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小妹》 楔子 【楔子】 将小绵羊停放在骑楼下,舒亚米蹦蹦跳跳地下车。 「颜妈,佳豫在吗?」 恍若进入自己家中一般,她自动拉开纱门走进客厅。 「在啊,还在三楼睡觉。」正在客厅看着回放韩剧的颜妈指了指楼上。「昨天佳豫她哥带了一票朋友回来,大概都睡在三楼的通铺里,你上去可别被吓着。」 「我知道了。」舒亚米笑容可掬,后脑勺的马尾随着她的心情喜悦摇摆着,一路咚咚咚跳上三楼。 要她怎能不高兴? 两个星期前,她对暗恋了三年的大哥告白,原本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岂料大哥竟一口答应,喊在嘴里的那声「小妹」,说有多柔就有多柔,柔得她的心都快化了。 大哥是谁?呵呵,大哥就是佳豫哥哥的同学啦。 虽然高中毕业好几年,但她和佳豫始终保持联系,三不五时便到她家串门子,正因为如此,才会认识大哥。 还记得第一眼看到大哥时,她的眼像是被雷打中,怎么也转不开眼,只能傻傻的看着他。 她知道,那种万般甜蜜在心头的滋味,就叫做爱情。 在坏男人当道的时代里,大哥俨然像是幽谷中的兰花,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呃,那好像在形容是莲花?算了,不管,反正大哥清俊优雅,精致细腻的五官揉合出教人脸红心跳的俊颜,俨然像是白马王子般翩然来到她的面前,踏进她从不为任何人开启的心房。 他们以大哥、小妹相称,于是她恋爱了。 暗恋了三年,如今开花结果。 今天她扬着找好友的旗帜,其实是与他相约在此见面。 交往不到一个月,周遭的人根本还不知道他们正在热恋中。 嗯,为了不露馅到通铺找大哥之前,先绕到佳豫房里报告自己刚搬家的新地址,免得太过明目张胆反而导致两人恋情未满三个月便曝光告吹……呃,那好像是怀孕才会用上的招术吧? 算了,反正她心情好,怎么说都对。 她笑咪咪的敲了敲佳豫的房门,一如往常地不等回答便推门而入,才刚要开口叫她起床,却在床上发现两抹人影。 她震愕地想要赶忙退出,余光却瞥见佳豫身旁男子的脸孔——好友的脸埋在被子中,身旁的男人则半盖着被子,由于没遮盖到他的脸,她清楚地看到大哥的睡脸和赤裸的上身,也看见佳豫裸露在被子外的一双纤细长腿。 「轰」的一声,暴雷没有预警地兜头打下,震得她心慌意乱,脑袋一片空白,喉头干涩难语。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作梦吗? 揉了揉眼再闭了闭上眼,张开时,男人和女人依旧躺在床上,睡姿未变,两人弯成幸福的角度互嵌着对方。 心重重地撞击了下,她连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子。 不是梦啊,那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哥说:他爱她,至死方休。 大哥说:她会是他唯一的小妹。 大哥说……说什么?她忘了,脑袋空白得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惶惑地站在这看似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突然的,她的心惊慌起,张惶失措地想逃离这令她痛苦难挨的地方,一路往楼下狂奔。 「欸,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颜妈看着的下楼梯的舒亚米。 舒亚米什么都听不见,她身子摇晃着,转身撞上客厅旁的矮柜。 「锵啷」一声,她恍神得很严重,分不清楚那是身旁撞落的花瓶碎落声,还是心碎的回音…… 第一章 【第一章】 靛蓝的天空吞噬了如斑斓火焰般的晚霞,繁华的城市渐渐打上了霓虹五彩,呈现万家灯火的融融美景,刚下班的人们在这个时候,通过了快教人抓狂的交通瘫痪时间,回到家中再开另一个战场。 而这家也不例外。 邻近郊区的一整列旧式公寓五楼,厨房里有人正与锅碗瓢盆努力奋战着——瓦斯炉上正炖着一锅红烧牛肉,另一头的炉台上正快速地热炒青菜,而另一头流理台上,菜刀剁剁剁的声音打从下午六点之后就没停歇过。 不到五坪大的厨房空间,放进冰箱和厨房用具之后,再站上两个并肩作战的女人,变得更狭窄她们战得额上挥汗如雨。 就在忙得人仰马翻之际,音量开到最大的生日快乐歌蓦然响起——那是电话设定的铃声音乐。 「亚米,电话响了!」负责热炒的大厨林与彤尖声喊着,就怕声音盖不过外型超老旧,但声音像打雷,一副快要寿终正寝的抽油烟机。 「我去!」菜刀一搁,舒亚米双手在围裙上头抹了几下,冲进客厅里接电话。 「喂?」她气息稍嫌紊乱地喊着,脸色因忙碌而不悦,口气有点不佳。「谁啊?」 「你妈。」舒若男在电话那头懒懒地喃着。 「妈……」舒亚米翻了个白眼。「你干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 厚~ 明知道今天最忙了,还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找碴啊? 「你在忙什么?」 「不就是为了你?」她不由得再翻个白眼。「你说今天要带你的男人回来,所以我才拜托与彤帮我弄一桌好吃的,现在正忙着呢!」 二十几年来,她始终和老妈相依为命,如今老妈再次找到长期饭票,打算梅开二度,有人愿意接手这个脾气暴躁又倔又爱跟孩子冷战的老妈,她这当女儿的绝对是举双手赞成,所以她才会很认命地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给老妈挺足面子。 只是,节奏一旦被打乱,很难再修正的耶。 「哦,与彤下厨,看来今天有好料可以吃了。」舒若男呵呵笑着。 「想要有好料吃,就别打扰我。」她高分贝地喊回去。 「好好,我只是要告诉你,最晚再三十分钟我们就到家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舒若男压低音量。 「妈,太强人所难了啦,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叫对方爸爸的?」拜托,如果是二十年前也许还办得到,现在她年纪也不小了,那种话她是死也说不出口的。 「好啦、好啦,那至少要叫席先生,好吗?」 「这有什么问题?」席先生嘛,ok 的啦。「就这样,不跟你多说了。」 「待会见。」 舒若男噙笑收起手机,身旁的男人随即靠过来。 「怎么样?亚米怎么说?」席禀成有些紧张地交握着泛着手汗的掌心。 「能说什么?」舒若男笑得一脸神秘,脸上有着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狡点和天真坏心眼。故意整他,让他紧张。 眼前的男人,双鬓有些发白,眼角多了点鱼尾纹,虽说是上了点年纪,但他绝对是好看的。 「你干么对我卖关子?你没感觉到我很紧张吗?」席禀成有点小埋怨地道。 「何必紧张?」她一副好笑,大眼转了一圈。「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谁是媳妇,谁是公婆?」他皮笑肉不笑的问。 「哎呀,都一样,倒是你儿子呢?不是说好了七点在这里碰面的,怎么还没见到他?」 「应该差不多了。」他喃着,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刚要拨出号码,眼角余光瞥见一辆黑色房车驶到眼前。「来了。」 舒若男探去,只见车子刚停稳,驾驶座上走下一个男人。 席斯柔一头利落清爽的短发,立体如雕塑的五官让人很难不多看他一眼,黑色西装外套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更伟岸,配上那双包裹在西装裤底下的精实长腿,他俊美伟昂得像是西腊神话中的阿波罗太阳神。 尤其当他噙着温柔笑意时,恍若可以溶化北极冰山般的耀眼炽烫。 「爸。」难能可贵的是,他非常孝顺而贴心。 「柔柔,你来了。」席禀成拍了拍他的肩。「来,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舒阿姨。」 席斯柔抬眼,双眼如落在湖水中的宝石般激亮着。 尽管舒若男有些年纪,但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如果母亲还在,大概就像她这个样子吧。 「怎么没叫人?」 「舒阿姨,抱歉,我没想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阿姨,让我有点吓到,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 舒若男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他一会,就当他感到不自在时,她才懒声道:「不用客气,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更不用说什么包涵的话。」她语气直爽大方,没有半点矫情。 席斯柔闻言,打从心底对她升起不少好感。 「好了,上车再说吧。」席禀成催促着,拉着她坐进后座。 「知道地址吗?」舒若男轻问着。 「知道。」席斯柔点点头,车子平稳地转进已经逐渐恢复畅通的车潮里。 黑色房车在街灯映照之下,在灰色的大街上刷出劲影,朝目的地驶去。 「是这里吗?」席斯柔将车停在父亲先前跟他提过的地址大门前,抬眼看着这栋旧型公寓。 「没错,就是这里。」舒若男率先下车。「我家在五楼,先跟你们说,没电梯的哦。」 「有什么关系,就当是运动。」 「是啊,食前百步,食后百步,才是健身延年之道。」舒若男笑挽着他的手。「席先生,还紧张吗?」 「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没用。」她呵呵笑着。 「紧张而已,不用拿这么犀利的词骂我吧。」他佯怒。 「随口说说而已,这么容易生气?」她依旧笑着。「早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就该去买些退火的青草茶,你很需要……」 两人一搭一唱地走上狭窄的楼梯,席斯柔则是安份地退在几步外,努力地不打扰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不管是几岁出现的爱情,始终是爱情,令人尝尽酸甜苦辣。 看见单身二十几年的父亲能够再寻得真爱,他打从心底为他感到开心,因为他也懂得找到另一半时,那种要美人弃江山的冲动。 他的爱情,在几个月前突然消失。 消失得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他依旧一头雾水。 唯一留给他的,是胸口始终不规则的痛。 「柔柔,到了。」 耳边听见父亲慈爱的提醒,他猛地回神,发觉自己竟从一楼恍惚走到五楼,实在有点糟糕。 「爸,加油。」他拍拍父亲的肩,缓和他紧绷的情绪。 「我会的。」席禀成用力地咽下口水。 舒若男看了他们父子一眼,好笑地摇摇头,推开那扇看似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一脚就踹破的门板,走进温暖、充斥饭菜香的屋内。 小小的空间,却圆满地呈现出家的味道。 「亚米,我回来了。」舒若男招呼着他们在沙发坐下,接着朝厨房方向喊着。 亚米?席斯柔在坐下的瞬间蓦地抬眼。 第二章 舒阿姨……亚米?舒亚米?! 是她吗?! 黑曜石般的眸清润地闪着光芒,紧盯着进出厨房的身影。 然而他失望了。 走出来的女子一脸冷艳,不是他的小妹。 他的亚米纯真可爱,巴掌大小的脸上有着立体的五官,细细柳眉下搭着柔美大眼,挺直的鼻梁下是张粉嫩水滟的唇。 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小妹。 「来了、来了!」 正思忖着,厨房内再次闪出另一道身影,一头长发有些凌乱地扎成马尾,几绺过长的发丝垂落在双鬓和细白颈线上头。 「小妹!」席斯柔霍地站起身。 刚走出厨房结束奋战的舒亚米,闻声看去,嫩唇微张,当场呆愣、风化,碎了一地。 「舒亚米,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舒若男坐在沙发上,平常的温润大眼冷酷得犹若寒风的斜飞骤雨。 林与彤捧着她精心烹调的红烧牛肉大口大口吃着,俨然不把这对母女设下的结界看在眼里。 唉,跟她们住了七八个月,个性也抓了个七八分。 安啦,不会有事的啦! 舒亚米目光东飘西跳地嗫嚅半晌,硬是挤不出半句话。 时间倒转,回到事发现场——当时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林与彤夺门而出,留下一脸震愕的席斯柔和傻眼的舒若男、伤心欲绝的席禀成。 最后,在等不到舒亚米现身的情况之下,第一次的会面就此草草结束。 送走席家父子之后,舒若男使出夺命连环call,留言道:「不孝女速回,否则后果自负。」 于是在舒亚米还来不及整理好心情之前,就被林与彤拖着回到住所,面对舒若男的质询。 「没有为什么啊,只是我看他不顺眼嘛!」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谁?」 「什么谁?」她吹着口哨,看向窗外远方。 别人万家灯火,和乐融融,为什么她却得饿着肚皮听训? 全都是那家伙害的!那个恶魔,浑球! 「你还跟我打哈哈?!」舒若男拍桌,b的一声,站起身指着她挺直的鼻。「舒亚米,你说的他是谁?」 「就是席斯柔啊。」舒亚米扁起嘴,一脸嫌恶。 和他分手,掐指算了算,也该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吧,而他,依旧如她记忆中那般昂藏不凡、清俊儒雅。 哼,披着斯文人皮的狼! 「席斯柔?」舒若男微愣。「你认识他?」 「倒霉!」她哼了声。「他是我高中同学哥哥的朋友。」 从没想过有天会再跟他见面,更没想到再见面的状况竟是如此。 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老妈偏那么碰巧地去「勾搭」上他老爸?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她恨恨喃着,想到他刚才遇见她时的震愕和意外,她不由得撇嘴冷笑。 怕了吧,他作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这个可怜被始乱终弃的前女友吧? 别说他怕,她也吓了好大一跳,以为他从梦境追到现实世界来了,不知道她那时的表情是怎样?气势够不够硬……唉,她拉着与彤落荒而逃,哪来的气势可言啊?噢,有够孬——自我厌恶中。 「关系好远,你为什么讨厌他?」舒若男眸中温度缓和了几分。 大脑硬牒自动运转,将几个月前的事一条一条地抓出,轻呀了声,她记得之前她家女儿跟她说她交了个男友,似乎也姓席。 「因为他那个人令人唾弃。」她翘起鼻头,说话从鼻子哼气,恍若对他不屑到了极点。 「怎么个唾弃法?」她横看竖看都觉得那个孩子讨喜极了,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缺点,想被唾弃?很难。 「妈,你不知道啦。」舒亚米坐到她身旁,嘴脸像极了专门吗人舌根的三姑六婆。「他很机车的,仗着外表条件好,所以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而且还对我同学始乱终弃,同时六劈耶,你知道吗?」 舒若男冷眼打量着她唱作俱佳的表情。「他的条件好,换女伴像换衣服,基本上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只是交往,又还没结婚,也没给承诺不是吗?有条件的人本来就可以在婚前多挑几个好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妈,就算他已经说了这辈子对我同学爱到至死方休的,也该可以劈腿吗?天底下哪有这种事?」舒亚米哇哇叫着。 「这样子啊?」舒若男的眼色微沉。「这就有待商榷了。」 婚前如何那是管不着,但若是在交往期间给了承诺,却又在外打野食,那可就天打雷劈了。 「还商榷个头啊!他那个人根本就是爱情骗子,一个骗过一个,真是不要脸,我诅咒他不得好死,一辈子找不到真爱,凄凉孤苦终身。」一想到往事,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再想到自己曾经那么地深爱过他,就忍不住自我唾弃。 而更糟糕的是,她的疗伤期未过又见到他,她的心好不安稳。 万万没想到会再见到他的,只能说是天地不仁,造化弄人! 「你会不会太激动了一点?他玩弄的是你同学又不是你,你跟人家鬼叫个什么劲?」舒若男好笑地看着她。 小丫头,还要继续装下去? 「我……」扁起嘴,别开眼。「所以我说,什么儿子有什么老爸,妈,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你在胡说什么?儿子是儿子、老爸是老爸,怎能混为一谈?」 「妈,这你就不懂了,你没听过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么放浪,想必他那个老爸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虽说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看见了妈的男人,虽然有点年纪,但却是极具斯文韵味的男人,看得出来年轻时绝对是眉清目秀的大帅哥。 有些男人就是老来俏,越来越有男人味,而浓浓的男人味,更是他拐骗失婚妇女的最佳利器。 「啐,跟他交往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以为我是你吗?」舒若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今年都几岁了?我看过的男人比你缝制过的衣服还要多,你怎能拿你的经验来看我的选择?」 「不管了,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她站起身,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跟那家伙成为一家人的,绝不!」 话落,她进房甩门上锁。 「喂,你在发什么神经啊?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饱了!」她在房里大吼,光是气都气饱了,哪里来的食欲啊? 「这丫头到底是在拗什么啊?」舒若男回头问着林与彤。 林与彤快速地将饭扒光,抽起面纸抹了抹唇。「干妈,我找机会去探探她的口风,你就别担心了。」 「那就拜托你了,与彤。」舒若男把嫁人的希望寄托在干女儿身上。 「包在我身上。」 天未大亮,舒家有个人就早早起床,梳洗完毕之后,轻手轻脚地下楼,来到位于公寓一楼的雅阁工作室。 十几坪空间里,摆了四五张长桌,角落再塞了台缝纫机、布边机,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还挂满不少才刚设计完成的新衣图样,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但不觉凌乱,全都归功于舒亚米的巧手。 第三章 她手巧,所以擅于收拾整理,更巧于制作小饰品和编手工艺品,当然也包括缝制衣服。 雅阁工作室做的是服装设计,成员有三个,负责缝制的她、专业设计的与彤和前阵子刚结婚的艾娃。 因为兴趣,她们三个一头栽进服装美学的梦里,利用工作之余努力地实践梦想,而她更是辞掉原本的工作,全心投入缝制商品。托艾娃的福,现在雅阁已经进了她老公公司营销的网路商城,让产量原本滞销的雅阁,生意陡然蒸蒸日上。 所以现在的她很忙,忙着制作成品、忙着上网结算和进新货,忙着将衣服折迭整、齐放进包裹里,再快快邮寄到标购的客人手上,再忙着到银行确定每笔款项是否入帐。 三人份的工作先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很忙,却也忙得很乐。 当然,这是指她在遇上那个令她心惶意乱的男人之前。 「这么早起?」 「哇!」舒亚米跳起身,心神微定后摆出凶狠的嘴脸。「与彤,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拍拍胸膛告诉自己,不怕不怕。 「你作贼心虚啊,这有什么好吓的?」林与彤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拉了张椅子在仓库前坐下。「一大早你在忙什么?」 「忙着出货。大设计师,听我这么说,有没有觉得很开心?」背对着她,她继续埋头包装衣服,准备一早就把昨晚打印下来的订单全都一次寄出。 呵呵,订单真的不少唷,她都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成就感、就是满足感啊!赚进白花花的银子固然会让人打从心底眉开眼笑,但要是没有感动,满足不会持久的。 「不开心。」林与彤凉声回答。 「又是哪里不开心了?」 「你昨晚不理干妈,害我被她念了一晚,所以我今天要拿你开刀。」林与彤起身,走到柜子准备煮咖啡。「亚米,你认识席斯柔,对不对?」 「不认识!」她想也不想地答。 林与彤懒眼看着她的背影。「那就是认识了。」 「我说不认识,你没听见啊?」她气呼呼地跳起来。 「回得那么义愤填膺外加斩钉截铁,那就代表你心里有鬼!」林与彤铿锵有力地反击,端出比她还要硬的气势压垮她的虚张声势。「亚米,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就乖乖地招了吧!」 「招什么招啊?」她啐了声,打算来个死不承认,能耐她何。 「我是没听过席斯柔这个名字啦,但是大概在我搬来和你们一起住之前,我记得你曾经提过‘大哥’这个人。」林与彤优雅地倒了杯咖啡,决定使出拿手绝活赶羊,将她一步步地逼入羊圈里。 「不知道。」咬了咬牙,她否认到底。 「他叫你小妹呢!」她啜着咖啡,呵呵笑着。 舒亚米蹲在地上片刻,突地跳起来,扮起泼妇嘴脸,「你到底想说什么?!看不出来我不想谈吗?与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目?」 「是你白目,谁要你坏人情路?」林与彤哼哼两声。「你没听见干妈在歌颂她的爱情吗?她都决定要嫁了,你是跟人家反对个屁啊?」 「拜托,我老妈是识人不清,我好心地提醒她,省得哪天被丢在路边当弃妇,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当二度失婚妇,很可怜的。」好歹是她妈,她怎么可能不睬她的死活? 「你就这么确定?」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干妈已经被人抛弃在路边了。 「没错!」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这么说,你跟席斯柔之间确实是有过什么喽?」林与彤笑得坏心眼,像黄鼠狼一样不安好心。 她眼角抽搐,「拜托,我昨晚不是已经说了吗?」要不要她干脆把声音录起来,重复播放以撇清关系? 「那种话,你端去给干妈听吧,想骗我?下辈子再试试。」林与彤毫不客气地驳回。「我可没漏听他深情款款地叫你一声小妹哩。」 「小妹又怎样?那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小妹?她不屑。 「可是,你曾经很喜孜孜地告诉我,你有个让你很心动的大哥啊!」呵呵,往事历历在目,瞒不过她的。「大哥、小妹……呵呵,好引人遐思的称呼呢。」 「就跟你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是听不懂人话啊?」她气得跺脚。 没有、没有,一切都过去了,她不记得了! 「生气了、生气了?」呵呵,还不招认? 「不理你了。」舒亚米哼了两声,绕过她的倒了杯咖啡,躲进仓库里准备寄出的货物。 「亚米,姑且不论你跟席斯柔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要是因为你的私人恩怨而阻止干妈结婚,就很不近人情了。」戏弄无效,林与彤准备来场温情戏。「你要知道,干妈独自拉拔你长大,这二十几年来身边始终没有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动情找到好对象,你却不祝福她?」 「哼,我可以养她。」 「要是你嫁人了呢?」 「不嫁。」 「因为你不嫁,所以干妈也不能嫁?好自私。」 「我哪里自私了?我妈把青春岁月奉献在我身上,我也比照办理,又是哪里自私了?」她气得哇哇大叫,清润的眸因恼意而生出波光。 「当然自私,因为你一直在用你的想法决定别人的人生。」林与彤搁下杯子,微敛长睫。「干妈的眼光不差,她看上的人绝对有其令她心动之处,你看也不看就把席先生的人格都否定掉了,对席先生公平吗?」 「我……」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失公允,但她就是不想跟那些姓席的扯上关系嘛,然而最教她头痛的是,那家伙知道她的住所了,往后可麻烦了。 呜,她头好痛,好想哭。 「还是说,你说的朋友其实就是你?你就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 「你被谁始乱终弃了?」