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派情人》 第一章 晴朗的午后,窗外阳光正炽。 女子一身火红,挑染成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随性披散在光裸的肩膀上,凌乱而性感的发丝还沾染了些颜料。 性感丰满的身段,包裹在丝滑轻软,但几乎没有太多遮蔽效果的蕾丝v领性感睡衣内,范荷花坐在紧邻着落地窗的大制图桌前,涂涂画画着。 突然一声刺耳而尖锐的噪音响彻云霄,让她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来。她喃喃诅咒了几句,试图忽略噪音,将所有精神投注在手中正进行的画作中。 但那道噪音丝毫不放过她,仍不断刮着她的耳膜,也挑战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她牢牢握紧手上的画笔,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别把手上贵重的画笔折断。 范荷花已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朝窗外投去幽怨的目光。 那从前几天就开始吵得快让她脑袋爆开的可怕噪音,让她烦躁得无法继续持续工作。 倏地搁下手上的画笔,她砰的一声用力推开落地窗,走进阳台。 才刚从纽约回到台湾不到半年的她,不久前住进了这幢紧邻公园的公寓式大楼。 原本是贪图这个社区宁静的气氛,可以让她安心的把之前一口气接下的几件插画工作完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个社区真的空气太清新、环境太好了,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一阵吵死人的蝉声在窗外喧扰,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一刻停止。 如果是工程施工的噪音,范荷花还能直接去跟工人呛声,或是询问工期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但是在这个社区与众人共存的「生物」,根本无论是谁都无法控制的。 范荷花相信,其中一只不要命的蝉,必定停驻在她家附近。 因为那声音太过刺耳,也太过接近,嘈杂得简直像是从墙上爆开一样,炸得她不仅没有办法专心工作,心情更是烦躁到极点。 那只死蝉!要是让她抓到了,绝对不会饶过它! 范荷花站在阳台上,徐徐而来的凉风拂起她的卷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新气息,如果是平常,应该会让她露出满足又恬然的微笑。 但是现在,她一点享受的兴致都没有。 她睁得大大的眼像雷达般扫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每一株树木,试图找出那只「罪魁祸首」的踪迹。 这个社区最著名的就是大片绿木扶疏的景致,不仅是建商当初便设计了大片树木与房屋共存的景致,紧邻着的一座葱郁如森林的公园,更是她购置这屋子最主要的原因。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再美丽的景致,现在也入不了范荷花气得充满血丝的双眼。 这时,那只蝉不晓得是不是感受到切身的危机,或是察觉到范荷花满溢的「杀气」,一下子居然安静了下来,让她无法循声找到那只竭尽所能制造噪音的蝉。 范荷花仔仔细细的梭巡过眼前的每一棵树木,在确定她并无法看到任何一只蝉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准备回屋内继续工作。 突然,隔壁栋墙上的一抹黑影让她顿了一下。 她眯起美眸,不敢置信地发现,那只吵了她整整三天的蝉,居然好端端的停在隔壁大楼的墙面上。 难怪那声音这么近,这么大声! 没有多想,范荷花急匆匆的回到屋内,从储藏室里拿出扫把,也顾不得自己几乎衣衫不整,便踩着可爱的毛毛拖鞋往顶楼冲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突然从墙上爆开的声音,让韩秉柏在第一时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下意识伏低身子,迅速而小心地往阳台移动。从前天到现在才睡不到两个小时的他,双眼充满血丝,墨染似的浓眉紧皱着,男性粗犷的轮廓上写满机警与谨慎。 当确定了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是熟悉的枪声,或是突如其来的闷雷,反而像是蝉鸣时,韩秉柏皱紧的眉头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他伸手抹了抹脸,从容不迫的站直了身体,姿态优雅得像是刚才他并不是被突然的声音吵醒。 虽然他见识过许多惊险而火爆的场面,也不是没有实际在荒郊野外求生存的经验,但是这样来得突然而猛烈的蝉鸣,倒还是他生平第一次遇上。 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精瘦而结实的身躯在屋内优闲的走动着。他先是套上睡前随意扔在床边的牛仔裤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这才赤着脚走上阳台。 这儿是韩秉柏在工作后所买下的第一间房子。虽然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国外,并不在台湾,但是这房子是他在一段又一段的「工作」中,唯一可以喘息与休息的地方。 这屋子因为座向的关系,虽然没有大树遮荫,也没有在阳台上加装可以挡风遮雨的棚子或铁窗,但因为并未直接迎向午后刺眼的阳光,而显得有些凉爽。他低垂着眼,长指轻握着啤酒罐,优雅的喝着。 那道蝉鸣虽然十分接近,以至于仿佛是在耳边作响,但是韩秉柏却丝毫不见火气,也没有因此而焦虑不安,即使他的眼皮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仍有些酸涩,但此刻他已经了无睡意。 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也缓和了些许燥热,韩秉柏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屋外大片青翠的草皮与苍郁的树木。 突然,蝉声停了几秒。 然后很快的,一支扫把从上头掉了下来。 扫把先是撞上了阳台围墙的边缘,因为撞击的力道往上弹了半圈后,就又摔下了楼。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韩秉柏不假思索的抬头往上看,但伴随着一声略带惊慌的尖叫,一个柔软而香馥的身子突然从天而降,撞进他的怀里。 猛烈的撞击让韩秉柏不禁被撞倒,砰的一声,两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bbs.***bbs.***bbs.*** 好像隔了很久、很久,发现预期中猛烈疼痛并没有出现在身上,范荷花这才颤抖着睁开眼睛。 首先映人眼帘的,一半是阳光强烈、明亮得不见几朵云彩的蔚蓝天空,一半是大楼水泥的墙面。下坠的感觉比预期中还要快速的停止,让她有些怔愣,她呆呆瞪着天空,小脑袋糊成一团。 天空很近,墙壁看起来也好近……她不是摔下楼了吗? 这项认知让范荷花顿时有些恍惚,她一下子分不清楚现实和错觉,只能皱着秀眉苦苦寻思。她还记得……她在抓了扫把冲上顶楼之后,先是花了一点时间确定那只死蝉的位置,然后就拚了命拿扫把戳去,想尽办法想把那只蝉赶跑。 哪知道那只蝉停的位置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低一点,她使劲戳了老半天都无法引起蝉只的注意,只好更努力伸长手臂,几乎是整个人都贴上了墙壁。 然而,她都还没有撼动那只暂时休兵的蝉几分,一切就失去控制了。 先是扫把不知怎地滑掉了,然后便是她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平衡。 范荷花只记得,当她感觉到自己正往下坠时,不禁惊慌的挤出一声破碎而沙哑的尖叫,然后就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 突然,有道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飘过。范荷花警觉的瞪大双眼。 「你是谁?」韩秉柏从撞击的晕眩中慢慢恢复过来。 他的大掌小心翼翼抚上自己那意外撞上地板的后脑勺,反倒不急着推开那个躺在他身上,有着一头卷发且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 她那明显挑染过的长发披散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火红的发丝彷佛是一簇簇难以怱视的烈焰,燎烧着他的末梢神经,也让他不自觉下腹一紧。 呵,能够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他的状况大概没有想象中严重,只除了后脑勺,那儿大概已经肿起一个大包了吧!韩秉柏苦笑着。 「啊?」谁?什么?范桃花惊慌失措的东张西望。 她还没有完全从摔下楼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也还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她慌张的想要撑起身子,这才发现手指下有着一副温暖而坚实的身躯。 她惊惶的回过头,却猛然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睛。 「啊?你是谁?」 「这才是我想问的问题吧?」韩秉柏忍不住苦笑。 有谁能够想到,他会在家里意外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性感尤物撞个正着,甚至还被这样暧昧的压在身下? 说到性感,韩秉柏暗暗忍住想吹口哨的动作。 虽然他很想掩饰自己竟也会有这样来势汹汹,直接且愚蠢的性冲动,但不可否认的,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还真是活生生的性感尤物一枚。 除了有着一头飞瀑般性感而迷人的卷发外,她那看似吹弹可破的滑嫩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光泽,身上那薄如蝉翼的红色丝质性感睡衣,边缘还镶以诱人的黑色蕾丝,衬得她胸前深深的沟壑看来更加耐人寻味。 更别说那只及嫩臀下不到三寸长的下摆,早因为她从顶楼摔跌下来而掀圣腰部,露出那相同款式,令人血脉偾张的底裤…… 韩秉柏几乎是倾尽所能,用尽所有的理智与自制力,才能将目光从她令人忍不住再三流连、丰腴水嫩得足以让所有男人喷鼻血、渴望得全身发疼的妖娇身段上移开。 毕竟,他下身那无法忽视也不容辩驳的紧绷,已经火热燃烧得足以造成三级重度灼伤了。 他的视线沿着她垂落在肩侧的睡衣肩带往上攀爬,然后是她细白的颈项,还有她小巧迷人的下巴,最后,他对上了她还有些惊惶的双眼。 范荷花强忍住从指尖末稍传回来的那令她颤抖的紧张感觉。 眼前这男人一双深幽如黑玉般的双眼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教她莫名的移不开视线。 他那过分挺直的鼻梁,和正微抿着,乍看之下有些偏薄的嘴唇,以及刻划着坚毅的下巴,让她不知怎地有些心悸。 虽然并不认识他,但范荷花一点都不怀疑他必定是那种言出必行,甚至是惯于掌握一切的人。 他那并不平易近人,但也不特别强硬的五宫,充满极为特殊、纯然男性化的魅力,浑身上下更散发出一种高不可攀的神秘气息,而他墨染似的剑眉正微挑,像是对此刻他俩诡异而暧昧的状况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 范荷花的目光完全离不开他仿佛要直直看进她心底最深处的双眼,而她的指腹所碰触到的那精瘦而结实的肌肉,充满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更让她喉咙一阵紧缩。 她忘了自己是衣衫不整的倒在这个男人的陵里,忘了自己还需要拚命连夜赶工的图稿,忘了自己是多么惊险的从楼顶摔下,也几乎忘了他上身不容忽略的赤裸。 他又热又硬的胸膛,在她有着薄茧且不小心沾了些颜料的手掌下,她感觉得到他有力的心跳穿透她的掌心,一下一下沉稳的鼓动着,那彷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乐章。 她感觉得到他值得信赖的气息,也感觉到他那在她的身下,几乎与她的臀沟嵌合的坚硬。 他的壮硕紧抵着她的臀,理直气壮得像是丝毫不觉得维持这样倒卧在地板上的姿势有什么不当,也不觉得应该做什么改变似的。 这个男人粗犷而富个性的脸庞,以及他浑身散发出的那有些野性,却不失优雅的狂放气息,简直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职业杀手! 范荷花的心,仿佛在短暂的一瞬间沦陷了。 「你打算继续这样待在我身上吗?」在确定自己可怜的后脑勺没有什么大碍后,韩秉柏忍不住出声。 他并没有怱略她脸上突然浮现的一抹红晕。 其实,若要说她没有感觉到他那兴奋异常,且「跃跃欲试」的勃起的话,他才会觉得奇怪。 她美丽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她那小巧纤细的手指栖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虽然说不上这个念头是怎么来的,但是,韩秉柏确实丝毫不觉得她那有些冰凉的手指搁放的位置有何不妥。 事实上,她那紧贴着他下腹,弧度优美而细嫩的俏臀,可真是该死的放对了地方! 他甚至幻想着自己粗糙的手指,毫不费力的推下她早已滑下肩膀而露出半个酥胸的丝质睡衣。 那些过于真实的想象让韩秉柏忍不住低低呻吟了声,也让范荷花飘远的思绪回到现实。 「啊?对不起、对不起!」范荷花手忙脚乱地撑超身子移往一旁,离开他半裸的身躯。 她怎么会这么迟钝,居然在他的身上发起呆来,甚至盯着人家不放! 指尖仿佛还感觉得到他炽人的热度,范荷花难得羞红的俏脸又更红上几分。 她跪坐在地板上,慌慌张张的拉起滑落的肩带,小手紧揪着睡衣下摆,但仍收不回流连在对方身上的视线。 他看起来远比她感觉上的更为……强壮?或是坚硬?范荷花不安的舔了舔唇。 她的喉咙干渴得不可思议,仿佛是在沙漠中流浪了好久,寻不到一滴水的旅人。 韩秉柏撑起身子,利落的站起来,伸手爬了爬头发,接着漫不经心的俯身拾起滚落至一旁的啤酒罐。 他的身材比她想象中更为高大,刚才感觉到的坚实肌肉藏在精瘦而完美的体态内。 他不像范荷花偶尔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健美先生,身上有着一团团可怕的大肌肉块,也不是路上随处可见的虚弱白斩鸡,他体态偏瘦,却有着结实的线条,古铜色的肌肤并没有颜色上的落差…… 范荷花眨眨眼,看着他无声轻巧的在屋里走动,看着他那从颈部开始,不管是肩膀、手臂、胸膛,甚至是紧实的小腹都有着一样均匀的古铜色泽,她不禁揣想,在他那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下,一双长腿是不是有着同样性感的颜色,有着那样充满阳刚力量的紧实线条? 「来。」将啤酒罐丢进垃圾桶后,韩秉柏回过头,对她伸出手。 「啊?喔,谢谢!」看着他伸出的宽厚手掌,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让他拉她起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娇小而软弱的,但当他小心地拉起她的时候,他那粗犷而优雅的男性魅力,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弱小。 他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单单是手与手的接触,两人之间彷佛像是暗藏了电流,或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一股刺麻感从她的手心窜进了她的心里,惹得她几乎要颤抖。 在他充满礼貌却又带着野蛮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像未着寸缕似的。她敏感的乳尖紧紧抵着丝滑的睡衣,脸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体内的火更是不断烧灼着她。 「你还好吗?」压抑着翻腾的情绪,韩秉柏低声问。 他看得出她的脸儿红得几乎要烧起来,感觉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那股来势汹汹,异常猛烈的吸引力,他知道她每一寸肌肤都呐喊着想和他接近。 事实上,那也正是他想做的事情。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遇见一个这样仿佛是上天为他所塑造的完美女子,他们之间强烈得几乎要爆炸的火花,也令人不容忽视,而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又为什么会紧跟着扫把从天而降?虽然这种投怀送抱的方式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韩秉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等着她回答。 「嗯,我想还好。」范荷花站稳身子后,又说了声,「谢谢你。」 「你为什么会掉下来?」韩秉柏放开她的手,看似温柔却又十分坚定的扶着她走进屋内。 「呃……」范荷花有些困窘,支支吾吾,偏着头,苦恼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其实,我是为了要把蝉赶走。」接着她又急急的补充,「那只蝉吵了我好几天,害得我一直没有办法工作,所以我……」 虽然范荷花很清楚自己就是那种极为怕吵的人,只要被嘈杂声打扰,就会变得非常暴躁易怒,甚至几乎发狂,但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想在这个让她有点失常的男人面前保持几分形象。 「所以你就拿扫把打它吗?」韩秉柏示意要她在一张白色藤椅上坐下,之后他转身走向厨房,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中有丝掩饰不了的笑意。 「是、是啊……」她有些气虚,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可是,它真的很吵、很吵……」 他会不会把她当成是个神经质的怪女人呢? 范荷花莫名的有些丧气。她低着头,无意识绞着睡衣的蕾丝下摆。 「你说的是刚刚那阵像电钻的声音吗?」他矫健的身躯在屋内优雅的移动,步履轻松,却没有半丝声响。 「对!就是那个!」范荷花兴奋地抬眼。 「那你又是为什么会掉下来?」带着两只杯子与一瓶红酒,韩秉柏回到她身前。 「我、我不知道……」她嚅嗫着。「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摔下来了。」 「没有人告诉你,」他低敛着长睫,姿态优雅的斟满了酒杯。「那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吗?」 「呃……」 「要是我没接住你,要是……你就这么摔下楼了呢?」 韩秉柏将酒杯递给她,眼中冷淡无波,却让范荷花霎时有些心悸。 也许那是她的错觉,但刚才,她似乎在这个陌生男人的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火花。 「但你接住我了,我很高兴是你救了我。」范荷花未经思索,话便脱口而出。 当她看见男人墨玉般的眼眸覆上了一层危险的颜色,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韩秉柏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被困在他的怀中,而他性感的薄唇立即覆上她的。 酒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跌落,暗红色的酒液迅速在地毯上晕了开来,但是她已无法注意那么多。 他的唇远比想象中温暖,却更为蛮横。 这一吻可称不上礼貌,它既猛又深。他轻轻地顶开她有些惊愕的芳唇,野性的舌窜进她甜蜜的唇齿间,他的嘴炽热而狂野,带着一股陌生却又撩人的麝香气味。他细细摩挲她温暖的唇瓣,深入探索她诱人的蜜津。 他蓄满力量的铁臂紧紧地箍住她柔软的身躯,两个人宛若失落的两片拼图般紧紧嵌合在一起。 他长长的眼睫低敛着,范荷花可以感觉到他热切的气息轻拂在她的脸上,引得她不由得微微颤抖。 她也模糊的感觉得到在自己的指尖下,他那坚强得像是足以撑起一片天的臂膀。他浑身紧绷,坚硬的身躯充满力量,却又像是极力克制着那潜藏在体内深处的强大力道,一点也没有弄疼她。 范荷花的意识有些朦胧,只能专注着享受他那在她唇上辗转碾吮的吻,感受他紧锁着她后腰的有力双臂,好像四肢百骸都能感知他每一分的存在。 她的小腹紧贴着的他那蓬勃而无掩饰的欲望,她腿儿发软,睡衣肩带又滑下了肩头,下摆甚至在无意间被卷上腰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手臂软弱无力的搭靠在他光裸的臂膀上的,更不知道自己那含着欲望的迷蒙双眼简直是挑战着韩秉柏残存无几的理智。 她那几乎无法遮掩多少肌肤的丝质睡衣在一番折腾后,早已零零落落,让她几近半裸,他将她压进他同样裸露的胸膛,他的身子炽热而温暖,她丝毫没有听见自己的口中所逸出的娇甜轻吟,那轻叹似的呻吟鼓励了他。 一直到他的大手罩上她敏感得几乎疼痛的雪乳,那奇异的舒适感让她的理智稍稍回笼。 「啊?」范荷花收回紧扣在他臂膀上的小手,软弱无力的抵在他的胸前,试图厘清现在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她竟然放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男人虽然意外救了她,但是他们根本毫不相识啊! 他怎么可以……她又怎么会…… 「不!不要这样!」范荷花惊慌失措地推打他的胸膛。 因为方才的激情,此刻她的小手几乎使不上力,但她惊惶的表情已让他注意到她的改变。 韩秉柏松开环住她的双手,不过仍坚持扶着她站好。 她的芳唇上还有着刚才激切热吻的水光,娇美的脸上满布红晕,原先因欲望而迷蒙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些清明。 她突来的惊慌,使得韩秉柏也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冲动。 他平常是很冷静的,也不会强迫女人,虽然他也不曾遇过像她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勾起他欲望的女子。 她是个例外,也是非常美丽的意外。 「对、对不起!」范荷花在他的扶持下站好后,已吓得什么也没法多注意,颤抖着双腿,下意识倒退了几步,便慌慌张张的转身往大门奔去。 在韩秉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这个从天而降的性感尤物,在分享过他激切的热吻后,已经以足以媲美奥运短跑纪录的超高速度,消失在他面前。 韩秉柏愣愣的站在原地,听见大门被打开,又砰一声甩上,然后一切便恢复半小时以前宁静,不再有可怕得像是魔音穿脑的蝉鸣,屋里也没有了那个美丽性感得要命的女人。 第二章 匆匆忙忙逃回家里后,范荷花背抵着关上的大门,腿一软,就这么跌坐在玄关。她脸上红潮未褪,大眼里布满惊惧和无法解释的兴奋,搁在膝上的小手甚至还颤抖着。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让那个陌生男人这样轻薄她! 她从大楼楼顶摔下来,直接摔进那男人怀里,确实应该感谢他家并没有加装遮雨棚或是铁窗。 范荷花记得之前曾在电视上看过失足坠楼的人,因为撞击到遮雨棚及铁窗,而造成身体多处挫伤,甚至致死的新闻。 她真的该庆幸那男人用身体承受她的冲击,感谢他救了她。 但是,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从她不假思索地冲上楼去打那只蝉时,一切就失去控制了。 当她跌在他身上,被他结实的手臂揽在怀中,都让她恍惚得像是失去了意识。 她清楚感觉到那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性感气息,感觉得到他浑然的野性魅力,也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宛若强力磁石般的超强吸引力。 不只是那个男人,就连范荷花自己,都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丝反应。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女性化,或是多么性感,但在那男人深奥难解的神秘目光中,她彷佛是赤裸的,仿佛是充满欲望的。 她好像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呐喊着要他的接近,他的触碰。她喉咙干涩,乳尖挺立,下腹甚至泛着一股极为折磨人的酸疼,体内有着说不上来的空虚,以及渴望…… 愈来愈羞人的想法让范荷花悚然一惊。 天啊!她从来不曾领略过这样赤裸裸的欲望,也不曾浑身上下充满这样强烈的感觉,仿佛饥渴了一辈子似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 范荷花忍不住环住双臂,有点害怕自己那来势汹汹的欲望。她赶紧捏捏手臂,试图以疼痛让自己清醒些。 这时,电话倏然响起。 她像是瞪着怪兽般瞪着茶几上的电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幸亏打电话来的人十分有耐性,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给了腿软的范荷花能够爬起来走向茶几的时间。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接起电话,「喂?」 「荷花吗?我是兰颐。」电话那端,一道娇软温柔的嗓音传来。 「呃,你、你好。」范荷花抓着话筒,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那男人并没有追上来……而这通响起的时机极为敏感的电话,一度让她以为是那个野兽般的男人打来的。 