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皇帝》 楔子 “逸岚,吃我一招。”话还没说完,一根长棍就迎面而来,本该惊慌失措,但条件反射,左逸岚还是轻松档开了。 “又是这样!你上次根本就没用实力跟我打。”收回长棍,说话的是个齿白唇红、细皮嫩肉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长得比较纤瘦,看起来没另外一位少年来得健康。 “殿……”话还没说完,就得到对方的瞪眼,连忙改口,“浠公子,是你先喊叫出来,我才接了这招的。” “哼!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肯定是你父亲教你这么做的。”撇撇嘴,少年根本不相信逸岚的话辞,径自走到一边,拿起早已放于一边的湿帕拭去额头的汗水。 站在原地的少年神情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保存实力还是被公子知道了,逸岚其实很喜欢这个经常来找自己对打的公子,也十分想正式地跟他打一场,奈何父亲说公子身份高贵,少一根汗毛,他都要掉脑袋的,于是逸岚只能一直欺骗公子。 “耶!你不热吗?”感觉不到身边的人,少年回过头,看见逸岚傻兮兮地站在原地,不禁好奇,这夏日炎炎,刚才又练习了一番武术,按理说汗水早已布满全身,他怎么还待在阳光底下? “哦,热啊。”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湿帕擦了起来,用力很重,像在掩饰什么。 额头的汗水被抹去,暂时感到凉爽,少年仔细观察起身边人来,左逸岚是跟他不相上下的俊美,身手也好,人又聪明懂得变通,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迂腐的父亲高,如果将来……少年眼睛闪过精光,见对方还在擦汗,手腕一转,从衣袖里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不是很认真地向逸岚挥去。 察觉到背后有些许杀气,逸岚想都没想,用掌力一推,将匕首推向对手。 少年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做,本就没用力的手被对方的内力控制匕首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脸上挥去。 “啊……”熟悉的声音惊得逸岚连忙回头,原本挥向自己的匕首落在一旁地上,方才与自己比试的少年正捂着脸,鲜血不断从指逢流出。“公子。”想去看少年的情况,逸岚才弯下身,就被对方推开,由于手一放开,半边脸落入逸岚眼中,一条细长的刀痕自额头划向右脸颊,令原本俊美的脸蛋变得狰狞不堪…… 第一章 “啊……”猛地从床铺坐起,方才梦里的情景仿佛就如发生在昨日般清晰,“哦……”抹了把脸,没有汗水,但背后的衣裳早已湿尽,不禁用手细细抚摸自己的脸,有多久了?戴着这副人皮面具,距那次事件后有十年之久了吧。起身点起烛火,走到铜镜前,里面的倒影是个样貌平凡的男子,都过二十六了,还没哪家黄花闺女肯下嫁自己,除了这实在平凡的容貌之外,可能也要算上他的身份了,一个长年带兵出战的将军,有哪家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随时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的男人,更别说,当今皇上还仇视自己。 “将军,将军,您睡了没?”门外,管家恭敬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思路。 “醒了,有事?”半夜被噩梦惊醒,声音有些沙哑。 “是皇上,他派人传口谕,要将军立刻进宫面圣。”管家在他家数十年了,自然知道皇上一直将他视作眼中钉,言语之中不免担心皇上的意图。 “知道了,你告诉张公公,我马上随他进宫。”张公公是那个身边贴身太监,每次来传诏他都是他过来宣旨,不知这次又是何事。虽然心里不断猜测,但还是迅速穿衣戴帽,不然又被他发现话题找茬了。 “将军。”管家和张公公在大门口等候着他,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 “让张公公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还请左将军快随奴才进宫吧。”虽然知道这个左将军对皇上来说,是个肉中钉但毕竟为国家打了不少胜战,明白事理的张公公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可也不会多么亲。 “好。”朝管家点下头,左逸岚跟着张公公走出家门,而门匾刻的确是丞相府,难道堂堂一个大将军竟没属于自己的府邸。 坐上轿子,逸岚暗暗苦笑,这都是报应! 每次单独面圣,逸岚总是一阵胃痛,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对皇上的一种恐惧,随着御书房越来越近,逸岚的胃越发抽痛。 “皇上,左将军来了。”逸岚站在门口等着张公公通报。 “哦,让他进来吧。”慵懒的声音却让逸岚一阵冷汗,按这种声音,他今次在宫里待的时间不会短。 “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于地,逸岚没奢望能立刻起身,果然,等了半天,之前那个声音才再度开口。 “左将军真是好本事,又为我苍穆立下大功,打退了北边的金葵人,这次,左将军想要什么赏赐啊?”苍穆是左逸岚所在的国家,而北部的金葵原先属于苍穆的附属国,担近几年发展极为迅速,大有向苍穆进发的趋势。 “臣不想要什么赏赐,多谢陛下一备美意。”明明昨日回朝已经见过皇上,这番话也在文武百官面前说了一遍,但逸岚对于这样的情况却并不感到惊呀,因为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怎么可以,怎么说你都是堂堂的彪绩大将军,什么都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又来了,逸岚忍住胃痛,不知道这次又要说多久这种没意义的话,深夜召见只是为了谈论给什么样的赏赐,逸岚一阵无声的苦笑,他是在折磨自己,为了那道无法补偿的伤痕。 “那请皇上随便赏赐点什么就好。”胃痛得已经不管什么礼数了。 那人果然不满,沉黑了许久才开口:“难道你认为朕给不出你想要的吗?” “微臣不敢。”这次的疼痛似乎特别难忍受,逸岚想着办法提前离开,“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已经是臣最大的心愿,既然皇上要赏赐的话,不如多多陪伴皇后吧,臣在回朝途中,得到消息,皇后娘娘已经怀有龙种,此刻的娘娘是最需要皇上陪伴的,皇上能答应微臣就是最大的赏赐了。”当今皇后娘娘正是逸岚的亲生妹妹,自小就特别疼爱这个妹妹,逸岚不忍见她受冷落的样子,于是大胆提了出来。 “你!”那人被逸岚这么一说,既感到挫败又生气,本来是想刁难一下他的,没想到反过来被他摆了一道,“她是朕的皇后,朕自会会去看她,就算你是她的亲哥哥,她已经在后宫,就轮不到你为她说话。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退下吧。” “微臣遵旨。”逸岚起身之即,正面当今皇上——林浠,将他整个面容看入眼中,一张俊美的脸被道长长的刀痕所破坏,即使伤痕已经淡去,但依旧破坏了这个天之骄子的完美,察觉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投过来,逸岚连忙退出御书房。 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即使烛火再怎么通亮也照不进那高高在上人的心里,手抚向那条刀痕,已经隔了那么久,但仔细一触摸,那凹凸不平的感觉依旧深深如钉子般扎着他的内心,左逸岚!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不断晃动的烛火仿佛也将他的面容照射得扭曲起来。 * 离开御书房,逸岚感觉自己的胃好受多了,这种情况应该性于无形压力造成的吧。 “左将军,左将军。”细弱的女声传来,自小习武的逸岚敏锐地往发出人声的地方看去,一个宫女躲在一旁的树木后面,走过一看,原来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小桃。 “小桃姑娘?”这个时候,她怎么在这? “是皇后娘娘知道将军被皇上召见,命奴婢在此等候的,娘娘请将军过去一叙。”小桃恢复到平常机灵的模样,逸岚一开始并没发觉是她,也是因为声音不似现在小桃的机敏,看到她在这里等了许久,晚上的天气一向冰冷,难为她了,逸岚朝她笑笑,不想对方却立即转过身去。 “有劳小桃姑娘带路。”逸岚对她的举动不是太在意。 “请将军跟我来。” 皇后娘娘还是闺女时叫左逸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逸岚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的手足疼爱有加,本不想让她进这冰冷的深宫,但皇上下旨,谁敢不从,即使有所不愿,逸岚也只能在心底祝福妹妹。好在皇上虽不喜欢他,但对逸虹还是很宠爱的,如今也有了龙种,本为妹妹提心的逸岚稍稍放下心来。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愿……”进了皇后娘娘所住的慈天宫,逸岚正想跪下就被一双温柔小手扶起。 “哥哥怎么见到自家人还这么见外。”好不容易见到一向尊敬的兄长,逸虹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娘娘万万不可,娘娘如今怀有龙种怎可情绪大动。”逸岚将妹妹扶到一边坐下,仔细打量多月不见的妹妹,可能因为怀孕的缘故,肚子慢慢隆起,人也胖了,不似刚进宫时的瘦弱样,“娘娘看来身体很健康。”意有所指地看向逸虹的肚子。 “哥哥!”逸虹娇羞叫了声,逸岚看着这样的妹妹,心里一阵感叹,原先妹妹并没这么有女人味,许是嫁了人,如今又快要做人母了。 “皇上对你还好吗?”想了下,逸岚还是问出口了,不料逸虹神色黯淡下来。 “皇上他……他对我很好。”逸虹强颜欢笑,看得逸岚心痛不已,知道妹妹是在安慰自己,即使说了皇上待她不好,可能自己也没资格去指责皇上。 “好、好!”逸岚勉强让自己的笑声听起来愉快些。 “原来我的好将军还没离开,就是为了见见他的宝贝妹妹是不是被朕欺负?”冰冷的口吻门口传来,两人吃惊,看过去,可不就是刚才见接过逸岚的皇上吗? “微臣、臣妾……”两人正要下跪行礼,皇上再次开口,“行了都平身吧。”走到大厅首座,坐下看着逸岚,“将军难道不知道后宫重地,即便是朝廷重臣也不得擅自入内吗?” “请皇上恕罪,是臣妾得知兄长进宫,思念之下才斗胆命人传他过来的。”逸虹说得不卑不亢,一时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这样说来,是朕的不是了,打扰你们兄妹俩叙旧。”林浠心中一阵汹涌,这个逸虹果然和她哥哥不同,礼数得体,温柔大方,让人找不出理由训斥,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也是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否则以他那么仇视左逸岚,怎么可能立他的家人为后。 “微臣(臣妾)不敢。”两人齐齐下跪,惹得林浠又一阵不快。 “好了,既然左卿家都已经见过皇后了,天都快亮了,还不退下。” “微臣尊旨,皇上、皇上,微臣告退。”说着,再看逸虹一眼,即使不舍也只能匆匆离开。 “皇上,今晚是否……” “不了,皇后有了身孕,还是尽早休息吧。”林浠手一挥,没再留恋,大步流星走出慈天宫。 逸虹对于皇上的无情离去似乎并没她跟哥哥说得那般委屈,一脸恬静地坐下茗茶,望着大门敞开的外面若有所思。 * 第二天,左夫妇对于儿子半夜进宫面圣的事一概不知,左管家一向都很明白事理的,逸岚满意地想。 “逸岚,改天你进宫见见皇后娘娘吧,她在宫里的生活不好啊。”左夫人抹抹眼角,对于女儿当了皇后似乎并不像寻常妇人那般沾沾自喜。 “胡说什么!皇后在宫中怎么会过得不好,你这妇人之见别在逸岚面前提起,他可是堂堂大将军,如果真的受你的影响,今后上场杀敌心软可如何是好。”左正相虽是个文人,但一心期盼儿子能保家卫国,可也正是文人,其人极为迂腐,忠心二字时常挂在嘴边,逸岚从小就是被教育不能欺师灭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等等效忠皇上的话。 “你在说什么?儿子死在沙场上你就满意了?”左夫人嫁给左丞相近三十年,感人感情一向很好,只是偶尔为左丞相的愚忠吵翻天。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哎呀!夫人,我只是希望逸岚能够……”接下来的话逸岚没再听下去,即使近一年没见两位老人家还是那么健朗。 “老爷、夫人、少爷,卫副将有事求见少爷。”就在左夫妇还在争辩之时,下人过来了。 “哦,那快快有请。” “是。”下人出去不过一会,一个俊朗男人便阔步走来。 “下官能见左丞相、丞相夫人、将军。”看来左夫妇认识这个卫福将,一见他要下跪,连忙起身扶起。 “哎呀,阿海,快起来,让我仔细瞧瞧,快一年不见,还是那么帅气啊。”左夫人高兴地看着卫海,他和儿子是打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夫人,你说什么。”对左夫人有时过于开朗的话语左丞相颇觉头痛,但对卫海却也十分喜欢,“卫海,你父母安好吧?”卫海虽住在国都,但父母都告老还乡了。 “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多谢丞相关心。”趁着左丞相喝茶之即,卫海冲逸岚眨眨眼,“丞相,下官今日拜访是为了找将军商量如何操练士兵的事,不知丞相可否?” “当然,当然可以,士兵的志气可不能因为胜战而松懈,逸岚,你就跟卫海去商讨操兵事宜吧。”左丞相一听,自然让儿子跟卫海出去。 “是。”暗喜在心,逸岚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向父亲告辞。 走出丞相府,卫海立刻挂在逸岚身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每次见到你父亲都有无形的压力呀。” “父亲不是很喜欢你吗?”逸岚明知故问。 “是喜欢啦!不过是喜欢我满嘴文绉绉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酸溜溜的书生气,恐怕就不准我来找你了。”卫海是个无拘无束、酷爱自由的人,要真让他一年到头都像刚才那样,他情愿自杀算了,“你也真够可怜的了,打完仗回家没他的批准还不能出门,唉!”拍拍逸岚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父亲也是为我好,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卫海之所以来找他恐怕只是为了让他能出来,相处多年,逸岚对自己的副将是什么样子十分清楚。 “说什么呢!我早就猜到你会出不了门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过来了。不过虽然是借口,但士兵们的操练的确需要你去准备。” “我明白,走,现在就去军营。”逸岚一把拉起慢吞吞走着的卫海,打算直奔军营。 “不是吧?现在就去,不要啊,时间还早嘛!不如去吃点糕点再去好了,我肚子好饿啊,还没吃早饭就直奔你家了。”卫海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逸岚又好气又好笑,一想自己昨夜也没睡多少个时辰,去坐坐休息一下也好,便点头同意,找了家国都最出名的茶楼,两人在那儿待了片刻。 * “我说,主子,既然你喜欢吃那民间糕点,可以叫奴才差人去买进宫,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平民打扮的张公公一脸担忧地跟在也同样打扮成百性的林浠身后。 “那糕点须得趁热吃才美味。”一向对一切不在意的林浠却和那家茶楼的糕点念念不忘。 “可以叫那个做糕点的师傅进宫当御厨啊,主子何必委屈自己到这市井之地呢?”张公公知道自己说的皇上一定不会听进去,每次他都说同样一番话,但每次都不被接纳,真不知道那家糕点究意有什么好吃的,在他看来,根本和宫里的糕点不值一提。 “那是不一样的。”林浠淡淡说了句,抬头看了眼茶楼,并没立刻走进去,反倒想着什么似的,过了一会才走进去。后面的张公公一言不发了进去,似乎对于林浠此行的一言一行都习以为常。 面前的蟹黄包子摆了许久,逸岚没有起筷,倒是卫海见了心痒痒的,三番两次想夹起送进自己口中,可都被快速反应过来的逸岚打下。 “拜托!大少爷,我们是来吃东西的,不是来看东西的,哪有人叫了吃的不动手的……”卫海喃喃声似乎并没被逸岚听进去。 记忆中,那个骄傲的少年也极为喜欢这种糕点,既使嘴上说着讨厌,可每每吃的最多的也是他,但那时的他还是个有着活力朝气的少年,如今…… “两位好兴致啊,士兵都操练完了吗?来这里茗茶?”冰冷带着讽刺的话逸岚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啊!皇……”卫海才刚要喊出皇上,就被林浠瞪了眼,支吾着不知叫什么好,逸岚及时救了他。 “公子。”见到林浠,逸岚立刻起身鞠躬,不经意就叫出以前称呼林浠的方式。 “哦,公……”卫海才准备跟着逸岚叫,就被林浠脸上的薄怒惊呆。听到逸岚那么叫自己,林浠眼睛一下瞪大,他怎么敢,怎么敢再那样叫他。 “叫我主子,你们还没回答我,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在这里饮茶?”待张公公将凳子擦干净,林浠一甩衣摆,款款坐下。 “是微臣叫将军来的,由于去军营的途中,微臣肚子饿了,所以才叫将军陪微臣来这里吃些糕点。”卫海解释道,心里却犯起咕噜:还说我们呢,你堂堂当今皇上不也不理朝政径自出宫,在这里出现恐怕不是专程来监视我们的吧。 “难道左将军不会自己说话吗?”瞥了眼卫海,林浠十分不喜欢这个副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不知道一向严谨的左丞相怎么会让这种人待在左逸岚身边。 “回主子,一切正如卫副将所言。”逸岚一脸平静,林浠看了更厌恶。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去军营操练?”见两人领首准备离开,林浠又说了句:“左将军,可别忘了,擅离职守可是不小的罪,希望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满意地看到逸岚身子僵了僵,林浠吩咐张公公照老规矩上了茶点,不经意地看到方才摆在逸岚面前的蟹黄包子,脸上闪过动容恍惚,但随即被愤恨取代,眼睛盯着那盘东西,越发觉得碍眼,手一挥,将东西摔倒在地,脸上怒容久久未消。 “呼,刚才我都出了一身冷汗了。皇上怎么会在那里出现?”自茶楼出来半天,卫海才开口说话,“逸岚,我怎么觉得皇上好象有点针对你?”职位不高,卫海很少被皇上召见,更别说被派系大臣拉拢了,所以对本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一点都不知。 逸岚被卫海直言一惊,心里苦笑,皇上对他何止针对那么简单。 “别说了,快走吧,不然被某些好事者告到皇上那里,我们可真的要受罪了。”逸岚成功转移了话题,卫海不再言语,快速走向军营,逸岚对他的举动摇头暗笑。 * “呵呵……”甜美的女音林浠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走进一看,是他的皇后在和贴身宫女嬉戏。 “皇后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今早看见逸岚,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许久没来慈天宫看望皇后了。 “皇上!”逸虹没料到皇上会来,有些吓到,正要行礼被林浠拉住。 “行了,都免礼吧,皇上怀有身孕,怎可与宫女嬉戏吵闹。”林浠对逸虹感情不深,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她怀有皇室血肉。 “臣妾知道,不过实在高兴才会有所失礼仪。”皇后掩嘴轻笑,眼了眼娇柔羞的小桃。 “哦?”林浠看了眼小桃,对她印象不深,记得是个机敏的宫女,今天怎么一脸羞怯样?“不知皇上还记得昨夜臣妾唤哥哥来这里?” 见林浠点头,逸虹继续说下去,“是我命小桃去的,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哪知这丫头今天竟然魂不守舍,做事频频出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对哥哥动心了,呵呵……” 逸虹的话在林浠心中投下一块老大的石头,手一下捏紧。 “臣妾见哥哥也老大不小了,小桃是个不错的姑娘,也到时候出宫了,所以想着也许可以把他们凑成对,皇上你说好吗?”逸虹直到这时才发觉林浠一脸失神,“皇上?” “什么?” “臣妾想把小桃赐给哥哥,皇上觉得如何?” 林浠看了眼望着自己的小桃,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朕觉得不可。”站起来,背对两人,“左将军再怎么说都是朝廷重臣,怎可随便娶个女子?再说北部战事未平,如果贸然将小桃嫁过去,将来有什么事,你要一个大好女子守寡吗?”想起左逸岚要娶妻,林浠忍不住刻薄起来。 “皇上!”逸虹惊叫了声,林浠才觉自己的确过分了些。 “朕只是假设,左将军可是皇后的亲哥哥,是国舅,相信皇后也希望他找到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相伴终身吧,这件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皇后身怀六甲,以后千万不可再如今天不知轻重。”看了眼逸虹微微隆起的肚子,林浠继续说道:“朕看皇后寝宫似乎人手不够,稍后会派几名宫女太临过来伺候,还有小桃。”叫到自己,小桃一脸惶恐跪下,“既然你年满可以出宫,那朕特准你提前出宫与家人团聚,现在去收拾东西吧。”见小桃恍惚地走了出去,林浠看着逸虹再说了句,“皇后好好休息吧,争取为苍穆生下小皇子。”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林浠走后,逸虹一改柔弱惊恐样,镇定地坐下,看着林浠离开的方向,微笑起来。皇上啊皇上,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哥哥的感情,明明在乎得要死却硬要装得冷漠无情,也不想想,哪有皇帝干涉臣子的婚事的。抿了口茶,逸虹在寂静的宫殿中魅惑一笑,诡异而妖艳。 第二章 国都某处烟花之地 “你家主人的意思是,想将彪绩大将军除去?”拂了拂半长胡子,一副瘦北的中年男子表情十分困扰,“不是我不想帮,而是要将他除去谈何容易!” “呵呵!太师请放心,只要将那个大净军引到北部战乱之地就可,那里自然有人收拾他。”明显不是中原人打扮的高大男子被帽子掩去半边脸。 “这个……”中年男子想了片刻,恍然,“前一阵子北部又传来战事,莫非就是……”见高大男子点头,中年男子诡笑道,“这就简单了,只要皇上派他去打仗不就可以了。” 