小子,反攻能力真是越来越强! “所以才说我是一个特例咩。”小着声、厚着脸皮继续死撑。 沈杰却已经懒得理她,掉头继续玩电动游戏。 而与此同时,沙发的另一边,沈家美丽优雅的女主人正自顾自地啜着茶,笑看一对小儿女斗嘴。 “小杰——”雅嘉身段超低地开始央求。 “我从不教人的,你那么有空,自己去教她好了。” “我哪有空?”可怜兮兮的姊姊立刻抗议,比比手指头,“你反正才大二,那些功课对你而言又是牛刀小试,何必吝啬于帮助有困难的同学呢?” 切!沈家小子又是一记白眼。 “没有天份的事又何必要强求?” 哇靠,有没有搞错?! “臭小子,你也未免太拽了吧?”终于忍不住赏给弟弟一记爆栗。 “哇,姊,你干么突然打我啦!很痛欸,你知不知道?”被迫终止游戏的小子揉着头皮,颇为恼怒地瞪向元凶。 “我当然知道痛啦,”雅嘉阴凉凉地回答,“不过是你不听我的话,导致我看你不顺眼,才给你自己招来这一场小灾难的。” 有没有搞错?!这下换沈杰在心里大叫。 “爱不爱教别人功课是我的自由,你凭这个就看我不顺眼?” “没、错。”逞凶的人还理直气壮。 “切!”沈杰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无可救药的女人!姊夫还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噢,该死的,无端端提他干什么? 似乎正中要害,雅嘉的脸立时微微泛红,白天缠绵悱侧的一幕轰然翻转眼前,致使她低着头、轻咬下唇,活像一个娇怯怯的小媳妇。 “女人啊女人……”沈杰颇为悲悯地瞥了一眼老姊,不以为然的低声嘟囔,然后潇洒地一跃而起,走人去也。 “小杰,今晚早点睡,你明天不是有参加一场重要的检测吗?”一直悠闲旁观的沈母终于开口。 “小case,那么在乎干么?”拽得不像话的小子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不耐烦地朝母亲挥了挥,“你儿子我哪次不是考第一?”嚣张的声音快速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真是越来越臭屁了。”沈母发出不满的抱怨,却难掩为人母满脸骄傲得意的神态。 亏她两个宝贝都是聪慧过人,iq高得足以令同龄人瞠目结舌,他们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杰作了。 “小嘉,今天一整个下午,祁风都和你待在一起、在我们家里?”转移目标,她开始笑咪咪地看向女儿。 雅嘉警觉地抬起头,“嗯,是啊。” 反正想赖也赖不掉。 “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嗄? 娇靥二度发烫,她没好气地嘟嘴道:“拜托,妈!你应该问,他有没有对我怎么样吧,好不好?” “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沈母狡猾地眨眨眼。 “我?我哪有说什么?”雅嘉心虚地抵赖,并赶紧效法小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妈,我不跟你多说,我要上去泡澡了。” “死丫头,话还没说完呢!”不甘心的沈母只能捕到一抹快速消失在楼梯口的矫俏身影。 第四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句话是谁说的?雅嘉此刻气得直想大叫。 难得被父亲说动,父女俩早早起来晨跑一回,回程途中,路经一株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时,居然好死不死,“啪”的一声,从枝权间掉下来一条肥硕的毛毛虫,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她的头顶正中央。 满头乌亮的青丝,配上一条不断蠕动着的五彩斑斓毛虫,雅嘉吓得快哭出来,偏偏父亲精力充沛,已先一步跑回家了,现在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管对金融、对数学的领悟能力有多高,毛虫就是毛虫,女孩子害怕的天性在此刻显现无遗。 呵,这算得上一道亘古不变的难题。 眼巴巴地望着空旷的路口,紧绷的娇躯不敢有一丝动弹。 来人啊,快救命呐—— 可惜,哭丧着脸的美人儿却没能引来一颗救星。 就在落难美人儿紧张难受得快晕倒时,终于,一辆造型优雅的白色雪弗莱开到她身边。 “喂,我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魅力,可以让你心有灵犀,并且跑这么远一段路来等我哦。”驾驶座的门打开,一张熟悉到不行的俊帅脸孔笑咪咪地出现。 感谢上帝! 落难公主已在强烈怀疑她这位未婚夫婿,是否真是她命中注定的救星。 “快、快——”手指朝上,俏脸终于缓过一丝血色。 “咦,你头上那是什么?”祁风终于发现引起未婚妻娇怯怯异状的罪魁祸首,“要我帮你捉掉?”跨前的脚步反而止住,双手环胸倚在车身上,笑得不痛不痒。 有没有搞错? 这个混蛋! 雅嘉气得想一拳打歪眼前这张欠扁的笑脸。 在这个暮春的清晨,头顶着一条花花虫子,还要面对未婚夫的袖手旁观,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吗? “你、捉、不、捉?”区区四个宇却异常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两只粉拳紧握身侧。 “好好,我帮你捉掉。”祁风急忙把手一摊,企图平息未婚妻的怒火,“不过有个条件……”狡猾的狐狸先生又习惯性地扬起一根手指。 美眸已快喷出火来。 “你欠我一份人情。”他笑得云淡风轻,然后弯指往她头上一弹,不请而来的毛虫就快乐地玩起高空滑翔。 上帝保佑! 无虫一身轻,雅嘉差点在树下一屁股坐倒。 祁风及时扶住娇躯,在她耳边戏薯地温软低语,“我可不希望欠我的人情还未还,你就先完蛋在这里。” “你放心,我死不了。”雅嘉对空翻个白眼。 坏坏先生则趁机搂着疲软的娇躯大吃豆腐,“怎么样?我这个除虫使者虽然势利,但效率还不赖吧?” 去死啦! 惊魂初定的未婚妻却气得直哼哼。 这家伙真是奸滑得可以,请他干什么事情都得付出代价! “大清早你又跑来干什么?”雅嘉恢复了力气,立刻将方才的恩情抛至九霄云外。 祁风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摆出个“请”的姿势,“我来接你上班。” “谢了,”她皮笑肉不笑,掉头自顾自地跑路,“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要欠同一个人太多的人情。” 他坐进车里,开车跟上去,“别误会,这项完全免费。” 雅嘉停下来,喘了口气,“那我也不敢接受,免得你以后反悔。” “小嘉,我没那么小气。”他失笑。 “总而言之,我、不、相、信、你!”她居然朝他扮了个鬼脸,粉舌轻吐,可爱至极。 司机大人不禁心头一震,待回神过来,佳人芳踪已去远,他立刻踩下油门,雪弗莱在宽阔的公路上划出一道漂亮的白色弧度,“吱——”的一声,重重停在佳人面前,把她拦在路中央。 晨跑的美丽女孩吓了一跳,但又忍不住脱口赞道:“喂,你这一手真厉害,很漂亮的弧度哦!” 祁风探身打开车门,“小姑娘,漂亮的东西通常都很危险,你有试过一边的轮子飞脱出去吗?” 雅嘉这才坐了进去,不以为然地一拂长发,笑嘻嘻地问:“那么,你觉得我危险吗?” 俊美的未婚夫一怔,然后伸指在娇美粉颊上轻轻一弹,“厚脸皮!” 没有嘲弄,更倾向于一种宠溺的味道。 雅嘉轻抚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噢,我刚刚好像真的很厚脸皮呴。” 祁风一边开车一边看了她一眼,满意地嘴角轻扬。 他的公主在他的调教之下,越来越可爱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雅嘉到公司后不久,发生了件她意想不到的事。 秘书打来内线电话,“总经理,枫亚公司的商务洽谈代表已经来了,你要是方便,我现在就领那位先生进来。” 枫亚,furyer,这家新窜起的跨国商务公司,目前已将触角伸向台湾,而沈氏集团将很可能在不久的未来成为它第一个在台的合作对象。 雅嘉停下翻阅报表的动作,拢拢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正襟危坐,“好了,你请他进来吧。” 三分钟后,有人推门而入。 一丝惊愕当场从雅嘉脸上滑过,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瞿雷!” 不可置信的水眸睁大。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的代表,竟会是自己大学时的初恋情人! 瞿雷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她,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看了足有五秒钟。 雅嘉首先恢复过来,干笑着伸手,“请坐,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自我嘲弄道:“总算你还没忘了我这个人。” 腼觍地笑笑,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不,应该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还没有忘了彼此。” 静默了半刻。 然后又同时开腔,“你(你)现在还好吧?”居然异口同声。 两个人都笑了,氛围变得稍许轻松。 秘书端了两杯香气浓郁的咖啡进来,动作轻柔俐落,很快又微笑着退了出去。 “我……毕业后就去了美国留学,”瞿雷忽然开口,目光柔和地看向她,“然后又留在那里打拚证明自己的能力,运气不错,我总算在那里生存下来。两年前进入枫亚,当董事会决定再一次开疆扩土时,我自告奋勇地自荐当先锋,就这样,得以假公济私重回故土,只是没想到……”他的声音益发低沉,也柔和起来,“会再度遇见你。” 雅嘉赞赏地看着他,“welldone!仅仅两年,就能在枫亚这样的大公司展露峥嵘,相信你的才华一定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她由衷地扬起嘴角。 瞿雷笑笑,目光装着不经意,却仍带了一丝苦涩,“小嘉,他乡暮色,你以为每一天的日子会过得很舒坦吗?”他换了换坐姿,虽然犹带有一股读书时儒雅的书卷气,但浑身也散发出不少成熟男子的魅力,“你知道,国内公司普遍多少都会带些人情味,在某个职位上干得久了,人缘良好,只要不犯大错,起落不会在朝夕之间。” “但外商公司,尤其是那些人才济济、野心勃勃的跨国大公司,根本不理会我们这一套!一份订单的失误、一张不成功的契约,第二天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打回原形。” 一番话让雅嘉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沉默良久,双手不自然地交叉在颔下,“也许跟你们这些空手闯天下、在他乡奋斗创业的人相比,我们这群所谓的企业家第二代实在无足轻重,小小的一点成绩也都赖父辈荫德。” “小嘉,你变了……”他抬眼看她,“你不再像大学时那般高傲冷漠,走出象牙塔五年让你谦逊不少。” “是吗?”漂亮的年轻女总经理情不自禁地轻抚自己的脸,自嘲道:“我没想到自己以前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居然是一只孔雀。” 瞿雷笑了,“就算是,孔雀也是最美丽的生物,不是吗?” 她故意开玩笑,“这句话你应该在学校时就送给我的。” 他一怔,继而忐忑不安道:“现在说已经晚了吗?” 他的反应让雅嘉也怔住了,但她很快以微笑来带过,“当然可以,我只不过开个玩笑。” 瞿雷似乎松了口气,双眼发亮,“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每天送给你。”他看着对面女孩的眼神是认真的,“小嘉,我是个傻瓜,我不该在那时浪费最美好的年华,因为学业而冷淡了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愿意原谅我吗?”他苦笑,甚至握住她的手。 雅嘉的心里“咚咚”擂起鼓,她没想到一场老友碰面的谈话会演变成这样。 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她语气平静地说:“算了,瞿雷,过去的事又何必去追悔?其实分手的责任我们各占一半,更谈不上谁辜负谁,何况……我、我已经订婚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瞿雷彻底怔住,面容惨澹。 雅嘉此刻转移了心思,陷入一种说不清的暧昧境地,因为她想到了祁风。 他那俊朗迷人的外型,足可以倾倒众生的灿烂笑容,还有卓越不凡的才华,以及总是半逗弄半认真的调情方式……他所有的一切,都已在不知不觉间侵驻了她的心,以至于回想起他,美丽的唇角已轻扬起而不自知。 “噢,对不起,我失神了。”她忽然醒转过来。 “没关系。”瞿雷的双眸很亮,脸上却已平静,“你在想他?” 她轻轻“嗯”了声,翻开旁边准备好的文件,深吸了口气,“抱歉,瞿雷,私事暂且放下,我们先来谈公事,好吗?” 他微笑点头。 公事商谈暂告一段落后,瞿雷提出想和她吃顿饭叙叙旧,雅嘉略微犹豫了下,然后点头,因为他答应她全然是以老朋友的姿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地点是家名叫“青青草”的小餐馆。 用一段一段的翠竹围成的外墙,松木雕出的招牌,精致古朴的门面,是颇具客家风味的小栈,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上,更显古意特色。 这地方对于雅嘉和瞿雷来说,却意味着回忆的组成片段。 因为他们当年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有一半的时间都消磨在这里。 瞿雷落坐时环顾四面,神情十分感慨,“想不到,历经数载,它居然还在。” 雅嘉微微笑道:“这里的口味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么吸引人,所以倒不了。” 说话问又有几对年轻情侣走上楼来,穿着学生装,有的还背着书包,男生无一例外都牵着女明友的手。 两个人都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瞿雷笑道:“看来他们最大的顾客群,还是来自校园里。” 菜很快就上桌来了,三荤两素,外加一道鲈鱼汤,也和当年一样,色泽清淡鲜明,拼盘精致,使人都不忍心下筷。 由男士服务,瞿雷先盛了碗汤给她,雅嘉刚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她对他歉意地笑笑,侧过头去接听。 彼端很快就传来祁风低醇含笑的声音,“小嘉,我想讨回我的人情喽。” 要不是碍着对面有人,她一定翻白眼!雅嘉压低声音抱怨道:“你出尔反尔?上午才送出的……” “我们又没规定偿还期限。”祁风存心逗她。 “算了吧,”她叹气,“我现在正跟朋友吃饭,有空再跟你细细清算好了。” “那位莫小姐?”他的语气也很随意。 雅嘉忍不住笑了,“难得你还记得她,不过那位小姐现在一定没心思跟我在一起。” “她抛弃你了?”祁风已听说过她们之间的“风流韵事”。 这家伙居然连这个也记得?! 她轻轻笑出声,“傻瓜,人家她现在正跟男朋友享受两人世界呢,哪还会记得我?” 愉悦的笑声引起对面瞿雷的注意,他勉强笑着看了她一眼,刻意把目光放在别处。 雅嘉和他目光相触,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礼,急急对祁风道:“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下午有空我再打给你,拜拜。”然后挂断电话,重新坐正。 “这汤已经有些凉了。”瞿雷淡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感伤。 她怔了下,迟疑地说:“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他摇摇头,“你也许已经得到真正想要的幸福,我祝福你,也祝福那位幸运的先生。”顿了一顿,“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的话。” 雅嘉为他的话感到脸红,“瞿雷——” “快吃菜吧。”他却阻住了她欲说的话。 这时,天边忽然响起几声闷雷,接着又是一道白得耀眼的闪电,划破已变得有些黑沉沉的天幕,在地上的人们还处于惊愕状态时,瓢泼大雨便从天倾泻而下。 席间两人的注意力暂时都被窗外的雨水吸引住了,雅嘉看着街上慌乱奔走避雨的人,不禁有些好笑,而她与瞿雷的话题也变得轻松许多,一餐午饭终于自自然然落幕。 下楼后,雨势仍未收停,瞿雷让她等在店内,自己先冲去对街的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 “小嘉——”他降下车窗喊她。 餐馆服务生好心地撑了把伞送雅嘉到车边。 终于,车子再度开到沈氏大楼前,瞿雷先下车,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 “瞿雷,谢谢你。”她微笑致谢,“嗯……这餐饭吃得挺愉快的,我们有机会再联络。” “ok!”他点头,神情柔和,却不可否认带了丝落漠。在雅嘉转身离去前,他忽然又出声,“小嘉,你的头发淋湿了,也有些乱了。”然后伸手帮她把几缕发丝拨回肩后。 “谢谢。”美丽的唇角仍扬起,雅嘉看起来很平静。 这样的动作祁风已对她做过很多次。 噢,天呐!在瞿雷坐回车里、正式告辞离去后,她转过身才惊讶地皱起眉。自己刚才居然无聊地在未婚夫和初恋情人之间做起比较。 完了,真是完蛋了!雅嘉在心里哀叹。为什么她现在一碰到优秀的男人,就会拿来跟祁风比? 她究竟是中了这家伙的什么邪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世界上某些机构的效率是很快的,甚至快得常常出乎人的意料。 晚上八点,祁风还在办公室里。 内线电话却一直响个不断,秘书小柯的声音到最后已明显地带了疲倦,“副总裁,这回又是你一位姓詹的朋友。” 祁风没有停止审阅文件,“詹亮?你帮我问他,如果又是关于‘f报’的事,就不必接进来了,该怎么拒绝你知道。” “好的,我明白。”小柯职业化地应道,然后在旁边的一张白纸上划下一横。 这是第十一个,她在心里默数。 加上这位詹先生,目前已经有十一位副总裁的朋友打电话来“关心”他。 一个人,平白无故被周遭的亲人朋友关心,有时会是件很悲惨的事,因为这往往暗示灾祸已发生,而主人翁并不自知,她的顶头上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了第一通电话,是位姓唐的先生。 “您好,这里是‘兴臣集团’副总裁办公室。