好听的低柔朗声响起。 吓!舒亚米跳起身,瞪着门口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哇咧,鬼啊! 【第二章】 才讲着,这家伙就脸皮厚厚地来拜访。 拜托,现在才七点耶,他是庄稼汉啊?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都还在床上滚着吧。 「我口渴了。」席斯柔温润的黑眸生波,绽放着迷人的光辉,其光彩就连外头的金色阳光都自惭形秽。 舒亚米感觉刺眼,抬手挡住他散发的万丈光芒,顺便挡去他贪婪黏在她脸上的视线。 「从巷子走出去,右转第二个路口有家便利商店,种类繁多,应有尽有,想喝到吐也随便你。」她没良心地端出最恶劣的一面,只差没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喊着——给老娘滚! 她已经很有修养了,多谢这几个月来的修身养性兼韬光养晦,阿你陀佛、阿门。 席斯柔闻言,笑得黑眸快要酿出一池的柔情蜜意。「小妹,你一点都没变。」 小妹个头!「不要叫我小妹!」她耍狠恫吓着,余光瞥见林与彤在门外笑得弯腰伏地,猛拍被日光晒得暖暖的柏油路面。 可恶,快滚啦,赖在这里做什么? 没交情啦,不熟啦,哪边凉快哪边去,干么要缠着她不放? 「那我要叫你什么?」暖暖笑意依旧噙在好看的唇角。 第四章 「叫我舒、小、姐。」她高傲地抬起下巴,余光发现林与彤已经笑倒在地上,眼看着要学懒猫打滚。 噢,有够气死人的。 「舒小妹。」 「舒小姐啦,你听不懂中文哦!」气死欸,当她在放屁啊? 小妹、小妹,去他个小妹,谁要当小妹啊?不要再叫她小妹,他每叫一次,她就觉得心痛一次,彷佛伤口又裂了。 「我比较习惯叫你小妹。」 他懒懒地,眉眼笑得很柔,没有恶意的挑衅,却逗得她牙痒痒,想冲上前去,咬破他的颈项,看他血溅四方。 「随便你!」可恶,懒得跟他计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大早,她就准备跷头,谁知道这家伙这么早就来堵人。 「小妹,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爸跟你妈的婚事?」他支手托腮,俊尔帅气的脸上写满疑问。 呿,走漏风声了?「因为我不喜欢他。」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有点恼、有点不爽他开口问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两个失婚男女的情事。 原本以为他会问,当初她为何不告而别的……靠,事过境迁,有什么好问的?她也不想回答,只是觉得很失落。 「你根本没跟他接触过,当然不会喜欢。」 意思是要她跟席禀成接触?「不用,对不对味,一看就知道,他不对我的味。」 「但是对了舒阿姨的味。」语调依旧懒洋洋的,压根没将舒亚米撒泼的晚娘脸孔看在眼里。 不管她端出哪种表情,他还是觉得她好可爱。 几个月不见,他的小妹依旧美得揪动他的心,牵引着他的思念,不过依目测,她似乎瘦了一点,要不是她现在犹若护子的母狮正在怒吼,他真想要一把将她狠狠地拽进怀里疼惜个够。 「那又怎样?」倘若恶梦成真,她可是要开口叫他爸一声「叔叔」的耶,难道她没有选择权吗?难道她就不能说不? 一旦答应了,和他之间的孽缘,岂不是永远无法斩断? 「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话锋突地一转,从北极急转直下南极,幅度之大,让舒亚米顿时无法招架。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她没有心理准备。 答不出话,她闭嘴不语,而他正在等着答案,两人持续沉默较劲中。 她的天空,因为他的出现,而飘起了一朵阴霾,她的世界,因为他的问话,而整个暗沉下来。 是啊,他当然是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她为何突地搞失踪。 但,她遇到的是俗称的「捉奸在床」,他还奢望她能有什么更有建设性的举动?理性平和地坐下来谈判吗? 不,既然他想享齐人之福,她绝对是摸摸鼻子自动退出。 这么做,还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不然,要她大吼大叫,表现歇斯底里,好让他知道她有多心痛吗? 他不值得她这么做。 「嘿,你们在干么?」 门口传来艾娃的声音,舒亚米回头看去,感谢她的到来替她解围。 「你怎么这么早?」她努力地撑起快要松散的皮囊,抹着最亮眼、最极致的笑。 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不,是过得比以前还要好,还要精采! 「这几天忙,没时间过来看你们,所以趁我老公上班,先晃过来。」艾娃踏进雅阁,看着背对着她,挺拔又迷人的背影,正疑惑他是谁,却见他转过身,笑得又柔又耀眼。「你是……」 「我是小妹的大哥。」他朗声回答,压根没把舒亚米突生的怨看在眼里。 「小妹的大哥?」艾娃哈哈两声。「我还大哥的女人咧!」 「他是亚米的大哥。」一直守在门口的林与彤也凑过来。 「喔!」艾娃宝石般湛亮的眸来回比较两人,颇有同感地点头。「确实是长得有几分像,可是干妈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儿子啊?」 「不是,他是干妈要再婚的对象的儿子,叫席斯柔。」林与彤将她昨日才得手的情报随即供上。 「哦哦。」艾娃再次点点头,但还是不解。「只是,你们这么早聚在这里做什么?」 「呃……」林与彤话冲到舌尖,还来不及说出,便教舒亚米慑人的目光给逼得咽回肚子里。 「嘿,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 又有人来,里头的人目光一致向外。 「怎么了?」苏义杰一脸错愕。「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你来得正好。」舒亚米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声音变得又软又嗲。「待会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粉嫩的颊往他的肩一靠,笑得既甜蜜却又稍嫌矫情,余光不住地打量着席斯柔的反应。看吧,她的身价依旧高,想追她的人多得如过江之鲫,她舒亚米就算没有他,一样过得开心又快乐。 苏义杰一头雾水,虽不解她的用意,但欣然接受她的转变。「好啊!」喜欢她好久了,一直苦无计策接近她,如今她投怀送抱,他好感动。 席斯柔缓缓闭上眼,长指搔过浓眉,起身。「小妹,晚上再找你。」 「不用。」不要再找她了。 走过她的身旁,他的大手轻揉着她的头,对着身旁的人以眼示意,挟带着满室柔意离去。 「他是谁?」苏义杰问着。 「你不用认识。」席斯柔一走,舒亚米立刻现实地松开手。「你来干么?」 「我……」呜呜,好现实。「我晚上没空过来,所以早上先把样品衣送过来。」 「哦,谢了。」接过他的样品衣,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犹豫了下,她小小声地道:「不好意思,我的口气不好,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苏义杰不以为意。「我先走了。」 「再联络。」舒亚米努力地挤出笑。 男人走光了,雅阁里头只剩下三个女人。 「亚米,你跟那个大哥超有夫妻脸的。」艾娃首先开炮。 「什么夫妻脸?」舒亚米不屑哼着。「谁那么倒霉跟他夫妻脸?」 这句话,以前就听佳豫说过了,不希罕。 「真的,尤其是眼睛和嘴,像到不行。」艾娃推了推身旁的林与彤。「与彤,你说对不对?」 林与彤还没应和,舒亚米已经拦劫。 「怎么样都好,反正我跟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放声大喊,像是要把闷在胸口的郁闷都清出。「现在都几点了?你们到底要不要上班啊?」 「那么……」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缠绕在她身上。「你们以前有过关系喽?」 舒亚米咬了咬牙,懒得再理。 想猜?慢慢猜吧! 下午五点,快快收拾桌面,舒亚米打算今天早早打烊,岂料——「小妹。」清爽的朗声挟带着金色光芒再度驾临,光芒太刺眼,差点刺瞎她的眼。 小妹你个头啦!她在心里咒声连连,收起家伙,决定关门走人。 「亚米,今天这么早就要休息了?」林与彤从巷口走来,眼尖看见一旁身材高大的席斯柔。「你也来了?」 「你好,我带了一些东西来,顺便有件案子想跟你们谈谈。」席斯柔手上提着两大袋冷饮热饮,还外带了饭店的限量饭盒。 第五章 「哇,里头请、里头请!」林与彤见状,眼睛发亮。「亚米,还不赶快招呼客人?」 有吃有喝外加送钱上门,当然是要比照财神爷模式,把他供起来膜拜。 「什么客人啊?」拜托,只是一个找碴的好不好? 「没礼貌。」林与彤啐她一口,绕过她开了门,赶紧整理出一处最干净的位置让给今天的大户。「大哥,里头坐!」 「还大哥哩,你年纪说不定还比人家大。」舒亚米哼哼两声,恶意吐槽。 什么大哥?大哥是她专用的称呼,谁都不许叫!这念头一窜出,她随即又气急败坏地暗咒,去他的,魔障啊,他是她的业障! 「闭嘴!」林与彤瞪眼恐吓她,回头,风情万种。「大哥,这边坐,不知道你有什么案子啊?」 「我听说雅阁是服装设计工作室,目前在网路商城里已经打出了名号。」席斯柔笑容可掬,黑眸如名柔亮,目光却紧锁着舒亚米。 「我们不过是刚起步的小小工作室而已。」林与彤客气地回应。 雅阁从一开始的财力拮据到目前的订单狂下,大部份是托艾娃的福,让雅阁进入网路商城,商品得已营销上市。 「我在想,请你帮本公司设计制服。」小妹不看他?没关系,他看得到她就好。 「制服?」 「公司制服。」 「大约几件?要什么样式?」林与彤自抽屉里取出纸笔记录。 「这个嘛……」长指轻敲着,笑里有着打算。「大约要一百套,总觉得大家都穿一样的制服,工作起来比较有干劲,而且她们往后也不需要为了隔天要穿什么而影响上班时间。而至于样式嘛,你决定就可以。」 「预算呢?」 「二十万吧。」 「这样子啊!」林与彤心里估算着如此一来,扣掉净额还可以赚多少。 「我可以额外提供布料。」他还说。 林与彤张大眼,「真的?!你要去哪拿布料啊?」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仓库里要多少有多少。」席斯柔见她下巴快掉了,笑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裕合纺织?」 林与彤眨眨眼。「裕合纺织?!就是裕合集团体系下,原本快要倒闭,后来却又因为刚接任的总经理拓展数种业务,还接下义大利so 精品集团的订单,而后浴火重生的裕合纺织厂?!」 她高亢激昂的说词,让舒亚米觉得很丢脸地捂起脸,躲到一旁。 但怪不得她啊,裕合集团以纺织起家,但是近几年产业转移,纺织业低迷,但是裕合的总经理却带着旗下的工业打进国际市场,抢下so 精品的布料织作合约,甚至还开发各种塑身衣,与瘦身公司合作,又投资生化公司,和生技公司研发养生饮料和健康食品,裕合在几个月内摇身一变,势如破竹。 传奇啊,她要更用力地膜拜他。 「是啊。」他回应得很淡,不觉得自己创下传奇一页。 「难道说,你就是那位总经理?!」林与彤已经站起身,双手包覆着席斯柔搁在桌面的大手。 「是啊。」 「哦哦!不知道贵厂的仓库里还有没有so 日前发表的秋冬新款布料?」so 是她最爱的精品,不是她拜金,她爱的是so 的设计师那华丽中带着细腻的风格。 「不好意思,那些布料是商业机密。」席斯柔惋惜地拒绝。 「那有没有碎布?」啊啊,有碎布也可以啊。 「拜托,不要为了一些碎布这么卑微好不好?你也真是的,没事帮人设计制服做什么?」一直冷眼旁观的舒亚米一出口就很呛,像是故意的,带着蛮劲窜入两人之间。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裕合总经理,但她不知道才离别几个月,整个公司竟出现如此巨大的转变。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强,但她还是讨厌他,因为他伤了她。 「你又懂了?穿制服好啊,看起来整齐划一、赏心悦目,尤其是我设计的制服,绝对让每一个女员工都能够展现出最迷人的风情。」林与彤岂能够放过如此优惠的赚钱机会? 「要是每一个都虎背熊腰咧?」她冷冷地浇了一大桶冰水。 「那我就让她们一个个变成天仙!」林与彤哈哈两声杠上。 「对了,得要请小妹到我公司帮大家量一下尺寸。」席斯柔打个岔。 舒亚米目光如刀,咻咻咻地射出,然而却融进了席斯柔如焰的眸底,不痛不痒。 「这有什么问题?」量尺寸是吧?简单。 舒亚米瞪着她。「喂,我哪有时间?我要打印订单、要打包、要邮寄,又要缝制,现在还要我去量尺寸?你把我当成‘送七粒’,会分身啊?」 「我知道你劳苦功高,算红利时,你那一份绝对让你满意。」林与彤很义气地给予承诺。 「不是红利的问题,是得看我有没有时间,最近订单下得很多,我赶制都成问题了,你还要我额外做些有的没有的?」厚~ 这下是真的很不爽了哦,再逼她就翻脸。「那你自己做,我不干了。」 「喂,你很没义气耶!」林与彤将她扯到一旁,小声低斥着。「有钱送上门来,为什么不赚?更何况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便宜的布料来源,而他,就是最棒的牛。」 「牛?」跟牛什么关系? 「一只牛是可以扒好几层的。」呵呵~~ 这学问可大得很。「利用你跟他的关系,我们说不定可以拿到许多免费的布,好啦,就算没有免钱的,也可以拿到价廉物美的布料,等以后我们产量大了,他可以帮我们生产专用的布啊!」 一想到可以跟最心爱的品牌共享同一家纺织厂,她就觉得超与有荣焉。 「你说得倒乐。」舒亚米冷哼两声。「我才不要跟他牵扯太多,而且我真的快赶不出货了。」 艾娃正值感情蜜月期,根本不可能天天报到,而与彤虽也能缝制,但配件还是得要靠她才行,她一个人要当好几个人用,很累的。 「小妹,我除了纺织厂,还有成衣厂,只要你吩咐,里头的设备人力随时都能借你。」席斯柔没有错过她们的对话,马上提出最佳条件。 两个女人同时傻眼,不敢相信天上真会掉下礼物。 林与彤依旧甜笑着,只是额角的青筋诡异暴出,唇角抽搐,「亚米,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这么好的条件要去哪找啊?打一百盏灯笼也找不到! 「我……」煞气好重,头晕,想吐。 「你也是雅阁的一份子,身为股东,你可以不管雅阁的死活吗?」她循循善诱外加恫人目光。 「我……」阴气好浓,她无法呼吸了。 「就这么决定了。」拍案立决。回头,林与彤笑得千娇百媚。「大哥,一切就拜托你了,看要怎么差使她,都随便你。」 就算把亚米直接打包带回家都可以,她没有意见,还会送上绑绳一条,防止犯人逃脱。 「小妹,我们明天见喽。」席斯柔眨眨眼,十足好看的脸上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教舒亚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骑着小绵羊,停在大楼面前的停车格里,舒亚米好犹豫。 第六章 不想去啦!她浮动的情绪压根还理不出头绪,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可是昨晚,与彤像是个恶魔一般在她耳边以情相逼,让她觉得头好痛。 要是她不来,她就视同叛徒,扣了她好大的帽子。 趴在车头,她头重脚轻不想动,因为昨晚严重失眠,张眼到天亮,所以眼睛很涩、很想睡,可是心跳絮乱得老是卜通卜通地跳个没完没了,让她好沮丧,自己根本没变,她还是那个为他受伤极重的她。 「小妹?」 邪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舒亚米反射地跳起来,果真瞧见他就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笑得晴空万里外加蓝天白云。 笑屁啊!牙齿白啊! 他笑得那么乐,没看到她头上飘着乌云,还外加打雷闪电啊? 「干么啦?」看他伸出手,她一脸不善,后退数步。 「带你上楼啊。」她明显闪开,他压根不恼,大跨步地走向她,大手一旦握上就不放。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她可以告他……妨碍自由、压迫人权。「席先生、席先生,你不要太过份了哦!」 「小妹,叫我席先生太生疏了吧?」席斯柔回头,俊美的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告诫,眸瞳近乎贪婪地紧锁着她。 她身穿白衬衫外搭淡蓝色紧身套装,完美地勾勒出她腰间线条,深蓝色绣花牛仔裤贴覆着她的长腿,包覆着圆翘的臀。 「请叫我,舒、小、姐!」她眯眼瞪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 看!看什么看?! 「ㄓㄨ小姐?」他径自拉着她走进大厅。 「我姓舒,是舒小姐!」猪啊! 席斯柔哈哈大笑,引起众人侧目。 舒亚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我介绍,而一楼大厅出入的员工目光很「绵密」地在她身上缠绕,羞得她很想要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厚~ 都是他啦!白目耶! 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键的瞬间,她动作飞快地闪进角落。 席斯柔一个转身,双手按压在她身侧,俯身凑近。 「你你你、你——」想说话,但侵入鼻间的男性气息浓厚得快要熏昏她,教她的舌连番打结,半晌吐不出话。 他的威胁太突然,她一点防范都没有。到底是她认识他不够深,还是这几个月的分离,他改变了许多?否则为什么老觉得他乍然表现出来的举动和对话,都不像是以往的席斯柔? 背后毛管偾张,冷汗沿着背脊缓缓淌下,浑身紧绷如弦。 「我好想你。」他深情脉脉,黑眸凝情。 「嗄?」舒亚米瞠圆眼,一时口干舌燥。他的话语像魔鬼的低喃,化成蜜糖融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激起一阵轻颤,感到痛却也感到喜。 好没用,她真的好没用,这么轻易地被他牵动心绪。 「小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席斯柔的额抵上她微凉的额。 他知道她要搬家,但是她却没告诉他要搬去哪,就在某一天,她突地消失了,就连工作也辞掉,彷佛瞬间在人间蒸发。 现在,他想知道她不告而别的原因。 「当」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喂、喂,到了!」她缩了又缩,闪得开他的碰触,却抹不去他停驻的气息。「有人要进来,赶快出去!」怕他听不见似的,她扬声喊着。 丢脸!没瞧见外头的人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吗? 哇靠,为什么外头会有这么多人?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席斯柔微挑起浓眉,俊美又极富个性的脸抹着笑意,再次牵起她的手——「来吧,我慢慢跟你介绍楼层,而待会呢,你就在第二会议室里帮她们量尺寸,量完之后再到我的办公室来。」席斯柔径自介绍楼层、介绍单位,每个人都以倒抽口气和瞪大眼看着她,好像她是鬼似的。 更可恶的是,他逢人就说:「她是我小妹,小妹,他是……」 哇哩咧~ 谁是他小妹?管他在介绍谁,她只想甩头就走,可手被牵着,肩被箝着,她除了眼角抽搐用力陪笑,还能怎样? 最后她被推进第二会议室里。 「小妹,记住,待会量完了,到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挑选布料。」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很爽快地离开,只留被扯得七荤八素的她。 很想跳起来,当着他的面潇洒离去,但她不能,只能希望工作赶快完成,快快离开。 叹声回头,只见会议室里已经人满为患,行政和总务部门的女性雇员正等着她量尺寸。 舒亚米看着眼前的阵仗,似乎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让她转头就走。 要量尺寸是吧?从大提包里搜出一条皮尺,来,管她是虎背还是熊腰,就来吧,她带的皮尺够长! 【第三章】 哇咧,真是有够累,光是量个尺寸居然也能够耗去她一个半钟头的时间。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真材实料的?!奶啊,她量得手好抖,心里好害羞,好怕不小心揩到,被控性骚扰。 收起被震慑的心神,来到席斯柔的办公室前,她好累。 表格填妥了,照道理说,她也该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要挑布啊,唉。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抬手,敲下生死之门,里头传来他好听的声音,「进来。」 是,她就来了~ 颓丧地垂下肩,在推门入内的瞬间,她挺直腰杆,振奋起精神。 「打扰了。」 一进到室内,一道金色光芒锐利射来,她当场中箭。心有点茫,像是醉了,醉倒在他眸底那片柔情似水的光痕里。 「小妹。」席斯柔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旁,笑开一口闪亮白牙。 舒亚米回神,闪过他伸出的魔掌,快速闪到一旁。「不是要挑布料吗?」她神情戒备,暗喘口气,庆幸自己即时回神。 「布料就在桌上。」他指着候客沙发旁的桌子。 舒亚米拎起桌面的布料目录仔细地翻阅着,努力地强迫自己埋入工作之中,但他的目光实在是干扰得让她意志涣散。 看?!不要再看了! 她在心里暗咒连连,却突地听见一旁传出窸窣的声音,下意识地抬眼,却见他已经着手解开衬衫扣子。 「你在干么?!」她傻眼。 见他很优雅地解完钮扣,拉开衬衫,露出训练有素的肌肉,左边免费的日光透过窗户斜射而入,洒在他教人双眼发直的半裸上身。 「量尺寸啊。」席斯柔笑着,回答得天经地义。 「量什么尺寸?!」她拔尖喊道。 不要再荼毒她的眼睛,不要诱惑她,直接告诉她,他到底要干么! 「我也要制服啊!」他回得很无辜,开始动手解开皮带,眼看着就快要拉下拉炼——「给我冻ㄟ!你有毛病啊?量尺寸就量尺寸,你干么脱?!我告你性骚扰哦,不要以为我会屈服恶势力!」不要再脱了! 心在狂跳,血在逆冲啊,她快要喷鼻血了,不要再闹了! 「不脱衣服,不会造成误差吗?」他慵懒地回问,看着她红若苹果般的脸,笑得更柔了。 「误差个头啊,又不是要穿贴身的衣服!」她恼声咆哮,觉得浑身上下爆热。 「这样子啊!」大步走向她。「来吧,帮我量。」 第七章 席斯柔一逼近,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便浓厚地传过来,教她闪也不是、避也不是,好像只要退开一步,她就输了。 输什么? 咬牙暗咒,她快速地从提包里取出皮尺,却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先量。 他的肩膀很宽,胸膛比她想象的还要厚实,腹部上头排列着虬结肌理……他明明很斯文的,为什么脱下衣服之后就变成猛男了? 太养眼了,教她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小妹,口水流下来了。」 「喝!」她抬眼,还真的傻傻地抹了抹嘴,耳边传来他很不客气的爆笑声。 耍她?潋滟眸子咻咻发出冷箭,中箭者笑得更狂了。 舒亚米恼羞成怒,快速收拾行囊,打算远离这刺耳的笑声,然而经过他身旁时,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为什么不告而别?」他对着她的耳朵低问,吹进了令人酥痒的热气。 她捂着耳朵想跳开,却被他箝着得更紧。「还要问我啊?!」混蛋、混蛋,自己干了什么事,还会不知道吗? 还是他认为捅她一刀不够,还得要再转上一圈,让她的痛处再也愈合不了,以兹证明他的魅力会在她的心里无远弗届地蔓延下去? 别傻了,她不再爱他了,绝对! 这种对爱情不忠不诚之辈,凭什么得到她的爱?他不配! 「不问你,要问谁?」席斯柔俯下脸,黝黑眸瞳里盛装着深情。「那天约好要来找我的,你来了,但颜妈说你又走了,说你一脸失魂落魄。」 舒亚米倔强地扁起嘴,不打算回答。 说了又怎样?只会让她更痛。 「小妹?」口吻很亲昵。 「不要再叫我小妹!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妹!」她抬眼吼着,瞬间,唇被对住,一连串未说出口的话语全教他给吞没了。 绵密的吻如网将她罩住,他吻得狂野激烈,彷佛要吻到灵魂深处去,令她呼吸困难,双腿发软。 「我真的很想你。」他低哑喃着,不住地摩挲着她的唇。 被情欲挑逗起的他,褪去斯文儒雅,俊美的脸透着性感和妖魅的光痕,像是恶魔般企图诱惑她。 遗憾的是,他说错话。 「你想个屁啊!」舒亚米一把将他推开,死命地甩掉他赤裸身躯隔着她单薄上衣,贴覆在身上的气味和悸动。