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才丈夫》 序言 【鞭打下的再出发2 幺姬】 话说这篇稿子,是婵姊眩晕三个星期后的产物。 什么?谁问的?品质会不会也让人眩晕? 幺姬拍胸脯挂保证,绝对不晕,好看!不纯砍头! 哇哩咧!怎么变成卖蜂蜜了?(收拾满地的蜜蜂头,赶紧落跑) 谁?谁问的?为什么这篇序还是我写? 怎样啦!我就是来乱的啊!是我用邵家四兄弟压死婵宝宝逼她写稿,就不能让我多出现几次吗?(抱着棉被哭泣) 写这篇序的时候,可爱的婵姊一定还沉醉在澳网的魅力里,享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乐趣,所以不需要我morning call,听她念着f小弟、f小弟,kim宝贝、kim宝贝的,心里想着,只要你能早睡早起身体好,g小弟也好,ljn宝贝也好,作息正常我都好! 话说至此,很多人想问,她的身体到底有多差,对不对? 好吧!稍微透露一下,一年有十一个月都在感冒,没感冒的时间在眩晕。 这样各位看官清楚了吧! 看她一直感冒,我都不知道逼她写稿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不过最近看到她给自己下了一个诊断;压力跟责任感是我最大的病。 我想,婵姊应该有点认知了吧!(幺姬掩嘴偷笑) 希望未来她可以快乐的过日子,多给自己一点空间,好好活络、活络被剧本绑死的空虚和无奈。 咳咳,回归正题。 这篇故事是幺姬逼着婵姊代替我送给大家的第二篇故事。社会局的朋友在一次机会中,透露了这对可爱的小情侣,在国小六年级结婚,国中毕业离婚,十数年后重逢,却演变成暴力案件。 在这个可爱的故事里,希望为他们的遗憾补上一点甜蜜。 在幺姬的心里,缘分是个神奇的东西,再相逢要在上辈子累积多少的一面之缘呢?这样的感念让我很珍惜生活圈里的人。 更希望看这个故事的朋友们,会喜欢这个可爱的故事。 亲爱的读者们,幺姬押着婵姊回来了。 第三本,正在努力的催生中喔!(幺姬掩嘴偷笑,逃离去也) 楔子 邵司肇抱着双膝,目光流连在街上的人群中,心里想着,该不该下手偷窃? 他瞄了眼对街的警局,暗忖着也许此时就是考验自己的最佳时刻。 他才十五岁,跟自己的兄弟以及专属特助储水被家里人丢来了美国,只给他们微薄的生活费,要他们自己挣钱过活。 这是身为邵家主家继承人之一的宿命,注定要过得比别人还要困苦,还要严苛。 但是邵司肇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日后掌管邵家主家的绝不会是他,因此对于自己被这样对待也格外的忿忿不平。 邵司肇还在迟疑着该不该犯法的同时,看见一个背着书包的可爱身影朝着他走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好奇的看着他。 邵司肇与她对望,眼眸里有着愤怒。 「为什么你要蹲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回家?」谢婧瞳蹲下身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 「不用你管。」邵司肇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 「你肚子饿了吗?我有甜甜圈。」她将一个纸袋递给他。 邵司肇不想接受她的同情,故意撇开头。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不饿吗?快吃饱,才可以赶快回家喔!」谢婧瞳完全不在意他的拒绝,硬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他。 如果他想回家,还会蹲在这里吗?他本来想逃走,却因为没有钱被困在这里,心情已经够郁卒了,还遇上了这个奇异的女孩。 邵司肇翻了个白眼,心情差又遇上这么烦人的女人也是个负担,这么小就这么烦,等她长大大概又是祸害。 「我没有家。」他随口应了声。 谢婧瞳偏着头想了想,无法理解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帅哥竟然没有家,所以直觉的开口邀请,「那你要到我家吗?」 「我是路边的流浪汉,你不怕我?」 「你饿了吧?给你。」谢婧瞳认为他没有家,一定没饭吃,所以再次递出手中的纸袋,执意要他收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邵司肇还是推开她的手,拒绝接受她的好意。 谢婧瞳生气的站起身,叉腰看着莫名其妙的他,将纸袋丢向他的头。「你没有家还这么嚣张,要乖乖的,才会有人帮你,知道吗?学校的老师不是说,对人要有礼貌吗?」 「谁管你老师说了什么?!」邵司肇冷哼一声。 谢婧瞳扁了扁小嘴,不懂为什么他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故意打开纸袋,以香气诱惑他。 「这是法国甜甜圈,很好吃喔!」 「我不饿。」邵司肇别开脸不理会,深怕看了甜甜圈会妥协,他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空空的肚子早就不断的发出抗议。 「说肚子饿又不可耻,你为什么要否认?」虽然街道上人声嘈杂,但是谢婧瞳还是可以听见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可见他的饥饿程度。 眼珠子转了转,她拿起一个甜甜圈,轻轻咬一口。 「好好吃喔!这是我爸爸特地买给我,让我带到学校当点心。」说着,她将甜甜圈递到他的面前。 邵司肇咬着下唇,冷眼看着甜甜圈,外皮看起来脆脆的,好像很好吃…… 不知不觉地,他将她咬过的甜甜圈一口吃进嘴里,醉在她的笑容里,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吞下了甜甜圈,逸出一声,「好好吃。」 「看吧!我就说很好吃。」谢婧瞳又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甜甜圈,坐在他身边,吃了起来。 邵司肇对这女孩感到吃惊。 她是单纯,还是大方?她不怕他是坏人吗?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他的认知里,对他好的人都有预谋,那么她呢? 谢婧瞳耸耸肩,「好吃的东西本来就应该跟大家分享,你饿了,就该给你。」 邵司肇纳闷的看着她,然后,他笑了。 「你的笑容很好看,要多笑。」谢婧瞳见他终于露出笑容,因此放宽心,不懂他笑容里的意义,直觉的说。 刚才她看他一个人蹲在路边,感觉好可怜,可怜到她没办法不理他。 邵司肇牵起她的手,「我跟你去上学。」 「啊?」谢婧瞳傻眼,还没弄懂发生什么事情,就被他拖着往学校走去。 「上学!」邵司肇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再说一次。「以后我会每天保护你去上学。」 「什么?」谢婧瞳没听懂他的意思。「我知道上学的路怎么走,不用你带我去。」 「我要谢谢你,只要你拿甜甜圈跟我换,我就可以让你平安到学校。」这算是最好的交换条件了吧!这样他也不会觉得亏欠这个可爱又天真的小女生了。 「你喜欢甜甜圈啊?这简单啊!」谢婧瞳把纸袋塞进他的怀里。「我去上学啰!我知道路,所以不用保护我,你要赶快回家喔!bye-bye。」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学校跑去,留下一脸呆愣的邵司肇。 社区外的小公园里,绑着可爱公主头的谢婧瞳坐在秋千上,邵司肇在背后推,两人因为秋千越荡越高的刺激感而大笑出声。 「好好玩喔!」谢婧瞳看着公园远方的风景,快乐地晃着脚,回头看着邵司肇。「肇,以后你每天都帮我推秋千好吗?」 「每天都帮你推秋千你会高兴吗?」 「会!」 「婧瞳高兴,我就高兴。」邵司肇因为她的话而推得更起劲。 自从拿了那袋甜甜圈,他们的缘分好像就牵扯不清了,谢婧瞳只要放学或是有空,就一定会带着各式各样的甜甜圈来找他。 渐渐地,他们越来越熟,有了谢婧瞳的存在,邵司肇心中对于身为邵家人的怨恨就越来越少,得到一种奇异的平衡。 「我要天天跟肇在一起,只要有肇在后面推,秋千就可以荡得好高喔!」谢婧瞳高兴地说,以前跟她玩的男生不是怕她受伤就是怕她哭,可是他真的不一样,她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是我听说男生跟女生要天天在一起,好像必须结婚耶!我们又没结婚,怎么可以天天在一起?!」邵司肇提出疑问。 「那我们结婚就好啦!」谢婧瞳天真的说。 「可是要怎么结婚?」邵司肇也不懂。 谢婧瞳用脚让秋千停下来,很努力的思考。「我听姑姑说过,她是因为怀孕才结婚的,那我也怀孕就可以啦!」 邵司肇虽然年纪小,可是该懂的他都懂,但是谢婧瞳似乎不懂,这让他红着脸问:「婧瞳,那你要嫁给我吗?」 「嫁给你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吗?」她看着满脸通红的邵司肇,双颊也跟着徘红,「如果是,那我就答应你。」 「嗯,结了婚,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可是我没有怀孕,可以吗?」 「我们跟你爸爸说你怀孕了,不就好了?!」邵司肇天真的回答。「问题是,要你肯嫁给我才行呀!」 「我愿意啊!」谢婧瞳毫不考虑的答应。 「我也愿意!」邵司肇拥着谢婧瞳,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下,好像替属于他的东西盖上印章。 「那我回家跟我爸爸说我怀孕啰!」谢婧瞳高兴的接受邵司肇的吻。 「可是万一你爸爸说要带你去验孕,甚至堕胎,怎么办?」邵司肇面露担忧。 谢婧瞳想了下,像发现新大陆似地说:「如果他要带我去堕胎,我就离家出走去找你,可以吗?」 邵司肇高兴的握住她的手。「好!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结婚了喔!」 「嗯!结婚以后,婧瞳要天天和肇在一起喔!」谢婧瞳说出心里的期望。 那时的他们,都太过天真了。 第一章 离婚十五年来,他们成年后的首次相遇,是在春季资讯展上,命运之神带给他们的契机。 他从来没想过,会再次遇见她,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佛罗里达州 福尔特 「真不知道我发了什么疯,好好的办公室不待,竟然会答应公司来这边当陪笑的!」邵司肇边搬动展场的桌子边没好气的说。 「你确定是坐在椅子上吗?」一旁的帮手储水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当了那么久的特助,说实在话,看他坐在办公室里的次数还真不多,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说话堵他。 邵司肇瞥了眼储水,后者识相地闭上嘴,径自去忙他的了。 「要是今天没有二十万业绩,该怎么办?」邵司肇望着来往的客人,搜寻着可能会购买电脑的对象,打定主意要达成二十万美元的业绩,免得让公司的人看笑话。 「不怎么办呀!反正赌输只是请全公司的人吃饭,你又不是花不起。」储水一边把笔记型电脑安置在展示桌上,一边又不怕死的碎碎念。 邵司肇才转头想要教训不识相的特助,注意力却教不远处那名专注的听着摊位解说员解说的倩影吸引了过去。 他凝视着那名女子,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忽地,他脑海中浮现一幕景象。 那是一对小朋友,正在荡秋千,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漾着可爱的笑容,跟那名小男孩说:「结婚以后,婧瞳要天天和肇在一起喔!」 霎时,邵司肇的记忆断层连接了起来,小女孩的笑脸与那名女子专心聆听的容颜重迭在一起,他也忆起了那深埋在心底的芳名。 「谢婧瞳……」喃喃念出这个放在心底不曾忘怀的名字,邵司肇不由得想上前与她攀谈,然而他的身体一动,便回归到了现实。 端详着谢婧瞳现在的模样,再与记忆中童稚的她重迭,教邵司肇有些适应不良。 十五年了。 打从他们全家从美国回到台湾,他们已经十五年没见面了,也都长大成人了,就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像他认出她一样的认出自己? 「储水。」 「嗯?」 「她怎么会到美国来?」邵司肇自然而然地将心中的疑惑抛给了身后忙碌的特助。 「谁到美国?」储水一头雾水。 「她。」邵司肇指着不远处正朝着这儿走来的女子。 储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一脸问号地望向邵司肇,后者扬扬眉,于是他再转过头去仔细看清楚,过了不久,中断的记忆终于连接上了。 「谢婧瞳!她……她怎么会来美国?」储水发出惊呼声。 邵司肇看着储水,「问你呀!」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你的前妻,又不是我的……是是是,是我办事不力,是我没有查清楚,请老板降罪!」储水话说到一半硬是转了个弯,将不知道谢婧瞳到美国,而且还没有通知老板这件事怪罪到自己身上。 「别吵了。」邵司肇望着谢婧瞳的身影。「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来美国。」 「嗄?」 他知道,离婚十五年来,谢婧瞳没有另嫁他人,只是不断地进修,并追求工作上的成就。 目前任职于台湾aplus集团采购部经理的她,像今天这种如此具规模的资讯展,当然不会放过,一方面要来吸收新知,一方面借机寻求合作厂商。 「老板,你在想什么?」储水眼看着谢婧瞳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摊位,而老板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诡谲,不禁诚惶诚恐地发问。 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永远不懂邵司肇的脑袋在想什么,别说工作上那些老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发明,还有那不合逻辑的行为模式,以及诡异的思考逻辑。 因此只要看见邵司肇出现异于常人的行止,储水便会如临大敌,深怕下一秒老板就会生出什么异想天开,还硬是化为公司政策来实现。 「今天,我是业务喔!」邵司肇微微一笑,「知道吗?储水经理。」 「嗄?」储水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口水。 邵司肇从来没有要求过这种自贬身分的事,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 储水的眼角瞄到谢婧瞳已经快走到他们的摊位了,可是他还猜不准邵司肇的意思,不禁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储水经理,你没事吧?」邵司肇的嗓音柔和。 储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生气的吼道:「快去把展场给我整理好!」 这么明显的威胁还不懂,要是不好好配合,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谢婧瞳「正巧」走到摊位前,也「凑巧」听见他骂邵司肇。 「是的,经理!我知道了。」邵司肇好笑地应和着储水的命令,转身,便「恰巧」啄到谢婧瞳粉嫩的红唇。 瞬间,时间冻结了。 邵司肇近距离的看着谢婧瞳,几乎可以数出她有几根眼睫毛,几乎可以看清她那被粉底遮掩的细嫩肌肤,几乎能够嗅到她身上那淡淡的熏衣草香气,甚至能清楚地读出那隐于细框眼镜后的黑白双瞳里的锐利与深度。 这一刹那,邵司肇重新爱上了他的前妻。 谢婧瞳却只觉得邵司肇是突然冒出来的登徒子,尚未认出他。 「叫你整理东西,你竟然去亲女人!」储水指着他骂道,眼底有着掩藏不住的恐惧,只想着尽快回家烧香拜佛,希冀祖先保佑他不会因为配合邵司肇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得到天谴。 「对不起,经理。对不起,小姐。」邵司肇表面上是一副犯下错事欲改进的诚恳模样,可是双眸闪现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你们是怎么回事?」惨遭狼吻的谢婧瞳,冷冷地看着这两名东方人在争吵。 她看了眼他们两人身后的看板,上头写着:采昕科技,不由得愣住,想着颇负盛名的采昕科技的摊位怎么会派两个行为举止如此两光的人看顾。 储水迎上前,「小姐,真是抱歉,回去我会好好处理的。」 「对不起,对不起。」邵司肇也跟着道歉,还不忘鞠躬,然后抬头与谢婧瞳再次四目交接。 若说第一次眼神交接是因为太过突然,致使谢婧瞳无法在第一时间内认出邵司肇,那么这一次,她终于认出他了。 「肇……」 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遇见的男人,竟会在这样的场合相见。 十五年了,谢婧瞳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紊乱的心情无法形容,但她又深怕是错觉,不小心认错人了,毕竟过了十五年,他们两人不仅仅是内在,连外貌也都改变了,即使自己从未忘怀过邵司肇,可是真的见了面,她也不敢说自己的认人能力很强,只因邵司肇是四胞胎中的一个,即使她感觉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前夫,但以他们四胞胎相像的程度,她仍然保留了一点疑问。 「谢婧瞳?!」邵司肇没想到事隔多年,她仍然能够马上辨别出他们四兄弟的不同之处。 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谢婧瞳蹙起眉头,「你没事干嘛学你的兄弟留那么长的头发?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样?」 邵司肇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哀戚。「离婚后,我再也没剪过头发。」 谢婧瞳闻言,不由得心疼。 一旁的储水瞪大双眼。老天!老板睁眼说瞎话的工夫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 谁不知道他们四兄弟会留长发的原因在于邵司礼那家伙的一句话,邵司礼深信他是四兄弟中发质最好、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本来这也没什么好争的,他们是四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说自己长得最好看,不也间接称赞了其他三个人吗? 偏偏这四兄弟从小到大什么不争,就争长得好不好看、发质好不好这件事。 打从邵司礼发下豪语后,其他三个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留起长发,而且乐此不疲,从此不剪。 现在这男人竟然有本事把自己的长发说成是「长发为卿留」,再看看谢婧瞳脸上明显的心疼与不舍,储水实在不得不佩服老板。 「你……在采昕工作?」 「嗯,业务。」邵司肇苦笑了下。 谢婧瞳愣了下,无法理解为什么邵司礼这么的出名,他却沦落到成为业务?他们家难道没有因为邵司礼的关系,经济状况有所改善? 「这些年来你好吗?」邵司肇拉了张椅子,请谢婧瞳坐,还为她倒了杯茶水。 谢婧瞳望着手中的纸杯,再看看邵司肇那殷勤张罗的模样,不由得心酸。 「不错,你呢?」看邵司肇一身西装笔挺,却忙碌奔波的模样,不难想象这份工作他做得十分吃力,她在公司也是由业务做起,怎么会不知道业务的辛苦呢?这让她萌生了一个念头,却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会伤及邵司肇的自尊。 「还过得去。」邵司肇又拉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 「这样没关系吗?你的经理会不会又骂你?」谢婧瞳环顾四周,却发现刚刚还很凶恶地指责邵司肇的储水已经不见人影了。 「没关系,大不了被骂,又死不了人。」邵司肇调皮地吐吐舌头,笑道。 谢婧瞳却能感受到他嘻皮笑脸下,那股为五斗米折腰的无奈。 储水躲在一旁偷窥,不由得为谢婧瞳掬起一把同情之泪,他的良心叫他要冲出去阻止老板的游戏,他的理智却叫他千万不能冲动,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呜……其他跟在邵家兄弟身旁的特助一定没有一个比他更惨的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储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地为谢婧瞳祈祷,祈祷她别被老板玩弄得太过分。 「跟我到台湾好不好?我给你一份比现在更好的工作。」舍不得让邵司肇再受委屈,谢婧瞳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就脱口而出。 「什么?」储水连忙跳了出来。「谢……嗯哼,这位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你怎么可以在我们公司的摊位光明正大地挖角?」 「好。」几乎是同时间,邵司肇也开口答应了。 储水不禁整个人傻住。 他的老板要跟前妻跑了?难……难道他就要失业了不成?虽说邵家根本不管邵司肇要干什么事,可是他就这样跟她跑了,也不太好吧! 「经理,有人要请我,你该高兴才对,你不是讨厌我吗?」邵司肇说得委屈。 邵司肇想要知道,为什么再见到她,虽然想保持冷静,郁闷仍缠绕在胸口,莫名的压力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回事?他不是不爱她了?现在的心痛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只能继续作戏。 「我……」储水觉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从没这么有骨气的骂邵司肇,永远只有他的脑筋转得没老板快,被讪笑的份,哪有骂他的机会? 可是,呜……他能怎么办?他的老板要跟前妻跑了,他还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含着泪水,指着邵司肇骂道:「去啊!有人要请你,我还要偷笑呢!反正你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要走就给我滚远一点。」 「什么?你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谢婧瞳难以置信的问。 但是仔细一想,这样的情形似乎也是正常的,一般若是没在三十岁前找到安定的工作,工作就会非常难找,顶多也只能当业务,换工作的机会相对的就会增加,更别说邵司肇都三十五岁了……然而谢婧瞳即使明白这个道理,还是为他感到难过。 「谢婧瞳,你后悔了吗?」邵司肇望着她,轻声询问。 他无法排解胸口缠绕的郁闷,不知道为什么,隔了十五年再次见到她,他虽然想保持冷静,但是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越来越痛…… 为了淡化心痛,邵司肇只好用演戏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活的?」谢婧瞳连忙解释,她曾想过他的近况,却没想到他会过得如此艰难。 「随便过,有什么吃什么。」邵司肇一语带过。「你不后悔就好。」 储水已经快要演不下去了。 还随便咧! 除了自我放逐的那几年之外,身为邵家主家的人,又身兼采昕科技的执行总监,生活怎么可能随便到哪里去? 若是邵司肇的生活真像他所说的那么随便,那么大概全天下的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邵司肇了。 只有谢婧瞳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才会相信邵司肇的连篇鬼话。 「另外,别说我这个做经理的没良心,你可别被骗去台湾,连回来的机票都没有。」储水接收到邵司肇的目光,赶紧配合,说出他认为最low的台词。 「谢婧瞳,你会让我连回家的机票都没有吗?」邵司肇一脸无辜的问。 谢婧瞳露出温婉的笑容,让他看了心暖。 「你该知道,我不会的。」 虽然她并不了解他们为何会离婚,成为下堂妻后也曾经埋怨过这个找不到人的前夫,但毕竟她也长大了,即使心里仍有疙瘩,对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就消失无踪到今天才出现的前夫,她还是有一份情谊存在。 当年父亲只告诉她,要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要学习更多东西,不要这么早就困在婚姻里,也许父亲是对的,因为他的鞭策,以及她对自我的要求,她很快地从失败中站了起来,并没有过度沉浸于与邵司肇这几年扮家家酒般的婚姻中。 「我把老板fire,决定跟你到台湾。」邵司肇朝欲哭无泪的储水挥手道别,挽着谢婧瞳的手。 「我……你……好样的!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储水只能含泪看着邵司肇与谢婧瞳离开。 至于老板为什么会抛下采昕科技的执行总监不做,硬是要跟着前妻到台湾,储水也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 三天后 邵司肇急匆匆地走入机场大厅,马上就看到谢婧瞳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 「谢婧瞳。」 「你终于来了。」谢婧瞳等了好一阵子,还以为他反悔不去了。「走吧!我带你去柜台。」 「去柜台干嘛?」邵司肇不明就里的问。 谢婧瞳无奈的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搭飞机要买机票吧?」 「哦。」邵司肇干笑两声。 他会知道才有鬼,他出门一向都是搭乘私人飞机往返,再说这种事也有储水帮他打理,他根本不需要烦心。 「难道你没出过国?」谢婧瞳想了想,也对,以邵司肇的经济环境,可能连佛罗里达州都不曾离开,更遑论出国! 