他浑身上下那危险的气息,仿佛昭示着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到手的猎物,也让范荷花莫名的有些惊惧。 「不好意思,你在忙吗?」电话那端的兰颐疑惑的扬眉。与她合作的这位插画家似乎正在做运动,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喘息。 「不,不会!我刚刚在……外、外面。」范荷花深深吸了一口气,拉长了无线电话的天线,往落地窗畔的制图桌走去。「有什么问题吗?」 作画总是可以让她心情平静,加上电话那端的兰颐正是她手上插画工作的客户,这让她冷静了下来。虽然她的手心还有些刺痒,但至少可以语气平稳的说话了。她站在制图桌前,有一下没一下收拾着其实并不凌乱的桌面。 「图稿……嗯,延到十七日吗?」范荷花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低着头抓起笔在一旁的白纸上注记下次见面的日期。「好,那就是十五张,十七日,对吗?」 电话那端兰颐最后所说的话,并没有真正进入范荷花耳里,因为,一种比针还锐利,但又比丝绒更温暖的感觉,让她猛然抬头往窗外看去。 一双深奥难解的深邃眼眸,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是刚才那个扰得她心慌意乱的陌生男子。 范荷花愣了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让她迅速拉上落地窗的窗帘,不敢再让自己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他……那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那性感非凡的女人惊慌失措的夺门而出,韩秉柏抚着唇,淡淡地笑了。 她逃离他身边的模样,活像他是毒蛇猛兽似的,奸像完全忘记了她是如何热情的回应他的吻,更像忘记了刚才他们俩有多么契合。 韩秉柏弯下身,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酒杯。酒杯因为撞击而缺了一角,他玩味的打量了一下杯子,便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方才斟满的红酒早已渗进了灰色的长毛地毯中。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利落的卷起地毯放在角落。 突然,一只留在阳台上的酒红色绒毛拖鞋让他微微挑起了眉。 他走向阳台,拾起那只拖鞋。那有着蓬松毛皮,软绵绵的拖鞋在他大掌中,看起来十分小巧,他不禁想象起,当那女人洁白纤细的裸足被他黝黑的手握住的感觉。 他会缓慢的抚摸她精巧的脚趾,像玩味着美丽的宝石……他笑觑着那只拖鞋,心里想,当那个小女人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时会如何。 以她过分暴露,不适合外出的衣着看来,她应该是住在这两栋相邻的大楼内。 韩秉柏走进阳台,漫不经心地打量起隔壁栋大楼的每一户人家。 这两栋高达十三层楼的大楼是属于同一个建案,中间却刻意空出半栋房子的宽度,营造出天井般的中庭,大楼间也只有顶楼的部分是相连的,像是个门型建筑。 而既然能够发现蝉只是在他住处这面的外墙上,那么,她一定住在对面。 韩秉柏看似漫不经心的睇着对面大楼,但他并没有把握那个仓皇逃逸的小女人会不会靠近窗户,这时,他很快的发现,自己对于无法掌握、预测她想法的事实觉得有些不快。 不管是她为了赶走蝉而莽撞的坠楼,她性感非凡却异常敏感的娇美身躯,还是她和他之间那来势汹汹的情欲,甚至是最后她的逃跑,都在在让他无法预测,内心充满惊奇与些微懊恼。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发现对面十二楼的落地窗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那个神秘的蛊惑了他的心的小女人。 韩秉柏偏着头看她,看着她一手抓着电话,一手轻巧的收拾着桌面。 他看见她的肩带又滑落了下来,露出弧形优雅的肩膀,以及胸前迷人的嫩白肌肤…… 鼠蹊部的急促紧绷与些微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韩秉柏再一次为她对他无形中的影响力而深深叹息。 他从来不曾比现在更像个被精虫冲昏脑袋的少年。 而当她察觉他的视线,惊慌失措的拉上窗帘后,韩秉柏还是没有移开视线。他定定的看着她住处的阳台以及掩上的窗帘,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果不其然,不到几分钟,那原本紧掩着的窗帘就被悄悄拉开一条缝。 她火红性感的发丝率先出卖了她。 那染红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美丽的光芒,而她明亮的大眼里满是紧张与好奇,紧紧盯着他瞧。 这个有着性感火辣外表和娇怯内在的美丽女子,让韩秉柏唇畔的笑意更形扩大。 他扬了扬手中的拖鞋,满意地看见她倏然瞠大的双眼,和不小心松开窗帘所露出来的美景。 韩秉柏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过人的眼力,但此刻,他真希望自己别看得那么清楚。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美得不可思议。 他俯望的角度,可以看见她胸前美丽的贲起,阳光下,她身上薄薄的睡衣几乎遮掩不住什么,他几乎可以打赌,他看见了她岭上的红梅,一身秾纤合度却足以让所有男人喷鼻血的美好身段,以及…… 喔!他真希望自己的视力不要这么好! 惊愕的发现自己最爱的拖鞋在对面十三楼那个恶劣又性感的男人手中,范荷花忘记了自己刚才才从他手中逃离,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松开了紧抓着窗帘的手走到阳台上的。 「还我!」她双手擦腰,对着他大叫。 韩秉柏双手一摊,做出了个听不懂的姿势。 「我说——把我的拖鞋还给我!」范荷花气愤的皱眉,双手圈在嘴边,提高音量。 这次,韩秉柏没有再假装听不懂了,他好整以暇的对她勾了勾手指。 「你……」 韩秉柏又对她摇了摇手上的拖鞋,没有再等待她的反应,他转身便离开阳台。 范荷花不管怎么踮脚,怎么伸长脖子,都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不禁有些着急。 内心响起的警铃和心爱的拖鞋在她心中天人交战。 那个男人太过危险,如果她又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是,那双拖鞋是她找了好久才买到的,她非常喜欢那双拖鞋啊…… 仿佛是着了魔似的,范荷花赤着脚,踩着有些飘怱的步伐,再度走向刚才她逃离的那扇大门。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黑色镂花的锻铁大门旁,有着格式统一的门牌,以及仿佛主宰着范荷花命运的门铃与密码锁。 她愣在门前,犹疑着该不该按下门铃。 仿佛感觉到她的存在与犹豫,猝然地,锻铁大门里的内门被打开了。 韩秉柏打开了内门后,并没有急着推开铁门,反倒是一脸闲适地将双手盘在胸前,斜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小脸上不自然的嫣红。 「我在等你。」他慢吞吞地说。「你要知道,如果你再进来,就没有机会可以离开。」 「我……」范荷花吞了吞口水,紧张得连手心都冒汗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拖鞋。」 「那么,你就自己进来拿吧!」他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为她打开了锻铁大门。 没有等她走进来,韩秉柏已自顾自地往屋内走去。 其实,他胸中的心脏正剧烈跳动,手心有些兴奋的麻痒,全身的肌肉鼓噪着,全身上下奸像都为了此刻而活跃。 他敏锐感觉得到她每一分细微的脸部表情,感觉得到她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也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渴望。 那只拖鞋,就像个钓饵,而她,恰恰是他此生见过最美丽,也最想要的猎物。 他在等待,等着她心甘情愿地往他走来。 无声的凝望着他的背影,范荷花无法控制自己紧盯着他裸背的视线。 他的背有这么宽阔吗? 古铜色的色泽,布满了他均匀的背肌,而他结实的双臂……她碰过他的手臂,知道在那并不特别粗壮的手臂之下隐藏着力量,他可以轻易的将她抱起来,也可以轻易地用他炽热的双臂将她锁在怀中。 她看着他那紧窄的臀部包裹在泛白的牛仔裤中,他优雅的移动脚步,仿佛是一头充满力与美的野兽。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和那藏在身下的坚强与力量,都让她为之心旌动摇…… 喔,天啊!她简直是盯着他的背影性幻想! 不是的,她要她的拖鞋,她是为了拖鞋而来! 范荷花心中喃喃自语,彷佛藉此可以说服自己再踏进他家的大门并不是为了其它原因,仿佛借着说服自己可以抵御他那简直是无孔不入的吸引力。 更正确的说,是性吸引力。 范荷花握着铁门上的门把,试图努力深呼吸来维持呼吸顺畅。 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能让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这样愚弄、挑逗她呢?更别说这个男人跟其它男人并没有什么「功能性」的不同! 天生美艳的外表与乐于展现自己优点的个性,让范荷花这辈子总是避不了男人的纠缠,但是她一向懂得如何阻止男人靠近,她懂得防备,也懂得保护自己。 她,才不会被他几句挑衅给吓住! 范荷花咬了咬下唇,松开了抓住门把的手,明亮的大眼在此刻看起来意志坚定。 「你不要你的拖鞋了吗?」韩秉柏回过头来,笑睇着她。 「不,我要!」她挑战似的迈出步伐,在这一刻跨进了他家门。「而我会把它拿回来。」 也许,拿回拖鞋比她想象中简单。也许,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只是为了恫喝她。她这么告诉自己。 一走进屋内,范荷花便开始打量着这间房子。她刻意只轻扣上大门,留下内门不关上,想确保自己逃生路径顺畅。 而当她静静的梭巡着屋子,找寻心爱的拖鞋时,那个身为屋主的人正闲适地端着一杯红酒啜饮着。 范荷花心里想,好像每次看见他,他手上总是有酒。 她也发觉,这间屋子里只有大片没有装饰的白墙与灰色调的家具,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连一点凌乱的杂物都没有,干净得像是杂志目录上的布景。 要不是这个男人刚搬进来,就是他并未长住在这里。范荷花在心中暗自下了结语。 瞥见自己的宝贝拖鞋被放在阳台上,她没有多想,立即迈开步伐往阳台走去。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快捡起拖鞋。」韩秉柏轻晃着酒杯,幽深的眼眸并没有直视着她,反而是垂睇着杯里暗红色的酒。 「啊?」还没拾起拖鞋,范荷花就因他的话而愣住。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他已然放下酒杯靠了过来。 她连他怎么移动的都不晓得,只感觉到他的唇贴了上来,他火热的吻袭上她的。 而随着韩秉柏灵巧的舌,红酒的滋味也弥漫至她的喉咙。 也许那并不单只是他唇舌的气味,而是他以吻喂她喝下红酒。 他的大掌箝住她下颚,铁臂环锁着她的腰,那彷佛牢不可破的保护,或是另一种挟持。 她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愚蠢,身上的丝质睡衣,此刻一点遮蔽或是隔离作用都没有!她连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先换过衣服再来跟他要拖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觉到他温暖的胸膛、热烫的铁臂,还有她自己因为接触到空气而有些寒意的臀。 他紧紧锁着她,她感觉到自己的乳房被压在他胸膛上。他哺喂她的红酒,部分自她微启的嘴角溢了出来,沿着她的颈干滑落,经过锁骨,流至她的胸脯与他赤裸的胸膛。 丝质睡衣随着他箝紧她的身躯而往上滑,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被他撩高,还是因为她下意识的扭动,或是因他强壮手臂的挤压而被卷高的。 感觉得到他紧抵着她的那道坚硬,她战栗地逸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陌生的情潮在他热切的吻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诱导下,仿佛发酵得更多,也刺探够深,她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我想,你不需要压惊的酒了。」像是尝够了她的滋味,韩秉柏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放开她的下巴。 范荷花有些茫然,有些恍惚的盯着他下颚新生的胡碴。 他……刚才说了什么? 「瞧,你都站不住了,酒量这么差吗?」韩秉柏低低地轻笑着,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她。 再不放开她,他也许会直接这样要了她。 他的轻笑仿佛冲破她脑中粉红的迷雾,范荷花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慢慢回笼。他刚才做了什么?而她又回应了什么? 喔!天啊! 这次,范荷花连懊恼自己像个蠢蛋的机会都没有,她从来没有这么笨过,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自己真是冲动的白痴! 勉强站稳身子,她惊慌失措地弯身捡起拖鞋,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闪过他身边,准备再次逃离。 「嘿!你要去哪里?」韩秉柏毫不费力地搂住她的身子,利用自己体型的优势,将她推至墙边。 眼看大门近在咫尺,她却无法再前进,他刚硬的身躯已将她抵在墙上。 「我不是说过了吗?」韩秉柏满意地扶着她的腰,将她稍微往上提,使得她双脚离地。「如果你再进来,就没有机会可以离开。」 他极具威胁性地将长腿卡进她的腿间,大掌滑下她的臀部,所经之处,仿佛是野火燎烧过她每一寸肌肤。 他不顾一切的给予,而她则在他身下崩溃娇吟,哀哀哭泣。 仿佛火花在空中炸开,两人在激情的浪涛中一同攀向情欲的殿堂…… 第三章 范荷花闭着眼睛,意识还有些恍惚。 身体下柔软的床舒适得不得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陌生却又好闻的麝香气味,让她皱了皱鼻子,满足地翻过身靠向身旁的热源。 啊,好温暖。她心中轻叹。 韩秉柏慵懒地半撑起身体,侧躺着看着那个一翻身就蹭进他怀里的女子。 她像个熟睡的婴孩般,手腕在两人之间的胸前交叠,滑落的被单只掩住她腰部以下的肌肤,性感而诱人的姿态,让他眯起了眼睛。 她像是快醒了,长睫微微颤动,小嘴逸出一声仿佛极为满足的叹息。 她酒红的发丝披散在灰色的床单上,看起来是如此的理所当然。而他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则有着几乎褪不去的微笑。 之前,他在墙上要了她之后,那未曾相识却万分激烈的情欲,让她在攀向顶峰后很快就累得昏睡过去。 激烈的欢爱也耗去了他不少力气,他只能勉强将她抱上床,关上了她先前刻意不关的内门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床上,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陵中。 韩秉柏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种可以和女人相拥而眠的男人。 他轻捻着她柔软而卷曲的发丝,享受着那在指上缭绕的触感。 这个神奇的小女人,有着冲动的个性,有着火辣诱人的躯体,还有着……那从未被人所挖掘过的性感。 那来势汹汹的猛烈欲火,将他俩一古脑地卷入,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激情! 而他现在不仅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详细的地址都不知道,虽然她不过是住在隔壁栋而已。 「唔……」范荷花缓缓地睁开眼睛,又疲累地闭上。 奇怪了,她怎么会这么累? 下意识抓了抓脸,她皱着眉,懒洋洋得不肯再睁开眼睛。 她又往那片温暖的地方蹭了蹭。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到有些凉意,而那份仿佛是取用不尽的暖意让她满足得不得了。 嗯,真的好温暖、好舒服喔! 等等,温暖?哪来的温暖? 范荷花被自己朦胧中的疑问吓了一大跳,她惊慌的瞪大眼,入目的竟然是一堵古铜色宽厚的胸膛。 「你终于醒了。」韩秉柏淡淡的笑着。看她在怀中醒来,竟然让他有一种得出乎意料的感觉,好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范荷花惊讶地撑起身子,还有些浑沌的脑袋一下子仍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还是立刻察觉出这儿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她身旁?而她又是在哪里? 「你忘记了吗?」被她的迷糊逗笑了,韩秉柏脸上笑意更深。「你可是自己走进我家的。」 「我……」喔!她想起来了!睡前那一幕幕限制级的画面回到了范荷花的脑海里,她惊慌失措的瞪大眼,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两个人身上的赤裸。 天啊,不会吧…… 「我们需要谈谈。」他缓缓地说。 「呃……能不谈吗?」她低着头,瞪着他伟岸的胸膛,不知所措。 「很遗憾,」他挑眉。「不行。」 「那……」怎么办?她是怎么让事情变成这样的?范荷花咬唇,一脸懊恼。 她居然真的把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贞操这样随便的给了眼前这个野兽般的男人。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就算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从甚密的男友,但也应该不至于饥渴到这个地步吧? 「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是谁?」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脸复杂懊恼的神情,韩秉柏忍不住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对上他的。 「范……范荷花。」她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先前只注意到他仿佛大卫像般完美的身材,现在才发现,他那墨玉般的眼眸看起来好深、好深……范荷花不由自主紧盯着他的眼睛,彷佛就这么沉入其中。 「真的?」荷花?这是她的玩笑,还是真的名字?这名字听起来多么单纯纯净,和她这身呛辣的外表似乎有些不太搭调。 韩秉柏漫不经心地让自己渴望得有些刺痒的手滑上她光裸的腰,那细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微勾起嘴角。 「我有必要骗你吗?」听到他的质疑,范荷花恼了,不高兴的戳戳他的胸膛。 「嗯,也对。」他忍俊不住的笑了。「事实上,你应该跟我要健康检查报告。」激情来得太快,冲昏了他的脑袋,他连最基本的防护措施都忘记了。 她不禁被他俊朗的笑容吸引。 天啊!她是发情了吗?怎么会觉得这头野兽的笑容既性感又迷人? 她赶紧回过神来,粗声粗气的低咆,「你呢?」 「健康检查报告?」韩秉柏挑起眉。 老天,她可真是个易怒的小东西! 不过,若不是这样,下午她就不会在他三两下的诱引下,急匆匆的奔来,甚至傻得把他的威胁当作玩笑了。 当然,也就不会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给了他。 说不出是为什么,她只有过他这个男人的事实,的确大大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名、字!」 「喔——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看着她又气愤的皱起小脸,一副随时火山爆发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得更开怀。这头可爱得要命,又十足性感的小兽,真的很没有耐心呢!「我姓韩,韩秉柏。」 「真的?」她不耐的抬起下巴,学他质疑的表情。 「很不幸,是真的。」 「哼哼哼……」范荷花从鼻里哼出冷笑,等着他下一轮的言语攻击。 「我弄痛你了吗?」低垂着长睫,韩秉柏似漫不经心地抚上她肩胛处的吻痕,反复以指摩挲着。 「没、没有。」被他突然温柔的低喃搞得方寸大乱,范荷花支支吾吾的说。「我是说,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是吗?」他的声调既低沉又缓慢,长指滑过她的锁骨,有些粗糙的手指像是要在她身上点燃起什么。「那么荷花,你喜欢吗?」 「什、什么?」为什么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喊来这么煽情?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韩秉柏的大掌滑至她柔软的胸脯,掌中的丰盈让他忍不住满足地叹息。 范荷花红着脸,倒抽了一口气。「你……你……」 「嗯?你觉得呢?」 她的脑筋浑浑沌沌的,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好像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会丧失理智和思考能力。 他的手掌仿佛有着魔力,在她的身上点燃火苗。 眼看就又快要失去自我了,她勉强维持镇定,开口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觉得身体黏黏的,不太舒服……」 「也好。你要一起来吗?」韩秉柏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低声询问,一边暗自猜想着,她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逃走吧?他可还没跟她好好「沟通」呢。 「不、不用了……」 「你保证不逃走?」韩秉柏的语气带着质疑。 「我才不屑来逃走这一招呢!」范荷花气恼地道。 「真的?」 「你爱怀疑人的个性真该改一改!」她好气愤,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是吗?」他笑觑着她。「也许我该抱着你进浴室,免得你反悔。」 「也许我该现在就走。」她瞪着他。 「好、好!我先进去替你放热水。」他起身跃下床。「也许你会乐得同意来场鸳鸯浴……嗯,这听起来真不错。」 纵使未着寸缕,韩秉柏一点都不在意浑身赤裸,也不刻意掩饰自己那再明显不过的欲望。 他的躯体美得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同时又有一种纯然的野性,就像是隐身在都市丛林里,包裹着优雅外衣的野兽。 「呵呵呵……快去帮我放热水吧!」范荷花皮笑肉不笑,表情十分僵硬。 韩秉柏则以行动回应她。他几个迈步,踏进了浴室。 瞪着浴室半掩的门,范荷花呆了好半晌。 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睡前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回到她脑海中。 她想起她是为了拿回拖鞋而回来,也想起他的威胁,更想起她那一点都没有作用的小动作。 她错了,留着那扇内门不关,根本毫无差别,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她怎么会傻得以为区区一扇门就能让这个男人有所忌惮呢? 虽然一碰上他之后,她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好像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但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身子给他,甚至愚蠢地待在他的床上,等待第二次或是第三次……谁知道是第几次的发生! 虽然她一向以重承诺而自豪,但是此刻她很清楚,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她真的踏进浴室,那么,可以料想的是,她大概几天几夜都别想离开这间房子了。 没有考虑太久,范荷花慌乱地下床,先抓起拖鞋,一时却找不着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衣,最后,她索性拉起被单,将自己裹得密密实实,小心翼翼地踩着如小偷般的步伐,再一次迅速溜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电梯里面版上的楼层数字,范荷花抱着随身的背包,有些茫然的盯着一个个往上攀升的楼层。她看似面无表情,但表情中却有种狂喜后的松弛感。 真不敢相信,她拿到「兰颐」的合约了! 很久以前,范荷花便从报章杂志与朋友的口耳相传中,听过兰颐这号人物。 兰颐不仅是台湾第一个作品进苏富比拍卖的珠宝设计师,更是众多名贵拍卖商品中创作者年纪最轻的,出道以来,作品更囊括许多设计大奖。 三年前,她自创中西风合壁的同名珠宝品牌「兰颐」进军国际,在海外获得极大的回响,连较为商业化的设计作品,也都是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而她单独设计、手工制作的珠宝,更是即使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 兰颐的商业品牌与独立制作的部分各异其趣,更别说她还那么年轻,据闻,她的年纪甚至不超过四十岁! 