看中年男子说得理所当然,高大男子却担忧道:“太师为何如此肯定?” “皇上一直厌恶那个左将军,这些年频频令他带兵打仗,如今又有战事,十之八九是他了。”想起左将军战绩赫赫却一直不受皇上喜欢,太师就咄咄发笑。 “如果事有突然怎么办?”虽然的确有听过传闻,但高大男子还是生怕万一。 “放心,到时我会使计让皇上派他去的。”被这么一说,太师也觉得有可能,心里做好准备。 “如此,那就先谢过太师大人了。”端起酒怀,“他日金葵攻下苍穆后,定有太师的好处。”之所以那么想那个左将军死,也是因为他的确很有能力,不早日除去他,对为今后攻下苍穆是个极大的障碍。 “呵呵……那也先谢过大人了。”举起酒杯,与对方的碰杯,目光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出贪婪的欲望。 * “……黄河泛滥,民不聊生,望皇上尽早派大臣前往察看解决。” “朕知道了,会早日派钦差大臣去的。”林浠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对于左丞相过于夸张的说辞厌倦不已,黄河一带几乎每年出现洪水,早就想过预防措施,连粮食都准备好了,这个左丞相实在小题大做了点:“不知诸位卿家还有何事启奏?” “臣有本启奏?”留着山羊胡子,瘦弱的中年男子走出人群。 “是齐太师,有何事启奏?” “臣得到消息,北部又开始有金葵军队驻扎,大有进攻之势,臣恐边疆百性又将遭受战祸,望陛下及早采取良策应付。” “怎么又有战事了?”林浠记得前不久才打完一场大仗,逸岚得以回来,如今金葵兵再次出现,恐怕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了,“他们有多少兵马?将领何人?” “三十万兵马,将领金绝。” 太师的话让林浠久久不语,记得金绝是金葵国的一个传奇,传说他带的三十万兵马从未输过,金葵国得以一再扩大领土,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皇上,不知是否仍旧让左将军出征?”太师小心翼翼提示。 林浠第一想到的人选也是他,毕竟朝中能担当大任的除了他似乎没人了,但对手是金绝的话,他犹豫了,金绝人如其名,做事决绝,心狠手辣,和他交战过的兵马,无论是战虏还是败兵,都命丧在他手下。 “此事,容朕稍后……” 林浠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皇上,此事不能再拖了。边疆百姓就等着皇上派兵啊。”太师说得很动容,但林浠却不为所动。 “放肆,朕的话你还敢质疑,朕说稍后再商议就稍后商议。”正要宣布退朝时,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臣斗胆推举一人。”是左丞相。 “朕说了稍后再议,难道朕说的话你们一个个都当耳旁风吗?”林浠震怒,这个左丞相实在糊涂,难道他就没听说过金绝的威名吗? “臣不敢,但是正如齐太师所言,北部战事一日未平,边疆百姓一日不得安宁,皇上应该早日做决定,而最适合此次挂帅的就非左将军莫属,所以臣斗胆也要举荐。”左丞相虽也知道那金绝的厉害,但对于举荐逸岚却也有邀功之意,可一想到如果这次战事能取胜的话,那逸岚很可能就被皇上重用,为了儿子的将来,他甘愿一试。 “你……”林浠正要驳回左丞相的举荐,太师又开口了。 “皇上,丞相说的极是,如果大军晚一日到达北部,那边百姓就早一日受到战祸的苦难,而左将军是这次挂帅的最佳人选,还望皇上现在就下令,命左将军及早出发,振我苍穆威严。” “是啊,皇上……” “皇上请下令……”两位朝廷重臣那么一说,其他大臣纷纷响应,向皇上谏言。 林浠坐着一言不发,双眼冷冷看向下面一干跪地的臣子,许久才开口:“既然众卿家极力举荐左将军,那朕就依你们,宣朕旨意,因北部再起祸乱,命左将军率八十万大军前往击退敌军,翌日出发,不得有误。”传完旨意,对于底下一片赞誉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既然如你们所愿,今日早朝就此,退朝。”随后,不再留恋,林浠匆匆离开朝堂。 “恭喜左丞相,看来左将军又会为苍穆立下大功啊。” “多亏了齐太师今日向皇上享告了这么重大的消息,不然也不知那边百姓要受多大的苦难。”左丞相表情是掩不住的得意。 “怎么会……”其他大臣纷纷靠上前,向他致贺。 “哼!”一旁齐太师冷眼看着,倒也多亏了左丞相,不然他的计谋早就行不通了,看来皇上还是有点头脑的,丞相啊丞相,现在你高兴,等你接到你儿子死讯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再看了眼人群,齐太师一甩衣摆离开朝堂。 * 走在设计精美古朴的走廊上,林浠心中的怒气久久不散,左丞相老糊涂了,连儿子的性命安全都不顾了,难道他就那么想他死在沙场上吗? 林浠停了下来,叹口气,转而走向慈天宫。 “皇上?”见到林浠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逸虹惊讶不已,记得自那天皇上派了几名宫女太监来伺候她后就一直没出现,此次来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林浠不知如何跟她说今日早朝的事,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逸虹说道:“今日朕特准你出宫,回娘家一天,明日再回宫。” “皇上?”逸虹被林浠这么一说,更加不明白为何了。 “今日早朝,有人禀告朕,北部再起祸乱,要朕派兵击退敌军,而最佳人选便是左将军,丞相也极力举荐。”背对着逸虹,林浠多少希望逸回娘家能改变左丞相的想法,虽然知道是绝不可能的。 “什么?”哥哥不是才刚回来吗?“那不知敌军挂帅的是何人?”逸虹心不停狂跳着,期盼从林浠口中听到的是不值一谈的小人物。 “是金葵的金绝。”林浠不用解释,就知道逸虹一定听过此人。 “不可能的。”瘫坐在地,脸色煞白,逸虹口中不断喃喃,“父亲、父亲怎么那么糊涂,哥哥,哥哥……”仿佛才回神,逸虹看着林浠带着恳求,“皇上!” “你可以马上出宫。”说完就离开了慈天宫。 逸虹颤颤巍巍,叫着宫女立刻给他收拾行装,她要马上见到哥哥。 * “什么!”左夫人听到相公跟她说了早朝之事,脸色铁青,“你是不是想害儿子啊,竟然叫他送死!你这没心没肺的!你……”扑到左丞相怀中不断敲打。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被夫人的举动吓到,左丞相立刻伸手阻止。 “你难道……”话没说完,就有下人通报皇后娘娘到,“什么?快请。”想到女儿可能收到消息,赶来一同规劝,左夫人心稍稍定。 “爹,娘。”虽然左夫妇的确可以按时进宫见女儿,但回到自幼长大的娘家,逸虹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皇后娘娘,您来做什么?得到皇上许可了吗?”见到女儿时的喜悦被礼数取代,左丞相不满的说。 “是皇上特准臣妾出宫一日的,父亲,你怎么那么糊涂,那金绝可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哥哥被他俘虏,那……”逸虹倏地住口,想象不到如果将来真的发生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此事皇上在朝堂已经商议完毕,不劳娘娘再费心,更何况后宫一向是不得干政的。”被女儿这么一说,左丞相有些恼羞成怒。 “你!”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皇上能那么开恩叫她出宫娘家,更多的也是为了代他看看哥哥,规劝父亲,没想到父亲竟然那么顽固。 “娘娘,你也要知道,如果逸岚不带兵出战,那还有谁更有能耐?”虽然知道左丞相说的是事实,但逸虹和左夫人依旧不能接受。 “父亲请放心,孩儿一定会打胜平安回来的。”逸岚的声音在门口发出,三人回头一看,可不是逸岚吗。 “哥哥。”逸虹想不到连哥哥也那么迂腐。 “娘娘不必再说了,今日如果我上朝也会自荐的。”逸岚的话让左丞相很满意,不断点头。 “唉!你……”左夫人被儿子气得不知如何说好,手一甩,回房了。 “既然娘娘得到皇上许可,那就在娘家住一日吧,微臣这就去命下人做准备。”左丞相其实想借口去看夫人。 “哥哥……”逸虹看着逸岚,欲言又止。 “哥哥,你真的打算出战?”见逸虹有话要说,逸岚带她到花园一叙。 “对。”在军营得到消息时,逸岚的确有些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也十分同意父亲的观点。 “但是此次战事可不比你以往那些,你从未和金绝交过手,不知他的心狠手辣,他同你一样,战绩赫赫,凭的不过是三十万大军啊。”苍穆虽然军力强厚,但和先天就骆勇善战的金葵人相比始终差了些。 “虽然他那三十万大军都个个是精兵,但我率八十万兵马,并非无全胜把握。”逸岚安慰妹妹。 “哥哥……”逸虹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不会有效果,这个哥哥和父亲一样,是倔性子。 “再说,如果我都不出战,那要何人带兵?”整个苍穆,逸岚自大点可以说他是带兵出战的好手,既然此次连他都没有全胜把握,那还有谁适合挂帅呢? 逸虹看着哥哥不语,自小和哥哥一起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下,自然知道父亲对哥哥的期望,只是没想到哥哥也会变成一个不懂变通、死板的人。 “逸虹,你这次出宫真的是皇上的旨意?”逸岚很清楚在柔弱外表下,逸虹其实是有着一颗不羁的内心。 “当然,皇上早朝完特地命臣妾出宫探望哥哥的。”逸虹不着痕迹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皇上很有可能还是喜欢哥哥的。” “呵呵……”不想逸岚听了哈哈大笑,“逸虹,你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他怎么可能还喜爱我,恨我都来不及。”说到最后,逸岚口气黯淡。 “算了,既然哥哥不相信,那就当妹妹瞎说好了,今天我们不谈别的,说说以前孩童时的趣事吧。”逸虹见哥哥不相信,转移了话题,逸岚也不忍扫她的兴。 * 翌日 “哥哥……”拉着战马上逸岚的手,逸虹泪眼婆娑,身后还有哭得一塌糊涂的左夫人和难得动容的丞相。 “好了,别再送了,再不走就误了时辰了。”果然这一言引起丞相的反应,拉住女儿夫人,不让他们再阻碍大军前进。 “呼!驾!”深吸口气,逸岚离开不过回来短短十日的国都,再次出发。 “哥哥!”忽然有种感觉,哥哥此次前去就好像不会再回来了。 而就在大军出发时,任何人都不知道在皇宫最高塔上,一个站在国家最顶端的男人,难得卸下脸上的冰冷,对着大军离开的方向忧郁地望着。 * 北部边境 “将军。”中午时分,卫海端着饭菜进来,看到逸岚还对着地图不免生气,“将军,该用餐了。”将盛着饭菜的托盘放于地图上。 “卫海?”似乎此时才知道他的存在,逸岚将地图抽出。 “好了,再怎么担心也要吃饭啊,不然哪有力气带兵打仗?”见逸岚动筷,卫海才扯开话题,“你对这次战事有何看法?” “很不妙!”逸岚叹息般说出自己的看法,“看来我们打胜的机会渺茫。” “怎么会?我们可是有八十万大军,而金葵只出了三十万。”第一次看到逸岚说出没把握的话,卫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从数量上看,我们是占优势,但你看。”指着地图上他们所在的位置,“我们在的位置地处险峻,很难打,而我们达到这里时,金葵兵在这里已经驻扎了四十余天,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相当熟,如果真的开战,无论他们用什么战术,我们都很难应付。” “可是我不懂这又怎么了?再难的战你不也打过?” “这次不同,我们到这里几日了,敌军竟一点动静也没,这正是我害怕的地方,看来他们是抱着必胜的想法来的,要么不打,一打就一定要我们全军覆灭。”逸岚沉重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有多希望自己能猜错了。 “什么?”被这么一说,卫海才感动害怕,“那逸岚,你有胜利的把握吗?” “没有。”叹息般摇头,逸岚苦笑,“这里的地形本来就不易打仗,更别说我们处在劣势,一旦打起来我们只能被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好策略以防他们出击。”逸岚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来报。 “将军,发现东西有敌军向我们冲来。” “什么?来得那么快。”逸岚脑子一转,“我明白了,他们是想趁我们才刚抵达,军心正涣散时进发,扰乱我军军心。” “那怎么办?”卫海正问着,又有人进来。 “报,将军,发现西面也有敌军。” “报,有敌军从正面向我军进发。” “糟了,他们想包围我们。”逸岚连忙展开地图,如果敌军包围他们的话,要逃命只有从一道狭小的通道逃出去,但如果他想到了,那敌军也肯定想到了。 “将军……” “传令下去,叫士兵们不用惊慌,收拾行装,听我命令。”只有这个办法了,“卫海,你带二十万大军快马加鞭赶到西面抵御敌军,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往这里进发。” “属下领命。”卫海匆匆出去,随后逸岚又叫了位将军领二十万兵马往东去,同样也是不得有机会让敌军朝这里进发,而自己就监守阵地,极力抵御中部的军队。 原本镇守两边的大军正式交锋,顿时血海一片,金葵兵虽趁苍穆毫无抵御之时进发,但由于逸岚及时想到应对计策,一时也无法对付。 “将军,西面敌军已经被卫副将击退。”是个好消息。 “好,传我口令,命他就在那边驻扎,没我命令,不得回来。” “是。”同时东西也传来了好消息,逸岚也同样命令带军将领驻守在那,更通知自己带的军队不得松懈。 * “什么?他们没追?”军营中,放荡不羁的邪魅男子正看着地图,听到消息,不过挑挑眉。 “是的,他们还驻守在东西中原地,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想不到将军想的计谋都没得逞。 “是左逸岚的主意?”邪魅男子并不急着走下步。 “属下听说是他下的令。” “想不到他真的如传闻那般,不过想赢我还早着呢,传我口令,每日朝敌军前进,距一百五十米处停下,然后再撤退。”哼!就偏不相信每日这样,你还有精神。 “属下明白。”想了下,明白将军的意思,来人喜滋滋地出去了。 “彪绩大将军,真希望你不要那么早死,我金绝还真想和你面对面打一场呢。”半真半假说了句,邪魅男子又低头看着地图。 * 三日后 “将军,敌军每天来了又去,已经让士兵们精神崩溃,还请将军早日下令出兵。”说话的是个领事,已经两眼底黑圈,脸色憔悴,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逸岚没有开口,他也着急,但也深知如果此时有所行动就真的着了敌军的道了。 “将军!”看到逸岚还盯着地图,领事不免气恼起来。 “有了。”地图某处触发逸岚想了个计谋,“这条河有多宽?周围树木生长如何?”逸岚指着地图上的河流显示点。 “有三十米宽,树木生长不是很茂盛。”领事不解将军为何问这个,河流一边就是敌军驻扎处。 “太好了,去找一百名神射手,叫他们每人拿一面我军旗帜,到河流对面首先挥舞旗帜,待敌军发现时,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顿了下,“不过,要他们有必死的准备,记住,千万不要过河。” 领事听逸岚这么一说,有些明白过来,立刻领命下去。逸岚坐在原地,久久没动一下,之后以想到这个计谋完全是因为士兵们不能再受敌军影响,派神射手去一是为了扰乱敌军军心,二是为了一振士气,由于河流只有三十米宽,树木又长得不是很茂盛,虽然的确可以将敌军杀个措手不及,但那一百个士兵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 “怎么回事?”正在营帐里和几位将军商议军事,突然感受到外面一阵慌乱,金绝出来一看,士兵们都惊慌失措的样子,拉住一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不好好的在营帐里,都跑出来干什么?” “回、回大将军,是敌军,敌军突然来袭,在河对面出现,把我们过去查探的士兵都射死了。” 什么!金绝放开吓得一脸发白的小兵,低头思索,这不可能的,今早还听恐吓苍穆兵的领将说那些士兵依旧闻声出来,不可能一下子都来这里,而且也没听探子说。 金绝一整思绪,来到军营后面不远处的河流,只见那里的确尸横遍野,对面还不断有箭射来,士兵们即使有回击,但还是不幸中招,纷纷倒下。金绝仔细看去,对面有数十根苍穆旗帜挥舞,但似乎只有数十人出现在金绝视线内,想了下。 “不好!”中计了,抓了士兵喊道:“传我口令,敌军根本没有来袭,叫他们全部做好渡河准备,还有,船上要有抵御飞箭的设备。”推开士兵,金绝转头看向对岸,牙咬得咯咯响,该死的!那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几十个士兵,就因为有了那些旗帜,让士兵们都以为来了大军,军心一下涣散,没有全力抵御以致死了这么多,左逸岚,这肯定也是你的主意吧,哼,这下我更加不会放过你了! 第三章 “将军!”是刚才的领事,逸岚似乎早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一脸平静,“那一百名士兵全部壮烈牺牲,但金葵也死伤无数,军心大乱,此刻外面的士兵都在欢腾。” “知道了,将那一百个士兵都记下来,等回国后,我会启禀皇上的,下去吧。”逸岚没有阻止士兵,因为这也不过是短暂的快乐,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建立在别人死亡上的快乐不要也罢。 由于一挫败敌军士气,苍穆大军今夜抛开多日来的恐惧,好好热闹了番,就连原本驻守在东西西面的大军也都回来庆祝,仿佛打了胜战般,而这一切却并不被独自在营帐缅怀战士的逸岚知晓,直到外面传来号角声才走出营帐,看到惊慌失措的士兵们一个个醉脸,地上空酒杯、啃完的骨头到处都是,才惊觉大事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连卫海也在其中,逸岚大步走去抓起他的衣领吼道。 “是、是曹将军说是你的主意,所以、所以我才回来的。”远处号角不断,卫海也知道事情坏了。 “什么!”曹将军?对了,忘记要提防这个人,曹将军好大喜功,一直不满逸岚年纪轻就战绩赫赫,三番两次都想拖他后腿,但奈何逸岚聪明绝顶,次次都有所防备,这次实在一时,让他有空可钻。 “他、他……”卫海想说什么,逸岚知道,曹将军既然看不起他,投靠敌方是很有可能的事,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都给我起来,起来,大军杀到,你们还在云里梦里,忘记为你们牺牲的兄弟了吗?”逸岚把瘫在地上的士兵一个个拉起,嘶吼道,士兵们也自觉,听了逸岚的吼叫,一个个挣扎着起来。 “都给我听好了。”逸岚以生闰最大的音量喊道:“如今敌军已经快要攻过来了,既然怎么都要开战,那就让我们尽我们的全力,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冲啊!” 有些战将已经没力气,骑不了战马,但依旧咬牙往前冲,那些还有些醉酒的士兵,也振住起来,全力抵抗敌兵。 这场仗本来就已经是个定数,金葵兵深夜出击,不说苍穆军措手不及,加上整夜欢醉,军心涣散,近一半士兵没防备就被杀了,剩下的虽极力抵抗,但也心有余,力不足。金葵胜利在望,天由黑暗渐渐明亮起来,沙场上一片血海,余下的苍穆兵虽全力抵抗,也免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 借着光亮,逸岚一边杀敌,一边观察周围情况,不免心痛,地上纵横遍野的尸体大多是苍穆的士兵,即使支撑着的,也勉勉强强,所幸,卫海还活着,但不知又能活多久,一秒还是两秒?姓曹的,今日如果我战死,下了地狱一定要你偿还这八十万士兵的血海深仇。 金绝骑在高大骏马上,看着不远处尤在垂死的挣扎的苍穆兵,寥寥无几,那略微高点的经别人指点,就是苍穆大军的将领左逸岚,没什么特别的嘛! “曹将军,这次能那么顺利地将苍穆大军一举歼灭多亏你从中帮助啊。”瞥了眼对方贪婪的嘴脸,在他还来不及点头时,一刀没入肚中,连声音都没出就倒下了,“想来你不知道,我金绝虽重视人才,但对叛徒是绝对不会留情的。”驾着马,金绝慢慢靠近逸岚所在处。 逸岚挥刀杀敌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务靠来,余光看过去,一个戴着金光闪闪头盔的男人骑着高大骏马向他靠近,无暇分心,逸岚没再去注意。 “将军!”卫海靠过来,眼中含着泪水,知道此次是性命不保的了,不知有多后悔当初没听逸岚的话,可就快要靠近时,后背一阵疼痛,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下去。 “卫海!”亲眼看到自己好友毙命,逸岚嘶哑着嗓子吼道,手里的刀更快了,想要扑过去,却被迅速射来的箭刺过脑门,头一昏,身体经不住就往下倒,昏迷前最后一幕是金光闪闪的头盔,可真俗啊…… 金绝看着倒地的左逸岚,眼睛不禁瞪大,刚才一箭本是刺穿他的脑袋的,不想却被他无意躲过,只是擦了下脑门,却也将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给射下,露出张精致俊美的面容,金绝纵使自觉样貌出众看了也惊为天人,本该落下的刀子也顿住了。 “将军?”虽然也被逸岚的出众样貌迷住,但这人还是不留为好。 金绝刀还是落了,却是落在别人身上,将逸岚身边一名早已丧命的士兵脑袋砍掉,下马将昏迷的逸岚抱起,面向自己带来的亲信说道:“苍穆彪绩大将军左逸岚已死,今后谁敢说他没死的,当心自个儿的脑袋。” “是!” * 苍穆国都皇宫 “什么!八十万大军一夜全灭?”林浠倏地站起,随后不堪打击瘫坐在皇椅上,逸岚!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听到儿子尸骨将会运往回来,左丞相抓紧道出消息的齐太师,神情阗狂,“我儿子不会死的,绝对不可能死的。”嘴中不断喃喃逸岚不会死的字眼。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见丞相死不放心,齐太师连忙向皇上求救,“皇上,左丞相他、他……皇上你快叫他放心啊。” 林浠仿佛没有听到,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他还没向他报复呢!捂着自己脸上的刀痕,林浠晃晃悠悠地走出朝堂,下面一干大臣虽惊异于皇上的反常,却也同样被齐太师的消息错愕,八十八大军一夜之间全被歼灭,这代表什么?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啊,各位大人救命啊。”依旧被左丞相拉住的齐太师向同僚求救,但诸位却纷纷径自离开,没一个有心情上前搭救。 “皇上。”踌躇了下,张公公大着胆子问道:“左将军的事要告诉皇后娘娘吗?” 等了半天,皇上才开口,“不用了,所有人都下去,你也下去吧。” “是”张公公依言退下。 林浠独自在寝宫坐了许久,脑子一片空白,隔好久才慢慢转动起来,想的却都是以前和逸岚在一起的情景,他的傻气、憨厚、直率等等都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呵呵!