邵司肇愣了下,不知所措地看着谢婧瞳,「我的活动范围只有公司和家里。」 他深知自己一时兴起的伪装已经没有办法卸下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谢婧瞳挑了挑眉。果真跟她想的一样。 「那好吧!我带你去。」 他们来到航空公司的柜台,排了好一阵子的队,终于轮到邵司肇买机票,打开公事包要拿钱时,他吓了一大跳。 公事包里面除了护照和相关证件外,什么都没有!原本邵司肇还以为可以看到现金或是信用卡,但他连公事包的夹层都翻过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储水开车送他来机场时的怪异神情,那时他因为已经迟到而赶着要与谢婧瞳会合,并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储水的表情很奇怪,而他也明白为什么储水会有那种表情了。 储水耍他! 关上公事包,邵司肇尴尬的看着谢婧瞳。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露无奈。 谢婧瞳立刻明白了,所以没管柜台小姐神色怪异,主动拿出信用卡帮他付了机票钱。 从拿到机票,到他们坐在候机室等待,气氛是沉静的。 谢婧瞳思量了许久,才开口打破沉默,「肇,你这几年真的过得好吗?」 邵司肇尴尬地笑了下,「我真的不知道公事包里面没有放钱。」 他在心里狠狠的诅咒储水不下一百次。天杀的,他再怎么有意见,也不能这样玩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怎么可以这么不给他面子?! 谢婧瞳咬着下唇,深信这阵子邵司肇过得不好,迟疑着该不该继续问,但还是抵不过心里对他的关怀,轻声问道:「你出门前没有先检查?」 「我没想那么多,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了。」邵司肇笑了笑。反正当定失业、没钱的废人了,他也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大男人面子,只是希望到时揭穿自己真实的身分时,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 「全部的家当?」谢婧瞳忍不住拎了拎他的公事包,轻得好似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我不想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我想跟着你过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谢婧瞳感到莫名的心动,一时之间喉头紧缩。 「嗯哼。」邵司肇爬梳一下长发,傻笑,「可以跟着你,我就很开心了。」 谢婧瞳还记得这句话,以前每天睡前邵司肇都会在她耳边说,她不由得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与邵司肇重逢不过才几天,过往的回忆便鲜明得就像昨日才发生过一样。 这样,好吗?谢婧瞳不免为自己在资讯展上冲动的邀请邵司肇到台湾工作这件事打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邵司肇蹙起眉头,没头没脑的问。 「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邵司肇解释。 谢婧瞳一呆。怎么经过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情绪变化仍然捉摸得如此准确?即使她半句话也没说出口,他就是知道她不开心。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跟我到台湾?」谢婧瞳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三天,但任凭她再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 除此之外,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最想知道的……莫过于他有没有家累?为什么他可以干脆的答应她跟她到台湾? 她深怕自己在不经意间破坏了他的生活。 邵司肇微微一笑,神情透露出与谢婧瞳相同的疑惑,「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你到台湾,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答案。」 谢婧瞳无可奈何的叹息。「难道是冲着我给你工作的份上?」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跟着你去找答案。」邵司肇坦言。 谢婧瞳也只能苦笑了。怎么这么多年来,邵司肇除了外表改变,其他地方一点也没变? 还是老样子,还是做了才想。 只是,她不了解的是,她所知道的邵司肇是真正的邵司肇吗?她真的如自己所想的,看透了邵司肇吗? 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 第二章 不赖! 这是邵司肇来到台湾,第一天上班的感觉,虽然和谢婧瞳没有公事上的接触,不过整体感觉还不赖。 原本他以为aplus是间小型公司,但是到了台湾才发现,原来aplus的规模下算小。 坐落信义之星的aplus,这块土地花了公司十三亿,包下了五十年的土地使用权,不只如此,aplus不管什么行业几乎都凑了一脚,整栋办公大楼的楼层规划以国家业务为分别。 邵司肇一到台湾,便被谢婧瞳带到aplus的人事部。因为是谢婧瞳引荐的人,人事部不敢小觑,好声好气的询问他的经历,这才得知采购、并购他不会,美容保养品他没做过,妇婴用品他没经验,家电进销他也没管过……可说是什么都不会,又不敢将他赶出公司,只好将他安排到业务部,而业务部的人认为他是靠着谢婧瞳的裙带关系进公司,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看,安排他到茶水间「办公」。 以上种种,邵司肇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到台湾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谢婧瞳,因此这些人的刻意为难或是鄙视,他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只是当谢婧瞳前来找他,得知他被赶到茶水间时,反应可就不像他那么的云淡风清了。 「没关系啦!这样也好,不用跟人家共用办公室呀!」邵司肇拿着抹布正在学习如何擦拭。 谢婧瞳一把将抹布抢走,完全无法接受他的毫不在意。 「被赶到茶水间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你怎么不跟我说?」 「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开会?我不想吵你。」邵司肇自己都讨厌别人吵了,何况是去吵别人。 「要是你跟我说,就不会连个办公桌都没有。」 「我今天听说aplus有多难应征了,如果太嚣张的话,怕还不到下班就会被『盖布袋』。」邵司肇半开玩笑的说,想逗谢婧瞳笑。 但是她没有笑。 「可以跟你一起工作,我很开心了。」邵司肇看到她眼里的自责,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如果aplus集团成立资讯科技部门或是分公司,我一定可以帮上忙。」 「aplus集团又不是你开的,怎么可能要什么有什么?!」谢婧瞳为他的天真感到好笑。 「我相信拿到好的代理权,公司一定会马上成立资讯科技部门。」邵司肇已经有腹案,而且相信这个方法一定会「很好玩」。「如果可以争取到采昕科技的代理权,那一定很赞。」 「可惜我们集团没有争取采昕科技的案子。」谢婧瞳这趟去美国,才知道世界排名前几名的大企业都在争取跟采昕科技合作。 但是她昨天看到新闻,采昕科技的第一次代理权竞标流标,没想到这次的流标反而造成更多的厂商释出强烈的兴趣想投标,因此采昕科技正积极地筹划第二次招标。 谢婧瞳认为这是一个集团向科技业伸出触角的契机,因此今天开会时也向集团的高层人士争取了,但是他们认为以现在科技业的泡沫化,并不适宜发展,尤其是aplus集团本身没有能够经营这一块的人才,如果贸然投标,就算得标了,也不能完美达成目标,因此只说会列入考虑,这让她扼腕了许久。 「喔。」邵司肇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你有概念就好。」 「嗄?」谢婧瞳没听懂他说的话。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邵司肇一回到台湾,就被谢婧瞳拉到aplus集团,除了之前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外,一直未进食,要不是他早就习惯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工作,现在大概已经饿昏了。 「好吧!我带你去吃饭,顺便认识附近的餐厅。」 「嗯。」邵司肇点头,拉着谢婧瞳便往外走。 「你不会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吧?」谢婧瞳不禁问道。 「答对了!我已经快要饿昏了。」邵司肇这辈子大概就这两天最凄惨了,先是被储水摆了一道,后是因为身无分文得接受前妻的救济,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走什么白马王子的路线,可是还是希望在前妻面前有良好的表现。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形象在谢婧瞳面前已经破坏殆尽,而他也无意修补。 谢婧瞳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办公室,心头是满满的莫可奈何。 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呢? 她总以为再见到他心中会有恨,想不到却被无可救药的心疼所包围,连恨字都快忘了怎么写。 原本提议要他到台湾工作,只是出于对他目前境况的同情,但现在似乎没那么单纯了。 多年前与他相处的记忆,这些天时常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些记忆每浮现一次,她对他的感觉便复杂一分。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情况会变得如何…… 「你真的在台湾?」 向垒石下班,一回到位在阳明山的家,看见坐在客厅里擦拭着长发的邵司肇,吓得手中的钥匙和公事包都掉在地上。 这些人真的一个个都打算把自己销出去吗?竟然都为了女人来到台湾。 先是邵司礼把这里当成他女人孙亦晨的避难所,现在又是邵司肇,不会改天连最不可能缺女人的邵司睿都跑来台湾吧? 邵家主家的少主们都有一个特助,其中邵司衡因为已经内定为主家的主子,因此有三个特助。 向垒石是其中之一,不过除了自己的主人,对于其他少主的命令还是得遵守。 邵司肇颔首,边在引以为傲的长发上涂抹护发乳,边冷冷的说:「很奇怪吗?我已经在你公司当茶水间管理员了。」 邵家四兄弟都有他们各自的最爱,邵司礼爱练肌肉,邵司睿珍惜自己的那双手,而邵司肇就是对眼睛情有独钟。 虽然四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各有「偏好」,不过还是拥有许多让人受不了的坚持。 「肇,你刚刚说……你在我们的集团当茶水间管理员?那个……aplus?」 「我在三楼。」 「你在业务部?」向垒石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他是睁着眼睛在作梦吗?他们邵家主家的少主之一,发明天才邵司肇,竟然窝在邵家事业之一的aplus业务部当小业务? 明明只要邵司肇一句话,叫向垒石把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给他都不会有二话,他怎么偏偏要去窝业务部? 「明天你想办法给我弄出个资讯科技部门。」邵司肇语调里含着威胁。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啊!」 虽然aplus也属于邵家的一部分,可是它的业务一直没有包括资讯科技部门,只因为没有人才。 唯一的人才邵司肇在美国搞了一间采昕科技,乐不思蜀,根本没想过回台湾,或者该说他根本不打算回台湾。 「谢婧瞳就是啦!」邵司肇东起长发,走向饭厅。 向垒石紧跟在后。 「她?」向垒石怀疑这两个人「奸情复燃」。「搞个部门事小,重点是要有办法把部门搞好,除了谢婧瞳之外,你还有没有人选?」 虽然主子为了泡马子,要求他开一个资讯科技部门,他不能拒绝,可是也得搞得有声有色才行。 「我不就是?!」邵司肇大剌剌地在主位坐下,开始吃方才吩咐佣人准备的食物。 「你?」向垒石头痛得不得了。「你要到aplus?」 他是采昕科技的老板,到时候女人追到了,资讯科技部门又该怎么办?采昕科技可不隶属邵家的管辖,而且邵司肇从来也没把邵家的企业当一回事,就算邵家的关系企业想争取与采昕科技合作,一切都得照规矩来,完全不讲情面。 「会不会闹空城我不知道,只知道过几天储水来台湾,要是没地方可以开记者会,公开签约合作的事,你会很惨。」 向垒石呆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的笑问:「你要把案子给我们?」 天啊!要是争取到采昕科技这个案子,他连作梦都会笑。 「对!只要主管是谢婧瞳,我是特助,案子就是你们的了。」邵司肇将条件讲明。 他可没打算继续窝在茶水间,被业务部的人欺压,这两天他当够没用的男人了,现在要有个地方让他跟谢婧瞳好好地……嗯,说是培养感情也不太像,可是要说是认真工作,他是十二万分的不情愿,那姑且说是希望有个空间,让他好好地想想与谢婧瞳之间的事吧! 至于他们都离婚十五年了,该讲的或是该问的,老早都该随着时间淡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你要当特助?」向垒石开始担心,万一自家的主子邵司衡知道他让邵司肇这么蛮干胡来的话,会不会宰了他? 「我现在是失业、荷包没半毛钱的美国公民,所以赏口饭吃吧!」邵司肇调皮一笑。 但是向垒石根本笑不出来。 「你怎么会搞到半毛钱也没有?」要知道,他们这些特助负责的就是主子们的食衣住行,储水怎么可能会让邵司肇身上半毛钱也没有呢? 「那家伙搞我,拿给我的公事包里,除了我的证件之外,什么都没有,我连机票钱都拿不出来,还是谢婧瞳帮我付的。」邵司肇恨得牙痒痒,「我怎么会有这种特助呀?!等他来台湾看我,不好好回敬他,我就不姓邵。」 可见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特助。这句话向垒石只敢在心中想,不敢说出口。 「她真的相信你是无业游民?」他觉得谢婧瞳被邵司肇表面的单纯唬住了。 「嗯。」邵司肇无法压下心中的怒火。「我在想要怎么整治储水。」 他太宠溺储水了,该教的、不该教的,为了贪图可以离开实验室的快乐,全都教了,才落得现在被特助骑到头上的惨况。 「你想仿效大禹治水吗?」向垒石忍不住笑了。「难怪谢婧瞳每次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你。」 邵司肇挑了下眉,向垒石接收到他的目光后马上噤口。 向垒石印象中的邵家四兄弟,就属他和邵司礼冷漠得吓人,他们两个人的脑袋唯一的不同只有科技思维与音乐感性,他还曾猜测过邵司肇早就忘记什么叫作感情。若非向垒石曾经听说他有过婚姻,还会以为他是无性生殖的向往者。 邵司肇终于填饱肚子,主动收拾了满桌的狼藉后,看见向垒石还站在原地,冷淡的问:「怎么了?」 「没……没事。」向垒石只差没举手投降。 「那资讯科技部门明天会不会成立?」邵司肇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人家吃饱没。 「会!明天正式营运。」向垒石毫不考虑地马上回答。 「要是明天我还是茶水间管理员,你知道该怎么做。」邵司肇现在知道特助都宠不得,储水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天派令会发给谢婧瞳,你可以直接到十六楼上班。」向垒石把主管的电梯卡片交出来,要是明天资讯科技部门没有成立,那他可能连切腹自杀都没办法谢罪了。 为什么每个主子追女人都追来台湾?难不成台湾女人比较特别?要是个个都来找他,那他怎么受得了? 「好。」邵司肇大方的收下电梯卡片。 公司每个人都有楼层管制电梯卡,主管才可以自由进出各楼层,职员只能到上班的固定楼层。 「你继续站在这儿,明天资讯科技部门就生得出来了?」邵司肇发现向垒石还站在原地,微偏着头问。 「我马上去办。」这是不是叫作自作孽?向垒石不敢问出口,嗓音里有浓重的哀怨。 「很委屈吗?」邵司肇心里早就笑翻了。 他才刚踏进家门,马上又得离开……向垒石勉强开口,「我可以先吃饭吗?」 邵司肇差点破功笑出声,但还是佯装冷静的说:「我有叫你不要吃饭吗?厨房那边有准备你的饭菜,吃饱再出门。」 呜……这叫作恩威并施吗?向垒石垂头丧气的走向厨房。 「对了!」邵司肇又开口。 向垒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笑容满面的邵司肇,不禁头皮发麻。 「明天在公司附近帮我找房子。」 「你不住这里?」 「我现在失业,哪住得起这种别墅?」 向垒石无言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面前的男人,明明是个大老板,却要说失业,明明有别墅住,偏偏不住……唉,知道邵司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谢婿瞳,向垒石也只能祈祷她知道真相后不会太生气。 美国 「采昕科技感谢大家的参与和投标,这次得标的厂商是台湾的aplus集团。」储水有礼的宣布。 台下马上响起哗然声。 「怎么会是没来的公司得标?!」欧洲厂商首先发难。 「本公司只有看提出的方案与金额谁最符合,即使有公司代表无法前来,但是案子的内容却是最合乎我们公司要求的,因此当然将案子交给aplus集团。」 「这……」 「今天就到此为止。」储水没理会那些还有问题的人,径自离开会场。 一走出会场,原本还佯装冷酷的储水马上脚软,整个人靠着墙壁。 「好险……」好险跑得快,不然他超怕自己被在场的厂商抓起来毒打一顿。 这次的招标案子,以欧洲的厂商竞争最为激烈,因为由邵司肇所主导研发的cpu是电脑迈向下一个纪元的重要指标,因此想要跟采昕科技合作的厂商有如过江之鲫,偏偏主子被爱情冲昏了头,硬是将案子给了没有经验的aplus集团,即使aplus集团是邵家的关系企业,但是邵司肇这样做,还是冒险了点。 想到自己等等就得搭飞机到台湾,储水的胃都痛了起来。 这时,储水发现几家欧洲厂商围聚在会场一角,不知正在商量什么,可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台湾 邵司肇不得不佩服向垒石的工作能力。 昨天才说,今天中午他和谢婧瞳便接到新的人事派令。 「谢婧瞳,为什么我们要来这边?」邵司肇佯装不明白的问。 「我也不知道。」谢婧瞳抱着随身文具与文件站在门口发愣,今天中午接到人事命令,知道整个十六楼都交由她管理时,她也不知所措。 她走进空荡荡的办公室,不知道这是高升还是流放,一边整理桌面,一边下经意的瞄到坐在对面也正在整理桌面的邵司肇,发现他的桌子上竟然放了个特助的牌子。 「肇,你是特助?」 「对呀,人事命令上写的,我是你的特助。」 「嗄?」谢婧瞳一愣,「你ok吗?」 「应该ok吧!」虽然邵司肇也不太了解特肋的工作,但这只是个名目而已,他也不会太在意。 「奇怪,总经理到底在想什么?」谢婧瞳不懂,前一天才说没有科技产业的人才,将她的提案驳回,今天就马上绷出一个资讯科技部门,而还指名让她管理。 「你都不了解了,更何况是我!」邵司肇嗅着办公室里的木头香,心虚得不得了。 「现在人人都想沾资讯业,也许过几天就会给我们工作了吧!」谢婧瞳理不出头绪,只能如此自我安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吧!」 「这个我可以帮忙。」邵司肇拉起袖子,展现肌肉,想要挪动办公桌。 这时,有着两颗熊猫眼的向垒石来到门外。 「嗯咳!」 忙碌的两人停下动作,一同望向门口。 「总经理,请问……」谢婧瞳来到门口,客气的说。 「这份合约刚从美国传真过来,你看过之后,跟对方联络签约时间。」向垒石将刚从储水那边传真过来的合约递到她的面前,就怕耽搁时间。 「合约?难道集团这次是得到合约才成立资讯科技部门?」谢婧瞳接过合约看了内容,诧异的抬头,音调忍不住提高八度,「采昕科技?!」 老天!价值百亿美元的代理权案子竟然在她的手上! 「这个案子的代理权,最好下星期就可以签约。」向垒石冷然的下令,佯装没见到邵司肇,维持总经理的形象。 他为了成立资讯科技部门,昨天一夜没睡,还花了五十万请设计师和工人连夜赶工装潢办公室,才勉强在中午之前赶出来,真是累死他了。 「这个星期把整个部门的人事弄好,采昕科技的代表过两天就会来到台湾。」 「是。」谢婧瞳送走向垒石后,转身冲到邵司肇的面前,高兴的亲吻他的脸庞。「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啊……我实在是太佩服总经理了。」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只不过是个案子。」邵司肇抚着脸,不懂的问,但看到她开心,他也忍不住跟着开心。 「当然有!我之所以努力不懈,就是希望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部长!这次要是能把案子处理好,我离那个位置就更进一步了。」 邵司肇不屑的冷哼。 「你不高兴?」 「我看不出有高兴的必要。」 「为什么?你不替我的升职感到开心吗?」谢婧瞳不解地看着邵司肇,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你升职,我很开心,但是我还是不高兴。」邵司肇按捺下满腹的怨气,即使说出肯定的话语,口气还是十分的不善。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听见谢婧瞳说出崇拜别的男人的话语!这让他没来由的超级不爽。 邵司肇为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从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因为谢婧瞳的一句话而起波涛,这不像是他……他深吸一口气,不愿理智被怒焰覆盖。 「呃……你不觉得能够主导一个百亿美元的案子,是很让人雀跃的吗?」谢婧瞳也只能这么说了,只是她还是搞不懂邵司肇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 「我对怎么研究出那个东西比较感兴趣。」他享受研发制作的过程,利益层面虽然是现实所需,但是他本来就不怎么在意。 而这样的轻忽在他拥有乐趣与利益兼得的能力之后,便更加的不在意了,那一点毛利在他的眼中算不上什么,他在意的是研制发明创新。 谢婧瞳笑了,随手拿起公文夹,敲了下他的头。「等你设计得出东西再说吧!」 「我当然可以。」邵司肇抬头挺胸的说。开玩笑,二代cpu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呢! 他骄傲的模样教谢婧瞳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摇摇头,轻叹口气,不想戳破邵司肇的白日梦。 这个男人真是天真得过火!那种科技的东西,即使有背景、有财力,也不一定能够研发出来,像二代cpu这种东西,最难处理的就是过热的问题,如今采昕科技克服了这个困难,除了实力跟财力之外,还需要有灵活的脑袋跟三分的运气。 邵司肇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豪语,也难怪他年过三十,还只能当个业务。 筑梦踏实。谢婧瞳会教他知道这一点的。 第三章 结束了资讯科技部门的第一天工作,谢婧瞳回到家,发现全家人都在等她开饭,连在集团办公大楼六楼美容部门当皮肤生理学讲师的弟弟谢筑台也在家里。 看见满桌的丰富菜色,谢婧瞳难掩喜色,「怎么大家都在?」 「你升职了,当然要煮一顿丰盛的晚餐为你祝贺。」谢母端上热汤,卸下围裙,在餐桌旁坐下。 谢婧瞳跟着坐下,瞄了眼身旁的谢筑台。「升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心里有底,想必是老弟把她升职的消息告诉爸妈。 「这是好事,所以更要早点知道,不然等你回来才说,哪来这么丰盛的晚餐?!」谢筑台高兴的拿起筷子准备开动,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为了可以大吃一顿才当报马仔。 「你喔!」谢婧瞳揉了揉弟弟的头,「小心身上会多出好几块肥油。」 「没关系,我相信集团食品部门的产品可以很快的消除我的赘肉。」 谢筑台是标准集团疯,热爱集团每样出产的产品,升上了美容部门的讲师之后,更是什么产品问世,便二话不说地去当实验品。 而他最得意的作品就是谢婧瞳的脸蛋,他常笑称,要让她的容貌永远维持二十五岁,也的确,谢筑台那美容师的妙手让她受益不少。 谢婧瞳微微一笑,宠爱地望着小弟,正要夹菜吃时,谢父突然开口。 「听说你最近从美国带了个男人回来?」 谢婧瞳愣了下,瞥了眼弟弟,想不到他连这个都说了。 「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是该有个男人照顾。」谢母眼角微湿的说。 说实在的,谢母曾经后悔当初拆散谢婧瞳与邵司肇的姻缘,那桩在大人们的眼里就像是儿戏一般的荒唐婚姻,也许对他们还是有意义的,至少对谢婧瞳来说意义重大,也因此,离婚后,谢婧瞳身边并没有任何的男人停留。 如今听到女儿身边有个人了,谢母当然十分激动,以为女儿想开了,从那个婚姻里走出来了。 「妈,我们又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会把人从美国挖角回来?」 谢婧瞳不由得斜睨埋头猛吃的弟弟,叹了口气,「那也不能就此断定我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呀!」 