虽然兰颐经常接受各家媒体采访,也常跃上国际时尚杂志版面,但她低调的个性,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只闻其名,却不曾见过,或甚是在杂志上看过她的任何一帧照片。 这样神秘而充满传奇性的人物,这回选定了范荷花为她今年度手工珠宝作品中搭配的广告图片作设计。 因此,从接到兰颐约定时间的电话起,范荷花就特别的紧张,因为,她就要跟万分崇拜的大师见面了…… 一直到现在,范荷花都还恍恍惚惚的。 她不敢相信,在几个小时前,她真的见到兰夫人本人了! 虽然一切发生得很快,因为兰夫人虽然乐于与范荷花坐下来慢慢聊,但她在台湾繁忙的工作行程却不允许范荷花占去她宝贵的时间。 所以,从她坐下来到离开,甚至不到十分钟。 但她对范荷花的作品所展露出的满意笑容,以及合约书上娟秀却不失利落的签名,都让范荷花仿佛置身梦境,脚都快踩不着地了。 当然,那张支票上的金额,也让她满足得不得了。 这种机遇,比接到美术馆的邀展都还要让范荷花快乐。 抱着合约书离开咖啡馆后,范荷花仍亢奋不已,连在捷运上都傻笑得像个傻瓜。 一直到踏进了电梯,连日来的疲累才一古脑的涌来,占据她已经累得快僵掉的身体。 因为预定要交的这十五幅画稿,范荷花修了又修,改了又改,针对兰颐公司初步及后来补充的要求作好几次改正,几乎一半的画稿都经过两次以上的重画,所以算一算,她最近一周甚至睡不到十个小时。 她手酸脚软,黑眼圈远比熊猫还黑,虽然刻意化了妆,涂上了厚得要命的遮瑕膏,还是掩饰不了她放松下来后所展露出的疲累神情。 虽然这样的忙碌使得范荷花几乎失去了睡眠和生活品质,但她也因此没有再想起隔壁栋十三楼的那头野兽。 那天她逃走了之后,虽然她偶尔会偷瞄他的阳台,但是从那天起,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叮一声,电梯门在十二楼开启,范荷花踩着沉重的步伐,或者该说是拖着艰难得几乎迈不开的脚步,来到家门口,恍惚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她浑然不觉,一旁的楼梯口有个陌生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算计的表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嗯……过一阵子吧?」韩秉柏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笔,像是敷衍着电话那头的人,口气冷淡而慵懒。 他才回来台湾十天而已,这么快又要他出任务,上头也太没良心了吧? 虽然韩秉柏也知道,自己这次有点不太对劲。 从前他总是乐于东奔西跑,不管是去巡视不同国家、地区的点,或是代为处理各方面的业务,他样样乐意接下,因为他通晓五国语言,不曾与人发生过任何沟通上的问题,又能够不受时差影响,所以上头的「老板」一直很信任他,也因为这样,他的行程表一直排得满满的。 他忙得没有时间放假,也忙得几乎没有想过往后的事。算一算,他过去五年来,待在台湾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连一个月都不到。 这次休假,还是因为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特地腾出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回台湾好好休息。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在下个月厌倦了工作,想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他可能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极其难得的,他确实希望能在台湾多待一些时日。 也许……再逗逗对面那朵美艳却冲动如小兽的「荷花」?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韩秉柏走上阳台,一手拿着话筒,听着那端同事滔滔不绝的抱怨。他敷衍的哼了声,假装自己虚心受教,一方面则不经心地瞟向对面的十二楼。 范荷花的屋子里一片黑暗。 她出门了吗?还是已经结束那让她连续熬夜好几晚的工作,提早休息了呢? 过去的几个夜晚,他总是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隐身在黑暗中,就着朦胧的月光注视着总是埋首工作的她。 几天来,范荷花似乎从来不曾注意到他的视线,更没有发现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埋头苦干着。 房子间的距离与夜晚昏暗的光线,让韩秉柏无法确定她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和她白瓷般美丽优雅的侧脸,倒是让他怎么也看不腻,让他在过去一周以来,每夜每夜都像是被制约了一样,没看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的专心既让他倾心,也让他舍不得过去打扰她。 突然,一个挂在墙边的身影让他疑惑的挑眉。 那是谁? 韩秉柏不动声色地切断电话,也切断电话那端仿佛无止尽的碎碎念。 他无声的弯低身子,利眼直盯着那个正努力模仿蜘蛛人般挂在十三楼和十二楼阳台间的黑衣人瞧。 那个身影,无论如何绝不属于他那头性感的小兽所有。 除非范荷花的家人也爱来爬墙、坠楼那一招,否则,韩秉柏想不通,除了小偷外,有谁会傻得从外墙进入匡内。 他原本慵懒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像是决定了什么,韩秉柏无声地退后,在黑暗中隐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个模仿着蜘蛛人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绳索,降到十二楼那户唯一没有安装铁窗的阳台内。他狭小如豆的眼睛谨慎的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知道他落到这间屋子的阳台上,这才回过头偷偷张望一片黑暗的室内。 他今天一整天都潜伏在这栋大楼中,躲在避开监视器的楼梯里,一层楼、一层楼的「工作」着。 他知道,这两栋相邻的大楼中,b栋的住户少得多。 而十二楼共有三户,只有之二这一户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个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的小姐。 从她一踏出电梯,他就谨慎而仔细的观察她。 那位小姐穿了一套黑色v领洋装,低得露出令人垂涎三尺的乳沟,丝巾随意挂在肩上,完全掩饰不住她那令人血脉偾张的胸围。 而且,她看起来就是一副独自居住在这里的样子,身边不仅没有男人陪同,甚至戒心低得一踏出电梯就低着头,不假思索地开门进屋。 天生的色心让他几乎想立即扑上前去,但电梯和走道的监视器让他谨慎地退回楼梯间,等待夜晚的来临。 他不能从有着密码锁的大门进入屋里,也没有瘫痪监视器的能力,他想了又想,决定趁着夜色掩护,从大楼的外墙攀下。 也多亏十二楼之二没有装铁窗,让他可以顺利的滑入阳台。 男人抹抹手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推了推落地窗。 一般装了铁窗的人家,大部分都不会在夜里锁上落地窗,他猜想,这个身材姣好,却明显毫无戒心的小姐一定也是这样。 果然,他才轻轻一推,铝框的落地窗便应声滑开。 男人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室内一片黑暗,只有身后的月光洒进屋内。 他连尝试着适应黑暗都没有,就大刺刺地打开手电筒,悄悄移动脚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 除了基本的沙发、电视之外,角落堆着一些几乎和人一般高的画框、画板。男人才刚跨步,就被落地窗旁堆叠的书堆、纸堆绊个正着,差点摔得狗吃屎。 啧!这客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人小心翼翼的移动,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悄声打量。 屋里凌乱却不失整齐的陈设,让他确定了这屋内只有那个女人独居。 一想到这里,男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叼起手电筒,掏出了绑在腿上的刀子。刀刃在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嗜血的光芒,他沿着墙往前走,开始推开一道一道的房门。 第一道半掩着的门后是厨房。 第二个房间则是一道有着喇叭锁的木门。男人小心翼翼的旋开喇叭锁,房门应声而开。 果然,这里也没有锁上! 男人心里一阵得意,再一次为了这个可怜、即将落入他手中的女人轻声惋惜。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一阵有些刺激、微微呛鼻的味道已窜进他的鼻腔。 啧!是什么东西?他拿下嘴上的手电筒,不假思索地照进房间里。 这个房间也跟客厅一样,堆满书框与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浓重的味道像是油彩,或是其它化学药剂?男人不耐地皱着眉,没有试图再探索,便退出了那个房间。 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一定在最后那间房里。 像是有了十成的把握,男人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开了因为长年抽烟、吃槟榔而染黑的黄板牙。 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要摸到那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姐,他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在大楼里窝了一整天,也趁着白天潜入一些无人的住家偷取一些财物之后,男人的想法已经不全然是为了偷东西了。 现在,他想要好好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的手搭上了最后那扇门的喇叭锁,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第四章 掩饰不住满心的焦急,韩秉柏从共通的顶楼奔向b栋,推开只用木头门挡挡住的逃生门,沿着楼梯往下走。 他不确定她在不在家,但他丝毫无法忍受范荷花受伤害的可能,就算机率只是千分之一,那个可能性也让他的心口一紧,几乎无法承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在屋内……如果那个歹徒…… 用力推开十二楼的逃生门,韩秉柏瞪视着眼前所出现的三户房子。 虽然过去一星期来,他为了不同的事情在外头奔波,每天几乎忙到深夜才进得了家门,但他总是一有机会就站在阳台上,默默看着范荷花在落地窗旁埋头苦干,或是看着她在屋内走动的身影。 虽然她不曾再次和他面对面,或是察觉他的视线,抬头看他一眼,但他只要看着她美丽的身影,陶中就充满一股他未曾相识,却涨得他心口满满的莫名情感。 彷佛只要注视着她,就能奇迹似的安抚他浮躁的心。 他多想再碰触她如花朵般美丽的脸,多想再看看她躺在他身下那娇媚撩人的模样,他心中彷佛充塞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温柔,让他好想再拥她入怀,那似乎不仅只是不经过大脑的欲望,而是一种极深的思念…… 来不及耻笑自己那来得莫名其妙的感觉,眼前的危险立即让韩秉柏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当下。他怎么明明知道她有了危险,还待在这里瞪着大门发呆? 韩秉柏揉了揉下巴,定了定神,仔细观察起这几户人家。 门前的整洁和一盆极富特色的盆栽,加上他的直觉,让他第一时间便判定十二楼之二是范荷花的住处。 他瞪着眼前与他的房子同款式的锻铁大门,一旁的密码系统明确的指出,这栋大楼当年落成时,为了保障住户安全而特别设置的密码系统,在这危险的一刻有多么没用! 想想范荷花,以她那单纯又莽撞的性子,应该不会把原始设定的密码改变多少。 韩秉柏捺着性子,先按下原始设定的四个「0」,系统闪出了密码错误的答案。 这一瞬间,他心里掠过很多想法。 万一那个小偷一看见荷花,会不会突然起了色心而攻击她? 韩秉柏比谁都清楚她的身段有多么姣好,有多么撩人!万一那个小偷不只是要钱,连色也要呢? 他在混乱的思绪中,又按下了一般人常设的「1234」四个号码。这次,系统上的红色灯光更加刺眼,上面闪烁着沭目惊心的文字——再错误一次,大门将无法开启。 韩秉柏紧皱着浓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计可施, 这锻铁大门之坚固,并不是他随便挥个几拳就可以毁坏的,里头的内门也是一体成型的钢材,同样不容易破坏。 但他根本等不到楼下的警卫冲上来救人! 他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因为只要几分钟,睡梦中的范荷花就有可能被那恶人侵犯了! 韩秉柏突然瞥见了荷花的门牌,忽然灵机一动。 他抱着可能失败的危险,按下了「1202」这个可能的密码,在那有如漫长得足以让韩秉柏胃抽筋的几秒后,系统灯光变成了绿灯。 密码果然是正确的,大门喀的一声,开启了。 瞪着眼前的钢板内门,韩秉柏的手搭上了门把,用力往下一压。 ***bbs.***bbs.***bbs.*** 推开了房门,男人忍不住咈咈地笑了。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房间里唯一那张床上的隆起,让他兴奋得不得了。 一旁的梳妆台上正放着一个圆形皮革的小手提箱,看起来像是珠宝箱的样子。男人的目光来梭巡着房间,最后决定在离开前顺手带走那个珠宝箱。 接着他猴急地走向床铺,被子下,那女人正侧着身子沉沉地睡着。她的呼吸均匀而缓慢,睡得极熟。 而她身上看来似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在微弱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嫩,彷佛掐得出水似的。 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那两团蜜桃似的玉乳…… 男人放下手电筒,爬上了床,大手往丝被伸去。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让范荷花迷迷蒙蒙的醒来。 奇怪,她的床怎么突然往下陷了一块?感觉好怪喔,而且她的被子又跑哪里去了呢? 冰凉的空气让范荷花有些茫然,也因为过于疲倦而显得难以清醒。 突然,一股压力袭上她的胸脯。 房间里没有光,只有范荷花习惯的黑暗,刹那间她分不清楚刚才那股压力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她的幻觉,然而还来不及翻身将床边的小灯打开,一股带着浓重烟味和槟榔味的恶臭就袭向她。 在从房门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下,范荷花意识到捏上她胸部的是一双她完全陌生的大手。 男人像是十分猴急地拉掉了她身上的被子,马上就压上她包裹在丝质睡衣里的身体。 她惊慌失措的瞪着眼前庞大的黑影,完全呆住了。 「啧啧!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胸部这么大,这么软……今天我真是赚到了!」 男人压在她身上,淫秽地低语,粗俗低哑的声音刮过她的耳膜,吓得她心跳几乎暂停。 「你……你是谁?」范荷花立即恢复理智,惊慌失措地呐喊出声,黑暗中她没办法确认对方确切的位置,只能拚命地挣扎,双手不断捶打着他。 男人坐在她大腿上,身体几乎全压着她。他的双手原本满意地揉捏着她丰满的胸部,在她一阵干扰之下,他不禁火了。 「闭嘴,别吵!」他反手就赏了她一个巴掌。 「放开我!」脸颊上传来的疼痛,让范荷花不小心咬破了嘴唇。肌肤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恐惧,她仍惊慌地大叫,「救命啊!」 「你叫啊,尽量的叫。」男人充满恶意地低喃。 浓重的烟味、槟榔味混合成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可怕气味,不但令人作呕,也吓出了范荷花的眼泪。 「你尽量叫,十二楼只住了你一个人,我看你能跟谁求救?」 「放开我!救命啊!」感觉到男人嗯心的舌头滑过她的脸颊,感觉到他的手粗鲁而用力的拧住她的胸部,疼痛与无助感,让范荷花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啧,你乖一点!虽然你抵抗我会更爽,但你乖一点,我会好好对你的,嗯?」男人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捏着她的粉颊。 「不要……」范荷花哀哀低泣。身体上的疼痛与极大的恐惧让她吓得没有办法反应。 那男人的力量太过巨大,她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软弱无助。 天啊!她根本挣不开他的禁锢! 有谁可以来救救她? 当男人使劲撕破她身上的睡衣时,范荷花已万念俱灰。 但就在这一瞬间,她脑中却奇异地闪过韩秉柏野蛮而俊雅的脸庞。 那个让她懊恼了一个星期之久的午后乱性,在这个时候,居然让她觉得多么值得。至少,她的第一次不是被眼前这个残暴又恶心的歹徒夺走的…… 她无助的闭着眼睛,认命地等待着恶徒的下一个攻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男人使力扯碎了她那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后,那势在必得的想法让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所传来的轻微声响。 正当他低头想拉下裤子的拉链时,他的后脑突然像是炸开一样,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撞击得他眼前一片昏暗。 「谁?」男人惊慌的大喊。他明明确定过这屋子里没有别人,现在是怎么回事?忍耐着疼痛,他一转身便想要还手。 「好啊!你可真有胆量,居然敢做这种事!」 韩秉柏气红了眼,他猛地揪住歹徒的领子,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反手又是一拳,打得他撞向一旁的衣物架,上头挂着的衣服和背包统统乒乒乓乓倒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吗?」狠抓起在地上乱爬想要逃跑的男人,韩秉柏简直是气炸了。 他一拳又一拳,挟带着凶恶的咒骂,猛力攻击那个在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的窃贼,打得他嘴角流血,脸部淤伤。 「是、是谁?」突然响起的打斗声,吓得原本紧闭着双眼,等待着事情发生的范荷花弹起身子。她惊慌地摸索着床头灯的开关,将灯打开。 眼前混乱的场面让她不禁呆愣。 天啊!她有没有看错?那个人……那个人是韩秉柏吗? 「荷花,去找条绳子给我!」房内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韩秉柏眯了眯眼,他紧抓住早被他揍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的歹徒,头也不回的吩咐,「还有,先套件衣服!」 「他……你怎么会来?」泛荷花手忙脚乱地爬下床,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韩秉柏。 刚刚那让她几乎死过一回的恐惧和现在看到韩秉柏来救她的感觉,让她心里乱成一团。事情发生得太快,也突然得让她有些腿软。 她是不是在作梦? 在她几乎要失去一切时,韩秉柏居然来救她了…… 勉强恢复镇定,范荷花从床边抓来了一件睡袍,遮掩住裸露的身躯,接着绕过倒成一排的架子,拖着颤抖的步伐走出房门。 半晌后,她拿来了一捆麻绳。 「你家怎么会有麻绳?」接过麻绳,韩秉柏一边使劲捆紧几乎已经被打得昏过去的小偷,一边发问。 一般独居女子,家里会摆着这么大一捆麻绳吗?那捆麻绳粗得可以勒死一个一百公斤的胖男人! 「唔,我绑油画用的。」恐惧和害怕,让她在严重睡眠不足与疲劳之下,还是一脸疲惫,但仍有如惊弓之鸟,双眼充满惊慌。 范荷花双手环在胸前,握紧了自己,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那个被韩秉柏揍得鼻青脸肿,绑得跟个麻花一样的矮小男人,就是刚才侵犯她的歹徒吗? 他看来并不高大,反倒有些佝偻,被韩秉柏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看起来有点可怕,也让她几乎无法想象,刚才居然是这样的人想侵犯她。 「你把电话给我。」确定绑好后,韩秉柏粗鲁地拖着小偷,努力越过刚被他撞倒的衣物,走向客厅。 「啊……」范荷花呆呆地看着韩秉柏把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偷拖出她的房间,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 「电话!」 直到韩秉柏又大喊,范荷花才翻出埋在被子下的无线电话,走往客厅。 「好啦!拿去!」 「谢啦。」将歹徒丢在一旁,任他像个尸体一样倒在那儿,韩秉柏倒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大剠剌的在沙发上坐下,拿过话筒便报警。 范荷花先是一口气打开家中所有的灯,然后她倚在墙边,看着眼前的一团混乱。 家里的木质地板上踩满了脚印,制图桌那儿有一叠资料倒了下来,敞开的大门则一副被用力踹过的样子。 她家里竟然出现了想侵犯她的歹徒,和那个此刻应该待在对面大楼的野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真的安全了吗? 看着沙发上一脸严肃的韩秉柏!她忍住那突然涌上心头,想要扑进他怀里痛哭的念头,环在胸前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着,指甲在肌肤上扎出了深深的红痕。 那个被韩秉柏扔在脚边,看起来既不高大又不强壮,鼻青脸肿的男人,就是刚才在黑暗中试图侵犯她的人吗?范荷花不自觉地将视线停留在那显然已经昏过去的歹徒身上。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了。 韩秉柏的出现和他野蛮的主导了整个情况,让她在理智上仿佛是心安了,但只有她才知道,那股恐惧是往心里慢慢地沉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她独居了那么久,一向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的,为什么现在……现在会这样呢? 好像从她回到台湾后,一切就都走调了。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她居然会在自己的住处险遭歹徒侵犯,甚至……之前还认识了那头充满危险的野兽。 她厘不清心里的想法,只知道自己迟迟无法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天啊!如果韩秉柏再晚来一步,她就要……她就会被那个人侵犯了…… 范荷花一脸复杂地瞪着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人。他那令人反感的碰触好像还留在她皮肤上一样,让她觉得全身不对劲。 「奸,麻烦你们了。我们会保持现场……嗯,谢谢。」说完,韩秉柏便切断通话。 「韩秉柏,你做了什么?什么保持现场?」范荷花皱眉。方才的恐惧和现在的状况外,让她彷佛深坠五里雾中,厘不清是现实或是恶梦,心绪凌乱的她,只能以最粗鲁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安。「你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解释?」韩秉柏将话筒放到一旁的桌上,站了起来,高深莫测地道:「你要解释是吗?」 「呃,对!」虽然恐惧,虽然害怕,虽然也感谢他,但以怒气面对他,似乎是范荷花脑袋瓜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做法。 她不想被他发现,其实她好害怕,其实她怕得几乎忍不住眼泪,也忍不住颤抖。 不过,就算她强装出的怒气再大,她还是会怕坏人,尤其是眼前这头完全不能以理性评估的野兽。 看着韩秉柏益发阴沉且高深莫测的表情,范荷花忍不住悄悄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解释!」他的黑眸中有丝危险一闪而逝,之后,他的唇猛地吻上她的唇。 他毫不留情地拉过她娇小的身躯,将她丰腴而柔软的曲线揉进怀里。铁臂比先前更紧也更牢的拥住她,仿佛害怕会失去她,或是让她遭遇到更糟的事。 那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让范荷花从一开始的错愕、抵抗,到后来忍不住将手臂攀上他的颈项。她仿佛不能思考,只能感觉得到他过分热切的拥抱和微微的颤抖。 颤抖?他为什么会颤抖?还是,是她自己在发抖呢? 范荷花因他充满魔力的吻而失神,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让她只能沉溺在他热切而充满占有欲的吻中,不愿意去想,不愿意碰触心中那块受伤的地方。 呜……她刚刚真的好怕、好怕…… 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想法,但此刻的她却睁不开眼睛,因为他的唇实在太热切,让她不愿稍离!她忍不住轻喟。 真糟糕,她现在一点都不想逃了…… 韩秉柏既野蛮又温柔,辗转吮碾她的芳唇,但也压抑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对待怀中脆弱的她。 因为,只要一回想起刚才在她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里就充满惊骇。 