请问先生贵姓?” “哦,我姓唐,”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焦急,“小姐,麻烦你尽快帮我转接给你们祁副总裁,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请您稍等。” 在询问了上司的意见后,小柯就把电话转了进去。 三分钟后,接到上司的命令——即刻去买一份f报上来。 f报? 小柯在大脑中努力搜索,终于想起来了,“副总裁,这是一份八卦小报,你确定?” “没错。”祁风在电话里的声音波澜不起,沉静得就像平时在签署文件,“就是它,你现在立刻去街上买一份回来,送到我办公室里。” 十分钟后,小柯气喘吁吁地敲门走进上司的办公室,手藏在身后,面露难色。 “买来了?”祁风从成堆的公文中抬起头。 她点点头,却不敢交上去。 “报纸呢?”他注意到了秘书古怪的表情。 小何在咽了一口口水后才有勇气开口,“副总裁,你真的要看?这、这应该只是一派赖言乱语……” 孰料俊美的上司居然笑笑,“是不是胡言乱语,我看了就会知道。”他朝前伸出手,“小柯,就别藏在身后了。” 她只得把买到的报纸交上去。 “好了,你出去吧。” 祁风一眼就被鲜明醒目的大标题吸引住了—— 旧情复燃?天之骄女的感情惊现疑点! 后面是篇图文并茂的报导。而那张被刻意放大的照片,正是发生在沈氏大楼前的那一幕——瞿雷伸手拨动雅嘉的长发,目光看上去柔和而深情。 照片旁边的图文更是洒狗血得令人发噱。 情深款款的英俊男子,美丽动人的商界才女,时间也仿佛为这完美的一幕停驻。面对未婚夫和昔日的初恋情人,沈氏千金的芳心将何去何从? 看不出上司专注神情下是否怒潮汹涌,小柯只得忐忑不安地退出。 而后,不断有外线电话打进来,无一例外都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告诉祁副总裁”,而上司在接听了三个后就开始让她回拒对方。 白纸上的划痕依旧在增加,等上升到十六横的时候,中心人物突然出现了。 “柯小姐——”雅嘉几乎是扑到小柯的办公桌前,长发有些凌乱,气喘吁吁,看得出刚才有急速地奔跑过,“我有事见祁风,不用再通报了吧?” “当然!”小柯又惊又喜。 沈小姐敢亲自来澄清,足以证明那件事不过是八卦小报的捕风捉影。 雅嘉没有再理会她,迳自开门走进副总裁办公室。 “小嘉?!”祁风乍见未婚妻娇靥泛红地板进来,惊讶地停下正在签署文件的动作。 “祁风,你听我说——”她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紧张地瞪大眼睛,“那件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未婚夫却笑了,黑眸里有种捉摸不透的深沉,“小嘉,乖宝贝,你辛辛苦苦上来就是为了特地来跟我解释这个?” “我——”她一怔,为了他的反应。 祁风从座位上起身,绕过来拉起她的手,“来,我们到沙发那边去,你可以慢慢说。” 她惊愕又顺从地任他领到沙发上,然后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好了,你可以说了。”他微笑,看上去兴致颇浓。 他的举动反倒让雅嘉犹豫了下,沉默片刻才终于开口,“关于那个什么f报上的该死头条,完全是不实的报导!”她深吸一口气,微嘟起的红唇有种孩子般的委屈和赌气,“是,今天中午我是跟一位男性友人一起用了午餐,而且他就是瞿雷,我的初恋男友。” “嗯,”他轻轻点头,“你跟我说过你们的事。” “可是关于那什么‘旧情复燃’之类的话,实在是一派胡言乱语——”她气恼地双手抱胸,“当初我们的恋情不过就维持了半年,分手多年我对他早已没有感觉了!” 聆听者对她的最后半句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眉眼弯弯。 抱怨的人却浑然没有察觉,“他们实在太可恶了,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不过是个稍嫌暧昧的巧合!中午下了大雨,瞿雷送我回公司后发现我的头发有些乱了,随手帮我拨好,如此而已,天呐!”她苦恼地捧住脑袋,“我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原来危机四伏,这些记者怎么会神通广大到能捕捉到这么细小的镜头?!” 祁风拉下她的手,把娇躯拥入怀中,宠溺地轻拍着她的背,“好啦,小嘉,我已经清楚事情的真相了,你也没有必要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重点是——”他亲吻她小巧可爱的耳垂,语声开始变得魅惑,“跑来告诉我是你的直觉反应吗?你在怕我误会、吃醋,对不对,思?” 一语惊醒梦中人,雅嘉的脸和耳朵都在微微发烫。 对呴,她为什么会在得知这则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心急如焚? “我才没有。”她小声地辩白。 恍然大悟后的害羞和不安被未婚夫尽收眼底,祁风看着她,戏谑地道:“你没有,那为什么脸红?” 有吗?可怜的娇颜却越加泛红来印证他的话。 雅嘉撇撇嘴,又羞又恼地站起身,“懒得理你,我要回去了。” “不急,天还未晚。”他笑咪咪地拉下她,“我已经设法给那家小报施加了些压力,虽然市面上已流通的收不回来,但起码他们不会再连夜加印了。” “哦。”没精打采地应一声。 他微微皱眉,“怎么,还不足以解恨?” 她半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犹没好气地道:“你应该干脆把它收购下来,打造全新的风格,以期造福于民。” 祁风失笑,“小嘉,民众对公众人物的八卦有着浓厚的兴趣,你又怎么能说他们这么做不是造福于民呢?” 她气得一拳捶在他胸前,“喂,我已经够惨了,你还要取笑我?” “好好,我不再开口就是。”他安抚她,干脆把娇躯搂至胸前,低头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半晌。 “你今天怎么工作得这么晚?”雅嘉任由自己依偎在未婚夫怀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他脑后的发丝,“我知道消息后,先拨了你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又打去你家里,祁妈妈说你还在公司,我才急急忙忙赶来的。” 祁风伸指刮刮她娇挺的鼻子,好心情地道:“因为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必须先把工作进度超前。” “真的?”她双眸发亮,抱紧他的脖颈,孩子气地蹭着他问:“是什么地方?很好玩吗?” “暂时先不告诉你。”祁风又在她颊上亲了下,卖了个关子。 第五章 “瞿雷,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那群什么f报的记者实在是无孔不入。” “对对,当时我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嗯,现在的媒体的确越来越厉害……” “我?我已经无所谓了……呵呵,真的,”水亮的双眸望向左侧的司机大人,“反正误会很快澄清,没造成什么困扰,嗯,也就懒得理它了。” “我本来是怕你会见怪,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的……rita?有啊,那家伙逮着机会就把我嘲弄了一番……算了算了,不管她,读书时你就知道她很无聊的。” “……嗯,嗯……我也这么想……” “……什么,你碰到他们?他们结婚啦?!嗯,当然惊讶,因为以前rita总说他们不会长久,呵,你知道她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情。” “是啊,人生本来就是一件很玄的事情,我现在很欣赏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很有意思吧?” 引来司机大人的侧目。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声音陡然低了下去,“瞿雷,你别那么想。” “……” “这样的玩笑不好,我会当真的。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朋友——好朋友,对吗?” “嗯……耶?你现在好像也变了很多。”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拥有一个值得回味的夜晚。嗯,拜拜。” “讲完了?”祁风含笑转过头。 “嗯。”雅嘉呼出一口气,放松地躺回椅背上,“他也不介意我就放心了。” “小嘉,跟你一起被偷拍到,我想是男人都不会介意。” “really?”她乐孜孜一笑,忽然又垮下脸来,没精打采地叨念,“可是据我所知,我身边就有一个家伙以跟我合照为耻。” 祁风皱眉一想,“小杰?” “除了他还有谁?”当姊姊的噘嘴儿。 “毛头小子,不值一提。”他的嘴角撩趄一抹浅笑,语气轻松。 雅嘉不由得睁大眼睛望向未婚夫,长睫毛忽闪忽闪,“祁风……我没想到你的嘴巴会这么甜。” 俊逸的司机大人却含笑不语。 半晌,车子驰入一栋大型建筑物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祁风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牵着未婚妻下车。 雅嘉站在车旁打量一眼,“今晚我们住在这里?”她伸手往上指。 他点点头,用遥控装置锁好车,转而搂住她的腰,“走吧?” “祁风……”她的脚步有些迟疑,抬起眼来,俏脸居然红扑扑的,“今晚,我们、你……” 他干脆停下来,望着佳人微微皱眉,忽然失笑,伸手拍拍她的肩,“小嘉,你还真色。” 呃——雅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喂,有没有搞错?! 是他太危险才会害她想歪的嘛! 这下真是有够倒楣,脸都红到脖子了。 祁风追上气呼呼往前走的女孩,好笑地搂回她纤腰,“好啦,小嘉,我向你保证,没有你的许可我绝不会乱来,ok?”他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沾染在她的耳朵和半边脸颊,情况更糟,她整张睑像极熟透的苹果。 “去死啦,谁管你!”她别扭地低哼。 “好好好,你不用管我,我负责管住我自己。”他讨好地重申,搂着未婚妻步入电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喂,祁风,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雅嘉刚洗完澡,任由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两旁,裹着浴袍趴在床上,双手托腮,大眼睛亮亮地看向窗边的俊逸身影。 祁风抽空回过头来狡猾地一笑,“性急吃不得热粥。”然后继续倚在二十七层楼的落地窗边跟人通电话。 “拜托——”雅嘉不淑女地翻起白眼,“说就说嘛,搞那么神秘干什么?”修长白腻得近乎完美的小腿在床上乱蹬,“祁风,明天要去什么地方玩,拜托你透露一点嘛,我真是好奇死了!” 终于,通话完毕,祁风放下手机,走到双人大床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出浴美人,刚想开口却忽然抿住嘴,一言不发。 沉寂五秒钟。 雅嘉突然头皮发麻,仰首对上未婚夫越来越幽黯的眼眸,再……慢慢转下来,倒吸一大口冷气。 “下流!”急忙拢住浴袍掩紧胸口的春光,她连爬带蹭地往后缩进半米。 “小嘉——”祁风忍不住失笑。 “什么地方不好看,偏偏……”春光乍泄的人气哼哼地嘟囔,浑然不觉娇羞的小女儿态尽显。 祁风唇角的弧度更扬,“我发誓,我——”他笑吟吟地单膝顶在床边。 她腾出手来,故意恶狠狠地指向他鼻子,“你敢说你没有看到?哼哼,我信你才有鬼!” 他双肩一耸,“我的确看到了。”他的笑容越加灿烂,“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画面。” 雅嘉的脸红了,闷了半天才嘀嘀咕咕地低声抱怨,“胡说……” “小嘉,”偷看先生干脆大刺刺地也爬上床来,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身边,“我们明天去野餐,好不好?” 耶? 她睁大眼睛,“你终于肯说啦?”转瞬间变得乐不可支,“什么地方?” “地方暂且不告诉你。”他懒洋洋地摆手。 切,那你啰唆什么? 雅嘉失望地又嘟起嘴儿。此刻的祁风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一只大肚、细颈的双耳瓷瓶,想倒点东西出来真不是一般的难呐。“那就……随便喽。”漫不经心地想下床。 他拉住她的手,“帮我倒杯水来,加几个冰块。” “嗯。”她转头看他,“祁风,你怎么啦?发烧了吗?”忍不住伸手探上他额头。 祁风闭着眼睛,拨开她的手,姿态慵懒性感得令人着迷,“别碰我,要不然你待会儿就得负责任。”略变喑哑的低柔嗓音更是震荡耳膜。 喔,男人果然是…… 雅嘉吓得后退半步,“随你便吧,我、我帮你拿水就是。” 半分钟后—— “祁风,你的水……祁风?祁风?”她不安地端着水,半弯腰地喊他。 终于,未婚夫闭着的眼皮缓缓睁开,“现在多晚了?”他微微皱起眉,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 “喂,你别吓我,没事吧?”见他这副神情,雅嘉的担忧更甚,干脆把水杯放在一旁,坐在床边细细看着他,“现在……差不多十点半左右,不算太晚。你还有事?” “没。”他摇头,淡淡一笑,“我想大概是有些累了,开了将近一天的车。” “喔,没事就好。”她松了口气,“那你快去洗澡吧,然后上床补眠。”忽然玩心大起,她恶作剧地摸摸他的脑袋,“好孩子应该早睡早起,乖——” “小鬼!”他失笑,拍掉她的手,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别玩得太过火。”嘴角扬起危险的弧线,眸中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好啦好啦,我先睡,不等你了。”雅嘉吓得一骨碌钻进被窝中,没胆地连头都缩了进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小嘉,醒醒。”司机大人伸手推推娇躯。 “嗯?”眼皮费力地撑开两条缝,雅嘉缩在后车座里美梦方酣,“我们已经到了吗?” “到了到了,麻烦你积极点,宝贝。”祁风已经打开后车座的门,探进身来抱她。 “唉,到底是什么圣域,需要你保密再三,天还没亮就把我拖出被窝……”半抱半拉地被他弄出车外,雅嘉的起床气发作,声如蚊蚋地直哼哼。 “好啦,宝贝——”祁风在渴睡的娇靥上亲一下,算是抚慰,“你快睁大眼看看,很漂亮,嗯?” 雅嘉转头环顾,果然立时睁大眼睛。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惊愕地转向他。 祁风的神情有些得意,“我属意的度假村建造地,你看这些风光,具有很高的开发价值。而我已经跟政府协商,准备把它买下来,”他抬眼向远山望去,感慨地道:“假以时日,这里一定会游人如织,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度假胜地——” “等等,祁风,”雅嘉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把这一片山头跟这一个湖都买下来?” “嗯。”他点头。 她的眼珠子转丫转,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四处撒网,跟r.j的合作案刚敲定,又已经选好度假村的开发地。” 祁风笑咪咪,“没什么,及早做准备总不会吃亏。” 雅嘉拉开他的手,跳上旁边一块裸露在外的大石,举目远望,忽然惊喜地叫,“看,那边还有一道瀑布!” “小嘉,你下来,危险。”祁风张开双臂,复把娇躯抱满怀才又解释道:“那边共有两道瀑布,一大一小,宛若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所以以后很可能会把那景点命名为‘子母瀑’。” 她乐孜孜地搂住未婚夫的脖子,“这么说,这一片地你都逛过了?” 他笑着摇头,“我没那么空。是那些负责勘察的工作人员,他们乘直升机在这一地带完完整整地巡视过,利用红外线扫瞄就可以制作出精细的地貌特征图。”不经意地拨拢未婚妻背后被风吹乱的长发,“有了那些图,我们才可以因地制宜地拟定出完美的开发计划。” 说完,他拉着她往回走,“来吧,我们先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然后带到湖边去,接下来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消磨在这里。半个月后,这里的宁静将被打破,不复存在,第一批休闲设施要准备建造了。” “哇,这篮子好重!” “笨蛋,我来拎。”祁风从面有难色的未婚妻手里接过野餐篮,“我让酒店准备了很多东西。” “祁风、祁风——”雅嘉拖着其余各色物品、用具兴匆匆地跟在后面,“我们来钓鱼,怎么样?” 他笑笑,顿住脚步,“今天在这里,你是女王。” 雅嘉的脚步差点踉跄。 晕晕晕,这比喻怎么听怎么别扭,都害她立即起了不好的联想。 鱼饵穿好、钓线抛出、浮标尖浮起,雅嘉的懒人钓鱼法付诸实施,她把钓竿搁放在竿架上,然后自己就懒洋洋地在湖岸边、餐布旁的绿草地上仰面躺下来。 蓝天、白云,周遭是蓊郁葱笼的树林,偶尔还有缕缕清风拂面而过,带来草木清香,她惬意地眯起眼,忍不住轻轻地吟道:“待在这宁静的自然山水中,感觉与天好近,不禁想抛却笨重的肉体,飞向天堂!”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祁风——” “嗯?”相较于懒姑娘,人家祁风就比较敬业,一直手不离竿,安静地坐在湖边。 在一片几近完美的宁静中,雅嘉忽然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总是摆脱不了对名和利的追逐?” 祁风重抛了次钓线,故意调侃道:“不见得,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围着情和爱打转。” 这个家伙! 她没好气地睁开眼,“你吗?”阴凉凉的语调。 “嘿,我比较贪心,”他又回头望她一眼,似笑非笑,“名、利、情、爱我都要。小嘉,你的浮标有动静。” “是吗、是吗?”雅嘉一听就兴奋,欣喜地撑起身望去,却见水面一片宁静,波澜不兴,白色的流线形浮标依旧安安静静地排列在那里。“喔,大概只是碰了下。”她失望地又躺回去。 祁风的声音变轻,“你别放弃,它在试探。” “随它便啦,爱吃就吃吧,我还是先躺一会儿再说……”她含含糊糊地低喃,赖在干燥柔软的天然绿地毯上,她根本不想再动弹。