她不愿吐露事实,深怕父母若是知道自己又与邵司肇扯上关系,他们不知道会做何反应。 「是啊、是啊,女儿,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所以你们之间要是没什么,我相信你不会把人从美国带回来。」谢父对她带回来的男人好奇极了,他一度担心必须养这个女儿到老。 没想到女儿去了一趟美国,就把到一个男人,还带回台湾,教他如何不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女儿再次动心呢? 谢婧瞳蹙起眉头。谢筑台似乎将邵司肇介绍得太美好了,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她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一丁点……感觉…… 「姊,只是说说那个男人的来历,有这么难吗?」谢筑台一脸无辜地问。 要知道,他已经够给邵司肇面子了,要是他老实地将一切说出来,家里一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瞪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谢婧瞳迎向满脸企盼的双亲,「我觉得他是个人才,才带他回台湾的。如果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我也不会推荐给公司。」 「很好啊!为什么说得那么心虚?」谢筑台睁大眼问。 邵司肇第一天上班就谣言满天飞,光是那张酷似音乐天王邵司礼的脸,就让公司一堆花痴发狂,他也是多年来首位被人引荐成功进aplus集团的人。 尤其邵司肇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 他一来便掀起轩然大波,何况今天又破格高升到十六楼,与谢婧瞳一同管理新成立的资讯科技部门,没人说话才有鬼! 「我哪有心虚?引荐人才,有必要心虚吗?」她勉强镇静的拿起碗筷吃饭。 「一个刚进公司的职员,怎么可以跟着你高升到十六楼?」谢父听出问题所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跟总经理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好啦!吃饭、吃饭,我快饿死了。」谢婧瞳打定主意不肯再开口,埋头猛扒饭,深怕再被追问。 谢筑台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女儿有男人就好了,管他是什么人!」谢母一脸激动的说。 「可是那个人因为什么都不会,前天才被丢到业务部。」谢筑台不希望谢婧瞳和没用的男人有牵扯。 「他高升到十六楼了,不是吗?说不定只是刚来公司,没有适当部门,先派他到业务部,你在担心什么?」谢母狐疑的问。 谢筑台看了父亲一眼,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问题?」谢父知道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谢筑台迟疑了一下,吐了口气,「爸,那个人是姊的前夫,邵司肇。」 虽然当时年纪小,但是他还是记得无缘的姊夫叫邵司肇。 「你把他从美国带来台湾?」谢父放下碗筷,严肃的看着谢婧瞳。 谢婧瞳没想到谢筑台的记性这么好,竟然将他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她真的会被弟弟害死! 「我是看他工作不是很顺利,才把他带来台湾的。」 「他工作如何跟你没关系,你们没任何牵扯了。」谢父的脸部线条紧绷。 「不管怎样,他都是为了我辞去工作来到台湾,我不能把他赶回美国。」 「你年纪大了,就可以擅自决定?」谢父愠怒。 「爸,你为我作任何决定,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已经三十岁了。」谢婧瞳难得态度强硬的说。 「老公,女儿说得没错,不管那个男人以前怎样,aplus是不会请没用的人,也许他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才能。」谢母还是心软地为无缘的女婿说话。 毕竟当初他们年纪都还小,那桩婚姻虽然是以离婚收场,但怎么说邵司肇也当过她的女婿。 「妈,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没听过这句话吗?」谢筑台介意的就是这个,先是空降aplus集团,又是前姊夫,要他怎么接受邵司肇? 「我的感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老天!她又没有说要跟邵司肇复合,他们怎么全都以为她跟他就要再婚了!而且,他们怎么可以全盘否决邵司肇?即使过了十五年,即使他现在情况不好,可是……可是他还是她的前夫,还是在她心里占了一个角落呀! 此时,谢婧瞳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异样的坚持是因为家人的反对,还是因为家人看不起邵司肇。 「你会后悔的!」谢父原先为女儿感到高兴的心情消失无踪。 「就算会后悔,也得真正去经历过才会知道。」谢婧瞳跟老爸和弟弟杠上了,她跟邵司肇怎么样,都不需要他们管! 「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许管婧瞳。」谢母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男人不懂女人的想法,如果女人一辈子得傻一回,就让女儿傻这一回吧! 「妈,谢谢你。」谢婧瞳感激妈妈,家里给的压力能够减低,对她而言最好不过了,即使她明白母亲也是想歪了,但现在的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解释。 「吃饭吧!妈是站在你这边的。」谢母要谢婧瞳吃饭。 谢婧瞳感激得眼泪差点落下,乖乖地吃饭,同时回避着父亲和弟弟不理解的目光。 邵司肇缺席。 在向垒石的协助与特准下,谢婧瞳一天内就敲定了所有的人事,并分配工作,此刻她却十分烦恼。 所有的人都在,但是她的特助缺席了。 这下好了,第二天上班特助就消失,害谢靖瞳一早进办公室便一人当两人用,将原本属于特助的工作也揽到身上,在办公室里忙到昏天暗地,偶尔起身走到休息室,就看见一群人围绕在谢筑台四周。 「邵特助怎么上班第二天就不见人影?」谢筑台一手端着茶杯,怒声斥责。 身为皮肤生理学讲师的他,因为出身资讯工程而被临时召来十六楼帮忙,本来他是可以拒绝的,但是他很想看看邵司肇这家伙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于是勉强答应,谁知道第一天上班就不见特助,天知道邵司肇究竟跔去哪里了?! 这让谢筑台超级不爽。 「aplus第一个空降部队,能够好到哪里去?」企划不平的冷哼。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集团会允许空降部队!」美工也叹了口气。「aplus集团向来不允许这种事,所以我以能进集团跟这些精英工作感到荣幸与开心。」 「听说他认识向总。」谢筑台唯恐天下不乱,又不怕死的说出秘辛,但求能够圆满达成拆散姊姊和邵司肇的目的就好。 「向总怎么会做这种事?」企划不可思议的问。向总从来不管人事,怎么会介绍人进集团? 「这两个人不会真有什么关系吧?」美工没法子接受这个事实,不过除了这个可能,也想不透可以让邵司肇高升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够连跳好几级?」谢筑台点燃一根烟,整个房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谢婧瞳再也听不下去,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眼神冷然的说:「我不知道这层楼这么适合讨论是非。」 一票人马上散会,剩下谢筑台。 「谢筑台,我警告你!不重视这份工作,随时可以滚回六楼。」谢婧瞳气得想甩他一巴掌。 打从弟弟知道她从美国带回来的男人是她的前夫之后,他的行径就一天比一天恶劣。 像今天,谢婧瞳已经够担心邵司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没到公司,结果谢筑台又在背后拚命搅局,说邵司肇的坏话,她气得差点没了半条命。 「姊,你醒醒吧!他说旷职就旷职,一句话也没交代,可见他根本不在意你,都三十五岁了,还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男人,你干嘛还要维护他?」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私生活不用你管!」谢婧瞳深吸一口气,隐忍住怒气,「我怎么说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难道会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 「你真的搞得清楚?我不在意资讯科技部门因为这件事会变成什么样,不过我可以替代邵司肇,为你做更多事情。」姊姊努力了好几年才当上部长,谢筑台不允许她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发昏。「我不懂邵司肇那男人有什么好的,好到让你肯推荐他进入aplus集团,但是像他那种没有建树的人只会拖累你呀,姊。」 「上班时间请叫我部长,如果想要继续留在这层楼,管好你的嘴。」谢婧瞳严厉的警告他。 「姊,别傻了,你好不容易得到采昕科技这个案子,难道你想因为那种人搞砸一切?」谢筑台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的梦想不是要事业有成就吗?只要有邵司肇在,姊姊的脑袋就会不清楚,万一搞砸了,到时伤心的人还是她呀! 「我不会开除他,也不会放弃合约,他一定是有事情才会没来。」她担心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邵司肇来到台湾,她必须略尽地主之谊,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否则她怎么对得起良心? 其实大家都想岔了,她原本也无意与邵司肇复合,只是看见他在美国过得不好,而自己有余力帮忙,如此而已,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要反对她跟邵司肇继续来往呢? 而她也承认,与邵司肇再次相会,确实是触动她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那里摆放着十五年前她与邵司肇相处的点滴,以及对于两人离婚的不解,还有无缘无故被当作下堂妻的难堪……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了十五年,可是对她来说,还是像昨天才发生。 因此再次遇见邵司肇,她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偏偏大家都不了解她的心情,一听到她与邵司肇有所接触,除了母亲之外,全都投反对票,根本就是毫无理由的反对。 「就算他不来,该你的还是你的,你该想的是怎么把采昕科技这个案子处理好,而不是整颗心都挂念着邵司肇。」 「随你,我出去一下。」 「姊!」谢筑台看她的样子,心疼极了。 「你不会懂!你不会懂!你不会懂夫妻分离十几年再相见的感觉!你更不会懂莫名其妙离婚,一点理由也不给的感觉!」 谢筑台从没看过她如此激动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讷讷的开口,「姊,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是,在台湾,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未婚,可是我知道,我是被老公抛弃,却不知道原因的女人,也许大家都觉得当年的我年纪还小,懂什么婚姻,懂什么恋爱,但是,我就是知道!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也能分辨是非了吧!谢筑台,我不小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了。」谢婧瞳含泪诉说。 「姊……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这件事……」他一直和父亲有相同的想法,他们都认为姊姊与邵司肇的婚姻不过是儿时扮家家酒游戏的延伸。 他们那段婚姻生活在各自的人生中其实并没有巨大的影响,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不是当事人,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着想。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意。」谢婧瞳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他是我带回来的,所以不管他是专家还是蠢材,都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了。」谢筑台无奈的叹息。 邵司肇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向来冷静的姊姊如此失常?谢筑台不禁为姊姊担心,她为了前夫而改变了所有的原则,这样值得吗? 「筑台,谢谢。」谢婧瞳叹了口气,「你一定认为我为了邵司肇改变太多了。」 谢筑台重重地点头。 她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在压抑自己,因为我知道,离婚这件事,爸爸比我还受伤,所以我不提,装作不在意,甚至强迫自己要当个冷静知性的人,不然你一直以为我是那种不跟狗开玩笑的人吗?」 谢筑台为了她的形容词发笑。「姊,听你讲这种冷笑话,很不习惯。」 谢婧瞳无所谓的笑了,拍拍弟弟的肩膀,转身离去。 谢筑台心疼又不舍地看着姊姊渐行渐远的背影。 谢婧瞳来到了基隆路附近的眷村外,看着古意盎然的小巷子、小小的杂货店,让人滋生怀旧的情怀,像是时间静止一般的宁静,教她不由自主地却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破这份安宁。 原来今天邵司肇已经先跟公司请假,假由是搬家,只是她这个主管竟然毫不知情,但是他搬家怎么不跟她说呢?想着邵司肇在台湾人生地不熟,所以她下了班就照着向垒石给的地址过来了。 「一百二十三号……」 谢婧瞳好不容易找到了邵司肇的居所,可是一到门外,却发现大门没关,透过半掩的门扉,她看到邵司肇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倒什么东西。 「肇,你在做什么?」说着,谢婧瞳就想跨进屋内。 「千万不要进来。」 邵司肇连头都没回,不敢大意的在玻璃上滴碘化氧,小心翼翼的起身,将瓶子放回桌上才回头。 谢婧瞳被他严肃的语气震慑得动都不敢动,安分地站在外面,探看着邵司肇的诡异举动,好奇地问:「怎么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喜出望外的问。 「向总跟我说的。」谢婧瞳看了满地板的玻璃,二十八坪的空间,除了隔问,什么都没有,她开始怀疑邵司肇是怎么度过昨夜的。「你怎么会想来住这种地方?」 「总不能一直住饭店呀,所以我找了离公司最近、最便宜的房子。」昨天来时,这里根本像是废弃空屋,所以他要向垒石重新粉刷,不然他没勇气住进来。 谢婧瞳叹了口气,从皮包里拿出一迭现金。「你先拿去用吧!」 邵司肇闪过地上的玻璃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上的钱,也叹了一口气。「放心,我跟会计部预支薪水了。」 「会计肯预支薪水?」她从来不知道集团可以让新进员工预支薪水。 「核准啦!不然我怎么有钱租房子?」邵司肇笑了笑,「总不能让你一直负担我的开销。」 谢婧瞳真是傻得可爱呀!她不知道他是个小人吗?他假扮落魄样,博取她的同情,虽然觉得良心不安,可是这种被谢婧瞳照顾的感觉太好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扮演下去,只想继续享受被她照料的美好感觉。 难道她对身边的男人都这么好?他心想。 谢婧瞳故意忽略他的不自在,轻声问道:「你刚刚趴在地上做什么?」 邵司肇努力将泛起的酸意压下,拉着她往外走,同时关上门。「家里太多蟑螂了,所以做化学药剂杀蟑螂。」 「买杀虫剂就好,干嘛那么辛苦?」谢婧瞳看他没请她进屋的打算,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一定还没吃饭,所以还是先顾好他的胃比较重要。 「杀虫剂有抗药性,我不喜欢。」邵司肇低头,盯着她的高跟鞋,突然想起刚才她眼里的疑惑,「你这双鞋子如果不小心踩到玻璃,除了被炸掉,脚还得包扎好几天。」 「为什么?」谢婧瞳无法想象那紫色的液体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碘化氧爆炸可以把蟑娜粉碎,你觉得呢?」邵司肇的实验室不但没有蟑螂,连蚂蚁和老鼠都没看过,碘化氧加上超高频雷达,没有任何昆虫敢来实验室捣乱。 「那等蟑螂消灭了,不就满屋子都是尸体?」她想象着爆炸后屋子里尸横遍野的景象。 「所以才要玻璃啊!玻璃可以融化蟑螂变成灰烬,我才不会打扫得那么辛苦。」邵司肇看着她傻笑。 「你怎么懂这些?」他话语中的专业程度让她以为是和一个化学专家在讨论「如何使用化学药剂置家中害虫于死地」的课题。 这样的交谈,也让她再次怀疑邵司肇其实并非只是个单纯的业务。 「向总告诉我的。」邵司肇才不会呆到承认用这种方法杀害虫是出自于天才的他所发明的。 能赖就千万不承认,这是他的行事原则。 「他来帮你搬家?」谢婧瞳总觉得和他再次相遇后,惊喜和惊愕似乎变成了家常便饭。 「他才没那么好心。」邵司肇在心里暗吐舌头。 昨天他在三更半夜将向垒石自睡梦中call起来,要他立刻去买化学材料。要是谢婧瞳知道他这么指使向垒石,大概会吓到眼泪掉不停吧! 「你们怎么会有交集?」他们这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为何有接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法想象的事不断发生? 「没交集啊!我去会计部预支薪水时遇见他的。」邵司肇别开脸,不想直视谢婧瞳过分坦率的容颜。呜……果然说一次谎就得说更多的谎来圆谎,他都说谎说到快哭了。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够记住方才说过的话,而且还要记得再去跟向垒石串供,免得明天在公司见面的时候,他撒的谎就被拆穿了。 「我发现你好像满好运的……」谢婧瞳无奈的笑说,想来邵司肇似乎到了台湾之后,运气变好了。 「你对所有的男人都这么好?」邵司肇牛头不对马嘴的问。 他没办法忍下心里的疑问,也知道这一点也不像他,可是真的很想知道谢婧瞳对其他男人的态度是如何的!他不太懂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很怕她会被别人抢走…… 谢婧瞳十分讶异,挑了挑秀眉。这男人说话的口吻……是独占欲? 「怎么突然这样问?」 她原以为经过十五年,他们之间的情感老早就淡薄了,只有她对邵司肇念念不忘,但是现在看起来,她能够臆测邵司肇对自己也是抱持着一样的心情吗? 「我不喜欢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邵司肇甩开她的手,心里酸得过火,酸得他不想接受。 「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叫邵司肇吗?」谢婧瞳重新握住他的手,一边定一边想找家餐厅吃饭,只是她心知肚明,两人的牵手并非只有牵手这么简单。 牵了他的手,那感觉像是认定,也是被认定的感觉,两人的手交握的刹那,就像回到两人手牵着手走路上学的那段时光。 好遥远的记忆回流到脑中,谢婧瞳与他对望,知道他也有相同的情愫,不禁微微一笑,接着她的视线转到因为施工而摆放路旁的石块上,发现有个黑色的小东西正努力往上爬。 「那是什么?」等到她看清楚,小东西已经顺着石块爬到她身上。「老鼠!」 谢婧瞳为了摆脱老鼠,一时慌乱而倒退好几步,不小心踩了个空…… 「婧瞳!」邵司肇来不及拉住她,一时失去反应能力也跟着跌倒,正好压在她身上,后脑勺狠狠的撞到地面。 谢婧瞳闷哼一声,又刚好被他的手肘打中额头,陷入了昏迷。 早就饿昏的邵司肇抱着昏迷的谢婧瞳,眼前一花,也跟着昏倒了。 当路人发现他们,看见谢婧瞳泛红的额头,以为是仇家寻仇,所以叫了救护车,也叫了警察,为了怕他们醒来会再度相互厮杀,所以将他们各自送往相反方向的医院。 第四章 在医院醒来,谢婧瞳看到谢筑台就坐在床畔,而且马上递上水杯,喂她喝水。 「姊,你还好吧?」谢筑台担心的问。 「嗯……额头还有点痛……」她抚着额头,看清自己身在何处时不禁傻眼。「我怎么会在医院?你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些警察是怎么回事?呜……头好痛。」 急诊室外还有警察在看守,发生什么事情?她抚着额头,再摸摸后脑。怪了,怎么连额头都痛? 「你忘记你被邵司肇攻击了吗?」谢筑台根据路人的证词这么问道。 谢婧瞳蹙起眉头,提高了音调开口,「我被邵司肇攻击?」 谢筑台慎重的点头。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姊,你还笑得出来?」谢筑台简直无法相信。 当他接到警察的通知,吓到胆都快破了,赶来医院的途中,还不停地想着邵司肇该不会是跟姊姊有什么金钱纠纷,因为谈不拢而吵架,才失手将姊姊推倒……越来越多的恐怖想法占据了他的思绪,还没确认姊姊的伤势,他又不敢打电话给家人,直到确认姊姊无大碍,他才终于放心。 「我不是被打,是老鼠爬到我的身上,一时紧张,又甩不掉,才会跌倒的,肇想拉我却没拉到,所以就一起摔倒了。」这是她最后的印象。说到邵司肇,她坐起身,四处张望,「肇怎么不在?」 「他在另一家医院。」谢筑台暗暗吐舌头,这下子糗大了,原以为是争吵而发生的伤害事件,没想到事实远比他们想的单纯许多。 「他怎么了?伤得比我严重吗?」谢婧瞳紧张的问。 谢筑台虽然不知道邵司肇醒了没,但是也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情形,他怎么敢说出邵司肇因为袭击姊姊的罪名而被警察铐在病床上呢? 但是……还是把事实说出来吧!省得姊姊事后知道责怪他。 「我们以为他恐吓你,造成扭打,才失足摔倒地上。」谢筑台叹了口气。 「嗄?」谢婧瞳诧异的睁大杏眼,虽然头痛得让她想哭,但一想到邵司肇现在的状况,笑意就忍不住爬上唇畔。「那些钱是要帮他交房租的。」 「噢。」谢筑台摸摸后脑勺,笑得很尴尬。 「这些警察不会是派来保护我的吧?!」谢婧瞳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很同情邵司肇,但是也为了这样的情形感到可笑。 「邵司肇刚搬家,你们两个又昏迷不醒,警察怕你们是寻仇,便理所当然地把你列为受害者。」谢筑台却笑不出来。 「你怎么也有这种想法?」谢婧瞳好笑的问。别的不说,邵司肇的性格虽然怪了点,可是绝不会做这种事。 即使分开了十五年,她还是如此深信着。 「我刚刚很相信。」谢筑台看着她淤血的额头,不由得一阵鼻酸,从小到大都被家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姊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了? 这时,急诊室外传来一阵骚动,谢筑台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见邵司肇神色紧张的冲过来,警察马上拦阻他。 邵司肇挣扎着推开警察,无视谢筑台的存在,径自扑向谢婧瞳。「你没事吧?!」 「头很痛。」谢婧瞳微微一笑,瞄见他手上有手铐铐过的痕迹,心想,他真的被当成嫌疑犯了。 「怎么会有这么大块的淤青?」邵司肇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自己摔在她身上。 她额头上的淤青……是他的杰作? 「我没什么印象……」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她只依稀记得一些,当时他们正要去吃饭……「你吃饭了吗?」 「你的额头都黑青了,还担心我有没有吃饭?」 见邵司肇紧张万分的模样,方才被推开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了,谢筑台微微一笑,虽然不愿意,还是来到急诊室外,向看守的警察解释这场好笑的意外。 「我刚刚在想,你会昏倒,应该不是摔昏,而是饿昏。」她了解邵司肇不耐饿的体质,会跟着昏倒大概是饿过头了。 「你额头上的淤青是我打到的?」邵司肇没理会谢婧瞳的话,正在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猜测是自己跌倒时,手肘打到她了。 「等等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谢婧瞳想他大概还没吃饭。 「我回去看看有没有退淤青的药。」他担心她的淤青退了会留下淤斑。 「你确定不饿?」她担心他又饿昏了。 「我怕你会变得丑丑的。」 「你先吃饱比较重要。」谢婧瞳笑说。 谢筑台把警察请走后,听着这两人互相关心,却都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姊,你们两个帮帮忙好不好?」谢筑台听不下去了。「要讲话等回去再讲好了,再讲下去,我都想去挂精神科了。」 怎么他们的语言进化到没有交集也可以沟通? 「我有讲什么吗?」谢婧瞳佯装不解。 「你们不知道说话没交集,会伤害别人的耳朵吗?」听这对没知觉的男女说话,他都快昏倒了,他们完全没自觉? 