他果然没有料错,那个小偷的目标的确是她。 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以她这样美丽而柔软的身躯,可以引起多少人的垂涎与逦想,甚至招致这样的危险! 如果他再来晚一步,也许只晚个一分钟,那么,被歹徒压在身下,被扯破了衣服的荷花,就已经受到侵犯! 天啊!他怎么能放她一个人这样毫无保护的独自住在这儿呢? 在还没有理解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心思之前,韩秉柏已经下意识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想要让她不受伤害的念头这么强烈,仿佛更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 那来势汹汹的情感几乎冲昏了他,让他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他不会放开她的,绝对不会!韩秉柏在心中暗暗立誓。 他彷佛吻不够她,也舍不得放开她,只能紧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柔软的身躯压近他,试图让两个人融为一体,只是,耳边一直有道鼓噪的声音干扰着,像是一群人同时闷咳出声。 韩秉柏不耐烦地皱眉,依依不舍地放开范荷花,将只裹着一件浴袍,称得上是衣衫不整的她压入他的胸膛,利眼扫向大门。 「不好意思,我们实在很不想打扰你们。」 大楼管理员和几名警察正挤在门口,发现男主角的目光瞥向他们时,全都不约而同挤出尴尬的干笑。 哇,这个人的目光好可怕,好像快杀死他们了! 众人原本全挤在门口看好戏,这会儿每个人都悄悄往后退,只剩下一个吓得不敢动的瘦小菜鸟警察,被留在最前方。 他惊慌地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又看了看眼前那个一脸杀气的男人,然后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期期艾艾的说:「先、先生,是你报的警吗?」 第五章 警方人员在屋内走来走去,到处采证、拍照。 范荷花在韩秉柏的坚持下,回房间换套衣服。 她颤抖着双手,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把自己打理好。当她一脸疲惫的走出房间时,那被当作现行犯逮捕的歹徒与数名警察已经不在屋内,客厅里只剩下两、三名警察和管理员。 她顺便将房门打开,方便采证的警察进去拍照存证。 「荷花,来。」韩秉柏双手环胸坐在单人沙发上,瞧见她换上了洋装,黑眸一暗,伸出手要她过来他身边。 「嗯?」范荷花仍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浑沌,不了解韩秉柏这个动作的含意,她乖顺的走向他。 韩秉柏坚定而温柔地扣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他腿上。 「欵!你这是干嘛啦?」她一惊,慌张地想要离开他的大腿。 「嘘……你乖,好好坐着。」他的双手在她的小腹前交扣,温柔的拥抱着她,有如怀抱着珍宝。他将下巴压在她肩上,语气轻缓得彷佛爱抚。 「我……」她还想说些什么,又被韩秉柏的轻哼打断。 「呃,韩先生。」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清清喉咙。「还有范小姐。」 「嗯。」韩秉柏淡淡的应了声。 那声音,那姿态,远比范荷花这个屋主更像屋主。 他骄傲得仿佛是头刚夺得一片草原的狮子,口气虽然不算差,但那趾高气昂的感觉仍让被搂在他身前的范荷花稍稍皱起眉头。 她家遭了小偷,为什么韩秉柏会跑到她家来呢? 他闯进她家,单纯只为了救她吗?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遇上了危险呢?而他这股来得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是怎么回事? 范荷花低着头,看着他交握在她小腹上霸道的大掌,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唇上还留着刚才他那「解释」的气息。虽然被管理员那些警察撞见,让她尴尬得都快昏过去,但也因为他注意到她衣衫不整,为她挡去被其它人看见的窘状。 韩秉柏……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记得他野蛮而莽撞的热情,也记得他那高傲而机车的个性,更记得他是如何热情的吻她。她仿佛跟这个神秘而野性的男人好接近,却仍然无法理解他。 范荷花一点也没有发现,从他打倒了那个歹徒,从他野蛮而放肆的一吻后,她的思绪已慢慢远离了稍早的恐惧与惊慌,反而满脑子都是韩秉柏。 「我们刚刚已经在七楼跟八楼的楼梯间发现那个歹徒偷得的赃物了。」警察一边复诵、检视着笔录,一边和韩秉柏作最后确认,「刚刚跟你和范小姐确认过,她的财物没有实际上的损失……」 「好了。」韩秉柏不耐烦地挥手,制止警察继续说下去。 「嗯……大概就是这样,那么请两位在笔录上签名,盖个手印。如果还有任何问题,我们会再跟你们联系。」警察将笔录交给韩秉柏,要他们俩确认有无问题。 范荷花看着韩秉柏侧过身子,伸长手臂,左手接过警察递来的笔后,利落地签下名字。 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和黝黑的肤色,看起来多么的协调…… 脑中仿佛闪过了什么画面,范荷花有好一会儿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韩秉柏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审视着她脸颊上的红肿,她才从恍惚中醒来。 「你怎么了?痛吗?」 「啊?没、没事!」她挤出笑容。「换我签名了吗?」 滑下韩秉柏的大腿,范荷花拿起那支仿佛残留着韩秉柏手上余温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韩秉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范小姐可能是受到惊吓,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事了,毕竟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真的会吓到。」在一旁陪着他们做笔录的管理员热心的说。 谁都没想到b栋的范小姐会跟a栋的韩先生在一起,他们明明住在对面栋,平常也没有交谈,怎么会突然间就成了一对呢? 好奇心重又爱八卦的管理员迅速在心中天马行空的揣想着,但韩秉柏那随便一瞥就可以杀死一排人的目光,实在让他不敢开口证实。 不过,看他对范小姐表现出占有欲,绝对错不了! 一想到可以跟早班的管理员炫耀第一手消息,这位热心的秃头老管理员心里不免感到得意。 「谢了。」注意到管理员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连的目光,韩秉柏只是敷衍道。 要不是需要做笔录,他大概早已绑着范荷花回他家去了。 七日不见,她是不是变得更美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姣好的侧脸。 看她乖顺地坐在他怀中,那香馥柔软的身躯仿佛注定该停驻在他怀里,让他心中洋溢着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连他都无法理解,那来势汹汹的想念与欲望到底从何而来,毕竟严格算来,此刻其实是他们在那天「擦枪走火」后第一次见面。 不过,他原本就打算主动来找她就是了。 她似乎忘了那天被他三两下褪下,扔在茶几上的睡衣还遗留在他家,一直没有登门索回。 天生缺乏耐心的他可一点都不屑来欲擒故纵那招,要不是这个星期他太过忙碌,也不至于拖了这么多天。 这么一想,那色胆包天的窃贼倒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这样就可以了。」警察合上笔录,站了起来。「谢谢你们的合作,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请再跟我们联络。」 「嗯,谢谢你们,辛苦了。」范荷花赶紧离开韩秉柏的膝头,送警察们和管理员离开。 「范小姐,我等一下还会再上来确认顶楼的密码锁。我看你今晚干脆别待在家里好了,你看要不要先去韩先生家休息?这样比较安全。」大楼发生了小偷潜进来一整天,连续偷了好几户人家,甚至侵犯住户这种事,让管理员现在对于安全一点也不敢轻怱。 之前大家都为了贪一时的方便,取消了楼梯和顶楼的密码锁,大多时候都只简单用个门挡撑住,方便管理员巡逻,哪知道大家一时的偷懒,竟然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要不是韩先生及时赶到范小姐家,只怕这位漂亮有礼貌的范小姐就被恶徒侵犯了! 管理员热心的建议让范荷花顿时有些尴尬。她怎么可能去韩秉柏家住呢?他们根本没有关系啊…… 「呃……谢谢你,我知道了。」她心虚的干笑着道。 「那我们下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可以的话,屋子还是加装铁窗比较安全啦!」与警察们鱼贯走入电梯后,管理员仍不忘叮咛。 「好、好,谢谢你们。」范荷花维持着脸上的干笑,待电梯门关上,她才转身回到屋内。 手指轻敲着沙发椅扶手,韩秉柏注视着范荷花走入客厅的身影。 「他们都走了?」 虽然她是被歹徒和他惊醒的,但她明显睡眠不足且脂粉末施的脸,还是美得让他惊艳。看着她窈窕美丽的曼妙身躯在屋内轻巧的移动,就让他忍不住下腹一紧。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大脑与理智一见到她便全都罢工了。 「嗯。」范荷花一抬头,看到韩秉柏还是一脸闲适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自在,她忍不住皱眉,「谢谢你来救我,时间也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你……利用过我之后,就这么急着要赶我走?」他挑眉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我哪有利用你!」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下,范荷花双手环胸,刻意与韩秉柏保持距离。 今天一整天下来,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她不晓得自己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才好。 她甚至没有办法想象,今天晚上她能不能再睡着。 房间里的置物架也东倒西歪,地板上因为管理员和警察刚才里里外外巡视、拍照而留下脚印,显得更加凌乱。 她感觉自己脆弱得就快要死掉了,但是天生好强的她,怎么也不愿意在韩秉柏面前示弱。 「喔?没有吗?」韩秉柏压低音调,慢吞吞地说;「那么,那天是谁骗了我,你也不知道罗?」 「我……你人缘那么不好,我怎么知道还有谁想骗你?」范荷花压抑着想逃的冲动,硬着头皮,抬起下巴故作高傲,直视他的双眼。 这里是她家,虽然他在这里,但她才不会逃呢! 「喔?那如果说,骗我的人是你呢?荷花。」韩秉柏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那个人说她不会骗人,说她要跟我好好沟通,还说,她要跟我一起洗鸳鸯浴……」 「我哪有说我要跟你一起洗鸳鸯浴!」怒气在胸口爆开,他暧昧的话语让范荷花气得跳起来。 然而他忽然来到她面前,使得她撞上他的身子,狼狈地倒回沙发上。 「没有吗?」韩秉柏双手抵在她两旁的椅背上,长腿分跪在她的两侧,像是将她锁在攻击范围内,也挡住了她所有可能的逃生路径。 他半跪在沙发上的身躯,将她牢牢地锁在距离他不到十五公分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走开、走开!」范荷花恼羞成怒地拍打着他的胸膛,一点都不想承认上个星期在两个人之间所发生的事。 「你真的不懂吗?还是你根本不想懂?」韩秉柏乘隙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拉至他的颈后。「我想,我比较喜欢你的手待在这里。」 手下触碰到他热烫的肌肤,让范荷花有些惊慌。那些个在过去一周纠缠着她的欢爱情景,让她的脸不自觉又有些热烫。 她明明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情,明明不想再接触到这个野蛮而让她失去理智的男人,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她的生活里出现呢? 她好不容易才借着忙碌的工作而忘记他啊…… 「你想念这个吗?」韩秉柏一手拉近她的腰肢,一手罩上她胸前的丰满。触碰到敏感的凸起,让他眼中闪过了危险的光芒。「啧,你从刚刚就没穿胸罩吗?这么坏!」 隔着黑色棉质的洋装,他佯装不在意地。 「我……」她音调不稳,破碎的声音仿佛是酥软的呻吟。 「你真的很想念我,对吧?」他邪笑道。 「才……才没有。」她嚅嗫苦,声音虚弱。 「还是你想念的是……」韩秉柏猛地拉下她勾在他颈后的手,野蛮地往她身后一折,让她被迫挺出颤抖而挺立的双峰。他丝毫不留情地吮上她那隔着黑色棉料,却热烈突起的蓓蕾。「这个?」 那来得没有预兆而猛烈的快意,让她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热情得过头的唇舌。 他放肆地隔着布料啃吮,却比直接的触碰更为刺激,那层薄薄的布料好像掩饰不了什么,反而让她的感知更为敏锐。 啊……又来了,他又要这样轻易地将她卷进漩涡中,搅得天昏地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不!她才不要这样! 范荷花趁着他沉溺在她胸前时,猛地抽回自己被他轻轻压制在身后的手,出其不意地狠狠推了他一把,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顺利地将他推离。 韩秉柏吓了一跳,差点被她推得摔倒,他勉强稳住身子,满脸不解。 他不明白,无法接受也跟他一样沉溺在那甜美滋味中的她,怎么会突然推开他?他们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向她接近,她却倏地抬腿抵着他的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讶的问。「你怎么了?」 「不行!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范荷花双手撑在沙发上,小脚还是踩着韩秉柏的胸口,一点都不敢放松。 「喔?这可有趣了。」恢复了冷静后,韩秉柏慢条斯理地露出了个懒洋洋的笑。 「哪里有趣,你没看到我很正经吗?」范荷花不安地吞吞口水。他这突然的笑,不禁让她心跳漏跳一拍。 「嗯?是吗?」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他的笑陡然变得邪恶万分。 「你可以停止你质疑人的习惯吗?」她咬唇着,对他脸上那坏得要命的笑容无计可施。 「啊,这话听起来真耳熟,是我记错了吗?」韩秉柏弹弹手指,夸张地摆出了个大梦初醒的表情。「还是,你在什么时候说过?」 「好!停止!我不想再听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范荷花瞪着他,虽然有点心虚,但此刻的她坚信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嗯哼。」 「你保证不乱来?」 「那也要你保证不诱惑我罗。」他低垂着长睫,长指覆住她那踩在他胸膛上的纤足。 他是不是曾经梦过,或是曾经幻想过她皎白的小脚在他掌中的感觉? 她的赤足极为白皙,小巧的指甲搽上了淡淡的粉红色指甲油,映衬得她的肤色更加洁白。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脚背,小心而温柔地停在她纤细的脚趾上。 他的手漫不经心的滑过她细致美丽的小小足趾,彷佛充满爱恋。 「我才不会诱惑你呢!」范荷花低哼,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痒喔!不要闹了!」 「你怕痒啊?」韩秉柏眼睛一亮,大手转而把住她纤细的足踝。 「才、才没有!」她有些心虚。 「是吗?」韩秉柏眯起双眼,将她的小脚拉离他的胸口。他端详着她的裸足,像是思考着该如何搔她痒一样。 「有、有!拜托,我超怕痒!」察觉到他的威胁,范荷花的双手往后乱抓,手忙脚乱的寻找施力点,想抽回被他抓得老紧的脚,毕竟她可是宇宙无敌超级怕痒的。「求求你放开我,我真的很怕痒!」 「好,不闹你了。」点点头,韩秉柏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她。「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重获自由让范荷花仿佛被放出栅栏的小羊,一转身就想往沙发另一端翻去。 「等等,你想做什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拉回怀里。 他猛然的一拉让她失去了支撑点,狼狈地倒在他怀中。 「你又想去哪里啊,嗯?」 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背贴着他的胸膛,腿则是半跪在沙发上。他的手臂她的胸部下交绕在,那隔着一层薄薄衣物的热烫触感,让她一下子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吞了吞口水,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吧,你就这样说你想说的话好了。」他冷笑一声。 瞧,才不过如她所愿,她就又要溜走。 一开始说要谈的是她,现在想跑的还是她,他就知道对她可是一点都不能放松。 「放、放开我……」范荷花语气虚弱。 「好让你再溜走吗?」韩秉柏在她敏感的颈侧吐息。 他温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羞红了脸。 「我……我不会再跑掉了啦。」她支支吾吾的道。 「啧,我实在不想跟你翻旧帐,但是你的保证真的一点公信力都没有。一他的薄唇拂上她的贝壳般可爱的耳朵,惹得她一阵轻颤。「真糟糕,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要这样!我这样真的很不舒服。」如此失去平衡的姿势,让她虽然是被他半拥在怀中,腰后却还是悬空的,找不到施力点的窘境让她更慌张了。 「这样啊。」 被揽在胸前的范荷花看不到韩秉柏的表情,她只听见他胸膛微微震动,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胸下移开,然后,像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压进了沙发内。 「你觉得这样呢?这样支撑点够不够?」悬在她身上,他笑得一脸开怀。 「我可不觉得这么多支撑点有什么好。」无法动弹的情势,让范荷花咬牙切齿。 「那要看你从哪个角度想。」他仍好整以暇地笑着。「嘿!你喜欢这件洋装吗?」 从他的角度看去,这件v领洋装还真是合宜的展现出她美丽的胸型,还有,那镶着蕾丝及膝的裙摆,在她不安的扭动中掀起,黑色的布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嫩。 「还、还好。」范荷花嚅嗫着道,不太了解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我在想,不管你穿的衣服是多还是少,你好像都很喜欢逃跑?」他的双眼神倏地一眯。「不过,那不重要了。」 「你……你想干嘛?」她紧张兮兮地瞪着他。 「我?我想把你带回家。」他带着神秘的笑宣布。 仿佛她的小窝一点都不值得留恋,他立即抱起她,转身便离开她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即使是抱着范荷花爬上两层楼,越过楼顶,韩秉柏的呼吸也丝毫没有变快,只是既蛮横又温柔地带着她回到他的住处。 在她还被他的行动力吓着,只能傻傻地盯着他的下颚发呆时,他已经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嗨,你还好吗?」 「啊?什么?」她仍有些茫然。 「我本来很担心你,怕你这一晚会很难熬。」他淡淡地说。「不过,我看我是多虑了。」 「你……你担心我?」她觉得不可思议,冲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而软弱。 「是,我担心你。」他低低的笑了。「我先帮你放个热水,你去洗个澡吧。」 范荷花沉溺在他的回答中,仿佛没有听到他后来所说的话,只是撑起身子,看着他几个跨步走进了浴室。 他说……他担心她? 他的回答意外地让范荷花方寸大乱。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担心她。 两人擦枪走火,发生关系之后的这一周来,他从未找过她,她也不曾再见过他,让她下意识的以为那天对两个人来说都只是个意外。 这男人身上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总是诱得她失去理智,也让她把该不该、能不能等等所有的认知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给她的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一直让她心惊。 这一星期以来,范荷花总不免懊恼自己的冲动与无知,懊恼自己竟那样愚蠢的把身子给他,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却让她感到庆幸。 她多么高兴是将自己给了韩秉柏,又是多么庆幸他及时出现,为她解除了危机,纵使她百思不解,他为什么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她遭遇了危险。 「在想什么?」一弯身,韩秉柏又抱起了她,往浴室走去。 「没、没有。」看着他距离极近的俊脸,范荷花难得露出了感激的微笑。纵使她心中还有着疑问,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再回忆那件可怕的事了。 她已经安全了,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那件睡衣我替你洗过了,等一下你洗完澡就换上吧。」韩秉柏将她放在浴缸旁,对她指了指一旁长型大理石洗手台。 洗手台旁叠放着浴巾、毛巾,和一件红色镶黑边的丝质睡衣。 顺着他的长指,范荷花的视线落在睡衣上,忍不住红了脸。 她知道那件睡衣遗落在他家,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胆子来向他拿回去,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帮她把睡衣洗过了……一股来得莫名其妙的羞耻感,让她的脸儿更红了。 「别担心,我今晚不会碰你。」韩秉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你需要好好休息。」 范荷花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过分温柔的话语让她一下子有点无所适从。 他似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过这么绅士的一面,这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你自己可以脱衣服进浴缸吗?还是要我为你服务呢?」看着她仰望着他的视线,韩秉柏突然坏心眼的笑问。 「免了!我不需要泰国浴,你滚出去吧!」范荷花随手抄起一瓶洗发乳丢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第六章 韩秉柏的确是说得到做得到。 这个晚上,他不仅没有碰范荷花,甚至让她一个人占据了床铺,自己则睡到沙发上去。 范荷花已数不清这是今晚上第几次烦躁的翻身。 照理说,那头野兽已放弃攻击活动,加上她累积多日的疲累,应该会让她可以更安心的入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躺在床上许久,却是愈来愈清醒。 稍早,她虽然也配合警方做笔录,但警察并没有询问她太多事,因为韩秉柏掌控一切,让她在那仍然脆弱的当下,彷佛被他野蛮的气息所保护着。 他明明没有照顾她的责任,也并不真的有义务救她,但他不仅救了她,为她处理了许多事,还硬是把她带离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免除了她让差点被侵犯的事实反复鞭笞的可能。 「韩秉柏……」还没细想,她的嘴已经小声地溜出他的名字。 真糟糕,他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呢?而且,她连自己为什么要叫唤他的理由都说不上来。 「嗯?」 「你……你还没睡着啊?」黑暗里,他低沉的声音奇异地让范荷花放松了下来。她窝在棉被里,竖起耳朵倾听着他的动作。 「嗯,你不也睡不着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你还好吗?」 「呃……还、还好。」她小小声地说。 「你这么温顺,我还真是不习惯。」 「你那么喜欢吃『重口味』又不关我的事。」她下意识地回嘴,目光瞟向灰色麂皮沙发上的庞大身影。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流泄进来。 躺在床上的范荷花笼罩在月光中,但沙发椅上的韩秉柏则是全然的黑暗。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他是枕着右手肘,面向着她躺卧着。 「呵呵……这才是我的荷花。」他笑了起来。 虽然范荷花躺在床铺上,但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坚实胸膛的震动,也让她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过了好半晌,她才勉勉强强挤出一句话。「沙发好睡吗?」 「你觉得床太硬了?」