「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准再亲我!」 「我们没有分手。」他吐口气,表情有点无奈,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分手了!」 「我没有收到通知,那是你单方面的决定。」席斯柔口气慵懒,目光犀利。「你还没告诉我原因,而且你也不应该把我们之间的误会给拉大到彼此的长辈身上,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对我就公平了?!」劈腿的人还有脸讲大道理?讲给谁听?「你是个烂人,你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妈要是真嫁给他,肯定会以泪洗面!」 更令人不爽的是,妈要是真嫁给他爸,她跟他就真的要变成兄妹了。 去他的兄妹,谁要跟他当兄妹? 「我自认为对你没有亏欠。」他眉头蹙紧,烂人?嗟,竟拿这种字眼说他。 「没有亏欠?你敢说,我还不敢听!」 「你说,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要当法官判我死刑,好歹给个罪名吧,不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他长臂伸出,将她架在墙面上,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她,大有她给不个交代,便要吻得她忘了爹娘的意味。 「你!」她咬牙,斟酌着字句。与彤的谆谆告诫犹在耳边,要她不要杠上他、不要惹恼他,免得坏了关系,拿不到布料……「你舞艺太好!」 撂下这句话,她挣脱他,动作飞快地抱起几大本布料目录,飞也似地逃了。「明天还你!」 「舞艺?」他一头雾水地回味这个词。「有没有说错?」 他的歌声不差,但舞艺并不怎么样,只是几年前,偶尔在朋友的舞台剧演过一两个角色,只是好玩而已,这样也算好? 就算他舞艺真的好,这跟她不告而别有什么关联?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答案? 套上衬衫,才刚扣上几个钮扣,遗憾今天的美男计没达到预期时,门轻轻地打开。 他回头。 「斯柔!」女子笑得冶艳,双眼炯炯,像是要把他给吃了。 「端颜。」一看到她,他唇角的笑意虚应得好勉强。 能够不理会秘书,不需敲门而入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你没忘了我们今天的约会吧?」端颜一身利落套装,娉婷的身形往他身上一倒,纤指在他胸膛上逗了又逗。 席斯柔闭眼,再张眼的瞬间笑容满面。「记得。」每月三回,他记得住的。 这七八个月来,他一直都是风雨无阻地在每月逢十之日和她约会,想忘都难。 「刚才出去的人是谁?」端颜呵呵笑问。 「小妹。」 「打杂的小妹?」穿着不像呢。 「是我的小妹,我爸打算要跟她母亲结婚。」抓下她不安份的手,拉着她到沙发坐下。「端颜,我问你,若是有人提分手,理由是舞艺太好,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端颜一愣,明亮的眸子转了一圈,一脸神秘兮兮。「你劈腿?」 「劈腿?」 「舞艺精湛才劈得了腿啊。」呵呵,笨耶。 席斯柔怔愕。他何时劈腿了? 「哇哇,亚米,你摸,这丝的感觉比泰丝还要柔软耶~」 「是啊、是啊。」 「还有、还有,你摸,这莱卡好绵哦!」是正港的莱卡,哦哦,好舒服。 「是啊、是啊。」 此时林与彤才发觉不对,抬眼,看着抱着抱枕,双眼发呆,表情异样凝滞的舒亚米。 她敛眼忖思,忽然眼露精光,仿造刚才的口气又问:「亚米、亚米,你喜欢席斯柔对不对?」 「是啊、是啊……不是!」她瞬间清醒,回头就丢出抱枕!「说什么蠢话,谁喜欢他?我呸!」 谁喜欢那种对爱情不忠又老爱劈腿的烂人?她才没那么死心眼。 只不过是今天一时失防,被他给亲了下,害得她有点精神不集中而已。 无耻,竟然亲她,下流的色狼! 但最糟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她抱着头低吟,说真的,他要是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她也会很伤心的。 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当初她告白时,他也是笑笑地说声好,嘴角眉梢依旧温柔,几个月不见,他不变的温柔搔得她心好痒,天晓得要她板着脸面对他,是多么艰巨的任务。 再相逢之前,伤她的那一幕感觉始终在她脑海中栖息着,但是再相逢之后,总觉得那一幕模糊了许多,痛似乎也跟着冲淡。 她发觉,她还是没有办法忘了他,但因为他曾经的背叛,所以她强迫自己必须武装面对,企图让自己像是钢铁一般无缝隙,让他无法渗透。 可是她以为他晚上应该也会来拜访的,为什么今晚没来? 难道是因为他经她提点,意会她离开的原因,所以就不理她了? 「不然,你今天怎么老是失魂落魄的?」林与彤将她拉过来。「跟我说,我帮你搞定。」 第八章 干妈今天约会去,家里就剩她们两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搞定什么啊?你先把布料搞定,好不好?」她指着散放在桌面的数本目录。 厚~ 在想事情啦,别烦人了。 「布料诚可贵,友情价更高,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担心啊。」 「哼哼,是担心我没有办法卧底,帮你拿到上好布料,还是无法免费差遣成衣厂的人力?」 「亚米!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样子的人吗?」林与彤扑过去,抓住她死命地摇晃着。「雅阁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是我们的梦想,眼看着我们只离梦想剩下一小步,你愿意就这样放弃吗?」 舒亚米被晃得晕头转向,最后两人一起趴倒在沙发上。「唉唷,你不知道我哪里痛啦~」一步?天晓得这一步有多难跨出去。 「哪里痛?哪里痛?」林与彤抓着她东看西看。 「不是表面上的痛。」嗟,如果只是外表的伤,抹药、结痂、痂落,又是一片光滑细嫩,但心里的伤抹不了药,痛会淡,但伤不会好。 「嗯哼,还说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林与彤眯起眸。 惊诧她的敏感,舒亚米凛容,打算抵死不从。「就跟你说不是,你老是爱乱提,你到底是想怎样啦?」找碴的? 「好好,不说就不说,不过,你明天还是得去找你家大哥啊,要不然,你一个人是赶不出那么多货的。」林与彤随手取过今天打印下来的订单。 舒亚米看着订单,好满足却也好痛苦。 呜呜,太热卖了,她是绝对绝对无法在交货前赶制出来。 「喏喏,我说的是不是,是不是啊?不是我要逼你,而是我们正走在成功的路上,没道理就在这里停下脚步,对不对?」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知道、知道,不用叫那么大声吧?」呿,干么搞得她好像是她成功路上的那颗绊脚石咧? 「记住,明天把目录拿去还他,然后就请他带你去纺织厂和成衣厂走走,知不知道?」 「知道,我要去睡了。」她搔了搔一头乱发,撇下好友径自回房。 「记、住、哦!」 舒亚米咬了咬牙,扮了个鬼脸才晃进房里,关门睡觉。 一大早,舒亚米起身盥洗,准备了简单早餐给尚未起床的母亲和与林彤,咬了块吐司,拎着提包,抱着布料目录便下楼到工作室。 一如往常地整理着准备邮寄的货物,还未到八点,外头传来陌生的车声。 抬眼——哇咧,盯梢的啊? 他不用下车,她也能轻易地以车辨人。 回头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搬到屋外的小绵羊机车上头,她抱着布料目录走向他,不用敲车门,他已经开门下车。 「小妹,早。」一口白牙闪烁得她的眼快瞎了。 「不早了。」她嫌恶地撇了撇嘴。她烦得一夜难眠,黑眼圈跑出来,就连青春痘都蹦出来凑热闹了,他倒好,看起来神清气爽,想必昨晚无梦到天亮,令人不爽。「喏,你的东西还你,这张单子是与彤要的布料,后头的设计图是与彤简要画出来的,看你满不满意,要是没意见,会在这两三天里先作样品服给你。」 她语气呆板公式化,简单地说明完毕,急着要逃,然而……残念~~「跟我一起去纺织厂看布料,确定存货。」收下目录和图样清单,他伸手握住她的。 像是烫着了般,她快速甩掉,连退几步,脸红心跳,然而却狠咬着牙,一脸要置他于死地的狠嘴脸。 「小妹。」席斯柔走向她,可就像是遇到同性磁铁般,他进几步,她就退几步,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童心未泯哦!」他大方表达看法。 「去你的,谁童心未泯啊?」以为她在跟他玩啊? 还不都怪他,天气又没有很热,他干么不把衬衫给扣好?少扣了几个,衣襟半敞,侧面露出他厚实的胸膛,会害人不知道要把眼睛搁到哪里去好不好? 又不是女人,跟人家卖弄什么风骚啊? 「那你干么一直往后退?」他好笑问着,黑眸闪烁。 「那你干么一直往前走?」 「因为你一直往后退。」他一脸无辜,不断地往前走。 「就是因为你一直往前走嘛!」不然她干么退?退退退,感觉他的气息像是鬼魅似的老是缠着她不放,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像是卡到阴一样变笨、变痴呆。 然而退得太猛,脚下一个没注意绊到东西,身子失去平衡,眼看着要往后跌倒,瞬间好闻的气息扑上,下一秒她已经落在温热的怀里,不用张开眼,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心。」他语调始终柔软如其名。 谁害的?她心里咒着,想推开他,才发觉他搂得很紧、很放肆。「喂,你把手放在哪里?」从腰滑到臀——他是有三颗胆吗?不然怎么这么大胆? 「这样比较好托住。」他凑近,浓厚的男性气息扑得她昏头转向。 「托你去死!」根本就是性骚扰! 「我认识的小妹不会这样说话的。」语调轻柔,但是托住她的力劲又重了几分,像要借此以兹惩罚。「不过,我并不讨厌,你可以继续。」 「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小妹了,你放开啦!」已经很晚了,天晓得妈和与彤会不会突然下楼?就算她们不下楼,也会有街坊邻居看到,要是长舌地跑去跟妈吗舌根,她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还会骂更难听的,你想听吗?」 想听?成全他!让他知道她把三字经背得有多熟! 张口要狂骂一段脏话,却突见他俯得很近,看起来像是要以嘴对口……不管到底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闭嘴就对了! 席斯柔笑眯了眼,托正她的身子,松开力道,「走吧,我送你去纺织厂。」 「不用了,我还要去邮局。」舒亚米像是被解开项圈的狗儿狂奔数步外,向往着自由的味道,快速地坐上机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席斯柔也不遑多让,坐上轿车,发动跟上。 舒亚米把小绵羊当成重型机车狂飙,抄着小径,左转右弯,直到后照镜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车影之后,随即转出大马路。 路上车潮拥挤,她被困在车阵之中寸步难行。 但无所谓,只要甩开他就好。 只是她说跑就跑,待会到他公司,要再跟他到纺织厂去,不就有点尴尬了? 唉唉唉,能怪谁?谁要他每次一看见她便无所不用其极地贴上来?她无福消受。 瞧,他一定是作贼心虚,昨天经她提示,他也该发觉她离开他的原因了,所以今天就很努力地想要补救。 但抱歉,逾期恕不接受。 要补救也是昨天,等到今天再来,不会觉得为时已晚? 她边龟速前进,边恍神想着,却突然发觉后头喇叭声四起,刺耳且嚣张。 不解地回头,她傻眼。 黑色的名贵房车就守在她车后方不到一公尺的距离,随着她龟速前进,透过挡风玻璃,她看见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在对她眨眼微笑。 车潮缓缓前进,他很无耻地把大房车塞在机车道里跟着她龟行,严重地挡到后头的交通,而她,似乎难逃其咎。 第九章 于是只要绿灯亮,她便加速前进,而他很机车的不变换车道跟在她后头,硬是挡着别人的车,造成民怨四起,喇叭声震耳欲聋。 噢,火大耶!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第四章】 「总经理。」 「总经理,早!」 「早。」 「总经理,她是谁啊?」 「她是我小妹。」席斯柔朗声回答,将舒亚米的手握得很紧。 「小妹?」 「是啊,小妹。」 裕合纺织厂里的员工一见到他,便立即向他打招呼,热络得像是大家庭中的一份子,而他,逢人便说她是他的小妹。 去他的小妹! 舒亚米以凶狠的目光瞪着身旁这个卑鄙无耻到极点的男人。 不要脸,居然使烂招逼迫她停车,否则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把机车暂放在路边,搭着他的车去邮局之后,再乖乖的一起到纺织厂。 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机变得这么重,居然连这种贱招都使得出来。 不过,能被他发动这种攻势追击,她心里确实是觉得有点甜。 面对自己生出的矛盾想法,她忍不住又唾弃再三。 啊……她好烦啊! 「唷~这是谁啊?」 轻佻的声音传来,教她不由得抬眼,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很雅痞的男人走来。 「小妹,他叫巽介,是我堂哥,也是纺织厂和成衣厂的厂长,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他。」 席靳柔很自然地松开手,但瞬间,另—只大手已经爬上她的肩搂住,宣示气味极为浓厚。 她瞪大眼,眼光飘到右肩,再缓缓地移到对面男子的脸,很生硬地道:「你好。」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喔!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妹。」席巽介啧啧两声。 舒亚米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眼前却杀出一堵宽实的墙,适时地挡去对方打量的视线。 「看都不行啊?这么宝贝,直接带回家藏起来好了。」席巽介坏心眼的挑衅。 「如果可以,我是很想这么做。」 「那就赶快打包回家啊!」他鼓吹着。 席斯柔回头,看舒亚米龇牙咧嘴地张牙舞爪,像是准备要冲上来抓花他的脸、咬破他的喉头似的,不由得放声大笑。 「笑什么笑?!」嚣张哦,以为在他的地盘,她就不敢造次了? 「小妹,你还是没变。」张开双臂将她衲入怀里,两人贴覆得零距离,像是打一开始,这个怀抱就是为她保留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 表情藏不了思褚,他可以清楚地从她脸上看到喜怒哀乐,他喜欢充满生命力的她,好想就这样抱着她不放。 「喂,放开我啦!」整个人半强迫地被塞进怀里,脸颊靠着他敞开的胸膛上,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的脸好烫好热,心跳得她受不了。 「我没有劈腿。」他突然道。 她眨眨眼,没料到他挑选在此时此刻聊起这个话题。 他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回答吗?「我不相信。」 「我可以证明。」昨晚他打了电话给关键人物,但可惜的是,关键人物目前人在国外,无法回国助他一臂之力。 「你们可以串供。」她想也不想地说。 「你可以合理地怀疑我,但是不能单凭印象就判了我死罪,我不服气,我要上诉。」语气是轻柔的,但口吻却是霸道的。 听在她的耳里,暖烘烘的,像是要融了心房上头的那扇钢铁锻铸的门。 可恶,这个浑蛋怎么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挟持她的心? 「嘿,这种事应要关起房门再做的吧?」一旁看了很久的戏的席巽介,好心提醒着,旁边已有一圈人在围观了。 席斯柔松开双臂,再次牵上她的手,「走,咱们先到展示房去。」 「哦哦。」她傻傻的、脸红红的,双眼直盯着地面,脚步轻飘飘地跟着他走。 她想,他要是再不放弃,她一定会举白旗投降。 她会,一定会。 隔着玻璃帷幕,看着舒亚米仿佛鱼儿般在成衣厂的制作组里游来游去,到处串门子,问东问西,紧蹦的面具一块块地剥落,露出最原始鲜明生动的表情,席斯柔笑眯了黝黑瞳眸。 这才是他认识的小妹,开心的时候用力地笑,难过的时候用力地哭。 如今面对万般压抑的她,表现出来的感觉这才是不寻常的、病态的,所以他要把她蹩脚压抑的情绪连根拔除。 「哎唷,今天你可真闲耶!」席巽介不知何时飘到他的身边,嘻皮笑脸的。 席斯柔也不恼,「为了她,再忙,也要让自己闲一下。」 「喔喔,好深情喔~」顿时挤出一张花痴脸。 一把将他恶心的嘴脸推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名片,从里头抽出一张给他。 「这是我家小妹的名片。」 「总经理特助?」 「没错。」 「可是她说她只是来观摩的。」席巽介侧眼看着在里头跑来跑去的舒亚米,而后又轻呀了声,「啊啊,我懂了,难怪她会说,你直接授权给她,让她可以动用整个成衣厂。」 原来是利益交换啊,他的堂弟心机这么重啊。 「这一段时间她都会待在这里,就有劳你多多担待了。」 「呵呵,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毕竟她那么可爱,对不?」呵呵,他最喜欢可爱型的阳光美人了。 「反正她现在根本不理你,不是吗?有我在,刚好帮她度过痛苦的失恋期。」功德一件唷。 席斯柔黑眸笑眯眼,有型的下巴蹦紧。「你可以试试看。」语调始终轻柔,口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 席巽介呵呵笑着,「开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他懂,他一直懂这个堂弟的,他是天生笑面虎,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只是生气的方式有异常人,不熟者无从得知。 「我今天先下班了。」席斯柔满意地勾起笑,准备要揪出小妹打包带回家。 「你今天根本就没上班好不好?兰席巽介很不怕死地挑衅,但他说的是童话。 从一大早把人带遇来这边之后,就没见他离开过,忠狗般的双眼直盯着不知人间险恶的舒亚米,他上什么班啊? 席斯柔哈哈笑着,走进机房,三两下便把‘猎物’给拐出来。 直到坐在车上时,她的表情依旧沉沦在梦幻里,欲罢不能。 「好漂亮哦,金属弹性纤维原来制作程序那么复杂啊,可是真的太漂亮了…… 还有、还有,兰姊好厉害,手巧得要命,缝制得好精致,不管是几摺线,永远是重叠的没有出轨,好赞啊!」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拍着置物盖,一脸陶醉不已。 呜呜,要是与彤能跟她一起来,绝对会赖在纺织厂里不走。 而她也是啊,若是得到允许的话,她也很想关在里萌一生一世,快乐地缝制衣服,开心地抚摸着柔滑细腻的布料。 「对了,给我一张可以自由进入纺织厂的通行卡。」被美梦撞击得教她忘了他和她之间尚有未解之事。 第十章 纺织厂里的机房小组长乱机车一把,只要她的手一摸上布料,就嫌她手脏会坏了成品,只要一靠近机器,就把她推开,说她外行不懂危险,要是受伤,她大小姐赔不起~靠,她根本是看她不顺眼吧! 「那有什么问题?」席斯柔笑醚了眸子,从口袋里拎出一盒名片外加一张识别证。「拿着,裕合集团任你行,通行无阻。」 「总经理特助?」她瞪着有花边设计的名片。一盒名片设计好加印妥,需要多久的时间?「喂,你很阴险哦!」 他已经算计很久了吧?她要是有骨气,就应该把东西往他脸上—砸,然后很潇洒地说——不用,可是那些闪闪发亮的布料,真的好漂亮呀!她今天就充当‘无骨生物’,偷偷地收下作威作福吧。 「错,是我很爱你。」 话一出口,‘轰’的一声,舒臣米颈部以上整片肌肤惨不忍睹地爆红。「你你你、你到底是在胡说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吗?」他一脸疑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对她猛灌米汤,她会噎死!「亏你说得出口!」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席斯柔坦荡荡得很,一脸问心无愧。「反正过一阵子之后,你就会发现是你误会我,到时候看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你损失什么了啊?」拜托,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全都是她的错,呿。 「跑了一个小妹,损失惨重。」他叹口气,表情哀怨而无助。 舒亚米莹亮的瞳眸潋滟浮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干脆转开眼看向车窗外,却突然发现,「喂,你现在是要去哪?」这不是她回家的路耶。 被发现了?呵呵,没关系,就快到了。「回家啊!」他心情好得吹起口哨。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她嚷着,趴在车窗上,发觉自己离家越来越远。 「是啊,是回我家的路。」 「绑架啊!」她喊着,想开门,但车门上锁下不了车,就连要按钮降下车窗都不能,索性拿出口红,在车窗上迅速写下sos,却发觉淡色口红抹在淡褐色的车窗上头一点效果都没有。「救命啊——」 「在我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就喊救命,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他促狭笑着。 她回头瞪着他,意会之后粉颜疯狂爆红。 啊,他不是白白浮浮的斯文君子吗?骗人,全都是骗人的,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披着文明人外皮的野兽! 「到了。」车子经过警卫亭,沿着柏油路滑进高级社区里,停在—扇黑色卷门前。「小妹?」已走到车外的席斯柔为她开了车门,却见她双眼直盯前方。 柏油路右手边是一片绿茵,在绿草皮和柏油路边界竖立着粉蓝、粉杠的精致小路灯,而柏油路左手边则是一列矮灌木,与隔壁相邻,眼前则是一栋米白色的欧式建筑物,墙身是奢侈的镂花雕刻,侧面是整面大型的落地窗。 楼高四层,铁卷门旁有扇半开的铜制门,看得见屋前几阶矮梯上了玄关,玄关处流曳出几许光线。 很高级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怎么了?」 「我要回家。」她闷声道。 「这里以后会是你的家。」他答应如流。 「拜托,这里……」话没说完,便瞧见母亲从屋里走出来。「妈!」 「进来吃晚餐了。」舒若男身上还系着围裙。 「你怎么会在这里?」舒臣米下车走向她。 「吃晚餐啊。」 「干么在这里吃?我要回去跟与彤吃。」哇,她忘了老妈早早就被收买。 「不用了,我跟与彤说过,我们今天会在这里吃饭。」舒若男拉着她,不由分说地走进屋里,硬把她推坐在餐桌前的高级原木软布椅上。 对面,坐着一脸讨好却又难掩紧张的席禀成。 「亚米……」他拭探地喊着,瞧她没反对,才又很轻很轻的说:「亚米啊,我、我很欢迎你,要是有空,随时欢迎你来这里走走,我跟柔柔交代过了,要他给你一张门卡和钥匙……」 「柔柔?」她蹙紧眉。 「就是我。」席斯柔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柔柔?」瞠圆眼之后,她终于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她知道她笑得很不雅,嘴巴张得很大,脸笑得很丑,但是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叫做柔柔?靠,算他狠! 「有这么好笑吗?小妹。」席斯柔倒是不以为意,接过舒若男田力递来的碗搁在她面前,体贴地替她摆上筷子。 「有……,哈哈哈哈哈……」不行,她会笑死! 「那就继续笑吧。」下巴线条略微缩紧,目光犀利地看向神色畏缩的父亲,他动筷替她夹菜。 「吃饱之后再笑不迟。」早知道他的呢称能惹得她笑得揩泪,他老早就把名字推出去,任她笑到天荒地老。 舒亚米笑趴在餐桌上喘息,仿佛被点到笑穴一样,一想到他的名字,她就笑得无法自持。 但也因为她的笑,让晚餐在很愉快的气氛下进行。 原本以为吃遇饭后就可以拍拍屁股准备回家,岂料—— 「过夜?!」吃过饭后,舒亚米被丢进房内,舒若男很热情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老妈,这样不好吧?」 她家两母女跑到别人家过夜,而他家就两父子,这个、这个很那个耶。 「哪里不好?你没听过热恋中的情侣总是恨昼太长、夜太短吗?