纯白色的棉质衬衫好像草地上的一朵白蘑菇,顺滑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背,弯曲的身躯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还有那一双赤裸着清秀而小巧的天足。 “你啊你——”祁风微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到娇躯时却戛然而止。 眼神变得几许幽黯而深邃。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一丝急切起来,“小嘉,快,这回动得很厉害!” “等等!我自己来——”懒人儿终于来了精神,她阻止祁风要帮忙的姿态,赶紧乐不可支地爬起来。 不过她有幸看到的一幕,十分滑稽和难得——水面晃动得十分厉害,水花“哗哗”,明显有鱼在下面挣扎翻跃,而竿架上那根短而细长的钓竿开始抖动着向湖面移去,竿梢接触到水后速度陡然加快,整根钓竿在极短的时间内没入水里。 “喂,我的鱼竿咧!”雅嘉急得对着水中大叫。探着身子,伸手去捞却已经来不及,鱼竿的最后一截竟在她面前半米处急速沉入水中。 “咕噜咕噜”只浮起几串气泡。 祁风“奉命”在旁袖手旁观,此时脸上带着一分的悲悯和九十九分想笑出来的冲动,“这鱼饿疯了。” “有没有搞错?”雅嘉嘟着嘴,转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在未婚夫身边一屁股坐下来,“这条该死的鱼一定很大!” “嗯。”他好笑地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你该庆幸,它没有把你也拖下去。” “去!”气恼的一拳挥去,她懊恼地直哼哼,身躯却顺势偎在他身上,“你又不是死人,不会帮我吗?” “小姐,是你要自己来的。”祁风干脆放下钓竿,半侧过身专心抚慰她。 “总之……就是你不对!”雅嘉此时的姿态、神情、语调都是十足的撒娇。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他哄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好吧。”她的气无端消了一半。 他暂时放开她,打开野餐篮,“喜欢哪样?” 她随手一指,“就蓝莓派好了。” 祁风打开精巧的包装盒,叉起一小块送进她嘴里,含笑问道:“味道如何?” “嗯嗯。”全然享受的公主点点头,扬起的娇美唇角在在昭示她此刻的心满意足。 重点是能享受到如此优质体贴的服务,至于味道到底好不好,是酸抑或是甜,谁还顾得上去关心? “祁风——”雅嘉又赖进未婚夫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名贵休闲衫的领口,“如果有一天,你要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你会给自己选择一个怎样的结局?会不会让子孙把你的骨灰撒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之中?” 可以明显感到赖以依靠的躯体一僵,但见祁风怔住,继而慢慢浮上一丝苦笑,“宝贝,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此类问题?你……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喔,他不知道他的公主原来这么高瞻远瞩。 “聊聊有什么关系?”雅嘉不禁笑嘻嘻,“欸,祁风,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连这个话题都避讳哦。” 被指摘的人哭笑不得,“小嘉,我们——” “我是说真的,”雅嘉习惯性地又搂住他的脖颈,动作亲匿自然,“其实你也知道,人类的骨灰里含有许多矿物元素,比如钙、镁、钾、钠、磷……对,还有许多微量元素,它们跟有机化合物不同,不会随着火化扩散到空气中,等到把骨灰撒回到自然界中,这些元素又可以开始新的轮回。而对生命而言,这才是最环保、最完美的消亡方式。” “ok,我们可不可以换——”祁风挑眉。 这小妮子还真是说上瘾了! 雅嘉却再度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打定主意,将来在我咽气前,一定要立下遗嘱把我的骨灰——唔……” 言论被打断,祁风直接堵上她的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喂,喂!鱼竿,我的鱼竿!”雅嘉突然惊喜地大叫,并且不客气地一把推开犹在兴头上的未婚夫,蹭蹭蹭,爬到河边就探出手,“你这条破鱼,快把鱼竿还给我啦!啊——” 人在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招来一些厄运,雅嘉已经被迫印证了这一点。她探身的幅度太大,不小心一脚踩空,“扑通”一头栽进冰凉的湖水里。 等到祁风把她抱上岸,两个人无可避免都成了落汤鸡。 相较于前一刻的山明水秀、干爽惬意,眼下这一幕让雅嘉哭笑不得。两个人的衣服都湿答答地在往草地上滴水,她长长的秀发颇不雅地贴在后背和双肩,脚上掉了一只鞋子,裤管上黏着一些淤泥和水草的断茎残叶,一阵风吹过,周身立时泛起凉意。 “哈啾!”她搂着双肩打了个喷嚏。 祁风立即把她再度抱入怀中,双臂围拢,用自己的体温来帮她抵挡寒意。“糟糕,你这样很快就要感冒了。”传在雅嘉耳畔的声音忧心忡忡。 “我们回车上去,我要把湿衣服换掉……它们黏在身上真不舒服……”她苦着一张脸,噘着嘴儿,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含含糊糊地道。 一语带起某种暧昧氛围。 “小嘉,车上没有替换的衣物。”祁风用叹息的声调,低声述说。 “有薄毯就可以了,我刚才睡觉盖着的那条。”她有气无力地仰首,对上未婚夫已变得略微幽黯的瞳眸,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她以手掩胸,“耶,你干什么?不怀好意——” 他咧嘴笑了,“smartgirl!”温热的气息再度迫近,话语消失在心爱的甜软香唇之间。 风光旖旎,缠绵难止,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开始升温起来,直到搂抱的姿态彻底崩溃,祁风将雅嘉放倒在草地上。“小嘉,我要……现在,可以吗?”粗嘎的呢喃声化成一张情欲的网,随着在肩颈处徘徊的唇而密布开来。 轻轻吐出叹息,雅嘉的意识已去了一大半,迷蒙的水眸只望得见头上的一片蓝天白云,“祁风……”额上重新有凉意袭来,她困难地开口,“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嗯?”惹火的手已经又解开了一颗钮扣。 热力蒸发着衣衫上的水气—— “这里不好……”已变得坚挺的胸脯缓慢地起伏着,娇喘连连。绿草如茵,映衬着白腻如玉的柔嫩肌肤,雅嘉胸前诱人的春光大泄在这湖光山色之间,美好得让每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祁风苦笑自己没有足够的自制力撑完回程的那段路,“这里没有人。” 忍受着体内越来越炽热、无助的感觉,雅嘉咬牙,“花花草草也会看见。” “宝贝,看就看吧,它们根本无所谓。”暂时停下诱导,费力地撑起上半身,他低头凝视着红晕满布的娇颜,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有所谓,”她喘息得越加厉害,颤抖的柔荑捧住未婚夫的脸,“我不要我的第一次沦落为‘野合’!” “来不及了——”祁风的声音已经很像要咬碎某种东西,“乖,我带你去隐蔽一点的地方。”说完,立即付诸行动,他把娇躯抱进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大片幽深茂密的草丛中。 “笃笃。”一只白喙黑羽的啄木鸟,在邻近的一棵大树上梭巡着午餐。 然而没多久,草丛中传来的声响令它好奇地停止敲击。 “祁风,好痛啊!痛、痛……你这个混蛋,不要乱动啊……” “你再动,我待会儿一定揍你——” “啊,叫你先不要动嘛!” 诸如此类,一串愤怒而喘息不断的叫嚷声,夹杂着另一道低沉柔和的劝诱声。 叫嚷声渐渐止歇,换上另一种古怪的、全然不属于鸟类世界的吟哦声,风吹树摇,草枝颤动,一头雾水的啄木鸟终于拍了拍翅膀,迳自飞掠过湖面,另觅高枝去也。 而草丛中,一场欢爱游戏许久才结束。 当一切平息,雅嘉疲累的紧趴在祁风的胸膛上,根本懒得再动一下,她水眸半闭,静静地等待脸上、肌肤上因激情而起的红晕褪去。风吹过草丛,带来周围草木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嘴角轻扬,露出满足而愉悦的微笑。 “小嘉?”祁风在轻揉她的发丝。 “嗯?”慵懒而低柔的声音回应着。 喔,如果不是身上又湿又黏,好想在这里睡上长长的一觉。 “我们去湖里,”祁风费力地坐起来,把懒洋洋的人儿抱起,“去那里清洗一下,好不好?” 换来的是一阵咯咯的娇笑声,雅嘉淘气地往他脸上吹气,天然、纯粹的魅惑姿态,双臂紧搂在未婚夫的脖颈上,脑袋轻蹭,“好啊……只要你抱我去,我很好说话的。” 他怜爱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湖水有点凉。” “我知道,但是你很火、热。”她刻意凑在他耳畔低声喃语。 这个折磨人的宝贝,举一反三吗?祁风又不禁苦笑。她再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不会拉她就地再降一次火。“小嘉,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用语?”他乌亮的眼眸已变得幽黯,声音也故意低哑,“男人的自制力有限,你别随意玩火。” 孰料她反而调皮地朝他眨眨眼,“是你教我的。”笑意转淡,她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未婚夫性感、俊逸的脸孔,轻柔而认真地道:“祁风,我喜欢跟你调情的感觉。” 祁风几乎要叹息。 他可爱的宝贝,总算不枉他费尽心思、谆谆的诱导。 他抱着她走向湖边,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不过静谧的天地间,毋需担忧任何偷窥的眼睛,除了单纯的鱼虫鸟兽,他们是此间唯一的人类。 浸入水中的一刹那,雅嘉搂在祁风脖颈上的手臂收紧,不由自主地仰面朝天,嘀嘀咕咕地叹息,“嗯,不过下次……应该选个舒适的地方。” “你是说方才?”祁风也搂紧她,轻轻揉抚着她背部的肌肤,让它们能尽快地适应水温。 全新的、刺激的感觉让雅嘉逸出一声低吟,她低头望向未婚夫,双眼重新变得迷蒙,“是啊,草丛、小石块、湿衣服,你期望我能拥有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吗?” 祁风笑了,因为她赌气又可爱的神情。 “遵命,我的女王,下次我一定改进!”他伸手清理黏在雅嘉长发上的一些草屑,“一张柔软的天鹅绒大床,怎么样?” “好啊!”被征询意见的公王“噗哧”一笑,“遗要一个……幽暗的房间,我不要阳光偷看。”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很好说话的……”祁风的声音益发低柔,直到消失不见。 湖面出现圈圈涟漪,不断地放大半径,敞开、散开,平复在湖的另一边。和暖的阳光照耀下来,山水寂静,两个人就这样拥吻在一起,在水中、在没有任何干扰的天地中,共同谱写着浪漫而迷人的乐章。 直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他们。 雅嘉从祁风怀里侧转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岸上居然出现了一群猴子! “啊呀,丢死人了!”她急急用双手紧挡在胸口前。尽管有水波掩盖,红晕仍是立时飞上美丽白净的脸颊。 祁风失笑,“小嘉,只是猴子,你别这么紧张……” “猴子也有眼睛,好不好?!”害羞的人儿不禁火冒三丈。 “它们大概只是被我们的食物吸引了,”他扳回她的身体,将春光全拢于自己怀内,“乖,宝贝,我们这副景象对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猴群在湖岸边窜东窜西、跳跃不休,几乎所有的猴子都被那只沉甸甸的野餐篮吸引,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抢夺东西,苹果、香蕉、奶酪、芝士蛋糕、香橙冻……还有那雅嘉吃了一小半的蓝莓派,就像一场盛大的浩劫,无一幸免! “我知道、我知道,”雅嘉瞪着这群体型轻巧的强盗,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可是——喂,不要动我的衣服啊!”她突然紧张地大叫出来,推着祁风往岸上指,“你看、你看!那只小猴子!” 他却因此大笑出来。 原来有只细瘦的长毛小猴子,对伙伴们的狂欢派对并不感兴趣,独自在湖水边“享用”着一件并不可口的东西,就是雅嘉脱下来之后,丢在岸边水草丛中的白衬衫。好奇的小家伙对它又撕又咬。 “stop!”她气呼呼地大叫,“那里有那么多吃的,你干么挑上我的衬衫?住口——听到没有?” “该死的小东西!你把它咬坏了,待会儿我拿什么遮羞啊?”真是叫人崩溃!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住口我就、我就……”气急败坏的人四下环顾,却找不到任何可用来驱赶的工具.情急之下,她干脆游离祁风的怀抱,一时也顾不得春光外泄,游近岸边就朝小猴子泼水。 “吱——”长毛的小家伙受惊,立即蹦离岸边,却将白衬衫也连带拽了过去。 雅嘉气得拚命拍打水面,“快把我的衬衫还给我,要不然我再拿水泼你!” “吱——”小猴子龇牙咧嘴,又朝后跃退一大步。 与此同时,已将野餐篮翻得底部朝天的猴群也吃饱餍足,注意力很快转到这件事上,大大小小的猴子们在湖岸边围成半圈,奇怪地注视着水中的生物——雅嘉。 “哗啦啦”的水声,祁风从后面游过来,重新拥她入怀,“小嘉,别理它们,它们吃饱就会自行离开。你跟它们讲不通的,白费气力。”语意含笑。 “可是——”她依旧气哼哼。 猴群中发生骚动,一只大猴开始跟小猴子争抢那件可怜的白衬衫,很快,其余的猴子也一哄而上,翻滚挤窜,吱吱喳喳,场面混乱不堪。 “你看它们,是不是很过份?”雅嘉转头向未婚夫抱怨,然后又气不过地用力往岸上泼水,“你们都给我停下来,听见没有?这件衣服的所有权是我的,你们不准破坏……” “噗!”一抔水泼得雅嘉满头满脸,岸边有猴子在有样学样。 该死的!倒楣的女孩气急败坏到极点。 于是,一幕人猴对泼的搞笑场面上演,而雅嘉越来越屈居下风,因为猴子行为的感染力是很强的,不到一分钟,那件饱经磨难的棉衬衫已经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小嘉,快闪!”祁风忽然低喝一声,拥紧受打击过度的未婚妻潜入水中,游了颇长一段距离方才重新浮出水面,“太危险了,”他大口地喘息,“刚才有几只已经拿起小石块——” “祁风,”她委屈地嘟起嘴儿,“这里的动物为什么这么喜欢拿我的东西?” 问得好! 静默片刻,他又想大笑,“它们……喜欢你。” 天呐,他爱煞了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车子一路高速行进,雅嘉缩在后车座里怔怔发着呆。她现在浑身光溜溜的,全赖一条小薄毯遮羞、保温,看上去简直像个襁褓中的大婴儿。 “在想什么?”祁风透过后视镜看她,体贴地将暖气又调高些许。 “唉……”她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祁风,那块地半个月后真的要进行开发吗?” 他笑笑,“怎么,你舍不得啦?” “是啊,”她闷哼着,双臂抱膝,“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惜。这么自然的山水被你们敲敲打打,添加进许多人为的东西,到时又会有一批一批的观光客涌入,所有的宁静都会烟消云散,包括那些鸟、鱼,还有那群猴子,它们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就会横遭破坏……呼,真是悲哀的情景。” “这是你全部的理由?”司机大人颇具玩味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no!”她兴致勃勃地伸指,双眼水亮,“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喜欢那里。” “喜欢在那里跟我亲热?”他存心逗她。 岂料经过初番情爱的洗礼,雅嘉今天下午的脸皮都厚得要命,“嘿嘿,如果是在湖水中的话,”她脸不红、气不喘,笑嘻嘻地歪转脑袋,“滋味应该不错!” 祁风忍不住减慢车速,伸指在她脸上轻轻一弹,“小色鬼。” “耶?”她不以为然地嘟起嘴,“明明是你自己急色好不好?都不肯带我回车上再……”她嘀嘀咕咕地嘟囔几句后,语音又转为清亮,“算了,言归正传,那块地,你可不可以不要开发?” 他扬起唇角,“你可以试着慢慢说服我。” “真的啊?”她开心地睁大眼睛,“其实我想把那片自然天地留下来,留作我们两人私属的空间。想想看,以后我们有空就可以去那边度假,放松一下,所谓回归自然——” “你就不怕我们两个干扰了生态的和谐发展?” “拜托,嘿嘿……”她干笑,“我们才雨个人而已,影响力小得可怜嘛!” “不过前期投资已经砸下去了,你让我怎么罢手?”祁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气定神闲地微笑,“何况这个专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跟建商的合作议案也快敲定了,中途变卦有损商誉。” “祁风,你是投资商欸,专案开展与否,决定权全在你,有这么难办吗?”雅嘉满怀希望地继续劝说:“你就把资金撤出来投到他处嘛。” “的确有些棘手呢,”祁风故作姿态地皱眉,“你爸和我爸对这个专案都很关注,而且那块地——” “那有什么?”她打断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实话跟他们说,让他们把地送给我们当结婚礼物。” 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 上帝!雅嘉忽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空气却早将声波如实传出,祁风的心头一震,“你真愿意跟我结婚?”他干脆停下车,转过身,双眼发亮地看向她。 雅嘉的脸在瞬间发红,低下头,不敢对视未婚夫的目光,开始孩子气地耍赖,“我有、有说什么吗?” “你说了,j他抬起她的下巴,脸上再不见半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最容易吐露真实的心态。嫁给我,小嘉?”他漂亮的乌眸深深望向心爱的女孩,“我是认真的,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假戏真做。” “可是我……”她几乎快屏住呼吸。 