「我只是关心她,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们不觉得问完问题,回答一个问题,再问其他的问题,再回答问题,这样比较好吗?我都快被你们搞昏头了。」 「谢筑台,我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婧瞳抚着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只是在想,怎么让婧瞳的额头不留下淤斑,这样很奇怪吗?」邵司肇也跟着解释。 谢筑台缓缓的吐了口气,知道沉醉在两人世界的他们完全无法体会正常人的痛苦。「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笨,听不懂,可以了吗?姊,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等到谢筑台离去后,谢婧瞳没好气的说:「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欺负我弟!」 「我哪有欺负他?」邵司肇一脸无辜的问。 「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邵司肇啊?」她会不知道他的小小心机? 「我怎么会忘恩负义?我赖着你来到台湾,他没生气,我就偷笑了。」邵司肇装傻,要不是他打电话给向垒石,要他来解决事情,他可能还在跟警察解释为什么他这个美国人会在台湾的原因。 「看来你刚才在医院受了不少委屈。」她笑了。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刚才的确有点后悔跟你来到台湾……」邵司肇叹息。 「为什么?」不轻易说后悔的男人,怎么可能吐出后悔两个字? 「警察问我,拿美国护照来台湾做什么?」邵司肇说得咬牙切齿。「我说来台湾找工作。接着又问我,在美国工作不是比较好?我说找得到就不用来台湾了。又问我,为什么要攻击你?我说只是跌倒,他说我狡辩,结果就把我铐起来了。」 谢婧瞳笑得更开心了,又忍不住头痛的抚着额头,一边笑一边喊疼,让邵司肇又心疼又生气。 「那你怎么到这里的?」谢婧瞳好奇的问。他是怎么摆脱警察的? 邵司肇无奈的叹口气。「整个台湾我只认识你,你又昏迷不醒,当然是打电话到集团给向总,向他求救了。」 「算你还有点脑袋。」谢婧瞳忍俊不禁。 「姊,可以回家了,要走了吗?」谢筑台在一旁越看越不顺眼,想让他们两人赶快分开,不管是否是意外,让姊姊受伤就是不对。 「你说好就好。」谢婧瞳看看时钟,晚上十一点了,担心的问:「今天晚上你怎么办?要去我家吗?」 他贴在她的耳畔,小声的说:「跟你回去,会被谢筑台宰了。」说着,眼睛瞟向谢筑台。「他表现得好像我抢了他的女人,他十几年来都没有女朋友吗?这样会影响我们两个喔……」 谢婧瞳被他认真思考的神情逗笑,装傻的问:「有什么影响?」 邵司肇偏着头想了想,「对喔!好像没什么影响。」 谢婧瞳露出许久未见的幸福笑容,想起他跟她求婚时的可爱模样,所以也跟着露出可爱的表情,手指戳着他的额头。 「什么没什么影响?那我不理你了,走开、走开。」 「不要啦!婧瞳。」邵司肇也配合她的孩子气,玩了起来。 谢筑台看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对白目前夫妻。 不过,这样开怀大笑的姊姊,他多久没看见了?久到他以为姊姊本来就是严肃刻板冷静的人。 见到开心的姊姊,谢筑台对他们两人的重逢,也不再那么反对了。 邵司肇负责为储水介绍整个aplus集团后,带着他来到会议室,有礼的为储水倒了杯咖啡。 「谢小姐对这次的合约有什么意见?」储水诚恳的问,边端起咖啡杯,边压下心中的惊惶。 跟着邵司肇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他为邵司肇倒咖啡的份,手中这杯邵司肇为他倒的咖啡,喝下去……不知道会不会遭天谴? 储水不由自主的瞟向半个月不见的邵司肇,看来临行前他「不小心」犯的那个小错误,让他与谢婧瞳的情感似乎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良好发展。 「采昕科技完全按照我们提出的条款与合约来进行,所以没什么问题,倒是想问,采昕科技对于这次合作还有什么意见?」谢婧瞳客气的问道。 他能有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还能有什么意见?储水哀怨的双眸看着一脸微笑的邵司肇。老板都点头了,他这个小特助能有什么意见? 即使合约再不平等,也要含着眼泪在合约上签名。 「我们执行总监看了合约之后很满意,希望双方合作愉快。」储水僵硬的笑说,在合约上签下名字。 谢婧瞳却因为储水方才飘移的目光感到纳闷。 是错觉吧?怎么她总觉得储水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邵司肇身上,而且蕴含着欲一言又止的不舍? 感觉储水好像和邵司肇分开很久,而他很想念邵司肇? 其实她一直觉得储水很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储水的表现太奇怪了,就像弃妇般的可怜,该不会……邵司肇对人家「做」过什么吧? 储水签完名,再次抬头的瞬间,直接忽略她的存在,直勾勾的看着邵司肇,仿佛在抗议什么…… 这让谢婧瞳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毛。就算储水认识邵司肇,也不该有这种表现吧?! 思及此,她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储水。 合身的黑色西装,让储水看起来稳重成熟,而那身属于精英的气质更是挥之不去,和邵司肇一样蓄着长发,更和邵司肇用了相同的皮绳束起长发。 这种感觉…… 她不由得回头看着身后的邵司肇…… 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的相像? 邵司肇察觉她怀疑的目光,半开玩笑的戏谑道:「感觉我与储特助很像?」 他事先警告过储水不准说溜了嘴,怎知他直接带相同的东西来台湾,这分明是在报复他把整个实验室丢给他忙!那少见的皮绳是邵家特有的发饰,除非是主子赠与,否则他们这些特肋根本不可能有。 「是……是啊,真……真巧。」储水僵硬的笑道。 呜……天知道,他最不喜欢说谎了,偏偏最近老是说谎,虽然入了邵家,曾陪着主子杀人放火,但也不用说谎啊! 可是现在竟然要他说谎,难道遇上女人,每个邵家男人都得投降?尤其是以邵司肇为最,早知道当初就不跟着邵司肇了,去跟邵司衡,可能生活还比较正常。 「我还以为只有像我这种失业的人才会因为没钱剪头发而留那么长,想不到会有人跟我一样喜欢留长头发。」若不是碍于现况,邵司肇真想把储水拖进厕所打一顿。 储水瞪大了眼。 「我最近才成为谢部长的特肋。」邵司肇说。 「若不是知道你们两个人不认识,我会以为你们是朋友。」谢婧瞳放弃了臆测。 「如果我有储特助这样的朋友,就不用流落到台湾了。」邵司肇有随时被雷劈的感觉,谎话说太多,会有报应的。 这时,向垒石走进会议室,看见邵司肇与储水都在,不由得一愣。 三个长发男人同时出现在会议室,而且不知怎地,都用了同样的皮绳束着长发。 「哇!今天是长发男大集合耶!」反应快速的向垒石想也知道发生什么状况,他没勇气承担邵司肇的牛皮被吹破的报应。 他跟储水只是配合演出,应该可以远离这场灾难,至于邵司肇……想也知道,哪个女人在付出这么多的同情心后,发现被狠狠的摆了一道,还能继续和颜悦色? 谢婧瞳注意到向垒石也用了相同的皮绳。「怎么连向总都有相同的皮绳?」 「这个?」向垒石指着头发上的皮绳。「前几天我看到这个皮绳,觉得还不错,所以多买一个送给邵特助。」 这样够朋友了吧!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邵司肇买不起,这是他送的。 「刚刚怎么不说是向总送你的?」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忍不住满心的疑惑,直接询问邵司肇,因为储水的眼神让她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 「如果有私人问题,不要在这时候聊。」向垒石有礼的朝储水颔首。「让你见笑了。」 「不会!我看他们俩的感情还不错。」聪明如储水,知道适可而止。 今天这样够看了,向垒石懂他的意思,连忙提议,「合约签完了,不如由我做东,请储特助去吃饭。」 「也好。」储水和向垒石佯装镇定的走出会议室。 关上房门的刹那,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为劫后余生致上最诚挚的祝福。 「恭喜你还活着。」向垒石呼出一口气,不明了他到底有几条命可以玩。 「彼此、彼此。」储水也呼出一口气,「走吧!请我吃饭。」 「你才应该请我吧!」向垒石庆幸着集团的隔音设备良好,不然这下子他们还不知道该躲到哪里说话。 「你确定让他们独处没问题?」 「不然你要进去吗?」向垒石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敢惹人家,你还怕什么?」 「至少你的老板不会把整间公司丢给你管吧!」 「谁说不会?!他现在人在日本,做什么交换医生,把公司丢给我已经好几年了,他还警告我,就算是我死了要收他的白包,也不能打扰他。」 「你这是在告诉我,管理公司半个月只是小意思?」储水跟着向垒石走进电梯,大惊失色。 向垒石翻了个白眼。邵司肇应该很后悔,没照邵司衡的调教方法来对待储水了吧! 想当初,邵司衡带着三个特助,没有相当程度的「管教」,怎么会有今天的他们? 唉!这家伙就是邵司肇太疏于管教的结果…… 谢靖瞳看着不发一语的邵司肇,叹了口气,「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分开十五年了,他委屈的神情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刚刚只是巧合。」邵司肇怎么也没想到,在她面前,他还是没办法说谎像喝水。 「你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谢婧瞳因为感觉到他有所隐瞒而变得焦躁。 邵司肇看出了她的焦躁,想宰了储水的冲动更盛。 咦?她刚刚说……不是问这个?不然她在意什么事情? 「储特助刚刚有说了什么事情吗?」邵司肇想不出刚刚出了什么问题,她到底为什么焦躁不安? 谢婧瞳抚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储水看他的神情。「他刚刚看你的样子……跟你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啊!」邵司肇连忙否决他与储水的关系。 谢婧瞳看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又没办法对储水的眸光释怀。「以后跟采昕科技的合作案由我全权负责,我觉得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邵司肇一脸狐疑的问。 「他……他……他看你……就像是……就像是……」谢婧瞳的舌头打结,双颊涨红,怎么也说不出心里的话,只好让吃味的感觉溢满胸臆。 邵司肇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于是凑到她的耳边,「你放心,我这几年没找过女人,也绝对没有同性恋倾向,就算被强迫,也不会屈就。」 他蛊惑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我看,用贞操带把你锁起来好了。」 邵司肇蹙起眉头,「贞操带有给男人用的吗?」 谢婧瞳偏头想了想,暧昧的笑说:「我去印尼买,倒过来穿就好了,反正你要保护的是后面,不是前面。」 邵司肇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几年小女人变成大女人了,不过她懂得越多,对他的态度就越好,想想,这样的转变也是不错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谢婧瞳解决了自己的问题,马上想到他刚刚没讲完的话。 邵司肇突然头痛了起来。怎么她的记性变得这么好? 「我以为你是在逼问我,是不是认识储水?」邵司肇干笑一声。 「我问这种问题干嘛?你都说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了……」谢婧瞳发现邵司肇的反应不太对。「你的表情就像偷了腥的猫,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邵司肇想了下。该怎么回答?他的确是偷腥的猫,没偷到腥,反而弄得满身膻,谎话还越说越多!刚才那两个人之所以急着离开,是害怕哪天谎话被拆穿,会被流弹波及吧! 「我像猫呀?」他又得睁眼说瞎话了。 邵司肇那看似认真的神情,让谢婧瞳全然的相信他所说的话。「算了!我相信你。」 邵司肇暗自松口气。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如果你有本事骗,就别让我知道,要是我知道有人骗我、耍我,最好先想好要怎么忏悔,不然我死都不会理你。」 她像是玩笑的话语,却让邵司笔的头皮不由自主地发麻。 这下他可真的是骑虎难下了!除了找机会认错,他也想不出别的方式了。 只是邵司肇深怕一旦他将事实说了出来,会连跟谢婧瞳见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的恐惧,让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真的没有骗你。」 呜……他的鼻子又变长了。 他怎么会这么歹命? 希望真相大白时,他不会死得很难看。 第五章 「双核心的研究进行到哪里?」邵司肇透过视讯,看着远在美国实验室里的储水移动着精密的机械手臂,挪动pin脚,透过显微镜看着pin脚。 「你故意的?!明知道我说话会分……」心字还没说出口,储水手边的cpu还没传送导电数值到电脑上就先报销了。 「爆了!爆了!」邵司肇幸灾乐祸的拍手笑道。 穿着全白无尘装的储水咬牙切齿地看着视讯那头的老板,若不是怕影响实验室,他早就丢帽子抗议了。「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对啊!」邵司肇双手枕在脑后,说着风凉话,「看也知道一定又失败,早点休息不好吗?」 「我都还没做,你怎么知道我会失败?!」储水直跳脚,「你一定是在报仇,对不对?」 邵司肇收敛笑意,凝重的说:「实验室我有份,老板是我,浪费材料也是浪费我的钱,我会不心疼吗?」 现在是美国时间早上十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玩,储水的致命缺点是做事不能讲话,而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他很乐意跟储水多说几句话,让他完全无法做事。 哈!这样真是大快人心。 「你出一张嘴巴就可以害我浪费预算了……」以储水对邵司肇的了解,自然不会傻到相信他信口胡诌的理由。 「那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吧!」邵司肇在心里早就笑翻了,反正这项研究最后还不是他得收尾,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进度。 他关心的是玩弄储水的开心度。 「你是不会讲一下,要怎么弄才不会短路喔!」储水推开机械手臂,生气的说。这个男人已经第三天都说瞎话,不说进度了。 报销的cpu都快超过三百个了,每个都是拆了就报销,邵司肇就这样看着他拆、爆、笑,不断重复这样的循环,而什么意见都不说。 「我就是不教,怎样?」邵司肇本来就想看储水能够撑多久,还以为急性子的储水大概一天就受不了,没想到他竟然忍受自己的捉弄忍了三天。 储水听了差点吐血身亡。老板跑了就算了,竟然还隔海用视讯这样捉弄辛苦工作的员工……他想起那天向垒石说他太幸福…… 不!他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是被邵司肇惯坏的特助! 「我能有什么意见?」 「乖!在我预期的进度范围就好,我不急,你急什么?!」他说得轻松,好像在安慰小孩,故意忽视储水的焦虑。 「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待?」储水含着眼泪,抬头问道。 邵司肇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放心,我没有跟猪讲话的习惯。」 听他这样说,他应该要感激涕零吗?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储水看着满地报销的cpu,承受着没有邵司肇就没办法独自在实验室工作的痛苦。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邵司肇挑了挑眉,想想也玩够了,于是将解决的方法说出来,「拔掉再通电。」 储水恍然大悟,瞪着他。「你足足看了三天,也不跟我说我没关电源器?我只是不小心犯了一点小错误,你就这样看我几乎把实验室拆了也不说?」 这是他的老板?这是他的恩师?这是他仰慕好几年的天才老板?这是他崇拜已久的科技鬼才?呜……邵司肇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邵司肇佯装无辜的说:「你没问,我以为你在发明耐电击的cpu。」 储水不断的在心中安慰自己,绝对相信邵司肇在整他,这个男人如果不报复,就不叫邵司肇,所以他一定是在报复他! 「先比较安培数,再告诉我。」邵司肇特地指了指画面上的插头,强调没导电。 邵司肇讲话了!他终于讲话了!储水高兴得几乎快要哭了,他终于不用再瞎子摸象了。 「好,等比较好再告诉你。」储水高兴的操作着机械手臂,可是正当他要开始认真的做实验时,却发现有人双手环胸,站在邵司肇身后,而那个人竟然是—— 谢婧瞳。 谢婧瞳环顾邵司肇的住处,几天前还空荡荡的,如今竟然变成设备齐全的总统套房。 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邵司肇跟公司预支的薪水搞得出来的,若不是预支薪水,那以邵司肇一个失业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齐全的设备? 看看正在与邵司肇通讯的视讯画面,那是完全没有停格的卫星转播画面耶!她敢断定那一定是卫星转播,台湾目前还没有视讯传输上完全不会停格的网路…… 看到这儿,谢婧瞳只有一个想法:这男人耍她! 「你怎么解释?」她的声音冷得像是由从冰窖里传来。 邵司肇赶紧回头,一看到谢婧瞳,瞬间愣住了。 视讯萤幕中那原本应该要动作的储水也傻住了,三人的目光交织对峙着,却没人敢开口说话,直到萤幕中的储水又把cpu给烧了,被烫着的储水立即跳着离开,并残忍的顺道关上视讯。 邵司肇还来不及示意储水不准关掉视讯,但眼见萤幕已经化为一个光点转黑后,才忍不住咒骂出声,「该死!」 但现在最棘手的不是储水,而是谢婧瞳。 他转身面对她,露出僵硬的微笑,「你怎么进来的?」 邵司肇的视线落到她手上的点心,这才想到方才她有打电话给他,他还请她买点心过来。 「不想说?」谢婧瞳严肃的盯着邵司肇,要他别把她当白痴,她早就对他如此熟悉所有科技零件,已经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感到很怪异,总想着要问他,今天终于有答案了。 「我……我刚刚是在看dvd,我喜欢边看、边想、边说,这种互动式的dvd是最近的流行。」邵司肇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好好笑,那个人刚刚还把无尘衣烧破了。」 「刚刚那个人分明是储水,你耍我啊!」谢婧瞳猜测着邵司肇的身分,可以把采昕科技的特助当成小二来吆喝,没几个人办得到。 「呃……婧瞳,到外面坐,我们好好谈谈。」邵司肇关上电源,起身要将她带离房间。 谢婧瞳甩开他的手,看着他搁在桌上的资料,「这不是采昕科技的资料吗?你怎么会有?」 「呃……」邵司肇无言以对。 面对气到快爆炸的谢婧瞳,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现在的情形是不管他怎么说,她都认为他是在说谎。 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做才能让谢婧瞳消气? 「还有,这是采昕科技不对外公开的人脑技术,你怎么会有?」谢婧瞳质问,瞪着邵司肇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 邵司肇不由得愣住了。她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来了解采昕科技?天啊,这下子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婧瞳看邵司肇没有回答,不由得回想起与他相遇后的种种事情……赫然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储水面熟的原因了!储水不就是那个在美国资讯展展场上骂邵司肇的主管吗? 确认了这个事实,谢婧瞳倒抽一口气。 「采昕科技都请总监特助去支援展场的吗?」谢婧瞳再次质问。 所有对他的不解这时全都浮上了枱面,她咬着下唇,责怪自己太轻易被欺骗了,好胜如邵司肇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没工作的惨况呢?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可以申请入大学念书了,怎么可能一个天才会没有任何工作,无能到只能当业务呢? 她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清楚? 「嗯,而且连执行总监也会一起去。」事已至此,邵司肇只能无奈地说出事实。 「那……采昕科技的老板是谁?」谢婧瞳咬牙切齿的问,手上的点心仿佛随时会丢向邵司肇。 「我。」 瞬间,气氛凝结了。 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更触怒对方;一个是正陷于真相揭穿的震撼之中,忙着处理情绪,无法说话。 这男人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她到底做了什么?她竟然把采昕科技的执行总监聘请回来当她的特助?! 谢婧瞳越想越无法压抑心中的怒气。 果然,正如邵司肇所预期的,她手中那个点心的袋子就这么飞了起来,砸向他的脸。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吗?为什么还要骗我?」谢婧瞳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满地都是从袋子的破洞中掉出来的小笼包,邵司肇也被打到满脸都是包子的汤汁,这样狼狈凄惨的他竟然还能冒一句话,「味道不错。」 这句话让谢婧瞳残存的理智消失无踪。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生气?」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让你不生气……我骗都骗了,还能怎么办?」邵司肇有个冲动想要抱住她,又怕她会更生气,所以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忘记我说过,要是你说谎,我死也不会理你了吗?」谢婧瞳抚着发疼的额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问。 她气闷得想打他出气,却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难道邵司肇一点都不在乎她?不在乎她的想法吗?可是听他说的话,分明就是在乎她,偏偏做出与他的心意相反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笑,花费百亿美元来台湾玩弄分开十五年的前妻,他可真是花得起啊! 「因为你不会死,所以你一定还会理我。」邵司肇凭着直觉回答,他希望谢婧瞳不要生气,可是他又能做什么来挽回她?如果放弃采昕科技可以换得她的原谅,他也甘愿。 只是谢婧瞳这样就肯原谅他了吗? 「你说什么废话?你以为你是小学生在造句啊!」谢婧瞳很想保持冷静,可是看他那不知悔改的表情,忍不住一肚子气的大吼。 这样一来,集团里的人会怎么传?那天谢筑台和一群人在休息室大肆讨论后,她深信集团里面流传的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如果邵司肇的身分再被揭穿,她根本不知道会再传出什么流言! 「我没说废话,也没有意思想骗你,我只是想接近你,可是……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靠近你……我也不是不知悔改……婧瞳,只要你不要生气,要我怎么做都可以。」邵司肇擦掉满脸的汤汁,诚恳地乞求她的原谅。 「我真好运,不用预约就可以见到采昕科技的执行总监。」谢婧瞳睨了邵司肇一眼,语气尖酸得吓人。 是她的错吗?是因为她太在乎他,也没有问清楚就自以为是的同情他,还以为能够给他一份安定的工作,让他生活无虞……谁知道以邵司肇的成就,根本就不需要她!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错在她不该自以为是,错在她不该对邵司肇余情未了…… 「婧瞳……」邵司肇求饶。 「明天是我辞职,还是你递辞呈?」谢婧瞳冷冷的问。 「我都不要!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只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跟你说!」邵司肇不管她的抗拒,坚持将她紧拥在怀中,满怀歉意的说:「我不要你哭,来台湾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还不想离开。」 谢婧瞳心底渴望着他温暖的怀抱,身体却拚命的挣脱,因为理智不允许她在这样的状况下重享温暖,虽然这是她想要的。 睽违已久的怀抱,是她这十五年来时时刻刻想念的,无奈这时她却又想起另一件事,另一件足以击溃目前强装冷静的自己的事。 「采昕科技的合约呢?不会也是你送我的吧?」 