你妈我想跟情人一起同床共眠,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舒若男说得义愤填膺,眼色凌厉,仿佛在拐弯抹角地暗示她,就是因为她,害得她有情人难成眷属。 舒亚米听得面红耳赤,很无奈地扁起嘴。 这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嘛,单方面地逼迫她不得不答应他们结婚。说真的,席叔叔人真的是还挺不错的,百般讨好她,还不断地看她脸色,感觉上他配上老妈,往后绝对变成惧内一族,这样也好,把老妈交给他,她也能放心。 可是,她不想跟他变成兄妹,她不要当他名正言顺的小妹。 想归想,她也拗不过母亲坚决的意志力,只好无奈地在席家住下。 房间很大,除了可以当卧房,还可以在角落里隔出起居室,而大面四扇的落地窗外则是木制阳台。 沐浴过后,她换上母亲老早就替她准备好的睡衣,她顺着阴谋在席家过夜,在柔软的床上滚着,研究这四柱大床边三面的蕾丝床幔。 揪起—角觑着,感觉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像是蚕丝,而上头的蕾丝花样非常特殊别致。 目光再溜过房中的家具,这间房举凡灯罩、沙发、窗帘、桌巾全都以各色蕾丝布料点辍,从浅蓝晕染到深紫……错觉,她忍不住怀疑这个房间是为了她特别准备的。 真的! 因为屋里的摆设全都是她的喜好,不管是房间颜色还是蕾丝的色调种类,全都是她的最爱。 是他的杰作吧?她猜。 认识他,是因为他是佳豫大哥的好友,而佳豫的大哥在搞剧团,总是需要一点布料赞助,而她就是首席缝纫师,做为剧团的支援后盾。 第十一章 认识三年,但交往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是她的心却犹如脱疆野马,怎么也控制不了,想要化成风,随着空气飘散到他的四周;想要化成雨,滴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他的毛管,成为他的一部份。 她是那么地、那么地爱他,爱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竟可以为了看他一眼,而跑到佳豫家里苦守十八个小时。 所以他当背叛时,所有的爱转瞬间化为恨,如千针扎入体内融为一体,只要思念,痛就在体内爆发,恨意一触即发。 可她知道,没有爱就没有恨,正因为还爱着,所以心才会那么地痛。 而最近她又发现,痛似乎消散了一贴。 然而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此时房门突地被推开。 在床上打滚兼思考的舒亚米被吓得跳起,跪坐在床上,瞠目看着轻轻把门关上的他。 「你来干么?」气势不错,语气却虚了点。 只因他穿着浴袍就跑到她房里,未干的发滑落点滴水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性感又好性格,反正就是迷人到爆,让她的心怦怦跳着,口干舌燥极了。 「看看你。」回答得天经地义,好像这是每晚临睡前必问的对白。 「有什么好看的?」见他逼近,她又下意识地退后,背贴上墙。 「我想你。」 「你很烦耶,你就没有别句话能说吗?」嘴上强硬,但实际上她是有点开心,觉得心头暖烘烘的,享受着他的甜言蜜语。 「我爱你。」他更直接了。 舒亚米粉颜爆红,觉得脑袋乱烘烘。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竟动不动就说情、说爱,气势汹涌得让她无法招架,软化她一身傲骨,眼看着就快要变成趴趴熊了。 「小妹。」低喃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他还记得她爱上他哪几点,更知道最令她动情的是哪些动作,只要她还爱他,那么他们就会继续走下去。 「席斯柔,你……」她软声喊着,然一叫出他的名字,笑穴再次被点中,爆笑趴在床上。「好你个柔柔~」 哦,她爱死了柔柔这两个字,决定了,从今而后,她都要叫他柔柔。 「够了哦!」席斯柔眼角微微抽搐。 「哈哈哈哈……柔柔~」她拖长尾音喊着。 「有。」他像小学生般地回答,趁她笑得乱颤,无暇顾及其他时爬上了床。 「还有咧!」酷! 他白净斯文,但不代表他有娘味,事实上,他潇洒帅气有个性,较一般男人偏白的脸庞线条分明,是很性格的一张脸,但他叫柔柔……靠,她越来越欣赏他老爸了。 「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你这样叫我的。」大哥听起来有点距离感,但是叫柔柔就不一样了,感觉两人像是一家人,更贴近、更亲密的昵称,他喜欢。 闻言,舒亚米止笑抬眼,蓦然发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啊啊~阴谋,他为什么会坐在这个地方,还诱使着她抬脸不小心亲上他? 她欲闪躲,却顿然发觉他的双手交握在她的腰后,放肆地将她拉近,在她微愕的瞬间,湿热的舌长驱直入,深入最柔软的地带,随即又浅浅挑吮着她、吻得凶猛,来势汹汹,令她晕头。 以前交往时,不是没接过吻,她的吻是他教的,该怎么配合是他牵引的,但是他以前不会这样吻她。 他斯文有礼,温润得像是天上那皎白圆月般无害又迷幻人心,而不是像眼前这样霸道狂野得像阵猛烈暴风,激情得像是蓄意要挑勾起什么似的,令她气喘吁吁。 想逃,他却不留空隙,吻得她意乱情迷;想推开他的手,反倒是勾搭上他的肩紧攀着。 「小妹……」舌圈画着被他吻得微肿而润亮红艳的唇。 舒亚米一脸迷醉傻样,还没跳出他精心烙下的热情理,浑身发烫得很,心跳失速,脑袋一片空白。 她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抗拒,因为她依旧还爱着他,那份蛰伏多年的感情就算在被蹂躏丢弃之后,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说忘就忘的。 事实证明,她还是好爱他。 所以她放任着他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感觉他身躯的紧蹦、感觉他的热情、感觉…… 「柔柔!」 楼下席禀成的叫声让如鸳鸯交颈的两人瞬间回神,彼此都粗喘着气息,瞳眸里映着对方被情憨挑动的身影。 席斯柔闲了闭眼,对着她的耳朵说:「我晚一点再过来找你。」 舒亚米没有回答,抑或者是来不及回答,他已经快步离开她的房间。 他一走,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失落地晾在床上,心还在怦怦跳动着,有些失神地抚着被他吻得发痛的唇瓣,傻气地笑了。 笑里蕴藏着很多只有她才懂的含意。 若是他真努力求和、若是他真能找出证据,证明当初只是误会一场,那么她会考虑再重回他的身边当他的小妹。 想着,笑意蔓延,她又在床上翻滚。 闭上眼,等待着他。 先说好,她还没有原谅他,只是不讨厌两人的接触而已,所以她也不是真的在等他,只是他说他晚点再过来,而她也只是准备等他过来之后,再告诉他,时间太晚了,明日请早。 呵呵,她迫不及特地想要看看他被浇了冷水的模样。 然而事实与想像有所出入。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挂在墙上的钟长针短针互相追逐着,过了十二、转上了一……不一会的工夫又跳到五,跳过了六,眼看就要滑到七了。 舒亚米一夜未眠。 从床上滚到地上的毛毯,再滚到了落地窗外的踢台,他始终没有出现,而阳光已经慢慢地自厚重的云层里探出头来了。 去他的,不是说晚一点过来的吗?! 耍她?竟敢耍她,他死定了! 她收拾行囊,顶着一头凌乱长发,带着眼下两块严重黑眼圈,走下楼,出了大门,停在他的爱车旁,左右观望了下,挑了块份量适中的石块,往车身狠狠地刮下去。 靠,痕迹没有很明显!她干脆抬起白嫩嫩的长腿,以厚重马靴往车身狠踹了数下,瞧见板金明显凹陷,她哼哼两声,满意的离去。 【第五章】 是玩得太过火了吗? 席斯柔懒懒地坐在厂长办公室里,透过没有阻碍的玻璃帷幕,捕捉着舒亚米飞来飞去的忙碌身影。 爱车被砸,他不恼,只是怕她反应过度。 昨晚他是故意的,处理完父亲交代的事后,他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是他卑鄙,想借此测试他在她心里还占有多大的份量,所以当他一大早看到爱车板金严重凹陷,他便知道她很爱他。 这份认知令他觉得很乐,但她提早离开席家,且在厂里对他不理不睬,让他觉得好伤心。 可她的反应越大,岂不是代表她更是在意他? 他知道用烂招测量她的爱情有点荒唐,但他就是很想知道答案,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般自信狂妄,她也并不知道,他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爱她。 纠缠她,才不是为了她阻止老爸的婚姻,而是他该死地在意她。 只是想确定,那天出现在雅阁的陌生男人,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第十二章 「哎呀、哎呀,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大老爷晚上十点还逗留在这个地方?有鬼哦!」 闻声,席斯柔没好气地回头。 「原来是因为小米还在里头啊。」席巽介站在他身旁,眺望着远处美景。「我懂、我懂。」 厂里头空空如也,众人早就跑光了,只剩小米还在里头摸着布料、写着笔记,他干脆好心一点,把仓库里所有的布料都送给她好了。 「你懂个屁?」席靳柔哼道。 「大老爷今天心情很不好哦。」席巽介无视他的不爽,又继续问:「只是已经十点了,小米还不回家吗?」 他也想带她回去,但她把他当空气,硬要待在里头。 「怎么了?刮风下雨了?」他推了推他。 「是打雷闪电,但情况还在控制之中。」 「少来,如果真的在控制之中,你还会待在这里?」嗟,说给谁听啊? 席斯柔原想要替自己辩解,却瞧见舒亚米似乎正准备要接听手机,于是他化身为风,咻地飞奔过去。 「我在纺织厂里,嗯……吃宵夜啊?这个嘛……好啊,义杰,我跟你说……一冲到她身旁时,将这话听进耳里,他没有多余累赘的动作,直接抢过她的手机挂掉、关机、没收,一气呵成。 舒亚米呆愣了三秒后,暴跳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搞错?抢她手机,关掉通讯,还没收手机,当她死啦? 「总算肯看我一眼了?」他哂道。已轾冷落他很久了。 二眼?雨眼都给你:」她醚起大眼,要狠地瞪着他,眼中散娶出要他死的冷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就死定了。」 没找他算帐,他倒是先嚣张地干涉起她的人身自由来? 一整天下来,只要她的手机一响,他便立刻冲过来,确定对方是与彤之后便乖乖退后,而现在哩,竟没收她的手机,搞什么啊? 「上班时间,不得接听私人讯息。」他双眼眨也不眨,随口虚拟员工守则。 「我听你在放屁,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呸!哪家公司有这么机车的条例? 「你是。」他指着她挂在颈间,垂在胸前的识别证,上头以红字写着大大的总经理特助。 「还你!」不希罕啦! 「那你欠我一百套的制服要怎么如期完成?我跟林与彤可不是口头契约,而是有明文详载,一旦毁约,得付违约金。」 哇靠,「你什么时候变成奸商嘴脸了?」 「我是商人。」说他奸商,他欣然接受。 「去你的,把手机还给我。」她伸手要抢回自己的所有物。 「不给。」他宁可摔烂也不还她。「给你,好让你跟那个男的通电话?」 「你管我跟谁通电话,关你屁事!」好笑唉。 「当然关我的事,我们是情人,昨天晚上你明明很接受我的吻。」话题至此,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很邪恶的笑意。 「你、你还敢说,谁很接受啊?」有股冲动想要抓烂他可恶的笑脸。 「要是不接受,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笑得自信满满。「昨晚是不是等了我一夜,等到天亮?」 舒亚米闻言,爆红的小脸浮上戾气。「王八蛋,你在耍我?!」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不要阻止她,她要杀了他! 「不是耍你,只是想要报复你。」 「报复我?」这是什么话? 「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是不是多过那个姓苏的男人。」他很在意、很介意、很不爽!「谁要你在我的面前,和那个男人表现得像极了男女朋友?」 打从第一次见面遇到那个男人,他就对他不顺眼到极点,说真的,他对人少有成见,可以第一眼就惹他讨厌的人真的不多。 舒亚米听完,傻眼。 这这这……难道是他在吃醋? 他会吃醋,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她总以为她爱他很深,而他别是基于她是好友妹妹的同学,所以不好拒绝而已,难道说,是她想错了? 瞧他眸似寒星,冷属地瞪视着她,那目光之中带着些许微乎其微的酸意,她捕捉到了,有点意外。 稳重内敛如他,竟也会出现孩子般幼稚的神色。 「不准跟他吃宵夜,待会我带你去一家有趣的餐厅吃,就这么决定了。」说完,他看了四周一眼,「你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吧?也该休息了。」 她回神扁起嘴,「还没,我还没把花纹搞懂,你要下班,请便。」 她看过了,裕合纺织厂里的布料上千种,花样,款式多得不胜枚举,而她想要彻底搞清楚每种布料的单价和原料,要是意外找到一些珍贵碎布,她就可以借此奴役与彤为她下厨一个月。 「我等你,就算改吃早餐也无所谓。」席斯柔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不动如山,打算跟她耗到底。 「懒得理你。」她又回头去研究布料了。 裕合的布料跟外面坊阁布店卖的布匹实在大有不同,总觉得特别的棉密扎实,丝质特别精细透光,花较瑰丽而不流俗,经纬线总是穿插编织得很巧妙,让她一看就觉得好心动。 这和她以往接触过的裕合布料差很多很多。 「纺拓会的学生也没你这么认真。」他没好气地叹了声。「我本来还在想,你要是够乖,我就答应特地为雅阁织造你们需要的布料呢。」 舒亚米的耳朵竖起,犹豫了三秒,回头。「真的?」 「你与其去分析布料成份,倒不如直接问我,因为我才是裕合真正的布料设计师。」 「嗄?!」她双眼快要凸出般地瞪着他。 「你怀疑啊?」他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明明是一椿大新闻,人人都知道的,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我能够承接so设计师想要的布料订单,除了有人牵线引荐,另一面也是因为总设计师很满意我能够依照他的需要制出他想要的布料,所以我们才能够拿下未来十年的合作契约。」 「真的?!」她像只小狗般跳到他面前,大眼睛骨碌碌地直瞅着他,几乎要把他当成神一样看待,完全忘了他们刚才还在冷战。 「小妹,你知道吗?一家老店能屹立不摇,就代表店里有着不传外人的秘方,而裕合自然也不免俗。你想要知道其中秘方,只要成为我的家人,这纺织厂会完全属于你。」他享受着她尊崇的眼光。 舒亚米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神色瞬间微黯。他对她这么好、对她这么纵容,原来只是希望她别再阻扰他父亲的婚姻。 一旦老妈跟他老爸结婚,他们当然是一家人啊! 噢,好闷。 「小妹?」瞧她又转过身去研究布料,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应,席斯柔不解极了。 难道他给的诱惑还不够大吗?还是有哪个段落说错了? 「你很希望你爸能跟我妈结婚吧?」她闷声问着。 「没错。」 听他完全没有犹豫的回答,她不由得垮下肩,「我也不是不能不答应啦。」 「什么意思?」他移动椅子坐在她身旁。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我就答应让他们结婚。」说完抬眼,眸底有着一丝犹豫的痕胁。「你可以接受吗?」 第十三章 他会怎么做? 答应?拒绝她拿自己当筹码,才不是要逼他做出抉择,因为她早知道他的答案,这么说,只是希望他往后别再纠缠着她,别让她一颗心还傻傻地跟着他起伏。 「可以。」席靳柔几乎毫不犹豫,语气很肯定。 舒亚米闭上眼,感到一股酸意侵袭心房。「好,你自己答应我的。 早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选择的,但是心还是会觉得痛、觉得难过。 「我会记住我说的话,你也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因为我会马上打电话跟爸联络,而婚礼会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可别到了一切准备就绪,才跟我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他嘻皮笑脸地说着,语气很高兴。 舒亚米蹙紧眉,手握拳,遏抑自己别再这个当头说后悔。 「就这么说定了哦。」 她不吭声,反倒是席巽介跑进来凑热闹,「喂,十点半了,该休息了吧?我要回家了。」 「你们可以先走,我负责关门。」她背对着两人说。 「不可以。」席斯柔声音微沉。 席巽介拍着他的肩,要他按兵不动。「好啊,你关门倒也无所谓,反正机器都关了,你只要回去时把门锁好就行,反正外头也有警卫看守,安全不成问题,不过啊,我听厂里的人跟我提起过,只要—过十点,这纺织厂里就会有不寻常的变化,对不对啊?斯柔?」他眨眨眼。 席斯柔意会,瞧她的背影都僵了,于是他也跟着胡扯,「是啊!听说我们纺织厂陈列的布匹会乱飞,还不能去动乱飞的布,否则不知道会从里头跑出什么东西来。」 舒亚米缩起了颈项,感觉阴风阵阵,寒毛竖起,下意识地打量着厂里最阴暗的角落,倒抽口气,忘了沉淀在心底的酸意。 「对呀,那个目击者,打从见过之后就一直住院至今,到现在还开不了口,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两兄弟唱作俱佳,看着舒亚米越缩越小的背影,两人几乎要爆笑ng。 「好吧,既然小妹要待在这加班,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席斯柔真的起身了,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小妹,不要怕,你只要记得别去掀那些会飞起来的布,应该就不会有事。」 听两人的脚步声缓缓移动,瞬间舒亚米跳起来,快速地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随即硬是挤入两人之间。 「小妹?」席斯柔忍着笑意看她,在发觉她脸色苍白之后,便有点气恼自己玩笑开过头。 「我觉得饿了,要去吃宵夜。」她怕得发抖,却努力地强装镇静,一脸轻松。 先说好,她绝对不是怕鬼,她根本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只是她真的肚子饿了,好饿好饿,所以要先离开一步。 「好啊,我请客。」席斯柔朗笑。 「我有说要跟你一起走吗?」她横眉竖眼瞪去。 她还记得他刚才怎么说话伤她的,尽管那是她逼他选择的……哦,她真的是很白痴,干么老是硬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没办法,我的车子被不明物体给砸伤,所以一早进厂维修,你要是不载我回去,谁要载我回家?」 「他啊。」她指着席巽介。 「那可不成,我的亲亲老婆在家里等我,我要是晚点回去,她会杀了我的。」 于是席巽介溜了,他很聪明,才不会傻到当两人的电灯泡。 纺织厂外,只剩两人。 「你可以叫计程车回去。」跨上小绵羊,舒亚米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你知道我要不是自己开车,会晕车的。」他自动坐上后座,两人贴得极近。 「喂,我有说要载你吗?」他很无耻哦,也不想想她今天一早也是搭着计程车回家,然后再回头去牵她的小绵羊。 「快点、快点,要不然等一下看到纺织厂里的布飞起来,会很衰。」席斯柔逼不得已再下猛药一帖。 舒亚米闻言,立刻发动车子,快快离开。 一下子,小绵羊飞快地在路上暴走着。 「小妹,会不会骑太快了一点?」席斯柔看着快速往后退的街景,双手环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才不会,现在又没车,而且不跑快一贴,你没戴安全帽,要是被警察大哥给拦下来,被罚钱的是我欸……喂,你的手放在哪里?你的脸搁在哪里?」她稍稍回头瞪着他把脸贴在她的肩上,而大手则在她的腰上溜来滑去的,叫她寒毛竖起。 「没办法,你骑太快,我怕。」他说着笑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屁啦,你根本是在吃我豆腐。」有什么好怕的?时速不过六十而已,不要说得她好像狂飙到一百二。 「错,要是吃豆腐的话,应该是这样……」大手轻轻地往上攀。 「喂!」车子严重地扭晃了下,她紧急煞车,回头,眼底送出杀人冷光。 「ok。」他松开手。「你骑慢一点嘛!」 「再碰我,就把你的手折断。」她恶狠狠地撂下狠话,继续骑车。 「那我昨天吻你,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的舌头咬断?」他凑在她的颈项上,热气轻抚,教她打了个颤。 「你很烦耶!」将油门把手扭到极限,小绵羊如箭般射出。 席斯柔紧急抓紧她的身侧,稳住身形。「等等,小妹,这里要右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宵夜,还有音乐可以听哦!」 餐厅位于于闹区,三面墙皆以雾面落地窗替代,透着晕黄的灯光。 两人走进去,经由侍者领位,送了个接近舞台的位置。 点完餐后,舒亚米打量着四周的装潢,每个座位都可坐两人,是秋千造型的椅子,装有软垫,还有串起秋千的两条塑胶花串系绳,上端绑在两侧的雕饰铁架上,非常具创意,也很好玩,不过她怀疑吨位太重的人不宜坐。 舒亚米踮起脚尖,前后摇晃着,唇角的笑意璀璨撩人。 席斯柔见状,笑意随着她的情绪浮动。 「喜欢这里吗?」 「嗯。」她坦言道,目光忍不住打量左侧的舞台,上头有着看起来颇为顶极的乐队,吉他、鼓、钢琴、电子琴、贝斯样样俱全,而台上有人在唱歌,歌声不怎么样,看起来不像是驻唱歌手。她猜,应该是客人自由上台演唱,而舞台前各色霓虹转灯在旋绕,晕黄室内显得热闹缤纷。 夜深了,但是走进这家音乐餐厅,她觉得精神大好。 「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天天来。」 「好啊,我再找与彤一起来。」她坏心眼地道。 「嗯,这里很适合谈公事,气氛悠闲,可以促进合约成立的速度。」席斯柔不痛不痒,一口答应。 「谈什么公事?谈什么合约?」她眉间轻皱。 「成衣厂里有设计师,你知道吗?」服务生上菜,他拿着叉子措起一口义大利面。 「嗯。」她听成衣厂的大姊说过了,现在生产的衣服全都是外销,衣服的样式都相当典雅,但不够特别,而纺织厂里的布料也都是外销专用,国内少见。 「外销的衣服样式不够新颖,对吧?」他又问。 「嗯。」她跟着吃面,很不客气地应着。 确实不怎么样,全都是一些最经典的基本样式,感觉没什么特别,不过布料柔软贴肤很舒服倒是真的。 第十四章 「好不好吃?」瞧她点头,叉子很自然地捞过界,卷起一口。「嗯,果然很好吃。」 「喂,你干么偷吃我的?」过份哦! 「不然我的还你吃一口。」他大方地把盘子移向她。 「不用了,不要话说到一半就离题,赶快说完。」她拿着叉子指着他,大有他要是不赶快说,她会把叉子丢过去。 「我个人觉得与彤的设计能力很强。」 「你又知道了?」白他一眼,继续用餐。 「当然知道,我对于你身旁的事物做了详细的调查,顺便趁着大设计师尚未正式出道,要她设计本公司的行政制服,他日要是大红,本公司与有荣焉。」席斯柔拿起纸巾,对她勾勾手,帮她抹去唇角的菜渍。 舒亚米瞪着他轻柔的举动,有点不自然地闪开。「但是与彤不会愿意屈就在一家成衣厂当设计师的。」要是她愿意的话,当初大夥就不舍合力创立雅阁了。 「你想得太天真,」席斯柔笑着。「我想的可没那么单纯。」 「不然呢?」她再抬眼。 「我要栽培她,然后捧红她。」 「嗄?」叉子掉了。 「光只是不断地创作,是不会进步的,我打算跟她签约,让她成为裕合旗下全力栽培的首席设计师,先让她参加国内服装设计师的聚会,再出国游学,让她多方面吸收经验,然后激励创意,再帮她辨一场成果展兼出道发表会,所有的制作,全都由成衣厂里最顶级的缝纫师帮她完成……」 席斯柔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蓝图,已经看见林与彤的服装王国一砖一瓦正在逐步堆砌,让舒亚米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样?不错吧!」 舒亚米听着,顿觉胃口大坏。席斯柔愿意这么力挺与彤,她是真的很高兴,但问题是,当与彤成为正式设计师之后,雅阁是不是就要解散了? 她呢?她要何去何从? 