祁风是当真的吗? 婚姻、长相厮守……他们能够负荷得起吗? “小嘉,答应我。”低柔的声音满载着诱惑。 他的公主心犹有疑虑,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 “祁风,两个人在一起,真的能保证永远快乐吗?”雅嘉喃喃低语。 “我不能保证,你的问题跨度太大、涵盖范围太广,需要时间来证明。”他温柔含笑,“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小嘉,我的爱不会变,即使当我们都老去,你仍将在我怀里,享受我所有的呵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情。 仿佛穿越一个梦幻的时空,雅嘉有些惶惑,“祁风,你给我时间,好吗?我也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心意。” “ok,”他放开她的手,淡淡一笑,转身重新发动引擎,“反正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第六章 “哎呀,好闷呐!”这已经是rita第七次抱怨,搂着趴趴熊的抱枕,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老婆,你那些柠檬桉发芽了。”雅嘉赤着脚从阳台回来。 “我知道,再过几天我就得给它们换盆了。” “唔……怪闷得慌,”环视rita的小窝,她走去开窗,“透透气嘛。” “亲爱的,别!”rita捂住耳朵,离“垂死”只差几毫米距离,“阴雨连绵,我现在一听到雨声就头皮发麻。” “别傻了,”雅嘉好笑地推推她,“下雨天没这么可怕吧?你可以待在屋子里听听歌、睡睡懒觉,不是一样很舒服?” “哇呀呀——”rita翻着白眼怪叫,“你给我闭嘴!哼哼,少给我在边上说风凉话,本小姐失恋啦,屋漏偏逢连夜雨,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乖乖,老婆你想想,”雅嘉弯下身抱抱弯成一团的小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拍两散,各自再玩。” 昏!rita“壮烈”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挣扎着抬起头,她挽起“亲亲老公”的一缕秀发,“honey,你现在的这张脸——超欠扁!” “要不然你想要我怎样?”没心没肝的人依旧笑嘻嘻,用额头去抵她,活像在斗牛,雅嘉成功地把rita顶翻在沙发上,“老婆,你行行好吧,我难得来看你,你就摆张笑脸给我看嘛!” “我笑不出来。” “想些开心的事。” “没有。” 雅嘉翻了个白眼,“胡说!” “就是没有。” “好好,没有就没有。老婆,我问你一个比较郑重的问题哦?” “你问吧,反正回不回答在于我。” “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 “宾果!祁风催着你嫁给他了?”原先还垂死的小女人,从沙发上兴奋地一跃而起,“嘿嘿,我就说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没必要太抗拒和男人的相处,尤其是祁风这样的男人。” “跟他在一起是很愉快,”雅嘉望向窗外连绵的雨丝,清美的脸容上划过一丝忧虑,“可是交往并不等于婚姻,对后者,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嗯哼,婚姻,新手上路,有心理准备的人少之又少。”rita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重点是,”她忽然摇摇手指,“只要你们互相认可跟对方在一起时的那种愉悦感。你喜欢他,他喜欢你,渴望跟对方相处,一起吃饭,一起喝水,一起去sho-pplng,一起散步,一起闲聊,一起睡觉……我是指正常的sleeping啦,这样子,婚姻生活不就水到渠成喽?” “你好像成了过来人。”雅嘉勉强笑笑。 “n0,此言差矣。”rita顶了颗青苹果在脑袋上,摇摇晃晃,不亦乐乎,“凡事不一定要亲身经历过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有在思考,ok?” “你还真是说了等于白说.”把手一摊,她皱了皱眉头,“我想我还不至于黏到事事都要跟祁风一起做。” “你们上过床喽?”rita突然笑得超级贼兮兮,青苹果一骨碌滚落到地板上。 “干么突然问这个?”雅嘉被她吓了一大跳,立时心跳耳热。 几天前的“大胆厚颜”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没有。”心虚的答案。 上帝原谅她,他们当时是在草丛里,当然不算上、床! “耶?没有,你脸红什么?”rita根本不信。 “我脸红,是因为你问了这个让人脸红的问题。”她抵死否认。 “安啦宝贝,我已经看穿你了。”机灵狡黠的眼睛里满含“怜悯”之意,“以祁大公子的个性,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把到嘴的美味吞下肚?” “是吗?”雅嘉没来由兴起一丝紧张,“你是说,祁风给人的感觉……风流而不能自持?” “嘿嘿,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始终认为他这种人天生强势,对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绝不会放松、懈怠,总之,他看上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手就对了。” “其实有一点你错看他了,”松一口气,雅嘉浑然不觉自己的唇角已泛起一抹笑意,“在相处上,祁风并不完全强势,如果你有机会跟他接触的话,就会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gentleman,体贴、温柔,有时甚至还很可爱。” “嘉嘉你完了,你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他了!”rita夸张地大叫。 “我哪有?!”雅嘉直觉地反驳,却发现声音薄弱得可怜。 噢,好丢脸!她刚刚在拚命赞美祁风吗? “你有!你有!”偏偏rita像狗狗碰上肉骨头——死咬着不放。“喜欢一个人才会在别人面前罗列他的优点,尤其是在不经意间。” “算啦算啦,我们暂时换个话题吧!”雅嘉诧异自己的心居然“卜通、卜通”直跳,略带慌乱地摆摆手,“你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呢?老婆,不如你把她抱过来玩玩嘛。” “玩你个大头鬼!”rita的脸色陡然下沉,闷闷地叹了口气,“宝宝现在都成了烫手山芋,我姊夫和姊姊为了她吵得不可开交呢。” 她睁大眼睛,“出了什么事?” rita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我姊夫怀疑宝宝不是他的。” “怎么会?!”雅嘉益发吃惊,“宝宝那么可爱……” “小姐,‘可爱’和‘血缘’是两码事!”rita苦笑着看了她一眼,“如果是老婆红杏出墙、跟别人暗结的珠胎,再可爱又有什么用?” 一语正中要害,雅嘉无话可说。 室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 过了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姊呢,她如何回应?” rita冷哼了声,“她一口咬定宝宝是姊夫的,但并不否认她曾经红杏出墙的事实。嘿嘿,”起身站到窗口,笑意却透出一丝苍凉,“我不明白,既然那是事实,再执着于宝宝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个婚是离定了。” 顿了下,她又说:“嘉嘉,你说有多可笑,你跟祁风快要结婚了,我姊那一对却忙着要离婚,婚姻的堡垒啊,一进一出,恰好平衡。” “rita——”此时此刻,雅嘉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歉,嘉嘉,”rita转过身,“你跟祁风现在两情相悦,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是听过就算,别放到心里去。其实人生也好,婚姻的道路也好,都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旁人是喜是悲、是福是祸,别让它们影响到你的判断。”她吸了口气,淡淡一笑,“我相信祁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因为我姊他们的事产生动摇,他一定会把我当仇人的。” “不会啦,”雅嘉也笑笑,“我是那么没主见的人吗?” “不会最好。”rita忽然扬起满脸灿烂的笑容,扑过来搂住好友,“你啊你,你永远是上天眷顾有加的幸运儿,你知不知道?你生来就是城堡里的公主,”说着伸指刮刮她的脸颊,“现在又有个骑着一匹英俊白马的王子来哄你开心。” 雅嘉失笑,“老婆,你为什么不说王子英俊?” “哼哼,”rita扭转脑袋,故作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本小姐偏偏爱说白马英俊!他把我老公抢走了,还指望我会奉送给他赞美话吗?” “哈哈,小气鬼!”雅嘉大笑。 然后两个女人又在小小的室内玩闹成一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散会。”雅嘉率先站起身。 参与会议的各级主管陆陆续续从会议室里退出去。 雅嘉等在门口,一一跟每个人微笑、点头,忽然开口,“王叔,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王恺,年约四旬,相貌平庸忠厚,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算公司元老级的人物,目前担任业务部的主管。 “总经理,我们部门的业绩……” “跟业绩无关,”她淡淡一笑,“纯属个人私事,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哦,好。”王恺略微狐疑地应声,面容上却仍带着一抹明显的心不在焉。 两个人一起来到雅嘉的办公室。 秘书小祝很快送上来两杯香浓可口的咖啡,王恺接过,益发忐忑不安,不知眼前这位年轻、美丽的总经理打算跟自己聊些什么。 雅嘉的父亲沈颐早年开创事业的时候,招了一大批大学刚毕业、斗志旺盛的年轻人,王恺就是其中一位。可以说,沈氏企业的成长,甚至雅嘉的成长,他都有所目睹。也因此,雅嘉自到公司实习,一直到升任总经理,对王恺及其他年长的元老们总是持着恭敬的态度,当然,碍于各自身份,毕竟是上级对下级,她也尽量拿捏好分际。 “王叔,我有句话想问你,希望你别见怪。”雅嘉首先开口。 王恺赶忙放下咖啡杯,“总经理,你问吧。” 她笑了,“这里没有外人,王叔,你还是叫我小嘉好了。”顿了顿,“从刚才开会开始,你就好像有心事?”她看着面前这位父执辈的部下,谨慎地选择措词。 王恺一怔,继而把目光移开,低低地道:“是,对不起,总经理。是我公私不分,把情绪带到公司里来了,我回去一定检讨。” “没那么严重,”雅嘉刻意让声音听来随意、和缓,“王叔,我现在不是以上司的身份质问你,而是……王叔,你现在就把我当一个单纯的晚辈吧,就当是来自一个晚辈的关心,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动容,“好,小嘉。其实是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太太她……唉,”他苦笑着摇头,“不提也罢,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我闹别扭。” 又是有关婚姻? 雅嘉心里陡然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好奇,又似惶惑。 “出了什么事?呃……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尽快地调整好状态,将心思投入到工作上来。” “我太太她……吵着要跟我离婚。”王恺垂着头,言语苦涩。 雅嘉怔住了,她自然地联想起rita的姊姊和姊夫,忽然内心一阵莫名的寒意升起。 难道婚姻这座堡垒真的处处充满危机? 浮生常恨欢娱少,情爱这种东西,能带给人的欢乐、明媚是不是真的只有短暂的瞬息?过了最激情的时刻,即使有道义和责任的双重束缚,一切都化为枉然…… 那么她和祁风呢,现在是不是正处在甜蜜的颠峰? 然后很快将像阳光下的雪堆,慢慢地消融? 她的胸口有些紧 窒,不由自主地失神了。倒是王恺突然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来,猛喝了一大口咖啡,把手一摊,“这些年我在外打拚,为的还不全是那个家?可到头来,她居然一点都不体谅我,还怪我冷落她……真是无可理喻!”只是碍于雅嘉在面前,他勉强咽下“女人真是难缠的动物”这句话。 他的话让她惊醒过来。 冷落?看来症结是在这里。雅嘉脑中飞快地盘算着,然后淡淡一笑,“王叔,我决定放你一个月的长假。” “什么?一个月?!”王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太不合规矩了,除非特殊重大原因,公司绝不允许高级主管离开岗位超过两星期。 “是的,一个月的长假。”雅嘉的笑容不变,“但请你务必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你妻子,你可以陪她去所有她希望去玩的地方。总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假期结束后,你能带着笑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小嘉,不!总经理,这……”王恺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感动,还有困惑和为难。无论如何,他是业务部的主管,这长达一个月的假期势必将影响到许多工作的进程,能找出合适的人选来暂代他的位置吗? 雅嘉摆摆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别担心,一切我会安排妥当的。”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秘书小祝的声音,“总经理,祁先生的电话。” 祁风!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聚起更浓的笑意,“你帮我转进来吧。” “总经理,那么我先出去了。”王恺站起身。 “嗯。”陷入幸福中的小女人愉快地点头,目送着部下的离去,心思很快随话筒彼端的声音,飞扬到甜如蜜汁的九重天……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晚上七点半。 “叩叩”两下,办公室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手上的笔在指间调皮地转了个圆圈,雅嘉放下正在审阅的公文,吐了口气。 不期然进来的却是中午刚见过的俊颜。 “该下班啦,我的公主。”祁风把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递到未婚妻面前。 雅嘉心情大好,“谢谢。” “我来接你下班,小嘉。”他把她从座位上牵出来,抱着娇躯坐进另一边的沙发里,一边轻揉着她的后脑勺,一边微笑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有六个小时又十八分钟,你想不想我?” 她又是一贯的姿势,搂着他的脖颈,却笑着摇头,“不想。” “嗯?”未婚夫的眼神变危险。 “刻意去想的东西呢,往往会躲起来;忘了理睬它,它偏偏会适时地跳出在你面前。” “你这么认为?”祁风也笑了。 “嗯。”她用力地点头,“看看,你现在不是自动跳出来喽?”狡黠的大眼睛闪啊闪。 祁风在心爱的娇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得了便宜还卖乖。” 凝视的瞳眸越渐幽黯,室内开始窜动暧昧而危险的气息,雅嘉不由得倒吸气,伸指挡在未婚夫的唇上,“whatwillyoudo,man?” “别装傻,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深富挑逗的舌居然顺势在白嫩的指上流连,甚至最后还将指端含入口中。在怀中宝贝发愣的时刻,始作俑者低低地笑了,“小嘉?” “嗯?”指间触电般的奇异感觉渐渐平复,迷失在曼妙境界中的人回过神来,雅嘉讶然地发现自己已被他放倒在沙发上,吓得赶紧劝止他,“现在不要!小祝,还在外面……” 诱人的胸脯随着心跳起伏,断续、低软的声音只更火上浇油。 祁风不断亲吻着她甜美的嘴角、粉颊和额头,“我已经让那小丫头下班了。”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小祝走啦?雅嘉不禁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随即又羞愧满心。 噢!是不是处在所谓热恋期的男女,点燃热情的速度都比较快呢?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她深思,迷蒙的意境很快降临。 一个火热、缠绵、冗长的吻。 只是一个亲吻。 祁风居然中止接下来的动作,从香软娇躯上撑身起来。 雅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风,怎么啦?”慵懒而甜软的声音里带了讶异和不舍。 “快起来,宝贝。”他深吸一口气,“我先带你去吃晚饭,一切等填饱肚子再说,嗯?”话语末尾,扬起一个邪气的微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祁家近郊的一栋豪华别墅内。 当祁风拉着好奇又带一丝恍惚的未婚妻从车库出来时,恰巧看见一排穿着天蓝色条纹工作服的服务生消失在繁密的庭院植株后. “他们是谁?”雅嘉诧异的问。 他笑笑,“他们是我从roy搬回的救兵。”roy是当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救兵?”她忽然想嘲弄自己的神经质,因为她脑海里居然天马行空地跳出五个字:婚姻的救兵! “我把饭馆搬回了家里。”祁风说得随意,放开柔荑,转而搂住娇躯,在颊侧落下亲匿的一吻,“喜欢在自己地盘里享受五星级服务的感觉吗?” 她嘟嘴,“it''syours,notmine。” 岂料把他逗得哈哈大笑,“那么欢迎入主,此地恰好独缺一名女主人……” “我不要这么顺水推舟的求婚。”雅嘉的心猛然被触动,但强作镇定,淡笑着摇头。 “错了,是心诚所至,水到渠成。”他却在她耳畔吐露诱人的言语。 敌不过如此的诱惑,雅嘉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未婚夫,祁风不失时机地轻啄娇唇,把她逗笑了。 “坏蛋!”她把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轻蹭,玩闹般地低喃,“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不、相、信……” 怜爱的目光下落至乌亮的长发上,祁风也笑了,“聪明的男人总是会适时地把女孩子的话反向理解。” “你要怎么反向理解?”她抬头。 他愉快地微笑,甚至朝她眨了眨眼,“你不但相信我的诚意,而且还相信得要命。” 有够自大! 雅嘉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你在跟人谈判时也总有这么良好的感觉?” “我喜欢主导大局的感觉。”他笑咪咪地表示,“当然,事先我会花费很多工夫。你知道的,现在的老家伙越来越狡猾……”他忽然伸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连你也这么难对付。”话语却充满了宠溺。 “怎么能这样说?他们比我老得多。”雅嘉把整个重心依进未婚夫怀里,不满地低嚷,“况且,我哪有难对付?自始至终,我没给你制造过任何大麻烦!” 祁风搂紧娇躯,愉快地微笑,“是啊,可是小麻烦不断……” “胡说!”她嘟嘴反驳。 他故意逗她,“宝贝,我出言向来很谨慎的。譬如……” “譬如什么?”雅嘉对着他吐气。那娇美的样子,就像一朵在晚风中绽开的百合花。 “譬如……你常常会掠夺走我的思维,扰乱我正常的办公,”祁风的眼眸变幽黯,扬唇而笑,“对此,我却无能为力。你说自己不是小麻烦精,是什么?” 他温柔含笑又带一点点狡猾的模样让雅嘉心醉,彼此躯体密密贴合的热力更让她在晚风中意乱情迷,在半清醒、半恍惚的状态下,她主动吻了他的嘴角。 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 接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静静待在原地,共同分享一个缠绵、甜蜜至极的亲吻,直到雅嘉忽然发出低低的惊呼—— 因为祁风把她拦腰抱起来。 “我们……还没吃饭。”意识到接下来很可能发生的事,她的脸孔发烫,胸口起伏,迷蒙水润的双眸望向事态主导者。 孰料祁风咧嘴一笑,“没错,所以现在我们要去的地点是餐厅。”他笑得狡猾又得意。 坏死了,这个家伙! 雅嘉气得想捶他一拳。 噢,真是的!都害她想入非非…… 来自大酒店的救兵们早已消失于庭院,华美而空荡的别墅,四下清静,祁风把雅嘉抱到餐厅才轻柔地放她下来。 雪白的桌布、银色的长脚烛台、银光闪闪的餐具、美味多汁的食物,再加上冰镇香槟、漂亮的深红色玫瑰花,祁风安排了场无懈可击的烛光晚餐。 花费心思和金钱,可以制造许多浪漫。 而一直以来,谈恋爱的人们总是乐此不疲。 祁风拉着雅嘉在长桌两端坐下,大约进餐了三分钟,他忽然开口,“小嘉,我们大概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就像一块石头落进深井里! 沉浸在幸福中的美丽女孩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雅嘉猝然抬头,“发生什么事了?” 幽暗的烛火下,祁风面露忧虑,“我需要集中全部精力来处理一件事情,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 她稍稍平静下来,“什么事?”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她,目光爱怜又不舍,“我爸最近检查出身体状况欠妥,他决定提前卸任,然后静心休养,希望我在短期内完全接手。”放下手中的刀叉,他眉头开始深锁,“不过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你知道的,兴臣早巳脱离寡头经济时代,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选也不可能再是单纯的子承父业,而必须由董事会投票决定。我虽然有最大的优势,但仍必须尽力去争取。” “嗯,”雅嘉随着他的话语也陷入思索中,不由得叹息一声,“企业要发展壮大,家族体制会从最初的奠基石变成阻绊,某一天的分崩离析也在所难免,而我们……”她苦笑,“也无法再坐享天成,已经不得不面临残酷的淘汰赛。” 在这个过程,祁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悠远。等她说完,他淡淡而笑,“小嘉,我们这一代鲜少是扶不起的阿斗,起码我们两个不是。” 淡然而充满自信。 如果不是隔着长桌,他很想一把将心爱的女孩搂进怀里来,用自己的胸膛和体温告诉她,他可以为了她去全力打拚,哪怕耗费十数年的光阴,甚至更久! “啧,真不谦虚。”雅嘉却不禁莞尔。 轻嘲带笑的口吻让祁风深深迷恋,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渴望在未来的日子里,雅嘉能够完全融入到他的生命中。 关于商场和接班的话题,时断时续地延展着,一顿本该浪漫非凡的晚餐终于谢幕,然后两人开始在庭院中散步。 “一两个月,或者半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雅嘉在一株扶桑前深吸一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容,“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却在她身后苦笑,“小嘉,没人愿意在热恋的时候分开的。” “热恋?”她回首,面露困惑,“祁风,我们已经算是热恋吗?” “嗯。”他含笑点头,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墨绿色花叶芋丛中的修长身影显得俊逸而潇洒。 一阵夜风吹来,番叶芋寒牢抖动,雅嘉心头也随之染上一片深深的眷恋。 天呐,忽然觉得那一两个月的时间变得好长! 不约会、不见面,甚至连电话也不通…… 嗯,她一定会想他的,因为祁风绝对算得上一个温柔而体贴可爱的情人啊! 何况,那段时间会是他人生中所面临的一道极其重要的关卡。 她帮不了他,他也不许她帮他。 他要完全靠个人的智慧和能力赢得属于自己的天下。 呵,男人的自尊有时比钢铁还强硬呢。雅嘉思及此,无奈地摇头浅笑,然后抬腕看表,“咦?很晚了……祁风,你送我回家吧。” 他却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小嘉,今晚留下来……”他亲吻着她柔腻的脖颈、耳垂,语声低嘎。 夜色清美,天上疏星淡月,地上草虫唧唧,雅嘉的心就像被托上一片轻轻飘荡的浮云,不知今夕何夕。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向她传递他的万分不舍,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从她回身主动迎合他的一刻,空气便开始急遽升温——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缠绵过后。 “小嘉……”祁风搂着娇躯不放,一下一下地亲啄着耳垂。 “嗯?”疲倦的人儿在未婚夫怀中偎得更紧,汲取着来自对方的温暖,享受着激情过后的静谧和安宁。 “我们结婚吧。”他叹了口气,“等一切稳定,你就嫁给我,嗯?” “结婚?”雅嘉睁开眼,暗夜里的水眸现出极大的迷惘,“我们现在……跟夫妻也没什么两样。” “宝贝,你还不明白吗?”祁风的声音有些喑哑,侧转身将她拥得更紧,半眯着眼睛,用诱惑的声音轻轻低语,“我要你夜夜在我的怀里。” “可是结婚……”她低喃着,随之低低叹息一声,语带忧虑,“我真的还没有考虑周全。” “小嘉……”他亲吻着怀中可人儿光洁的背,手指流连在令人着迷如乌缎般的长发间,“你在害怕?你在害怕婚姻将带来的种种?” “是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雅嘉干脆转过身,正面依偎进未婚夫的怀里,“祁风,我很笨,我弄不清楚婚姻究竟是什么。”再度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也许会伤害到你,但是对我来说,婚姻会带来的,真的是福祸难测。” “别担心,宝贝,我跟你一样。”祁风的声音却漾着笑意。 的确,在感情的这条道路上,他们牵着手走到一起,但谁也没有超前,谁也不是先知,能预获未来的种种变化。他们需要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伴相携,一步一步,用他们的努力和真诚,沿途换来属于彼此的甜美和浪漫。 “小嘉,我想,”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拥紧怀中的宝贝,“两个人相爱,并没有所谓的终点,人们需要汲取的是沿途的快乐。婚姻,拿到你熟悉的数学范畴来说,它不是一个点,而一段无限发展的线,好与不好,全看过程。而这个操控权在你我手上。你明白吗?” “嗯。”她轻轻应声。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卧室内的亲密与祥和。 “该死的!”祁风皱起眉,不悦地出声咒骂。 “一定是你的。”雅嘉也颇为懊恼。 “抱歉。”他压抑着怒意,在她唇上狠狠落下一吻,才像孩子赌气般地坐起身来,在床边散乱的衣物堆中摸出手机。 “喂——” “不知是哪个讨厌鬼?”雅嘉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叹息,裹着丝被也坐起来,然后靠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胸前丰盈的柔软抵在男性充满力道的后背上。乌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遮掩住大片春光。 “好,我明白了。”听对方说完,祁风疲倦地一爬头发,随手把手机重新抛回到地上,然后侧身把雅嘉抱回胸前,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道:“怎么办?我们分开的日子提前了。” “这么快?”雅嘉大惊。 “嗯。电话是小柯打来的,她已经帮我订好去墨尔本的机票,四小时后航班出发。” “去墨尔本?”她留恋地回抱住他。 “威尔逊先生跑去墨尔本度假了,我必须赶在他回纽约之前见到他。”祁风苦笑,“有求于人,什么都得迁就。” “好吧,”她叹了口气,“看来你必须现在就动身了。” “嗯。”他不舍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个人睡在这里会不会怕?要我现在顺带送你回去,还是明天早晨让福伯来这里接你?” 雅嘉却想也不想,“我要陪你去机场,然后开你的车回家。” “好,随你喜欢。”他宠溺地笑笑,然后抱起美人儿步下床,“现在还有时间让我们泡个鸳鸯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走进机场大厅,就看见小柯和她的男朋友小王,小王目前也是兴臣的员工,很聪明能干的一个年轻人,半个月前刚在一次人事调动升上企划部的副理。 “副总裁,手续都帮你办妥了。”小柯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好。”祁风点头,从秘书手里接过机票,转头向小王,“小王,我现在有一项额外的任务要给你。” 他的个性很爽朗,一听上司吩咐,当即乐呵呵地回答,“副总裁,你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祁风微笑着点头,“这任务很简单。你看现在这里有两位娇滴滴的女生,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们。过一会儿,我希望你能平安地把她们各自送回家。” “没问题!”小王拍胸脯保证。 “抱歉,给我们几分钟时间。”祁风伸手向他们示意,然后牵着未婚妻的手走远几步,两个人站定在大厅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别一个人开车回家了,嗯?我不放心。”他搂着雅嘉的腰,在她耳畔柔声低语,“让小王他们陪你回去。” “那车子……”雅嘉犹豫。 “车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打电话给福伯,让他来机场领回去。” “嗯,好吧。”听到如此妥帖的安排,雅嘉抿嘴甜蜜地笑笑,但转瞬间又忧心忡忡,“风……”她抬眼看着不舍的俊美脸孔,嘟着嘴道:“从今晚开始,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抱歉,小嘉,”他拥紧她,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真的会很忙,而且必须全力以赴。等这场风波过去,”他望向大厅中幽暗的一角,若有所思,“我会空出大部份的时间给你。” 雅嘉没有再说话。 她不是无理取闹、执意纠缠的女孩子,所以她现在只想静静把握分离前的最后一丝温暖。 “好了,宝贝,我得去check-in,准备通关。”祁风放开手,拉着她走出去,“很快就会过去的。everythingwillbeallright,相信我。” 飞机起飞后,小王护送着两位可爱的女生走出大厅。 不期然天上开始下起雨来,细雨如丝,伴着满街的华灯,雅嘉独自坐在后车座中,窗外的清冷景象让她益发强烈地回想起前一刻还真实存在的温柔缠绵,不由得心生感慨。 原来相爱的人被迫分离,比任何的秋冬残景更令人觉得迷惘和沮丧。 第七章 放下手中的卷宗,揉揉眼睛,雅嘉不敢相信祁风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交代完秘书小祝,她独自一个人乘电梯上了顶楼。 登高而望远,站在大厦的顶层,将远近风光尽收入眼帘,早晨的风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味道吹拂而过,仿佛睡眼惺忪的都市上班族。雅嘉深吸了口气,倚靠在栏杆上,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和自由。 风不断地吹拂着,发丝随风舞动,清新而舒适的感觉让她扬起唇角,在无人的顶楼绽露出最美丽的微笑。但仅几秒,笑容便淡了下去,转化为一种形于外的失落感,深深浅浅,溢满整个心胸。 “唉!”她叹一口气,在心里苦笑。 现在她已经深刻体会到祁风的那句话了,热恋中的两人的确是舍不得分秒相离的。 在顶楼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她百无聊赖地下楼,一推开门便见秘书端了杯咖啡和一碟小点心,正往内侧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咦,有客人拜访? 她疑惑地撇了撇嘴,出声问道:“小祝,有人来找我?” 小祝被顶头上司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托盘一震,咖啡都差点溅出杯来,“总经理,你吹完风啦?”她笑嘻嘻地转头,“是莫小姐啦,我告诉她总经理在顶楼休息喘口气,所以她不想打扰你,就先在里面等着。” 原来是rita这家伙。 雅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嗯。”跟在秘书后面一同走了进去。 “小嘉,你还好吧?”rita一见她就跳起来。 “justsoso,死不了。”冲着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懒洋洋地踱回办公桌后,坐回椅子上,“这些天有那么多传闻,我看了一条又一条,头痛得要命。” “哇,好香啊——谢谢小祝美眉!”喝下第一口热咖啡的rita却无视好友的郁闷,发出一迭声的赞叹,满足地咽下第二口才把注意力转回来,“要我说呀,那些所谓金融专家的预测,你全都别理,当它们是狗屁!” 准备发表独到见解的小姐满不在乎地端着咖啡杯,把身体往后一靠,“什么接班人危机,还不是他们危言耸听,弄出来混淆视听的?祁岳要选接班人,当然是子承父业,祁风是不二人选嘛,那些意见相左的股东不过想趁江山改朝换代的时候,再多捞些油水罢了!” 雅嘉苦笑,“兴臣选下一任掌权者,必须经由董事会投票决定的。” rita睁大眼睛,“可是祁岳占有45%的股啊,他是最大股东。” “剩下那55%如果造起反来,他一样招架不住。”用交叉的手指撑起下巴,她慢条斯理地道。 “切!”rita不以为然地讪笑,“拜托,人心哪有那么齐的时候?你以为是ufo入侵,地球人炮口一致对外啊?” “不,造反是‘乱’的表现,如果他们一致投票同意祁风的继任,那才是所谓的‘人心齐’。”雅嘉摇头,一脸认真地说:“只是依目前外界的推测,兴臣的另外几大股东似乎各有谋划。你看看这些金融报导……” 她把面前的几份报纸递到rita手中,神情颇有些无奈,“现在这些媒体似乎想借这次事件,来再次大张旗鼓地探讨关于‘世袭制’和‘禅让制’的孰优孰劣。说实话,我很替祁风感到不服,依他的能力,根本用不着被放上选择的天平上!” rita一份份粗略地翻看,边看边读了出来,“尚未到薪尽火传的时候,兴臣总裁祁岳却决定提前卸任,其后继人选又风波陡起……祁风长年在国外,半年前方调回兴臣总公司,他的能力虽得到外界一致好评,但在未来能否独当一面,目前下结论为时尚早,况且最大的关键在于他回到兴臣仅不到半年,能否快速地融入到集团内部,以及新的管理模式是否适合兴臣未来的发展,都是值得商榷的……” 其余更多的篇幅都花在对祁风个人的专题报导上,有的甚至还脱离工商范畴,对他的私生活以及他和雅嘉之间的婚约、恋爱大加着墨一番,所谓“江山、美人可否兼得”之类云云,看得rita撇撇嘴,颇感无聊。 她可是他们感情活生生的见证人,再去看这种半假半真的八卦报导,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看上去百家争鸣、众说纷纭……”rita顿了顿,长叹一声,“实际上全是一派陈腔烂调加胡乱臆测罢了。谁说世袭制和禅让制就得争锋相对啦?祁风有能力,他接掌兴臣,既是世袭,也算是择优录用的禅让制嘛!真正有度量的做法应该是举贤不避亲才对。那些股东要真以那种僵化的准则来衡量,一定出问题!” “对了,据说那个姓傅的大胖子最近频频跟国外的一家神秘公司接触,他不会是疯到要把手头兴臣11%的股份卖掉吧?” 面对好友的心直口快,雅嘉皱眉摇头,“但愿不会。” 她知道rita口中那位姓傅的大胖子,是指兴臣的另一位执行副总裁,傅远山,此人在兴臣发展的中期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如今人心浮动,身居高位者亦难免不知足,所以她也不好担保什么。