「没有送你,是送给向垒石,合约是为了巴结向垒石。」 「请告诉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谢婧瞳合上眼,强忍着泪水。 这些日子她自以为是在帮助他,没想到被耍的反而是自己,而这可恶的男人还笑得出来?! 邵司肇苦笑,来台湾之前,储水也曾这么告诉他,现在听谢婧瞳说出口,却感觉到一股恐怖不已的压迫。 「你还笑得出来?」她透过萤幕的反射,看见邵司肇的苦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邵司肇是因为手足无措而笑,他不像邵司睿和邵司礼身边有多如过江之鲫的女人,也不像他们手腕高明,可以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间。 邵司肇的男女关系学分是零,总是学不会骗女人、哄女人,只能怪罪为什么女人不像他的电脑只有1和0那么简单,就不用烦恼该怎么让谢婧瞳不生气。 什么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说吗?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我不会甜言蜜语,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不想骗你,所以被你误会后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一直想着怎么让你知道真相又不会生气,还以为顺着你的意思就可以让你高兴……反正我可以配合的我都答应,所以你不要生气好吗?」 他的语调出乎意料的严肃,让谢婧瞳愣住了。 她几乎要心软了。听着邵司肇不知所措的话,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如同谢筑台说的,科技新贵大多是人际白痴?就算再白痴,怎么邵司肇悲惨到连道歉都不会说? 他在装傻,故意不道歉?他这样也让她跟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你不知道犯错要道歉吗?」谢婧瞳真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是骄傲惯了还是蠢惯了,竟然连道歉都要人家教,真是……让人担心不已。 「喔!这个我可以。」邵司肇恍然大悟,蹲在她的面前,神情诚挚的握着她的手。「对不起。」 眼见邵司肇如此,谢婧瞳就算再生气,气也消了,他的反应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同? 「我很生气。」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邵司肇重复一遍。 谢婧瞳只能摸摸他的发,不知如何是好。 三涸月隆 谢婧瞳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阳台上发愣,脑中不断闪过过去三个月发生的事。 打从她一知道邵司肇的真实身分后,便开除了他,而这个消息一公布,最开心的莫过于弟弟谢筑台了。 本来他非常高兴邵司肇能离开集团,但是当他看到储水亲自来接邵司肇,得知他的真实身分,诧异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思及此,谢婧瞳还是止不住发笑。 她告诉邵司肇,到了美国后通知她一声,想不到他这一离开竟然音讯全无,连通电话或e-mail都没有。 这让她迷惘不已。到底是怎么回事?邵司肇把百亿美元的合约送她后,竟然就这么消失无踪? 好笑的是,负责接洽的储水什么都不说,两人的联系只限于公事,谢婧瞳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储水也没有主动提过关于邵司肇的任何讯息,这种感觉……就和以前他莫名其妙签下离婚协议书后,消失无踪的感觉一样…… 为什么邵司肇不能对她有多一点的在乎?为什么他总是要这样考验她的耐心? 想起他那天身分被揭穿时的傻样,谢婧瞳不知把他赶回美国到底是对还是错,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二代cpu的案子也进行得很顺利,他却……就这么不见了…… 她越来越想不透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思绪游离之际,门外传来了谢筑台的声音。 「姊,你干嘛又不吃饭?」他连门都没敲,直接冲进房间,看到谢婧瞳连上班的套装都还没换下,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在干嘛?! 「我不饿。」谢婧瞳脱下外套,看了眼时钟。八点了,原来她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 「你不知道虐待大家会遭天谴吗?」谢筑台忍不住骂道。 谢婧瞳回眸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美国找他吗?」 「废话!每天看你虐待自己,你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神经吗?」谢筑台没办法继续看着她自虐。 她又看了谢筑台一眼。「如果他今天还是无业游民,你会叫我去找他吗?」 别以为他不说,她就不知道公司里面传得多难听?! 有人说她用身体换得采昕科技的合约与高升十六楼,就算这不是事实,可是人言可畏,她就是害怕被说成是个为了自身利益而去追求他的女人。 「别人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夫妻,只要你喜欢,管他是窝边草还是回头草,吃下去就对了,想那么多干嘛?」谢筑台觉得这一点也不像姊姊。 「我只是害怕他的称谓,总监……听起来像『总是被强奸』。」谢婧瞳开玩笑的说。 「姊,你可以叫他ceo。」他从来不知道拒绝联络还有这种理由。 「你以为我不知道?!」谢婧瞳又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倒过来念听起来像『给你死』?」 「最好这是你的理由。」谢筑台有股想狠狠的打谢婧瞳一顿的冲动。什么时候开始,姊姊的联想力变得这么好? 「被发现了。」谢婧瞳吐了吐舌头,不否认她是在找借口,毕竟把邵司肇赶回美国的人是她,她怎么有脸跑到美国找他?!「不,其实是我没那个勇气打电话到美国给他。」 何况他这一回去没有任何表示,要是去了,正好看见他拥着其他女人,那多尴尬!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拿去吧!」谢筑台从口袋中拿出一只信封。 「我不想去。」她知道信封里装的一定是机票和护照。 她不想背负麻雀变凤凰的臭名,何况她对采昕科技总监始乱终弃的流言还没解决,何必还去美国沾另一身腥? 「如果你是路边捡回来每天要唱『孤雏泪』的女人,我会叫你别去。但是这几年你的工作能力不够受肯定吗?可以当上aplus资讯科技部门的部长,也不是寻常人办得到,虽然年收入比邵司肇那家伙少了一点,也是可以住得起豪宅的精英呀!」 谢婧瞳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我们的收入只差一点点?」 是天和地吧!一个小小采购部经理怎么比得上采昕科技的执行总监呢?如果他们之间的差距小一些,集团里就不会有那些流言传出来了。 「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最想得到的职位,因为他的一个合约就帮助我达到了,我用身体换来的高升,还成了合约到手就把人撵走的无情女人,光听流言蜚语我都快疯掉了,怎么可能还会想要到美国去?」 谢婧瞳并非不想念邵司肇,而是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连锁效应,她不想去臆测与邵司肇在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很想这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很想知道那个情感低能儿会不会主动跟她联络…… 可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第三个月也过去了,心慌的人反而是她! 「你的意思……好像是在抱怨没有享受到他的温柔?」谢筑台莫名的笑出声。 「是又怎样?!」谢婧瞳没好气的冷哼。 弟弟的话让她想起邵司肇的拥抱,她曾试过淡忘他的气息,却怎么也忘不了。 「姊,你那么聪明,又那么了解邵司肇,该不会你是怕去了美国,看到他怀里正好抱着别的女人吧?」谢筑台相信女人心都相同,虽然深爱对方,却总是会往负面去想,他相信姊姊也会这样。 「我的确是这么担心,所以才不去。」谢婧瞳看着弟弟。她哪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他会这样说,还不是要用激将法激她去美国找人! 「姊……」谢筑台知道自己的计谋被看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 「外面在偷听的人,可以出来了。」 谢婧瞳话一说完,谢家两老露出尴尬的笑容,慢慢的探出头,然后走进房间。 「现在连老爸都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去美国了吗?」 「如果没有我当初的狠心,邵司肇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吗?」 「我从头到尾没反对过。」谢母一脸无辜的说。 谢婧瞳无奈的看着父母和弟弟。「做人不用那么现实吧!」 「做人本来就要顾到现实,你以为只要爱情不要面包可以生存?」谢父说得理直气壮。「男人本来就该养我的女儿,既然邵司肇现在这么有出息,我怎么会再反对你们在一起?」 「爸!」谢婧瞳觉得被无力感紧紧环绕着。 「既然喜欢就去追,不要男人被抢走了才后悔。」谢母本来就不介意邵司肇是怎么样的人,她在乎的只有女儿的感受。「妈帮你准备好行李了,机位也订了,饭店也安排了,就当作犒赏自己,去休息一下吧,嗯?」 说完,谢母就把替女儿整理好的行李箱拖出来。 「我没向公司请假,怎么去?」谢婧瞳一脸无奈。 「我已经帮你请好了。」谢筑台拿出假单,他帮从没休过长假的谢婧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你们预计能让我花掉多少钱?」眼见家人全都为她设想好了,谢婧瞳也只剩经济考量能推托了。 谢母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她。「这是你这几年给妈的钱,我和你爸都帮你存了起来,妈已经换成美元和旅行支票,你带去用。」 接过弟弟和妈妈手上的信封,谢婧瞳迎上家人们鼓励的笑容,只能僵硬地笑了笑,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第六章 佛罗里达州 福尔特 谢婧瞳坐在采昕科技的贵宾室里,等着邵司肇。 已经是第三天了。 她被邵司肇挡在实验室外已经三天了。 听负责接待她的员工说,邵司肇亲身投入研究已经三个月没走出实验室了,他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都是储水在照应内外,包括照顾他在实验室内的起居。 谢婧瞳这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么密切,难怪储水来到台湾,见到邵司肇会露出这么难舍难分的眼神。 邵司肇这个不懂得讨好她的男人,工作态度和实验精神都让人佩眼。 知道这三个月来他不是故意不跟她联络,谢婧瞳心中的疙瘩已经消失无踪,于是她天天来到实验室外等候,希望能够早日见到邵司肇。 储水提着邵司肇的午餐准备进实验室,经过贵宾室时发现谢婧瞳还坐在里面,于是停下脚步,走进贵宾室。 「谢小姐,我都说了,肇一时半刻还不会出来,等他一出来我就立刻通知你,你怎么还是天天来呢?」 「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他我在这里?」谢婧瞳盯着储水,发现他脸上闪过心虚的神情,让她更加确信储水没有将她到来的消息传达给邵司肇知道。 她不相信邵司肇会让她等三天。 其实储水的确没有将谢婧瞳来访的消息告知邵司肇,好不容易盼到邵司肇回来,他怎么可能轻易地让谢婧瞳再来把他带走呢? 可是赶不走谢婧瞳,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这几天都把她丢在贵宾室,故意不理会她,想不到她这么有耐性,天天来报到。 邵司肇答应过他,等实验完成才会离开,可是怎么知道他不会因为见到谢婧瞳又脑袋糊掉,跟着她跑了呢?储水当然不会冒这个险。 储水咽了口口水,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有,他说等实验成功就会出来。」 「是这样吗?」储水的阻挡,让她更想进到实验室。 她的视线落到储水胸前挂着的磁卡,心想那应该就是进入实验室的通行证,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废话,我不会说谎的。」 说完,储水转身走出贵宾室,来到实验室的通关口,按下通关密码并刷卡,没料到这时候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他回头想看是谁攻击他,只见谢婧瞳还来不及收回合气道的攻击姿势,确认攻击他的是谢婧瞳的储水想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在失去意识之前,还看到谢婧瞳俐落地自他手中拿走邵司肇的午餐,只来得及吐出一句话! 「算你狠……」 「谁教你说谎!」谢婧瞳冷哼,把储水踢到一边,大摇大摆地进入实验室。 感谢aplus集团吧!集团规定每个员工都要学合气道防身,不过她学得比其他同事多了一点,多到刚好可以让一个人痛昏的程度。 谢婧瞳把午餐放在准备室的桌上,照着墙上的图表穿上入无尘衣,这才进入无尘室。 一踏进无尘室,谢婧瞳还来不及为再见到邵司肇而感动,就听到邵司肇冷酷、不带任何情绪的指令。 「传导器打开。」 传导器是哪一台?谢婧瞳看了看四周,这里头的仪器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要怎么开? 「听不懂是不是?传导器打开!」邵司肇第二次的命令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等了两秒,还是没等到萤幕上秀出数据,他终于转过身来,生气地质问:「你听不懂国语吗?叫你开传导器,听见没?!」 邵司肇对上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储水,他不禁拧起眉头。 「你是谁?进来做什么?出去!」 谢婧瞳愣住了。哇咧!这个男人不认得她吗? 想想也是,这身装备只看得到眼睛,如果邵司肇这样都认得出她来才有鬼。 见来人不说话,邵司肇拿起电击器做为武器,谢婧瞳闪避不及,被电击得发出惨叫声。 「啊……」 呜……这一定是现世报!谁教她要打储水…… 咦?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邵司肇一愣,认真地打量那遭受电击倒地不起的身影,越看越熟悉…… 不会吧?!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邵司肇哪管他们还在无尘室,动手拆下她的口罩,看到那日思夜想的容颜时,他讶异得无法压抑兴奋。 「婧瞳?!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送饭给你吃……」谢婧瞳想起身,却发现因为遭受电击使得她的腰腹疼痛不已,「早知道你有攻击倾向,我就不进来了,你怎么可以随便电人……」 难道这就是采昕科技的实验室里最为先进的防盗措施吗?邵司肇也不想想,能通过层层关卡进到这儿的,除了公司高层人士,还能有谁? 而且据说这个实验室还是邵司肇专用的。 这个男人呆得可以,怎么这么直接,不等她回答就攻击她? 此时,谢婧瞳心中哪还有什么见面的感动,只想着把他抓起来好好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你不说话,我当然以为有人闯入实验室,我不攻击,可能就是我阵亡了。」 邵司肇抱起谢婧瞳,来到准备室,体贴的将她安置在椅子上。 「对不起。」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中,嗅着她发丝的芳香。「我以为是坏人。」 「你的实验室,坏人进得来吗?」虽然被当成坏人电击,不过让他环抱的幸福感觉还是充满她的胸臆,为了这温暖……谢婧瞳觉得在外头等三天也算值得了。 「你是第一个闯入我的实验室的人。」邵司肇不由得怀疑起她进来的方法,瞄到桌上的磁卡,这才恍然大悟,「你把储水怎么了?」 谢婧瞳干笑一声。「不用多说,你一定了解。」 「你把他撂倒了?」邵司肇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她一个小女人怎么可能撂倒储水那个武术高手?这几年她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有办法撂倒邵家培植的特助? 「你知道我来美国三天了吗?」谢婧瞳不答反问,她不打算跟邵司肇说,如果他想知道,就得自己去挖掘。 邵司肇讶异的挑眉,「你来三天了?」 「看来我打对人了。」谢婧瞳知道躺在外面的男人是这一切的祸首,所以把他摆平绝对可以被原谅。 嗯!邵司肇赞同地点点头,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不管储水躺在哪里,他都不会表达任何同情。 「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络呢?」谢婧瞳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一回到美国就被关进实验室,一直到现在。」邵司肇脱下无尘衣,关掉实验室里所有的电源开关,上了保护锁,准备吃饭。 「吃个饭这么慎重?」 「里面的东西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断电最安全。」在实验室里不做就不会有错,关掉电源就不可能出错了。「你吃了吗?」 「嗯。你最近好不好?」谢婧瞳望着邵司肇,见他拿下口罩,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的下巴竟然长了一圈胡子,而且长度都有十公分左右,敢情储水虐待他,连胡子都不让他刮?看到这样的邵司肇,谢婧瞳完全没办法将他和那个有洁癖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我没有走出实验室,就不刮胡子。」邵司肇尴尬的笑了笑,「这样才能逼自己赶快做好,赶快去找你。」 他情不自禁地在谢婧瞳脸上啄了一下,有她在身边,他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粉红色的幸福。 谢婧瞳一愣,抬手抚着他吻过的脸颊,心里漾着暖意,唇角也不由得上扬。「我还以为你跟哪个女人逍遥去了。」 「这辈子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能让我有这种念头。」邵司肇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三个月来,为了赶上进度好早点回去看谢婧瞳,他没一天睡饱的。 「你根本没有反省。」谢婧瞳其实心里甜丝丝的,但还是佯装无奈的叹息。 邵司肇闻一言,急切的反驳,「谁说我没有反省?我在回美国的飞机上一直在想,我是哪里错了?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要你不生气,你觉得我有什么错,我说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承认。」 谢婧瞳看着邵司肇,但笑不语。 邵司肇怕她又生气,连忙说:「我真的有反省。」 谢婧瞳叹口气,轻抚他的脸颊,心疼的说:「我不知道你事情一做就是三个月,早知道我就让你多玩几天。」 「我以为可以很快完成。」会花那么多时间,也在邵司肇意料之外。 当没办法见到谢婧瞳的空虚萦绕心中,他就好几天没法集中精神好好工作。 那种空虚与小时候和她分开,必须做到她爸所说的「消失」下同,这次让他好难过,每当想起谢婧瞳就寝食难安。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所以就放我一个人在台湾眼巴巴的等着?要不是我来美国找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个前夫跑哪里去了。」谢婧瞳笑道。 她知道,能在邵司肇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有多困难,若不是刚才他吻了她,她会以为他又在跟她开玩笑。 「怎么会不知道?!我一直在实验室啊!」 邵司肇天才的回应,教谢婧瞳又傻眼了。 「你啊……」她无奈地苦笑。 见到邵司肇不解的表情,她倾身吻上他的唇。 路易斯安那州 纽奥良 「肇,你没有带现金和信用卡吗?」谢婧瞳挑高眉头,问着一旁无辜优闲的男人。 邵司肇两手一摊,「我出门向来不用带钱的,连信用卡也不用……」 谢婧瞳取出皮包查看现金,只剩一千美元。 那天她趁着储水昏迷不醒时,将邵司肇带离实验室,因为怕储水追踪邵司肇的车子,因此他们偷开储水的红色宾士,成了完全跟公司与储水断绝联络的逃兵。 这辆车是储水跑遍欧洲,花了好几个月才找到,又在欧元上涨后多了十五万美元的汇差才买到的限量车款,是储水的宝贝,因此一旦发现他的宝贝爱车不见了,难保不会报警,深怕被当作偷车贼的他们,一路上根本不敢休息。 他们开车来到纽奥良,马上把储水的爱车用联邦快递寄回福尔特,然后优闲的走到杰克森广场,进安东尼餐厅,享受这几天以来最丰盛的晚餐。 结果,现在他们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邵司肇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由于走得匆忙,加上邵司肇的没常识,所以他身上没有任何的现金和信用卡,反观谢婧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所有的钱和证件都在福尔特的饭店里,没带出来。 所以当他们花完仅存的一千美元后,还是得认命的回到福尔特。 「这次是暂时出来休息的。」谢婧瞳忍不住笑了。 邵司肇被储水照顾得太好,连要带钱出门的习惯都没有,相信储水这家伙一定是有预谋地让邵司肇离不开公司,好控制他的行动。 若不是知道邵司肇的性向,她一定会怀疑他与储水之间有什么。 「不要,我不要回公司。」邵司肇拚命摇头,「被关在公司三个月了,我不想再回去,我现在要休息。」 「我们不回公司,也得回饭店拿钱和证件,你想被当成偷渡客吗?」谢婧瞳安慰他。 「只是回你住的饭店吗?」邵司肇看她点头,才松了口气。「这样我还可以接受。」 虽然他是公司老板,决定权在他手上,但答应储水要完成实验在先,储水的确有理由生气,也有理由把他逮回去再关在实验室里,所以他根本不想回去。 再说,遇到谢婧瞳也不是他预料中的事情啊!谢婧瞳跟实验,自然是谢婧瞳比较重要。 「我们先玩个过瘾好不好?」谢婧瞳难得愿意来美国找他,要是没办法陪她,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我们两人身上的钱加起来只有一千美元,怎么玩个过瘾?」谢婧瞳想,这一千美元还是留着找交通工具回福尔特比较安全,免得两人「流落异乡」。 「跟你在一起就很好,我们留一百元找辆车回福尔特,九百元省吃俭用可以用很久。」邵司肇突然牵住谢婧瞳的手,将她拉近身边。 走在人潮汹涌的波本街,邵司肇直觉来错地方,路上的摊贩、街头的艺人吸引了谢婧瞳的注意力,但吸引他的目光的却是路上那许多拿着酒瓶,正意图不轨的瞄着他们的醉汉。 「可是我们两个没有证件,也没办法租车呀!」他们身上没有证件,要回福尔特,除了大众运输工具,就只能靠这双脚了。 「你陪着我走就好了。」邵司肇笑这。 「走?!」谢婧瞳面露诧异。「要从这里走回福尔特?」 怎么可能走得回去?他们开车来到纽奥良就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走回去……要花上好几个月吧!她光这么想就脚软了,不是她不肯陪他一起傻、一起耍浪漫,而是要从纽奥良走回顺尔特……也未免太夸张了吧?真的……不是她太现实…… 「你不想陪我?」邵司肇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能多陪谢婧瞳几天。 「不能租车,你又想走路,干脆去买辆脚踏车,我们一路骑回顺尔特好了。」唉,如果邵司肇要这样玩的话,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面对天真的邵司肇,谢婧瞳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什么叫作「现实生活」,如果用这样的方法玩,他可以得到快乐,又不会耽误她回台湾的时间,就陪着他也好。 说到底,她还得感谢储水把邵司肇保护得密不透风呢!思及此,她不禁莞尔。 「我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所以你想怎么玩就随你怎么玩吧!」 「真的?」邵司肇喜出望外。 「不过储水浪费了三天,加上你又开车花了三天,所以我的假期只剩下三个星期。」 「哼,这个储水,我回去一定要海扁他一顿。」邵司肇翻了个白眼。 谢婧瞳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像不只是天真而已,说他是不知世事的太少爷,可是他又比谁都会计较,若不是她已经先扁了储水,储水损失的可能不只是宝贝爱车失踪几天而已。 「你会生气?」她怀疑的问道,她一直以为他没什么神经,要是他懂得什么叫生气,天应该要下红雨了。 「说不会你相信吗?」邵司肇走到甜甜圈摊子前,盯着各种口味的甜甜圈,想吃,口袋却空空的。 其实邵司肇不是不懂现实,只是不愿维持清醒太久,如果可以轻松过一天,又为什么要逼着自己保持清醒过日子? 谢婧瞳拿出零钱,买了一份法国甜甜圈给邵司肇,他开心地接过来,像个孩子马上就吃了起来。 