明明就是那么多年没再一起说好说过话了。 抚上那条刀痕,其实他一点都不怪逸岚,但他伤到他之后惊恐怯弱的表情惹怒了他,本想过段日子就跟他和好的,谁知那个傻子竟然真的开始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林浠恍惚地想…… “殿、殿下……”逸岚看着被自己无意伤到的林浠,惊惶失措,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流了好多血,这下完了,完了! “六殿下,逸岚。”就在这时,想要探视的左丞相出来了,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连忙跑过去,察看林浠的伤势,“来人哪,快传御医,快。”说着,还不忘瞪了眼儿子,也幸好这六殿下并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不然逸岚可真的要掉脑袋了。 “没事。”感觉脸上不过被划了一下,血是流得多了些,但不明白为什么逸岚一副他快要死的样子,正想伸手碰他时,却被一下躲开,惊讶之时被赶过来的御医拉进房,阻碍了看向逸岚的视线。 林浠脸上不过是皮肉之伤,也的确如左丞相想的那样,皇上对此并无震怒,只是罚了他些傣禄,但御医说被玄铁所伤,这疤痕是注定消不去的了。对自己样貌本就无所谓的林浠并没感到有什么问题,直到伤好拿下绷带时,宫女太监惊异的怪叫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破相。 “逸岚。”有好多日没踏出自己寝宫,这日出来晒晒太阳竟碰到逸岚高兴得跑过去。 “六殿下。”逸岚自那日后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再也不敢和他太过靠近了,可哪知他往后退的举动却深深伤害近日被异样目光弄得敏感的林浠。 他躲开我了,他和那些人一样!林浠原本温和的目光渐渐冰冷,伸出的手慢慢放下。 “哟!这不是我破了相的六皇弟吗?怎么那么不注意,跑出来吓人啊,左逸岚,你没被他吓死吧,哦,对了,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就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六殿下吧,哈哈哈……”来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四皇子,难怪说话那么嚣张。 手捏紧,林浠一言不发转身就跑,以致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 “请四殿下自重,六殿下无论怎么样还是六殿下。”不再理会已经气煞的四皇子,本想去追林浠,但此次进宫也是陪同父亲前来,听到叫唤逸岚只得离开。 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林浠变得冷酷无情,频频使计毒害、陷害自己兄弟,让自己一步步往那高高在上的宝座靠近…… “唔……逸岚!”似乎被噩梦困扰到,林浠翻了个身,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苍穆彪绩大将军左逸岚的死在全国掀起一阵惊恐,但奇怪的是,就在左逸岚尸首被运到国都后,金葵派使者献上求和书,这无疑是一大喜事,尽管对方意欲不明,但此该的苍穆已经再也受不起战事,林浠答应了求和书,之后为壮烈牺牲的左将军举行国葬,而在这期间左丞相一度疯颠,齐太师遭人刺杀,也随着国葬结束而平息。 * 两年后 两年的安乐时间足够百姓们忘记一个人,即使是个英雄,当然世人不会忘记他,包括他的亲人,包括得到他恩惠的人们,也同样包括这个国家的君主,包括深爱着他的每一个人。 皇宫 今天是是舒小皇子两岁生辰,皇宫大摆宴席,邀请文武百官一同欢庆。 “皇上。”逸虹看着抱着林舒不想放手的林浠,劝道,“一直抱着小皇子肯定累了吧,不如给臣妾吧。” “不会,你才刚怀孕,还是用膳吧。”林浠抱着睡着的儿子不想放手。 “可……”逸虹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打断。 “呵呵!娘娘,你就让皇上抱吧,小皇子可是皇上的长子啊。”自两年前癫狂之后,左丞相似乎整个人脱胎换骨,凡事都看开了,整日笑嘻嘻的。 “父亲说的是。”逸虹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瞟向森浠,真的如父亲所说吗?恐怕不是吧,儿子长得很像他舅舅,才那么小就一直被林浠宠着护着,外人看来是她逸虹深得皇宠,其实不过是皇上在移情而已,她不怕儿子小时候被这样多疼爱些,但她怕以后如果儿子真的越来越像哥哥,那该如何是好。 林浠伸手抹去儿子熟睡时流下的唾液,爱怜地刮刮他娇嫩的脸颊,听丞相夫妇说,这个孩子真的很像逸岚小时候,可能真的是移情,薄情的他才这么疼爱这个孩子,也因为丞相夫妇的一句话,他才令皇后再度怀孕,期盼看到第二个孩子的模样。 今夜本无风,但随着夜越深,酒越浓,人们情致越高,渐渐起风,渐渐凉起来,此时,一曲幽雅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就在人们用心倾听时,一道黑色身影倏地出现在人们面前,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笑容,黑琉璃般的眼睛环视下来,定在首席,冷淡而疏离,缓慢的脚步带着傲慢走近林浠。 “你就是苍穆君主林浠?” 好熟悉的声音。林浠没危机感,反而对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产生莫名感觉。 “对。”林浠不自觉得回答他。 “哥……”身边压抑的叫唤令林浠分神看去,是逸虹,她正一脸怀念紧张地看着人,怎么回事?林浠看向来人,来人似乎也听到逸时的叫唤,眼中闪过困惑,但随即消失。 “那么,受死吧!”来人不知从哪边掏出一把匕首,朝林浠刺去。 虽没在别人面前显示过武功,但不代表林浠不会,灵敏地一闪,林浠拍拍被闹到的孩子。 “你会武功?”来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但随即恢复过来,继续朝他刺去,林浠即便是抱着孩子也应对自如,但内心却渐渐起疑,这种招术、这种打法跟当年逸岚与他对招时极为相似,这是怎么回事?见一点也伤不到林浠,来人一阵恼怒,打算一搏时之前的笛声再次响起,来人停下攻势,听了会,似乎不甘地瞪了眼林浠,随后一个飞身,竟不费力地飘过皇宫高墙,消失在众人眼中。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来人刚走,锦衣卫才姗姗来迟。 “哼!恕罪?人都走了,难道要这里百官全部被杀才能赶来吗?你们应该知道下场了。”林浠冷冷道,不再去看跪地一片的侍卫,声音刚落,那些侍卫便纷纷举刀自尽,一旁的太监一脸平静地将他们拖出去。 “各位大臣,朕要说声抱歉了,令你们受惊了,请各位都回府吧!今日之事就此忘记吧。”林浠站在首位说道,等其他大臣纷纷离开时,“丞相夫妇请稍等,还有皇后,随朕到御书房一叙。”叫过奶娘,把小皇子递了过去,随后率先走往御书房。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如果没记错,刚才丞相夫妇看到来人时,一脸惊恐,连皇后也是。 “臣不知皇上所言为何。”左丞相想了下,决定隐瞒事实。 “哼!丞相难道是老糊涂了吗?方才行刺的仔细一看,和你们夫妇颇为相似,看到他时还一脸惊讶,很难令朕相信他和你们没什么关系。” “这……”左丞相踌躇了,这让他怎么说呢,难道说那来行刺的很可能就是两年前早该死了的人? “那人很像哥哥。”逸虹替父亲回答,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你说什么?”被逸虹的话惊呆,林浠随后轻笑,“你是说他是丞相夫妇走散的儿子?今日看到才有所怀疑?”骗谁啊,虽然刚才他们的确一脸惊慌,但深含怀念之意,根本不会是走散多年儿子那么简单。 “不,我是说逸岚哥哥。”无视父亲阻止的眼神,逸虹说出自己的感觉,“和他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逸岚?”原本听到这个名字不断跳动的心被自己的认识硬生生压下,“我的皇后在欺骗我吗?”威胁之意暗藏其中。 “臣妾不敢,臣妾斗胆请皇上回忆十多年前,被哥哥伤到脸一事?” “娘娘!”即使凡事看开了,但左丞相骨子里还是透着死板。 “说下去。”林浠面无表情,逸虹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其实那次之后,父亲深怕皇上嫉恨哥哥,于是找来师傅为哥哥做了无数张人皮面具,让他戴在脸上,随着脸形轮廓生长而换上不同的人皮面具,直到哥哥长大成人才只用一张面具。” “什么?”林浠震惊,竟然有此事,逸岚竟是生活在别人脸皮底下,“左丞相!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他把逸岚当成什么了?原来这么多年,他所认识的逸岚都不是真正的逸岚。 “请皇上赎罪,夫君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儿性命。”左夫人跪地求饶。 “什么意思?”眯起眼,林浠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皇上如果不是脸上的刀痕,想必更加风采熠熠,爹娘当初是国都最出众的俊男美女,哥哥长大成人自然也不会差,但假若哥哥真的不带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美无双的脸,皇上真的不会嫉恨吗?”逸虹的话深深刺到林浠的心中。 “住口,皇上,一切都是老臣的错,请皇上要怪都怪老臣吧,一切罪过都由老臣一律承担。” 如果逸岚真的不戴面具,那他真的不会嫉恨吗?林浠不敢肯定自己的答案。 “算了,你们也是爱子心切,而且朕叫你们来不全是谈论这件事,既然你们都认为刺客跟左将军十分相似,这又做何解释?” “这……”左夫妇语塞。 “臣妾敢肯定那来人就是哥哥。”逸虹突然开口,“两年前,臣妾去看过哥哥运回来的尸首,是无头,虽然身首将军盔甲,肤色身形和哥哥极为相似,但身上却没有胎记,而且那些运回来的尸首中准独少了卫海的,臣妾大胆假设那尸首就是卫海,而哥哥很可能并没死。” “什么,逸虹你……”似乎逸虹说了什么大不讳的话,左丞相一脸愤怒,就连左夫人也皱眉。 “怎么了?”林浠不免好奇,难道是胎记?“那胎记很难识别吗?” “不难。”左夫妇很想捂住女儿嘴巴,可惜她贵为皇后,而且皇上还在场,“是个铜钱大的圆形胎记。” 林浠若有所思地点头,回想以前似乎并没留意到逸岚何处有胎记,随口问了句:“在哪?” 逸虹似乎就在等这句,脸色很诡异,“在屁股上。” “逸虹。”难得左丞相不顾礼数,喊出女儿名字,想来当初肯定也是因为礼数,左夫妇没有察看,以致真的以为儿子死了,而逸虹却翻看了尸首才敢那么肯定,林浠想到这,冷光一瞥,满意地看到逸虹身子一缩。 “既然事情差不多弄明白了,那两位回去吧。”左夫妇走到一半时,林浠想到什么,“等下,今日之事,朕虽警告了各位大臣,但肯定有好事者道出,还请左丞相把事情掩盖过去。” 此事也关系自己,左丞相连连点头,和夫人一齐告退。 “臣妾也先退下了。”见他人都走了,逸虹也想脱逃。 “朕的好皇后请等下,皇后是怎么知道那胎记所在的?” “是小时候臣妾因为顽皮,有次母亲嫌烦,于是将我和哥哥放入一个木盆洗澡才知道的,但自那次之后就再没机会,啊,是没有过。” “虽然皇后查明事实有功,但翻看男子尸体也实在有失妇人之道,以后希望不会再有了。” “是,臣妾告退。”逸虹走到一半时,林浠突想到什么。“既然皇后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左丞相?” “因为他的死板迂腐,害得哥哥那么惨,这是惩罚。”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御书房。 林浠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逸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即使做得不着痕迹,但还是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很清楚。看着手掌,不禁想起逸岚的胎记,脑子闪过大手抚在那圆润臀部上的触感,一阵心晃神怡。 * 与此同时,国都的另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说话的就是在皇宫宴席上行刺林浠的那人,此刻一脸薄怒。 “你要知道现在我们所在何处,是苍穆的国都,如果就这么杀了他,明天一时我们的画像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而且,你一人就想杀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嚷了口酒,屋内另一名是个邪魅的男子,对于对方的怒气不以为然。 “哼!”即使知道邪魅男子说的很对,但也不服气,走到桌子另一边,重重坐下。 “别生气,阿生,我们此次来这里只为了勘察地形还有游玩,别想那么多,喝酒。”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别叫我那个名字。”金生金生多难听啊!但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金绝依言为他斟酒,为他饮下酒时的豪放醉心,本来当初留他一命是想让他亲眼看看苍穆的灭亡,哪知他醒来竟然失忆了——那一箭只伤到他皮毛,却也在脑门起了淤血,压住那里的神经,御医说他那箭使人失忆,至于几时想起来,恐怕是未知之数。可他似乎越来越舍不得他了,呵呵……是因为自己一向偏爱美丽事物的原因吗?对于自己的心动,金绝并不太在意,这也可能是他将来一败涂地的原因吧。 第四章 三个月后,金葵兵再次南下攻打苍穆,此次带领兵马五十万,似乎真有攻下苍穆的野心。 “皇上,臣建议命威武大将军率八十万大军前去抵御。”说话的是近两年才刚入朝为官的,不知此言正犯了皇上的大忌,说一出,整个朝堂寂静下来,那人还傻傻站在原地。 林浠正为找不到逸岚的踪影而头疼,不想北部又有战事,一时之间深觉这个皇帝做得失败,也就没多追究那人。“既然有卿家直言敢谏,那就依他,朕命威武大将军先率六十万大军前去抵御,随后朕率三十万御驾亲征,此事朕心意已决,众卿家别再劝解了。”阻止其他大臣想说的话,林浠继续说道:“是否还有其他奏折要呈上?”见无人站出,林浠起身宣布退朝。 “皇上这是怎么了?”左丞相看着可以说是从小看到大的林浠,知道他做事根本不会那么卤莽,可如今为何…… “皇上,为何要带兵出征?”逸虹得到消息,立刻赶到皇上寝宫。 “皇后你的人脉可真广,朕才刚下朝你就知道了。”林浠半带讽刺地说。 “皇上。”逸虹脸微白。 “算了,假如有一日朕不幸命丧沙场,相信以你的本事也会辅佐舒儿做个明君。”林浠语带威胁,一个妇道人家那么会耍手段绐终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您说什么呀!”逸虹眉头紧皱,“哥哥虽然一日没找到,但也并没证实他真的去世,还请皇上不要那么灰心。” “皇后!注意你的言行!” “臣妾很注意,但皇上难道连自己的真心都不能对待吗?臣妾想问皇上,如果当日你勇敢地正视自己的内心,还会有两年前的一幕发生吗?”逸虹很激动地说道。 林浠被她问倒,如果当年他真的能踏出一步,说不定今日逸岚就陪伴他身边,不会到如今都不知生死。 “你说的很对,是朕不够勇敢。” “那皇上就更应该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无论是您还是整个苍穆都是哥哥还有其他将士用性命换来的。” “可金葵不是没有放弃侵略我国吗?”当年金葵之所以没再侵犯完全是因为国内皇帝去世,几位皇子为争皇位而起内讧,一时没精力南下继续入侵。 “皇上……”逸虹纵使再怎么精明也没考虑到这点。 “别说了,朕意已定,皇后别再说了,假使朕真的……舒儿就靠你辅佐了。”逸虹张嘴欲言,却被林浠坚定的背影拒绝,行了个礼,只得离开。 逸虹的离开并没引起林浠的注意,只是静静地站着。黑夜到白天…… 威武大将军是继彪绩大将军之后提拔上来的,没有逸岚善于用兵,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将领,由威武大将军带领的六十万大军率先进发北部,而三日后,林浠率领余下的三十万大军出发,苍穆国全国上下都明白此次如果不成功,那…… * “唔……”捧着头,林浠睁开酸涩的眼,模糊地打量四周,发现竟一片灰暗,霉味冲进鼻腔,令人眩晕。他在哪里?林浠仔细想了一下,眼睛一下瞪大,因为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害他此刻呆在这鬼地方的人——金绝。 “刚醒过来是不是一时想不起一切事情?让我来提醒你吧。”金绝一脸邪笑看着林浠,慢慢说出昨日发生的事,“你率领的大军在前往北部的道路被我命人埋伏的人手一举歼灭,你这个落难皇帝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我‘请’来了。” 林浠眼中怒气大盛,什么一举歼灭?!明明就是使毒药下等手段,还敢那么沾沾自喜。 “呵呵!好吧,我是用了些诡计,不过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们大军简直不堪一计,就连饭菜里有毒也不知道事前用银针一探,更何况要取得天下,本来就不该存有妇人之见。”金绝俯下身靠近林浠,仔细看着,“啧啧,早就听说苍穆有个破相皇帝,其实这么仔细一看,也很俊美嘛!可惜被刀疤破坏了。” 想伸手触摸,不想被林浠一把打下,刚想发火,但看到林浠一脸警惕,不怒反笑,“呵呵……还挺倔的嘛!等我玩完你之后,看你怎么摆出一副清高样。”正想欺近林浠,门口有人敲门。“金绝,你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林浠眼巴望着门,希望外面的人进来,让他看看是不是他心中的那个。 “是啊。”一边回答,金绝玩味看着林浠的表情。 “快出来,找你有事。”正如林浠想的,外面的是逸岚,也是现在的金生。 “哦,这就出去。”金绝拿出团布塞住林浠的嘴巴,走出去,很快就把门关上,“我找什么事啊?” “你留那人做什么?”没有了过去记忆的逸岚自然不会对林浠有情,不懂金绝为何不杀了他,以免留下祸患。 “那人可是个法宝,你想,有了那人,金葵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取得苍穆,可以让那些士兵不流一滴血,不是很好吗?”金绝正色道。 “哼!真不知道你这闲散王爷还有时候会转动脑筋啊。”金生无理的话换了别人说肯定会被金绝不留滴血地杀掉,但金绝听了却笑笑并不在意,金生看了更加恼火,眼不见为净,甩头就走。 “呵呵……”笑着摇头,金绝往后面屋子瞥了眼,若有所思。 往金葵回程几日下来,金生越发不满。 “又怎么了?”金绝用着对待孩子的口气说道,金生火气更盛。 “你还一副没事的样子!我们一路走来被那个家伙拖了多少事啊,连玩都没心情,干脆杀了他吧。”失忆后的金生一直生活在金绝身边,多少受他影响。 “呵呵!不行,忘记了那天我跟你说的?”金绝轻笑摇头,“我今天有事要办,你一个人乖乖待在客栈。”今天是跟在苍穆接应的人取得联系的日子,虽然金生失忆不假,但为防他有朝一日恢复记忆,还是独自去的好。 “什么?又要出去?”金生不是不知道金绝出去做什么,但从来不好奇不过问,只是偶尔发发脾气。 “对,记住,千万不能去招惹那个人,如果我回来发现他有丁点损伤的话,你知道下场的。”金绝提醒金生不要忘记近日来一直警告他的话,但金生却不以为然撇撇嘴,见金绝身影出了客栈,嘴角勾起弧度,本来他是没想到那方面的,但既然金绝提醒他了,那就勉为其难地看看好了。 林浠跟随着金绝、金生前进的一路上,是和他们分开的,身边有两个金绝的心腹看护,可以说被人监视软禁,虽然他表面很合作,但从没放弃过想逃出去的念头。 林浠困难地替自己倒杯水,双手双脚被人用粗大的麻绳捆住,行动十分困难,所以除非必要,他是绝对不会移动身体的,原本红润健康的脸蛋一下变得瘦弱苍白。 “对不起,生少,绝大人吩咐过没他的允许绝对不能让人进去的。”门外守卫尽忠地说,林浠听了不免好奇,这些日子都是金绝独自前来,虽然说的都是些下流话,但第一次有别人提出要看他。 “怎么连我都不行吗?绝出去前叫我好好照顾里面的人,要是他知道我连进去都不行的话,你们说会拿你们怎么样?”声音好熟,林浠心一窒。 守卫面面相觑,这个金生是前不久出现在金绝大人身边的,虽然身份不清楚,但以平日城大人对他千依百顺的样子看来,目前可能是大人的新宠,既然他要求看里的人,只要不将他带出去,他们还是愿意冒风险的。 “既然生少这么说了,那请进去吧,不过绝大人吩咐过绝对不能放他走,也不要把他绳索解开,希望生少明白。”守卫将门锁打开,林浠被外面耀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这时一道身影将光线全部挡住,门一下又关了,眼睛有些刺痛,林浠没有马上睁睛,只感觉来人往他靠近。 “这里还真暗。”金生将火褶点上,坐在林浠身边,仔细打量着他,“那日没仔细瞧你,果然还真俊啊。”林浠是以左脸对首他,所以金生还没发现那道疤,而林浠听了他的话,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是他!真的是他!眼睛一下眼开,痴痴望着眼前人。 “啊!”看到这人正面对上自己,金生惊叫出声,被这么一叫,林浠连忙捂着脸,转过头,眼中掩不住的受伤。 金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他那样会产生愧疚之情,一心只想安慰他。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在意,其实你真的很英俊啊,只是……”要是现在金绝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模样肯定吓坏,一向都是任性妄为的他什么时候有跟别人道理过,“你的疤痕是谁弄上去的?”他可是一国之君,不知道谁那么大胆竟然划得下去,难道是刺客?逸岚忘记了他也曾经行刺过他,难他脸上的刀痕隐隐作痛。 “别说了,与你无关。”林浠冷冷开口,即使眼前这人有着跟逸岚一模一样的外貌,但自他开口跟他说话开始他就知道依这性子绝对不是逸岚。 “你这家伙。”被淋浠冰冷态度惹毛,失了忆的金生自然不会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但即使他没失忆,相信也不会明白。 林浠没再开口,背对着他,金生拿他没辙,对着他的背影生了半天的闷气,金绝何时给他气受过。正要起身离去,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可不就是金绝吗? “好啊,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竟然跑到这儿来。”金绝说给金生听,但眼睛却瞟向林浠,见他一脸冷漠,心知事情没有揭穿,稍稍放心下来。 “来看看嘛!”之前赶路都是和林浠分开前进,逸岚没有机会与他会面。 “看过还不走?”金绝伸出手,金生别扭了下,还是握住,没再看林浠,跟他出去了,反倒是林浠在他手放在金绝手中那一刹看了过去,脸色微白,而这一幕恰落入了金绝眼中。 “放手啦!”