韩秉柏撑起身体,在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真是疯了,才会把她带回来家里。 光是看着在莹白月光照射下的她,躺在那张属于他的床上,就让他下腹硬得快要爆炸。 但是,他又不放心把嘴硬又爱逞强的她留在那间房子里。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会一整晚都不安地开着灯,瞪着坏掉的门和完全没有保护功能的落地窗发呆,更别说她会怎么反复想着自己差点被侵犯的事实。 「对、对啊……」彷佛有一口气在范荷花胸口梗住,她说出来的话尽是破碎不全。她看着黑暗中的他站起身子,那庞大的阴影让她不自觉有些颤抖。 「喔?」韩秉柏赤足走过地毯,无声无息地来到她面前。「你还好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他俯下身子轻抚着她惨白的脸颊。 看来,她今天真的吓坏了。 「我、我不知道……」直到他站在面前,月光清楚映照出他的脸庞,范荷花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而当他温暖的手掌轻抚上她的脸时,她才惊觉自己的体温低得不可思议,甚至一直冒着冷汗。 「我这样碰你,你会怕吗?」韩秉柏在床边蹲了下来,大掌持续摩挲着她冰凉的面颊,试图温暖她。 「不,不会。」她挣扎地闭上眼,又睁了开来。「我不会怕你。」 「但刚刚我走过来时,你在害怕,对吗?」像是不给她丝毫放松的机会,他紧迫盯人的追问。 他刻意的追问让范荷花惊惶的瞪大眼,她不安地盯着眼前韩秉柏野性的脸庞,想在他脸上找寻他藏在疑问下的真正想法。 「告诉我。」韩秉柏坚持地直视着她原本明亮,现在却充满疑惧的双眼。 就算再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 遇到这样的危险,她能这么冷静,还能这样正常的行动,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他注意到,她就算是去洗澡,也是很快就离开浴室,而不是如他猜想的那样,在浴室狠狠地搓洗着自己,甚至洗掉一层皮。 她的冷静让他既安心又忧心。 他一点也不希望这个恶梦一直跟随着她。 韩秉柏轻抚着她沁着薄汗的小脸,她脸上的冰凉,让他心疼不已。 「嗯,我很害怕。我知道是你,但在还没看清楚之前,我还是好害怕。」 她声音破碎,冰凉的小手握住他在她脸颊上轻抚的黝黑大手。 「他……潜进房间里来,甩了我一巴掌……还……还撕裂了我的衣服。」范荷花哽咽着,忍了一整晚的眼泪,在韩秉柏充满温柔的注视下,忍不住掉了下来。「天啊,我真的好怕、好怕!我还以为……还以为……」 「嘘……我知道。」韩秉柏立即搂住她,让她的小脸埋进他的肩窝。「你尽量哭,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允诺道。 「真的?」她泪眼迷蒙的抬头看着他。 她一直是一个人,没有家人,也没有跟她一样同在台湾的朋友。 外婆半年前骤然过世,为了实现外婆的遗言,她在出国十多年后又回到台湾定居,一直是孤单的一个人。 虽然她总是以为,她能在纽约过得很好,回到台湾之后,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但今晚遭逢的危险,好像把她压在心里的孤单与寂寞一古脑勾了起来,也让她忍不住夺眶的眼泪。 她多么希望可以有人能够依靠,多么希望…… 「真的。」韩秉柏捧着她的小脸,超出自己原先的预料,却又万分诚恳的对她说:「我保证。」 她的泪仿佛止不住的一直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倒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他轻柔的拍抚,安定了她的心神。原本以为充满危险的他,反而是第一个跑来救她的,他宽厚的胸膛与温暖的怀抱超乎想象的令她安心。 在迷迷糊糊中,范荷花不知不觉的睡去。 韩秉柏心疼不已的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纤细的背,轻声安抚着她。 如果不是他及时救了她,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听见她抽泣声渐止,呼吸慢慢恢复平缓后,确定她已经在他肩上睡着了,韩秉柏这才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回床上。 他以连自己都感到讶异的温柔,轻轻为她盖上被子。 沉睡的范荷花,脸颊上还挂着泪珠,闭上的眼睛因为哭泣的关系,还有些红肿,鼻子倒是已经不那么红了。 原本那么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看来却是这么的柔弱,可怜得令人心疼不已。 韩秉柏轻抚着她还有些冰凉的脸颊,看着原本坚强勇敢的她如今这么脆弱,一股他分不清是初生或是存在已久的保护欲,又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她无言中的信赖,让他心里彷佛有个坚硬角落在此刻崩塌了。 ***bbs.***bbs.***bbs.*** 窗外传来阵阵规律的蝉鸣声。 范荷花卷着棉被翻了个身,又慵懒的蹭了蹭柔软的枕套,轻轻喟叹。 好半晌,她才恍惚的意识到,她并不在自己的家里。 「韩秉柏?」她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开始东张西望。「你在哪里?」 有着大片白墙的房内,除了基本的灰色调家具外,干净而无多余装饰,但现在看起来却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让她感觉到有些空荡荡的。 她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爬下床,开始到处探看。 韩秉柏的房子一如她上周来访时一样,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除了屋子一角新堆上几只纸箱,衣橱里只有简单的几件衣服,冰箱里则放了几瓶种类不同的酒。她赤着脚学他猫般的步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处探险。 突然,有道嘈杂的声音吸引了范荷花的注意。 她立即咚咚咚的跑上阳台张望。 像是有什么反光照上她的脸,她疑惑的东张西望,却在那应该是她房子的阳台,看到几名工人正努力的把一扇白框的玻璃门装上。 她一惊,回到屋里,随手抓起整齐的叠放在床边的洋装换上,转身便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一跑下楼梯来到家门外,范荷花就看见有几个工人正鱼贯的从她的房子里走出来。 「请问……」 当她嚅嗫着不知道该怎么发问时,屋子里已传出韩秉柏的声音。 「荷花吗?」 他低沉的嗓音,让忐忑不安的范荷花安心多了。 「欵,对!」她先让工人们一一走出来,才走进家门。 她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昨夜记忆中的混乱。 地上散落的物品和倒下的画框都已经被整理过了,地板也早已恢复了原有的干净。 最大的差别,应该是落地窗由原本的铝制窗框,变成了白色边框的气密窗。还有,她家的大门上昨晚被踹出的凹痕已经不见了,奇异得看不出曾受过损伤的痕迹。 一走进客厅,范荷花就看到韩秉柏在沙发前等着她。 他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和一条有些微皱,但丝毫不会让人感觉邋遢的靛蓝色卡其裤。手上拎着一瓶运动饮料,一身清爽的他看起来像是少了夜晚时野蛮的邪气,却多了些潇洒。 那一派清闲的模样,让范荷花一点也想象不出他今天到底做了多少事,又是多早就离开他家的,而她居然在他的床上睡得那么熟,一点也没意识到他的离开。 而且,她明明记得昨晚离开家之前曾看到韩秉柏把铁门关上,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若说小偷是从她忘了锁的阳台落地窗潜入,她还能理解,但是韩秉柏呢?他又是怎么进入她家的? 「你……」范荷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被他站在自己屋内的那种奇异的合适感吓了一跳。 她再次打量着四周,看见她原本熟悉的陈设,似乎有些改变了。 原本凌乱堆叠着的画都被整齐的排好,原本制图桌边叠着的一堆书籍和资料,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四层柜子。屋里变得整齐许多,原本堆在门口待丢的垃圾也都不见了。他……韩秉柏到底替她做了多少事? 「来,过来这里。」像是等她打量够了,韩秉柏才不疾不徐的出声。 「呃?」由于范荷花赤着脚跑过顶楼,脚底板早已脏了,她小心翼翼地在脚踏垫上蹭了蹭,这才迈开步伐走向他。「怎么了吗?」 「你还会痛吗?」 「啊?你……你是说我脸吗?」见他俯下身子注视着她的脸,她不禁有些脸红,有些结结巴巴。 虽然今天韩秉柏一副阳光男孩的模样,但他的眼眸还是既深又暗,仿佛那股野蛮的本性全被他藏在眼睛里面,只要仔细端详,就能看穿他那不经意的伪装。 「你真美……」他仿佛叹息着说。 「你说我脸上肿起来的这一块吗?」范荷花淘气的眨眨眼,戳戳自己脸颊上那块因为昨晚忘了冰敷而显得有些淤肿的痕迹。 「当然不是。」韩秉柏淡淡的笑着,不着痕迹的收起那因为看见她脸颊上的淤伤而猛然浮上心头的愤怒,转而对她伸出手。「来,我跟你说。」 「嗯?什么?」范荷花自然的将小手搭上他伸出的手掌,任他牵着,带着她往前走。 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昨晚他那有别于初识时的野蛮,格外温柔的对待,也许是因为他英勇相救,也许是因为他神情中不说上来的那份温柔,让范荷花原本总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仰视着他俊秀的脸庞,她充满信任的眸中闪烁着甜美的微笑。 她这抹来得突然却又再自然不过的微笑,看得韩秉柏微怔,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落地窗前。「来吧,我帮你换成了气密窗,这样不仅关起来后不会有风渗进来,平时又可以隔音,也比较安全。另外,大门我也换过了。至于你原本放在客厅的资料,大多收在那只柜子里,画则放在原位,我没有另外移动。」 「你……你为什么……我是说,你怎么会愿意来帮我整理房子?」 野兽般的男人,不都是恣意妄为,毫不在乎他人吗? 如今才领略到韩秉柏藏在野兽外表下的体贴,范荷花的脸上写满诧异。 「先别急着感谢我,你为什么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画室呢?」 「你在我家待了一整天,难道不曾进去过吗?」听到他的要求,范荷花疑惑的挑眉。 这一天下来,他不晓得已经在她家里待上多久了,怎么可能没有进去过她的画室,看过她的画呢?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有非礼勿视的美德。」他咧嘴一笑,难得一脸诚恳的样子。 「是吗?」她狐疑的斜瞄着他。 「你是画家吧?那么大师,可以为我介绍你的画作吗?」 「这倒没有问题。」范荷花嫣然一笑,领着他进入画室。 虽然门一打开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有些刺鼻的味道,但在她顺手打开抽风机之后,异味便渐渐散去。 她轻轻推开那些与人等高的画框,带着些骄傲与羞怯的神情,让自己的画作一幅一幅的呈现在韩秉柏面前。 「我大部分的画都已经卖掉了,带回来台湾的没有几幅。」 范荷花创作的方向十分广泛,除了最擅长的油画之外,也常运用胶彩和压克力颜料发挥。画室里摆的,几乎都是她较为大型的油画和中型的胶彩作品。 「后来,因为回来之后接了好几件插画工作,大型画作就几乎没有空可以画了。」范荷花甜甜的一笑,在她艳丽的外表下,一双纯真而诚挚的眼眸闪烁着光芒。她多么爱画画,从以前到现在,能够在外婆和业界的一路支持之下以此为业,真是件幸福的事。 「你也接插画工作?」听到她所说的话,韩秉柏掩不住好奇。 稍早在为她整理屋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随意摆置在客厅里那些色彩温柔却充满活力的画作。那洋溢着或柔和或强烈的色块,在组合起来后,却成为一种莫名吸引人的元素,也吸引了向来对画作冷感的韩秉柏。 而在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作品时,她那艳丽的脸却散发出一种好美、好纯真的表情,仿佛画画确实是她一生再坚持不过的志业。 「是啊!一开始,我只是在画廊寄卖我的大型作品,后来有出版商跟我接洽,我就断断续续开始做插画工作。」说到这里,她笑容忽然黯淡了些。「插画也非常有趣,虽然,我会开始频繁的接插画工作,是因为外婆的病……」 看着她倏地黯然的脸,韩秉柏有些意外,他原本想开口问,但这时一幅颜色强烈的画作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么,画架上的那幅是什么?」刻意避开让她伤心的话题,韩秉柏指着画架旁那幅看起来似乎与室内其它画作格格不入的一幅画。 「这幅是马谛斯的画。」范荷花微微笑苦。「原本,我并不特别喜欢这类画作,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这一幅,所以就试着揣摩看看。」 「马谛斯吗?」他低喃。 「嗯,这个画派又被称为野兽派,画作主要是以红蓝黄的均匀色块组成,没有透视感与精准的构图,书法又是最基本的平涂,算是颠覆一般人对于油画的印象,但却让人很有感觉。」她轻轻的说。「我本来想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后来不知不觉就照着他原本的样子画了。她们的神态很美吧?」 韩秉柏紧盯着眼前这幅足足有一个人身高那么高的画作。 画中,两个女子分别坐在椅子上,其中一名蓝衣女子手持吉他弹奏,另外一名黄衣女子则是坐在较矮的椅子上,仿佛侧耳倾听。 背景上的蓝绿色树叶,与书面中红色的椅子与墙壁,组成一种既柔和又抢眼的视觉感受。 「嗯,感觉很好。」韩秉柏着迷的轻喃道。 愣愣看着他,范荷花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打扰他。 他专注看着画的表情,让她心中一动。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她仿佛在此刻又与这头无法理解的野兽更贴近了一些。 她站在他身边,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紧握着,没有放开。 他看着画,她则看着他,这一瞬间,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时间的流逝,直到一声穿破肚皮而来的咕噜声传进了两人耳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韩秉柏吓了一跳,他猛然回神,眼神对上范荷花的。 她白皙的脸正以野火燎原的速度窜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天啊!真的好糗! 「你饿了?」他轻笑着问。 「哎呀!不准笑!」她恼羞成怒的拍了他一记。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他看了看手表,又笑瞥她一眼。 随着韩秉柏的视线看向他腕上的手表,范荷花呆了一下才惊叫出声,「咦,怎么这么晚了?」 有没有搞错,她不是才刚醒来没多久吗?怎么会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是猪吗?竟然这么会睡,甚至睡了一整天! 「你先去换个衣服吧,我在客厅等你。」韩秉柏笑着放开了她的手,推着她走出画室。 「不用了,我……」她的肚皮又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咕噜声,也打断了她后头的话。 「去吧!顺便看看我有没有帮你把衣服摆对地方。」突然想到了什么,韩秉柏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弯下身子靠近她的脸庞。「尤其是……你的内衣。」 他贴在她的耳边,用气音吐出最后四个字,让范荷花惊声尖叫着逃出画室。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逃离他身边,韩秉柏再也忍不住笑意,在画室里大笑出声。 这小妮子真宝! 第七章 灯光透过华丽的绿色水晶灯流泄而下,坐在一桌的美食前,范荷花有点食不知味。 韩秉柏还是一身白天的清爽衣着,但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他仿佛又变得危险了,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的他,充满着未知的神秘与力量。 范荷花戒慎恐惧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出门前,当她冲进房间里,的确看到昨天原本在地上乱成一团的东西都已经被收得整整齐齐了。 韩秉柏确实非常会利用时间,在她躺在他的床上像条猪一样昏睡的时候,他不仅为她换过了内门与落地窗,甚至也为她整理了家里,更找来好几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柜子,将她乱七八糟的资料收纳整齐。 她的确是该感谢他,但是,他也没必要连她的内衣都整理吧! 几乎压抑下了心中想尖叫的冲动,范荷花死瞪着韩秉怕。 她回想着,当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发现原本的衣物架和叠得处都是的衣服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只与主要家具的颜色相符的矮柜。 当她颤抖着双手拉开抽屉,发现自己那些色彩缤纷的内衣裤全都被整整齐齐的收好时,她简直羞窘得整张脸快要爆开了。 天啊、天啊、天啊!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他会主动帮她整理那些衣服和内衣呢? 她只要一想到他粗糙的大手曾经碰触她每一件衣服,每一件胸罩,甚至是每一件小裤裤,她就好想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怎么了?你不是饿了吗?」韩秉柏一脸若无其事的轻啜着侍者端上来的香槟,漫不经心地垂睇着杯中浅金色的液体。 听到他若无其事的询问,范荷花更生气,也更窘了。 她满脸通红地瞪着眼前这个若无其事的男人,脸上的一阵麻痒感提醒着她那从出门前到现在坐在餐厅里都仍无法摆脱掉的羞窘感。 她真是不明白,他擅自为她整理了衣眼,甚至……甚至还碰了她的贴身衣物,这些超过尺度的「贴心」,按理说,她如果要气得拿高跟鞋往他头上敲也是可以的。 但是,她就是窘得什么事都做不了,浑身仿佛火红的辣椒被滚烫的热水浇下,整个软绵绵,没了半点魄力,只有数也数不尽的羞愤盘据她的心头。 喔!他为什么,为什么会…… 「怎么不说话?」韩秉柏突然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喜欢这家餐厅吗?」 「我……没有。」范荷花不安的垂下视线。他的目光仿佛带着刺探,像是想深深地探入她的心房似的。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她连他为什么会带她来这家餐厅都不知道。 他看过她的身分证件,知道她家大门的密码,也知道她以画维生。他知道她的生活状况,看过她所有内睡衣的花色,更知道……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 他几乎知道了她所有的事,但是,她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她怎么能每次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失去所有的理智呢? 范荷花惶惶不安地瞥了韩秉柏一眼,又敛下视线,又害怕又迷惑,仿佛她面前的人是传说中的蛇发女妖,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就会变成石像一样。 「荷花,你怎么了?」看见她在他面前突然变得戒慎恐惧,韩秉柏心里有些不快。他微拧着眉,不了解眼前这小女人百转千回的心思到底转到哪里去了。 「没事!我没事。」她还是低着头,不愿意看向他。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忍住想抓住她猛力摇晃的冲动,只好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香槟喝完。「换一间你喜欢的餐厅。」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控制欲那么强的人,看见她逃避着他的目光,他多想撬开她的脑袋瓜,看那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她总是让他捉摸不了,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吸引他。 「啊?不是啦,我刚刚……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看到韩秉柏一脸正经,像是马上就要拉着她离开餐厅的样子,范荷花丝毫不怀疑他的行动力有多么强,因此赶紧露出微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真的?」他莫测高深地睨着她。 「对!我好饿,超级饿!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任何一步了!」她紧张兮兮地抓起筷子,向眼前那盘洒着切得碎碎的辣椒与葱花的鸡肉进攻,急急地塞进嘴里。 「钦,别吃太急,那有点……辣。」韩秉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看到范荷花原本已有些微红的小脸,在塞了几块鸡肉进嘴里后,转成了货真价实的红色。她眼一眨,泪水就滚滚落了下来。 「呜……」 「太辣了是不是?」韩秉柏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将水杯塞进她手里。 她满脸通红,也满眼的泪,只能感激的接过他递来的水,急急地往嘴里灌去。 「我忘了跟你说,这家餐厅的椒麻鸡很辣。」 「呜……」范荷花一脸无辜,不太擅长吃辣的她,早就被又麻又辣的味道呛得舌头都麻掉了。她喝完韩秉柏递过来的水,又急急喝下自己杯子里的水。 「你还好吧?」韩秉柏对经过的侍者比了个倒水的手势后,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大、大概吧。」她吸吸鼻子,露出了个笑容。 「真的?」他扬眉,当下有点后悔怎么自己怎么不先问过她后再点菜。 他一坐下来就为她点了许多这间餐厅知名的菜,而且一道道几乎都是带辣的。 这家川沪口味的茶楼,最出名的就是刚才呛得她眼泪跟鼻水直流的椒麻鸡,以及等一下就会端上来的宫保鸡丁。韩秉柏神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立即拉着她离开。 「你真的很爱质疑人耶,我真的没关系了啦!」范荷花嘟起嘴。 她也不想这样啊,虽然她并不是很怕吃辣,但嘴巴就是不配合,一点点辣就会辣得她眼泪、鼻涕都狼狈的流下来,窘得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在他面前好像总是莽莽撞撞、迷迷糊糊的,一点点形象都没有办法保留。 范荷花愣愣地看着韩秉柏,说不出来是什么想法,但她多么想要更了解他一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眼中有好形象。 虽然他这么野蛮,举手投足却充满吸引力,似乎浑身都是谜,让她摸也摸不清。 「但是这间餐厅的菜色大部分都是辣的,这样你也没关系吗?」韩秉柏捺着性子想说服她跟他一起离开。 「那、那又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啦!」范荷花不耐烦的挥挥手,看到服务生为她添满水杯,她转身对服务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啊,谢谢你。」 「你在逞强吗?」韩秉柏挑起眉。 「才、才没有!」 「没有人告诉你,打肿脸颊充胖子是很不智的行为?」他笑觑着她。 「哼!那卯起来质疑别人就很有礼貌吗?」她仰起下巴,骄傲如孔雀般不可一世。 韩秉柏没有说话。 「你说啊!有吗?有吗?」范荷花得理不饶人地越过桌面以长指戳了戳他的胸瞠,十分得意。 没想到韩秉柏居然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哼哼! 「是没有,不过……你是不是有点超出尺度?」他怱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将攻击他的「凶器」收回去。 「啊?尺度?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她力持镇定地笑着,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挂在唇边的笑容有多尴尬。 「我看看喔。」韩秉柏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唇边送去。 「啊!不!你……」范荷花吓得都快跳起来了,她的手在他手里,眼看他一副想要试吃她「尺度」的样子,她又羞又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支支吾吾的吐出些破碎的句子。 他的薄唇吮上她纤细的手指,仿佛品尝着最美味的甜点,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来得突然的神秘笑容,让范荷花腿一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他这样的笑容,让她觉得时间似乎回到两人初识且擦枪走火的那个午后。 两个人彷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她被席卷其中,无法理解,也无法注意到其它所有的事物。 「怎么了?你又在想些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没,没有!」