看着他的吃相,她忍不住微笑,突然很好奇一件事。 「我在想,如果你喝醉酒会怎样?」 「我没喝醉过。」邵司肇话出口,才想到什么似地,吃惊地看她一眼,「你想对我怎样?」 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工作而动脑,十年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喝醉了,唐毕馨怎么也不肯让他碰酒,老是说他的脑袋会因此丧失功能。 「孤男寡女,除了酒后乱性,还能怎样?」谢婧瞳半开玩笑的回应。「不过我还不想染指你,在台湾一起那么久也没怎样,到了美国我当然也不会对你怎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只是谢婧瞳竟然开始期待能看见邵司肇喝醉的模样。 邵司肇微微一笑,继续吃甜甜圈。不知道谢婧瞳还记不记得,这是她给他的第一个食物,让他免去饥饿,枯竭的心也重获温暖。 是她让他知道,原来在失去父母的疼爱后,依然可以拥有温暖,只可惜…… 温暖来得快,也失去得快…… 「你还想再送我合约呀?」 「嘎?」 「你放心,就算要合约,我也会送标案,保证以实力拿取,不会让你为难的。」她没想过要让他难做人,更不想危害他公司的名誉,这种事一次都嫌多,像邵司肇这种围标方法,即使合约拿到手,她也会被其他厂商挟怨报复吧! 「很好,那我们也不为难你们,把钱交出来吧!」一名醉汉拎着酒瓶挡住他们的去路。 此时,邵司肇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进了暗巷,被一群醉汉团团包围。 荷包里仅有的一千美元,要拱手让给劫匪吗? 当然不行! 谢婧瞳没有如此伟大的胸襟,把钱给人,然后搭「十一号公车」走回福尔特,所以她反射性的摆出合气道的攻击姿势,这让一旁的邵司肇看傻了眼,也才确信她是凭真功夫把储水撂倒,同时庆幸先前他惹她生气时,她没有打他。 「这个东方娃娃会功夫呢!」蓄着满脸胡碴的醉汉笑说。 瞬间,眼看一场打斗不可避免地即将展开。 邵司肇却显得迟疑,看着手上的甜甜圈,面露不舍。 「要打架吗?」要打也等他吃完再打吧! 「废话!你真的想走路回去啊?」谢婧瞳瞪着邵司肇。这么紧张的场面,他居然还拿着甜甜圈不放! 「等我吃完,等我吃完。」邵司肇将甜甜圈塞进嘴里,一口气全吞进去肚子里。 「娃娃,这种男人你还要吗?」 醉汉们认为邵司肇手无缚鸡之力,大声讪笑着。 「你管我要不要,你们要拿钱就是不可能!」谢婧瞳没遇过这么大的阵仗,硬着头皮也得打,她怎么也不想走路回福尔特。 「那就别怪我们。」带头的醉汉露出狰狞的笑容,伸手想夺取她身侧的包包。 谢婧瞳也不是好惹的,一个回踢,将他踢飞到一旁,痛得哀哀叫。 「大家动手!」 为首的醉汉一声令下,所有的人蜂拥而上,目标都是谢婧瞳的包包。 当他们一个个被谢婧瞳踢飞,又将目标转移到呆愣的邵司肇身上。 「谢婧瞳,救命啊!」邵司肇拿着装了甜甜圈的袋子,大声喊救命。 谢婧瞳打飞一个人后,看见邵司肇被围攻,翻了个白眼,上前去救他。 打倒他面前的男人后,她没好气的说:「你不会出手打一下吗?」 「打一下就好?」邵司肇看着朝他而来的坏人,趁着谢婧瞳没注意,也跟着使出合气道,一下就把坏人打昏,「怎么这么脆弱?」 谢婧瞳解决了所有的人,来到他身边,邵司肇则审视着甜甜圈袋子有没有破掉。 她叉腰看着邵司肇,开始怀疑他是否在乎她?为什么在危急的时候,反而是她得救他? 「叫你打一下,你就真的只打一下呀?」谢婧瞳没好气的问。 「我很听话。」邵司肇笑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打从心里佩服谢婧瞳可以撂倒他们,但是他更在心中自我警惕,以后他们得避免争吵,省得他被她杀掉。 「臭女人!我要让你后悔!」为首的醉汉败得心不甘情不愿,拿着刀子刺向邵司肇。 谢婧瞳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拉开邵司肇,只好以自己的身体阻挡来人的攻势。 「啊!」她抓到了那人持刀的手,因而松懈下来。 而她的叫声让原本挂无事牌的邵司肇马上抛下手中的甜甜圈袋子,一脚踹开那个不知好歹的醉汉。 「你没事吧?」邵司肇抓着谢婧瞳的手,紧张的审视着她全身上下。 谢婧瞳整个人呆住了,只能惊恐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邵司肇自责不已,放开谢婧瞳,不敢再碰她,为刚才没有帮忙而感到后悔。 她方才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奋斗,他却还在注意甜甜圈是否无恙,心疼在这时候充盈了他的胸臆,也让他正视谢婧瞳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谢婧瞳是个人,是个全身上下都用水做的纤细女子呀!她没办法像研究失败的实验体,再换一个……天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要是在刚刚那场打斗中,她有个什么万一,那他该怎么办? 「肇,我没事。」她看见周遭的坏人有醒来的迹象,连忙拉着他离开,「我们走。」 「你真的没事?」邵司肇边跑边问,见她没有回答,难以置信的再问:「你真的没事吗?」 「如果我们再不走,才真的会出事。」在美国,这群人没有亮枪,她已经很庆幸了,若是再不离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她认命了,如果命中注定他们两人之间,她必须担任保护人的角色,那她会尽力保护邵司肇。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邵司肇从背后拥着疾步向前冲的谢婧瞳,结果两人往前一趴,跌了个狗吃屎,她垫底,他趴在她的身上。 呜……这是保护她?刚刚被打都没有这么痛…… 「你这叫保护我?」谢婧瞳还没来得及感觉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所带来的温暖,就被他害得跌倒在地上,这种「保护」,不要也罢! 「对不起!对不起!」邵司肇拉起谢婧瞳,也不管街上的人怎么嘲笑他们,慌张地拍去她身上和脸上的土屑。「这次不算!你相信我,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的保护你。」 邵司肇这诚意十足的告白,让谢婧瞳感动得忘了刚刚跌倒的痛,反手抱住他,忍不住开口,「嗯,我让你保护。」 不枉她这几年来一直将他牵挂在心上,如今得到他的回应,教她的情感有了依托。 此时,谢婧瞳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庆幸着自己的情感不是可怜的一相情愿。 第七章 密西西比州 拿切士 谢婧瞳看着前方的密西西比河,差点流不感动的泪水,骑了一星期的脚踏车,终于到了中继站。 「婧瞳,你看!好漂亮的渡轮啊!」邵司肇的肌肤晒成健康的古铜色,挥着汗,兴奋的指着正经过他们两人面前的渡轮。 「嗯。」谢婧瞳点点头,对邵司肇这些天来的兴奋已经感到麻痹。 不只是渡轮,哪怕是路上的一根草都可以吸引他的注意,然后就听到他兴奋的吆喝她去看,几次下来,谢婧瞳对他的大发现已经全然没了兴致。 说实在的,骑到哪玩到哪,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的旅游方法,然而除了在荒凉的公路上疲累得想落泪之外,这种旅游方式无疑地最能够贴近当地的风土民情,因此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拿切士有很多没开放参观的民宅,我们可以偷溜进去。」邵司肇指指前方不远处的宅子,笑道。 「怎么偷溜进去?」谢婧瞳挑眉问道。 邵司肇淘气地眨了眨眼,胸有成竹的说:「有钱好办事。」 谢婧瞳翻了个白眼。「我们现在有钱吗?」 他静默了三秒,这才想到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吃住全都得靠谢婧瞳,又怎么有钱好办事呢? 「嗯……先进去再说。」 邵司肇与谢婧瞳骑着脚踏车经过一间间被封锁的民宅,然后挑了家顺眼的宅子,他突然紧急煞车,却差点把谢婧瞳摔出去。 「你干嘛?」她惊魂未定的问。 「这间没人看守。」邵司肇兴奋的指着被他看上的民宅。 她走进前院,来到门前,看着门上的锁。 「上了锁,怎么进去?」 邵司肇笑了笑,牵着脚踏车走到门边,然后把戒指卸下来,谢婧瞳眼一花,他手上就多了一把小刀,迅速打开大锁,得意的看着她。 「嘿嘿,没钥匙也可以进去呀!」 「这……这是谁教你的?」谢婧瞳睁大了眼看着他。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开锁? 邵司肇把戒指套进手指,笑了笑。「小时候学的,没想到还没忘。」 邵家每个人都有独特才能,而他的拿手技能就是偷,谢婧瞳认识他时,他才因为失手被抓,刚从警局出来,身上半毛钱都没有,不耐饿的他已经饿到脸色发紫,还好遇到她好心给他甜甜圈。 「嗄?」邵司肇小时候就学会这种事,她怎么不知道? 「噗,骗你的啦!我是看开锁的人都这么开,就试试看啊!」 「哦。」 邵司肇大方的开门进到房子里,泰然自若的在沙发上坐下。 「你当这是你家吗?」谢婧瞳非常不自在的走进屋里,打量着屋子,深怕触动保全系统。 「这些房子都是古迹,州长每个星期都会安排人来清洁打扫,所以晚上我们可以在这里睡一晚,连住宿费都省了。」邵司肇打开客厅的桌灯,在晕黄的灯光下,展开双臂迎接她。 谢婧瞳咬着唇,迟疑着该不该走向他。 一星期了,距离目的地福尔特,他们走了一半的路程,陪着邵司肇当了一星期的疯子,现在他这样是在邀请她走入他的怀抱吗?假如她没有判读错误的话,但一想起他对于谈情说爱低能的程度,她真的很怀疑,他懂得这样张开双手迎接她的意义吗? 在纽奥良,他说会保护她,实际上立场却是反过来的,他们别离了十五年,再次相处,大多是她在操心一切,他反倒像个局外人。 这样,她还能对他敞开心胸吗? 可是…… 谢婧瞳深吸一口气,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她便深刻地明白,自己对他还是余情未了,只是他呢?他会懂得他对她的感觉吗? 邵司肇发现她的迟疑,放下手臂,凝视着她,心头有股情愫渐渐凝聚,然后化为一股想将她纳入怀中的强烈冲动。 他不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谢婧瞳,满脑子都是空虚,教他下意识地渴求着她,只想把她拥入怀中,藉由感受她温暖的体温,来确定她是真的在他身边、在他眼前,而不是虚幻的梦境。 「为什么不过来?」 「为什么要过去?」她退后两步,顺手关上门。 「我想抱抱你。」他拍拍身边的空位,含笑的望着她。 她的背靠在门板上,双手交抱在胸前,在放下心防之前,她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邵司肇。」 「嗯?」邵司肇嗅出了她话语间的严肃,不由得变得正经。 「我是你的玩具嘎?」 「不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我是不是可以拒绝你的要求?」谢婧瞳揉了揉紧绷的眉心,来到美国一跟邵司肇接触后,她就几乎忘记来美国的初衷,忘了自己是来陪着他疯,还是要来找回那个遗忘她许久的前夫? 「为什么要拒绝我?」邵司肇的口气有些着急。 其实与谢婧瞳再次相遇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什么地方少了一块,而这块记忆是与她切身相关的,然而一面对谢婧瞳,他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被她吸引了,只要一见到她,就想黏在她身边不离开。 这样的情怀,也让他质疑自己十五年前为什么会同意与谢婧瞳离婚?而与她分开的这些年,为什么他都没有半点记忆? 「为什么想抱我?」谢婧瞳已经被他似真似假的态度搞昏头了。 「没有答案,就是想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答案?」谢婧瞳一点也不讶异。「那我就是不想给你抱。」 「嗄?」 「等你弄清楚为什么,我再给你抱。」她自认脸皮薄,也希望邵司肇更主动些,认清楚他对她的情感。 「你不是玩具。」邵司肇一反优雅的姿态,大声喊道。 谢婧瞳吓了一跳,冲到他身边捣住他的嘴。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不怕我们两个被抓吗?」她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在做毁坏古迹的事,要是被抓了,可不是关进牢里就可以轻易了结。 邵司肇抓下她的手,认真的说:「我没有把你当作玩具。」 「我不是玩具,那我是什么?」谢婧瞳真不知道到底该感动还是该哭,她企望的不过是他单纯的心只驻扎她一个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邵司肇愣了下,看着眼前的人儿,想拥抱她的冲动未曾消减,却因为她问了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而迷惘。 他不懂,真的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明明所思所想都是眼前的人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如此的混乱? 「你是我……很想保护的人。」邵司肇思考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出答案,但是话一出口,他又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这样还不能够表达他对谢婧瞳的心意……他不懂,他到底错失了什么? 邵司肇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谢婧瞳叹了口气。够了…… 看着邵司肇纯真的目光,她投降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开口要求他给更多。 邵司肇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想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双瞳眸里有读不出的千言万语,教他看了好心痛。 他轻抚她的脸颊,忍不住吻上她微启的檀口。 刹那间,他尝到前所未有的甘美,下一秒,他却如遭电击的跳开。 邵司肇抚着唇,回想起方才的吻,忍不住微笑道:「嗯,我喜欢。」 谢婧瞳笑出声,「就这样?」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谢婧瞳抚着他的脸颊,心中除了对他满满的疼惜,再无其他。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不要重蹈十五年前的覆辙。 经过一夜好眠,邵司肇带着谢婧瞳到前院牵脚踏车。 一名巡逻员警正巧经过,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 邵司肇吐了吐舌头,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里是保护区,你们为什么从里面出来?把身分证给我。」员警边问边拿出随身电脑。 邵司肇和谢婧瞳对望一眼。他们哪来的身分证?!身上只有不到五百美元,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的旅程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可以给我一个五分钱吗?」邵司肇看了员警一眼,佯装无辜的要求。 员警听话的拿出五分钱的硬币给他,只见邵司肇一脸慎重,硬币在他的指缝间转来转去。 谢婧瞳还没意会到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摆出奇怪的手势,把硬币丢向员警。 砰的一声,员警倒在地上。 谢婧瞳愣愣地看着被硬币击倒的员警,视线转到身边的邵司肇身上,他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久久,她才讷讷地问道:「你袭警?」 「我不知道丢个硬币,他也会昏倒。」邵司肇摊开双手,睁着眼说瞎话。 邵家每个人都有受过忍术训练与武术训练,这是为了因应他们可能会被绑架或是遇到危险,所以主家的四胞胎除了有特助兼保镖随侍在侧,自己也要学习防身的方法,因此这种小玩意还难不倒他。 这名员警应该会睡一个小时,足够他们逃离拿切士了。 「快跑,免得待会儿他醒过来,我们什么证件都没有,肯定会被他抓进警察局。千万不能被他抓到,我不想让储水来保释我们。」 谢婧瞳看了躺在地上的员警一眼,迟疑的跨上脚踏车,还好现在才清晨五点,基本上这附近没什么人出门,不然他们就真的无法离开拿切士了。 谢婧瞳打量着邵司肇的侧脸,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完全没有袭警后的慌张,让她不由自主地起疑心。 「你是怎么办到的?」几经思量,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邵司肇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她,凭借着身体重量让脚踏车转个大弯,往下一个城镇前进,没将她的讶异放在心上。 谢婧瞳抿着唇,迟疑着该不该继续问。打从相遇后,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并非如同表面表现出来的单纯,却不知道从何挖掘他的神秘。 「不想跟我说吗?」她看他伸手从座位中间的置物篮取出干粮,生气的关上盖子,夹住他的手,如愿听到他的惨叫声。 「什么?我肚子饿了,让我吃啦!」邵司肇一脸无辜的说。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疑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表明自己的身分,邵家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包袱。 他们四胞胎,在还没确定谁是邵家主家的当家主子之前,所受到的严苛训练与教育并不全是愉快的回忆。 谢婧瞳只知道他们家有四胞胎,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同时见过他们四胞胎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家世背景有多显赫。 而且以她在得知他就是采昕科技的老板时的反应,要是让她知道他其实是「那个」邵家人,恐怕她会更加的退却吧! 这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我只是听睿说过,脖子上那个穴道可以让人瞬间痛昏,刚刚试了一下。」邵司肇苦笑的说,谎言再次脱口而出。 「没用过,怎么可能这么熟练?」谢婧瞳不情愿的反问。邵司肇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情? 「不是每件事都说穿比较好。」邵司肇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我喜欢自由。」 「我很想知道你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谢婧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怪异的行为上。 她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表现得像个孩子,却又拥有她所不懂的神秘? 「有谢婧瞳就是生活。」邵司肇笑说,故意忽略她的不悦,「福尔特,我回来。」 谢婧瞳见他不愿提,也不想再逼问,她告诉自己,给邵司肇一点时间,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的事都跟她说。 第八章 他们办到了! 经过两个星期,他们真的从纽奥良骑脚踏车回到福尔特了。 当他们风尘仆仆的牵着脚踏车进入饭店时,几乎把大厅里所有的人吓到了。 所幸饭店经理的记忆超乎常人,还认得出黑得像非洲来的谢婧瞳,让她顺利取得房间钥匙。 谢婧瞳先请泊车的小弟替她停「车」,才与邵司肇搭电梯上楼,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他们最不想见的人——储水。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她讶异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储水。 储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当他转头看着他们两人时,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婧瞳与邵司肇怎么会……该怎么形容呢?简直跟黑巧克力有得比。 「你们黑得真均匀,怎么办到的?」储水忍不住噗哧一笑。 「从纽奥良骑脚踏车回来就可以了。」邵司肇关上房门,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谢婧瞳。 「你们骑脚踏车回来的?」储水一收到他的宝贝宾士。还以为他们会跟着回来呢,因此才在谢婧瞳的房间等待,谁知道他们竟然消失了两个礼拜。「这种事你们做得出来?这是正常人做的事吗?」 储水机关算尽,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因为交通工具的关系才会这么慢回来。 只见谢婧瞳一脸无辜,储水将视线转移到邵司肇身上,忍不住心想,难道这种白目的事是他的主子干出来的? 「你来这里干嘛?」邵司肇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玩转台游戏。 「我想她的房间租了没人住多可惜,就跑来帮她住一下,免得亏太多。」储水挑眉说道。 「喔!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邵司肇以眼神示意谢婧瞳别说话,「明天我要去海边。」 「你们晒得还不够黑,一定要到海边晒得更均匀吗?」储水深深被这两个人打败了,他原以为谢婧瞳是两个人中间比较正常的那一个,没想到她会被主子牵着鼻子走。「你确定要跟他继续疯下去吗?」 谢婧瞳怎么会不知道储水在想什么,只是她早就决定要把邵司肇系在身边了,于是她紧紧的挨着邵司肇,坚定地说:「能跟着他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邵司肇得意的笑了,「你都挡不了她进实验室了,又怎么能阻挡我们在一起呢?」 「实验室那次,是因为她偷袭我!」储水的脸整个涨红。 这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被看似柔弱的女人一掌劈昏,这要是传出去给别人知道,他还有脸活下去吗? 「我管你是偷袭还是怎样,难道要杀我的人会提早让你知道吗?」 青天霹雳!这是储水的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与危机,从没想过在公司里会发生这种事情,谁知道谢婧瞳这女人会突然攻击他呢?没错,他因为对方是谢婧瞳就降低防心,这样是不对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难道她可以保护你?」 「不用怀疑,我们在纽奥良遇到抢劫,她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坏人,我只顾着吃甜甜圈。」邵司肇拉起谢婧瞳的手,深情的微微一笑。 邵司肇那副明显坠入爱情海还不想起来的鬼样子,看得储水直跳脚,他用生命跟随了大半辈子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他们辛苦维持的实验室。 「你的特助要保护你的安全?」谢婧瞳好奇的问。 邵司肇点头,笑道:「我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面,只有他有磁卡可以进出,如果他不坚强一点,我怎么办?」 「那你也是特助,怎么没有保护我的安全?」谢婧瞳好笑地再问。 「我有陪你啊!你升职,我陪你升职;你跌倒,我也跌倒;你打人,我也陪你打人;我们还一起骑了两个星期的脚踏车……这样不算尽职吗?」邵司肇笑说,却不知道谢婧瞳要的并不是这样。 「不是你人陪我就可以,」谢婧瞳指着他的胸口。「这里也要陪我。」 「我陪你的是人,跟心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嘴巴说说而已。」邵司肇纳闷不已。 谢婧瞳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 想要教会邵司肇这些无形的情感东西,比陪他骑脚踏车回来还难,她不介意陪着他疯、陪着他找莫名其妙的问题与答案,可是她想知道他给她的真,是否只在她的面前呈现?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奢求,邵司肇常常人即使是在她身边,心却不知道流落何方,她知道他喜欢她,但是非常怀疑他知道爱是什么,她并不是怀疑他不喜欢她,而是这样的邵司肇感觉并不完整,让她的心里有点空空的。 邵司肇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却隐隐感觉到她是在烦他的事,因此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储水压抑不住想笑的冲动,又没有勇气笑出声,邵司肇的回答绝对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根据邵司肇的回答,储水敢打赌,他们可能连亲吻都没有做过。 「你跟他以前……到底……有没有过性生活?」储水抖着声音笑问。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邵司肇不悦的瞪着储水。 