当初之所以成立雅阁,大家愿意投入心力,艾娃愿意帮忙打版,她愿意接下缝制的工作,全都是因为她们都一致认同与彤绝对有成为设计师的才能。 而一个新人设计师,除了产品的曝光,还需要有力的财团赞肋,更需要更多的商业活动来展现设计师的才干,裕合顾意成为与彤的后盾,对与彤来说,绝对是个利多的好消息。 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瞧她脸色微变,席斯柔轻覆着她搁在桌面的手。 她急忙抽回手,佯装自然,「没事,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卑鄙。」她指的是他要与彤设计制服的事。 她以为制服是他为了亲近她才使出的计谋。 如今听来,觉得自己好难堪,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而他干么老是来吹皱她一池平静的春水?说爱说喜欢,但他的所作所为又不是为了她……该死,她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他花费在与彤上头的心思还比她多?shit! 「怎能说是卑鄙?她要是设计得不好,我才亏大了,不是吗?」席斯柔再次覆上她的手。「我能帮上与彤的忙,你应该也觉得开心吧?」 「是啊,你说的都对。」她冷笑三声。 她突然觉得好寂寞。 艾娃嫁人了,最近聚少离多,老妈迟早也会嫁给席老爸,要是连与彤也离开了她,那么她还剩下什么? 「觉得寂寞?」他突然问。 她瞪大眼,接着别开脸,打死不承认。「啧,在说什么啊?」 「不是吗?」他确实是打算要好好栽培林与彤,但也是刻意把她身旁最亲近的友人一个一个抽走,好让她可以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咬牙道,偏不让他猜中心思。 「好啦,看你这么寂寞,那么我就来负责让你快乐好了。」话落,席斯柔起身走到舞台上,跟后头的乐队老师说了几句话。 舒亚米眯起眼看着他,突见乐音响起,前奏过后,他深情演唱,「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妹’,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已悄悄带走我的心……」 舒亚米瞬间瞪大眼,而他正在舞台上对她挤眉弄眼,而后四周数道目光也同时投向她。 噢,很丢脸耶!干么乱改歌词啊? 她小脸爆红,只能用手捂着脸,让冷厉目光自指缝中迸射而出,然而中箭之人浑然不觉,继续他的深情演唱。 他声音浑厚,感情投入,将歌曲诠释得恰如其分,让台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更让舒亚米听得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心里暗自咒骂他千百回,但还是不能否认,他唱歌真的很好听,属疗伤系一派,能消弭战争。 深情直抵她心间,让她的心又酸又痛,却又暖又甜,五味杂陈地凌虐着她的感官。 一曲方歇,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他却突然喊了起来—— 「小妹,我爱你!」 现场顿时响起了热情口哨声、吆喝声,众人高喊着,「小妹、小妹,安可、安可……」格调高尚的音乐餐厅瞬间有点像是迷乱的夜店。 舒亚米又是羞又是恼,开始怀疑他趁她不备时收买了店家和客人,不然这些人跟他起哄个屁啊。 「小妹,好听吗?」席斯柔走向她,像是个怀有巨大磁性的磁铁,吸引着众人目光,连带波及她。 「我要回家了。」她咬牙恼道。 刚才要不是她听得太入迷,老早就翻脸走人,哪可能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很丢脸耶! 「甜点还没吃耶!」他看着桌上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吃饱了。」她被众人的目光喂得很饱了。「你可以搭计程车回去吧?」 「不行,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不然咧?」跟她一起回家,他再搭计程车回家?会不会太多此一举了? 「还有一首歌,唱完再跟你一起回家。」 「还唱?」靠,她闪人先。 决定了,从今以后绝对不踏进这个区域,否则很怕有人指着她,大喊小妹。 「走嘛,一起唱。」他拉着她上台。「很好玩的!」 「才不好玩!」她是音痴,他明明知道的,居然还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放手啦,别闹了。」 救命啊,杀人啊! 「快点!」席斯柔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上台,动作熟悉地给她一支麦克风。「老师,‘我爱小妹’。」 嗄?有这首歌吗? 舒亚米双脚皮皮剉,只听音乐一出,他唱了起来,「我爱小妹,小妹爱我……」 靠,又乱改歌词了! 厚,她要回家啦~ 【第六章】 「样品服还可以吗?这样子啊……真的?!」 舒亚米坐在客厅里,双眼呆滞地瞪着电视,耳朵却竖得很高,听着林与彤房里的动静。 没为什么,只是想偷听与彤和席斯柔的对话。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今天一早,经由艾娃打版完成之后,她便快速地把样品服暂缝妥当,送到他大老爷面前。但他只是点点头,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抓起西装外套便往外走。 这是第三次了,前天、昨天加今天,总共三次,一天一次。 第十五章 她感到被漠视,而后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我就答应他们结婚。 他说,可以。 老妈跟席老爸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听说由于双方都是梅开二度,所以决定低调进行,选择了美式庭院婚礼,就办在自家院子里,一切简单朴实就好,所有事项全都交由席斯柔处理。 她合理被忽视,但是心里即觉得难受到爆。 他理都不理她,但是却主动打电话给与彤,这是什么跟什么? 也许,她应该要附加条约,告诉他,除了不可以缠着她之外,也不能缠着与彤,可他找与彤是谈正事,她有权利这么要求吗? 可恶,她很受不了自己这样。 与彤是她最好的朋友,就像是自己的大姊,她怎能嫉妒她?太小心眼,太没人性了,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女儿,怎么了?」舒若男不知何时飘到她身旁,一把搂着它她的肩。 「没事。」有事也不能说。 「怎么可能没事?」舒若男啐了声。「你脸上明明写着:我有事、我有事,赶快拉我一把,我要窒息了~~还说你没事?」 「老妈,你有神通啊?」靠,居然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知女莫若母,没听过啊?你是我生的,我一手拉拔长大的,你一个表情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太小看她了。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她垮下肩,一副丧家之犬嘴脸。 「舍不得我嫁?」舒若男眯起眼,努力地分析她的眉眼鼻嘴。「傻瓜,咱们一起嫁过去,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嗄,一起嫁过去?」她突地跳起来。「谁说的?!」 「我说的。」她老神在在的回了句。「你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住在外头?」 「哪有人这样的,嫁一个还陪一个啊?」舒亚米用力摇着头,「老妈,没有人这样的,而且我也不要。」 开玩笑,真一起嫁过去,她跟他还有完没完啊? 一脚陷进泥沼,要拔出来就已经费尽她不知多少心力了,要是两脚一起陷进去,她就只能等死了。 「为什么不要?」 「你还问我为什么?」 正准备晓以大义气,却见林与彤走到门外,手里还拿着手机,舒亚米随即跳起,‘他有话要跟我说?」 林与彤微愕,随即笑得很坏心。「才不是,我只是说到口渴,出来喝茶而已,呵呵,你想跟他说话,我待会帮你通报一声。」喝完茶,大小姐她拍拍屁股再转回房里。 「不用了!」舒亚米狂拍着门板。 丢脸啊!瞧瞧她这是什么反应啊?居然以为与彤把手机拿出来是因为席斯柔要跟她说话。 她不要做人了! 「难道,是因为柔柔的关系?」舒若男冷冷的—句话阻止了女儿的鬼哭神号,只见她身形蜷缩,沿着房门滑落在地,化为—摊软泥。 「喝,真的是他?!」舒若男跳起来,搭起袖管,大有与人干架一场的流氓气势。「妈的,老早就觉得那小王八蛋眼熟得很,那天瞧你踹他车子,我就觉得你们其中有鬼,如今——说,他到底对你怎么了?」 老妈牛脾气硬起,舒亚米赶忙爬到她身旁,好声好气地哄着,「老妈,没事,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你当我瞎子啊!」舒若男狂箭乱射。「我告诉过你,我觉得他很眼熟,后来想起来,在我们还没搬家之前,他曾经送你回家过,对不对?」 哇靠,那么久以前的事,为什么老妈还记得? 「亚米,你说的被始乱终弃的同学就是自己吧?」轻柔的语气到最后已经狂飙数个音阶,姿态犹若恶魔再现。 「妈,不是,」她打死不承认。 好怕一承认,明天就要上社会版头条,席斯柔铁定舍死在她妈手里。 听说老妈在生她之前曾经颓废过一阵子,小时候,家里老是有些奇怪的叔叔伯伯进进出出,都是她以前的小弟。 「真的不是?」舒若男皱起五官,一脸狠样,仿佛想将席斯柔碎尸万段。 「真的!」她发‘四’,举起四根手指。 「是吗?你不要怕我会取消婚礼就骗我。」 「真的没有。」相信她吧! 舒若男看了她好一会,哼了声,坐回沙发喝口茶。「听着,我是很喜欢柔柔他爸,但再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血亲,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你还重要。」 「妈……」舒亚米泪眼闪烁,觉得好感动。 「有你在的地方,才叫做家,所以我才要你跟我一起嫁过去,懂吗?」 「妈……」世上只有妈妈好—— 「你是我的宝贝,知道吗?」 「妈……」母亲像月亮一样—— 突地,电话响起—— 舒若男动作俐落地接起电话,瞬间声音变得软绵绵的,「成,想我啊?呵呵……」说着,腿轻踹女儿,目光冷厉的示意她识相的滚回房间。 舒亚米傻愣了一下,滑下一泡泪。 呜呜,骗人的、骗人的,没人性的老妈,呜呜,她没人要…… 婚礼就在舒亚米被彻底的漠视之下,简单而隆重地登场了。 席家大宅的百坪院子里,以香水百合为主妆,扎成各式拱门、妆点楼台,草皮上摆满了白色的仿欧式华丽雕花桌椅,桌上白瓷盘皆盛上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料理,一边还有提琴乐手演奏出悠扬旋律。 院子里,冠盖云集,衣香鬓影,全都圉围绕在今日的新人身边。 然而,舒亚米却只是冷眼偷觑着热闹的婚礼。 老妈被围住,所以她很自动地退到一边,而她的好友与彤,正被席斯柔给拖着,到处介绍给在场的贵宾认识,所以她又退了几步。 而艾娃,因为公事无法前来,所以她一个人窝在围墙的树丛边,无趣地喝着香槟,只希望婚礼快快结束,因为她很无聊、很无聊! 在场的宾客,没有一个她认识的,总觉得被这场婚礼驱逐在外,她好孤单、好难过。 是是,她知道她这种感觉备受冷落的心理,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老妈‘拱手让人’,就连好友也被人给掳走的事实。 对,她还没长大,把老妈和好友都还回来! 可恶的席家父子,一个拐她老妈、一个拐她好友,讨厌! 她歹毒的目光追逐着席斯柔。 只见他,身形高大俊美加上得体西装,完美得像是专门展示西服的男模,露出一口白牙,在众宾客面前绽放他平易近人的魅力。 金色光芒洒落他一身,她只看得见他,眼里只有他。 但是,他成就了父母的婚礼,放弃了她。 噢,是她故意让他选择的,怎能在这当头抱怨? 可是,她就是好怨。 呜呜,今天非来个不醉不归不可! 舒亚米走向穿梭在宾客之中的侍者,想要再拿一杯香槟,但有人早她一步,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一个人—— 「义杰?」 「嘿,酒别喝太多。苏义杰脸上淌着汗,看得出来他是一路跑来的。 「你怎么会来?」她根本忘了要邀请他。 第十六章 「艾娃打电话给我,说怕你心情不好,要我来看着你。」他把香槟递给她,抹去了汗。「哇,今天好熟,我把车子停在外头的警卫亭,一路向里头跑,热出我一身汗。」 舒亚米看着他,心里突生许多歉意。「义杰,对不起。」她脱口道歉。 「嗯?」 「其实,我上一次假装你是我的……」 「我知道,」苏义杰阻止她难言的下半句。「只要你开心就好。」 舒亚米嘴一扁,脸往他胸膛一靠。呜呜,义杰真的对她好好哦!为什么她却无法喜欢他呢?明知道她上一次装亲密只是在利用他,他却一点都不怪她? 打从那一次把他利用完后,她老早就把他给抛诸脑后,像她这么卑劣无情的女人,他怎么还舍喜欢?甚至还纵容着她? 「不可以哭哦,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脸上又化了美美的妆。」苏义杰软言哄着她。 「我才没有哭。」只是情绪激动了一点,需要时间让她平静。 在她感到被遗弃而无比寂寞时,他来到她面前,她当然感动啊。 可感动的倚靠并没有维持太久,感觉背后一道力量将她扯开,后脑勺撞进一堵似墙的胸膛,教她抱头低咒。 回过头——「你干么啦?」惊诧是他。 「我才想问你在干么。」席斯柔目光一凛,冷沉的说。 「你管我?」她哼道,挽着苏义杰的手。「说好了,不可以再缠着我。」 哼,他不是正忙着?他不是答应过往后不再缠着她?既然这样,那就离她远一点。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吧?」他原本想把话说清楚,却被个不长眼的宾客拉住。 舒亚米见状,拉着苏义杰举步快奔,满心思绪乱成一圈,没注意到前方有人,与之撞个正着,她跌在苏义杰怀里,而眼前的人则跌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忙扶起被撞倒的人,一看清对方是谁,不由得愣住。 「亚米!」颜佳豫激动的喊了起来。 舒亚米第一时间转身就想逃,但是颜佳豫脸上激动的表情,教她硬是停下了脚步。 「好久不见。」她硬着头皮,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亚米,好久不见,你到底是跑去哪了?大家找你都找疯了!」颜慎从妹妹身后闪出,大手往她的肩头一抓,粗犷的脸上有着久违的笑容。「斯柔像疯了一样,丢下工作拼命地找你,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跟斯柔交往的,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他可是偷偷喜欢她很久了,却直到她失踪,他才知道原来她早已是名花有主。 「颜大哥。」她呵呵干笑,有点不适应他突来的热情。「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 「没为什么啊,就是个性不合嘛!」情侣分手的十大原因之首。 嗯,她真的没料到会在这种场合再遇到他们,今天的婚礼进行得还算低调,只邀请了一些席叔叔的朋友,她没想到席斯柔会邀请他们。 「是吗……」颜慎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颜佳豫推开。 「亚米,你为什么闷不吭声地搬家?你说搬家前会给我新地址的,为什么没给我?我妈说那一天你来找我,却又失魂落魄地离开,你到底是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撞击得她脑袋发昏,不知道是香槟喝得太猛,还是她的问题太烈,她很难回答。 「就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颜慎又扑过来,大手依旧爬上她细滑的肩。 「跟我说,我替你作主。」 分手了?呵呵,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追求她?欸,不过她后头有个男人耶。 「我到底是请你们来干么的?」颜慎正想着,后头响起森冷的嗓音,接着他的手被一股力道给架起推开,回头看去,是一脸阴鸷的好友。 「当然是来喝你爸爸的喜酒喽!」颜慎装傻。 「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什么都不准喝。」席斯柔沉着脸。 「知道了,你要我说什么就说什么。」 「好,你可以开始问了。」席斯柔看向舒亚米。 「问什么?」她还在傻愣之中。「你已经答应我,不会再缠着我,还要我问什么?」 他又突然跑过来,丢下一群宾客包围着与彤,然后推开颜大哥的手,又要她发问,到底是要她问什么? 「我是承诺过你,要是你答应父母结婚,我就不缠着你,但是我又没说不继续爱你。」是她给他机会钻漏洞的,但这个问题先搁下,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处理。「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我劈腿?」 「劈腿?!」颜慎和颜佳豫难以置信地喊着。「怎么可能?」 「就是啊,席大哥喜欢你很久了,一直等你告白的,他哪可能劈腿?」颜佳豫替席斯柔抱屈。 「他喜欢我很久?」舒亚米吓到了。 「对啊,只是我没跟你说而已。」颜佳豫坦承了。「从你到剧团帮忙开始,席大哥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你身上,只有你自己没发现,大家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呆愣了下,回神之后,高分贝喊着,见引起宾客注目,随即又压低音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喜欢席大哥啊,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颜佳豫又补充一句,免得她再度误会。「况且,反正你喜欢他嘛,只要你告白,他一定会接受交往,所以我一直鼓吹你去告白啊!」 她气度够大吧,朋友做到这样,真的是太有义气了。 舒亚米听得恍神,摇了摇头。「可是,他跟你有一腿啊!」还说得那么义薄云天咧,根本就是唬弄她。 「哪有?」颜佳豫惊喊着。 「有,那—天我去找你,明明看到他睡在你的床上,你们抱在—起,他没穿衣服,你也没穿衣服!」这种状况,还想要狡辩什么? 舒亚米话一出口,在场三人皆错愕。 她瞪着怔愕得说不出话的三个人,一脸哀戚。「怎么不说了?」再说说她有多么义气给她听听吧。 「我的天啊!」颜佳豫抱头低喊。 「我的头好痛!」颜慎也转过头去抱头喊着。 「真是够了!」席斯柔则是脸色青白交错。 三人的反应大出她的预料之外,令她有点诧异。 「走!」席斯柔突地扣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进屋内,而颜家兄妹也跟进,留下一头雾水的苏义杰。 一路快步来到三楼席斯柔的房里,他凭着记忆,指挥着颜慎躺上床,而后他也跟着躺下,在她的面前弯成了刺眼的幸福躺姿。 可是,另一个是佳豫吧? 「是这个样子吧?」席斯柔没好气地道。 颜慎则是拿被子蒙着脸,无脸见人。 两人之所以记忆犹深,是因为那日一早醒来时,看到彼此的睡姿,还很恶心地 唾弃了很久。 「可是,应该是佳豫……」 「佳豫的腿有这么长吗?」他语气僵冷。 啊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对了,佳豫的腿没那么长,若躺在床上的人是佳豫的话,那么,弯起来的角度可能就不太对了! 「所以,真相大白了?」席斯柔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呃……」完蛋了。 「你因为这种误会而不告而别?!」他恼声喊着。 第十七章 气死他了,简直是要气死他了,真是够了! 他抓起西装外套,快布下楼。 舒亚米想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求他原谅。 她哪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此?她那时撞见那一幕,只想着那是佳豫的房间,伤心得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哪里能够再细想其他细节? 「亚米,那天前一晚,由于公演获得热烈反应,所以我们彻夜狂欢,喝得大醉,结果就在佳豫的房里睡着了。」颜慎站起身,抓了抓头,总觉得两人的分手,他似乎也要负上一点责任。 第二震撼弹落下,她几乎站不住脚。 可不是吗?颜妈当时也说了,他们闹了一整晚,天亮才睡的…… 「亚米,你居然因为误会而不跟我们联络,真的是……」颜佳豫也跟着摇头叹气。「也难怪席大哥会那么生气了。」 舒亚米更惶恐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席斯柔。 这些日子以来,她给他吃了不少排头,可他一贴也不生气,老是对她笑嘻嘻的,直到她提出条件,他才停止纠缠,如今,他们还有可能再复合吗? 「不过,你放心吧,斯柔要是真气你的话,就不会在十几天前强逼我回国了。 他在乎你,想知道事情的症结,如今误会解开了,只要你再加把劲,我相信一切都会没问题的。」颜慎拍拍她的肩,给予肯定和祝福。 呜,这样子,他的罪恶感才会轻一点。 「是吗?」她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那么,你们要好好地看家哦。」 婚礼结束,送走宾客,外烩清除完毕,宅子静了下来,席斯柔和舒亚米站在大门,恭送着准备出国度蜜月的父母。 车子驶远,席斯柔随即转身走进屋内,舒亚米犹豫了下,回头看着。 屋里静得令人发毛,凝滞的氛围令她坐立难安,可事情不能再恶化下去,该道歉的,她就算用跪的,也非要跪到他原谅不可。 握紧拳头,给自己精神喊话,深吸口气,她走进屋里。 但什么话都还没说,她便已经被来势凶猛的吻给对得说不出话来。 她见识到他的强悍和侵略性了。 他的吻恣意贪婪,恍若永远都索求不够,于是深入纠缠得更狂野,让她浑身发软,气息紊乱。 舒亚米看向他的眼,那向来漾满笑意的黑眸晦黯得教她猜不透思绪。 席斯柔停下了吻,轻咬着她的唇,一会兑后转而啃向她露肩礼服上形状漂亮的锁骨,教她发出低吟。 「你、你在生气吗?」她颤声问。 得知真相后的她温驯得像只小羊,默许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摸索。 他的气势如此霸道而不容置喙,仿佛挟怒带怨侵袭而来,令她仓皇失措。 她从不知道他竟有如此霸道近乎蛮横的一面,她有贴被吓到了。 「我能不生气吗?」他哼道,吻逐渐滑落,扯下礼服、胸衣,舌头随即攫住粉嫩的蓓蕾,姿态野蛮如兽。「你说走就走,潇洒不羁,我像个疯子一样满街找人,日日夜夜想你想得快要发狂,而你竟只是因为一个没有证实的误会而丢下我!」 他语气粗嘎带怒,但动作即是恁地轻柔如风。 「对不起嘛!」她扁起嘴,然而身体却因为他的侵略而微微发颤。 印象中的他是个爱笑的人,遇到再恼、再气的事,也没见他皱过眉头,久了,便以为他是个没脾气的人,天晓得最没脾气的那个人一旦发起火来,是能撼动山河的。 这一点,她会谨记在心。 「你要怎么赔我?」他粗哑喃着,转而轻啃着她细白的颈项。 「不知道……」这种事要她决定吗? 「我要你。」他要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好。」她不是正在给了吗?她也从没反抗过啊。 舒亚米粉颜涨红地看着他的含氤氲欲念的深沉黑眸,彷佛得到首肯,吻卷土再来,且来得更加猛烈令人无法招架。 两人在激情撞击之下,褪去彼此衣物,两具赤裸的躯体在客厅浅灰色的地毯上厮磨。 「……这里不太好吧?」她小声喃问。 她会害羞,觉得这里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落地窗外似乎躲着无数双眼睛正在偷窥着他们。 「看来你还太清醒。」才会问他这种多余的问题。 他抓起她雪白的脚踝,湿滑的吻来到她如凝脂般滑腻的腿,所到之处皆烙下了火焰,而她的皮肤也因为情欲染上令人迷醉的玫瑰色。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被情欲催使得妖魅性感的眼瞳,感受他精实的肌肉传递来的热能,觉得每一处被触及的地方,仿佛都燃烧起来,她必须要咬紧牙才能够不让那掺杂着痛楚的喜悦逸出口。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爱她的,是打从心底包容她宠爱她的,是她笨是她傻,但往后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七章】 阳光洒进采光良好的席家大厅,柔映着两抹纠缠且躺姿幸福的身影。 席斯柔托着头,笑得柔情似水的黝黑瞳眸,几乎是眨也不眨,就这样一夜欣赏着她令人感到满足的睡脸。 