不习惯跟别人有身体接触,一出门,金生就想摆脱金绝的手,金绝也没坚持,微笑放手,由他离开。 “今后,谁都不允许进去,就连金生也不行。”转过头,冷冷对守卫吩咐,这个林浠到底和金生有什么关系?这些日子他也曾试图诱惑过他,但都遭到拒绝,刚才他拉住阿生手时,那微白的脸色实在可疑,看来他要好好调查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 “唉……” “怎么了?又有谁委屈了我们的生少?” “还不都是你。”瞥了眼金绝,金生闷声道。 “我怎么了?”金绝好奇了,这一路来,他都对他千依百顺,除了去见林浠,他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你看。”金生指着隔桌的几名男子,他们是金绝的仆人,“你有那么多的贴身仆人,我却一个都没有,这还不是委屈我?”金生自打失忆后,就一直跟着金绝,而金绝也事事让着他,不免让他有和金绝相同地位的概念。 “呵呵呵……”金绝听了,邪肆大笑,隔桌的几个都是练家子,听了金生说的话也都轻笑出声,说是金绝的贴身仆人,其实不过是床上的宠物,因为金生没有那方面的概念,除了觉得那些仆人还真秀气感觉外并没想到其他方面。 “怎么了?”被他们的态度惹毛,金生顿时火气真升。 “他们?他们可不是。”金绝半带暧昧地说,但并没告诉金生实情,为何自己也不清楚。 “什么不是,他们不每天都陪着你,服侍你吗?”金生坚持着。 “那就算是吧,你想怎么样?”明白金生不过是达到自己的目的,金绝随口答应着。 “我也想要一个。”闪呼着眼睛,金生心里打着小九九。 “好啊,你看中谁了?自己挑吧。”金绝不是很在意地说,但此话一出,隔桌的几个男人脸色苍白,不敢相信一向最宠爱他们的王爷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他们让给了别人。 金生没理会他们的变脸,只是喜滋滋地指着酒楼楼下停靠的马上,“我要他。” “不行。”金绝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 “谁都可以,他就不行。”撇去那人特殊身份不说,连两人以前的关系也是隐忧。 “哼!”丢下筷子,金生转过头,看向窗外,半晌没有再开口,金绝见了也没说什么,夹了筷他平日最喜欢的菜放在碗中,“吃点,当心饿肚子。” 金生依然没说话,金绝开始也没理会,等到饭吃了一半,见他还是不动碗,心软了。 “好了,答应你,小祖宗,吃饭吧。”才刚说完,金生就笑逐颜开,捧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还含糊着说话。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敢情是吃定他了,金绝苦笑摇头。 “我先下去了。”饭还没吃完,金生就迫不及待下楼了,此时隔桌的人走上前。 “王爷,这样做好吗?不要忘记了他可是……” “行了,我有分寸,还有这里是中原,你们要叫我大人。”一扫对金生时的宠溺,金绝一脸冰冷。 “属下知道了。”心里纵使百般不甘,也只能服从。 金绝看着楼下金生的身影,眼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温柔。 * “喂!”掀开帘子,金生一脸诡笑着,林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后退做什么?跑不掉的,哈哈哈……”察觉自己笑得很像强迫少女的淫贼,连忙收音,“过来。”拉着他靠近自己,将他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拉出马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厮了,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能忤逆我,当心我抽你!要叫我少爷,啊,不好,主人?也不好,啊,大爷好了,叫几声来听听。” “大爷?你当他是妓院进而的啊。”金绝调笑的声音自后面传来,金生回头一看,金绝手里拿着用纸包着东西。 “这是什么?”没注意金绝说的,金生好象闻到糕点的香味,刚才一赌气一心急,饭都没吃饱,好香啊! “几样糕点,那么急着跑下来,饭都没吃多少,这些给你路上吃。”金绝看到他的馋样,轻笑出声,见林浠只是站着冷冷看着他们,笑意更深,“既然阿生喜欢你,你就要好好伺候他,叫他公子吧。”“别叫我阿生。”可惜没人在意他的抗议,林浠对于这个安排十分不满,但既然可以得到少许自由,还是忍辱负重答应了。 见林浠点头,金绝满意地拉还在抗议的金生上了另一辆马车,林浠平静地坐回之前被拉下来的马车,这就是金绝放心让林浠待在阿生身边的原因,他派人查两人的关系,很不好,即使左逸岚立下无数战功,但林浠却并没减少对他的仇视,原因就是他脸上的那道疤。既然现在金生都失忆了,那让林浠留在他身边也并无隐患,而且堂堂一个皇帝如今沦为昔日臣子的小厮,怎么说都是种屈辱吧。 “喂,给我削个苹果。” 林浠依言拿刀,可愣了半天也没下手,金手捧着书等了好久也没看见苹果递来,抬头一看,林浠拿着刀竟然对着苹果发了半天呆。“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削?” “我,不会。”说出事实,林浠不觉气馁,小时候虽然并不受宠,但一个皇子还是有几个宫女太监在身边伺候的,这种削皮的事哪用他做,更别说之后成了皇帝。 “什么!不会?有没有搞错……”还想说什么,金生忽然想到这家伙以前可是皇帝,让他做小厮根本是找罪受,因为他什么都不会,“算了。”认命地自己拿起刀,削得很漂亮,皮没断,将只剩果肉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插起一场无意识地递了过去,林浠也无意识地咬下,如此反复几次,再怎么迟钝的脑袋都反应过来了。 “你在做什么?”看着只剩几块的苹果,金生错愕,不相信自己竟然削苹果给小厮吃。 林浠也一下愣了,实在被伺候惯了,他这么伸过来自己也没多想就吃起来,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做?记得以前逸岚是这么削过的。“你自己削给我的。”即使心中怀有疑问,林浠还是淡淡回答。 “你!”金生想反驳,但事实确实如此,一时也没法,只能生闷气,将剩下的苹果全部塞入口中,“算了,拿水给我洗手。”这个他总会做吧,林浠点头出去,进来时果然拿着个脸盆,金生放心伸手进去。“啊……”好烫啊!这脸盆里是滚滚的开水,金生朝林浠瞪着眼,手已经烫得通红。 试了下水温,林浠歉意地看着金生,他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是有意的。”金生咬牙狠狠道,这个仇他结下了,“把水拿出去倒掉。”呼着开始肿起来的手指,正纳闷怎么没回声,门外就传来惨叫,跑出去一看,一个陌生人正甩着身上的湿衣服喊叫,旁边站着失措的林浠,手里的脸盆空了,明白过来的金生连忙走过去。 “实在对不起,我这小厮是新来的,手脚笨,你多包涵。” “有没有搞错,滚烫的开水就往别人身上倒。”陌生人一见来人身着阶格不菲的衣裳,心眼一转,顿时苦着脸哀叫,“哎哟,好疼啊!”陌生人的表情转变金生看在眼中,冷笑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 “赔我药费!”见金生入题,陌生人也不跟他客气,直截了当。 “赔多少?”无视拉着他的林浠。 “这个数。”陌生人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 “五十。”真是狮子大开口,金生不屑瞥了他一眼。 “这位兄弟,是不是太狠了点?我小厮不过不小心将水泼到你,你就想狠宰一笔?太贪了心了吧” “贪心?哼!你赔不赔,不赔小心我抓你进衙门,要知道县太爷可是我亲威。”陌生人一副“你怕了吧”的模样。 “哦?真的,那我倒要去看看,县太爷是不是真的帮亲不帮理,这里的院子是我们包下来的,我好像不认识你,擅自闯进这里也不知意图为何,要真去了县衙,不知道审出来的犯人是谁。”金生断定那人不敢去,陌生人果然脸色一变,甩手就走。 “走吧。”拉过林浠进屋,却发现他眼睛直盯着自己,“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贼?” “呵!你也不笨嘛!”无视林浠薄怒的表情,金生倒了两杯茶,拉他坐下,“这里的陆军子是我们租下的,他要么是误闯,要么就是个贼,看他一副鼠目寸光样,肯定是后者。” “他胆子是否太大了,竟然说是县太爷的亲戚。” “亲戚倒也未必不是真的。”见林浠一脸不解,金生解释道,“远方亲戚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最多是个穷亲戚,没钱孝敬,县太爷怎么会搭理他。” “孝敬?” “不是吧?连这个都不明白,皇帝你怎么当的?”林浠白了他一眼,金生不以为然,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你以为那些什么官啊兵啊真的那么清廉?由下级送银子给上级是极其普通的事,不是有句话吗:朝中有人好做官吗?说的就是这意思,而那些最底官员的银子主都是从百姓身上来的,别以为你们苍穆看起来地域富饶,其实都是表面上的富裕,挨饿受苦的百姓多了去。”说到这里,金生口气冷淡下来,看着林浠一副惊愕的表情,挑眉:“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金绝跟我说的其实只是很少一部分,但就那些,我就想杀你,谁知你竟然知道还没我多。”喊了一声,金生无趣地饮着茶。 最后一句让林浠清醒过来,眼前这人之前行刺过他,而他如今被他们软禁。 “对了,当日我行刺你时,你武功好像蛮强的,怎么不逃走?”看错了吗?他怎么一副不屑的样子。 “因为我被那人喂了颗药,功力暂时无法运用。”这个金生是不是白痴啊?处了那么久,竟然现在才想到。 “好像阿绝跟我讲过。”嗅了下,什么味道? “你做什么?”对方头颅越靠越近,林浠想后退却一把抓住。 “你好臭!”一股酸臭味从他身上发出,好像很多天没洗澡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呃……被你们抓后就没有过。”林浠难得羞涩,脸通红。 “什么?”金生大惊,连忙跑了出去,回来时后面跟着几个客栈小二,抬着大木桶,最后是几桶热水,将木桶放于卧房内,热水冷水倒了进去后,小二们一一告退,林浠看着他们动作,明白过来,正要开口时,金生跑了出来,解着他的衣裳,嘴里不停喃喃。 “十多天没洗澡,十多天没洗澡……” “你干什么?”热气冒上来,林浠推开金生,将衣服合拢,瞪着他。 “你才干什么?快脱下去洗澡啊。”天啊!居然十多天没洗澡,金生开始东抓抓西抓抓,感觉有点痒,不会是跳蚤到他身上了吧。 “我自己来,你转过身去。”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么别扭,金生依言转过去,但许久过去都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怎么了?快点。”自己身上好像也痒起来了。 “呃……你……” “怎么了?”金生不耐烦地回头却见林浠衣服一件都没脱,“你搞什么?还不脱?水都快凉了。” “我不会。”林浠声音如蚊子般,头低低的,看得金生愣了半天,摇头走上去将他的衣服全都剥下,抱起就往屏风后面的木桶走去,一丢,“快点。” 第五章 金生在屏风外面没有等多久,里面就传出声音。 “我好了。” “那就出来啊。”他待会要用热水把木桶冲三遍再用。 “衣服。”没有犹豫的声音让金生叹口气,只得再去找几件自己的拿进去,却不想又大惊,“你这算洗好了?”好像连背都擦,皂角都没用。 金生一进来就把自己埋进水里的林浠听了他的话,不解:“不这样还怎样?”如此回答令金生气结,认命拿起澡由往林浠身上擦去。“你干什么?”林浠往另一边一躲。 “干什么?帮你擦啊,你没试过?”要命,他怎么选了个做皇帝来当小厮,真是失策!本来想捉弄他的,没想到自己却吃鳖了。 被金生生气的表情吓到,林浠想起的确经常有太监帮自己擦身,不过那些都已经不算是男人了,所以也没多抗拒,但眼前这个可是…… “你快点!”口气阴森,金生不客气地拉过他,使劲地擦着,“十几天都没洗澡,你怎么受得了?” “又不能怪我,是你们不给我水擦身啊。”林浠有些委屈,他也想洗澡,可是一直都没人送水来,只能忍着,也幸好天不热,自己又不是有体臭的人。 “你笨啊,不会自己说啊!”身体被擦干净,露出原本细滑的皮肤,当然,水也快黑了,“呼!看,现在多好,多细滑。”仿佛在赞叹自己的作品般,金生抚上林浠的肌肤,看似在吃人家豆腐,当然他本意并非如此。 “行了。”被肆意抚摸,林浠不快地打下他的手。 “啧!好心没好报。”将皂角抹上去,“好了,接下来自己洗吧,别忘记头发。”说完,退到屏风外,走出了门。 林浠有些歉意地看着屏风,他不是有意的,只是……眼神黯淡下来。 交代小二再烧多点热水回房,金生却没看见林浠出来,好奇之下走到屏风后面,却见到一幕可笑的画面,林浠将衣服套在身上,却不知所措地望着,好象不知如何下手。 “呵呵……”金生笑出声,终于让林浠发现他的存在。 “你!”林浠本想骂他,但一想自己的确不会穿衣,脸红着,“帮我穿。” “唉!果然是皇帝命啊。”金生略带讽刺,但还是走上前,将衣服帮他套上,系上,整理好。林浠即使恼怒,也因为求人而忍下。 “吃完饭后你先去睡,我要洗澡。”被林浠这么一折腾,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浠没有异议点头。 待金生洗完澡到床上时,一旁本该睡熟的身子一下僵住,金生自然感觉到了,嘴角一扯,暗笑:这个苍穆皇帝性子还真别扭。 “啊!”原本就装睡的林浠一把将横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甩开,坐了起来。 “叫什么叫?”不过想吓吓他,没想到自己反被吓到,金生掏掏被震痛的耳朵。 “你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想干什么呢?”将火褶点起来,金生看清拿着薄被盖住身体的林浠,见他一脸惊慌,不禁笑道:“你这样算什么?怕我强暴你?” 林浠不回答,只是用眼瞪着他。 “好了,快睡觉,真没见过像你这么麻烦的人。”金生本就极困,刚才不过玩笑之心,想要扯过被子,但一股力道阻止他,看过去,还是林浠,“怎么了,你不困吗?” “你在这儿睡?” “哦!”忘记跟他说了,金生解释道:“虽然定下了个院子,不过房间还是有限,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睡,那就去和那些侍卫睡一起,二选一吧。” 虽然明白金生说的是事实,但看到他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林浠心里就别提有多不爽了,径自躺下,离得金生远远的。 见林浠妥协,金生倒起了捉弄之心,将身子压了过去,低沉的嗓音在林浠耳边响起:“你怎么这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天气虽然不算热,但这样怕会闷死人的,而且被子给主人我一半也不算过分啊。”说着手拉扯着被子,不出所料,对方果然使劲抵抗,玩心大起,金生用内力一拉,被子落在手中,也将林浠整个露在他面前,“哈哈白玉豆腐花”用手捂住眼睛,仰头大笑。 “把被子还我!”林浠恼怒的声音传来,金生才渐渐收起嚣张的笑声。 眼睛含笑望着差不多可以说赤裸的林浠,调侃道,“原来你有裸睡的习惯。”难怪刚才死命不肯把被子给他。 “知道还不把被子给我。”林浠涨红着脸,“被子给我啊。” 想要拉过金生手中的被子,但怎么也只能扯过一角,“干什么那么心急?大家都是男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还是我帮你擦拭背的呢,你身上有什么我没看过?”见林浠满脸羞怯,金生玩味地将大手抚上露在面前的肌肤,好细滑,“好嫩,不愧是做皇帝的,皮肉果然嫩滑。”虽然只是抱着戏弄之心,但手指却越来越往下移,心微微悸动,眼睛越发深邃。 “放、放开我。”声音微微发颤,低着头,金生会看不清他的表情。 “摸摸有什么关系?你后宫六院那么多妃殡临幸时总不会也像现在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裹住吧?”金生满不在意地继续着手上动作,触觉很不错。 “放开我!”手一拍,林浠抬头瞪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屈辱,被这么一瞪,金生也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把被子替他盖上,跃下床铺,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林浠发出低呼,想要叫住但又不想刚才的事再次发生,眼睑半合,长长的眼睫毛将透露心事的眼神遮住。 这一晚,林浠睡得并不塌实,老是感觉有个大手肆意抚摸自己全身,惊吓醒来却并没发现身边有人,窗外微亮便起身,简单的梳洗还是会的,只是……看看身上未着半点衣物,头痛起来,昨天是贪图舒适,如以往在宫中一般将衣物脱去,忘记自己根本不会穿衣,不过也好奇怪,脱衣倒是一学就会。 就在林浠发愁之时,门一开,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不正是一夜未回的金生。 “我还想着你是不是还不会穿衣,过来看看,果真如我所料。”走过来,将林浠的衣物一一替他穿上,“之前还在想,你昨天衣服都会脱了,会不会也会穿,没想到还是得我来。”半带苦恼地说着,神情可不是这么表示的。 林浠早已习惯了被人服侍,自觉伸手随他动作,眼睛却细细观察起来,金生并没如他所想一脸憔悴,反倒精神抖擞,不禁心生疑惑。 “好了。”将结打上,金生却一脸严肃起来,“记住,走出这里你可千万要记着,你是我的小厮,出去之后要事事像个小厮的样子,可千万不能在阿绝面前露出破绽。” “知道了。”虽然这么回答,林浠却一点没放在心上,金生见他如此,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快点收拾随他出去。 林浠随金生走出院子,来到客栈大厅,就见金绝早就在那等着了,见两人出现,嘴角一扯,轻笑道:“终于来了,我帮你叫了你最喜欢的几样点心,吃完我们就要起程了。”话当然是对金生说的,但林浠却不懂为何他眼底露出宠溺,就在暗自打量时,被金绝微微一扫。“你这小厮还真娇贵啊,要你这个公子出去睡。” 其中对着林浠说得冰冷之极。 “行了,以后就多叫一个房间不就行了。还说呢,我都不知道你的睡相那么差。”金生松松筋骨,一副酸痛样,惹得金绝笑出来 “好像是你一晚踢来踢去吧。”虽然语带抱怨,但还是走上前,为他按摩托颈肩,林浠见了,心下大惊,早就听闻金绝喜怒无常,为人无情冷漠,这般为金生放下尊严究竟是……看了看金绝随身的几个仆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这个金生在金绝心目中地位不小啊。 “我讨他!”将林浠打量思索全看在眼中,金绝附耳轻声跟金生说。 “啊!”金生为难地看着林浠,“他可是我的小厮。”金绝话语中冰冷肃杀之意深深传入金生心中。 “你不是早就想杀他了吗?”金绝冷冷地盯着金生,丝毫不在意话被林浠听去。 “可你不是说他还有用吗?”用金绝以前的话还去,连金生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一下消了杀林浠了心,是见了他俊美却带缺陷的容貌,还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天真不已的性子? 金绝听了不再开口,但眼神却越发冰冷,杀了林浠的确不是明智之举,之前也曾想过与这个伤疤皇帝一夜销魂,可昨天阿生竟为了他甘愿放弃习惯于与人同塌,一晚上都在听他谈论林浠如何如何,苍穆朝野虽内部腐败,但地域富饶,林浠更是有能力之人,如果在回金葵路上发生什么意外,被他逃掉的话,那将会是金葵一大隐忧,杀他并非得不偿失。 林浠一旁将两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略微诧异地看向金狂,没想到一开始行刺自己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替他求情,不明白金生为何这般的,林浠却无比希望自己能得到解脱,金生并非如他所想是逸岚,如果不是逸虹的一番话,他早就该死心的。 本来南下游玩的一行人,自这天起便笼罩着一股沉闷气氛,而金葵也越来越近了。 “……所以他们把贩灾的粮食全部卖给商贩,从中取得利润。”没在意林浠脸色大变,金生灌了口茶,茶味有些变质,但已经是这个镇上茶楼的最好的茶水了。 金绝看向窗外远方,没阻止金生把一些苍穆地方官所能贪的方式告诉林浠,可以说这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不知心中想些什么。林浠脸色苍白,跟着他们的一路上,每到一个地方,金生都会把那些贪官贪污的方式告诉他,每听到那些,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看来以往上朝,那些大臣只将好的告诉他,背地里不知道给他搞了什么鬼,苍穆一向富饶,没想到一路上竟见到不少乞丐,穷人家卖孩子的也不在少数,他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昏庸! “这个不错,这些天你都没吃多少东西。”金生夹了块还算可以的糕点给林浠,这时金绝回过头。 “怎么他没有手吗?”金生伸过去的手顿住了,奇怪地看着金绝,不明白他最近怎么回事,每次他夹给林浠吃的或者跟他靠太近时就会冷言冷语,而林浠拿起的碗也因为金绝的话尴尬地放了下来。 “阿绝,你怎么了?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金绝被阿生的话差点气死,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和仆人上楼去了,而就在金生摸不清头脑时,林浠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咦,会自己穿衣服啦?”林浠洗完澡,金生看着穿戴完毕的他啧啧道。 “嗯。”白天听了贪官司的事,林浠心情高兴不趣来。 “那睡觉吧。”自那天他跑到阿绝那边睡后,林浠就不再抗拒和金生同塌而眠,只是不同睡一个被子就是了。 “你不洗澡?”金生是个有点浩癖的人,而林浠本身就是清洁之人,跟在金生身边也不觉得别扭。 “你洗的时候我在隔壁也洗了。”噜噜微湿的头发。 “那睡吧?”解下刚才才穿上的衣服,林浠率先爬上床,自两人一起以来,他都睡里头。金生也跟着上床,手脚缠上林浠,即使有条被子隔着,金生也觉得抱着他比舒服服。 “你和金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两人躺了许久,林浠开口,知道金生没睡。 “不是。”金生回答得没有防备。 “你们感情很好啊。”好得有点过头了。 “是啊,阿绝一向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比亲人还亲。” “他比你大吧,成亲了吗?”林浠被独自关起来的时候,金绝对他欲行不轨的事还记忆犹新。 “有个正室,不过感情不是很好。”金生想起在阿绝家里醒来后,就很少见到王妃,反倒男仆人满多的。 “他没有小妾吗?身连仆人到是挺多的。”林浠自己知道金绝的问题,故意令金生心生怀念。 “对哦。”