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总经理,瞿先生来了。” 雅嘉的心思尚未从对兴臣接班人的忧虑上转回,随口应道:“请他进来吧。” 反倒是rita吓得站起身来,“你有公事要谈?那我就先走了。”她话音刚落,转头见来者,又立时眉开眼笑,“咦?瞿雷,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 推门而入的瞿雷也吃了一惊,“莫妍,你也在这里。” 莫妍,即rita是也,在大学时,她也算是瞿雷和雅嘉那段短暂恋情的见证人,所以瞿雷乍看到她,尤其是看到她和雅嘉在一起,难免感到几分尴尬。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年代。 “喂,既然是你老兄,我也就不急着走了。”她乐呵呵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一副豪迈状,“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不介意我留下来叙叙旧情吧?” “难得的机会,我当然没问题。”他笑着点头。 “rita——”反倒是雅嘉有些嗔怪,“瞿雷是来跟我谈公事的,你想叙旧,等午餐时间嘛。” “安啦,反正我跟瞿雷两票通过,你一个人反对无效,嘻嘻。”调皮小姐把办公桌正对面的椅子让出,转而窝进几步远的沙发内,“呐,我就坐在这里,你们要谈公事就谈公事,思绪偶有走神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叙叙旧,ok?” “你呀你……”雅嘉含笑看向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瞿雷在皮椅上坐下来,忍不住回头看看rita,又看看她半笑半恼的表情,心中的感慨益发加深,一时不知该如何切入此番前来的主题。 “咳,咳。”rita还在沙发上装模作样,“你们开始谈正事吧,我在这里乖乖陪着。” “你自己说的,那么现在开始就是公事时间。”雅嘉故意朝她微眯起眼,抛去一记“别胡乱插话”的眼神,这才在座位上坐定,对面前的人淡淡一笑,“我们开始吧?” “好。”瞿雷点点头,明亮的目光在若有所失后,旋即从雅嘉秀美的脸庞上撤回,“枫亚跟沈氏的合作案已基本敲定,总公司决定半个月后与贵集团签署相关文件……” 不知是否由于rita在现场调皮搞怪的缘故,两人这次的商谈进行得特别迅速,三言两语即宣告结束,氛围一时又回复到某种颇显尴尬的境地。 幸好rita适时地跳出来炒热场子,“哇靠,你们这就谈完啦?波音747都没你们快!” 她把两人都惹笑了,瞿雷扬起笑弧,转头解释道:“当双方达成共识,长篇累牍已完全没有必要。现在我们仅剩下的就只是签约而已,赋予双方合作合理的法律效力。” rita受不了地歪着脑袋一眯眼,“唉,我说不过你,在学校时你就这样,文诌诌地来一段术语,没劲得要命。” “不学无术的人还敢埋怨别人?”她的亲亲老公趁机奚落一句。 “又来了又来了.”rita直接反射地睁大眼,嘟嘴哼哼,“以前在学校,我嘲弄瞿雷几句,你就帮他;现在物换星移了,没想到你还是帮他……” 真是倒楣!雅嘉在心里大吐舌头。一踩就给她踩到猫尾巴上! 猫儿气哼哼地叫嚷起来,谁受得了? “好啦,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再瞎说!”她赶紧打断恶作剧的小女人,面露难色,小声抱怨,“真是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嘿嘿,被我逮到死穴了吧?”没心没肝的淘气猫兀自得意地笑,“本小姐乃睚皆必报第一名,你们想避免某些敏感话题,最好顺着我的毛捋……” “怕了你了。”雅嘉一摊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瞿雷也几乎是同样的表情和动作,无可奈何,摇头,苦笑。 这位莫妍同学的可爱个性,当年在校园他早已领略过。 谁知rita偏偏还想继续捉弄他们,“嘉嘉,让我问个敏感问题啦!我保证,仅此一个。” 单是“敏感”两个字,已让室内空气有些变味。 “你想问什么?要是扯出过期的不适宜问题,当心我今天不给你好脸色看喔……”雅嘉的语气凉凉。 “放心啦,不算过期.”rita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乐得几乎蹦蹦跳,“前一阵子你和瞿雷被偷拍的事,不会造成你们之间的尴尬吗?” 未了,又补上一句,“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谁叫你先前都一直不肯坦白地告诉我。” 老婆啊,这个玩笑实在过火啦。雅嘉在心里哀叹,一时无言以对。 “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我们彼此心里清楚明白就好。”瞿雷忽然在旁边开口道,语气却像是种刻意的轻描淡写。 雅嘉吓了一跳,更松了一口气,旋即附和他的话,“是啊,就是这样,有公事的时候我们照样见面。” 不过私底下,她是再也不敢随便跟其他年轻男性出现在公众场合了,尤其和瞿雷,相信他也一样吧。 不必要的麻烦,真是不必要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风把窗台边的一盆凤尾竹吹得簌簌抖动时,雅嘉醒了过来。纤细而秀长的暗影在夜风中振动摆舞,左右往复,彼消我长,交织成床中女孩一团纷乱的心事。 头痛地坐起身,拿过表一看,凌晨两点。 喔,又是新的一天了。望向窗外明晃晃的月色,她有些神情恍惚。 距离祁风离开已经有两个月了—— 沈氏跟枫亚的合作议案、媒体的关注、对未婚夫的思念,构成这纷乱、烦躁的两个月。 从来不知道当思念来临,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呵,回想起这两个月来有关兴臣接班人风波的点点滴滴,她抱膝坐在床上苦笑着。祁伯伯也算是个果敢、有魄力的男人,她记得他曾在媒体前表态过,他要选择对兴臣的未来发展最有利的接班人,祁风虽然是他的儿子,他私心也希望他当选,但如果他的表现无法赢得他和董事会的肯定,他们绝不排除另选其他杰出人才的可能。 这好像一场商界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但,对她而言,自己唯一关心的是,祁风现在都在做什么?是否感到很大的压力?饮食作息正常吗?是否跟她一样,常常对着空气发呆,甚或在午夜梦回时,强烈希冀对方身影的出现? 如果不是恪守着当初的约定,她早就冲动打电话给他,甚至跑去祁家或公司找他了,不用苦熬这漫长的两个月。身为未婚妻,本该是他最亲密的人,却只能可怜的依靠媒体得到一些关于他的即时消息,看着他频频出境,周旋于纽约和兴臣总公司之间,来揣测他的举动和目的。 噢,雅嘉沮丧地抓抓凌乱的发丝,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谈恋爱就变成脆弱的草莓族。 心不在焉地爬下床,推开门却见小弟的房间也传来灯光。 “姊,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沈杰的脑袋采出门外。 根本是神游天外的姊姊睁大眼,“小杰,你干什么?” 平白吓她一跳! “没什么,去楼下拿罐啤酒来解渴。” “喔,”雅嘉垂下眼,兴趣缺缺地继续挪动脚步,“我也下楼,找些水喝。” “喂,姊——”沈杰狐疑地盯住从他门口“飘”过的小女人,“既然这样,你帮我带一罐上来好了。” “嗯”了一声,一缕游魂飘过转角。 几分钟后,终于等到姊姊回来,沈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要的啤酒,正被老姊一口口地吞咽。 咦,她搞什么鬼,玩郁卒啊? 玩游戏到深更半夜的小子狐疑万分,一手摸着脑袋,嘴巴张成o形。 “喂,姊,那是我要的酒……” 没有回应,身材迷人的美丽游魂继续往前飘,半仰着头,几乎是机械式地灌着略带苦味的液体。 “姊——”沈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会是在梦游吧? “不好意思,你自己再去拿一罐吧。”忽然停住脚步,雅嘉转过头,闷闷地说了句。 他吓得赶紧窜到她身边,“姊,你没事吧?深更半夜干么突然喝酒?” “我不知道……”她放下啤酒罐,嘟着嘴摇了摇头,“就是觉得难受,喝了酒也许能好一点。” 哪儿来的鬼道理? 想也不想,他拿过她手里的啤酒罐,“你也真是天真,居然学人家用酒精来麻醉大脑。好啦好啦,剩下半罐我来解决,你还是回房去休息吧,省得明天早上醒来看见熊猫眼。” 喔,真是不乖的小弟!雅嘉也懒得跟他斗嘴,扁扁嘴,乖乖地回房。 沈杰反而更不放心。老姊什么时候把他的话当圣旨啦? 连忙打开雅嘉的房门,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查看老姊的脸色,这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老姊居然流眼泪?! 完了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 “喂,姊,不就抢了你半罐啤酒嘛,你别吓我……”能让沈家的俊冷小子伤脑筋的事还真不大多,但老妈和老姊的眼泪攻势绝对排得进前三名。譬如现在,沈杰拿着啤酒罐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一边开玩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姊姊拉到床边坐下。 “小杰……”落难的美人姊姊委屈地呜咽,在冰凉凉的月光下,长睫毛扇啊扇的,“我好想祁风,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不由分说,迳自扑进小弟怀中。 “砰!”是啤酒罐落地的声音,在暗夜里特别惊魂。 “哧哧——”啤酒从罐中涌出,横流地板。 再然后,一串“叭嚏叭嚏”的脚步声,是沈家两老连袂出动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沈母抢先冲进宝贝女儿房中。 可怜的沈杰头皮一阵发麻,“噢……姊哭了,我手里的啤酒罐掉了。” 沈母走过来一把扯起儿子,“那你还杵在这里?快去拿抹布来整理干净!”转而心疼地轻抚女儿的秀发,“好了,小嘉,妈知道祁风这段时间很忙,你们也没办法见面,不过你就算想他,也不用在半夜哭嘛。” 两位大家长一来,雅嘉的满腹委屈反而不敢释放,抬起脚往床的深处一缩,躲进阴影里抱膝、抿嘴,“爸、妈,我没事,你们去睡吧。” 沈父看着女儿没有说话,等沈母絮絮叨叨安慰一大串后,才像总结陈词地道:“差不多了,小嘉也不是脆弱的小女孩了,她自己知道如何调整情绪,我们还是别再吵她。” “也好。”沈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无意间碰到儿子的手臂,转过身摸摸他的脑袋,一边感慨地说:“不过,无论你们长得多大,在爸妈眼里永远只是小孩子啊。” 好、肉、麻! 沈杰差点化成一座冰雕。 “回房去吧。”沈父催着妻子离开,不忘拍拍儿子的肩,轻声嘱咐,“再劝劝你姊姊。” 晕!沈杰在心里吸口寒气。他就知道惊动母亲大人出来是件多么恐怖的事。 等父母房间的关门声传来,臭小于施施然踱回姊姊床边,长舒一口气,“呼,老妈终于回去了,姊,你也真是的,吓我一跳,害我啤酒罐脱手,把老妈招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雅嘉懒懒地辩白,“谁叫你神经过敏。” “拜托!”沈杰挑眉,“谁晓得你会突然靠过来。” “干么,没被女生依靠过啊?” “依靠?”一向酷酷拽拽的小子忽然间神情不自然起来,“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有什么好依靠的?” “唉,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叹了口气,“不过自从跟祁风订婚后,许多既定的想法都改变了,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女生也不必要百分百的坚强,有适当机会还是依靠男人比较有意思。” “切!”沈杰不屑。 女生啊女生,都那么喜欢依靠别人! 有个家伙更可恶,他暂时不让她依靠,她居然愤而跑到澳洲去了,说是跟老外拍拖都比跟他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嘛!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自愿大费周章,透过老姊来求他指导功课的?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雅嘉推一把小弟,“快去睡吧,臭小子!” 思路有些滑坡的小子抓着头皮走出房间,下一秒却又给吓趴在墙角,两腿直打颤,“妈!你怎么又出来?”声音怯怯地变轻,“躲起来偷听?” 一脸正气的母亲大人笑咪咪,“我怕小嘉又哭嘛。” 唉——沈杰无声地长叹一声。母爱丰沛,幸也?不幸也?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美国纽约,兴臣海外分公司。 祁风正亲自送一位先生出大厦,对方身形修长,穿着十分休闲,跟他一身的西装笔挺形成鲜明对比。墨西哥式的宽边高顶帽沿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半敞的丝质碎花衬衫和亚麻色长裤更像是从游艇上钓鱼归来,或者刚跟一位漂亮女士参加完一场热情洋溢的阳光派对。 从石阶旁两米高的盆栽后忽然冲出一名灰衣的记者,手拿麦克风迳自赶过去,“祁先生、祁先生,可否告知您跟那位先生……” 镜头有些晃动。 祁风目送对方乘车离去,才转过身摆手,笑而不答。 随行人员立即挡下记者,并开始驱赶。 镜头越加晃动,画面忽然转成一片蓝天白云,伴随着记者不屈不挠的声音。 “祁先生、祁先生——” 画面转回,镜头却已被迫拉远,祁风和随行人员全数返回大厦,当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小个子记者的身形才得以重现。原来是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黑亮的眼睛透着无比沮丧的光芒。 “正如大家所见,祁风先生保持他一贯低调而神秘的态度,导致这连续七天的跟踪收获颇少。”他叽叽喳喳地推脱责任,“不过关于那位更神秘的墨西哥先生,不,我是说那位戴着墨西哥牛仔帽的先生,本记者将秉持一贯的专业精神,竭力追踪调查……” 台湾这边,一阵大笑扬起,收看现场实况直播的沈杰,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我的天呐,哪里跑来的猴子?我敢说,他是我所见过最滑稽的一个记者了,长得滑稽,报导更有意思!” 雅嘉也不理他,怔怔地盯着萤幕,手中端着的一碗汤早已凉了。 “姊,你看傻了?”沈杰凑过来,伸手在她面前挥挥。 “别捣乱。”她回过神,拍开他的手,闷闷地把汤碗放回桌上。 沈杰吹口哨,“那位墨西哥先生我认得。” “你认得?”总算赢得姊姊的正眼相看。 “嗯。”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听说……听说……”故意卖关子。 “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雅嘉皱眉。臭小子敢再来一句“听说”,她就掐他脖子。 “听说……嘿嘿,姊,你别发火嘛!”顿了顿,他娓娓道来,“他的祖先来自关东,曾在钱塘江畔经营绸庄、米庄、钱庄……总之就是一大堆买卖,后代子孙代代经商,富可倾城。直到二战爆发,举家越洋去了美国落地生根,继续他们的富贵生涯。” 雅嘉听得一愣一愣的,继而又皱眉,“就这样?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嘿,他们那类人算是上世纪的贵族,财大气粗,没有过人之处也照样做他的阔老爷、阔少爷。”沈杰笑嘻嘻,“看到刚才那辆加长型礼车了没?听说是那家伙出门必备的代步工具。” “你怎么认得他的?” “一次很神秘的派对上。”他轻哼。 她睁大眼,惊讶万状,“你也去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派对上干了些什么事?” 完蛋了,那些上流社会所谓的神秘派对,根本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亲爱的小弟怎么可以沦陷其中? “能干什么呀,那是vip会员才能参加的,好不好?”沈杰一看姊姊快处于暴走边缘,赶紧怕怕的声明,“再说了,是杜斌带我去的,他有急事找他小舅舅,我们也就进去不到十分钟,正巧听到有人在介绍那家伙。”杜斌是他大学的死党。 雅嘉稍稍冷静,“杜斌的小舅舅也是会员?” “应该吧,”他往后一靠,懒洋洋地应声,顺手抛玩着手中的鱼骨形小抱枕,“要不然他怎么能在里面端着一只酒杯,跟人嘻嘻哈哈?” 你没涉入其中就好! 雅嘉大大松了一口气,“总之,你以后少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切,那些人!”他满脸鄙夷,“扯完亚里斯多德就会讨论女人的屁股和乳沟,甚至还会讲到女人的叫床声,我跟他们混?那是上流社会特殊品味,你老弟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个兴致!啧啧,跟那些道貌岸然的绅士相比,本人简直算是惨绿少年一个,你以为他们看a片啊?他们喜欢出钱请真人来上演活春宫!”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杜斌说的喽。” 又是杜斌! 雅嘉越听越火,“以后再也不准你跟杜斌鬼混!” “偶尔聊聊天嘛。”沈杰耸肩,笑得施施然。 “聊天也不准!”她快气疯了。 他们没事就瞎聊这些东西? “对了,”吸一口气,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位戴牛仔帽的先生究竟叫什么名字?他是?” 他的眼珠子转啊转,“好像是姓杜。” “咦,跟杜斌他们是亲戚?” “完全不相干!”沈杰大力一挥手,“八百年前是同宗罢了。”想了想,忽然又很不屑地说:“听说他非常风流,年仅三十五,世界各地的私生子却已不下二十个。” 雅嘉沉下脸,“你关心人家这些?” 坏小子一脸促狭,“干么,担心姊夫近墨者黑?” “傻瓜,祁风才不会咧!”雅嘉嘟起嘴儿,扭开脸。 “你啊你,又相信又担心,就像那只倒楣的猫。” 她知道他是指薛定谔的猫,那是量子力学中有名的经典悖论—— 把一只猫放进一只密闭的箱子里,箱中放有某种放射性物质,以及一只盛有致命氰化气体的小玻璃瓶。一种设计巧妙的连锁装置,使得当放射性物中的某个原子发生衰变时,它触发的信号能使一把预先定好位置的榔头落下,打破玻璃瓶使有毒气体逸出,从而把猫杀死。 按照常识,猫是非死即活,但放射性衰变本身是种量子过程,因此它的发生只能在机率的意义上加以预测。