金色光芒透过薄帘筛落在她不着衣物的胴体上,教他以眼神仔细地膜拜过她自然的美丽。粉嫩的雪颊透着些许红晕,弯眉挺鼻,长睫翘颤着,柔软的唇瓣微启,贝齿微露,像是在诱他犯罪。 问他为何爱她,他没有答案。 但她对他的影响,远超乎自己的想像,所以才会在她不告而别之后,犹若失心疯般地戕害着自己。 往后不会了,他相信这个小傻瓜应该已经明白他的爱有多深,绝对不会再舍得离开他了。 要是再搞失踪,就把她倒吊起来打屁股。 想着,他笑了,眼瞳柔了,长指难遏地抚上她细腻如脂的颊,替她将披散的发收拢在耳后,却微微惊动了她。 长睫颤动两下,嘴巴努了努,继续睡。 他低沉笑出声,以唇轻挲着她的嫩颊,转而吻上唇,再轻啃嫩白颈项,轻啮性感锁骨,轻吮…… 「啊……」低吟出声,情欲复发,逼迫她自睡梦中清醒。 她浅喘着气,张眼睛,还是一脸迷糊浑沌,随着他的轻柔摩挲,情欲瞬间如电袭来,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 潋滟眸子氤氲生波,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对他的热情。 「大哥……」她娇柔低吟着。 一声大哥,叫得席斯柔蠢蠢欲动的欲念爆发开来。 覆上她,近乎粗暴地吮吻着她的惊诧,密实地缠绕着,将她卷入他发烫的躯体之中,埋入她的体内兴风作浪。 舒亚米难抵他的冲击,双手环上他宽实发烫的背,抚着他汗湿的颈项,在半梦半醒之间,几乎无以承载他给予太多,身躯热得像是要融化了般,逸出破碎的娇吟,脚趾不自觉地蜷起,腿缠上了他窄紧的臀。 席斯柔抽了声气,闻哼了声,直抵润软深处,如猛浪狂滔,缠绵到无以负荷感觉像是飘浮在空中,两人相拥共享那极致的喜悦。 欢爱过后,席斯柔将她搂怀里,汗水濡瀑着彼此。 第十八章 舒臣米把腧藏在他精宜的胸膛上,就连气都不敢轻喘,粉颊烧得通红,难以置信自己竟和他如此放肆地在客厅里滚了数圈。 噢,天啊,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放浪。 她不要做人了~~「小妹,你没呼吸啊?」他微起身看着她。 她瞪大眼。靠,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没有气息掠过的感觉。」她就靠在他的胸膛上,怎会没发觉? 「那是错觉!」她羞恼的低咆着。 她不得不屏住呼吸啊,好怕气息掠过,他又一时兴起,就又……呜,给她差不多一点,她已经浑身酸痛得像是被雷打中,不要再欺负她了。 其实,她很想爬起来,远离他贪婪又凶猛的视线,但是苦于无遮蔽物而放弃。 贴身衣物散在不远处,捡得到,但有等于无,而礼服虽然够大件,可离她很远。 席斯柔呵呵笑着,大手极具占有欲的将她圈搂住,她瞬间紧蹦。 「你、你又想干么?」不要太过份了喔,她已经清醒了,别想在这当头再吃她豆腐。 这个男人有多重人格,跟她认识的原始模样相差太多,让她很不能适应。 明明是个儒雅的文明人,为何会在夜里变成了野兽?不,天亮了,他还是野兽,她好害怕。 「要不要洗澡?」他突然问,浓厚的男人气味在她鼻息间吹拂着。 「你一定要靠得这么近吗?」她瞠目。 走开,他快要逼疯她了。 「要不要洗?」他不厌其烦问着。 「……要。」如果可以,她真想洗呢。 「走吧!」他起身,很自然地将她圈抱在怀。 「喂、喂,你要干么?!」她拔尖喊着,很想挣扎,但是赤裸的身躯却只能很孬地缩在他的怀里。 「一起洗啊。」他说得稀松平常,心情很好,抱着她踏进一楼的浴室。「洗完澡再吃早餐。」 「不要!救命啊~~」 舒亚米双脚一着地,眼尖地瞧见外头盟洗室里放了件被单,她立即夺门而出,抓着被单包住自己,举步往楼上狂奔。 冲进房内,关进浴室里,她才发觉自己浑身发烫发颤,看着镜中的她,闪亮地褪去了昨天以前的晦黯,像是被一场大雨洗礼过,今天的她看起来很清新,可是她心里却感到好羞、好怯、好浮乱。 啊!好烦啊。 楼下,倚在浴室门口听她鬼叫的席斯柔,笑得一脸暖意。 原本打算趁着家里没大人,和她大洗鸳鸯浴,可惜被她给逃了,但无所谓,往后多得是机会。 今天放假,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迅速沐浴完毕,舒亚米身上仅围浴巾,站在更衣间里寻找着适合的衣服,可恨的是,女人的衣服总是少了那么一件,于是乎,过了快半个小时,她还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要穿什么下楼。 「小妹,你要洗到什么时候?下来吃早餐了。」门外传来小敲门声,还有他如往常爽朗好听的声音。 「你要煮吗?」她浑身酸软,没力气下厨。 「早搞定了,就等你入席。」 「就来了。」瞪着更衣间里五花八门的衣服,她随手抓了件牛仔五分裤配上短t恤快步下楼。 还没走进客厅,便已闻到浓郁的咖啡香。 「坐。」席斯柔背对着她,在流理台忙着,他穿着一条休闲短裤,上身赤裸,露出背上明显的抓痕,教她停住脚步。 听见停住的脚步声,他回头。「怎么了?坐啊。」 舒亚米冷眼看着他肩上红辣辣的抓痕,脸上烫意爆窜。 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不信他洗澡时没发现上头的痕迹,就是看见了,才故意不穿衣服,想让她看看她的杰作。 过份! 感觉她的视线打量,席斯柔眼色温暖。「过来,我帮你把早餐准备好了。」 犹豫了下,她坐上餐椅,看着桌上的菜色,笑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那当然,会这么吃的人不多。」他将优格沙拉和一杯浓缩黑咖啡递给她,顺便将刚卷好的饭团递上。 「怎么会有饭团?」大眼绽出异采,手里握着还烫的饭团,突然觉得它出现得很离奇。 开车去买?这附近有在卖吗? 「我做的。」他记得,她喜欢优格沙拉配浓缩黑咖啡,要是再配上一份只加油条、蛋和酸菜的饭团,她会感动得涕泗纵横。 「你?!」瞳眸转了一圈。「喂,这是阴谋。」 「什么意思?」他眨着眼,在她面前的位子坐下,准备陪她享用早餐。 外头阳光抖擞,鸟啼雀鸣,真是个再完美不过的早晨。 「你还敢说,」舒臣米眯起眼。「这些配料不可能突然就有,表示你早就准备好了,既然会事前准备,那就代表,你昨晚的生气是装的。」 是不?酸菜,油条和糯米,肯定是先前准备好的,她才不信他家冰箱刚好就备妥这些东西。 他根本就是预谋,佯怒把她拐上床,噢,不,是拐上客厅的毛毯。 「谁说我不气的?」他呷了口咖啡,微漾笑意的脸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有吗?」没有杀伤力的他,她可是无畏无惧,说起话来也就大声了一点。 「你就因为一项没有查证过的事而误会抛弃我,你说,我能不气吗?」语调如往常那般温柔,但是口吻却掺了点危险性。 舒亚米背脊发毛,乖乖低头吃起沙拉。笨,在这当头再炒往事干么? 「还有,你昨天当着我的面靠在那个姓苏的胸膛上。」他一一指出她的罪证。 「那是……」想辩解,但对上他森冷三分的眸,不由得乖乖地闭上嘴。 「你还在跟他交往?」问得云淡风轻,黑眸却略颗显张狂地紧瞅着。 「……根本就没交往过。」坦白从宽,她全都招了,只求他别刑求。 「哦?」眉微挑,笑意染进眸里,闪现几许狡点的光痕。 「为了气你才故意说的啦!」招了招了,反正都已经真相大白,不如趁现在把一些她胡诌的乱帐说清楚。「你还在生气啊?」 「气……」他顿了顿,把她的心高高提起。「要是气的话,我就不会跟你耗在这里。」 心平静了下来,跟他扛上。「喂,是谁陪谁耗在这里?是你抓着不放,又对我、对我……」噢,太羞了,她说不出口。 「谁要你气我?」他笑意更浓。 「好,昨天气你我没话说,可今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哪里做出惹你生气的事?一明明就是他伸出魔爪骚扰她的,还敢找她兴师问罪? 「没办法,太久没听到你叫我大哥,太高兴了。」 她瞪大眼,脸颊烧烫得教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发烧了。 原来一早的折腾是她自找的,主因出在大哥两个字,变成启动他战斗模式的关键语了。 以后,打死也不这么叫他。 舒亚米狂嗑他精心准备的早餐,不睬他打量的视线,但是不理他,打量的视线依旧,还越烧越烈。 「吃啊,你用看的会饱吗?」她没好气地啐他一口。 「会。」他懒洋洋地答道,眼色柔得像是一摊水。 第十九章 看着她放下半干的发,配上家居服,坐在他的面前,吃着他准备的早餐,这一幕看似简单,却是他心底最满足的丽景。 如果可以,真想将她紧箍在怀,系在身边,哪儿也不准她去。 「回神啦!」她打了个颤,被他的目光缠绕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全身是赤裸不着寸缕的,啊!他变得好邪恶啊。「不要再看了!」 她快要被他的目光给融化了,他可不可以适可而止一点? 「我就喜欢看你。」他支手托腮,眼色慵懒。 闻言,舒亚米心里很暖,但是脸皮太薄,只好粗声粗气地吼,「够了哦!」 「不够,你欠我好几个月,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你跟那个姓苏的在打情骂俏。」一想起她柔顺地贴在那个男人的胸膛上,心里就有一把火闷烧着。 「都说了没跟苏义杰交往过啦,是他想追求我。」利用了苏义杰,她直到现在还觉得很愧疚呢。 「叫他别追了,光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输我很大一截,还是早早放弃吧。」 他哼了声。 舒亚米闻言,哈哈大笑。「你怎么可以拿人家的名字开玩笑?柔柔。」提起苏义杰时,他语气里出现的酸意就让她觉得好虚荣好满足,感觉自己是被挂在心上惦记不忘的。 「改口叫大哥,你觉得如何?」他享受着她豪气而坦直的笑。 「不要。」她敛起笑,打死也不要再开启他的兽性之钮。 「叫嘛~~」他诱哄着,喜欢她唤大哥时那软绵绵的声音。 「不、要!」绝不。 「嗟!」他哼了声,有些悻悻然。 看着他佯怒的嘴脸,她不禁又笑了。「你就敢说,在我们分开的这一段时间里,没跟人交往过?」可能吗? 「那当然。」语气是无庸置疑的。 「是吗?」确实看得出来。 他的身上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气味,而且他家里也没有其他女人留下的小东西,再加上他的态度,想不相信他都难。 「我还可以找出证人替我作证哩,」啧,这么不相信他? 「好啊,下次再跟颜大哥他们聚聚。」她知道他指的证人是颜家兄弟,也代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始终保持联络,只有她中途脱队,确实该找个时间叙叙旧,联络感情。 「颜、大、哥?」他语气很酸。 「又怎么了?」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吃醋,而且吃起醋来还会露出孩子般执拗的神情耶,是他以前隐藏得太好,还是她始终没清楚看透过他?席斯柔冷哼,别开眼。 见状,她摇头苦笑,摆出讨好的脸。「大哥,今天放假,有没有什么计划?一家里没大人又不用上班,再加上前嫌尽释,还难能可贵地看见他吃醋的这一面,总觉得今天的世界看起来好清亮好美满,就连空气都仿佛飘散着甜甜的味道。 「你想听吗?」他突地眼睛一亮。 「嗯。」她点头,兴致勃勃。 席斯柔滑到她的身旁,执起她的手。「你觉得房间怎么样?」他问得没头没脑。 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欣赏房间?不用了吧? 「随你挑,看是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都可以。」吻落在她雪白手背上,她这才如大梦初醒,飞也似地往外冲。 啊,就说了,不能叫他大哥的! 舒亚米连鞋也不穿就跑上绿色草皮,席斯柔跟在后头狂追。 「不要追着我!」噢,阳光好刺眼。 「你不跑,我就不追。」他喊着,长手长脚没几步就赶上她,将她扑倒在地,两人在绿油油的草皮上打滚,满身绿草清香。 「你不要再发情了!」她喊着,很怕他搂啊抱的,一时失去控制。 「你不喜欢?」将她压在草皮上,他黝黑瞳眸闪过—丝受伤的痕迹。 「没有啦。」她口干舌燥,脸烫烫、心热热。 「不然呢?」 「一定要问吗?」这种问题可以略过不提吧? 「当然。」事关她,也事关自己的男人自尊,非问不可。 她扁起嘴,嗫嚅道:「你昨晚吓到我了。」 「我太粗鲁了?」他有点抱歉,可只要是人,情绪总是会偶尔失控。 「不是。」 「太温柔了?」他不解。她喜欢狂野一点吗?他应该可以配合。 「不、是!」她涨红脸大喊。「是你太有侵略性吓到我了!」 什么温柔粗鲁来着,能不能不要放在嘴边讲?她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更何况他赤裸着上身压着她,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她很难不被吸引! 席斯柔轻呀了声,咧嘴笑了。「怕会上瘾?」 「住口!」不要用那种说词逗得她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那不讨厌就是了?」他又换了种问法。 「……嗯。」在他的凝视之下,她还是乖乖点头。 瞬间,吻再次覆上,狂野激情,吻得她热潮袭身,急忙推开他。 「不要闹了。」她气息微乱,瞳眸因欲望而潮润着。 搞清楚时间地点,好吗?不要像只发情的野兽,只要一贴上她,就非得要得欲罢不能不可。 「那我们回房间。」他粗嘎喃着。 「你!」想推开他,却明显感觉到贴覆在她腿边炽烫的欲望,红潮布满小脸,就连颈项也晕染出教人心动的瑰丽色彩。 「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他把脸埋在她的肩上,温热地诉说情衷。「一想到你那些动作,在在显示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时,我尝到了这辈子没尝过的嫉妒滋味,那感觉像是要把我逼疯了一样。」 想到自己认定的女人另结新欢,尤其是在不明白的状况下,要他怎能说服自己不在意? 他要她!他知道就是要她,所以再次与她相逢,看到她的瞬间,心跳才会失速,双眼才会移不开,像是再次堕落情网。 「是吗?」她好意外。 他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总是自信满满的,慵懒而从容不迫,她无法在他身上找到被爱煎熬的痕迹。 「不要再离开我了。」他粗哑喃着。 「嗯。」她抿笑回应,感动得泪水模糊了眼前湛蓝的天空。「那你要永远爱我才可以喔!」 「还需要怀疑吗?」他笑得苦涩。 他已经着了她的魔。 「不准出轨,否则我就逃得更远,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威胁道。 没办法,这叫做‘心理创伤症候群’,一旦被伤过,总是容易疑神疑鬼,哪怕当初只是误会一场,伤害还是令她介意,更何况他的条件这么优。 「你别出轨就好。」他就万幸了。 「嗟,我才不会,看你一脸急色鬼,你敢说,这些日子没在其他女人面前宽衣解带过?」她伶牙俐曲反问着。 席斯柔目光闪烁了下。「看我这么急色鬼,就知道肯定没有。」 「是吗?」她可是很怀疑。 「试试看就知道了。」他笑得暧昧,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喂,你要干么?」她拔尖喊着,感置他的身体炽热得像是火焰。 「到我房间一游。」 「不要啦!」 「嘘,小声一点,会被邻居听见的。」 第二十章 瞪着他笑得颤动的喉结,她就有股冲动想要掐他脖子,不过,她并不讨厌与他的亲密,真的! 【第八章】 原本九点该上班,但因为某人作乱,等两人到纺织厂报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本来席斯柔是这么说的,「都已经一点了,干脆请假好了。」 「不可以,」舒亚米想也不想地驳回。 开玩笑,两个人一起请假,多暧昧的联想啊?她才不要落人口实。 都怪他,非把两人搞成连体婴不可,教她不由得怀疑,真正有心理创伤症候群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这样倒没什么不好,她也喜欢跟他窝在家里,看看电视、浇浇花,喝喝咖啡、滚滚床……欸,这一天半里,他们就只做过这几件事而已吗? 「为什么?」席斯柔无奈地整装,准备送她去纺织厂。 回过神,她坐进车内。「你是总经理耶,董事长不在,连你都偷懒的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太懒散了。 「是是是,小妹说的是!」 他话一出口,舒亚米不由得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还叫小妹啊?」 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是叫她小妹?虽说她挺喜欢这种属于两人的昵称,但一般男女朋友不都是会唤彼此的名字吗? 总觉得他似乎保留了什么。 「不喜欢我这样叫?」他笑问。 「不、是……」只是想要换个名称。 「不然呢?」 「没事。」小妹就小妹吧,好歹能够拥有这个头街的,也只有她了。 「又在笑什么?」 「没什么。」她嘿嘿笑个不停,爱死了现状。 席斯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开车前往纺织厂。 半个小时后—— 「唷,不是请假吗?怎么来了?」 两人走进厂里,迎上前来的是厂长席巽介,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我只有请半天假。」舒亚米想要闪远一点,却发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箝住,只好认命地靠在席斯柔身边。 厚,他不懂什么叫做低调吗? 「既然都请了半天假,干脆就请一天啊,否则假条不好写哩!」席巽介不放过机会,继续骚扰。 「不用写假条,我直接批准。」席斯柔哪能放任心爱的女人被欺负。 「滥用职权。」席巽介抗议。他剥夺了他整人的快乐。 「搞清楚,小妹是我的特助。」 「还叫小妹?」哇咧,她要不要干脆改名叫舒小妹? 舒亚米瞪着席巽介,总觉得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什么,好像早已知道他们两人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勾当。 「这是我的习惯。」席斯柔随口应答。 「是,你开心就好。」他耸耸肩,将堂弟拉到身旁低声说:「我的办公室里有你的嘉宾。」 席斯柔眸色微沉。「我知道了。」 「你有客人?」舒亚米问着。 「嗯。」 「那我先到成衣厂赶工,今天已经十号,距离要交出制服的时间只剩下十一天了,这几天非得加把劲不可。」虽说连着两天被他缠得全身乏力,但丝毫无损她对工作的热忱。 虽说有不少人可以帮她赶制,但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要靠自己完成。 「慢慢来就好。」 「不行,迟了会被罚违约金的。」说完,她快步走向成衣厂。 目送她离开,耳边响起席巽介的声音。「你没有跟她说端颜的事?」 「没有。」声音是沉的。 「那么,你最好赶快把端颜搞定。」这是他的忠告。 他也想,可惜的是,他亚没有主控权。席斯柔苦笑。 舒亚米走进纺织厂里,坐在席巽介配给她的位子上,开始着手准备进行缝制的工作,却感觉一抹阴影覆上。 抬眼,是纺织厂向来很机车的小组长甄涵。「有事?」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你很了不起嘛!」甄涵冷笑着。 「好说好说。」懒得理她,八婆! 「真不愧是母女,两个都想要攀豪门,两个一样不要脸。」 她话一出口,舒亚米随即站起。「把话收回去!」她脸色冷鸷,现场火药味你漫。 「有什么好收的?」甄涵虽说有点被吓到,但为了不让颜面扫地,很努力地撑起架式。「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别以为你跟着你妈住进席家,总经理就会垂怜你。」 「你嘴巴真的很臭耶,麻烦你去刷牙行不行?臭得我头都晕了。」舒亚米握紧拳头,努力地说服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 刚道纺辙蔽,聘席斯柔介轺她之后,甄涵这家伙就看她很不顺眼,如今知道老妈嫁给了董事长,而她也住进席家,甄涵就更加不爽,只因她在嫉妒! 「谁臭?你才臭,不就只是总经理的特助,只是个打杂的小妹而已,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我告诉你,小妹永远是小妹,总经理看不上你。」高分贝的嗓音引来同事注意,纷纷跳出来替舒亚米解围。 她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然后坐回位子上,按下缝纫机电源,动手缝制,由着旁边的同事起身帮忙劝解,强迫自己把甄涵的话当放屁。 不跟她计较、不跟她计较,跟个疯婆娘应对,她也会变成疯子!所以,她决定保持缄默。 「我告诉你,总经理早就有女朋友了,他就算对你好,也只是玩玩而已。」甄涵看她气定神闲的,不禁气得拔尖喊叫。 缝制的动作顿了下,舒亚米抬眼。「你胡说。」 是,他是有女朋友了,但他的女朋友就是她,所以他不可能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噢,好想用这些话吼回去哦。 「我才没有胡说,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差看舒亚米有点反应,甄涵满意了。 「几个月前,总经理为了力挽公司颓势,就跟旭阳金控的端颜总经理交往,以取得资金赞助。」 「是吗?」她攒起眉。 从没听他提起过有这一号人物,况且她昨天才确认过,他说,他身边除了她,一直没有其他女人的。 他的神情语调诚恳到不行,她没办法不相信他。 「那是传言。」兰姊好心地解释着。「公司里总是有很多八卦的。」 「才不是八卦,我刚才亲眼看到端颜到办公室找总经理,而现在……」甄涵看向玻璃帷幕外。「你们看!」 舒亚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成衣厂的玻璃窗外就是停车场,而她瞧见了席斯柔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没有亲密动作,但是目光很柔,教她心头一震,蓦地—— 「啊!」拇指上头传来一阵痛楚。 低头一看,车针已经穿过拇指。 兰姊回头,立刻大喊,「把电源关掉!」 众人围上,七手八脚地赶着关电源,拆车针。 舒亚米看着车针插在指上,并不得十分痛,总觉得刚才那一幕让她有点恍惚。 有些事,光是看图说故事是会出错的,这错,她犯过,历经了九个月才化解误会,她岂能在这当头再犯一次? 可是刚才那一幕,他的目光好柔啊,那眼神教她有点不是滋味。 「里头在吵什么?」席巽介送走了席斯柔和端颜,才想要过来看看舒亚米,却见一群人围着她,拨开人群一看。「哇,怎么会这样?!」 第二十一章 「没事,我去医院处理就好。」舒亚米异常的平静。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她起身,抓起包包往外走。 上班之前还很甜蜜的,突然间落差如此之大,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抚平一下有点混乱的心情。 「不行,我送你去。」席巽介不容置喙地抓着她没受伤的另一只手往外狂奔。 开玩笑,她可是他未来的堂弟妹耶! 拔出车针,包扎完毕,离开医院。 「亚米,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了。」席巽介提出建议。 舒亚米顿了顿,点点头,确实是有点痛。「看来,不得不托人帮忙了。」拇指受伤,接下来的工作可就麻烦了。 「没关系,交给我替你处理,你就安心养伤吧。」上了车,他准备送她回家休息。 静默片刻,舒亚米想了想,忍不住问了。「呃,席、席……」该怎么称呼才好呢?她怎么这么笨,连要怎么称呼都不知道? 「叫我巽介就好,要不然叫一声堂哥哄哄我也可以。」他很好相处的。 堂哥?一喊出口,不就间接解释了她和席斯柔的关系?算了,被知道也无所谓,反正看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堂哥,你知道端颜这个人吗?」想了下,她还是决定问出口。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见过端颜,就在席斯柔办公室外,当时她没有经过秘书通报,就直接走道他的办公室。 席巽介微挑起眉,不动声色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听说她跟席斯柔在交往?」语气稀松平常,可是手心却不自觉地泛着汗。 「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不假思索,令她有些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是谁在你耳边乱造谣生事?」就知道一群女人自成一个菜市场,每天八卦满天飞,非想个法子治治她们不可。「斯柔跟端颜的交情好是真的,但所谓的交情好,只在公事上。」 「真的?」