金生被这么一提醒,想起阿绝身边过多的男仆,平日里的确和阿绝多亲密了些,“你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睡觉吧。”虽然心有怀念但金生也不会多想,反倒对林浠提这么多题感到奇怪。 林浠没回答,只是翻了个身,两个正打算睡时,有人敲门了。 “阿生,睡了没?”是金绝,“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来了。”察觉到身边突然消失了温度,林浠回头一看,对方已经出门了,转头继续睡觉,平日多了个人在身边实在别扭,更别说那人还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阿绝,这么晚了什么事啊?”打了个呵欠,金生还算优雅地捂住嘴,但神色困倦,金背对着他,不知想什么,许义才开口:“阿生,我军前日大败,而且苍穆已经知道他的消失,现在全国正在严密调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好啊。”反正他们已经到边境了,再过几个镇就到金葵了。 “阿生,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处境很危险,留他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不如……”金绝转身,往阿生身后的房看了眼。 “阿绝你不是想杀他吧?不要,我很喜欢他。”金生恳求地拉住金绝的衣袖,金绝冷笑一声,手一甩。 “喜欢?阿生,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个丑人给迷住了,好样的啊!也会七情六欲了。”金绝语带讽刺,如果金生细听就会发现其中酸味。 “阿绝你说什么?什么迷住啊,七情的,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带他回金葵。”被金绝的话惹恼,金生固执道。 “你!”手一扬,眼看就要一掌击向金生,咬咬牙,还是放了下来。 “阿绝,为什么不能带他回去?相处那么久了,我发现他不是坏人,而且将来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也好拿他做人质啊。”金生努力想着,替林浠找活命的理由。 “……随便你吧。”金绝语气黯淡,径自走了。呆呆看着他离开,金生长叹口气,过了会才转身回房。 待身后人呼吸平缓,林澹才睁开眼,没有睡意,刚才金生和金绝的话他都听到了,本来以为没有金生在身边会睡得安稳,没想到他一走,林浠连睡意都没了,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好奇起身附耳偷听,将外面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身上的压力一下消失,林浠回头一看,是金生转了个身,嘴里不停喃喃,看来他真的睡着了。才刚躺下就睡着了,有人说这样的人单纯,林浠嘴角扯了下,不然他也不会替他求情,不过他们的对方也证实了林浠的猜想。眼睛一下幽深起来,林浠本性冷淡,这下不知在想什么。 “这里很安静。”林浠看着楼底下来往的人悠然地说。 “不会啊,这里很热闹。”金生没有听出林浠的弦外之音,他现在注意力全被美味的糕点所吸引,这些天所到之处都是穷地方,那些破食物吃得他快吐了,如今到了罔冈当然要好好吃一顿了。 “我不是说气氛。”林浠淡淡说道,金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金生放下筷子,品位着嘴中的糕点,看着林浠,也发现他话中有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们明天就要进金葵了。”金生与林浠平躺在床上,知道对方都没有睡着。 “嗯。” 罔冈城是苍穆和金葵的交接处,过了这里就到了金葵国了,金绝一行人打算在这里留一宿,明天就直奔金葵首都。 “你会逃跑吗?”今晚是林浠能逃跑的唯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林浠翻过身,与金生面对面,尽管一片漆黑,但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还是让林浠知道他是怎样紧张自己的回答。 “不会。”他在撒谎! “太好了!”金生信以为真,忘记了林浠既然是苍穆的皇帝,又岂会不想回去,回答得太快始终有骗人的嫌疑,金生本是个玲珑通透的人,但凡事牵扯到爱,再怎么理智的人也会如三岁孩般,被紧紧拥在怀中,林浠嘴角轻扯,嘲弄刚起就因接下来的而消失。 “我很怕你回答会,虽然你是苍穆皇帝,有回去的想法是应该的,但我就是不想听到肯定的回答,我也清楚是为什么,很可笑,一开始我是要杀你的,现在却……”却什么连金生自己也不明白,林浠和阿绝给他讲述的无情冷血昏庸的苍穆皇帝差别实在太大,相处久了慢慢发现他的好来,虽然那些在别人眼中算不了什么,但金生就是特别在意那些。只要一想到林浠可能会离开自己,他就浑身发抖,他绝对绝对不要那样的事情发生。 金生也许自己不明白,但林浠却听懂了,本来他就怀念这个金绝身边的为何对他这么好,还为他求情,看来是动了情了,不可否认的确感动,但是……嘴角弧度更大了,他可是苍穆皇帝,不要说心中已有了左逸岚,就算左逸岚不在了,也决不可能对他动情。就在撇嘴不屑时,心念一动,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金绝对他可是很宝贝的,要是……呵呵!那不是太有趣了吗?黑暗一片中,林浠眼睛精光一闪,闪烁着邪恶之光。 第六章 金葵国都 金绝一回到国都便投入国事当中,如今两国交战,他贵为王爷自然得效全力,一时之间对勉强算是俘虏的林浠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倒是给金生创造了条件,得以整日黏着林浠,而林浠一反以往泰然自若,对金生的讨好体贴亲切起来。 “阿浠,这是金葵的马奶酒,很有特色的,尝尝。”献宝似地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讨好,林浠老完就闻到一股腥味,在看到金生手中之物后胃中更是一阵翻滚,心底早就厌恶之极,但面上还是如常一般。 “马奶?”实在不想喝这怪玩意。 “是啊,和外面普通的马奶酒不一样,虽然闻着也是腥腥的,但喝在嘴里就不会了,而且很有营养的,还有这个奶酪,很不错的。” “是啊?那可真要试试试了。”接过那粗狂却名贵的酒杯,一饮而下,心中厌恶不散,不再对这马奶酒,而是对自己。 “你怎么一口就都喝了?”对林浠一口就喝光杯中酒不免有些担心,“马奶酒很燥的,等会我让下人给你煮些去火茶。”将酒杯放下,示意林浠试试奶酪。 看着托盘上一小碟微黄的奶酪,在宫中有时对某些菜也尝过,但毕竟是改良过的,现在这些可是正宗的原始的,刚才马奶酒才入肚,喉咙仿佛噎着什么东西,难受极了,本想拒绝,但看到金生一脸期待的模样,心意软了,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块,尝了下,味道竟出乎意料的好,于是放下心,连咬了几口。金生一旁看,笑了,刚才对林浠喝马奶酒时憋着一口气的样子不是没看见,但对于他的举动却是欢喜的。 “这些也是给你的,待会下人会把去火茶端来的,金葵不比苍穆,晚上天气阴冷,你早点休息。”说着,就退出房门,虽说林浠现在的身份是金生的小厮,但金绝这些天没空管王府的事,一切差不多都是金生说了算,他现在住的算是一个独立的小楼,但离金生的院子不远。 正打算再拿一块时,从窗户外传来轻微的响声,看过去,可不是第一天来这里看到的王妃吗?她正离开小楼往别处走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金绝的王妃时,只是依稀有大概的印象,文静沉默,年轻美丽,除了这些再也无法从那低头的身影中看出什么来。这里算是王府比较偏僻的了,一个照理说沉默寡言的王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声不啃的,实在奇怪。 “林公子。”就在林浠沉思时,有人敲门,从时间上看是金生吩咐的去火茶到了。 “进来吧。” “林公子,这是生少爷吩咐的去火茶,生少爷还吩咐让林公子喝完就早点睡。”王爷府的下果然训练有素,将茶杯放下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 “林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那下人开口,林浠倒不知道发何说好了。 “你们王妃的寝室应该不在附近吧?”果然!从那下人怪异的表情,林浠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该问的。 “不在。”虽然还是回答了,但从表情看似乎对林浠的问题不满。 “没事了,下去吧。”见那人关门,林浠抚着脸,酸涩的苦笑缓缓传来,这是他吗?是苍穆伟大的国君吗?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向对自己有着非分之想的人展颜欢笑,为了取得消息,竟然莽撞地问敌人的仆人消息,“逸岚……”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金生就是左逸岚,但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样貌都和逸岚没半点相似,来这里几天,问仆人得到的答案都是:金生少爷是王爷的至交好友,两人认识多看!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逸岚。”终于露出来的眸子渐渐深邃幽黑,仿佛下定决心般。看着面前还热着的去火茶,“别怪我,金生。”表情竟一下阴冷起来。 * 两国交战已经愈演愈恶,金绝的事务越来越忙,本来外敌已经够棘手的了,岂料那些准恐天下不乱的老臣子竟然诬蔑他有心谋反,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但金葵皇帝竟然信以为真,本对金葵皇帝忠心耿耿的金绝虽十分痛心,也不忍多年兄弟之情就这么被人破坏,于是与皇帝还有背后敌手迂回周旋,金生算了金绝的助手,虽不能完全替他分忧,但也为了解决不少军事上的问题。 “……你这些日子好好保重。”金生眼睛紧紧望着眼前的人,心底是满满的不舍。 “你说什么呀!又不是一直不见面,你晚上回来不也一样可以看见我?”林浠被金生脸上的别离之痛看得好笑,不过是出府做事还一副要出去一年半载的模样,看来他对自己真的心动了。 “对啊!呵呵……”径自乐呵呵的金生没有察觉林浠眼底的一抹阴霾,“那我走了。”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直到轿子再也看不到林浠身影为止。 挂在林浠嘴角的是嘲弄讽刺的笑容,在转自看见正要离去的王妃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妃请留步。”和蔼可亲的笑容。 前面一身正式王室成员穿戴的王妃缓慢却不失礼仪的转过身,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只是看着林浠。 “在下有些事想跟王妃淡淡。”林浠看着王妃身后的两名丫环,不想那王妃没如林浠所愿禀退两个,“王妃?”再看向那个沉默少言的女人,心中一惊,对方再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他,仿佛在评估他的利用价值,心底惊讶过后,却笑起来了,如果真的只是个孤僻冷漠的女人的话,那对他的计划是没一点价值,如今的王妃正是他所想要的。 “沙沙。”衣摆拖在地上的声音,林浠不解了,这王妃怎么转过身走开了? “跟我来。”有些阴森的女音,但的确是前面王妃发出的,林浠一整面容,跟了上去,目的地果然是王妃的寝室。 “王妃……”喝下一杯茶,林浠见对方还是无意开口,耐不住先开口了。 “苍穆皇帝,你今日找上我,目的你和心知肚明。”王妃用流利的苍穆语说道,锐利的眼神不再以低头掩饰,直直望着林浠,饶是阅人无数的林浠也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如果我不是心愿未了的话,绝对不会让你这个苍穆皇帝坐在这里和我谈判的。” “王妃多虑了。”林浠心底冷笑,看来这个王妃还廷爱国的。 “哼!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我的心愿很简单,要我的夫君重新回到我身边,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把那个金生给我弄走,永远不要在金葵让我看见。”王妃很激动,一脸疯狂,看来真是爱惨了金绝,林浠暗自好笑,记得金绝是个好男又好女的人,不过如今看来对同性渴求比较多些,因为进府这么久,除了这个正室,没看到有其他妾室,倒是身边服侍的贴身侍卫挺多的。 “而你,我可以帮助你逃出金葵。”王妃心情似乎平复,又恢得面无表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笑话!如果他想逃出去,还用等现在?但林浠面上不动声色。 “我是金葵子女,说话向来算数,苍穆皇帝应该知道什么叫一言九鼎吧,更何况依你现在的处境,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林浠听了不禁不恼怒,反倒开始欣赏这个女人来,如果生为男生身的话,恐怕他苍穆又多了个头痛的敌手。 “好吧,暂且相信王妃的话,希望到时你能信守诺言。”林浠的话不过是让王妃放下戒备与他真正筹谋一切。 “不知苍穆皇帝是否已有周详计划?” “自然。”林浠嘴边的笑越发深,眼瞳中的光芒闪烁。 林浠拿着手中盖得严实的小瓶,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但凑近一闻,便能感觉到阵阵芳香。想到那王妃将这瓶东西交给他时的得意诡笑表情就觉得好笑,这个女人当真以为他会按照计划进行吗?看来女人始终是女人,无论头脑多么好,遇到‘爱’一字,什么都糊了。这小瓶里的是上等的春药,饮下之后无论你是多么贞洁的女子都会臣服于浓厚的欲望,拼命缠住面前最近的人,与之交欢。这算得上是宫廷秘药,虽也是春药,但会使人致命,如今已经很少人知道这味药了,林浠除外,当初年幼之时,贪玩之下在御书房无意找到本药谱,上面恰好有注解,于是记了下来,那时还是和逸岚交好时期。 林浠脸色一变,僵硬地努力回想那味药,很普通,简单的小病就能拿到药,能神不知鬼不觉,不引起任何人的察觉,笑容越来越深,大好的艳阳天,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当天,金生很早就回来了,一回府就直奔林浠住处。“阿浠,一天没见,有没想我啊?”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林浠见一脸笑意的金生,不禁后怕,幸好刚才就把药制作完毕,如果被他看到肯定会刨根问底。 “你怎么了?脸色好象不太好,难道是那些下人对你怠慢?”脸色一沉。 “不是,只是还不太习惯于金葵的气候,身体有些不适。”快速恢复过来,林浠自若道。 “真的,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命下人煮些补品?”金生神色慌张,满脸关心的样子令林浠心中一暖。 “不用了,现在好多了。” “哦,那就好。”被林浠直直盯着,金生不适地搔头。“对了,你今天不是去帮金绝吗?顺利吗?”林浠难得关怀他一下。 “不太好,现在阿绝算是遇上困境了,那些老臣一个劲得拉他后腿,军饷也迟迟没给,那些士兵已经开始不满……”声音一下停住了,林浠看过去,见他一副懊悔的样子,轻笑起来。 “你不用那么防我,我现在都已经被软禁在这儿,即使知道这些,也无济于事。” “对不起。”虽然林浠表情很自然,但金生依旧不安。 “算了,你工作一天,肯定也很累了,快去吃饭休息吧,以后不用经常到我这来。”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小厮啊,天天见面是应该的。”见林浠果真没事,金生也放下心,开起玩笑,自回到金葵,林浠的身份就已经大大不同,以前金生也许存着玩笑心理,将他作为自己的小厮,如今虽说是阶下囚,但怎么说都是苍穆国君,金葵最重要的人质,地位自然不同。 “那要不要我去服侍你啊?”林浠半真半假地说道,金生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心却开始激烈的打鼓。 “怎么了?”见半天对方没说话,林浠好奇看过去,见金生一副呆楞样。 “没、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飞也似地走了,林浠有些摸不着头脑。 “呼呼……”跑离林浠居住的小楼很远,金生才慢慢停下来,俊美的脸通红,手捂上胸口,感觉那边在剧烈跳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当他听到阿浠那么说时,心不由自主跳动得很厉害,脸也立刻通红,整个身体仿佛就不是自己的,愣愣看着那算是破相的脸,如果不是阿浠叫他,他接下来会做什么?金生不断问自己,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对别人的感情。 “可以跟我解释吗?”一道阴冷的女音自门口传来,林浠看去,果然是王妃,呵呵!金生离开不过片刻,她就立刻过来了,看来这王爷府中也有不少她的眼线。 “你认为今天就把药给他服,计划就会成功?”面对王妃这样阴险的女人,林浠态度冷漠,打心底厌恶,如果不是为了最终目的,他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的。 “难道不会吗?” “难怪金绝一直没宠过你,看来你是空有头脑。”没理会对方因他的话一下变得狰狞的表情,林浠继续道:“如果今天真的让金生吃了春药,结果是什么?不过一夜风流罢了,金绝这些天忙于政事,已经数日没回过府你不是不知道,做戏要他亲眼看见那才叫做戏,如果金绝回府,听到消息的话也会产生怀疑,放心吧,我自有打算,王妃如果真有诚意和我合作,那就请等候佳音。” 一直站在门口的王妃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神色变了几变,随后展颜一笑。 “那我就静候苍穆皇帝的好消息了,不过看来陛下你真的很希望回苍穆啊,以身试险,本来我是打算让个小丫环去‘服侍’那个金生的,既然陛下你这么心急,那就算便宜他了,毕竟堂堂一国之君被人骑可是第一次呢!”说完,对林浠甜甜一笑,等着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 林浠只是淡然一笑:“王妃真是有心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要算,而且我现在是阶下囚,半点不由人,王妃能这么替我着想,我真的感激涕零,不过以后计划的实施还是请你相信我,我不希望假如真的哪天实行,被金绝发现你手下人的存在,功亏一溃。” “你!”王妃气绿了脸,浑身不住颤抖,“既然你有全权之策,那我就等候你的好消息。”该死的!真的以为到现在他还是个皇帝吗?哼!等除掉金生,接下来要你好看! 林浠自王妃走后一直维持着一个坐姿,看上去神态自若,但垂下的手紧紧握住,关节发白。 “呵呵……真是觉不住气啊!”王妃现在算是他最好的盟友,怎么被激几句就晕了头,林浠本该完美精致的脸庞由于一道细细的刀疤在不停闪烁的烛光下显得苦涩无比。 皱眉看着眼前专心盯着手中玩意的林浠,金生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他一直都出门帮金绝打理事务,虽说没有一官半职,但在金绝的示意下也能帮忙处理一些军事,直到傍晚才能回府,而这些天林浠对他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以前是若即若离,现在关怀呵护,实在奇怪。 “怎么了?” “呃……”陷入沉思的金生回神发现林浠看着自己,不免紧张起来,“没、没什么。” “谢谢你给我买的东西,我很喜欢。”似乎没有在意,林浠指指桌上的几样小玩意。 “这些没什么的,我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想着你也许在府里无聊就买了些,你真的喜欢?”金生没有告诉他这些是自己特意在待街上找来的,看到林浠点头,不禁喜悦,“那就好,以后看到再买些给你解闷。” 不想这句话让林浠眉宇染上愁丝。 “真好。” “好?” “你能出去真好。”林浠淡淡的语气让金生一痛,在王爷府中虽然得到贵客式的伺候,但却只能终日待在这小楼之中,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平日虽不得出宫,可整个皇宫又岂能与这小楼相提并论。“对不起。”金生不明白是在跟阿浠现在被软禁道歉还是当日掳劫他道歉。 “这不关你的事,两国交战,向来如此。”金生没想到林浠这么关心自己,内心的愧疚更加深了。 “不如……”想到个大胆的点子,“不如我带你出去一趟啊!”不期然看到林浠惊讶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金生的提议是林浠没有预料的。 “我很清楚,但是我想如果你想要逃的话早就行动了,现在不过是带你出去转转,我想这里是金葵的国都,你应该没那么容易逃跑的。”本来还在为自己大胆的提议犹豫的金生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也觉得可行。 “也许我是为了打探军情才以身试险呢!”林浠半真半假道。 “不会的,如果你是按着这个目的话,在那天我无意向你透露金绝现在处境时就已经可以展开行动了,没必要等到今天。”金生的眼睛在烛火照耀下显得亮晶晶,里面充满的是完全的信任,看得林浠一愣。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半晌,林浠才酸涩道,他早就发现金生纯真的本性,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定他为计划的关键。 “阿绝也这么说过我。” “既然你有心,我怎么能拒绝,好吧。” “太好了。”金生似乎比当事人还开心,拉起林浠就跑出府。 * “王妃,金生刚才带着苍穆出了府,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门外,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令本在铜镜前梳头的女人手顿了下,“出去了?呵呵,不用,你下去吧。” “是。”被烛光照出的影子一下又消失了。 “王妃,真的不用叫人跟住他们吗?”说话的是王妃的贴身丫环。 “他们两个武功无人能敌,要真有心躲开眼线,叫人跟了也没用。”一反几日前在林浠面前又羞又气的模样,此刻的王妃是冷静又冷酷。 “可是王妃不怕他们串谋吗?” “不会的,如果那个林浠真的想临时变封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边说手上的活没停。 “但是王妃,奴婢不懂,既然要除掉那个金生,何必不用自己人呢?”记得多年前王妃也曾想过用那个计划,但不知为何一直没实施。 “呵呵……你还真以为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对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还存在爱意,啊哈哈哈……”阴冷的笑声充斥整个空间,诡异而恐怖。 第七章 “没想来到这里民风那么淳朴。” 看着周围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金葵百姓,林浠有感而发,想当初跟着金绝他们一行往这里一路走来,苍穆的黎民百姓脸上愁多欢少,不由得苦笑,他这个皇帝当得昏庸。 “其实也是因为这里是金葵国都,自然繁荣,百姓也过得愉快。” 看到林浠脸上的表情,金生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开口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只能一语带过。 “不管怎么样,我身为堂堂苍穆国君,连自己国家百姓生活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实在失职。” “好了,现在不说这个好不好,今天带你出来可是为了逗你开心的。” 金生嘴上说着,心里也明白不过是一时的快乐,无论现在多么开心,等到两国再度开战,那林浠就没这么悠闲了。 “好。”林浠眼底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当心!”两人刚才只顾着说话,今天是市集之夜,街上到处都是百姓,人挤人,才没说几句就被人撞到了,金生连忙替林浠挡住人群的冲挤。 “谢谢!” 林浠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呵护。 “呵呵!这里就人多。” 发觉人越来越多,金生连忙拉着林浠冲出人群:“呼,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一旁也被挤出来的青年闻言解释道,“两位看来是外地的吧,今天是金葵国一年一度的灯笼节,因为实在盛名,所以其他各地每年都会涌来不少游客。” “灯笼节?” 林浠不觉这个节日有什么特别,在苍穆也有灯笼节,但从没听说有这么多人纷纷赶到国都享受节日气氛。 “呵呵!看来你不像是本国人啊,这里的灯笼节不比别处,是有缘人牵红线的一天,据说这一天当中卖出的灯笼绝对不会有第三只一模一样的,当提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灯笼的男女遇到时,那就说明他们有缘,每年因此结成的夫妇有不少哦!” 说着,青年一脸向往的表情。 “男方在女方买到那只灯笼之后立刻跑去把剩下的一只买下也是可以的。” 林浠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这么卖的,制造灯笼的商家会把相同的灯笼分别卖到不同的地方,比如一个城南一个城西啦!一个城东一个城北啦!” 似乎前方人群减少,青年开始蠢蠢欲动,“而且每年就数国都的灯笼节最完善、最热闹,所以很多人到这里来以期寻得有缘人,我也是哦!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买灯笼了。” 说完,一下挤进人群了。 “呵呵!看来真的很有意思。” 金生听了不免心动,转过头准备叫林浠玩玩时,却见他一脸不耐,“你不喜欢?” “不是,这里空气不太好。” 在林浠心目中向来只有左逸岚一人,即使被苍穆上下视作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左逸虹也不曾为她打开心房过,如今听了这个节日的含义,顿时心中郁闷,对任何事都觉厌烦,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是吗?那我们回去吧。” 有些失望,但今日看来各处都是人群,想要带林浠游玩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拉着林浠转头离开。 “这里好象比较静。” 回王府途中,竟然找到一处安静之地,是城河边,但河两岸仍有不少男男女女隔着河流看着有没有与自己手中相同的灯笼。 “恩,你想坐一下吗?” 虽说没去多少地方,但仍差不多走了半个城,金生看着较为瘦弱的林浠提议道。 “好。” 不累,但心中的烦闷的确需要冷静一下。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静看着那些不住张望的男女。 “真没想到金葵竟然有这么多人。” 在林浠印象中,金葵是个人口不多,但晓勇善战的国家,没想到今日的见闻让他一改往常,“其实国都没这么多人的,只是战争结束,人们累掇下来,自然为这个难得节日快乐。” “结争还没结束。” 快乐也不过是短暂的。 “对,但为什么就要有战争呢?” 金生叹息说道,林浠却不认同他的观点。 “当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和一个弱小的国家并存时,可能会没有战争,但当两个国家都旗鼓相当时,就定会战争。” “我不明白。”金生看着林浠一下变得冷酷的脸,不解道。 “不明白?我记得你好象是跟着金绝,应该也参加过战事,怎么会不明白。” 林浠反过来不解了。 “没错,我是跟着阿绝参加过战争,但那时我只以为苍穆皇帝昏庸无道,害得黎民百姓受苦,可我现在知道不是了,苍穆在你的管制下一定会繁荣昌盛强起来的,那为什么两国要发生战事呢?” 金生的一席话再一次否认他就是逸岚,逸岚征战那么多年,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幻稚天真的话来。 “金生,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的,这个天下很多人都想得到,如今除了苍穆和金葵两个比较强盛的大国还有些附属小国,你真的以为那些小国的国君就不想一争天下?如今金葵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它不想再和别国处于同等地位,这个,是不变的真理啊!” 林浠不过二十出头,但一番话说得无比沧桑。 良久,金生才开口:“也许我真的比较天真。” “真的?” 林浠转过头看着他,表情无比认真,“因为我是苍穆皇帝还是因为苍穆皇帝是我?” “呃……” 被有些绕口的话愣住,金生想了下才明白林浠说的话,“我……” “就像你说的,你跟了金绝这么久,也会受他影响,金葵人向来不甘屈于人下,苍穆又的确是块肥地,我想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恐怕早就助金绝攻下苍穆了。” 林浠话中带话,眼睛直直看着金生,而对方却显得万分慌张,眼神躲闪。 “我、我……我肚子饿了,去买些吃的,你等我一下。” 说完逃命般跑了,而身后坐着没动的林浠却在黑暗中露出得意而冰冷的微笑。金生对他动情是早就知道的,但那感情不过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没有外界的‘帮助’,是不会开心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帮’他一下。 金生逃跑似的离开林浠,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连连撞到人也不自知。 是因为我是苍穆皇帝还是因为苍穆皇帝是我? “呵呵……”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都把林浠视作知己,但越相处久越被他吸引,开始不过对他感到兴趣,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皇帝如果做了自己的小厮那会是如何,存戏弄心情接近他,没料到最后竟是以自己动情结束,那日第一天去帮金绝回来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但没有想到竟是这方面,真是…… “这位公子,要盏灯笼吗?说不定可以结识有缘人哦!” 身边突如其来传出人声,金生看过去,是个小贩子,一看周围才知道自己走进闹区了,身边尽是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脸上那羞怯却又甜蜜的表情实在令人羡慕,心一动,接过小贩子手中的灯具笼,掏出钱递了过去,随后快速离开。 走完后,金生才看清拿的究竟是什么造型的灯笼,不禁噗笑出来,是盏可爱独特的造型,样子很憨厚,不是特别漂亮,但有自己的性格,金生望着,想通什么似的又笑开了。 * “公子,要灯笼吗?结识有缘人哦!” 有些苍老的声音,林浠看向出声源,由于太黑暗,没看见是谁,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几个灯笼,已经点然了,有各种造型。 “我……” 刚想说不要,但周围的气氛让林浠改变了主意,“给我一盏吧。” “好咧!公子喜欢什么样子的?” “就这个吧。”林浠随便拿了盏,把弟递过去低头一看才发觉是只猪造型的灯笼,才刚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造型,刚才还在面前推销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林浠就要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一只猪?” 算了,都买下了,林淆看着灯笼,也不觉得它丑了,记得逸岚好像就是属猪的,想着,嘴角染上一丝笑意。 “阿浠。” 是金生,林浠回过头看去,虽然黑暗看不见人,但却见一盏灯笼由远及近,走近时发觉竟与手上的那盏一模一样。 “你也有?” 金生也察觉了,大叫起来,引得不远处男女好奇看了过来,依稀看见两个男的拿着相同的两盏灯笼,不禁大笑起来,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发觉这里不再适合待下去,一齐快速离开。 “哦!应该够远了。” 其实两人没走多久,只是因为被这糗事羞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也买了相同的灯笼。” 金生率先开口。 “不用每次都说对不起,你又没错,大家都没料到对方会买灯笼,不过是凑巧买了一样的灯笼。”林浠说到最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果然看到金生眼中闪过受伤。 “我……在你刚才那番话后想了下,发现你说的没错,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随后又急巴巴地解释,“但是你不用感到困惑,我不会骚扰你的,我……” “你不用那么急着解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要是正常人听到同性喜欢自己都会难以接受的吧。 “当然不会。” 林浠声音平缓,顿了下又说,“何况我也想尝尝爱情的滋味。” 前面就是王府了,门口点着大灯笼,依稀看到林浠调皮地眨眨眼。 “你!” 金生想一把抓住他问个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又怕得到令人心碎的答案。 “以为我在开玩笑?” 这一刻的林浠似乎不再是被苍穆上下传作伟大英明的皇帝,有些迷惘的眼睛,表情有点糊涂,但吐出来的话说却是那么认真,“我是真的很想尝试被爱的滋味。” 垂下眼睑,话有一半是真的,从小就被母妃当作取得父皇宠爱的筹码,然而父皇对自己并不特别疼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突然发奋,可能这一辈子不是做个平庸的王爷就是成为其他皇子争夺皇位的炮灰,除了逸岚,似乎没有什么人值得他留意,但真的想要享受一下被人爱的感受。 “阿浠。” 金生不再顾忌,一把抓住林浠,“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一双星眸充满着诚恳,林浠怔怔看着,几乎就要迷失其中,但残存的理智将他拉回。 “好啊。” 脸上的笑容不再虚伪,如果此刻不是战乱时代,也许他真的会考虑接纳他的意见,可惜…… “真的?” 林浠一口应下,金生反而有些怀疑。 “真的,你这么诚恳,让我怎么忍心拒绝,更何况两国开战也在所难免,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试试。” 金生原本升起的怀疑在听了这句话后立即消失,脸上慢慢露出兴奋的笑容。 “那太好了,我一定会保记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类似诺言的话没有让林浠显得高兴,只是淡然地点头。 “我们进去吧。” 太晚回去可能会让那个多疑的王妃的对他产生怀疑,事情到了这地步不能再有差池。 “好。” * 两人才刚进府,就有下人上前传话。 “生少爷,王爷有请。” 两人对视,金绝近来公事烦琐,很少回王爷府,这次回来出人意料,此刻更叫上金生,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将眼中的精光敛下,林浠低下头似乎沉思。 “好,阿浠,你先回房吧,明日我再去找你。” 说完,金生跟着那下人离去,余下的林浠站立了会,朝自己居住的小楼走去。 “阿绝,你找我?” “坐。”看来内讧加外乱真的令金绝相当头痛,原本邪魅的脸庞消瘦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你看来脸色不好,虽然近来的确烦事多,但也要注意身体。” 平日里也不多见金绝,金生也对他现在的样子诧异。 “我没事。” 仿佛安慰金生般,他笑了下,“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我出去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金生下意识隐瞒和林浠出去的事。 金绝看了他一眼:“才刚回来,今天是灯笼节,本来想带你出去玩的,看来你已经游玩过了。”眼睛朝向金生搁在茶几上的灯笼。 “呃……是啊,我叫林浠和我一起去的,这些天他一直闷在府中,所以我就……” 金生回想起刚才大胆的告白,脸微红,说话结巴,眼睛也不敢看向金绝,而这副样子被金绝一一看在眼中,狭长鬼魅的眼睛流转着冰冷、复杂还有嫉妒。 “好了,我叫你来可不是听你的废话的,你要准备下,过些天就要开战了。” “什么!” 怎么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和阿浠好好相处,现在就要跑去攻打他的国家,这…… “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去,阿生,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见金生不大愿意去,金绝脸色一沉,叱喝道。 “阿绝。”金生惊讶喊道。 “哼!你以为我不在府中就什么都不知道吗?阿生,你还太年轻,凡事都只看到一面,等到以后你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 金绝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但又自满桀鹜,没把林浠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阿绝,你在说什么?” 没听明白金绝话的含义,但金生直觉不喜欢。 “听不明白没关系,一切等结争结束再说。” 等结争结束一定先把那个苍穆皇帝给解决掉!眼中阴狠一转而逝。 “那阿浠……” 带他去吗?毕竟当初他们是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才掳劫他的。 金绝想了下,点头:“带他去,苍穆大军似乎知道我国起了内讧,所以打算一战定输赢,差不多把所有士兵全都带来了,这一次我们全胜的把握很少,带他上战场会好些。” 金绝毫不在乎的口气令金生心惊,相处那么久,对阿绝的性子很清楚,无论林浠是否真的能令苍穆大军覆灭,他的下场一定很惨,该怎么办?向来对金绝言听计从的金生第一次产生叛逆心理。 * “什么!这么快就要开战,那……” “王妃请放心,虽然即将起程,但会带上我,到时计划不会有变。” 林浠得到消息时也十分震惊,但带上他总比不带的好,不然区区几日计划始终来不及进行。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但苍穆陛下你一旦上了战场就可能无法脱身了。” 王妃神态一松,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茗,明亮双眸却不断闪动,“而且这样一来,对陛下你就非常不利啊!” 林浠闻言动笑,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的确,如果开始是以他的自由为筹码谈条件,现在条件就不构成,他依旧这般‘热心’实在值得怀疑。 “王妃,我到底是苍穆人,而且还是一国之君,如果不能为苍穆做些事的话我怎能安心,更何况我现在的处境,苟且在世百年之后得到的也只是昏君的骂名,计划依旧进行,多少也能帮助苍穆大军。” 林浠说得好动人,王妃听罢,立刻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陛下下请放心,他日如果计划得以成功,我尽当全力保留你的圣名。” 但这一举动反倒令林浠起疑,原先就觉得奇怪,如果王妃早就有心施行计划,也用不着他,如今激烈的表情实在可疑,但林浠面上不动声音,与那王妃周旋。 “多谢王妃,既然开战在即,那我就先回收拾行李。” 说完,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恭喜王妃。” 身后的丫环福了福,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贴身丫环了。 “呵呵……” 等不见了林浠的身影,王妃开心的大笑,眼神尽是奸计得逞的兴奋,“没想到那个傻皇帝还真肯同意将计划继续下去,真是太好了。” “王妃如此尽心为八王爷办事,他日等金绝战败,这金葵就是八王爷囊中之物,到时候就自然迎娶王妃,当金葵的皇后娘娘。” 看来这个丫环是那个八王爷的心腹。 “真的如此才好,你回去告诉八郎,一切进行顺利,还有要他记住他说过的诺言。” 此刻的王妃不再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满脸幸福的小女人。 “是。” 丫环说完,走出房门,一踏出门口,脸上诌媚的笑容立刻敛下,冷冷一笑,哼!什么皇后娘娘,都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还妄想做娘娘,如果不是还有些用处的话,八王爷早就下令杀她了。挂着嘲讽的冷笑,使起轻劲,一下就不见踪影了。 远处一颗树后面,一个身影一动,脸上的笑慢慢浮起,使得疤痕显得有些扭曲。 第八章 由于苍穆大军毫无预兆挥军北上,金葵命金绝为大将军,率五十万大军迎战,时间上极为紧凑,大军一路都在抓紧时间赶路,林浠虽非文弱书生,但如此也实在吃不消,短短几日就病倒了。 “军医,他怎么样?” 金生急道,原本在马上骑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倒下了。 “放心,他不过是不习惯连日赶路,疲惫不堪,以致晕倒,只要多休息就会好的。”军医收拾一下就准备离开,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很多士兵都病倒了。 “等一下,不用开些药吗?” “这些在一直有士兵脱水发热,军营里的药已经快不够用了,他的病情尚轻,能省则省。”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这个人虽然不清楚身份,但看外表也知道是苍穆人,军药又怎肯开药。 “他这个样子还不用开药?” 其实林浠也没多大毛病,就和军医说的一样,疲惫至极,休息就好,但金生对了又怎么不紧张,拉着军医,非要让他开个药方不可。 “他不用,休息就好。” 虽然金生是大军的副将,但军医并不买他的帐,坚持不肯开,两人僵持不下。 “算了,给他开副药。” 清冷的声音自营帐门口响起。 “将军。” “他……” “你开就是了。” 连日来的赶路,金绝也有些受不了,一脸疲惫。 “是。” 军医不是很甘愿地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几味药,放在纸上递给金生,随后点头便出去了。 “谢谢你,阿绝。” 金生知道如果不是金绝开口,这药是绝对不会拿到的。 “没事,这些天辛苦你了,我打算在这里扎营休息一天,大伙很多都累倒了。” 所幸,这里离开战之地不远,估计再行走数日便到了,虽然大军数目很多,可也是个麻烦,赶路很慢。 “这样行吗?要是去晚了,苍穆大军就要攻过来了。”几日前得到消息,他们边疆几个城池已经被攻陷,要是再迟的话,说不定就要真的大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士兵们的精神,如果没有精力的话,即使按时赶到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也是,看你眼圈都出来了,照顾别人的同时也要记得照顾自己。” 金绝温度不变的声音却让金生倍感温暖。 “就会说别人,你自己不也一样,看你满脸憔悴,不要为了战事而熬夜啊。” 金绝刚想笑,就见床铺上原本熟睡的人手指动了下,眼睛转开,看着数着药的金生,走上前。 “阿生,战争结束后,我们离开金葵好不好?” 很累了,如果金生没有出现的话,可能他真的会为争夺皇位而处心积虑,但现在不同了,这次战事结束后,他想和心爱的人找个偏静之地,从此隐居一生。 “离开金葵?” 本想拿药去熬的金生听了感到惊讶,自认识阿绝以来,他都是个为权为利而活着的人,如今说这话难道他真的看破一切? “对,我说真的。” 感受到那床铺上传来阵阵压力,金绝不动声音,可能阿生并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但无妨,他要的只是答案。 “好啊,其实我也不想再看到有人死。” 果然不出金绝所料,金生一口答应,“不过你是金葵的王爷,而且还有妻室,怎么说放开就放开?” “那不是问题,你能答应就好,你去熬药吧,我出去了。” 金绝才刚离开,林浠就轻嚷出声,金生立即赶过去。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林浠点头,“你知道吗?你都昏睡了一下午了。” 金生将他扶起,把水凑过去,温柔地拭去唇边的水滴,“你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吓死我了,要不是后面没有马匹,你真的不会像现在这么快醒过来,军医给我包药,我去煎,你我再休息一下。” 金生省略了与军医僵持的事。 “阿生。” 林浠靠着枕头,看头金生,“快点回来。” “好。” 再次转身却并没立刻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阿绝说,如果战争结束,会和我们一起隐居于世,你说好吗?” “我们?”林浠惊讶地重复。 “对啊,难道你想一个人?” 金生怪异地看他,却见林浠笑出声。 “没、没什么,你去煎药吧。” “你还没回答呢。” 金生很坚持要答案。 “会,我会的。” 林浠直直与金生对视,阿生被看得有些脸红,连忙出去,猜想他走远了,林浠笑声慢慢大声,他很早就醒了,连金生和军医起争执的那段也听见了,自然也瞄到金绝察觉他醒来的眼神,原本听到金生的答案的确有些不舒服,但现在…… 哈哈!金绝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所谓的隐居是指三个人一起,如果知道脸色会不会全青了呢?不过,林浠笑容一敛,现在不是为了这无聊事高兴的时候,虽然在这里驻扎一天,但始终没有充裕的时间令计划实施,但要凑紧的话又怕起疑心,但…… 就在林浠为计划的不能按时实行焦虑时,外面传来嗓音,勉强下去看个究竟,是有士兵吃坏东西,正上吐下泻,其他士兵也接二连三出现这种状况,林浠在金生身边,多少知道军营的事,金葵皇帝派的粮草似乎不够,如今士兵们都能省则省,大多挖野菜打野味充饥,看来那些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如此的,忽然一个计谋闪入林浠的脑中,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利用实在太可惜了。 “阿浠,药熬好了,趁热喝了。” 疼惜地将烫着的药汤吹凉,金生把碗凑近躺在床上的林浠。 “闻上去好像很苦的样子。” 林浠愁眉看着金生,“我不太喜欢苦味。” “那怎么办?” 金生一脸苦恼:“如果在王府,就好办了。” 想了下,也不是没办法,记得在王府为了讨林浠欢心,曾在街上买过一些糖果,收拾包袱时,好象把那些糖果也一同放了进去。 “等我一下。” 把碗放下,跑到营帐另一边,忙着找放糖果的包袱,就在同时,林浠从怀中掏出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进碗中,原本褐色的液体颜色更加深了,随后立刻把空了的瓶子塞到床底下,在金生转过身的同时,一切恢复如初。 “找到了。” 兴奋地看着用油纸包好的糖果,打开,里面的糖果居然没化掉,捧着油纸跑回床边,“来,喝完吃一颗就不怕苦了。” 林浠依言把药喝下,拿起糖果,没有放进嘴里,而且若有所思的望着。 “你怎么带了这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在王府金生从外面带回来给他解闷的,但为何带到军营? “哦,我看赶往战事之地会十分无聊,所以就带上了,还有一些小玩意,要吗?刚才寻找时连带找出来的。” “不用。谢谢。” 将糖果放入口中,感受着糖精带来的甜腻味道,林浠并不喜欢这种小孩子吃的糖果,当初金生给他时也不过吃了一两颗。 “怎么样?苦味被冲淡了?” “嗯。”说怕苦不过是借口。 “今天我就睡地铺好了。” 这个营帐很大,是金生和林浠合用的,之前几天都是两人睡同张床,因为有过经验,所以也没有多大不适,今天林浠生病,金生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打算睡地铺。 “不用了,除非你怕我把病传染给你。” “当然不是,那……那我就睡上去好了。” 男人本色,金生跟着金绝,虽没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有时为了解决生理需要也会上妓院找女人,如今对林浠动了情,自然想跟他多接触,既然林浠都那么说了,当然想抱着温暖肉体睡觉。 林浠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两人并躺着。 “睡觉吧。” 金生楼住林浠,闭上眼,呼吸平缓,林浠在旁边感受到,不免好笑,这个阿生虽然每夜搂着他入眠,但没半点非分之举,真不知道他是根本没那心思呢,还是有谋没胆。 熄了烛火,营帐里漆黑一片,外面偶尔传来士兵们交接换班的声音,林浠睁着眼,没一点念头睡觉,他在等,等着药效发作,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紧捏着。 行军一天,加上林浠突然病倒,金生倍感疲惫,但生理需求还是照旧来临,他做了个梦,梦里不再是金葵国都里最有名妓院的红牌,而是此时此刻躺在他身边的林浠,梦中的人不再清雅幽静,娇娆妩媚的神色染上脸庞,坐在他大腿上不断用手,脚,眼神挑逗着他,感受到双腿间一个物体勃起,金生羞红了脸,明知道这只不过是场梦,但依然怦怦心动,腿上原本就不安分坐着的人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惊讶之后露出魅惑的笑容,手指大胆地探进裤中,有些冰冷的修长手指轻轻揉搓着那傲然挺立的男物,脸蛋越发逼近,微启的双唇红润得诱人犯罪,金生不受控制地将伸出,双唇碰触对方的轻微的,温柔的,淡淡的接触转眼之间变得狂野炙热,在两人身子紧贴着肆磨交缠时,一道白光笼罩一切,一下清醒过来。 “呼呼……” 金生坐起身,不断粗声喘气,满身大汗,戮嗒嗒的,但最令他浑身僵硬的是腿间一滩湿腻,如同之前某些早晨时的感觉,天啊!用力捂住脸,想慢慢离开床铺,但不想一个火热的胳膊打在他大腿上,心一惊,以为对方发现什么,连忙看过去。 “阿浠?” 由于一片漆黑,金生看不到林浠出了什么事,只是耳边不断响起难受的呻吟,似在挣扎,似在轻啜,两条火热的手臂似乎感觉到凉爽般,攀向他身上,比手臂更为火热的身子也靠了过来,才刚释放完的金生怎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只能往床沿靠去,“阿浠你怎么了?” 生病的缘故?不像啊,如果是生病,那也只能是发烧或者呕吐,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金生伸手感觉林浠额头的温度,很烫,但和他身上的温度一样,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把军医找来,林浠开始不耐地撕开身上的衣服,口中不停喃喃。 “好热……好热……” 理智在挣扎着,身体的温度在不断升,感觉对方不但没有过来,反而更加退缩,林浠心底恼恨起来,该死的!他都这样了,还不过来!牙一咬,主动凑上去,亲吻对方诧异的双唇,交缠上去,脱去金生的衣服。 “阿烯?阿……别这样。” 对事情发展搞不懂的金生被林浠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倒,一个劲地把他推开,“别这样!” 不懂林浠为什么会这样,但如今只能尽力阻止他。 可惜恐怕会伤到林浠,金生不敢太用力,身上的衣服被剥个干净。 “好难受,我好热,浑身都很热,为什么会这样?” 等金生赤裸地露在林浠面前,他停止交缠,可怜地呻吟不断发出,带着哀求的话语引来对方的疼惜,金生感受到手下不同于女人肉体的柔弱无骨,结实但细滑的触感他一下迷惘起来,没有察觉自己手指不断往下探去。林浠见他受到迷惑,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一并脱去,双唇贴上他的,如同金生梦中一般,爱抚着他垂下的男物,令它再度火热起来。“阿浠。” 声音不再惊慌,沙哑低沉带着欲望的渴求,在林浠修长的手指碰到铃口轻轻磨擦时,头脑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冲动,将瘦弱的林浠压下,被动化为主动,强势狂野炙热的攻势袭向林浠,双唇交缠时,林浠不禁微微颤抖,他是为了计划而驯服野兽,还是根本将野兽的本性诱发出来?来不来思考,就被对方热切地引入爱欲海洋。火热的呻吟、粗重的喘气充斥整个营帐,淫糜的气息缓缓散开,帐外反守的士兵交换了个了然暧昧的眼神。 痛!不是一般的痛,全身上下股肉酸涩僵硬,身体一动,牵引着脊柱尾部的钝痛,令林浠一下就由迷糊到清醒,眼一眼开,昨夜发生的一切就一一回忆起来,林浠从没像今天痛恨自己超级的记忆。 “别动,伤口才刚上了药。” 紧张带点怯弱的声音,林浠立刻转头看去,是金生,已经穿戴好衣服,神情紧张,一双明亮的眸子正可怜兮兮望着已,皱眉闭眼,有没有搞错,现在受痛苦的是他,他怎么一副自己其实是受害人的表情! “阿浠,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没想那么做的,真的没有,我发誓,昨天半夜你说好热,然后就一直往我身上靠,随后就……” “够了!” 昨天发生什么他清清楚楚,不用再说一遍,让他回忆。 “阿浠!” 依旧是可怜巴巴的叫唤。 “算了,这也是迟早的事。” 林浠叹息般的话却让金生通红了脸。 “呃……我……” 金生嗒嗒的不知想说什么,“你伤口好些没?” 醒后看到林浠身下血红一片吓个半死,后面伤得很重。 “好多了。” 虽然还有阵阵疼痛感,但已经舒爽多了。 “太好了,阿绝果然没骗我,那药膏让那里恢复很快的。”明显松了口气。 “什么!” 倏地跳起,已经无暇理会后面的伤口,“你说什么?你去找金绝!” 虽然对方也是计划主角之一,但没想过被他知道,也许还看了…… “他来过?” “没有。” 金生有些愣愣的,林浠干嘛那么激动,“早上醒来后,看到你昏迷,身下还有很多血,所以就跑去找阿绝了,他听完之后就把这瓶药膏给了我。” 掏出瓶子,林浠接过,打开里面清香扑鼻,看来金绝的确对这类事很熟悉,不过就不知道他知晓了昨晚的事会是什么表情。 “阿浠,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昨天好象很多士兵都上吐下泻,肯定是那个庸医开的破药方。” 金生想来想去只能把林浠昨晚的反常归为药物。 “你没找军医?” “没啊,你那里还痛?那我去找。” 虽然认为军医信不过,但既然林浠要,那他可以去找。 “不用。” 林浠连忙阻止,如果再被别人知道的话,他脸面何存,“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哦。” 知道林浠现在不想见自己,金生失望地走了出去。 “嗯……好痛!想换个姿势都不可以。” 趴躺着,他只得用手将他的欲望唤醒,等他清醒后再主动勾引,本来很顺利,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事一无所知,害他受伤。 “看来你恢复得很不错。” 冰冷的声音在营帐内响起,林浠转过头,是金绝,休息一天果然精神全都恢复,又是那个人人惧怕的大将军了,只不过此刻为何眼中带着嫉妒呢? “你别太得意。” 许是林浠眼中的讽刺太过明显,恼怒了金绝,走上前,一把将他拎起,“就算真的和他发生了肌肤之亲,你以为就能全部得到他吗?呵呵……要是他知道了你的贼心,还会那么全心全意照顾你,为你着想吗?” “哼!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吗?” 果然看到金绝苍白的脸,林浠倍觉痛快,“可怜你在他身边露骨地表达心意,他都没发觉,反倒喜欢上了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开心啊!” 谁让你杀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感觉。 眼见金绝就要一掌打过去,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金生回来了,金绝也发觉了,立即收起掌势。 “阿绝?你怎么在这?” 阿绝不是不太喜欢阿浠吗? “我过来看看。” 金绝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而且还是军营里很少有的白粥,垂下的眼里满满的嫉恨。 “阿浠还没吃。” 本来想出去查看士兵情况的,走到一半才想起林浠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吃。 “阿浠?” 金绝露了个意寓不明的笑容,越过金生,走了出去。 “阿绝?” 不太明白金绝的突然走开,金生感觉到手指实在烫得不行,走到床边,笑道:“你肚子肯定饿了吧?这些白粥趁热吃。” 望着金生灿烂的笑脸,还有难得的一碗白粥,林浠心一震,半晌才开口,“谢谢。” * “不说这些了,你最近可是艳福不浅啊,那个皇帝的身体真的有那么好?” 语气一转,调侃起金生来。 “阿绝!” 金生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哈哈!不要告诉我,你在下面吧,上次你慌慌张张跑来问我拿药可是很机敏的,不会真的怜香惜玉甘愿在下面吧?” 金绝哈哈大笑,连泪水都笑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我出去了。” 找了借口出去,这个阿绝实在不像话,但脸上的温度却一直没褪,那次之后也曾有过一次亲热,起因也是林浠主动挑逗,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哈哈……” 金生出了营帐,金绝还在狂笑,那笑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眼角的泪水越发多起来,只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酸涩。 * 头轻轻摇晃着,垂下来的湿发也随着轻摆,脸上满满的薄汗,唇打开似在嘟嚷着什么,清醒的眼睛也迷惘起来,最让他喷血的是忠实身体的男物正昂然挺立,顶端流淌着透明的液体,因为是扶着桌子,所以后面挺俏圆润的屁股正对着金生,此刻再装君子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浠。” 像色狼般大手抚上林浠结实的屁股,两具身体紧贴着…… 热气氨氢的水通中,一具力与美结合的身躯若隐若现,一条白皙的胳膊伸出桶来,将矮椅上的巾帕拿起,擦拭着额头,一双星眸半合着,似乎困极。 “哦……” 外面天气寒冷,热气一下就走掉了,可以清晰地看见水中那人的倒影,俊美的脸上突兀的有道刀疤,白皙嫩滑的肌肤上是点点的红痕,有些淡有些深,交杂一起显得淫糜或人,林浠垂下头,准备擦拭身体便起来,不经意看见自己的倒影,长发解垂下来,披在身上印着上面白与红更加魅惑,眼角在雾气的熏沐下染上不多见的妩媚,一副诱惑人样! “啊!” 被自己的模样吓到,林浠手打下,激起朵朵水浪,更引来金生。 “怎么了?怎么了?” 紧张地跑过去,却没见林浠有什么不对劲。 “我、我没事。” 看到害自己如此的罪魁祸首,林浠厌恶地撇过头,对他,更对自己。 “真的没事?” 怎么阿浠一副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 “嗯。” 起身将身体抹干,林浠已经学会日常照顾自己的工作,不需借他人手,没有扭捏,因为自己的身体早已被那人看个彻底。 “我拿衣服给你。” 看得快要流鼻血,夹住腿间的尴尬,金生借口离开这具不断诱惑自己的躯体。 “啊……” 该死!现在发作。林浠咬唇,努力跟体内的渴求抵抗。 “阿浠?” 听到细微的响声,金生立刻跑过来,却看见足以令他流掉所有鼻血的一幕,林浠手指无意识地挠着胸口,白皙的身躯染上粉红。 第九章 午夜十分,军营里把守的士兵也大多三三两两相互靠着打磕睡,没办法,最近营养不济,实在提不起精神守夜,就在这时,本该全都人睡的军营中却有一个起身。 “痛!” 轻呼出声,站立起来的身影一下又坐回去,哪知更加疼痛了,感觉到双腿有液体流下,愣了会才明白那是什么,脸色一黑,倏地站起身,将衣物穿戴好,面容一整,走出营帐,查探好外面的情况后,使起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军营,丝毫不担心刚才身边人是否有察觉,因为迷香早就点燃过了。 “苍鹰。” 林浠忍着肌肉的酸痛和后庭的钝痛,来到离军营不远的一个河流边,喊出一个名字,似乎和人有约。 “属下在。” 原本只是景物地地方突然出现了个人影,一身漆黑衣裳。单膝跪地,必恭必敬,“参见陛下。” “免礼,如今战事如何?” 虽然多少从金生那边得到战况,但始终有所保留。 “很顺利,那些城墙不堪一击,我们已经连连获得数个城池,不知陛下下何时回我方主持大局?” “此事以后再说,我要你立即让威开大将军朝这边进发。” “可是,到达这里最少也要三四天时光,陛下何必那么心急,等到金葵大军到达两军交战处也不迟啊,毕竟他们都已经……”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朕的命令要你来质疑。” 威严的话语立即让苍鹰不再开口,“听到了就退下吧,立刻通知威武将军。” “属下知道。” 话落,那垂头站着的人影早已不见踪影,林浠望着返起圈圈水婆的河流出神,苍鹰是历代苍穆皇帝的影子,为了保护皇帝不惜牺牲性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次情况特殊,直到金葵大军起程数日才找到自己,但为了计划完成,林浠并没答应苍鹰的提议,回苍穆大军。 “卿卿。” 树枝上的鸟叫声将林浠惊醒,此地不宜久留,再次拖起酸痛的身体回到军营中,无一人发现他的离开。 回到营帐中,不能再忍耐,脱去衣物,跳入之前沐浴的木桶之中,水已凉透,但总比没水的好。等洗净身子,林浠早已冻僵,爬回床时,一条胳膊就伸来将他圈住,一惊,缓慢回头看去,对方正一脸酣睡,没清醒过的迹象才放下心。 “呼……” 轻呼出声,已经没有了睡意,再过三天,逸岚的仇就可以报了,黑暗中,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 “为什么会这样?” 金葵大将军营帐中,一记怒吼传来,看进去,金绝俊美的脸上藏不住的愤怒,周围几个将领都唯唯诺诺,神情也十分恐慌。 “属于无知,昨日那些村民给我的猪羊等食物,给士兵们吃了后,接连出现中毒症状,有很多人都已经牺牲性命了。” 其中一位长满胡须的将领沉重地说道。 “什么?死伤多少?” 金绝颓坐下来,脸色苍白。 “已经近五分之二的士兵。” 一个惨痛的数字。 “外面其他士兵已经大有不满,认为此次战役必定……” “够了,都下去吧。” 金绝无力地挥挥手,一干将领顺从地出去后,“五分之二,呵呵……” 金绝于数日前吩咐一批士兵前去探路增援,如今身边共有三十万大军,死伤人数依旧触目惊心,忽然什么冲进脑海中,他们带出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够,除了打野味,靠附近村民救济别无他法,而谁能保证那些食物没有被人投毒,八弟!是你吗?那么处心积虑就为了皇位。 “哈哈……” 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士气低落的军营缓缓散开。 * “在这里驻扎三日?” “嗯,好象这次是有人恶意所为,那些士兵吃了含有巨毒的食物纷纷毙命,而那些还活着的都不太愿意再前进,阿绝打算在这里驻扎三天,等恢复士气再前进。” “是吗?” 林浠好象并不惊讶,在金生说话同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三天时间并不能平复士兵们内心的波浪凶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不详预兆在悄悄流传,每个人对这场战役都不看好,一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多少都些迷信,还没开始打仗就死伤这么多人,如果真的开始打岂不是要死更多人,一时之间士气完全下沉,每个人都相信自己这必死无疑,整个军营弥漫着死亡气息。 林浠坐着,面无表情,其实内心早已焦急,按理说毒药应该发作,为何他还没反常现象?眼神复杂地看着坐于桌前,认真看着兵书的金生,他怎么还没毒发,难道药有异变?就在林浠惴惴不安时,金生不负所望,开始满脸潮红,不自觉发出阵阵呻吟。 “你怎么了?” 关切的话语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计划内成功的兴奋。 “不,不知道,好难受。” 金生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只是觉得身体热得异常,像是发烧。 “好烫啊,看来是发烧了,你等我,我去叫军医。” 金生本想叫住他,认为发烧不过小事,但看见林浠一副慌张的样子,不禁笑了,看来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金绝,阿生不舒服,你去看一下,他很不对劲。” 跑出金生营帐的林浠没去找军医,而是朝金绝的营帐路去,由于是夜晚,金绝营帐中只有他一人,听到林浠的话后,立刻起身。 “怎么回事?” 白天看见阿生还好好的,难道又是食物中毒? “不知道,你快去看看。” 林浠少有的慌张语气令金绝起疑,但金生的安危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 “快带我去。” “他就在自己营帐里。” 林浠将金绝带到营帐门口,停住脚步看着他冲进去,慌张的眼神不见了,冷笑嘲讽缓缓散开,当金绝冲出来,一把抓住他,怒吼地质疑时,那冷冷的笑容也没收敛下。 “他到底怎么了?” 该死的!本以为一进来会看见金生难受的样子,但相反,衣裳几乎全部脱下,满身潮红,迷惘的眼睛望着他,是男人都知道瞑怎么回中,这肯定是林浠搞得鬼! “你不是很想得到他吗?现在不是很好的机会。” 林浠淡淡说着,仿佛之前与金生火热缠绵的不是不他。 “你。” 金绝仿佛明白什么,惊讶之后仰头哈哈大笑,“你给他服了什么?” 一定不是一般的春药。 “错!是我服用的,是断-肠-欢。”林浠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药名,满意地看到金绝苍白的表情,“你可以不救他的,但三个时辰后他必死无疑。” 金绝沉默许久,僵硬的表情才漫漫舒缓过来,想通什么般,口气自若:“不愧是苍穆国君,心计比任何人都要深,呵呵!真没想到有天我也会被人算计,没路的那些野味和食物都是你命人下毒的吧?”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如果你再不进去,没人跟他交欢的话,今日一过,就只有三个月的命好享受了。” 林浠冷冷道,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他人的感受,只有报复的快感才能令他舒服。 “你!好狠!不过,呵呵!” 金绝阴狠的脸色一变,鬼魅冷艳地笑了,“你会后悔的。” 说完,手一甩,进了营账。 “后悔?” 有些迟疑,但林浠没把它放在心中。倚着身边的一棵大树,耳边尽是营帐中传来的呻吟喘气,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 “我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你,不过也好,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等我死后不要忘记还有一个我。” 轻柔地已经失去心神的金生耳边低语,金绝魅惑的凤眼里满满化不开的柔情,头低下,热情不失温柔地将金生纳入怀中,浓浓地情欲气味充满于室…… 断肠欢有个典故,从前有个痴情女子为了报复负心郎,研制出一种含有巨毒的春药,当使毒者服食后与负心人交欢几次,便会把休内的巨毒转移到那负心人身上,等到负心人再与他人交欢时,就会把巨毒转移给那人,等到时期一满,情人一死,叫那负心人痛彻心扉,故称那毒药为断肠欢。 林浠按照计划把药的分量稍改,自己服用之后发作三次,等三次一满就把体内之毒全部转移给金生,但金生只要发作一次,跟别人交欢后,就会把巨毒如数传给那人,当然,林浠最终害的只是金绝,金生只不过是媒介,但他忘记了,世间的事总是出乎人意料的。 当营帐再次发出响声,林浠才发觉天色已亮,动动嘴角,有些僵硬,他竟自昨夜维持一个姿势到清晨。 “看来昨夜你很愉快。” 