她尴尬的一笑,若无其事的抽回手,转而举筷又攻向椒麻鸡。「这满好吃的耶,好嫩喔!」 「你不是怕辣?你还吃!」韩秉柏不解的挑眉。 大部分的人被辣了一次后,应该就会安分点了吧,怎么她还敢吃呢?他满心不解。 「好吃嘛!哇!」美味打败了她怕辣的舌头,范荷花又是流眼泪,又是被辣得吐舌头,拚命的喝水,硬是要多吃几口椒麻鸡。那又麻又辣,却又好嫩的鸡肉,让她几乎停不下筷子。「喔喔!水、水!」 「给你。」韩秉柏拿她没办法,立即把自己刚让服务生斟满的水杯递给她。 「感恩。」灌下大杯的水冲散口中的麻辣感后,她幸福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知道这家店的?真的好好吃喔!」 「喔,是朋友开的。」他轻描淡写的说。 「嗯,嗯,这样啊。」范荷花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喝的是韩秉柏的水,她红着脸,若无其事的把杯子放回他面前。「谢谢。」 服务生正巧在这个时候上菜,两个人一时之间便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 「你……」 「你先说。」她红着脸,小手又忍不住在桌下揪紧衣摆。有些问题梗在她喉咙中,一直问不出口,她既想知道,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不,还是你先吧。」 「嗯。你……你昨天是怎么发现那个小偷潜入我家的?」范荷花咬了咬下唇,忍不住满心的疑问。 「你想知道?」韩秉柏挑眉。 昨天晚上她没问,他也没有主动告诉她,他还以为她根本不想知道。 「嗯。其实,真的很谢谢你。」范荷花低着头瞪着眼前的餐具,有些语无伦次。「要不是你来救我,我恐怕……而且,要不是你的帮忙,我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那时正在阳台讲电话,正巧看到他爬进你家阳台。」没有犹豫太久,韩秉柏便一五一十的说出经过,语毕,他还不忘损她一下,「我想,除了小偷跟你之外,应诊不会有人喜欢爬墙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啊?我哪有爱爬墙?」她满脸气恼,拿着筷子猛戳眼前那盘刚端上来还热腾腾冒着烟的宫保鸡丁。「那天、那天根本是意外好不好?」 「而且,我发现你只要一紧张,说话就会结巴。」 「哪、哪有!」她恨恨地将宫保鸡丁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狰狞的表情仿佛像是正啃咬着从他身上撕下来的肉一样。 韩秉柏笑觑着她,不想戳破她的孩子气。 「你又露出那种笑容。」她从桌上胡乱抓来一只杯子,连多看一眼也没有,就把杯子里的液体全灌进嘴里。 咦,这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没有仔细多想,范荷花继续进攻下一道菜。 「嗯?什么笑容?」韩秉柏微笑问道。 「那种……像猫一样的笑容。」她低着头喃喃自语,脸迅速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暗红。 「猫?」韩秉柏一脸讶异。他听过很多人对他的形容,唯独没听过这种。 「是山猫,不是家猫!你根本就是野兽啊!」 他是包裹着人皮的野兽,外表看起来潇洒自在,内在却是一片迷雾,充满着危险。 嘴里的辣味让范荷花红了眼眶,由于桌上的每一杯水都被她喝光了,她只好拿起汤匙,也顾不得餐桌上的礼仪,拉过汤盅,泪眼模糊的舀汤入口,试图冲淡辣味。 呜……好辣,可是好好吃喔…… 「喔?这可有趣了。」从来没有人将他形容成野兽,韩秉柏满脸兴味地看着她。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总是能说出这样让他惊讶的话语。「你从哪里认定我是野兽的?」 「全身上下都是。」她打了个嗝,神情看来有些恍惚。 看见她这模样,韩秉柏忽然觉得有些古怪。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另一方面暗地找寻起她有些失常的原因。 「你还好吗?」 奇怪,她只有吃几样偏辣的菜,怎么看起来像是醉了? 他的视线扫过桌面上每一样东西,最后停留在范荷花左手边的一只胖胖的高脚杯上。那杯子里还剩下一点点液体,颜色看起来有些暗红。 韩秉柏这才为时已晚的想到,那是他的红酒! 猛吃辣的范荷花拿走了桌上所有的饮料和水,包括他的,所以也喝下了服务生方才送上来的红酒。 虽然他不常在台湾,但每次回来他都会来这间餐厅用餐,他寄存了好几瓶酒在这里,朋友也都会在他每次光顾时特地替他将酒送上桌。 「荷花,你把红酒喝掉了吗?」他仔细端详她的脸,此时心里再确定不过,她一定是喝掉了。 「啊?什么?」奇怪,她的眼皮怎么那么沉重?范荷花揉揉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韩秉柏不知怎么的变成两个……咦,又变成三二个! 她双眼迷茫,唇畔露出飘怱的笑,让韩秉柏心一惊。 「荷花,你还好吗?」 此刻他已再确定不过,她绝对是喝掉那杯红酒了,但她的酒量似乎也太差了吧? 「韩……韩秉柏,你为什么会变成三个?好奇怪喔!」范荷花吃吃地傻笑道,酒精在她的体内发酵,她感觉整个人飘飘然,仿佛踩不到地一样。 「荷花,我送你回家吧。」 「为、为什么要回去?我还没吃饱耶。」她皱起眉头,嘴里咕哝着,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愈来愈模糊,身体也开始左摇右晃起来。 「我帮你打包回去好吗?我想你一定是累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她桀骛不驯的仰起下巴,一脸高傲地瞪着他。「我才不累呢!」 「荷花,乖!听话。」韩秉柏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的酒量居然这么差,一杯红酒就足以让她全身红得像虾子,说话还颠颠倒倒。 不管怎么看,她就是醉了,而且醉得十分彻底。 「我才不要听你的话咧!不然你咬我啊,咬啊!」她歪着头,睥睨地盯着韩秉柏。 「这可是你说的。」 「我还怕你不成?你敢咬就咬啊!」她笑得一脸开怀,吃定了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 不过,她还是评估错误了。 韩秉柏冷不防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隔着餐桌,弯身轻咬她的上唇一下,看似轻柔优雅的举止,却十足是野蛮。 趁着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呆时,他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拍拍衬衫,对她露出魅惑的笑容,说:「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范荷花傻愣愣地瞪着她,极薄的脸皮在这一瞬间变得更红,然后下一刻,她的额头便往桌上撞去,就这么醉倒了。 ***bbs.***bbs.***bbs.*** 他从来没有看过酒量比她还差的女人! 韩秉柏哭笑不得的抱着范荷花走进家门。 事件的女主角正乖顺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着。 说是乖顺倒有点牵强,这是因为她在餐厅里喝醉了,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才会这样安静的待在他怀中。 她美丽而任性,率性而不拘小节,且不知道该说是聪明,还是单纯得过头。 想起她冲动又不服输的个性,她逞强爱跟他斗嘴的样子,她小小的白嫩脸蛋总是因为怒气或是羞恼而瑰红,韩秉柏就忍不住唇边扩大的笑意。 初见面时她带给他的感官刺激,到现在还是让他全身为之悸动。 而一想起她偶尔会流露出的寂寞,那份令他胸口紧缩的莫名情感,让他不用太深入思考也知道,她是个多么可爱,多么吸引他的小女人。 说她单纯,她也确实是单纯得有点过头了。 难道她真的相信他这样热心的救她、帮忙她,是毫无所图吗? 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熟睡小脸,韩秉柏微微一笑,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 这是她第三次躺上他的床。 第一次是那个纵情的午后,第二次是她脆弱不安的昨夜,而这一次,虽然并不全是她自愿的,但他可不愿意再当什么劳什子绅士。 韩秉柏在黑暗中凝视了范荷花好一会儿,这才脱去衣服,躺在她身边。 他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今天一早就起床帮她处理许多事,忙了一整天,他也已经累了。 她乖巧地栖在他怀中,呼吸沉稳而平缓。 她温暖的鼻息吹拂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那感觉太过美好,不知不觉中,他也跟着睡着了。 ***bbs.***bbs.***bbs.*** 嗯……好暖和…… 时间缓缓的过去,范荷花不知道在那样温暖的气息中睡了多久。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却又那么自然。 在她完全清醒之前,韩秉柏已经悬在她的上方,手臂撑在她两侧,湿润而温暖的气息袭上她的肌肤。 仿佛蝴蝶般的轻抚,又像是点燃了一把热烈的火,灼烧着他的唇所经过的每一处。 她发觉到某种既温暖又坚硬的东西,强势而温柔的紧抵着她。 她感觉得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热力,他的身躯坚硬而精壮,没有一丝赘肉,坚实的肌肉却富有力量,在她指尖下辐射出热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手缠上了他的颈项。 他颈后的皮肤十分平滑,她指下感觉到他粗硬的发根,那微微扎手却不会让人疼痛的触感,就像是他所散发出的感觉。 他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野蛮气息,像黑暗中的杀手一般,却不曾让她真的遭受危险。他就像是……就像是野兽派的画作一样,惊涛骇浪不止隐于内,也形于外。 他紧贴着她每一寸肌肤,却丝毫没有压疼她;他在她身上燃起大火,却丝毫没有灼伤她。 她可以感觉到他专注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有着冰冷与火热的感觉呢? 范荷花的知觉彷佛飘在半空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但那酥软入骨的美好滋味,却让她耽溺其中,不愿睁开眼睛。 她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褪去了,她只感觉到韩秉柏的大腿分开了她的双腿。 她的意识是朦胧的,身体却热烈反应他的每一个动作,回应他在她身上不经意点燃的每一簇火花。 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他已经进入了她。 那既陌生又温柔的甜美滋味,温暖而感觉有些刺痒的肌肤相亲,以及那猛烈的撞击,彷佛冲撞着她的灵魂,令她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燃起火花的男子。 她知道他是谁,就算是在黑暗中,他的气息也丝毫不让她感觉害怕。 他的温柔更卸除了她心上的恐惧,痴痴凝望着他。 蒙胧的月光透进屋内,映照出他结实完美的肌肉线条,微光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执意让视线牢牢锁住他的轮廓。 她迷蒙的眼,在透着微光的房间里,美得像童话中的人鱼,让韩秉柏移不开目光。 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其它的一切,她在他身下妖艳的开展,他也沉醉在她无尽的丰美之中…… 第八章 当范荷花在食物的味道中醒来时,那整晚缠绕在她梦中的月光与火热已经消失无踪。 空气中的食物香气让她发觉自己饿极了。 「醒了吗?」韩秉柏从厨房里端出两个摆满食物的盘子,放到桌上。 范荷花翻过身,又蹭了蹭被子,这才鼻音浓重的出声。「嗯……」 「你先去浴室冲个澡,再来吃早餐吧。」 「咦?喔。」范荷花抓抓头,刚醒来的她还分不太清楚东西南北,只得先照他的话做。 她迷迷糊糊的爬下床走进浴室,感觉到自己的头好沉重。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后,她便呆呆的坐在马桶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猛然被一道轻微的声音惊醒。 浴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来。 「我就知道你还没洗澡。」伴随着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占满了门框。「你就这样坐在这里,不怕感冒吗?」 韩秉柏倚在门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眼前一脸茫然却光裸如同婴孩的女人。 范荷花的卷发凌乱地披在肩头,长度恰恰掩住了她胸前的两朵红梅。她对自己性感的姿态茫然未觉,只是仰着头迎视着他,朱唇微启,既纯真又性感。 她太过美丽,也太过虚幻,让他忍不住冲动地伸出手碰触她柔嫩的脸。 「嘿!你还好吗?」 他轻轻的触碰不仅惊醒了她,也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你不是说你不会碰我?」 「那是前天晚上。」他悠哉的走进浴室,反手就把门给锁上。 「你……」听见落锁声,瞪着眼前的韩秉柏与他身后的门,范荷花不安地吞了吞口水,从马桶上站了起来。「这是你的阴谋吗?」 他为什么不穿上衣服,只随性地套上亚麻色的宽松长裤,而且只松松地系着绳子固定? 她可以看到他晒得均匀的古铜色肌肤充满他结实的胸膛与腹部,延伸入亚麻色的布料内。他的头发有些微翘,像只是随意沾些水往后爬梳,性感得让她胸口一紧,几乎呼吸困难。 她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原本感觉宽阔的浴室,在他走进来之后竟然变得这么狭小,也让她呼吸更显急促。 「不,当然不是。」韩秉柏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是我的计画。」 「计、计画?」她目瞪口呆。 「当然,没有你的配合也不行。」他弹了弹手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又更往她靠近了些。 「你要干嘛?你你你……不要过来!」范荷花紧张的往后缩,那种仿佛是他囊中之物的感觉着实令她惊慌。 「你在害怕吗?还是紧张?」 「谁谁谁……紧张了,我……我才不怕你!」她忍不住一直往后退,结果一下子小腿就撞上了浴缸。 惨了,没有退路了!她心里不禁哀鸣。 「你结巴得有点厉害喔,荷花。」韩秉柏低低的笑了,不懂她为什么要作困兽之斗。 「那是你听错了!」她咬牙切齿地道。 浴缸里的水早就满了出来,热气弥漫了整个浴室。 这时,不断往后缩的她踩到湿滑的地板,脚突然滑了一下。 陡然失去平衡的感觉让她心一惊,她下意识缩起身子,等待疼痛的来临。 当范荷花以为自己就要摔倒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了她,稳住了她即将跌倒的身子。 「你怎么老是这样莽莽撞撞?」将赤裸的她压入怀中,韩秉柏哭笑不得的叹息。「我到底还要救你几次?」 「是、是你自己要救我的。」她低声嚅嗫着。 「你也很爱逞强。」 「你非得一直挑我毛病吗?」在认识他之前,范荷花从来不觉得自己脾气暴躁,但是自从认识他后,她仿佛一直在高压边缘,不肯服输,也不愿意让他占上一分一毫的上风。 就像是正跟他进行一场长期的,关乎自尊的竞赛,她绝对不会,也不愿意输。 「或许你该诚实一点。」掌心下,她柔腻的肌肤让韩秉柏眸子一暗。 「我可没有说过谎!」她趾高气昂的抬头,直视他在浓浓的水气中仍然深幽如墨的眼眸。 「你也不会老实面对自己。」他轻慢地摩挲着她的裸背。 没有关上的水龙头仍流泄出热水,水蒸气湿濡了他的皮肤,也让她光裸的肌肤冒出细汗,那温暖而细腻的触感让韩秉柏满意极了。 「那是你的偏见。」范荷花的小手紧搭上他充满力量的臂膀,暗暗施力阻挡着他,不让他再靠近。 「也是你的缺点。」他丝毫不退让。 「都你在说!你到底要不要放开我?」她嘟起嘴,不满得很。 「不要。」韩秉柏不假思索的拒绝,一点也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你叫我放我就放?我这么没尊严吗?」 「尊严?可以当饭吃吗?」范荷花不服输的冷哼,小嘴紧抿着,十分固执。 「你说什么?」他挑眉,语气里充满威胁。 「我说,把你的手从我的背上拿开!」看到他沉下了脸,她当场气势就矮了人家一截,口气也软了下来。 范荷花啊范荷花,你实在太没用了!她喃喃地自我抱怨着。 「那我手要放在哪?你的胸部上吗?」韩秉柏无可奈何的一哼,放开了她。 「你怎么不下地狱去!」一站稳脚步,她就气得狠拍他胸口。 「没有你陪着我,我怎么舍得去?」韩秉柏咧开嘴一笑。 他实在有点懒得再跟她这样斗来斗去了,他不懂,他们两个人之间强烈的吸引力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她为何还执意逃避? 为什么她这样逞强?承认自己受他吸引,有这么困难吗?韩秉柏百思不解。 「你出去啦!你到底要不要让我洗澡?」听到他充满轻佻的话语,范荷花更生气了,脸上有着恼怒的红晕。 「我很乐意为你服务啊。」 韩秉柏仿佛带着火焰的视线让范荷花忍不住心里的惊慌。 「我不愿意!」她狼狈地别开头,不想再听他那些半真半假的调笑。 「不要拒绝我,嗯?」他勾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把视线移回他脸上。 他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灵魂。 他的视线让她心慌,但她没办法移开视线,只得咬着牙迎视他。「拒绝你什么?」 「跟我在一起。」韩秉柏轻声道。 他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她这才发现,原来两个人竟靠得那么近。 「凭什么?」忍下那股令人忍不住想颤抖的感觉,范荷花质疑着道。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他低喃,声音性感万分。 「什、什么?」她有丝不安,眸中闪烁着,想要逃离这样被逼问的窘境。 「爱啊。」韩秉柏不怀好意地拉近她的身子,让两人的下半身紧贴在一起。 「那是单纯的生理反应吧!」她可以感觉到他下腹那明显的坚硬,昨晚记忆犹新的欢爱情景浮现眼前,她脸儿嫣红,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情欲滋味,让她怎么也不敢承认,更不敢面对。 「你真的觉得只是这样?」 「对,对啦!」范荷花咬住下唇,内心挣扎。「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自然反应。」 「那你对我有吗?嗯?」韩秉柏扬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可不相信她是那样随便的女子。 虽然自然的生理反应确实人人都有,但她的生涩,她那藏在冲动、爱逞强外表之下的羞怯,让他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再说,如果那对她而言只是单纯的自然反应,她怎么可能在遇上他之前仍保持童贞? 虽然他也不是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方式得到她,但他确实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彷佛在那天也夺去了他的理智,让他莽撞而急切的想拥有她。 他从来不认为那只是单纯的自然反应而已,而且,他相信她对他应该也有一样的感觉。 「我……」 「不要逃避。」韩秉柏已经失去耐心,懒得再跟她玩文字游戏了。「我已经等你等得太久,没耐心了。」 「可、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天耶!」范荷花十分别扭,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么说也太过不切实际了吧?怎么可能见不到几次面就喜欢上人家? 就算两个人一开始就不小心……不小心「那个」了,但那也不算什么啊!范荷花虽然被他的话惹红了脸,心里却还是逞强。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着什么,但是他那让人无法掌握的气息,他那迷惑人心的眼眸,和不知道该归类为野蛮还是温柔的接触,都让她心口紧缩,每一次的心跳都充满兴奋与疑惧。 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了解他,也害怕了解,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好认真……厘不清心中交错的复杂感受,范荷花的美眸里写满迷惘。 「那一定是你太迷人,让我忘记究竟认识你多久。」一股突然的冲动,让他低头轻贴着她滑腻的颈子,满意地看见她忍不住一阵轻颤,雪白的胸前更是泛起一阵潮红。 她的身体显然比她爱逞强的嘴巴诚实得多。 「你讲这种话都脸不红气不喘,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范荷花的语气更显虚弱,想避开他的眼睛,不知怎地却一直无法移开视线。 「你可以试试看。」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墨黑的眼眸却认真万分。「给我一点时间和机会。」 「是、是吗?」她因他眼眸里的认真而愣住,只能结结巴巴的吐出虚软的质疑。 「反正你又没有损失。」韩秉柏抬起头,长指缓缓抚过她精巧的下巴。 「你又知道我没有损失了?」她小声地反驳。 「你会损失什么?」他随口一问。 也许,是我的心。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让范荷花抬头直直看着他。 他俊秀而略微粗犷的轮廓,彷佛是刻上了她的心版,让她虽然想逃避,却一点都没有办法不在意他。 但她的心里仍带着一丝丝胆怯与期待。 她没有办法一古脑的投入,可是也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离、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不会伤害她吗? 他真的……是认真的吗? 「好了。」韩秉柏突然清了清喉咙。「如果我再待下去,就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充满雾气的浴室里,她黑眸里满是脆弱与不知名的情绪,让韩秉柏一下子也不敢再逼她。感觉到她的不安与莫名的惶恐情绪,他露出微笑,试着开玩笑逗逗她,让她放松一些。 他看过她逞强的样子,遇过她脆弱的时候,也看过她在他身下那美丽的模样,但她现在这种无法捉摸的情绪,让他不禁有些紧张。 「安全?」范荷花的声音仿佛带着些许颤抖。 「是的,安全。」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移动脚步离开浴室。 她虽然让他感到无法捉摸,可是也让他舍不得离开。 「我知道这太快了,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他放开了她,侧过身子,伸长手臂关上水龙头。「我要你知道,你让我多么渴望,你是我碰过最令人兴奋的女人。」 哗啦啦的水声消失,突然安静下来的浴室里,他的低喃仿佛是一种咒语,使得范荷花无法自抑地深深望进他眼里。 她想起那天午后,他义无反顾地接住不慎坠楼的她;想起那个晚上,他在最危急的时候挺身相救,更展现出深藏在野蛮外表下的体贴,将她带离梦魇,为她整理屋子,甚至替她将那些琐碎的事一一打理好。 他是认真的吗?好像答案就在她面前,她却一点也没有办法看清。 他眼眸里的认真,让她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也许她没办法看清楚的,根本是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韩秉柏才找回自己瘩痖的声音。「好了,我想我该出去了。」 「不!」范荷花下意识拉住正要转身的他。 「怎么了?」他一脸担忧的看她,「你不舒服吗?」 「不!」她突然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执意不看他的眼睛。 「荷花,你还好吗?」他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轻轻以手掌抚摸着她微卷的长发。 她还是埋在他的怀中,不肯说话。 「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她小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忍不住眼眶里几乎落下的泪水。从他身上体会的事实,以及心口突然涌上的脆弱感受,让她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老天!他真的是认真的! 「荷花?」韩秉柏忍不住担心。她到底是怎么了呢?「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你确定?」 「嗯。」她肯定的答复,隔了一会儿,她愣愣地盯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你怎么能总是那么性感?」 她轻喃的话语轻轻掠过他的耳膜,让他呆了一会儿。 「你刚才说什么?」 「我总是重复跟你说『我没事』,对吧?」 她的语无伦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 「呃,大概吧。」 「韩秉柏,你是认真的吗?」范荷花不再逃避,抬头直视他的眼底。 「你愿意试着相信我吗?」韩秉柏诧异地扬眉,没想到会听见她这么问。「你放心,我并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答案,但你是认真的吗?是吗?」她执意追问着。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认真了。」毫不犹豫,韩秉柏大大方方地承认。 呵,这个男人,就算是有求于人,仍然是这副野蛮的样子。 