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可是,我今天看到席斯柔跟她一道外出,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所以她心里很介意。 「再怎么说,要不是有端颜的金援,裕合可能早就倒闭了,斯柔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样子啊!」原来还有过这样的湍源。「那,端颜喜欢他喽?」不然干么平白无故地帮他? 「谁知道呢?」他笑着。「不过,重要的是斯柔喜欢谁吧?」 舒亚米闻言,粉颜涨红。他果然知道!她一下子抓抓头、一下子拉拉衣服,不知道该怎么掩饰羞意,恰好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赶忙接起一听,「喂……与彤?我……可以啊,好好,待会见。」 挂上电话后,她吐了吐舌头,说:「堂哥,可不可以回转,先送我到其他地方。」 「这有什么问题?」 踏进约定的咖啡厅,便瞧见林舆彤正拿着画本事注地画着。 「还在忙啊?」舒亚米绕到她的身后,蓄意吓她。 只见林与彤气定神闲,将画本阖上,好整以暇地抬眼。「想吓我?再多练个几年吧!」 「啐。」每次都吓不着她,扫兴。 「干妈出国度蜜月了?」林与彤拉着她坐下,却突地发现她手上的伤。「怎么会这样,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受伤?」 看她一眼,舒亚米把刚才在工厂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却没提起扎到针的最主要原因,见服务生走来,她点了杯咖啡,又说:「这下子,制服的缝制工作也只能请人帮忙了。」 「那个没关系,你好好养伤。」 「怎会没关系?除了制服,还有网路商城的订单要处理耶。」雅阁在网路商城上狂卖,她这个唯一的缝纫师能休息吗? 「我已经先暂停了商城的网站贩售。」林与彤啜了口咖啡。 「嘎?」 「席斯柔没跟你说吗?我已经跟他签下合约,以后所有由我设计的产品,未经裕合同意是不能发售的。」 「那收入呢?」啧,这一点,他怎么没跟她说过? 「他会给我基本底薪,也给我很多福利。」林与彤促狭的看着她。「这些事,是在你不理他的那段时间里谈成的,他都没告诉你吗?肯定是你态度太跩,所以他故意不跟你说。」 舒亚米眯起眼,哼了声。「反正你已经被他收买,把我跟艾娃都给丢下了。」 这件事,她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道行得这么快。 艾娃嫁人了,有老公为伴,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 「谁说的?我契约上头可有详载,要是我真成了设计师,我的最佳夥伴绝对是你跟艾娃,我们三个人一起才叫做雅阁,不是吗?」 「真的?」她喜形于色。 「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拜托,别把她看得那么扁,好像她是个只为自己精打细算的卑鄙小人。 「与彤,就知道你最好了。」越过桌面,要了一个抱抱。 啊啊,她浮躁的思绪因为好友而略微平静了。 「知道我好就好,倒是你,别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不了?」 「了!」她嘿嘿笑着。 「看来,你跟他处得很不错?」林与彤凑近低声问着,一脸暧昧。 「就是和解啦。」老妈婚礼那天,她也在场,自然目睹了一些画面。「你该不会是特地来问我过得好不好的吧?还是你一个人住公寓太寂寞,想要我搬回去?」 气不不不,我可不想坏人恋情。」会下地狱的。「我只是在想,你们之间的误会不知道解开了没?原本昨天想去找你,可又想到家里没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是别去打扰得好。」 「啐,说那什么话?」她有些羞恼地低吼着。「你爱来就来,随时欢迎你。」 「还是电话联络先,较妥当。」她可不想目击到任何限制级画面。笑了笑,又说:「原本是想说,你要是太死脑筋,我就端出法宝治你。」 「什么法宝?」 「这个。」她打开画本某一页,递给她看。 舒亚米接过。「婚纱?你现在连婚纱也设叶啊?」 「是啊,你家大哥太冷血了,要我画一百张设计图给他检查,而这一张,是他特地嘱咐我设计的。」暗示得这么清楚了,总该听得懂吧。 「他要结婚了?」她微愕。 「……应该是有这个打算。」很好,脑袋还算灵光。 「跟谁?」好心情消失了,她一脸阴郁。 哇咧!林与彤趴倒在桌上,有股冲动想要把她的脑袋摘下来好生清洗一番。抬眼,正要回答她,即兄她双眼发直地瞪着窗外。 顺着她的视线穿过街,停在对面饭店门口——啊咧,那不是她家大哥吗?身旁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林与彤才想着,舒亚米已经早一步飞奔出去。 「喂!」 舒亚米没有听见好友叫唤的声音,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身体很自然地动了起来,她穿过了街,跑道饭店,刚才瞧见的两人刚好进入电梯里,门在她面前关了起来。 舒亚米愣住了。 饭店耶,这是饭店耶,天都快暗了,他们到饭店做什么? 第二十二章 她抬眼直瞪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他们停在十八楼,她随即按下按键,等着电梯下来。 不想再误会了,所以她这一次认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不可。 「亚米,你到底在干什么?」林与彤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我要上楼。」她等着电梯,神情坚定。 「上楼干么?」林与彤忍不住想笑。 「他们上十八楼了!」舒亚米几乎是用吼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表示他们肯定上了十八楼。 「那又怎样?这间饭店我们又不熟,说不定十八楼是餐厅啊。」干么那么大惊小怪?「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要是不冷静的话,她早就甩头走人了。「就因为冷静,所以我要搞清楚状况。」 林与彤闻言没辙。她曾经听席斯柔说过些许片断,知道他们当初失联起因一场误会,现在既然好友打算搞清楚状况,她就奉陪到底。 电梯门开,两人走进去,按下按钮,电梯缓步上升。 电梯门再开,没有餐厅,只有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道。 两人才刚走出电梯,随即有楼层服务生走过来。「不好意思,本曾是管制楼层,请问两位是?」 「这里只有套房?」瞧舒亚米一脸惨灰,林舆彤索性替她发问。 「本楼层还有视讯舍议室两厅,请问两位是?些服务生相当客气。 「没事、没事,我们走错楼层了。」林与彤拉着一脸恍神的舒亚米走回电梯,快快走人。 一八零一号房。 男人自浴室里走出,身上仅着浴袍,俐落短发半干,长腿走进房内,往沙发慵懒一坐。 「洗好了?」端颜笑着,眸底有着他懂的命令。 「端颜,你遗没玩够吗?」席斯柔无奈叹口气。 「我很认真的,怎能说我在玩?」端颜佯怒,走到他面前,拉开了他浴袍上的绳结,露出他精壮的体魄。「算了算,我们的契约就只到这个月底,也只剩下两次机会而已,你不觉得我们要把握这剩余的时间尽情享乐?」 房内氛围暧昧得紧。 「真的不能提早结束?」席斯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着。 「不、能。」她回得斩钉截铁。 他无奈地闭上眼。「算了。」 【第九章】 席斯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时间老早过了十二点。 将车停好,走进屋内,只见客厅的灯全数打开,电视正播放着韩剧,音量很大,但他最爱的女人却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缩得好小好小,睡着了。 她在等他吗? 应该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的,可当他踏进那间房后,就连一点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这件事就快要过去了,以后,他可以每天每晚都陪着她。 他坐在地毯上,倚靠着沙发椅,长指掠过她眉间微皱的摺痕。 是怎么了?怎会连睡着时都是一脸不开心? 正疑惑着,余光瞥兑她左手拇指竟缠着绷带。 拾起她的手仔个审视着,他无法判读是怎样的伤口,然而他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舒亚米。 眨了眨眼。「你回来了?」看了眼时钟,都已经快要一点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待在饭店里吗? 「小妹,你的手怎么了?」席斯柔轻啄着她柔白的手背。 「被车针扎到。」她回得云淡风轻。 「怎会被车针扎到?」他眉头拢起。「这么不小心!」 「不是很严重,拔掉的指甲还会再生的……」她简单把伤势讲解完毕,说完,席斯柔已经冷汗涔涔。 「以后不要再使用缝纫机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他却听得很怕。 「那怎么可以?与彤说,当她成为知名设计师时,还要仰仗我的好功夫呢。」 他闻言忍不住苦笑,脱下西装,将她搂在怀里,心里觉得好满足。「好,你要怎样就怎样,但是记得,一定要小心一点。」 「嗯。」她点点头,窝在他暖暖的胸膛,却突地闻到一抹不属于他的气味,心口一窒。「柔柔,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下巴摩挲着她的发。 「你今天下午之后,都跟端颜在一起?」 摩挲的动作打住,她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听见他回答,「是啊。」 他没有骗她。「做什么?」她又问。 「业务上的事。」他对答如流。 「资金问题?」他的心跳始终沉稳规律,仿佛在告诉她,是的、是的。 「巽介跟你说的?」语气很柔,眸却凝起。 「嗯,他说,要不是有端颜的金援,裕合早就倒闭了,这是真的吗?」她抬眼看着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真伪。 老妈曾经跟她说,人,就端看一双眼,眼里写满了看法和想法,再老谋深算的人,也能从双眼看出端倪。 而他的眼神很柔,盛满了对她的宠溺和疼爱。 可以相信他吧? 「他说的没错,不过,用金援两个字,未免太耸动了。」席斯柔低声笑着,心里却想,改天非找堂哥算帐不可。「端颜是旭阳金控总经理,有她调头寸,公司在资金的运转上,总是方便一点,最主要的是,她人脉很广,接触她,可以开发更多业务。」 「所以你常跟她私下见面?」 「一个月最多两三次吧。」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他的极限,再多,他会翻脸。 「真的?」她软软地倒进他的怀里。「只是谈公事?」 「……嗯哼。」不是故意瞒她,而是这件事就快要结束了,没必要对她提起。 「你在家等我,是不是很无聊?」 「我有说,我是在等你吗?」她努了努嘴,不想让他太得意。 与彤说,他们可能是在视讯会议室里开会,也许里头不只他们两个,要她别胡思乱想,与其想破头,不如直接问个清楚。 所以她乖乖地等,却没料到他回来这么晚。 「如果不是等我,干么在这里睡?」他轻咬着她努起的唇瓣。 「房间太大太静,不好睡。」静得让她心里发毛,要她怎么睡?「我还是比较喜欢住在小小的公寓里,虽然常常很吵闹,但是有点人声,总觉得比较好睡。」 「我们来制造一点声音,做一点运动,让你好睡一点。」火热的吻绵密地沿着她细嫩颈项落下。 她轻吟了声,抬眼,捧住他的脸。 「怎么了?」他粗嘎问着。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她还是有点不安。 他微愕,而后轻笑。「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妈并不是二次婚姻,当年她是未婚生下我,而我爸跑了。」她突地说起往事。「那时,他们都太年轻了,也正因为这样,我妈的不安全感很重,她对人很难信任,但她却没有顾忌地信任你爸,我想,她一定很爱你爸。」 她也见识过了,席老爸为人老实又贴心,也难怪能够打开老妈上锁又生锈的心房,也因为如此,她才放心把老妈交给他。 「嗯。」他关掉电视,抱起她上楼,一路听着她的絮语。 「大概是被我妈传染的吧,我对人也难以信任。」她被抛进软软的床上,被暖意包围,脑袋浑沌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她很难信任人,所以才会用三年的时间观察他,确定他是个值得交托的人后,才鼓起勇气告白。她以为,自此以后不会再疑神疑鬼,老是怀疑人心,但事实证明,当她看到床上那一幕,却连去验真证真假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的她,曾试着先小心验证,对他有信心,可是,还是好不安很恐惧。 很怕验证之后,一切如她想像。唉,爱人真的是太麻烦了,让她惶恐度日。 「嗯。」他听着,浑身上下都在忙。 「柔,你真的喜欢我吗?」她不禁问道。 不是蓄意怀疑他,而是种种迹象再加上她的猜疑,让她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 「那当然。」他咬了她一口,眼色柔亮如月光。 他小妹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问他这种同题? 是他太失责,用行动不足以证明心意? 「不可以骗我。」她由着他恣意妄为,像是浸淫在暖海之中。 他怔住,随即咧嘴一笑。「嗯。」 「别嗯啊嗯的。」感觉很敷衍。 「好。」 「那……我想睡了……」 他瞪着她,果真瞧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突地摇头笑了,替她将被子盖好,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一道睡。 看着她的睡脸,他突生冲动,想跟她说,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这种话,她听得进去吗?她能接受吗?他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 所以,他只能用他的方式爱她,直到他和端颜的契约解除的那一天。 快了,只剩最后两次而已。 夜静寂。 舒亚米独自一人待在纺织厂里,检查服装的每处细节。 在兰姊的帮忙之下,制服如期完成,明天就可以交付。 荷叶v字领口,无袖长摆白衬衫配上英格兰格子黑色a字短裙,胸口处抓皱摺,可以掩饰扁胸,斜边抓皱,可以掩饰肥腰,a字短裙可以掩饰广臀。 她也好喜欢这一套衣服哩。 可惜,这已经是裕合的制服了。 剪着线头,检查缝线是否完美,压根没发觉夜色已经很沉,有几许凉风从窗缝渗入,吹得她脚边一阵发凉。 抬眼看着挂樯的大钟,蓦然发现时间已经十点了。 前后看了一圈,什么时候跑得没半个人,她压根没发觉。 低头再剪线头,蓦地想起席巽介曾经说遇的厂内傅说。糟,已经十点了!思及内容,她暗叫不妙,快快收拾,突然觉得角落边的暗处彷佛有鬼魅窥伺,又觉得挂在墙边的展示布好像微微飞扬。 妈呀~~她不想收了,但却又不能不收。 心惊肉跳,如临大敌,两只手忍不住打起颤,突然,一阵风自没阖上的门吹进,刮起了展示布,布摆轻轻地扬高,吓得她原地跳起。 柔柔、柔柔,救命啊!需要他的时候,他到底是跑哪去了? 她心里暗叫不妙,努力收起最后一件制服,搁进箱内的瞬间,抓起包包准备要跑—— 「你怎么还在这里?」 「呜哇!」舒亚米跳起,随即躲到桌子底下。 「亚米?」席巽介被她吓到。「你在干么?」 听出是席巽介的声音,她才从桌子下爬出来。「你在干么啦!」厚,人吓人会吓死人耶。 「我才被你吓到咧。」他拍了拍胸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在整理明天要交出去的制服。」深呼吸了几次,确定魂魄回笼,双脚也有了些力量,才快步走向他。「本来想等席斯柔过来接我,可是我没想到他今天没过来。」 最近,都是他送她上下班的,所以她今天也很自然地等他过来,岂料他竟然没来。都已经十点了,他到底是跑哪去了?该不会是丢下她先回家了吧? 没良心的男人。 日子才甜没几天,他就打算偷懒了? 「他今天不会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席巽介抓起钥匙准备锁门。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不会过来?」跟着他走到停车场,舒亚米不解问着。 「那当然,今天是二十号嘛,他没耗到半夜是回不了家的。」他随口回答。 「什么意思?」她眯起眸子。 为什么二十号,柔柔就一定要耗到半夜? 他又是怎么逼么清楚柔柔的行程? 「就是……」话到一半,席巽介蓦然发觉自己太多话,有股冲动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是,呃……」 该死,都怪他亲亲老婆不准他撒谎,害得他的无敌撒谎神功掉了七八成功力,现在临时要他编一个合理的谎,绞尽脑汁也挤不出来。 shit,他这么多话干么呀? 「他是跟谁有约?」舒亚米面容一凛。 「呃……」救命啊,不要再问他了。 「他跟谁,在每个月的二十号有约?」她换了个方式问,话出口的瞬间,不由得联想到,不只是二十号,彷佛只要是逢十的日子,他都不在。 十号那日是如此,上个月的十号也是如此。 「他跟人有约,为何定在每月逢十的日子?」她心头微颤,有股不安自心底窜出。 「那是、那是……」席巽介哀号她的联想能力为何如此之好,烦躁地抓了抓发。「好,我说,你不要激动,好吗?」 舒亚米不语。 「……他是跟端颜有约。」席巽介重重地叹了口气。 「端颜?」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着。「是业务上的事?」 「……嗯。」他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答。 「骗人!谁家的业务非得要搞到三更半夜?」明摆着是在诓她,「你刚才说过,不耗到半夜,他是回不了家的!」 孤男寡女耗到三更半夜,还能做什?! 十号那天,她目击他们走进饭店,虽说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进了十八楼,但重点不在楼层,而是她可以确定,他们是在套房里干尽了下流事! 那晚,从他身上闻到不属于他的香味,她就该发现的,不是吗? 他在骗她! 「既然已经有交往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浑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这么努力地想要相信他,而他竟是这样对她。 「亚米,你冷静一点。」席巽介见她要走,连忙扣住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斯柔没跟端颜交往,他只是……」 「利用端颜?」她抬眼,水眸盈满清亮泪水。「听说因为端颜相救,裕合才不至于走上倒闭—途,所以他报答?所以他利用?还是,他根本就是喜散她?!」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他出卖男色,这总是事实吧! 要不,谁来告诉她,孤男寡女在饭店套房里耗到三更半夜,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要告诉她是盖棉被纯聊天! 席巽介被她的一番话给逼得无话可说。「是,他可能是要利用端颜、报答端颜,但他绝对没有喜欢端颜!」这一点,他可以保证。 「天晓得。」管他喜欢与否,当他努力解开误会挽回她时,却还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无法接受。 「虽然两人待在饭店套房里,但也许并没有做什么啊,你知道斯柔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专情、很死心眼的。 第二十四章 舒亚米闻言,泪水自惊慌的眸中滑落。「真的在饭店套房?」 席巽介话一出口,有股冲动想要掐死自己。 言多必失,话多必死啊! 舒亚米抹去泪,背起包包,转头跑出纺织厂。 「亚米!」席巽介追出去,却见她已经搭上计程车。 该死,平常要搭车时,还不见得招得到,为什么今天一出来,就那么巧教她给遇上了? 拿起手机,席巽介拨出号码,随即又颓丧地切断。 斯柔现在正忙,就算打给他,他也没办法接啊,但亚米要是又搞失踪,他岂不是罪大恶极? 算了,传个简讯给他吧,好歹他办完事后,让他心里有个底。 舒亚米搭着计程车来到那日目击的饭店。 如果照席巽介所说的,他们是逢十约会,那么她猜,应该会在同一家饭店,甚至是同一间房才对。 原本是想逃的,但,她还是想搞清楚状况,很怕再次误会。 只因这段日子以来,他真的对她太好,全心全意地包容她、宠爱她,要说他—点都不爱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无法接受他同时也对另一个女人好。 哪怕只是报恩或其他理由,她都无法接受。 电梯来到十八楼,门开,她深呼吸一口,怯怯地踏出脚步。 「您好,这里是管制楼层,请问您有什么事?」才踏出电梯门外,服务生立即上前询问。 舒亚米努力地勾出笑容,端出证件。「你好,我是席斯柔先生的助理,他有一份急件要我帮他送过来。」她说得活灵活现,很像一回事。「他是跟端颜小姐一道的,应该还在吧?」 说完,她几乎是屏住气息,等着对方的反应。 他真的在这里吗? 服务生看了她的证件,确定她是席斯柔的助理,犹豫片刻才道:「请稍等,我先通报一声。」 心头一窒,她破碎地应了声。「好的。」 他真的在这里……心沉重地跳着,震得她头发晕,神色恍惚,即不得不强自镇定。 看着服务生查询电脑,萤幕上浮现出套房号码,他拿起电话正要询问时,眼尖瞧见套房号码的舒亚米已经拔腿狂奔,和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小姐,请不要乱闯!」服务生低喊着。 舒亚米快步跑着,寻找着一八零一号房。 长廊被暗红色地毯吞噬到尽头,她踉跄着脚步,转过一个弯,瞥见烫金的房间号码就贴在黄褐色的铜门上。 狂猛的按着一旁的电铃,并不时回头张望。 房间里,端颜停住动作,视线看向房门口。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是电话响,现在是门铃响,到底谁在找碴?」这个时候正要聚精会神,绝不允许分心的。 「你去看看吧,吵死人了。」斜倚在巴洛克式的古典沙发上的席斯柔,一身赤裸,打算起身穿条裤子。 「不用穿,等我回来。」端颜起身,转出房门,走过一条走道,尽头就是大门。 门一打开,端颜瞪着眼前的混乱。 一名年轻女子正和楼层服务生争执不休。 「发生什么事了?」她冷声问。 两人同时回头,舒亚米看兄端颜的瞬间,随即大力推开服务生,从她身旁冲进房去。 「喂,你在干什么?!」端颜喊着,跟着追了进去。 沿着走道,路径右侧一扇门看去,是间商务办公室,里头没人,再向前走,是间大厅,依旧没人,再走,只兄一扇半闭的门,里头灯火明亮,而斜对着房门有座沙发,沙发上……有个赤裸的男人。 「小妹?!」席斯柔惊喊出声,向来深敛的情褚在瞬间出现裂痕。 舒亚米瞪着起舞的前方,一脸惨灰,感觉心再次被撕成碎片。 一小点的不安在心底萌芽扎根,瞬间变得茂密,遮蔽了她的双眼,而被背叛的滋味再次在心底荡出巨大涟漪,晃动她的心神。 她突地想起,与彤说过,他要她帮他设计婚纱……又想起他总是叫她小妹,感觉像是刻意在区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眼前的画面证实了她心中的不安成真,婚纱是他为别人订下的,叫她小妹,因为她只是他的小妹,脱掉这两个字,她什么都不是。 说不出半句话,她颠了下脚步,在他的疾呼声中,转身迅速离开。 【第十章】 「小妹!」席斯柔嘶哑喊着,然而回到房内的不是舒亚米,而是端颜。 「你认识她?」她皱起好看的眉。「嘿,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她,」他气急败坏地喊着。 「就算要去,也要穿上衣服啊,你这样子能出门吗?」她好心地提醒他。 席斯柔圊言,心神敛定些,回头穿上衣物。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见过她。」她回想着。「那一次,我到你办公室找你,要进去之前,跟她擦身而过,你说,她是你的小妹。」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满脸通红地飞步离开,那感觉,像是后头有什么鬼怪追赶,教她莞尔。 「她是我的女人。」着完装,他准备离开。 「女人?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是小妹。」 