谢婧瞳懂储水的心情,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也会笑到发抖。 「没事。」储水连忙应和,他注意到了谢婧瞳的神色,那里头写满了答案,因此他也没有勇气再问。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默契了?」邵司肇不是滋味的问。 「没事。」谢婧瞳无奈的笑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她没有发现他语气里的酸涩,或者该说,她也没想到他会懂得什么叫吃醋。 「为什么?」邵司肇不服气的瞪了储水一眼。「为什么他可以懂你,我不行?」 「他懂我?」谢婧瞳对他莫名的指控无言以对。 「为什么你一个眼神他就懂了?」邵司肇指着储水,他讨厌储水跟谢婧瞳的眼神交流,甚至到了厌憎的地步。 储水望着邵司肇,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祝福他们。 十五年前刚与谢婧瞳离婚的邵司肇,与十五年来不懂得情感的邵司肇,跟现在与谢婧瞳在一起显得意气风发、幸福满足的邵司肇……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主子,怎么会不知道主子对谢婧瞳的情感深到无法斗量的地步。 邵司肇甚至因此在离婚之初完全无法振作起来,严重到需要请心理医师进行催眠,将他对谢婧瞳的感情完全抹去,才让他恢复正常。 而后的十五年,邵司肇变成了一个不懂情感的人,这样的他并不完整,却勉强能够过活。 只是过活。 天知道这对刚失去谢婧瞳的邵司肇来说,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然而十五年后,当邵司肇再次遇上谢婧瞳,邵家对他的保护便灰飞烟灭,储水不禁心想,若是主子想起当初失去谢婧瞳的痛,那将会如何? 这是邵家与他都没意料到的结果。 想着,储水笑了,主子到现在还是不懂,为何只对谢婧瞳破例?为何只为她抛下所有的原则,为她放弃尊严?一旦他明了,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这样常常沟通不良了。 谢婧瞳并没有注意到储水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指着邵司肇怒道;「懂与不懂,有什么差别?」 「你只可以对我笑!」怒火烧尽了邵司肇的理智,压不下他心底的澎湃。 「我不是你的玩具,我要对谁笑都可以!」谢婧瞳没留意到他话语里的酸意,更不知道他发脾气的用意。 「我的婧瞳只能在乎我……」邵司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清楚表达此时的情绪,他满心都写满了谢婧瞳的名字,所有的心思都只牵系在她身上,可是他无法清楚明白的把这时内心的起伏化为言语让谢婧瞳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的情绪都只系于一个女人身上,却无以名状? 「为什么我只能在乎你?」谢婧瞳一句话堵死了邵司肇。 邵司肇快要疯了,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婧瞳发觉他的异样,盯着他半晌,笑了。 这男人对他们之间发酵的情感还在似懂非懂之间,但已经有进步了。 「等你弄清楚,再告诉我吧!」谢婧瞳决定不再提示邵司肇,即使要花比较长的时间,她也要耐心等待他想通的那个时刻到来。 结果谢婧瞳提前一星期回到台湾。 不是因为储水的蓄意阻挠感到挫败,而是和那笨得跟猪一样的男人大吵一架。 最后的结果……总而言之,是她输了。 所以回来台湾的是她,断绝联络的是她。 但她可以克制自己不跟邵司肇那头猪联络,却克制不了想念他。 她想念他的疯、他的狂、他的不正经,他的一举一动在在牵扯着她的神经。 就算她回到了台湾,还是挂念着他在美国好不好。 可是那头猪竟然为了她跟储水交换眼神,就醋劲大发?思及此,谢婧瞳忍不住笑出声,却有更多的无可奈何与忐忑。 邵司肇是否会懂得什么叫爱? 虽然她警告他,没想清楚之前不准来台湾,但不知道他是否会记在心上,还是又窝在实验室里闭关? 她苦笑了下,根本没办法预期他的行为表现。 不知道在房门外站了多久没出声的谢筑台看着姊姊又气又笑的样子,没敢鼓起勇气走进房间,问她提前回台湾的原因。 他们全家人高高兴兴的把她送出国,却在今天下班回来后,发现她在房间里,有了上次的先例,全家人没人敢问她缘由,而好奇心旺盛的爸妈理所当然地决定推他出来当替死鬼,前来打探。 突然,谢婧瞳转头,发现有窃听习惯的弟弟站在门口。 「你在干嘛?」 谢筑台吓得瞪大眼睛,还得承受隐忍笑意的痛苦。「你……你……怎么黑得像……黑面三妈?」 福尔特的天气再怎么热,也不至于把人晒成这样吧!她真的是去玩吗? 谢婧瞳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麻烦拿三炷香来供奉一下。」 她整理好行李,取出装钱的信封,打算把老妈给她的钱全部奉还,这趟去玩,只用到她身上那张一千美元。 「你有见到邵司肇吗?」 「有。」 「那你跟他吵架了吗?」谢筑台的问题简单明了。 谢婧瞳瞥了弟弟一眼,不语。 「你们吵架了?」看见姊姊的反应,谢筑台心中的疑惑得到肯定的答案。挺难想象的,根据姊姊的描述,他还以为邵司肇是那种不知道如何发脾气的好好先生。 会吵架…… 很难想象…… 「他吃醋。」邵司肇懂得在乎是件好事,但是他把她惹毛了。 就像现在,她一想起在美国的事,就会有想宰了他的冲动。 「这不是好事吗?」谢筑台一副她不懂得珍惜的样子。「姊,你不知道要从男人身上得到注意力很难吗?要是我的话,才不想理你这种没事把自己弄得跟黑面三妈一样的龟毛女人。」 谢婧瞳冷哼一声。「我从纽奥良陪他骑了两个星期的脚踏车回福尔特,还得陪他擅闯古迹、袭警,他竟然为了我和储水交换眼神就吃醋,怎么?我不能跟男性朋友有什么牵扯吗?」 她越说越生气,谁说她不在乎的,说穿了,她在乎得要命,也气得要命!她只是嘴硬,想替自己留点面子。邵司肇连自己的情绪都处理不好,她怎么对他言明一切? 谢筑台睨了她一眼,「姊,你别口是心非了。」 「我是女人,总不能什么都由我主动吧?!」谢婧瞳为了他,已经抛弃矜持,还不够吗?「我一直怀疑我爱上的是个小朋友。」 「有这么严重?」他看不出来,像邵司肇那种科技巨子会是小孩子。 「如果只是得不到他的注意力,我还不会那么介意,毕竟那代表还有努力的空间,但是他老是让我觉得他人在我身边,心却不知道在哪里,这样我就不能忍受了。」谢婧瞳不会形容那种空虚的无力感,也不认为这个没交过女朋友的弟弟会懂。 「姊,我觉得他不像一点都不在乎你耶!」谢筑台才看了客厅电话的来电纪录,有几十通,几乎都是国外打来的。 会这么勤的打电话,而且是来自国外,除了邵司肇,还会有谁? 「我们家的电话坏了。」谢筑台搔了搔头,佯装不解,他不认为邵司肇不在乎,不在乎会从国外打几十通电话?他可能是表达的方式差了一点,但不代表他不爱姊姊啊! 「你怎么知道是美国打来的?」她不认为那男人想得通。 「电话上面有国码。」 谢婧瞳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 「黑面三妈终于露出笑容了。」谢筑台开玩笑的说。 谢婧瞳随手抄起身边的抱枕,朝他扔过去,正中他那张讪笑的嘴脸。 听着弟弟的哀号声,她觉得心里甜甜的,知道邵司肇有打电话来,让她不由得期待起他到台湾来找她的日子。 谢婧瞳总觉得今天心神不宁。 前几天她窝在家里敷面膜,但是美白的成效没有想象中的好,心情郁闷的她到住家附近的公园透气,可是……她发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还在迟疑着该不该回家时,突然有个冷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背脊,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敢妄动,直到身后的人发出声音。 「我想,你应该没兴趣知道抵着你的是什么东西。」来人穿着轻便的休闲服,用外套遮掩手中的枪。 「为什么?」谢婧瞳忍不住问道。 「我搞不懂那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你。」约克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黝黑女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想不透这又黑又瘦又没气质的女人到底哪一点吸引他?这种女人送他,他都还要考虑,采昕科技的总监竟然把她当作宝? 「麻烦一下,请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被挟持好吗?」谢婧瞳有点哀怨,想不到在纽奥良跟几个人打架都没事,偏偏在以为安全的台湾被枪抵着背脊。 「别问,总之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为难你。」约克将她押进停在路边的休旅车。 谢婧瞳不认为是自己惹来的祸端,但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她想不出自己被绑架的理由。 「去问出钱的人吧!」车内另一名东方男子打了个呵欠,「我们只负责把你带到老板指定的地方,至于到了那里你要怎么耍嘴皮子,是你的自由。」 「等他们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放了你。」约克觉得这女人太镇静了,不像是个被挟持的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说钱,我家只算小康;说能力,应该还轮不到我。我是怕你们绑错人了。」谢婧瞳臆测。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让采昕科技交出合约。」 「已经签了约正式贩售的东西,怎么违约?别说傻话了。」果然没错,她人生遇上的第一件危机,竟然是邵司肇赠送的礼物惹的祸。 「如果没有违反公平竞标的原则,也不会有今天的状况。我们接受了四家公司协调聘请跟踪、伺机绑架,以威胁采昕科技的合约重新招标。我们在台湾与美国跟踪了快两个月,终于等到你落单。」那东方男子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傻不傻,我不干涉,不过你还是得跟我们去。」约克不耐烦的说,「走了!」 「干嘛跟她啰唆?!把她带回去,管那些人是傻的还是笨的,钱可以到手就好。」那东方男子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车道。 谢婧瞳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虽然她没有被五花大绑,但是被枪抵着也不快活。 看着车子渐渐驶离社区,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 一想到这全是因为采昕科技的一纸合约,谢婧瞳真是哭笑不得。 她忍不住想,要是邵司肇知道她被绑架,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自己竟然期待了起来,她不由得笑了,自嘲地想,难不成她已经习惯了被虐? 谢婧瞳不怪邵司肇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与附加礼,平空得到价值百亿美元的东西,果真会遭天谴,原谅她更贪心的想要前夫的爱与珍视,如果因此必须遭到更大的天谴,也请等她听到邵司肇亲口对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再惩罚她吧! 邵司肇在第五天联络不到谢婧瞳的时候,便不管储水的脸色有多难看,坚持到台湾一趟。 而储水所能做的,也只是跟着他来台湾罢了。 邵司肇在谢婧瞳离开后,便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她会生气?为什么他会怕她跑掉?为什么怕她又不理他?为什么看她跟储水眼神交流就生气? 想了好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 他喜欢谢婧瞳,不,他爱谢婧瞳。 一想通这个滞碍的症结,邵司肇对于谢婧瞳的所有情感也都回了笼,心理医师对他所下的催眠指示也跟着破解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十五年来的部分记忆被封锁了。 还没离婚前,因为她常跟别人出去玩,他非常吃醋,所以才生气地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又看到她跟别人眼神交流,他怎么能不生气?即使那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储水,他也克制不了那份因为过度在乎而产生的独占欲,甚至衍生出火气。 想开之后,邵司肇满心只想着快点到台湾,如愿的来到谢家,没想到来开门的人却是一脸愁容的谢筑台。 「发生什么事情?」邵司肇讷讷的问。 「进来再说。」 谢筑台站到一边,让邵司肇进来。现在不是抗拒他的时候,只有他的合约才救得了谢婧瞳。 谢母看到邵司肇时,无助的眼眸泛着泪光,有如见到救兵般的哭喊着:「我求你救救我们家婧瞳!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婧瞳……」 邵司肇还搞不清楚状况,愣住了,「婧瞳出了什么事?」 「你送给我姊的礼物,有好几家厂商不满,挟持我姊想要逼你重新招标。」这家伙还真厉害,歹徒才挂断电话,他马上就到,看他一脸错愕的样子,难道他还不知道? 「厂商?」邵司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产品是他发明的,他想要给谁就给谁,哪还得经过别人的同意! 储水翻了翻白眼,「早就跟你说不要这么做,这下子好了吧!」 邵司肇更加自责。这是报应啊!谁教他不听话,储水明明警告过他,国外的厂商不好惹,偏偏他为了追马子故意为所欲为,能怪谁? 「妈,你放心,婧瞳不会有事。」 他这一声「妈」,让在场所有的人傻眼。 谢家人和储水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叫得如此自然,就算他以前这么叫谢母,但是他和谢婧瞳离婚十五年了,事隔十五年,叫妈竟然还叫得这么自然的人,也只有邵司肇了。 「你叫人家妈?」储水呆呆的问。 「我以前就叫她妈,不然要叫什么?」邵司肇一脸无辜。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叫妈,以后还是得这样叫,不是吗? 「没关系,你还当我是妈,我很感动。」谢母噙着泪,对这十五年不见的前女婿很满意。 「呃……」谢筑台看着邵司肇,不知道自己该叫他姊夫还是不该,看了父亲铁青的脸色,他干脆跳过称谓,「你要怎么做?」 「没关系,交给我们处理,婧瞳会平安回来。」邵司肇朝储水使了个眼色。 储水了解的点头,转身离开谢家。 「爸、妈,我的行李可以放在这里吗?」 谢家父母不知所措,也只能傻愣愣的点头。 「婧瞳的事情我会处理,她会平安回来的。」邵司肇恭敬的向谢父和谢母道别,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转身离开谢家。 第九章 「回邵家,我在婧瞳身上有放追踪器。」邵司肇一坐进车里,马上下命令。 坐在驾驶座的储水瞪大了双眼,讶异地瞥他一眼。 难道主子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这个神经少得跟木头一样的男人会留心这种事情? 「追踪器?」储水反问。 「她其中一只耳环是追踪器。」骑脚踏车回福尔特的那段时间,邵司肇帮她制作并趁她睡觉的时候掉换了耳饰,怕的就是会有这样的状况。 「难道你破例?」不敢相信啊!死都不愿意跟别人做一样东西的男人,为了谢婧瞳,竟然破例了。 他到底为了谢婧瞳破了多少次例? 「方便。」邵司肇冷冷的说,他现在牵挂的是不知身在何方的谢婧瞳,担心她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储水也没那个胆子在这时候还跟他开玩笑,只能尽快将车子开回邵家。 车子一停下,邵司肇立刻开门下车,边走向屋子边厉声吩咐—— 「两个小时后我要出发救人,路线、建筑、方法、人力、出路都准备好,我自己去。」 现在他要先合眼休息,冷然的表情下已经面临崩溃边缘,却不得不先休息养足精神。 这些人敢动他的女人,就要有付出庞大代价的心理准备。 什么?两个小时?!储水傻了。这时候邵家四兄弟特有的恶劣本性就跑出来了,就算他们这些特助都是天才,两个小时要做好所有的准备,会不会太严苛了? 这时,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特助原植柳的遭遇,听说前一阵子原植柳也是遭受到同样的对待。 难道遇上女人,所有的男人都会改变,变得让所有的特助忙得恨不得一人当百人用?不!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看着主子的背影,储水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是他没种,不敢向主子抱怨。 夜幕低垂,邵司肇穿着夜行衣藏在郊区四合院的屋檐上,第一次感谢脚踏车之旅将他的肤色晒得这么均匀,让他在夜色里只露出一双泛着怒意的晶亮眸子。 他知道谢婧瞳被关在脚下的房间,悄悄翻开了屋瓦,往下一看,他的心瞬间被狠狠撕碎,以为应该平安无事的人,被蒙着眼睛,手脚反绑,全身伤痕累累的躺在墙角,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整,让他心痛得差点直接往下眺。 他想不透这些人为什么敢对她动手,难道他们蠢到认为绑了她就可以重新招标?邵司肇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亟欲沾惹血腥的感觉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掩饰得很好,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谢婧瞳被绑架而引发沉寂已久的嗜血冲动。 「怎么?那女人醒了没?」 屋里传出的声音,让邵司肇讶异地睁大了眼。 那是易华,邵司睿的特助。 他怎么会这里? 易华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暗担心着那个昏迷已久的女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完蛋了。 他奉了邵司睿的命令要看好这个女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只邵司睿会宰了他,还会被邵司肇大卸八块。 「刚刚那些人又打了她,还泼盐水,让她醒也痛,不醒也痛,要是我,宁愿不要醒来。」约克还以为只是要囚禁她到合约重新招标,没想到那群人会把她打成这样。 「算了,该活的人不会死。」易华看她的样子,不禁冒出冷汗,为了避免身分曝光,决定还是赶紧离开,只求她不要断气,活到邵司肇将那个案子重新招标。 只要能够回到邵家,邵司衡那怪胎连剩下一口气的人都能救得活,邵司衡现在应该已经在台湾了,他只希望谢婧瞳能撑到那时候。 易华走出房间,惊愕的发现所有的人都倒在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香味……迷迭香…… 背后细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回头一看,竟然是穿着夜行衣的邵司肇,妈呀! 看到黑得像包公的邵司肇站在他的正后方,那双像要将他宰了的凛冽眸子,让易华不禁全身发抖。这才是真正邵家主家的主子啊! 「你以为弄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回去之后给我解释清楚,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邵司肇冷冷的说。 易华干笑两声,反正他的主子远在尼斯,只要跟他报告就好了。他相信邵司肇绝对没有追他的打算,连忙飞也似的翻墙逃走。 只是没想到一辆机车正好行驶过来,他这一跃,把一个漂亮美眉踢飞出去。 「啊……」 邵司肇没心情理会外头的尖叫声,满心只挂念着浑身是伤、动也不动的人儿,迈步冲进房间,惊恐的扶起她,卸去蒙住她的眼睛的罩子,触摸她的颈动脉,发现她仍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浑身湿透的谢婧瞳,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的冲动逼得他快要崩溃,尤其是刚刚看到易华,更是无法抑制气愤。 「婧瞳?婧瞳?」 谢婧瞳不情愿的从疼痛迷蒙中清醒,面露恐惧,害怕那些人又要打她,歇斯底里的挥舞手臂。「别打我!别打我!」 「婧瞳!醒醒!是我,你别怕。」邵司肇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压制她的恐惧,温柔的安抚她。 谢婧瞳听到邵司肇的声音,确认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是邵司肇后,情绪霎时崩溃。 「好痛……」谢婧瞳攀着邵司肇,伤口碰到盐水,痛得不能说话,只能以泪洗面。 「没关系,我们回家。」邵司肇隐忍着怒气,逼自己冷静下来,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心坎里,分摊她的痛,更恨自己没好好保护她。 「我讨厌你送的礼物。」谢婧瞳边流泪边说,全身疼得没办法对他的救援有任何感动与感谢。 「对不起。」邵司肇生平头一次因为没有听储水的劝告而后悔。 「我不要留在这里。」谢婧瞳眼神惊恐的说。 「好,我们马上离开。」邵司肇抱着谢婧瞳,大步离开四合院。 「shit!」邵司肇看着视讯画面里的花心邵司睿,忍不住啐了声,尤其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教他怒火中烧。「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易华会在台湾?」 邵司睿被骂得莫名其妙,没好气的说:「妈的!是谁去玩两个星期,却不带手机的?连自己被欧洲公司盯上都不知道,就算想帮也不知如何帮,除了牺牲我可爱的易华去帮你,能怎么办?!」 可爱的易华?什么时候他这么爱惜特助了?这么说来,还是他顾着玩,理亏了? 「我都回去福尔特多久了,你还不是没告诉我?!」邵司肇满腹的怨气没找个人发泄,绝对无法平息。 几个小时前,邵司衡从北海道来台湾救了谢婧瞳后,又被他踢回日本,在守候谢婧瞳清醒的时候,他忍不住满腔怨气,于是找邵司睿发泄。 「你以为我很闲吗?我的女人我都搞不定了,哪来的空闲去搞你的女人?!叫易华看着,已经很顾兄弟道义了!」邵司肇凶,邵司睿比他更凶。 「你的女人?」邵司肇挑眉。 什么时候开始花心的睿会说「我的女人」这四个字? 邵司睿发现不小心说溜了嘴,但他不在意的耸耸肩。「跟你说也没差啦!你都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不能为了我的女人心酸吗?」 邵司肇满腔的怒火瞬间平息,看来最近邵家的兄弟都在走桃花运。 这时,他也发现了邵司衡的怪异之处。 「衡的医院最近是不是亏钱?他没把缝合谢婧瞳伤口的器械丢掉。」 邵家四兄弟除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与长发,还有各自不为外人知的小怪癖,邵司衡的洁癖是四兄弟中最严重的。 「不可能吧?!」邵司睿难以置信的怪叫。 「我看到他把器械收进盒子里,而且他刚刚讲电话的时候,竟然怕被我听到,还跑到外面说。」 嗯!这下子邵司肇更加肯定所有的兄弟都在同一个时间遇上了女人,连那个死要面子的邵司礼也跑来台湾,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们四兄弟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就算了,干嘛你们连交个女朋友也要跟我同一个时间?」邵司睿看了邵司肇一眼,语气酸得让邵司肇心生不悦。 「你一年四季都在交女朋友,谁跟你一样四季都发情?」邵司肇毫不留情的反驳。 「我四季都发情又怎样?总比有人搞不清楚什么叫发情好。」邵司睿向来不介意被说成发情的种猪,「怎样?我就是没办法一天没女人!」 邵司肇不想理他,不知道什么叫发情又怎样?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过对易华没出手救谢婧瞳,还参与绑架,真让他一肚子火。「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易华没救谢婧瞳,反而帮忙绑架?」 邵司睿终于正视这个向来忘情的兄弟,「你不是忘记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袋除了机械之外,还记得别的东西?眼前这个非常健忘的男人,通常转个弯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竟然还会记得他们几分钟之前谈的琐事,原来一个人找到在乎的东西,真的会有所改变…… 邵司肇为之气结。「谢婧瞳还躺在我面前,我会忘得掉吗?」 「怎样?易华还不错吧?!她没死啊!我有叫易华好好保护她的生命啊!」 是这样没错啊!他的命令是不要让谢婧瞳断气,而她也没有断气,不是吗? 「最好是这样!」邵司肇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下的命令有多么的草率,幸好谢婧瞳没事,否则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看见兄弟仍是一脸愤慨,邵司睿笑笑的说:「易华的命换四家公司的名字,要吗?」 「就算没他的命,你还是得告诉我。」邵司肇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那不就好了?」邵司睿哈哈大笑。 谢婧瞳醒来,看到他们兄弟透过视讯在对谈,这让她对最近周遭所发生的事情非常不解。 她撑起无力的身子,似乎听到他们在讨论她的事情,清楚的看见萤幕里的男人后,也确定那个人是四胞胎中的邵司睿。 邵司肇听到细微的挪动声,马上关掉视讯。 「婧瞳!」