范荷花思索了一下,抛开那盘据心头已久的恐惧,抬头对他露出娇媚的笑容。「那么……我们也许可以试试看。」 ***bbs.***bbs.***bbs.*** 结束最后一笔修饰,范荷花将书笔放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总算完成了! 她看着眼前这幅半人高的油画,满意的露出微笑。 这是从那天带韩秉柏观看她的画作之后,她就一直想画的一幅画。 范荷花看了看摆在一旁那幅仿马谛斯的画作,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画,忍不住笑得更开怀。 画中,是一个有着深刻轮廓的男子,他闲适地坐在一张沙发椅中,椅子后面有只活灵活现的大山猫。背景和马谛斯那幅画一样,是红砖墙与蓝绿色树叶。 她以自己惯用的自然画法,搭配上野兽派的背景,彷佛将两幅画拼在一起,却拼接得天衣无缝,充满另一种美感。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哪位?」来不及脱去身上的围裙,范荷花直接匆匆跑去开门。 「范小姐,这是兰夫人要我交给你的邀请函,请你当日务必出席。」门外,一名穿着黑色套装,挽着发髻的美丽女子露出优雅的笑容道。 「呃,好的。」 从对方那双美得不可思议的纤手中接过有着黑色封套的邀请函,范荷花一直呆呆地等到电梯门阖上,送走了那位小姐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邀请函。 全黑的封套上以金色的笔写着「荷花」二字,信封的封口甚至用了蜡印封缄。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兰颐居然差人送了发表会的邀请函来。 「对了!去跟韩说!」突然想到要跟韩秉柏分享,范荷花随意脱去身上沾了油彩的围裙,拿着邀请函便跑了出去。 自从那天范荷花在韩秉柏的家中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两人似乎恢复了各自原本的生活,各住各的,但每个晚上,不管多晚,他们都会坐下来一起吃晚餐,闲聊。 但超乎想象的是,虽然两人偶尔还是会擦枪走火滚到床上去,但大多时候,漫无边际的闲聊占据了他俩相处的时间。彷佛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他们几乎无所不谈,也丝毫不觉得无聊。 虽然范荷花仍并未完全了解韩秉柏,但是经由每日的相处,总能让她多知道他一些。 她知道他在一间跨国公司工作,时常需要到不同的国家出差,所以他懂五国以上的语言,也很轻易便能够融入不同的生活环境。 她也知道他现在之所以会在台湾,是因为公司给了将近两年没有休假的他一段长假,让他好好休息。 每一天,他们一起晚餐,范荷花知道,他很会做菜,喜欢品尝各国料理,甚至可以为了品尝美食而费许多心思。 他也爱喝酒,各式各样的酒,哪怕是廉价的啤酒,他也会慢条斯理的品尝。 他也会在熟识的餐厅寄放他喜欢的酒,通常是红酒。像她那天晚餐时不小心喝掉的,就是他存放在那间餐厅里的红酒。 定了定神,按下大门的四个数字密码,范荷花小心翼翼地走进韩秉柏的屋子。 她急着赶那幅画,想要尽快完成,送给韩秉柏,所以昨天画了一整晚,一直到现在为止,她根本没有休息,也没有注意到时间。 不知道韩秉柏在不在家? 「韩?」由于床上空无一人,棉被也叠得整整齐齐的,于是范荷花东张西望,找寻着他。 若说她对韩秉柏有较深入的了解,大概就是他中规中矩的生活态度,和有点洁癖的小小特征。除了房间里大部分都是白色及灰色的家具外,他的生活习惯也让她印象深刻。 只要离开床铺,棉被一定折得整整齐齐的,他甚至还会稍微抖一下床单,抚平绉折。每次看见他的床,她都有种彷佛置身饭店的感觉,更别说他看到脏污就马上收拾整理的小动作了。 虽然他在床上表现得那么野蛮,下了床后,却比绅士还绅士。 这一两个星期的相处下,她愈来愈了解他,也愈来愈觉得他深不可测。他知道好多事,也似乎游走于各种阶层的人之间,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 「咦,不在吗」?范荷花在屋内走来走去,看过厨房、浴室和阳台,就是没见到韩秉柏。「奇怪,这么早,他是去哪里了呢?」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手上的邀请函。 前几天,她曾跟韩秉柏谈到她接到兰颐的插画case,她的兴奋仿佛也感染了他,那时他说,有机会的话,要带她去下一场有兰颐作品的拍卖会,现场感受一下气氛。 因为兰夫人在拍卖会时也会出席,甚至会参加拍卖结束后的酒会。 那是一个很好的见面机会,毕竟她可以更靠近兰夫人,也可以趁此跟兰夫人多聊聊。 因为韩秉柏确实为她开心,所以她格外希望可以跟他一起打开手上这封难得的邀请函,可惜他不在。 啊……好想睡…… 范荷花打了个呵欠,走进房间,昏昏沉沉地爬上床。 由于她实在太累,很快便睡着了,但手上还握着那封邀请函不放。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不一会儿,电话转入答录机。 「……老大要你去参加那场发表会,日期跟地点,我等一下会mail给你。记得,那个东西要交给兰夫人。至于邀请函,你自己想办法,我可没办法弄给你。还有,那个……」 电话中传来的男声以中文混杂英文的方式琐碎的说着话,絮絮叨叨的直到三分钟的录音都快结束,还意犹未尽地想继续说下去。 原本已经累瘫了,呈现半昏迷状态的范荷花,在听到「兰夫人」和「邀请函」时顿了一下,她睁开眼睛,一脸呆滞地瞪着答录机。 她有没有听错? 为什么韩秉柏必须出席兰夫人的发表会?又为什么他必须自己弄来邀请函?而且,他到底要把什么东西交给兰夫人呢? 重重的疑问让她瞪大疲累的双眼,一下子无法分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在作梦。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让范荷花放松了身体,即使她心里缠绕着满满的疑问,还是又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直到一股温热袭上她。 韩秉柏躺到她身边,轻手轻脚地将她揽入怀中。 「韩?」她迷迷糊糊的出声。 「嘘,你再睡一下。」他轻声安抚她。「你累坏了吧?我陪着你躺一下。」 「喔……」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在他的轻哄下很快又睡着了。 「奸乖。」韩秉柏噙着宠溺的笑,看着她乖顺地睡着。 他爬下床,轻轻地为她拉上棉被。突然,床上的一个黑色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拿起那个黑色信封,韩秉柏诧异地扬眉。 这是…… 第九章 范荷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小懒猪,起床罗!」韩秉柏站在床边,轻轻拨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嗯……几点了?」她懒洋洋地翻过身,习惯性地蹭了蹭棉被。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韩秉柏家,她总是能睡得很好。 除了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睡个十二小时以外,还老是赖床。 明明她的床也不差,但韩秉柏的床却总是让她舍不得离开。 「晚上七点了。」 「喔!我又睡得这么晚。」她吸吸鼻子,在床上撑起身子。「你的床一定有什么问题,不然我怎么老是会睡得像死猪一样?」 「可能是有我的男人味吧!」确定她已完全醒来后,韩秉柏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下子走进厨房忙着,一下子开冰箱拿东西。 「少来!」她懒洋洋地爬下床,食物的香气让她不禁食指大动。「哇!你在弄什么吃的?好香啊!」 虽然对于自己完全不懂料理的事有点惭愧,但是韩秉柏亲手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被他这样「豢养」了一、两个星期,范荷花早已经把尴尬、羞愧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意大利面。我们今天在阳台吃晚餐。」他往返阳台和厨房间时,回头对她露出微笑。 「喔?这么有情调?」她伸手随意爬梳着头发,懒洋洋的整理着仪容。 「是啊,庆祝一下。」他飘来的声音带着笑意。 「庆祝什么?」 「庆祝你把那幅神秘的画完成了,还有,恭喜你拿到邀请函。」 「什么?」他最后那句话让范荷花瞬间呆住。 「你不是拿到兰夫人的邀请函了吗?」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不已。 「这是秘密。」韩秉柏脱下身上的围裙,拉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往阳台走去。「好了,快来吃吧!」 范荷花傻傻地盯着韩秉柏瞧。 她任他将她带到阳台上,在桌前坐下,美目茫然地盯着他忙碌的转来转去的身影。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拿到兰颐的邀请函了呢?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东西也还没拿给他看,他怎么会知道呢? 「怎么了?」韩秉柏从厨房里拿出tabasco辣酱后,就看见她傻傻地盯着他瞧,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怎么傻傻看着我?」 「没事,我只是饿坏了。」 「那快吃吧!」他露出微笑,拿起叉子就开动了,一点也没发现她不安的目光。 「韩……」 「嗯?」韩秉柏头也没抬地将tabasco倒进意大利面里,那酸酸辣辣的口感让他满意极了。 「你怎么会知道……」 这时,一束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绽放,迸散七彩的光芒,也打断了范荷花后面的话。 紧接着,又一束烟火冲向天际,在夜空中层露出绚烂的光彩。 「真准时!果然是七点半开始施放烟火。」和她一起抬头望向美丽的烟火,韩秉柏像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优闲地欣赏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放烟火?」被意料之外的烟火愣住,范荷花傻傻地看着灿烂的夜空发呆。 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看过烟火了。 美丽的火花,绚烂的夜空,还有刺鼻的烟硝味,都让她有种陌生的喜悦。 她记得小时候她还在台湾,好像时常可以看到烟火呢。 「好像是附近的庙宇有活动吧,我刚刚在楼下有看到海报。」 「是喔……」范荷花丧气地低下头,哀叹勇气的流失。 要不是烟火打断、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刚刚她早就问出口了。 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质问韩秉柏为什么知道邀请函这件事,让她有点难以启齿。虽然一开始她的确是为了跟他分享她收到邀请函的喜悦,但是,她一点也没料到他会先知情啊。 她疑惑着,犹豫着。 脑中却突然想起稍早,也许是她作梦,也许是真实的,她仿佛在恍惚中听到一通电话,听见有个男人要韩秉柏去参加那场发表会,甚至还要他自己去弄张邀请函来。 而她,正巧就收到了邀请函。 韩秉柏是怎么知道她有邀请函的呢? 「怎么了?你刚刚想问我什么吗?」察觉出她的不安,韩秉柏开口问道。 「呃……我想……呃……」 「什么事情值得你支支吾吾的?」他微微一笑,不了解她的迟疑从何而来。过去几天相处下来,他们几乎无所不谈,她也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到底是烦恼些什么呢? 「你……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拿到兰夫人的邀请函呢?」 「嗯?你想知道?」韩秉柏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表情却有些深不可测。 「嗯。」她慎重地点头。 「这很简单。」他低头把玩着辣酱细长的瓶子,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把画完成,是因为还没画完前你应该不会出门,更不会睡倒在我床上。知道你拿到邀请函,是因为你就抓着那封邀请函睡着了。」 他突然对上她的眼睛,笑容慢慢扩大。 「我在替你盖被子时,把那张邀请函拿到床头柜上了。」 他话还没说完,范荷花已急忙跑进房里。 她从床头柜上拿超那封邀请函,走出房门,意外地发现封口并没有拆开过,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邀请函来自兰夫人呢? 「信封明明还没有拆开,你为什么会知道?」在还没注意到之前,范荷花已经不自觉地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看看信封后面的蜡封。」韩秉柏放松身子摊向藤椅的椅背。 「嗯?」范荷花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照做。她看着信封上的红色蜡封,上头只有一个简单的图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个兰花图腾,就是兰颐的代表。」韩秉柏抬头看着夜空中再度迸散的烟火,露出了个懒洋洋的微笑。「除了兰夫人之外,没有人可以用那枚戳记。」 「咦,是吗?」范荷花惊讶地轮流看着信封眼韩秉柏,又问:「那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呢?」 「因为豆浆浓啊!」 「啥?」范荷花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 「因为我喜欢侦探游戏。」韩秉柏对她露出慵懒的笑容。「你再不快来吃,面就凉了,冷了就不好吃罗。」 「呃?喔。」回到阳台的小桌前,范荷花乖顺的先放下疑问,吃起意大利面来。 但是,她的心里仍有一个疑团不断扩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范荷花甜美的睡颜,韩秉柏侧躺在她身边,仿佛看不够她似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浏览着她美丽的容颜与娇美的身躯。 真是想象不到,不过是一段假期,居然让他遇到她这个火辣又甜美的小女人。 她单纯而无心机的性子出奇的吸引他,感觉到她的孤单和她的倔强,他意外的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她。 但一想起今天晚上她苍白着小脸质问他兰颐发表会邀请函的事,也让韩秉柏发现她一点都不能小觑。 虽然她后来被他几句敷衍的话带过,但她心里必定还有一些疑问。 他伸出手轻轻撩趄她脸上的发丝,温柔地为她顺了顺头发。 她呼吸平稳,睡得极沉,所以完全没有发现他注视着她时那过分深沉的目光。 韩秉柏回想着答录机里的那通几乎将所有事情揭露的留言,猜测着她不知听到了多少,又理解了多少? 她会不会因此而误会了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拉开床头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的礼盒。 打量盒子半晌后,他彷佛作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又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回抽屉中。 接着,韩秉柏关上夜灯,将范荷花温暖的身躯纳入怀中,也跟着沉沉睡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范荷花再度醒来时,床畔一片冰凉,韩秉柏已经不在屋内了。 他最近似乎总是早出晚归,也不晓得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好几次她都是一个人从床上醒来,那股袭上心头的冰凉,让她莫名有些惊悸。 她慢吞吞地撑起身子,从床头柜拿来那封挂在她心上一整夜,一直没有拆开的邀请函。 她小心翼翼拆开了蜡封,信封里是张金色的卡片,用着漂亮的毛笔字书写着发表会的日期与地点。卡片右下方有着兰颐的签名,和一枚与信封上的蜡封一模一样的印记。 韩秉柏没有说错,那优雅线条的简笔兰花的确是兰颐,也就是兰夫人的专用印。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 在她跟韩秉柏提及兰夫人之前,他并没有对兰夫人提出任何询问,在她亲口告诉他,她接到兰颐品牌的插画工作时,他的神色也没有半点异常。 他只笑着说可以找机会带她参加拍卖会和其后的酒会,让她有机会和兰夫人近距离接触,但他却能在第一时间,甚至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能知道她收到兰夫人的邀请函。 韩秉柏跟兰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中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仿佛警钟般在范荷花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他说,要韩秉柏把「那个东西」交给兰夫人,又说什么要他自己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如果韩秉柏跟兰夫人有关系,又怎么可能拿不到邀请函? 如果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他又一定要参加那场发表会? 范荷花被不同的问题纠缠着,心慌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昨天的问话被韩秉柏三言两语带过,当下她并没有再深究,但坦白说,就算是她再开口问,他也不一定会诚实以对。 范荷花知道,数不清多少次,她问出关于他的问题时,他总是巧妙的把话题带开,也让她不自觉的忘记自己原本到底要问些什么。 但因为每次他都是有问必答,所以当下很难发现他根本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也许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只是总是语带保留,所以她无法怀疑他,却也无从真正完全了解他。 范荷花仔细打量着邀请函,发现发表会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晚上。她抬眼看向墙上的钟,上头显示着今天是十二日。 也就是说,距离发表会只剩约一周的时间了。 韩秉柏必须出席那场发表会,她也会出席。 但他手上没有邀请函,她却有。 他会不会开口要求陪她一起出席那场发表会呢? 他……又会是为了什么非得参加发表会不可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在范荷花脑子里转来转去,她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如果……如果…… 她艰难万分地瞪着手上的邀请函,心里好复杂。 原本是那么令人期待、令人高兴的事,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好生迟疑。 她几乎就要怀疑起韩秉柏对她的动机了。 两人初遇时,她从顶楼坠入他怀中,这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之后她家遭小偷,遇到了危险,难道这也是他的阴谋吗? 她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野蛮、他的温柔,还有他那充满诚意的告白,到底是真是假? 他难道是因为别有所图才接近她吗? 但范荷花心里又隐约觉得,韩秉柏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区区一封邀请函而刻意接近她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呢? 天啊!再想下去她就要疯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他的体贴与呵护,一直让她多么庆幸自己听从外婆的建议回到台湾,但是,现在盘据她心里的那些疑问,就像正啃蚀着她的心,让她几乎不能相信他,也无法面对现实。 呜……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办才好? 范荷花瞪着眼前的邀请函,却视而不见。对于自己,对于韩秉柏,她再一次茫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匆匆忙忙的爬下床,抓着那封邀请函,如同昨天来时一样,飞快的奔出韩秉柏的住处。 稍晚,韩秉柏回到家中。 他遍寻屋内,没见到范荷花的身影,以为她是回家休息去了,便不以为然。 然而,晚餐时仍等不到她来,韩秉柏这才觉得有异。 他来到她的家门外,按了许久的门铃,由于她一直没有回应,因此他索性按下密码锁打开门。 他找遍了整间屋子,就是找不到她。 范荷花的画作与一些常用的东西都还在,但是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韩秉柏泄气地跌坐在沙发上,瞪着眼前他亲手收拾过,整齐干净的屋子。 他没有办法判定她到底只是出门买个东西,或是真如同他心里的预感一样,离开了他。 很难形容他心里怎会有这种莫名预感,但是下一刻,他便确定了她离开他的事实。 因为,韩秉柏在她的制图桌前,看到那幅她揣摩马谛斯风格的画作。 这幅画,她总是放在画室里,不曾拿来客厅,更别说在上头摆着纸条了。 韩秉柏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跟那晚他急着踹开她的家门,只为了来得及救她的可怕预感一样,他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那是范荷花的字。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一下。 这幅画是送给你的。 保重。 荷花 没有署名给谁,但是韩秉柏再清楚不过,这幅野兽派的画作是她刻意留给他的。 她竟这么走了…… ***bbs.***bbs.***bbs.*** 机场里,一个穿着有点磨损的咖啡色皮衣与牛仔裤,戴着墨镜,一副颓废模样的男子,悠哉地踱出出境室。 「陆孟樵,你他妈给我滚过来。」同样戴着墨镜,却是一身黑的韩秉柏臭着一张脸,远远地便对他低吼。 「干嘛?」陆孟樵还是一脸优闲,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你这个野蛮又粗暴的怪兽,我可是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飞回台湾耶!」 「东西有没有帮我带来?」 「有啦、有啦!」陆孟樵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塞进他手里。「现在你怎么变得比我还罗唆?」 「废话少说,我没揍你已经算很好了。」韩秉柏还是沉着脸,直到打开了礼盒,才勉强露出微笑。 「是你太逊,又不是我的问题。」陆孟樵双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跟着韩秉柏走出机场。「不过说实在的,你那朵小荷花还真呛,真的就这样说走就走啊?」 「要不是你,她也不会上演这出流浪记。」 「啧,我很无辜耶!要不是你手机没电,我用得着在你的答录机里留言吗?老大可是不容许任务失败啊。」陆孟樵一边对经过身旁的美女眨眨眼,一边不怕死地向韩秉柏挑衅。「再说,是你抓不住人家小姐的心吧。」 「陆孟樵,你这么想死在台湾吗?」韩秉柏带着怒意的话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充满杀气。 「啧啧!台湾美女真多啊。」陆孟樵文不对题地继续对路过的女郎眨眼示意。 「还抛媚眼,上车!」韩秉柏粗鲁地将他塞进计程车里,自己随即坐了进去。 陆孟樵被硬塞进计程车后座,大惊小怪得不得了。 「有没有搞错?计程车?你怎么不去弄部车子来开?这样太逊了吧!难怪人家小姐要跑……呃,当我没说。」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在韩秉柏杀人似的目光下全缩了回去。 韩秉柏瞪得陆孟樵闭上嘴后,这才告诉计程车司机目的地。 计程车司机在韩秉柏难以言喻的压力下开得飞快,一旁被「挟持」的陆孟樵则是恨不得再爬回飞机上,快快离开台湾。 呜……早知道就不要来,韩变得好恐怖喔! 第十章 睽违多日再踏进家门,范荷花一脸紧张。 上星期她惊慌地抓着背包就离开,在东部待了好几天,一直到今天,也就是兰夫人发表会当天,她才回到台北来。 她曾经想,干脆别出席这场发表会,但是,她又好想看看她的插画和兰夫人的作品作搭配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也想过,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请韩秉柏陪着她一起出席,但她又不了解他非得参加这场发表会的原因是什么。 她虽然能确定他绝对不是兰颐公司里的人,但她没有办法确定他会不会是什么商业间谍,或是想破坏那些展示的珠宝。 她甚至没有办法确定韩秉柏回到台湾来,到底是为了度假,还是为了这场发表会。 惊觉自己想得愈来愈远,范荷花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来。 她不能肯定韩秉柏的动机,也无法厘清心里错综复杂的情绪,就算她逃离台北,在东海岸吹了近一个星期的海风,她还是没有办法想清楚。 范荷花关上大门,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她的屋子。 离开前一时冲动放在客厅里留给韩秉柏的油画,此刻已经不在了,但是屋内一尘不染,仿佛每天有人来打扫一般,柜子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这让她心惊肉跳,几乎怀疑下一刻韩秉柏就会突然从哪里蹦出来。 她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向房门。 