「小妹是我对最爱的女人的昵称。」临走,他回过头说:「端颜,你待在这儿别走。」 「你还会回来吗?」她笑着问。 「我会带小妹回来,你帮我跟她解释。」敛去笑意的席斯柔,森冷如恶鬼。 端颜无奈一叹。「好,你怎么说怎么好,我还能说什么呢!」 舒亚米死命地拔足狂奔,仿佛后头有着魑魅魍魑在追赶。 她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转进一处公园里,直到感觉胸腔像是要爆开般的难受,她才粗喘着气息倚在树边停下脚步。 脚步一停,泪水唪啦如雨下。 骗人、骗人,他又骗她了!他全身赤裸,和一个女人在饭店套房里,能做什么?答案昭然若揭,不需再多问了。 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冤枉他了吧! 她坐在阴暗的树底下,放声大哭。 不管他的用意为何,他的行为已经背叛她了,他背叛她! 可恶的男人,可恶透顶,为什么要这样耍她,为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 头上传来关心的声音,她抬眼探去,泪水满面,无力地摇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完全无法控制。 只因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对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情侣。 「这么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太好吧?」那一对情侣关心的说。 「我要回家了。」她看那个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恩爱的模样,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勉强自己起身离开,但走到公园外头却不禁愣住。 她住哪? 舒亚米震住了,想不起家在何方,再努力思索,竟也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她怎么了?怎会忘了自己是谁? 她仓皇失措,惊骇慌乱,突地,手机声响起,她拿起一看,犹豫了下才接起。 「喂?」声音是虚弱无助的。 「亚米,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苏义杰听出她的不对劲。 「义杰?是义杰吗……」她哭喊起来。 第二十五章 「发生什么事了?!」他跟着紧张,大声询问。 「我、我没事,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是谁,我……」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怎么回家,还好听到他的声音,让她想起自己是谁。 「亚米,你冷静一点,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苏义杰听完她破碎又片断的说明之后,抓起车钥匙,立即前往。 席斯柔心急如焚,开着车在人潮散去的午夜街头到处绕圈子,饭店附近都找遍了,却始终没发现她的身影,于是掉头回家。 可家中,一片宁静黑暗。 他知道她怕黑,只要天一暗就会打开所有的灯;他知道她怕静,所以一个人在家一定会打开电视或音响,但眼前的黑暗和安静,在在告诉他,女主人并没有回来。 掏出手机,拨打一组号码。「喂,佳豫,亚米有去找你吗……没……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而已。」 挂了电话,他无力地坐在玄关外的阶梯暗咒着,黑眸微眯。 已经这么晚了,她会上哪去? 去找与彤? 他突地抬眼。对,她应该会去找与彤,正坐上车打算再去找人,却发现外头传来车声,他不由得眯眼看着来者。 车子在他面前几步远停下,下车的人是他的父亲和舒若男。 「嘿,你知道我们回来,特地来迎接我们吗?」舒若男一下车,尽管脸上有着倦意,却依旧笑嘻嘻的。 「妈。」他一句妈喊得很自然,不只是因为他早把她当母亲看待,更因她是亚米的母亲。 可是,他们回来得不是时候。 「儿子。」她笑咪咪地喊着。「放心,我和你爸绝对没忘记带礼物,咱们进门再看。亚米呢?」 「她……」 舒若男看着屋内,发现都没有灯光,随即又看了一眼时间。「她上哪去了?」 她清楚女儿的习性,知道她向来是开灯睡的,里头这么暗,那就代表她根本不在家。 「她……」他浓眉蹙紧,不知道该怎么瞒她。 舒若男目光一凛。「发生什么事了?」 席斯柔心里—阵混乱,急着要出去找人,却又得要面对她的质问。 「怎么啦?」席禀成悠闲下车,压根没发觉任何不对劲,头上还戴了顶墨西哥帽。 「给我把话说清楚,席斯柔!」舒若男连名带姓地喊,脸色臭到不行。 「妈,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解释?我、我现在急着去找亚米。」他焦躁不安的看着她。 「她在哪?」她板起脸。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要你好好照顾她,你是怎么照顾的?!居然连她去哪都不知道?」舒若男高分贝地炮轰。 席禀成赶紧充当和事佬。「若男,先别激动,听柔柔把话说完嘛!」 「我在等啊,他肯说吗?!」她气得跳脚。「我告诉你,我不是不知道你跟亚米之间的事,但我看你对亚米很用心,也觉得亚米还很喜欢你,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们去,但你现在要是不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会考虑跟你离婚!」最后一句,是对着席禀成说的。 闻言他吓绿了脸,催促着儿子赶紧解释。 席斯柔无奈地把当初的误会,以及刚才发生的第二次误会都说得详细透彻。 「……我现在急着找她解释。」 舒若男听到最后,眉头越皱越紧,「我请教你,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脱光衣服跟一个女人在饭店套房里?这种状况叫做误会?那要怎样才不叫误会?是要目击你们翻云覆雨不成?!」 「若男,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到这一点,席禀成不得不护着儿子。「他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公司。」 「为了公司,你要儿子去出卖男色?你这个老爸是怎么干的,这么窝囊?」她摆出夜叉嘴脸。「如果公司非得要靠你儿子出卖男色才经营得下去,干脆让它倒闭算了,为什么非得要柔柔做出这种牺牲?对柔柔而言,公平吗?!这跟卖子求荣有什么不同?席禀成,你让我好失望!」 「我……」席禀成很委屈地闭上嘴。 他无法反驳,只因儿子确实是为了公司出卖男色,他这个当老爸的也很于心不忍。 「这个婚,我们是离定了!」算她瞎了眼看错人。 席斯柔见状,赶忙劝和,「妈,事情跟你想的有点出入,实际上我只是……」 他把原由说得再仔细一点,舒若男听了眨眨眼,还是很存疑。「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 「可是……」就算解释过了,她这个妈还是不太能释怀耶,亚米能释怀吗?她很怀疑。 「我会让她相信我的。」见舒若男总算信了几分,他才安心了点。「妈,我先去找亚米。」 「干么急着去找?先打电话问与彤不就得了!」舒若男借他手机一用。「喂,与彤?欸,你在睡啦?」 「还没,刚要睡。」电话那头的林与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那么,亚米没去找你?」 「没有啊,亚米怎么了吗?」 「没事,她跟柔柔发生了一点误会,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去。」 「这样子啊。」林与彤攒眉忖着。「她是不太可能去找艾娃,也没来找我,那可能得要找义杰问问了。」 「义杰?」舒若男微挑起眉,余光瞥见她话一出口,脸色就变得铁黑的席斯柔。「你知道要怎么联络他吗?」 「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但我知道他住哪。」她很少跟他联络,毕竟他追的人是亚米不是她。 「把地址给我……」舒若男念着,席斯柔在旁抄下,随即上车,打算在夜色里逮捕爱人归案。 「亚米,别哭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苏义杰担心极了。 到公园接她,—路上她低泣不休,回到他的住所,还是哭,哭得风云变色,天地震荡。 替她倒了杯热咖啡,她喝了一口,继续抽噎。 「亚米,是你跟他之间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盘腿坐在她面前。 他的房间不算太大,十坪大小,隔成一房一厅一卫再加一个小厨房,而眼前,客厅到处摆满手工艺品,两人隔着一张小矮几对看。 她用力地点点头。 义杰来接她后,她短暂失去的记忆大半回笼,这状况跟几个月前误会席斯柔和佳豫有一腿时一模一样。 八成是因为吓过度吧? 但,她现在却觉得为何不干脆让她把伤她的人给忘了,把关于他的记忆也消抹得一干二净,她的心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你该不会又误会人了吧?」义杰笑道,瞧她泪水稍止,安心了点。 「才不是,我亲眼看到的。」喝了口咖啡,抽噎了下,那一幕还在她的心底发酵、发痛。 「你上一次也是亲眼目睹。」不是他想吐槽,而是有些事,光看画面是不准的。 「这次不一样。」不一样……这一次看到的是赤裸的他,那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解释了。 「哪里不一样?」 她摇摇头,不想说。 苏义杰没辙,知道她的个性很牛。「先把心静下来,再好好想想。」 第二十六章 「不用想,我要跟他分手。」不需要解释了,这种状况再解释也只是说谎,她不会信的,也不想再信。 「不会太冲动吗?」虽说分手对他有利,但他并不乐见她因此受伤。 「不会。」现在要是不分,往后会更痛苦。 「真的?」他再问。 舒亚米无言。 现在的她,没有能力思考,心头乱纷纷,神色凄绝。 突地,门外响起急促的门铃声,吓得她浑身—震。 他看她一眼。「我去开门。」 「如果是找我的,就说我不在这儿。」她小声说着。 这么晚了,会找义杰的人不多,找她的可能性倒很大,但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她? 是不是席斯柔去找与彤问她下落?若是,那也太巧了,毕竟义杰是为了问制服进度如何才打电话给她,她并不是特意找他好闪避刚发生的问题。 苏义杰往外走,开了门。 瞬间,门外闪进一抹高大的身影,双目怒红地瞪着他。「亚米呢?」 他一愣,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见对方目光往下一移,瞧见了舒亚米的鞋子。 「小妹!」他声音微哑地喊着,随即大步走进里头。 听到声响,舒亚米立刻躲进苏义杰的房里,将门反锁。 「小妹,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他暴喊着,难以置信三更半夜她真的躲到苏义杰这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是故意要气他的吗? 「不要!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舒亚米高喊的嗓音几乎嘶哑。 「你出来,我可以跟你解释。」他抵着门板,像只负伤的野兽低吟。 「你去解释给其他人听吧,我不听!」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谎言,全都是谎言。 「你真可恶,既然已经跟别人交往到要结婚的地步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什么结婚?」谁啊? 「与彤说的,你要她帮你设计婚纱!」 「那是给你穿的!」 她一愣,咬了咬牙,铁了心不信他。「你骗人,那是给端颜穿的,我一点都不适合穿那种低胸婚纱!」她没有g奶,不适合穿那种自曝其「小」的婚纱。 「我哪里知道林与彤设计成什么样子?我根本还没有看到设计图!」他对着门吼着。 「无所谓,你想娶谁就娶谁,不关我的事。」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小妹!」他咬牙喊着,握紧的拳头槌在门板上。「出来!」 浑蛋,她还打算怎么折磨他?早跟她说过,不许她再跟苏义杰见面,她明明也答应的。 「不要!」她对着门板吼回去。 以为大声她就会怕吗?什么都不要的她,没什么好怕的。 席斯柔深吸口气,回头问着苏义杰。「介意我踹门吗?」 他张口欲言,但迟疑半天,无奈地道:「不会。」 不该这么回答的,但是,席斯柔神情挫败,脸色很惨,和他初见时那阳光般灿烂笑的俊朗截然不同,让他不由得同情。 震耳欲聋的踹门声在眼前响起,很快的,门便被踹开,且门上留下一个破洞。 苏义杰见识到他惊人的破坏力。 不一会,便看到席斯柔像拎小鸡般将舒亚米拎出来。 「义杰,救我!」她喊着,泪流满面。 苏义杰想阻止,却见席斯柔投射出杀人的目光,教他乖乖闭上嘴,很怕门上的破洞待会移转到他身上。 于是,她就这样被带走了,骚动过后,屋里只剩他独自善后。 「我不要去,救命啊~~」坐在车内的舒亚米又踢又踹,急拍着车窗,一副被挟持掳走的模样。 「给我坐好!」席斯柔暴吼着,吓得她立刻端正坐好。 「呜呜,凶我……」明明他做错事还敢凶她,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从没见过他这么凶狠的模样,心不由得阵阵抽痛着。 席斯柔见状,重叹口气。「小妹,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你别去找苏义杰,为什么你不听,甚至在这种时候去找他?」 他看着前方,饭店已经近在眼前。 「你管我要找谁?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凶巴巴地喊着,两眼喷泪。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有脸与师问罪? 「那是你说的。」他烦躁的低喊,将车驶进饭店停车场。 车子停妥,随即将她拎出车外。 「我会让你收回这句话的。」 「不可能。」她回得斩钉截铁,仿佛心意已决。 「好,不管怎样,你先陪我一起上楼,让我们再看一次案发现场。」大手紧扣着她,像是怕她逃跑似的。 「现在是怎样?捅我一刀不够,还打算再转一圈,让我的伤再也不会好?」好狠、好没人性,是她认人不清,遇人不淑。 「等看过了再下定论也不迟。」架着她上电梯,来到了—八0一号房外。 席斯柔按下电铃,等了好一会,端颜才出来开门,她一脸倦容,看起来好像刚睡醒,惺忪的眼看起来妩媚多情,舒亚米心里在滴血。 「怎么这么晚?」端颜语带抱怨。 「抱歉,找她花费了一点时间。」他强拉着舒亚米入内。 她抗拒着,死也不看他们之间的春宫秀,她宁可把眼戳瞎。 「好了,我们继续。」三人走进房内,席斯柔锁上门,随即走到沙发前,准备宽衣解带。 舒亚米瞪大眼,难以置信听见的话。 浑蛋、浑蛋,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端颜不雅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舒亚米那哭丧的脸,往床边一坐。「你还能继续啊?」 席斯柔褪去西装,脱下衬衫,露出健壮的体魄。「我要让她明白,她再一次的误会我,还跑到男人家中躲藏有多惹恼我。」 眼见他扯掉皮带,解开裤带扣环,她不由得拔尖嗓子嚷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看,你放我走,你这个坏人,浑蛋!」声泪俱下,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呜呜,她不要看,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席斯柔回头,目光微黯,心疼极了,却也气极了。 「依我看……」端颜懒懒地说:「你不是说要跟她解释吗?为什么我看她还是没搞清楚?与其脱光,你直接让她看画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刺激她吧?」 她可不想坏人姻缘,只是想画画而已。 「画?」舒亚米微愕。 席斯柔指了指前方,她这才发现墙边有一座画架,上头搁了张画,再仔细闻,空气里充满油画气味。 他把画转过来,让她看仔细。 舒亚米见状,瞪大眼,而后眯起眼,左偏着头、右偏着头,完全不懂画布上头画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裸体画。」席斯柔无奈道。 「嗄,裸体?」裸在哪里,为什么她看不出来? 画布上头有着斑斓的色彩,也有一张人脸,但看不出来人形,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抽象画,有慧根的人才看得懂。」端颜呵呵笑着,一脸骄傲。「斯柔,虽然你还欠我一次,不过画已经快完成了,就这样算了,我们的契约到此结束,免得你家小妹又误会你。」 舒亚米听得一愣一愣,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第二十七章 「好了,你们慢慢聊,我要回去睡觉,累死了,为了等你们来,等得我都睡着了。」端颜拎起包包,又打了个哈欠,脚步优雅地离开。 她这一走,室内突然变得很静,静到让舒亚米全身发毛,而席斯柔漾着火花的视线,更是教她背脊升起一股恶寒。 难道说,他们在这里只是纯裸体画画? 真的假的? 「还不够详细吗?」他沉声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作骗我?」她嘴硬得很。 席斯柔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我从头解释一次,几个月前,就在你离开我的那个时候,裕合因为业务拓展不彰,资金周转不灵,而我手头上有几个业务尚等待开发,前景看好,所以,为了资金,我去拜托端颜融资给裕合。」 她沉默不语,很认真地听着。 「不妨告诉你,能够搭上so那条线,端颜功不可没,毕竟so精品集团的总裁就是她表弟。」席斯柔顿了顿,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因为如此,我欠她太多恩情,而她极喜欢画画,对我提出交换条件,要画我的裸画。」 「等等,要是她没看过你的身体,又怎么想画你的裸画?」她嗔道。 总算给她找出破绽了吧,看他怎么狡辩? 「画画这种艺术,我不懂,就好比你从画上也完全看不出我的裸体到底出现在哪个角落里,对不对?」 天晓得端颜是为什么要画他的裸体,但那一点都不重要好吗?不要错开话题。「正因为她画的是抽象画,我才答应让她画的。」 「她一定是喜欢你。」她咕哝着。 「嗯?」 「你还是脱光衣服给她看啊!」她的男人被看得一干二净,她心里不舒服。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很无奈。「反正无所谓啦,她的画没人看得懂,也不会有人看得出那是我的裸画。」 「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清楚?」音量大了一点,表情很无辜。 要是打一开始把事情说白,又怎会惹出这些风波? 虽说她会介意,但她不会误会。 「说了,你、会、信、吗?」他哼笑着。 「但你不说,事情不是搞得更复杂、更暧昧吗?」她反而怪起他来。「所以,全都是你的错。」 「是、是,全都是我的错,而你呢?跑去跟苏义杰哭诉?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你还待在他的住处,你一点错都没有,全都是我的错。」席斯柔双手环胸,往床上一坐,瞪着地上的毛毯,眼色之炽热,几乎要将毛毯烧起来。 「你生气了?」她气焰消退,怯声问着。 「不、敢。」他‘何德何能’能生她的气? 「……不要气嘛!」她有点不知所措。 没看过他真正发火的狠样,让她觉得打从心底怕怕。 「哼。」他别开眼。 舒亚米绞扭着手,噎了噎口水,坐到他身旁,用很软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嘛,大哥。」使出‘大哥’必杀技,逼他彻底软化。 「你知不知道我很火大?」态度软化了点,但口气还是很冲。 「对、不起嘛……」把脸埋在他厚实的胸瞠左右蹭了下。 「就跟你说不要再跟苏义杰联络,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叹了口气,态度完全软化,长指轻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水。 「他打电话给我,问制服的进度,我那时哭得伤心,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该怎么回家,所以……」说到底,他才是始作俑者啊,但她不敢再把错推到他身上,就怕他更火大。 不过,她没想到他最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 「真的?」他对她的话持疑。 「在佳豫家里撞见那一幕时,我也是这样啊!」她扁起嘴,开始装可怜。 席斯柔看她爱娇的脸,又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往后不要再这样了,而我也对你保证,我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你的,这一点,麻烦请你务必相信,好吗?不要再让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找你,那会把我给逼疯的。」 「嗯。」她答应他,但听完他所有的解释,还是觉得有一处疑点无法澄清。「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妹?」 「不好吗?」他不解。 「没有不好,只是不懂你怎么只叫我小妹,感觉上像是在区分我在你心中的地 位,好像我永远只是一个小妹。」她要的不只是小妹的位置。 「只是叫惯了。」他的脸色有点铁青,口气开始僵了。 「我以为你叫我小妹,只是因为我是小妹。」 「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叫你小妹,后来就这样叫惯了。」脸绿了,语调更硬了。 「偶尔也要叫我的名字啊,我也会叫你名字嘛!」有来有往,感觉总是比较亲密一点。席斯柔不语。 「柔柔,」她抬眼,见他快要石化。「怎么了?」 「没事。」他皮笑肉不笑。 「叫我名字有这么为难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有更重要的人了?」她哭丧着脸,作势要离开他的怀抱。 「不是。」他连忙拉回她。 「不然呢?」 他又不说话了。 「问你,你都不说,那到底是怎样?我们之间非得要搞出那么多的误会才过瘾吗?」她快气炸了。 「不是,而是……」他支吾其词。 「到底是怎样?」 「我……」他垂下脸。 「嗯?」总算发觉他的不对劲,她张大眼直瞅着他的表情,却发觉他脸上有抹不正常的绯红,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难道说,你是不好意思?」 席斯柔羞恼的瞪着她。 「真的是这样?」她诧异极了,忍不住咧嘴笑得很乐。「柔柔,你不敢叫我名字?可你不都会在别人面前喊我的名字吗?」 天啊,竟然只是因为他不好意思?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罗唆。」在他人面前,总不能老是她啊她的喊吧! 「呵呵,你在害羞……」她调戏着他,心里觉得过瘾,报复他害她今晚像是坐了趟云霄飞车,尝尽冲机和刺激。 可她作梦也没想到,如此潇洒帅气、昂藏却也儒雅、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他,竟会羞于叫她的名字。 得知这一点,让她觉得好虚荣、好得意。 原来小妹是他对她的呢称,是无可取代的代号,里头藏着他向来积极展现的深情,她到现在才懂。 「闭嘴。」席斯柔张口对住她,蛮横地纠缠着。 她由着他释放属于他的侵略性和强悍。「柔,叫我的名字嘛!」欢爱中,尽管气喘吁吁,她仍有余力调戏他。 然后,她就后悔了。 很后悔、很后悔,因为他选择用其他方式报复她,害得她一夜未眠,绝口不敢再提这个问题。 嘻嘻,答案她知道就好。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女人当家之一《拒当贤妻》; 2、女人当家之二《拒当小妹》; 3、女人当家之三《拒当良母》。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