按照量子力学原则,由箱子和其中一切物体所组成的系统,是由一个波函数来描述的,在系统的波函数中,就包含着这两种可能但相互排斥的观测结果。因而猫在同一时刻是既活又死。 这是个让后世许多物理学家都深感头痛的问题,而沈杰只是用来比喻姊姊此时矛盾的心理状态罢了。他们姊弟数理都很好,所以闲谈时往往夹杂了些数理上的术语。 雅嘉叹气,“祁风,跟那位杜先生……” “你看你,还不是在担心他近墨者黑?”沈杰笑嘻嘻地看一眼她。纯粹一个为情所扰的小女人。“安啦,姊夫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有分寸,说不定那位杜先生能近朱者赤呢!”他把手臂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跷起了腿。 “少讲风凉话。”她白他一眼。 “我还听说——”懒洋洋地继续开口,淘气小子忽然打定主意要吓吓姊姊。 “你还有完没完?”雅嘉站起身,懒得再理坏蛋小弟。 “很快就完喽。”沈杰跷着腿,吹了一记口哨,“听说,这人有一项最大的美德,喜欢把好东西跟朋友分享。” “分享?”她皱起眉。 “是啊,”小坏蛋加油添醋,“譬如好酒好菜,古玩字画、钻石珠宝,只要他中意对方,哪怕彼此只认识不到三分钟,也一样乐于邀请对方加入他们的行列。更甚者,他还乐于和朋友分享他的女人。” 果然威慑力十足! 雅嘉几乎打个寒颤,深呼吸定定神,然后不满地大力扔过去一个抱枕,“臭小子,你不想活啦?” 沈杰冷不防被砸中面部,怪叫一声,随之爆发一场枕头战。 雅嘉和弟弟活像回到淘气的孩提时代,吵吵闹闹,追追打打,直到大厅里一片狼籍,两人才在沈母的喝斥声中完成三部曲——低头、缩颈、吐舌头,然后一溜烟逃命去也。 第八章 雅嘉急匆匆地出门,沈母追到门口,“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我不知道。”雅嘉大声回答,跑进车库。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栋大厦楼下。 不安地等了两分钟,rita气急败坏地从大厅冲出,怀中尚抱了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她的小外甥女。 等她坐上车,雅嘉立即从她手里接过小婴儿,一边哄着一边皱眉问:“他们两个……没事吧?” “没事才怪!”rita垂头丧气地往后一靠,“他们两个简直是吵疯了,一个骂对方无耻,一个骂对方无情,一边骂一边摔东西,把屋里搞得没处落脚,只差没扭打在一起。” 雅嘉幽幽叹了口气,“他们这又是何必?” 说也奇妙,随着她抱着轻轻拍哄,怀中小婴儿的啼哭声竟渐渐止歇,小小的鼻翼抽动,眼皮慢慢地阖上。 低头看着粉嫩可爱的那张小脸,她笑容不由得渐渐浮上,“宝宝快睡着了。” rita跟着看一眼,心情也好了许多,“来,我来抱吧!”她伸手,“你开车,随便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只要远离那对讨人厌的夫妻就行。” 雅嘉依言照办,半晌,她忽然又皱眉,“你要带宝宝回你那儿过夜?” “要不然能怎么办?”rita一撇嘴,转头闷闷地看向窗外,“她的爸妈正在家里pk,我刚没过去的话,宝宝一个人在房里哭死都没人管。”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倾盆大雨就倏地落下,来势之迅猛,就好像为了映衬rita此刻的烦躁心绪。 街景顿时模糊成一团。 小婴儿被轰隆隆的闷雷吓醒,睁大乌亮的双眼,泪痕犹挂的小脸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可怜。rita和雅嘉看在眼里,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难堪的局面,孩子有什么错?! rita摸摸外甥女的头,仰起下巴吸了吸鼻子,缓慢道:“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宝宝是姊夫的,可他跟我姊的感情也算是彻底完了。”她冷冷地扬起嘴角,“多可笑,这两个人一边拚命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一边却任由她在房间里哭叫?哼哼,反正我是弄不懂他们俩的行事模式了。”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雅嘉只得沉默不语,专心地开车。 豆大雨珠落下,打在前面的挡风玻璃板上“啪啪”作响,雨刷有规律地左右摆动着,推开一波又一波的水潮。周遭的一切声响都被雨声和风声遮盖过去,车子的行驶显得有一丝艰难,加上小婴儿又发出“嘤嘤”的哭声,更让车内两位女生心神不安。 这像是一场灾难的前兆,更像是灾难已经开始。 又开过一段路,rita忽然惊喜地大叫,“嘉嘉,快把车子停入那个地下停车场去!”她手指着车窗外蒙眬不清的某处,“那边有家餐馆,我们干脆喂宝宝先吃点东西。” 雅嘉点头,“好,反正漫无目的地兜转,只会使情况更糟。” 从停车场出来,她们抱着婴儿走入餐馆,选择一处临窗的座位坐下。 rita给外甥女点了碗清粥,还有一杯豆浆。在没有带奶粉和奶瓶的情况下,这两样是她们唯一敢给宝宝尝试的食物。 幸好小家伙有了止饥的东西就在瞬间安静下来,虽然粥和豆浆可能是她从未曾接触过的食物,但当rita抱着她、雅嘉小心翼翼地用小汤匙喂她时,她表现得十分配合。可爱的小嘴吞咽的同时,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始好奇地打量周遭的环境。 有幸跟她对上一眼的人皆露出浓浓的笑容,氛围因为她而转变,吵杂大雨的包围下,在这间小小的餐馆里,漾满一种安宁而温馨的味道。 只是与此同时,rita和雅嘉却是另有一番错综复杂、酸甜互掺的心境。 不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能不能暂时中止宝宝父母亲的争执? 餐馆的隔音设备遗不错,关上厚重的玻璃大门,外面的声响就被隔绝八九分。填饱肚子后,在rita的轻轻摇拍下,小婴儿开始昏昏欲睡,两个女生互看一眼,齐齐苦笑。 接下来,她们又能怎么办? rita的心里很不好受,转头望向窗外的雨景,沉默不语。 此时雨势已减弱大半,风也停了,方才的暴戾全然化为漫天迷蒙的细雨,丝丝缕缕,缠绵不绝。街上甚少有行人,偶有二一也是披衣匆匆奔过。路边摆放的几株盆栽被大雨冲得歪歪斜斜,但叶色鲜亮水润,反而比雨前更多了几分生气. 雅嘉怔怔地望着小婴儿浅睡中的可爱小脸,嘴角始终保持着微弯的弧度,目光爱怜。 “嗯,你说……”她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好友,不期然看到rita脸上两行细细的泪痕。她的心陡然一紧,递过去一张面纸后,柔声劝慰,“傻瓜,为什么要哭?” rita接过面纸,胡乱在脸颊上擦拭了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受不了我姊和姊夫。”她抱着外甥女换了个姿势,轻叹了口气,“夫妻之间一旦反目成仇,往日的情份总会荡然无存,”说到最后,语音哽咽,“既然这样,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 “rita——”雅嘉轻唤她的名字,对好友的想法大感诧异。 “是真的,嘉嘉。”rita看着她,又苦笑着将视线转开去,“人都说听千言万语的大道理,不如身边一件实在的小事能够触动你的心。我先前对生活、对感情都随意惯了,总觉得事在人为,获取幸福并不见得怎样困难。”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也知道的,自从宝宝降临到这个世间,我姊和姊夫为人父母的那种骄傲和喜悦就深深打动我,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嫁一个不错的丈夫,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漂亮孩子,这是朴素而美好的愿望,不是吗?可是没想到姊他们不到一年的婚姻这么快就划上句号了,我姊是应该负大部份的责任,但……” “唉,我也懒得去评论了,只是忽然就对某些东西失去信念。婚姻、男人和女人、相护相守,好像真的是些很不牢靠的东西,像乐透彩一样,能拥有的幸运儿凤毛麟角。” 顿了顿,她叹息着摇了摇头,“反正我对自己不抱期望,我从来就不是上天眷顾的宠儿。”话至此,平素灿燸活泼的她神情竟是这样哀戚。 雅嘉全然怔住。 rita的话语和神态触动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所在,视线也变得一丝模糊。 “别胡思乱想!”伤感中难抑激动,她的双手握成拳抵在桌上,“我一直都相信你说的——人活在世上,幸福全赖自己去追求。婚姻并不是买乐透彩,人生更不是!” rita苦笑,“嘉嘉,你已经够幸福了,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我没有。因为人跟人之间,一辈子的所得全都不一样。多和少,是各人的命,你明白吗?”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雅嘉默然了。 多和少,是各人的命…… 难道一切在冥冥中真已有定数?那么她的将来呢,还有祁风,以及他们俩共同的将来呢?她闭了闭眼睛,思绪开始飘移。 她最大的幸福成形在这一年中,而如天气转凉,岁末将至,她的幸福会随之消弭吗? 积月来的思念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比任何时刻都渴望未婚夫的怀抱。但是办不到!这一段艰难的时光还没度过,未流下的泪水在眼眶中干涸,心却益发酸涩和迷惘…… 她和祁风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终于,在将近三个半月后,雅嘉收到一通电话—— 当时她正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总经理,待会儿会上要用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妥当,还有一份等复印完毕,我一齐给你送进来——” 小祝的声音突然中止,一通外线电话强悍地插入,“小嘉——”略带喑哑的男性嗓音。 是祁风! 原来是小祝在向上司汇报的同时,一听外线电话居然是祁风打来的,二话不说就给转进来。 雅嘉整个人怔住,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嘉?”听筒里再度传来渴盼已久的熟悉声音,却似带着浓重的疲惫。 “祁风,我好想你!”雅嘉脱口而出,情难自禁,百味陈杂的泪水冲破防线,滑过她弧度优美的脸颊,滴落下来。 三个多月的思念终于得到回报,在这一瞬间,心爱的声音落入耳畔,落入她心里! “小嘉,来我办公室,我想见你!”祁风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道。 好!心当下做出欣然的回应。 但在下一秒,理智占据上风,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祁风,现在恐怕不行。”她艰难地向他解释,情感和理智激烈交战,“再过五分钟,我必须亲自主持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等会议一结束我——” “不行!就是现在,我要马上见到你!”孰料未婚夫果断地拒绝她,“你把会议延期,不然交给下属,总之你给我快过来!” 话里的焦躁和不满让雅嘉吃了一惊,心也越加揪紧,“我、我尽快提前结束会议——”最后一丝理智仍顽强地坚守,纵然已心乱如麻。 “不行!”还是断然的拒绝,越加暴躁,“你听到了没?我想要你在我身边,就在十分钟后。” 然后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雅嘉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再也没去两相权衡,她匆匆取出车钥匙,推门而出。 “总经理?”小祝正巧捧了厚厚一叠资料站在门口。 “我——”雅嘉只觉头痛得要命,手扶住额头,皱眉快速地吩咐,“把会议取消,顺便取消掉我今天所有的行程,我有事必须出去,今天很可能不回公司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就像被一根绷紧的线拉扯着,雅嘉不得已闯了两次红灯,七分钟后,她的车已开至兴臣集团的大楼下。 “小嘉——”秘书小柯把她领进去祁风办公室时,他正端着一杯咖啡,品味又浓又苦的黑咖啡。看见心爱的人儿,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神情疲倦至极。 略显凌乱的发丝,浮滞迷蒙的眼神,看得出严重缺乏睡眠,雅嘉的心不由得揪紧。 “祁风,你看上去很累。”她快步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咖啡杯,然后心疼地看着他,“这一段时间,你常常这样吗?” 想到过往的几个月来,她无法为他分担什么,无力和心痛就不可遏制地浮上心头。 “先别说那么多。”握住细滑的柔荑,祁风用残存的气力振作起精神,“我的确很累,所以你要陪我睡觉。”也不管秘书犹好奇地留在室内,他拉了未婚妻就往休息室走。 雅嘉的脸上飞过一抹娇羞。 这家伙,说那么白做什么? 休息室的门装有感应装置,人一走近就自动开启。祁风一跨进去就开始解衬衫上的钮扣,雅嘉吓得赶紧止住他,“风,你、你没有话要交代小柯吗?” 他“哦”的拍一下脑门,转头吩咐道:“从此刻——”他抬腕看一下表,“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开始,一直到明天正午,任何人来访都不许来打扰我。除非兴臣大楼要被人放火烧掉了!” 嗄,这算什么话? 雅嘉和小柯同时在心里感慨。 “好了,没事了……”他疲倦地闭闭眼,挥手示意秘书出去。 两人步至休息室中央,随即自动关闭的门和绝佳的隔音设备使整个空间处于一种静谧状态。 祁风不耐烦地甩掉外套、衬衫,顺便扒掉雅嘉的外套,然后拖着她倒入大床,动作有些粗鲁和霸道。 “风,你不是很累吗?”小女人心理建设不够,吓一跳后,急急抵住未婚夫压来的赤裸胸膛。 “没错!”他没好气地抓下她的手,强悍地把脑袋侧埋进她胸前柔软的丰盈里,“所以我现在没有别的动机,只不过想好好睡一觉。”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风——”雅嘉扇扇长睫毛,感到不可思议。 “别吵,宝贝。”渴睡的人低喃,环住腰际的双手拢得更紧。 回复一室宁静。 屏息静默三秒钟,她才又开始呼吸,小心翼翼,怕惊扰霸道又可怜的男人。 唉,被当成活体抱枕了。 亲亲近在眼前的发丝,享受着密密贴合的躯体所传来的温暖,雅嘉好笑地轻扬起唇角。 喔,她的大宝贝! 从略微受阻的视野静静观看久未谋面的心爱俊颜,心情恍如午后微风拂过的湖面,淡淡的涟漪,浓浓的幸福感。好庆幸他们这样彼此属于,他疲累的时候唯一需要的,是她的怀抱。她愉悦地想,并满怀感动。 一辈子吧,她愿意一辈子做他的抱枕! 时间,在亲密的挥发中逝去,雅嘉渐渐也产生睡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没有想到的是,等祁风再醒来已是晚上九点,而这期间,雅嘉则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宝贝?”祁风吻她的脸,把他的睡美人吻醒了。 “喔,现在已经很晚了……”雅嘉醒来第一句话就叹息,然后她回应他的吻,也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睡饱了吗,先生?”她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意。 “that''senough!”他眯起眼。 雅嘉却忽然露出忧虑的神情,“你先前烦躁不安的样子把我吓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抚摸着未婚夫柔软的黑发,像一个母亲一般心有余悸,“这三个月来,你常常如此吗?” “近几天是。”他翻了个身,把重量从她身上移去,两人一起仰躺在床上。 “只是近几天?”她侧身,犹疑地睁大眼。 祁风爬了爬头发,把目光投注在天花板上,“董事会马上要举行,但我们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消息,等正式召开记者会的时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停顿片刻,他转身将心爱的女孩搂进怀中,享受着她甜美的气息,“小嘉,我成功了。换言之,我既为自己,也为我们赢得一片天空。” 惊讶和欣喜滑过雅嘉的心里,她都不知该回应什么才好。 “好了,现在我已经有精力把所有经过慢慢说给你听。”他继续道。 “我想先知道那位杜先生的事。”没多加思索,雅嘉脱口而出。那天弟弟那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话突然跳出来,让她有种难以排解的困扰。 她很想知道,这三个月来,祁风和那位戴着宽边帽的花花公子接触多吗?他是否曾受后者所引诱?唉,思绪陷入这种无休止的揣测,只会觉得胸口闷闷的,脑中纷乱成团。 那辆豪华的加长型礼车,顶级上流社会的神秘派对,还有那遍布世界各地的私生子……一旦想起来,始终让雅嘉如鱼刺梗喉,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在美国的时候,祁风曾跟那男人在一起呢,她好担心他会被带坏。 在兴起这种忧虑的同时,又不禁笑她自己杞人忧天,祁风可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怎会轻易受人影响? 林林总总,只能归结为一句——恋爱中的心啊,真是敏感而脆弱。 将心爱女孩困惑而忧虑的神情收纳眼底,祁风笑了,亲亲可爱的嘴角,“他祖上是从江浙一带移民到美国的华裔,到他这一代,犹有余财不用愁。他单名一个霖宇,父亲有过五次婚史,另有四位小老婆,但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说话,眼神却一直关注着她,“不过我知道,你关心的不会是这个,你想知道我在这几个月里跟这人打交道的过程,有没有沾染上他某些习性,嗯?”他的双眸乌亮,满布笑意。 已经不需要多赘答案了,他谈论这个话题时轻松自若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聦明如雅嘉,不再怀疑什么。他仍是三个月前的他,可爱、迷人,但绝不风流。 所以松一口气的小女人摇摇头,“不需要了,我已经知道答案。” “真的?”祁风依旧笑咪咪,“嗯……不过撇开私生活不谈,这人在商场上倒不失为可依赖的合作伙伴。