看见她醒来,他满脸欣喜,没注意到她除了身体痛苦之外,还有心情的不悦。 「这次你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你知道我在哪里?」谢婧瞳看着房子里的摆设,这里并不是她家,更不是邵司肇在台湾的旧房子。「这是哪里?」 「这是我在台湾的房间。」邵司肇发现把她带回邵家好像是个错误。 「你在台湾的房间?!你在台湾早就有住的地方?」谢婧瞳一看这房子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在一夕之间生出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我被关在哪里?」 「我请储水查的。」 「连警察都不知道,你们会知道?你又有什么能耐可以救我?」 邵司肇静默了几秒,思考着该不该说实话?不知道事实能否为她接受?她能够接受他是邵家的一分子吗? 「你知道邵家吗?」邵司肇试探性的问。 谢婧瞳顿了下,迟疑地开口,「是那个邵家吗?」 邵司肇叹了口气,「嗯。」 「你是邵家的人?」 「嗯,我是邵家主家的人。」邵司肇不敢再隐瞒她,连忙表明自己真实的身分。 霎时,谢婧瞳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她在美国遇到他时,并不知道他是邵家主家的人,只是很单纯地将他当成一般华侨,但是她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有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可怕背景。 「婧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怕……因为你知道我是采昕科技的老板时,反应已经很大了,要是再知道我是邵家主家的人,那……」邵司肇隐去话尾,他发现谢婧瞳并没有在听他说话。 顿时,他慌了。 他记得邵司睿曾说过,遇到这样的状况时,给女人一个吻就可以了。 于是他忽略她满是惊恐的表情,执意靠近她,在谢婧瞳无路可退的状态下,双手抵着床柱,俯视着她,迅速吻上她颤抖的唇瓣,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与回应。 谢婧瞳仍处在惊恐中,根本无法感受他吻里的歉意与乞求,疯狂的挥舞双手,想要推开他。 他抓住她的双手,紧紧的拥入怀中,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谢婧瞳拚命挣扎,同时狠狠的咬了下邵司肇的唇瓣。 邵司肇吃痛,马上放开她,退后一步,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她,「好痛!睿那个家伙怎么没告诉我,吻的时候要咬人?!」 谢婧瞳看着他无辜的样子,心里的恐惧登时消弥了不少,刚刚唇齿相接时,他的青涩让她讶异,再听到他所说的话,差点逸出笑声。 她不会傻到问他,为什么吻她?看着他无辜的反应,好像被强吻的人是他。 「流血了……」他抚着唇瓣,舔到一丝血腥味。 谢婧瞳满腔的怒气与震惊随着这个吻消失了,她抚着被他吻过的唇瓣,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与气息,教她的一颗心微微悸动。 「我看看。」她无奈的叹息,想拉他的手,却被他孩子气的躲过。 「不要!万一你又咬我怎么办?」接吻要这么咬,怎么会有人喜欢接吻?这样嘴唇不就没多久便伤痕累累? 谢婧瞳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哪还有邵家主家人的气魄?而且他刚刚说了「睿那个家伙」,难道是那个花心大萝卜教他的? 她从以前就知道邵司睿那家伙的花心史,他从国小就开始勾搭女人,比起来,邵司肇真的专情太多了。 「不会,放心,我不会再咬你。」这样的话,应该是他要说来安慰她啊! 怎么又角色互换了? 这样一份可笑得可以的感情却让她舍不得抛下……谢婧瞳也不想去细究了。 不论邵司肇的身分,不论他的低能,不论一切的一切……不管爱上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无法抛下恐惧也好,无法放下心疼也罢,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爱这个男人,不管他是谁,即使他是个穷光蛋,她也爱他。 邵司肇一脸怀疑的坐到床沿,当她柔软的手触碰着他的唇瓣时,温暖的悸动策动了他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温存的心房。 谢婧瞳忍不住蹙起眉头。怎么他被晒黑的肤色完全没有变白的迹象?就连嘴唇的颜色也比较深,教她必须靠近他才能看清楚伤口。 看着他的唇瓣,有种看到godiva巧克力的感觉,那是她最爱吃的巧克力,也不知道是哪股冲动的驱动下,她竟然趁着邵司肇失神时吻上他的唇。 他唇瓣上残留的血渍,让她耐不住的探索他青涩、不知如何反应的呆滞舌头。 邵司肇愣愣的看着她迷蒙的眼睛,也沉醉在这个吻带来的感动里,在她的香舌引导下回应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他仅有的理智在这时活跃了起来,想到刚刚是他主动吻谢婧瞳,所以她咬他,那现在是不是要反过来换他咬她? 虽然想到她会痛,觉得心疼,他还是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啊!」谢婧瞳吃痛,连忙离开他,羞红着脸问:「为什么咬我?」 邵司肇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讷讷的问:「接吻不是都要咬一下?」 谢婧瞳干笑两声,「这样咬会痛,我可以咬你,但是你不可以咬我。」 邵司肇似懂非懂,却也不在意,「我知道了,那下次可不可以咬轻一点?因为我也会痛。」 谢婧瞳偏着头笑了。这男人可爱的地方还真多。 「你是邵家的人,也难怪你会知道我在哪里……」 以邵家的资源与人脉,要知道她在哪里并不困难。 「你能理解就好。」 「但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些人都不好惹,你怎么不叫警察就好?」 「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人敢碰你,就要有被干掉的觉悟。」邵司肇一想起那些白目的人,心中就有气。 谢婧瞳大惊失色,「难道没人教你不能杀人?这样以后你要怎么教导我们的孩子?叫他跟你一起去杀人?难道你希望小孩一出生就会拿枪?邵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们现在都不拿枪了,那被抓到可是违法的,我们都用这个。」他亮出手指头上的戒指枪。「这是我的发明,比枪好用,还不会留下弹壳。」 谢婧瞳有种想直接昏倒的冲动。难道他不知道她在担心他吗?他听不出她话里的重点吗?还跟她亮出最新的武器,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她记得那枚戒指他从来不离身,难道他时时刻刻都带着武器?突然,她想起那日在纽奥良被抢的情形…… 为什么这家伙看着她跟别人打架却不帮忙? 「等等!」谢婧瞳忘记身上的痛,也忘了教导他随身带枪是犯法的常识,怒气冲冲的开口,「为什么你会拳脚功夫,连枪都随身携带,那天在纽奥良被抢时却不帮忙?」 「你叫我帮忙打一下啊!」 这回答真是好到让她咋舌。是啊!话是她说的,是她叫他帮忙打一下的……难道他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作英雄救美? 虽然她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也是会期望心爱的白马王子来拯救她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邵司肇!」谢婧瞳忍住全身的疼痛,大声的吼道;「我可以屈就你傻到不知道什么叫作爱,可以忍受你不知道什么叫作谈恋爱,可以假装不知道你以前杀过人,但是我没办法忍受你看我被打还不出手!」 「但是都是你打他们,不是吗?而且我很少跟人家做爱,所以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会高兴……」邵司肇看到她喷火的眸子后马上闭嘴,虽然还是不太懂她为什么会生气。「婧瞳?」 谢婧瞳双手环抱胸前,别开头不理会他。 这下子怎么办?他不要她生气啊! 第十章 在邵司肇细心的照料下,谢婧瞳身上的伤复原得很迅速,所幸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原本黑得可笑的肤色已经淡化成健康的古铜色,终于可以上班,也才敢进公司见人。 「大家早。」谢婧瞳心情愉悦的向大家问好,便打开办公室的门。 谁知,眼前的景象让她看傻了眼。 办公室里都是她喜欢的紫白双色洋桔梗,桌上、地上、墙上,满室的洋桔梗,看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邵司肇终于开窍了? 她知道外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反应,所以关上门,拉上百叶窗,独自感受这突如其来的感动。 这时,谢筑台打开门,探头进来,细声间道;「姊,姊夫凌晨两点来弄的,很漂亮吧?」 谢婧瞳蹙起眉头。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故意对他冷淡,冷淡到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快分手了,想不到父母和弟弟在看到他不顾反对怎么都要抱着她回家时,家里的气氛就此改变,反对的声浪销声匿迹。 只有她依然故我,就算邵司肇出现在家里,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 「姊,你过来一下。」谢筑台拉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姊夫说要躲在桌子下面等你进来时给你一个惊喜,我看他一定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哦?」谢婧瞳冷冷的应了一声。 「说完了。」谢筑台吓得连忙关上门,远离冰库,同时担心着桌子底下的邵司肇是否能够平安的离开办公室。 看着满室的花海,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谢婧瞳曾说过,绝对不会原谅欺骗她的人,所以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邵司肇。 而且不趁现在订立他们相处的规则,说不定以后他会继续说谎骗她。 为了避免以后他有这样的借口,她一定得这么做! 谢婧瞳记得小时候曾经说过,想被淹没在桔梗花海的香味里,没想到邵司肇还记得,且替她实现了这个小小的梦想。 虽然她为了维持面子很想继续冷淡下去,却不由自主地走到桌子旁边,寻找躲在桌子底下的男人。 当她蹲下身子,发现桌子下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束包装非常漂亮的洋桔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原本打算原谅他的心又燃起熊熊怒火。 他真的有心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吗?这教她如何能够原谅他? 谢婧瞳拿起桌子底下的那束洋桔梗,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看着满屋子他精心布置的花海,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多好笑的事情。 她在干什么?年纪一大把了,到底还在坚持什么?这阵子他都肯放下身段兼委曲求全的不断哄她,她还计较什么呢? 说不定他临时有事情,先离开了。 邵司肇又不是成天无所事事的小伙子,他有实验室的工作,怎么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呢? 「海阔天空,海阔天空……」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句话。 这时,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向垒石?!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不是把门锁上了吗? 「这点小障碍对邵家的人来说,不是问题。」 「你也是邵家人?!」天啊!aplus集团的总经理竟然也是邵家的人! 「我只是特助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的主子是邵司衡。」 谢婧瞳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向垒石跟邵司肇之间似乎总有一些秘密存在,原来他是邵司衡的特助。 「这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嗄?」 「本来应该由我的主子邵司衡亲自前来向你说明,不过他忙着……嗯……感情纠葛,所以由我来向你说明一些事情。」 「啊?」谢婧瞳不太能够理解向垒石这番没头没尾的话。 「你知道邵司肇刚离开你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活的吗?」 「不知道。」这也是她好奇的地方,但是邵司肇似乎不太想提起,偶尔看见他露出困扰的神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 「离开你之后,他每天醉生梦死,后来我的主子看不下去,请来心理医生催眠他。」 谢婧瞳讶异得张口结舌。 「因为催眠,肇才会变得只知道什么叫发明与科技,忘记怎么跟女人相处,也忘了对你的情感。」 说催眠是好听一点,实际上邵司衡是要心理医生将邵司肇所有的感情全部封印,让他只知道要找谢婧瞳,却没有实际上相见的冲动,除非他想要谢婧瞳的心够笃定,才有办法觉醒。 「你的意思是,邵司肇会这么迟钝是我造成的?!」谢婧瞳捣着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他就这样不知道什么叫作感情的度过十五年? 「以前的他只要知道有关你的消息就够了,不过他见到你之后就醒了,这段期间没有经过任何感情的摧残。」向垒石看着谢婧瞳的反应,知道目的达成了。 没有感情的度过十五年?他怎么走过来的? 「你们催眠他,他不知道吗?」谢婧瞳哽咽地问。 她没法子想象他是怎么度过这十几年的时问,难怪可以一进实验室就是几个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在乎啊!不是不在乎她,而是没办法在乎。 「他醒了,靠着你对他的在乎,将你们的感情一点一滴地维系起来,他必须做的比你想象中的还痛苦。」 「那……我该怎么做?」所有的猜疑全都因为向垒石的解释而释怀了,现在谢婧瞳满心只想着该怎么好好地疼惜邵司肇。 「好好地爱他。这是我的主子给你的话。」向垒石笑了笑,指着沙发,「还有,肇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在桌子底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他说完,谢婧瞳老早就冲向沙发。 向垒石见状,面带笑容的离去。他可以向邵司衡好好地报告一下了。 谢婧瞳拨开洋桔梗,果真看到邵司肇的手露了出来,靠近一看,他正躺在沙发上安稳地睡着。 她静静的坐在他身旁,看着围绕在一旁的洋桔梗,想起了桔梗花的花语—— 不变的爱。 她偷偷的在他有形的唇瓣上烙印下属于她的印记,宣告这个男人属于她,把玩着他的长发,突然想起他在重逢那天所说的话:离婚后,我再也没剪过头发。 她笑了笑,为这男人的可爱深深感动,起身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把皮绳以下的长发一刀剪断,她不希望他再背负着以前的痛苦生活,从今天起就由她来陪伴他,给他幸福。 谢婧瞳把长发和剪刀放在桌上,再回到他身边,看他似乎还没要醒来,只好在他的脸上戳了几下。 「起床啰!」 邵司肇睁开眼,突然跳起来。 她一时闪避不及,被他的头撞到下巴,「噢!」 「我怎么睡着了?啊,婧瞳,你没事吧?」邵司肇看见谢婧瞳捣着下巴,连忙询问她的伤势。 「我没事,只是有点痛。」谢婧瞳笑说,将头倚在他的肩头。 邵司肇看谢婧瞳的神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婧瞳,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本来就没生气。」谢婧瞳微笑。知道了所有的事,对他哪还生得了气? 邵司肇傻傻地笑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原谅他,但是只要她开心,他就跟着开心。 「你怎么还记得我喜欢洋桔梗?」环顾满室的洋桔梗,她好感动。 「咦?你喜欢?!」邵司肇讶异的问,放心的呼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只是问花店的老板,什么花最多,帮我全部包起来,还好你喜欢。」 谢婧瞳挑高了眉,她已经习惯他这种无厘头的行为模式,加上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 「没关系,你还知道要买花送我就好了。」谢婧瞳无奈的回应。 「我问睿,他说女生一定都喜欢花,而且越多花女生越高兴,所以我就去买了。」邵司肇老实的说。 看着眼前这个她恋了十几年的男人,谢婧瞳忍不住幸福地叹了口气,她要的不是冷酷、不是搞笑也不是花心的男人,要的只是拥有纯真本我的男人,只要邵司肇懂得疼惜她,懂得讨好她,懂得爱她就够了。 看她又不说话,邵司肇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邵司睿又教你什么哄女人的方法?」谢婧瞳没好气的问道。她可以忍受他的天真,但不能忍受邵司睿教他任何哄骗女人的方法。 不!绝对不行! 她的邵司肇是硕果仅存的天真男,绝对不能遭受邵司睿的污染! 「没有,没有。」邵司肇惊慌失措的摇头。 谢婧瞳看他的反应,再也忍不住笑意,仰首吻上他的唇瓣,他吃惊的瞪大了眼。 婧……婧瞳吻他…… 邵司肇呆住了,原来她比他懂得什么叫吻,还主动的邀请,当她的手攀上他的颈项,他也陶醉在这个吻无法自拔时,却也同时觉得头部似乎有种无法言喻的「轻松凉爽」…… 他看着飘到眼前的发丝……发丝……发丝……发丝?!怎么会有半长发丝飘到他眼前? 邵司肇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慌张的放开谢婧瞳,双手发抖的摸向应该可以摸到长发的颈后…… 没有摸到应该摸到的皮绳,而是摸到整齐的发梢…… 「你剪了我的头发?」他压下尖叫的冲动,惊恐颤抖地问。 谢婧瞳不明白他的害怕,怎么剪个头发需要害怕成这样? 「我不想你再背负以前的痛苦,如果你是因为我而留长发,就由我为你终止。」她的想法很单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恐惧。 天啊!他细心保养,最引以为傲的长发被剪了…… 呜……这能怪谁?谁教他说了谎!谁教他为了让谢婧瞳心疼而说谎!如今她把他那头乌黑亮丽、闪闪动人,还是四兄弟里最美的一头长发剪掉,他只能怪自己了。 这就是他说谎的下场,谁教他要说那种博取同情的谎话! 邵司肇摸着短发,眼泛泪光,他的心痛无人知,也不能说出口啊! 谢婧瞳以为他是因为她而感动得落泪,于是心疼地抚着他的脸。「大男人不能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邵司肇含着泪水,凄楚地说。 他心中的无奈又怎么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你不会真的要哭吧?」谢婧瞳想到爱漂亮的他可能因为剪得太丑而不满。「我们再找设计师剪个比较帅的发型就好了。」 「我不管什么发型都很帅。」他下意识的回应。「我……」 头发是他的命啊!呜…… 邵司肇坐在房间的落地窗边,一边将邵司衡特调的强力生发剂抹在头上,一边拿着梳子猛梳。 一旁的谢婧瞳早就笑到抱肚子了,这对她而言是奇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忧郁的邵司肇。 这个天生少条神经的男人难得这么郁闷,而且郁闷的理由实在是好笑到让人前俯后仰。 当所有的人得知他的头发被谢婧瞳一刀剪了,先是为之震惊,但得知原因后,都笑得人仰马翻。 「很好笑吗?」邵司肇哀怨地回头,有气无力地问。 他不对谢婧瞳生气,只是非常不习惯剪短头发,而且他无法忍受没有长头发披在肩后的优雅美感。 虽然身为男人,可他还是很爱那留着长发,飘逸帅气的自己啊! 「不!我们是觉得你很可怜,特地来关心。」看着他忧郁的模样,储水完全不给面子。 「一点也看不出来。」邵司肇忧郁的说,又梳了几下头发。 「我们来安慰你不好吗?」 「不好!你们都走开,不要来吵我。」邵司肇无法忍受其他人都是长发,只有他一个人是短发的痛苦。 自责的谢婧瞳连忙请所有的人离开房间,她正要关上房门跟着离开,却听到邵司肇用哀怨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婧瞳,我想要你抱抱我。」 邵司肇没了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头发,承受着无法释怀的低落情绪,那岂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可以化解的?! 何况他知道这些人来看戏的成分,绝对高过安慰他的成分。 谢婧瞳来到他的身后,拥抱他。 她现在才知道没了长头发可以让他没斗志,也为她当时的冲动感到头痛,她怎么会天真得把他的头发剪了呢?她真不知道那时候是哪里来的勇气驱使她这样做。 邵司肇放下梳子和生发剂,抓着谢婧瞳的手不放。「我不是怪你剪了我的头发,只是我没有长头发便快乐不起来。」 「我不知道剪个头发会那么严重。」谢婧瞳抱着他,并靠在他的头上,舍不得的说。 「我是不是很丑?」邵司肇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原本也以为少了长头发,对他而言无所谓,可是当一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和其他兄弟都不一样时,自卑感就淹没了他。 没了长头发,邵司肇还是邵司肇吗?还是邵家四胞胎的一分子吗?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帅的。」谢婧瞳虽然自责,也为他可怜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男人一点也不像成熟的男人,怎么该有的气度、风范,他一样都没有?但在她心里,不管怎样,他都是最帅的! 「你是说真的?」邵司肇雀跃的问。 谢婧瞳睨了他一眼,「好像到目前为止,说谎的人只有你喔!我可没有说过谎。」 邵司肇转身正视她。「我不会再骗你了。」 「真的吗?」这回换她怀疑了。 这男人虽然天真,却有着说谎不用打草稿的习惯。 即使如此,她还是爱惨了他。 「我会说谎,是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留在你身边,后来才发现谎话越说越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邵司肇慌张的解释。 谢婧瞳无奈的叹息,看来只能用这个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好,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骗我。」她不希望他再郁闷下去了,所以只好担负起哄骗的责任。 「我不会再说谎了。」邵司肇举起手发誓,随后低头嗫嚅道;「而且我不喜欢谎话越说越多的感觉。」 「那我带你去接发吧!」谢婧瞳记得最近有接发这东西,如果他这么在意,就带头发去接回来吧! 「不要。」邵司肇坚决的摇头。「如果头发用接的就不活了,我只要一直梳、一直抹,等它变长就好了。」 「那你不能再不快乐,不然连我也会不快乐。」谢婧瞳无奈的叹息,宁愿听他说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也不要看他不说话。 「我快乐,所以你快乐?」邵司肇好玩的发现这个逻辑。 他喜欢这种感觉,可以和谢婧瞳有共同的快乐。 「对,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谢婧瞳也觉得好笑,然后轻声地唱着:「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呵,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玫瑰都开了,我还想怎么呢,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你头发湿了,所以我热了,你觉得累了,所以我睡了,天晓得,不问为什么,心安理得。」(词:林夕) 「这首歌好可爱呀!」邵司肇忍不住也跟着轻声应和。「你喜欢唱歌?」 这是他第一次听谢婧瞳唱歌呢! 「不!我是喜欢唱这首歌给你听。」谢婧瞳亲昵地吻着他好不容易解开的深锁眉头。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邵司肇笑说。 虽然有生气、有意外,不过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快乐。 而谢婧瞳愿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他们分开十五年,对彼此的爱却一直延续到现在,今后也会继续相爱。 她好爱她这个天才又天真的丈夫呀!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只为了他们这个—— 不变的爱。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