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其它人存在,她叹了口气,说不上来到底是高兴还是沮丧。 她放松了身体,拖着背包走进房间。 突然,床上摆放的几个礼盒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 床上一共有三只礼盒,从大到小。 其有一个看起来像鞋盒,范荷花吞了吞口水,一脸惊疑地先打开这个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双银色镶钻的高跟鞋。 她急忙打开剩下的两个盒子,发现较大的盒子里是一件银灰色缎面礼服,另外一个盒子里则静静躺着一条交错着粉红与粉橘色的宝石项链。两色宝石分别像星子般,镶在以玫瑰金的材质盘绕而成的荷花图案上。 她看不出那些究竟是什么宝石,但那些点缀在莲花图案旁的细碎宝石,就算是在一般光线下,也折射出亮眼的光芒,像烟火般璀璨,美得不可思议。 范荷花抓着那只礼盒,心慌意乱地跌坐在地上。 不需要特别猜想,她也知道,这一定是韩秉柏送来的。 他是为了让她参加这场发表会才特地为她准备这些东西吗?尤其是那串项链,根本是为了她特别设计的! 喔!天啊! 范荷花一下子什么都没办法多想,她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那只礼盒便跑向韩秉柏的住处。 她没有办法想象,也没有办法再思考。 他特地为她准备这么多一看就知道很贵重的东西,不管她会不会回来,不管她会不会邀请他一起参加,他……韩秉柏居然为了她…… 老天!她多么自私! 她只想到自己不想被利用,只想到要逃避,却没有想过,一直以来,都是韩秉柏对她付出,都是他对她好啊! 好不容易跑到他的家门前,范荷花气喘吁吁。 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紧张着等一下就要见到韩秉柏,又害怕着他可能会有的表情。 他会不会对她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自私行径不高兴呢? 会不会……气得不想理她? 范荷花焦虑得几乎红了眼眶,她看着那扇再熟悉不过的锻铁大门,脑中突然想起,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她就是这样赤着脚站在他门前,等待着他开门。 她一直以为她等的是拿回她的拖鞋,她一直这样以为,但现在,她才在懵懂中意识到,她等的,一直都是他。 她好想念他! 想他的体贴,想他的野蛮,也想他的坏……没有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范荷花不假思索地按下门铃。 就当一切重来,她会对他露出微笑,请他陪着她一起参加那场发表会。 不管他是去做什么的,也不管他为什么要去,不管什么都好,她不会再逃了! 「谁啊!」 一道粗鲁却陌生的声音仿佛雷鸣般响起,也吓得范荷花一愣。 「你是谁?」陆孟樵拉开门,爬满胡碴的脸看来极为凶恶,因睡眠不足而显得恶狠狠的利眼瞪着门外的人。 该死!谁这么机车来打扰他! 他连打了三天电动,眼看着就要破关了,却被这来得凄厉的门铃声惊得手一抖,几乎前功尽弃。不管是谁,速速滚去! 「我……我……」范荷花被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的身高跟韩秉柏相仿,迥异于韩秉柏那内敛的野蛮与优雅,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满脸胡碴,凶恶的程度更是可怕。 「你什么你?找谁啊?」睡眠不足的陆孟樵不仅没有耐性,记忆力更差,他瞪着眼前这个足足矮了他一个头,勉强只及他肩膀高的美女,一点也没有欣赏或调笑的兴致,更别说她还是个小结巴了! 「韩……韩……韩秉柏……」 范荷花好不容易将韩秉柏的名字说出口,然而陆孟樵翻了翻白眼,用力地甩上门,并且迸出一句怒吼。 「没这个人!」 「啊?」被男人那猛然甩上门的势子吓了一大跳,范荷花在门前呆立半晌,这才听清楚那个人说了什么。他说,这里没有韩秉柏这个人…… 她的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已经太迟了吗? 她总是逃跑,每一次,他都等着她回来,这一次换他走了吗? 她并没有忘记他只是回台湾度假,也没有忘记他早晚会离开的事实。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离开…… 跌跌撞撞的,范荷花回到家中,她抱着那只礼盒走进画室。 有别于客厅与屋里其它地方的干净整齐,书室跟她离开前并没有两样,半开的窗子和没有遮住的画架上,积了层薄薄的灰尘。 画架上摆着的,是她在逃走的前一天刚完成的画。 她直直地看着那幅画,在她笔下,那名闲适地坐在沙发椅中的男子就是韩秉柏。 原本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定要画他,但是现在,在他离开之后…… 范荷花的视线愈来愈模糊,一直到眼前的色彩都朦胧成一片,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韩……对不起……」她跌坐在画架前,抱着那个礼盒,放任自己的眼泪奔流。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她只知道,她好想他…… 她好想亲口告诉他,他送她的项链她好喜欢,更想告诉他,她其实很爱他,她不会再逃了。 突然,范荷花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画,一种想法在她心中升起。 有了,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另一方面,当陆孟樵回到电脑前打算继续厮杀时,才突然想起韩秉柏曾经吩咐过,如果有个卷发的小姐来找他时,记得跟她说,他在发表会上等她。 陆孟樵攒眉苦思,刚刚那个小结巴是卷发吗?呃……好像是。 他想着刚刚那小姐问他的事情。她说……她要找韩秉柏…… 是找韩秉柏吗? 这样一想,陆孟樵立刻发现自己刚刚闯了个大祸。 天啊!完蛋了!如果被韩秉柏知道他顾着打电动而忘了替他传话,他一定会被那头野兽活活掐死。 韩虽然长得比他斯文百倍,发起脾气来却残暴得可怕。想着、想着,陆孟樵打了个冷颤。 他赶紧跨过被他扔在沙发周围的啤酒罐、洋芋片以及零食包装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也不管屋子里整不整齐,韩秉柏回来后会不会又因此大发雷霆了。 上天保佑!希望韩在他上飞机之后才发现他出的这个「小」纰漏! 陆孟樵三两下收拾好行李,便抓着笔记型电脑落跑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安地反复抚摸着颈子上的项链,范荷花顶着一头经过设计师吹整过的头发,穿着韩秉柏为她准备的礼服与高跟鞋,一身雍容地站在皇后饭店宴会厅的门口。 兰颐的发表会选在皇后饭店的宴会厅举行,范荷花站在入场处,神情力持镇定,只有她一直抚摸着项链的模样,和她手上那封几乎就要捏皱了的邀请函泄漏出她的紧张与焦虑。 到了现在,真正让她紧张的,已经不是她的画作与兰夫人设计的珠宝如何搭配了,而是韩秉柏会不会出现。 他会不会来会场呢? 她在开始入场时间前十分钟就到了,她一直等着、期盼着韩秉柏的出现。 她记得他一定得出席这场发表会,也记得他是多么有责任感的人,所以她想,只要在门口等着,一定可以等到他。 可是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韩秉柏还是没有出现。 范荷花不自觉地咬唇,妆容细致却有些茫然的小脸上写满哀愁。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进去呢?」负责接待的小姐走了过来,亲切地对范荷花笑着说。 这一身银灰色礼服,性感而美丽的小姐,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小时,眼看活动就要开始了,接待小姐担心她苦等的人不会来,好心地劝她先进去。 「可是……」范荷花一脸犹豫。 她也知道自己真的在这里站得太久了,也知道自己非常引人注目,因为她根本是盯紧每一个前来的人,试图从中找到韩秉柏,不想错过他。 「啊,没关系的,你的朋友稍后如果抵达,我们一样会让他进入的。」接待小姐好声好气地劝道。「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可以将朋友的名字留给我们,我们会替你注意。」 「那好吧,我写下他的名字给你们。」范荷花对接待小姐露出微笑,接过她递来的笔,在邀请函的背面写上韩秉柏的名字。 「你放心,我们会替你注意的。」接待小姐为她推开门,引导她进入会场。「请你进去之后找个位子稍坐,这场秀马上要开始了。」 「秀?」范荷花一脸诧异。她并没有想到今天会有机会看到模特儿走秀,原本以为只是来看静态展而已。若是按照她原本的计画,随便穿套洋装,凉鞋来,可就贻笑大方了。 「是的,今天晚上的发表会非常精采喔!」接待小姐微笑着,轻轻在身后为她关上门。 顺着绒布地毯,沿着昏暗的甬道定进会场,范荷花被触目所及的景象吓了一跳。 长型的伸展台两侧已经坐了不少人,整个会场中只有伸展台上的一盏黄灯,台上全白的背景以投影机投射出如梦似幻的抽象画——那是她的画作。 范荷花傻傻地盯着色彩变幻的舞台效果,彷佛梦游般走向伸展台。 当伸展台附近协助就座的工作人员引导她在座位上坐下后,她仍讶异的盯着台上瞧。 虽然在国外看过许多装置艺术的作品,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那些胶彩及压克力混和交织而成的画作可以被这样表现。 她看得太过认真,一点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炽热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美丽的身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范荷花一走进会场,韩秉柏就看见她了。 他神色复杂地喝着服务生递来的调酒,饥渴的以目光吞蚀着她的身影。 她瘦了些,却仿佛出落得更美。 那袭为她特别准备的银灰色礼服,果然非常合身,也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她绾起了卷发,只余几缕发丝自然地垂下!衬得她的雪肤更为白皙水嫩。 他火热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那条宝石项链。 那是他特地找来的padparadscha刚玉,为了呼应「粉红的像莲花盛开,橘色如同落日」,他刻意以粉红跟粉橘两色宝石作搭配,甚至花了不少工夫找兰夫人做镶嵌设计。那朵简单的玫瑰金荷花,就是他要求兰夫人特别打造的。 看到她戴上了那条项链,他的眸色更深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天来,他有多么想她。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想念她或狂野或温顺地待在他身边的模样。 只要这样看着她,他就仿佛全身都要着火似的。 他没有一刻比此刻更清醒过,他爱她,也要她! 他要她心甘情愿栖息在他的怀中,要她诚实的面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就算她不能明白那是爱,就算她对他只是淡淡的喜欢,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了。 他要她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不过,就算心中波涛汹涌,他还是一脸冷静。 韩秉柏定了定神,一口饮尽杯中的调酒。他收在西装外套里的大掌,坚定地握了握口袋中那只小礼盒,他敛着长睫,不知想些什么。 半晌后,当他抬起头想要再找寻范荷花的身影时,发现她已经不在原本的位子上了。 韩秉柏的脸上顿时有些惊惧,掩不住心中的慌乱,四处梭巡起她的身影。 但没有!到处都没有!他的目光一一巡视过伸展台的周围,却逼寻不着那个令他牵挂的小女人。 他心急得想立即去找她,就算她一看到他就跑也没有关系。 但当他将空酒杯递给经过的服务生后,还来不及回头,一个软软的身子就猛然撞进他怀里。 「不好意思。」韩秉柏漫不经心地道歉。 他连看对方一眼都没有,便握住那位女子的肩膀想要推开她,没想到她却紧抱着他不放。 他下意识地皱眉。「小姐……」 「不要!」一声饱含压抑的哭声传来。 韩秉柏甚感无奈,想跟这位抱住他不放的小姐说她认错人了,但当他一低头才发现,那让他魂萦梦牵多日的人儿居然正好端端地扑倒在他怀中,他只能呆立在那儿,觉得自己像是身在梦中。 他低低地唤着她,「荷花……」 「不要!我不要听!」范荷花忍不住眼泪,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韩……你不要走!拜托!」 刚刚她仿佛作了一场梦似的。 她才刚把视线从伸展台上移开,眼角余光就瞥见韩秉柏的身影。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也只能低调地越过人群,急急忙忙挤过来,就怕大声嚷嚷会让韩秉柏转身就走。 没想到真的是他! 他是后来才到的吗?如果不是,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入场处的接待小姐有没有告诉他,她在等他呢? 好多疑问盘据在范荷花心里,但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哽咽地抱着他不放。 「荷花……」韩秉柏才开口,就被她的呜咽打断。 「你跑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她的声音糊成一团,死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放开。 「啊?」韩秉柏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先开口追问他的行踪,明明是她先失踪的啊! 「韩……」范荷花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让她忘记了他们身在热闹的发表会场,也忘了两人以外的一切,心里只有他。 她终于找到他了! 一阵混和着电音与古典风格的音乐突然流泄而出,除了原本投射在伸展台背板上的灯光外,又加入了几道不同的灯光,在长长的伸展台上来回投射。当第一位模特儿从后台踏进舞台,发表会便揭开序幕。 「荷花,来,我们出去吧。」韩秉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可是,你不是要……」范荷花满脸泪痕的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她不懂,他不是有事非得见兰夫人不可吗? 现在活动才刚开始,如果他们现在就离开,那他的「工作」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想好好看看你。」韩秉柏温柔但坚定地拉着她走向最近的逃生门。 「韩……」范荷花在他的引导下,在黑暗中慢慢地移动脚步。 不一会儿,逃生门上的逃生标志光芒已近在眼前。 韩秉柏推开逃生门,拉着她离开喧闹的会场,走下楼梯。 范荷花才刚回过神来,忽然间一股压力已袭上了她。 韩秉柏火热的掌温柔地捧住她的脸,唇温柔地覆上她的唇,当他们毫无保留的触碰彼此时,这份美好让两人都不由得隐隐叹息。 他辗转吮吻着她芳唇中的甜蜜,仿佛将所有思念与压抑全灌注于这个深吻。 所有说不出来的都在这一吻中,所有逃不掉的都无法隐藏。他吻她,汲取她的甜蜜,给予她温暖,仿佛他的爱也在这久别的一吻中展露无遗。 范荷花虚软地将手臂勾上他钢铁般坚定的颈项,因为裸露而冰凉的肩膀紧偎着他即使一身正式的西装,却仍散发着热度的胸膛。 他给她温暖,给她火热,也了给她他从不曾刻意追寻过的爱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秉柏在紧绷得几乎爆炸前,结束了这个吻。 他想也没想的将她揽入怀中,铁臂紧紧锁住她,彷佛想透过这样的动作将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没想过她会主动过来找他,刚刚她甚至还哭了……是他惹哭她的吗? 他以为,她这次的逃离也代表两人的结束,从此以后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 「韩……」范荷花试图平稳情绪,轻轻地唤着他。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他紧张地放开她,就怕自己弄疼了她。 「没、没有。」她吸吸鼻子,抬头对他露出了个笑容。 「嘘……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他对她温柔的一笑,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 「韩……对不起!」范荷花才刚开口,眼泪又无法自抑地落下。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的心情和想法呢? 他还会想跟她在一起吗? 她那仿佛止不住的眼泪让韩秉柏的心都快碎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你别光是哭,告诉我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没有,我没事。范荷花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才冷静下来。「韩,不要离开我好吗?你要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个?」韩秉柏下意识地皱眉。 「我知道我不能勉强你,但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要对兰夫人不利都没有关系……」看见他皱眉,范荷花难过得又要掉下泪来。 果然,他不要她了吧…… 「不利?谁?」韩秉柏呆若木鸡。 是他在状况外还是怎样?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些话?范荷花来得突然的告白与奇怪的话语,让韩秉柏摸不着头绪。 「等等,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什、什么?」范荷花茫然地瞪着他,不明白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我希望你可以再说一次,我刚刚没听清楚。」韩秉柏轻声道。 「我……我说,请你不要离开我……」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她又不自觉轻颤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重复着。 「你怎么会以为我想离开你呢?」 「不……不是吗?」她不安地将视线移开,又悄悄移回来偷瞄着他。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不是吗?」韩秉柏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意味深远的微笑。 「呃,是啊。」范荷花感觉到自己的脸热辣辣的红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个性是有点冲动、莽撞,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冲动成这个样子。 天啊!他会不会被她方才那些话吓着?他会不会……笑她? 「事实上……」说着,韩秉柏不由得有些赧然,不安地爬梳着头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小礼盒。「我还想请你嫁给我。」 「什、什么?」 他轻轻地打开手上的礼盒,盒里有一枚艳粉红色的宝石戒指,周围密密镶着一圈碎钻。 在光线的映照下,宝石中央像是藏了一朵莲花在其中,不管在什么样的光线下,都能反射出莲花的样貌。 「这是padparadscha,台湾好像翻译作帕德玛刚玉,是刚玉系列里面少数有名字的。也有人将这罕见的带着火光的颜色形容为『粉红的像莲花盛开,橘色如同落日气」韩秉柏在她耳边低吟,「你是我的粉红,我的荷花。」 范荷花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慢慢地半跪在地上,一脸诚挚地向她举起戒指的男人。她感动得心都快融化了…… 这么说来,她没有失去他罗? 所以,他会待在她身边罗? 她的心口仿佛充塞了满满的情感,梗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隔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天……你是认真的吗?」 「再真挚不过。」韩秉柏微笑着。虽然不懂为什么她这趟离开后,竟然能够坦承地面对他,但此刻的他,一点都不愿意再深究这些事了。 只要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她能同意他的求婚,那当然更好。 「那……兰夫人的事呢?」范荷花还有点犹疑。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她作梦也没想到他会跟她求婚! 「喔,那件事啊。」 「到底是怎么样?」 「那只是我的老板托我拿个东西给兰夫人而已。」韩秉柏露出惯有的微笑,满脸无奈。 「拿东西给兰夫人?」她傻愣愣地重复。 「是啊,他们两个斗了好多年,老爱来托人送东西这一招,又爱整对方。」韩秉柏虽然还是半跪在地上,但是一想到那两个人,他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我已经不知道帮他们跑过几次腿了,只是刚好这次我请兰夫人帮忙设计首饰,才会……等等!」 「怎么了?」看他神色一变,范荷花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求婚?」 「啊?」 「范荷花!」他突然低吼。 「好、好啦。」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得差点跳起来,范荷花想也没想就应好。 「那过来戴戒指。」他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又是一脸倨傲。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霸道?」她喃喃抱怨着,却乖顺地走向他。 「因为我是野兽!我是山猫啊,怎么样?」 「我爱你啦,不怎么样!」被他粗暴的口气惹火了,范荷花没好气地回嘴。 「这才对嘛!」在为她戴上戒指后,韩秉柏拉过她的手,以一个火热得足以烧光一座山的热吻箝制住她,满足地低喃,「我天上掉下来的新娘……」 末尽的话语全化为深情的吻,一切尽在否言中…… ***bbs.***bbs.***bbs.*** 逃生梯口,兰颐看了眼楼下的那对爱侣,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露出微笑。 她看看手上的礼盒,想起稍早韩秉柏一脸焦急地塞了这个礼盒给他,拿走了她这两天刚为他们俩设计好的戒指,然后急忙跑进会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眼光确实不俗,那美丽而罕见的padparadscha戴在那插画家身上的确是非常适合。不过,也只有韩秉柏,才送得出这样的结婚礼物了吧。 兰颐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手上那只沉甸甸的礼盒,意外地在盒子里看见一个足足有她手掌那么大的蓝碧玺。 它在逃生梯微弱的日光灯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也反映出兰颐一脸的惊慌。 天啊,是他! 这时,兰颐的助手推开了逃生门。 「兰夫人,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 「好,我就来。」兰颐低下头,将那装着蓝碧玺的盒子放进口袋。当她再抬起头,又恢复雍容华贵的兰夫人应有的冷静。 她在助手的陪同下再次踏入会场,也把蓝碧玺与那个男人抛在脑后。 【全书完】 后记 写这本稿子的时候,天气已经好冷、好冷,乐芙在别人还穿着薄外套时,已经高领毛衣,披肩样样来,这会儿甚至把自己包得跟一颗球一样,好待在电脑前疯狂敲键盘,(呃……好心的编编没有催我稿喔,纯粹是我想快点写完)不过,当我第n度在电脑前打到双手变成香肠手(天气冷,冻肿的)后,就整个人抓狂了! 先是拖着放假的朋友杀去百货公司猛逛,咸猪手摸遍每一条毛毯、蚕丝被、羊毛被,逼问着专柜小姐材质跟保暖度,差点把人家弄哭,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让那位比我小只很多的朋友拖着我跟羊毛被一起回家。(真对不起……我就是外强中干@@) 在乐芙稀薄的脑子里,只记得自己很想要新的羊毛被,没想到隔了几天,货运先生竟帮我送了另外一条来!仔细对过帐之后才发现,原来我在某个失去理智的夜晚,已经先下手在网路上买了一条羊毛被了,而且还是我「肖想」很久的安哥拉羊毛被! 因为那个小只的朋友已经帮我把百货公司买回来的被子装好丢上床,(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这位友人真的帮我做了很多事,简直是伟大的小精灵!)我就大方的把安哥拉羊毛被送给亲爱的娘亲用,虽然事实上乐芙的床上已经有一条二十公斤的超厚被、一条羊毛被和一条凉被,当然还有两只帮我取暖兼抢床位的猫,和一堆挤得床铺很温暖的书。(友:是整张床满到风都吹不进来吧?) 啊!有朋友真好!(赞叹ing) 说到这本书,乐芙很喜欢像头优雅野兽的男主角韩秉柏,虽然有点受不了他过人的性冲动,与几乎是依循动物本能行动的个性,很多地方又写得有点口口(此处请自行填空),乐芙常是红着脸一边尖叫一边写下的……(羞ing) 很多时候,书中的人物都不照我希望的方式来,总是写着、写着他们就有了自己的脾性,乐芙只能不得已的被他们拖着跑! 这本《野兽派情人》,大概是乐芙写过的作品中最「冲动」的一本,也希望大家会喜欢喔,嘻嘻! 如果大家对于乐芙有任何意见或想法,可以写信给我喔^^ 乐芙的email是:[email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