我这次能一口气搞定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他有一半的功劳。换言之,他做了我的私人银行。” 私人银行?雅嘉有些困惑。 他遂解释道:“我跟他签订一项协定,得以调用他名下的部份财产。就在一星期前,我用那笔钱透过某种管道买下陈、傅两人的股权。” 雅嘉大吃一惊。 她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某种管道”为何,但这分明是内部收购,而这么大的收购案件,外界媒体竟只字未提! 兴臣集团在经过前两个月的纷纷扰扰,已暂时风平浪静。 陈、傅,即陈唐和傅远山,都是兴臣的元老级人物,两人名下的股权加起来总占全部的19%,其中陈唐有8%,傅远山有11%。这样一来,加上祁岳的45%,现在祁风已拥有兴臣64%的绝对控股权。 这场接班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祁风,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雅嘉惊叹。 虽然外界一直传闻傅远山意欲退出兴臣核心,但他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是众所周知的,绝不可能轻易让祁氏一股坐大。更何况陈唐……他根本还未表露出任何可疑之处啊。 “人性的弱点。”祁风淡淡一笑,“我借用杜霖他家企业的名义,表示希望入股兴臣,想要收购的即是我爸已转到我名下的股权。这对其他股东不啻是个风险,一旦实现,打破原有的平衡状态,股价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下降。”说到这里,他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现实是,谁也无法拒绝资本的诱惑。既然前途未卜,有好价钱的时候及时套现,何乐而不为?” 雅嘉也闭上眼睛,静静思索。 这像是一幕颇具戏剧性的舞台剧,阴谋和资本。 “嗯……我累了,想去洗个澡。”祁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掀被而下。 肢体相触的亲密暂时被中断,雅嘉有些怅然若失,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现在这么晚了,我去外面帮你准备些点心。”说着,她也从床上下来。 “好。”他回身怜爱地亲她一下。 沐浴完毕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随意吃了些小点心,接下来便是很自然的引燃一室的旖旎风光。 直到激情过后,祁风将点点细吻撒播在美丽的娇躯上,而雅嘉闭着眼睛,不再做他想。 “风——” “嗯?”他吻她的耳垂,小巧而可爱。 她叹息,既为心底的另一份疑惑,也为此刻躯体上的愉悦,“你下午明明那么困,为什么非得等我来了才肯睡?” 他不语,继续吻她光裸的背。 “因为只有在你的怀里才感到最安心。”他忽然道..“小嘉,我是说真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历太多的尔虞我诈,对什么都不存信任感。” 他的话让雅嘉再度叹息,怜爱而满足。 即使整个世界都崩溃,只要他们还信赖彼此,又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第九章 葡萄牙小镇v。 阳光、蓝天、白云,这里的一切让人心旷神怡。近郊的一处小山坡上绿草如茵,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错落其间,色彩斑斓,馥郁芬芳,高高的叶枝托出细长的花萼,美丽而可爱。 忽然传来一阵“animo!”(葡萄牙语,意即加油!)声音由远及近,一群少年欢快地从坡边跑过。 他们的目标是前面的一座葡萄园。 “animo!”是雅嘉在大叫,她正等在葡萄园的入口。一袭湖水绿的长裙飘飘,乌亮的秀发披垂而下,在无风的静谧间柔顺得像块缎子,精致的五官,娇俏的身形,尽显东方女性的婉丽明媚。 而在少年的包围圈中,正有两个人在赛跑,一个居然是祁风,另一个则是个年仅七、八岁的小鬼,他名叫里奥,生长于当地,皮肤黝黑,身体瘦小且灵活。 男孩子们在周围起哄,其中一个跟在旁边,边跑边得意扬扬地对祁风说:“先生,我敢打赌你赢不了,里奥可是我们镇上的第一名!”他用蹩脚的英文说出这番话。 祁风大笑,“那么这次我得夺定它,天使会很快给他另一个的!” 里奥隐约听懂了,给了他的对手一个大大的鬼脸,更引来他的笑声不断。 雅嘉远远地看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未婚夫灿烂的笑容却让她迷恋不已。喔,他此刻和这帮小子追追闹闹,快乐得完全像个大孩子,跟几个月前的严谨阴郁判若云泥。 在离葡萄园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有条婉蜒的河,河面不算宽,河床也甚浅,但要体面地通过它,只能靠河上的一座独木桥。在若干年前,这座葡萄园的主人让工人将一根大圆木从中劈开,然后取了其中一段架设在这条河上。不过现在经过长期的日晒雨淋,那上方被劈开的断面已完全发黑,某些地方还坑坑洼洼的。 “过桥喽!过桥喽!”少年们在欢呼。 祁风抢先一步来到木桥边。哦,只有该死的一段木头!他在心里诅咒,但也只能皱着眉头踏上感觉摇摇欲坠的桥面。在他走完桥的三分之一时,里奥这才赶到桥边。 里奥十分聪明,知道从桥的上方过去,对手人高马大,一定不会给他甜头吃,所以他只能换个角度看世界——像小猴子一样从桥下爬过去。 祁风走得并不快,尤其在他瞥见里奥从他脚下爬过时,更是惊讶得停下脚步,而里奥在快接近对岸时,忽然从独木桥下伸出脑袋,朝他飞快地扮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攀上岸边。 “先生你快要输啦!”好事的少年们“扑通、扑通”尽跃入水中,也飞快地游到对岸。 祁风根本不恼,知道结局已定,干脆慢悠悠地走过去,等他到达葡萄围,大家都快等得不耐烦啦! “风,你输了哟!”雅嘉快乐地投入未婚夫的怀抱。 “是的,我认输……”有软玉温香抱满怀,祁风的心情根本好得不得了,弯弯的眉眼漂亮又迷人,“我输给这小鬼啦。”他笑着慨叹,并抽出一只手来摸摸里奥的脑袋。 “葡萄藤!” “葡萄藤!” 少年们又在大喊,其中里奥喊得最起劲。 呃……葡萄藤的含意就是——失败者必须被粗大而结实的葡萄藤缠绕住全身,然后从一个小山坡上滚下来,以兹惩罚。 算不上残酷,但对祁风而言,称不上一件体面的事倒是真的。 “你、完、蛋、了,亲爱的。”雅嘉搂着未婚夫的脖颈,笑得像只小老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快点出来呀…… 雅嘉懒洋洋地趴在大床上,在心里默数,终于数到二十七的时候,祁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在心里欢呼一声,大胆的小女人乐不可支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到他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祁风,我们……”说着娇靥微泛红晕,羞答答地抿嘴顾盼。 “我们?”祁风也笑了,继续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从他们飞到南欧度假以来,公主已经变成调皮可爱的小妖精,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雅嘉干脆抱住他的腰,“你、你准备好了吗?”甜软的声音像在撒娇。与此同时,她害羞地把脸贴在未婚夫赤裸而性感的胸膛上,轻声细语,“人家已经等很久了……” 祁风把手里半湿的毛巾往旁边的吧台上随意一扔,转而抱起面前大胆的未婚妻放进高脚椅里,“宝贝,我被魔鬼夺走全部的力气。”他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先让我睡一觉,嗯?” 雅嘉瞠目结舌,浓密的长睫毛扇啊扇,不可置信。 喔,早知如此,她白天就不怂恿他去参加比赛了! “你要睡多久?”她搂着他的脖颈,略带沮丧地问。 他笑得迷人,“我尽量缩短,一两个小时,好不好?” “嗯……好吧。”小小地应了一声。 “乖,”祁风在她娇美的唇上轻啄一下,然后把娇躯抱下来,“我会考虑设闹钟。” “哪有这个必要?!”她被他逗笑了,大声阻止。 喔,真是丢脸!她才不想成为这世界上第一个催未婚夫设闹钟来跟她欢好的女人呢! “跟你闹着玩的。”祁风笑咪咪,摸摸她的脑袋,迳自往床铺走去。 “我给你讲睡前故事?”环视一周、发现无事可做的宝贝跟着爬上床,赖在未婚夫身边眨眨诱惑的大眼睛。 “亲爱的,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好笑地刮刮娇俏的鼻梁,“你如果舍不得,不如陪我一起睡。”说完,从旁边把扰人的妖精抱过来。 雅嘉在祁风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却苦恼地发现自己越来越清醒。 唉,真是倒楣。她在心里碎碎念,人在兴奋的时候根本没有睡意。 整间贵宾套房内都遗亮着灯,她穷极无聊地将目光来回扫视,试图找到有趣的聚焦点来打发这颇为漫长的时光。但最终却不得不向自己清醒的意识投降,她蹑手蹑脚地从祁风怀中爬开,独自一人下床。 她跑到隔壁房间关上门,打开了电视。 幸好当地的深夜娱乐节目十分有趣,不到几分钟,雅嘉就捂着嘴缩在沙发上偷乐了。 萤幕上正在播放一场赛跑比赛,不知是否在这时节,葡萄牙特别流行互相追赶的游戏。有意思的是奖励制度:胜利者除了获得一箱拥有金质奖章的葡萄酒外,还能额外享受到一项艳福——由美女喂完一整串葡萄;而可怜的失败者?对不起了,请大家往不远处的草坡看,一头怒气冲冲的公牛正盯着失败者被迫穿上的红色背心! 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而惊险,周边的观看者竟然也纷纷跃入场中,招摇着他们事先准备好或临时搜罗到的红色丝巾,加入被追赶的行列。更甚者,还有人情急之下打起那件背心的主意,于是在一片混乱中,红背心开始出现一个个手抓出的窟窿。这场面像极了葡西两国的传统节庆活动——奔牛。 比赛组委会在场地外侧整整齐齐地排有一圈双重围栏,以供被追逐的人们在危急时“骑墙”躲避之用。 当镜头给了大特写,一位秃头的中年大叔在“骑墙”时冷不防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葱摔出场地,雅嘉笑得直不起腰,以至于身后传来开门声也忽略去。 “怎么还不睡,嗯?”祁风忽然从背后拥住她,下巴在柔嫩的香肩上蹭啊蹭,叹息般地轻语,“宝贝,你今晚的精神也太好了吧?” 雅嘉还没从兴奋中缓和下来,咯咯笑着嚷道:“祁风,你快看!快看!有好多人,他们——” 他打断她的话,“我抱你去睡?” 低沉柔软的声音终于把淘气宝贝的心魂召回来,她轻叹一口气,嘟囔道:“可是我睡不着啊!” “真睡下着?”他在她耳畔吹气。 “嗯。”重重点头。 还不是他害的,人家想要跟他……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他故作郑重地思索。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等他说完,不知羞的小女人已经乐得扑到他身上,“好,人家已经等很久了哟!” “你啊你——”祁风抱起她,宠溺地轻拍屁屁,“你现在真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猴。” “那有什么?我又没有四处乱发情,”雅嘉居然脸皮厚厚,把重量完全交予出去,淘气地顶着未婚夫的额头,“人家只要你——”她把“你”字音拖得老长,在暗夜的瞹昧氛围里,娇媚而可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广场上有许多人,喷泉、白鸽、汽球、花束……除了当地居民,还有三三两两的外国游客,譬如祁风和雅嘉。 雅嘉刚吃一口未婚夫辛苦排队买来的甜筒,全副注意力又被一辆婴儿车吸引。 天呐,好可爱! 她吃惊地张大嘴,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 这辆天蓝色的婴儿车由一位老太太推着,缓缓在人群中行进,老太太漫不经心的姿态却无法阻止一路的回头率狂飙,因为那实在不是一辆普通的婴儿车。居然有三个座位!而每个座位中各有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宝宝。 他们戴着一样的蓝色小帽,穿着一样的蓝色小衣裳,长得也几乎一模一样。 无法确切知道他们的性别,但这不妨碍人们对造物主不可思议的小小奇迹发出热烈而欣喜的赞叹声。 “哦,亲爱的,看那睫毛,多么长,多么浓密!看那头发,多么细,多么柔软!” “那三双肥肥短短的小手……” “哦,多么惹人怜惜的三个小东西!” “他们是多么可爱啊。”雅嘉回首看到未婚夫的注意力也被三个小婴儿吸引,不由得依回他身边轻语。 “嗯。”祁风微笑颔首,目光转回到未婚妻身上。 在他眼里,她比这世上的一切都可爱! 婴儿车造成广场上的小骚动,好奇的人们三五成群地走近来瞧个究竟。见此情景,祁风反而拉着未婚妻走了开去,“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旁边的咖啡馆休息一下。” “好啊。”雅嘉甜蜜蜜地偎在他身边。 走了几步路,祁风生疑,干脆停下脚步,“你干么这么开心?”他笑着撩开她飘到胸前的一缕头发。 “没什么,人家就是开心嘛。”甜蜜小姐狡猾地笑眯眼。 “喔?”祁风抱胸。 “风——”打定主意的小女人不依地拆开他的手,强自偎进温暖的怀里,低软耳语,“你看那些小宝宝多可爱,我们也尽快生一个,好不好?” “你只是一时的兴致。”他笑着摇摇头。 “我没有!” “宝贝,我了解你。” “那么这回你猜错了。” “不,我没有猜,我是综合判断的,你的好多兴致都维持不了多久。” “拜托,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不一样!”小女人撒娇。 “小嘉,你根本还没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俊美沉稳的未婚夫仍是摇头,“这不是投资做生意,到时再烂的效益你也抛不掉的。走吧,”他搂住她的腰,“我答应你,等度假回去,我们慢慢考虑,如何?” “总之,你要先答应啦!”雅嘉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央求地看向她未来孩子的爹地。 “不行。”他摆手,“你的兴致来得太突然,我还没考虑好。” 真是活活给他气死! 渴望为人母的漂亮美眉噘嘴、皱眉,开始绞尽脑汁。 “小嘉——”祁风唤她,怀中娇躯的停滞不前让他无奈地苦笑,然后放开手,“你再拖拖拉拉的,我一个人先走喽。” 走就走咩!雅嘉小小赌气。 孰料祁风真的迳自向外走。 怎么可以这样?她在心里大叫,并赶紧追上去,一脸讨好的笑,“给一个嘛,就一个!”她比着食指,紧紧挽住未婚夫的手臂。 “我再考虑考虑。”看她耍赖的可爱神情让祁风忍俊不禁。 “你签协定时都没这么不爽快。”她终于不满地抱怨,愤愤的放开手。 祁风正好把手一摊,“我早说了,养小孩不等同于做生意。” 雅嘉被他拿话堵回,一时想不出回应之词,只好耍赖,“喔,真是的,从来没见你下决定这么拖拖拉拉过。”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小嘉。”他故意激她,“你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嫁给我。试想,如果我们两个迟迟不登记注册,到时以什么名义来养小孩?” “呃……这个,”她转转眼珠子,扁扁嘴儿,“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嘛。” “哦,那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祁风看着心爱的人儿,狡猾地扬起唇线,“等哪天你愿意跟我进礼堂了,我就答应给你一个孩子。” 对婚姻仍有逃避心理的小女人怔住。 怎么可以这样?! “喂,祁风——”她扬高音量,再度跟在未婚夫身后一路小跑,“你做人不能这么武断,这事还有商榷的余地嘛!喂,等我一下啦,祁风你这个坏……” 可怜,骂人尚未成功,只听“扑通”一声,雅嘉的鞋跟一扭,掉进脚边的大型喷水池里。 一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湿淋淋的长发披肩,纤薄的裙装晶莹欲透,倒楣的公主慢慢从水中爬起身来。 上帝啊,她为什么要跟水这么有缘? “小嘉——”祁风皱眉,快步返回水池边,急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啦,只是心脏有些不大舒服——被吓了一大跳。 雅嘉望着未婚夫,沉默地摇摇头,神情委顿。 “来——”祁风伸出手,“你快过来这边,我拉你上来。” 乌亮的长发在水波中荡漾,满头满脑的水珠使雅嘉看起来更加美丽迷人,像极了一位东方公主。 不过接下来,她所做的行径就不符合东方公主善良无害的形象啦——在那一张委屈可怜的面孔掩饰下,她暗中加重手劲,居然把未婚夫也拖进水池的怀抱中! 又是“扑通”一声。 祁风在水中站起来的一瞬间,有念头想掐死雅嘉。他的宝贝这回玩得太过火了! “嘿嘿,你活该。”委屈的小可怜不见,雅嘉偷笑着躲入他的怀中,“谁让你不等我!哼哼,现在让你跟我一样。” 她的行径和现在的神情根本像只小狐狸,哪里还有一点商界女强人的影子? 祁风苦笑,抚着怀中心爱女人的长发,“你这个小傻瓜,现在我们要怎样出去?” 一对湿答答的“落汤鸡”要怎样才能避开众人的目光,保留些许体面地回去饭店呢? “唔……我不管。”始作俑者嘟嘴轻嚷,反而抱住未婚夫的腰,含笑引诱,“那我们就不要出去了,待在水里,一辈子……” “一辈子吗?”他轻喃,温柔地抹去她额际流下来的水珠。 “风,我爱你。”雅嘉无预警地忽然吐露。她看着他,目光清亮而迷蒙,就像水面有雾在轻轻浮动。水润的唇办、微翘的唇角,仿佛初春新开的花儿一般甜美诱人。 祁风没舍得再说话,直接攫取本属于他的甜蜜。 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蓝天和白云、一方天地之间,他们抛开了周遭的一切…… 人们无不屏息赞叹,并笑着散去。 “这是对可爱的年轻人。”一位老太太对与她同样年迈的老公说。他们让她重新感觉到春天般甜美、热烈的气息。 许久之后,他们才依依不舍地从彼此的唇舌纠缠中分开。雅嘉的双眸迷蒙,红唇润泽,美丽得令人心醉。 祁风不由得叹息一声,“小嘉,嫁给我。回国后我们就结婚?” 这次没有再犹疑不决,他心爱的女孩含笑点头。“嗯,我终于下定决心了。” “宝贝,”他笑了,亲吻她的面颊,“我不会让你背负任何压力的。” 轻柔但有力,祁风郑重地许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