看着金绝满脸青灰,林浠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毒什么时候发生?” 断肠欢只能转移两次,等第三个人被转移后,毒药会沉淀,药效一到,便断肠而死。 “他只会发作一次,所以你只有一个月的命了。” “你很高兴?” 知道自己死期,金绝没有一点悲伤,表情很平静。 “当然。”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金绝望了下营帐,像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是金葵的不败大将军,有你在的一天苍穆就有一天被吞并的危险,你死了是我苍穆的大福。” 林浠神情激动,但金绝却不为所动。 “就只有这个?” 林浠没有回答,可表情却说明不止这个,“是为了左逸岚对不对?你喜欢他,不,你爱他!我杀了他,你要为他报仇是不是?我说的对吗?” 看到林浠一脸苍白,金绝反而笑了,凑上前,怕被人听见特意放低声音,“但是你真的错得离谱,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为他报仇,可是他根本就不要你为他这么做,因为……他根本就没死,你伤害了金生,有没有想过他会伤心?” 林浠没有听进最后一句话,抓着金绝领口,急切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他怎么了?怎么一副可怜他的表情看着自己。 “因为……” 金绝看着林浠紧张万分的模样,缓慢道,“因为金生就是左逸岚,他没有死,他只不过失忆了,当初我的确想杀了他,不过阴差阳错,那一箭将他的面具撕了下来,我一时心动没有杀他,反而把他带了回去,谁知道失忆了,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在捉弄人呢?本来一件属于你的东西明明就放在你面前,可是你没注意,一直寻找着想象中的‘他’,‘他’回来了,换了个模样,你就不认识了,注定是不属于你的。” “阿绝。” 营帐内传来虚弱的声音,金生的。林浠呆立原地,以前怎么没发觉,金生的声音很像逸岚的,逸虹曾经说过,金生简直就是逸岚脱去面具后的模样,只不过失去了记忆,他就认不出他来了,注定不是他的…… 仿佛没了灵魂,苍穆大军如期赶到金葵驻扎地,四处士兵纷纷逃窜,一片慌乱,金绝抱着虚弱的金生来到他身边,说了什么林浠也不知道,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空洞望着前面,远处望去,已经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尊有着血肉的雕塑。 “……陛下,陛下!” 身体被人猛力摇晃,神经受到莫大的痛楚,林浠才缓缓回神,失去焦中距的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脑子一下恢复过来,“逸岚呢?他在哪里?逸岚!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逸岚……” “陛下!” 苍鹰一把拉住失魂落魄想去找人的林浠,他身为这代守护苍穆皇帝的苍鹰,就要保证皇帝威严,如今陛下一副失心疯的模样,实在不宜在这些苍穆士兵们前面窜走。 “是你。” 胳膊被人一拉得脱臼林浠才稍稍恢复心智,“金绝呢?他在哪里?” 知道金绝的下落,就知道逸岚在哪。 “属下不知,他们到达时,那些金葵狗贼们已经乱成一团,四处逃窜,威武大将军已经命人追捕,相信不出一个时辰,那些金葵兵们就会一一向我们投降。” “金绝不见了?” 林浠只听到“不知”两字。 “对。” 有些奇怪陛下的反常,但苍鹰还是如实说出,“我们到达时,金绝的营帐已经空无一人,四下搜索也不见他的踪影。” 之前好像听到左丞相之子的名字,陛下是不是看走眼了,“如今大军上下都等陛下您一声令下,便一举攻下金葵,请陛下下令。” “请陛下下令。” 离林浠三尺之外全是苍穆士兵,想来之前他言行举止都被看个一清二楚。 “……” 林浠看着那些人嘴一张一俣,脑袋格外疼痛,心也十分疲倦,“起驾回朝。”说完,不想再说半字,独自离开,身行寂寥。 “我们走吧!” 就在苍穆大军浩浩、荡荡起程回朝时,不远处的山丘上站立着一对人影,两人相互依靠,静静看着底下的情况。 “你甘愿?” 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 “现在还回得去吗?走吧。” 拉起有些冰凉的手,率先迈步,“你又没有信得过的人,剩下的日子我不陪你谁陪你。” 有些嚣张冲人的话却是金绝这一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 二十日后苍穆国都皇城后宫 “皇后娘娘,珍妃娘娘驾到。” 太监特有的在锐嗓音刚落下,一个静若兰花的绝色女子款款赶紧来,朝上位雍容华贵的皇后行了礼,“珍妃参见皇后娘朗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呵呵!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有这么多妹妹找本宫聊知心话,珍妃你是找本宫聊天是吧?” 左逸虹在后宫能保持后位这么多年,能力可见一斑。 “这……” 珍妃显然不是来聊天,但被逸虹这么一抢先,倒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实在吓人。 “姐姐,我们可不是来聊什么天的,皇上已经回宫数日,竟一天都没翻牌子,好象姐姐您都没找,我等实在担扰皇上的身体。” 说话的是素有小辣椒之称的喜妃,一向直来直去,平日里也得很多妃子贵人的喜爱,但现在,逸虹眉头微皱,那些流言她也曾听到,但被这么多位妃子兴师动众找上她,心中实在不悦,温和的脸色也淡了下来。 “皇上被金葵狗贼关闭一个多月,心情自然低落,你们不体谅皇上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找本宫为你们做主,实在有失体统。”逸虹重话压下,几位妃子脸色微变。 “娘娘,我们当然体谅皇上的身心,本来不会来打搅娘娘的,只是那些流言也是关于娘娘您的,所以才找来商讨一下,希望娘娘您能谅解。” 这次是幽若梅花的梅妃,的确是文静贤淑的女子,但心机颇深,被这么一讲,逸虹也没法再阻她们提出。 “既然这样,那请诸位妹妹把流言所讲的内容给本宫说说吧。” 逸虹已经无谓再假装温和,冷冷道,她清楚那些流言蜚语讲的是什么,无非是皇上与左将军有暧昧之情,使得皇上才动念头御驾亲征,在金葵被掳劫的那段时日似乎发生了什么,令皇上一直坚信左将军根本没死,而这些时日没找人侍寝,才引来这么多闲言闲语。 “……再说左将军可是娘娘您的亲大哥,如此一来,娘娘您真的要规劝陛下,如果再沉浸这等不堪的情事中就……” “够了!梅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来污蔑皇上,难道皇上真的是那种人吗?再不慎言慎行当心本宫以污蔑罪处置你,不要忘记了,你谈论的可是当今皇上。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住了,今后若然再有人肆意讨论此事,别怪我动用后宫规矩,全都给我出去。” “是,臣妾告退。” 被逸虹少见的震怒吓倒,那些妃嫔,个个脸色灰白,纷纷连滚带爬出去了。 “那些妃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令人心烦的妃子全都出去了,但逸虹怒意难消,不断喘气着。 “皇后娘娘,请恕奴才多嘴。” “曹公公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 曹公公是跟了逸虹多年的太监,为她办过不少事,逸虹对他很信任。 “那些娘娘们虽然多嘴多舌,但也是起于顾虑之心,皇上回宫后的确数日没招人侍寝,日夜为国事操劳,而且……” “说下去。” “而且听服侍皇上就寝的太监们说,皇上夜夜都会做噩梦,每回都叫着同一个名字:逸岚。” 说完曹公公退回原位,不再开口,行事谨慎小心,的确是当心腹的最佳人选。 “去御书房。” 听完曹公公的话,逸虹不再犹豫,她现在就要见皇上。 * “不知皇后找朕有何事?” 自逸虹到御书房后,林浠头也没抬,专注批着奏折。 “皇上在处理国事,臣妾前来打扰演请皇上恕罪,只是……” 随手拿了本奏折,翻了下,“这些应该不由皇上亲自处理才是。” “朕的皇后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奏折也敢碰。” 林浠这么说着,但口气并无不满。 “请皇上恕罪,只不过臣妾听说一些不利皇上的流言。” 没等林浠开口,逸虹径自说道,“而且是关于臣妾兄长的,说陛下和兄长之间有暧昧之情,还说陛下此次出征竟然因为思念兄长而导致神智不清,以为见到早已身亡的兄长,回宫之后还不招妃子侍寝,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有心人士找到把柄,传播不利于皇上的流言啊。” “皇后说完了吗?说完了朕有些话要说,当初是你说逸岚有可能存活在世上,朕相信了,出去找他,找到了,可你现在竟然说这番话。” “陛下你说什么?找到了?找到逸岚哥哥了?” 一扫方才的贵妇人气质,逸虹紧紧抓着林浠的衣角,神情激动。 “对,找到他了。” 想起二十天前发生的一切,林浠就倍觉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林浠满脸颓废,逸虹发觉事情似乎不对劲,轻声问道。 “他……” 实在没心情将事情始末说出来,林浠吐了个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逸虹见状,也不再开口询问,如果没出什么事的话,哥哥肯定会跟着回来,而陛下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想来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作为女人,作为妹妹,更作为一国之母,逸虹明白此刻不应该再问什么,淡淡道:“既然皇上此刻不宜再招人侍寝,又要杜绝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如让臣妾替皇上分忧,皇上可以翻臣妾的牌子,夜晚皇上依然可以享受独处。” 一切的原由既然她都不知道,如今也只能帮皇上度过低潮期。 就当逸虹准备告退时,金灿灿的宝座下传来低语:“谢谢。” 露了个笑容,欣慰而苦涩,逸虹仪态大方退了出去。 第十章 苍穆金葵交界处的某一小镇,十几日前的战火似乎在这里根本不存在过,安静幽宁,居民和睦,世外桃源指的或许就是这里。离小镇较为偏远的地方有间小木屋,里面是才刚搬来的两兄弟,模样相当俊美,引得小镇上所有女生的青睐,可惜的是,两人似乎不太好相处,整天都待在屋中。 “……她真的长大了。”卧躺在竹椅上,金生,不,是左逸岚感叹道。 “我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妹妹。”窝在逸岚怀中的竟是金绝,俊美的脸已经渐渐憔悴。 “怎么?” “你出战离家好多年,她由一个小女孩到一个女人自然心性会改变,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金绝漫不经心说道。 “胡说,我妹妹我比你还清楚。”逸虹在逸岚心目中永远只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如今贵为一国之后,在逸岚看来也不过成熟点而已。 “哼!皇帝后宫三千,每隔几年都会照例选秀,她虽是一国之后,没有一定能力能保住她的后位吗?”金绝也是皇室子弟,对后宫争斗早就不以为然了,“真正心地善良,淳朴天真的女人是不会在后宫活久的。” “……是吗?”逸岚半晌才开口,眼神茫然,也许他早就知道,后宫那些年频频有妃子意外身亡,生下皇子的也只有逸虹一人,这些事足以令他明白什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算了,她毕竟已经是一国之后,本来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纯真善良,也许这对她更好些。”金绝听了逸岚对自己妹妹的描述后,认为那个逸虹本身就是个善于用心计的女人,但看他不能接受的样子,劝慰道。 逸岚笑笑,没有接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这是二十多天来的第一次,自从逸岚决定陪金绝走完剩下的日子,两人就一直很亲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可太多幸福的时光总让人有虚幻的感觉,而且幸福总是短暂的。 “岚,别想太多。”两人住一起后,似乎心有灵犀,见逸岚沉默,金绝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我不想你走啊!”干涩的喉咙连发出声音都觉得难受,已经二十多天了,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别傻了,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更何况断肠欢是无药可解的,你不要太自责。”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铁灰一片,流转着魅惑的凤眼也黯淡失色,强而有力的身躯清瘦不少,连躺在自己怀中,逸岚都没什么感觉。 “如果我早点恢复记忆,也许就不会这样了。”逸岚想找出事情的罪魁祸首,却不知道究竟谁做错了,林浠?谁能怪他,他爱着逸岚,否则也不会有那样强烈的仇恨,对他来说,金绝是不能不除的仇人。金绝?他是金葵的王爷也是将军,本身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战争本来就不可避免,一切的开始都是老天的捉弄。两个人都不能怪,那怪的只有自己,逸岚痛恨自己,如果早点恢复记忆,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金绝现在也不用受毒药痛苦。 “已经很好了,我反倒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也许现在我就不能待在你身边了。”金绝此刻就如同在渐渐枯萎的花朵,但这一刻却露出绝美的笑容。那天如果金绝告诉林浠,金生就是逸岚,可能现在受毒药折磨的就是他了,但出于私心,金绝没有那样做,他要逸岚永远记住他,不管以后逸岚和林浠在一起还是其他什么人,他的心中有他金绝的一席地位,但他没料到的是,在做完后,逸岚竟奇异地恢复记忆。 “阿绝,你告诉我,如果我那时没有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就真的跟苍穆打战了?”这是逸岚一直以来的疑问。 “会,不过肯定是以失败告终。”金绝不是很在意地说道,“那天你也看到了,苍穆大军一到金葵驻扎的军营中,那些士兵就纷纷落荒而逃,不用说,即使真的打起来了,肯定也是输。”想了下,继续说道,“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苍穆怎么那么清楚我们的行踪,而且还在沿路投毒。” “是苍鹰,那是历代苍穆皇帝的影子,他们保护皇帝的安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逸岚恢复记忆后,回想一切明白都是苍鹰在暗中帮助林浠。 “这样啊,我明白了,他们肯定和我八弟达成协议的吧?”难怪这次出征,八弟会极力推荐自己。 “想来是这样的。”逸岚对视金绝一眼,笑道,却看见他突然弯下腰,捂住肚子,“阿绝?” “唔……没、没事,只是肚子饿了,呵呵!”勉强笑道,逸岚怀疑的看着他额头的汗珠,真的是肚子饿吗?最近阿绝食欲不是很好,吃到一半就吃不下,还跑出去拿水喝。 “真的?” “真的,去给我拿点吃的吧,不然我真的要饿死了,我想吃小米粥。”金绝笑着将逸岚推进厨房,在对方身影在厨房忙乎着时,解除伪装,再也忍受不了腹部的疼痛蹲倒在地,好痛!最近越来越痛,恐怕瞒不了逸岚多少时候了,“噗!”及时用手捂住嘴,小心看了下厨房,见没有动静,跑出去,瓢了勺水将手心的鲜血冲掉,顺带将嘴角的血丝抹净,频频地吐血,恐怕不要多久,他就会死于吐血身亡。 “阿绝你在哪里?搭弱小菜你想吃什么?” “随便。”听到逸岚体贴的声音,金绝露出凄美的笑容,无论怎么样,心爱之人就在身边陪伴自己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幸福。 走进屋内,没有察觉身后不远处,一棵叫不出名字来的大树,上面美丽的花朵正不识时节地凋零,生命是那么的短暂,每一刻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认识的不认识的,仇恨的深爱的,但无论每个人在这个世上过了多久,只要有一个人记得、怀念自己,那么那个人活的值了。 * 一个月后苍穆国都 林浠优雅地一步步那高贵的宝座走去,台下有着嗡嗡声,还有少见的,回来之后他进行了政事改革,一下除去了很多三朝元老,其中不乏皇亲国威,一时朝廷风云变色,人人为了保住性命,保住官位,装聋作哑,对他这个年轻皇帝更加敬畏。今天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露出冷笑,也好,反正已经很久没事做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声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是左丞相。 “陛下,臣有事起奏。”即使低头头,林浠也感觉他的兴奋,心中更加好奇起来。 “说。” “承蒙皇恩浩荡,臣之子得天庇佑,两年前那一役并没战死,于日前返回家中,望皇上看在他为朝廷立下那么多战功,恢复其原职,为苍穆再立更多功劳。”左丞相本是个愚忠的人,此刻一脸掩不住的兴奋喜悦,看来对儿子也十分疼爱。 “你说什么?”一下站起来,林浠瞪着满满惊讶的眼睛,“再说一遍。” 见皇上这个表情,才平复不久的流言又浮现在大臣脑海中,虽然一个已经死了两年多的人突然之间又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确匪夷所思,但皇上这副表情实在不像为这个而惊讶,难道传言是真的?左将军真的和皇上有暧昧之情? “呃……臣的儿子还没死。”左丞相一时兴奋,倒也忘了前不久的流言蜚语,如今见林浠心急的模样,又想起来了,有些迟疑道:“他回来了。” 林浠低语,随后面容一整,神情严肃,“他在哪里?” “他就在殿外候着。” “传他进来。” 声音刚落,一旁太监就宣读他的旨意,不一会儿,左逸岚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堂下大臣纷纷窃窃私语,林浠失神望着逸岚,也不多注意。 “罪臣左逸岚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清朗的声音莫不是金生的,现在听来,当初林浠错的的确离谱。 “平身。”失神片刻,在堂下吵闹声越渐大声时,清醒过来。 “谢皇上。”逸岚似乎事不关己,神态自若,令林浠也不知如何接下去。 “左将军为何迟了两年才回国都,其中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以过当日金绝说的一席话,林浠差不多将整个事情原由贯彻起来,了解了大概。 “当日一役,我负伤昏迷不醒,幸得一位仁兄相救,才能保住性命,但伤到脑袋,导致记忆丧失,直到前不久才将一切回想起来,这才回到国都向皇上请罪。”逸岚隐瞒了一大半,但相信林浠听了能明白过来,这么做不止为了保护苍穆国君的威严,还有父亲的名声。 “如此,将军真是受苦了,朕宣布,左将军即刻恢复原职,为我苍穆再立赫赫战功。”嘴里说着一国之君应该的说辞,心却凉了,逸岚说话时,坦荡地望着自己,里面没有属于金生的迷恋热情,也没有受到伤害后的仇恨,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难道回忆之后,就真的把那一段都忘了。 林浠混混沌沌听完大臣们的启奏,迷糊地下了朝,进到皇后请安才发觉自己手中的奏折已经拿了许久,还是倒的。 “皇后你知道今天早朝发生何事了?”疲倦地放下手中的奏折,林浠此刻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臣妾知道,逸岚哥哥回来了,皇上应该高兴才是。”逸虹看着神色憔悴的林浠,在心中叹口气。 “高兴?你为什么会认为朕应该高兴?”这一个月都是由皇后侍寝,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做,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聊天,而逸虹似乎对两人的事略微知道一点,林浠才这么问。 “皇上不是喜欢哥哥吗?”无视林浠投过来的瞪眼,逸虹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皇上失踪的那些日子究竟发生什么,但一定是和哥哥在一起,不然皇上听到哥哥还活着的时候不会显得有些嫉恨。” “嫉恨?我?” “不错,我听今日早朝值班太监说,皇上看到逸岚哥哥时,就是一副复杂嫉恨的表情。” “皇后,朕低估你了,连朕的贴身太监都被你收买了。”林浠半真半假地道,“如果你不是女子,说不定朕的皇位早就已主了。” “皇上说笑了,臣妾始终是女子,这等忤逆的想法臣妾是绝对不会有的,只是担心哥哥,所以才不得不大着胆子向皇上谏言。”逸虹说得从容不迫,但内心早就捏一把冷汗,她在赌,赌皇上对哥哥的心意。 “说吧。”半合着眼,林浠对逸虹的意见十分感兴趣,本以为逸岚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无论是失去记忆的金生还是已经恢复记忆的逸岚,金绝在这两者的心中意义恐怕都是不同的,他害死了他,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如今的情况实在尴尬,如果恢复到以往君臣关系,林浠实在不甘心。 “皇上就要和金葵那边结盟约,但不能不提防金葵人再起歹心,为了保护皇上您的安危,让一个将军留守皇宫是可以理解的。” 金葵经过上次一役后,损失惨重,加上刚起内讧,八王爷夺取了皇位,一下国内上下混乱跟苍穆结盟约是最好的休息办法,哪有可能派死士前来行刺林浠。 “皇后提的理由太过牵强。”林浠摇头,早些时日就已经风言风语了,如今再这样,不知道外面还要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皇上你以为爱上逸岚哥哥就什么都跟以前一样吗?难道皇上就不曾想过如果你们要真心在一起吗?如果那样的话,得到的比这个还要不堪的流言蜚语,连这个都受不了,皇上你真的爱哥哥吗?” “够了,皇后,你不要以为朕尊重你,你就可以任性妄为。” “臣妾没有,只是如果皇上真的爱哥哥,真的想和哥哥在一起的话就必须考虑到这些事。”逸虹态度坚决,林浠与她怒目对视良久后,终于示弱。 “皇后……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朕的宠爱?”不可能。 “为了哥哥的幸福。”逸虹神情柔和下来,“我和逸岚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受父亲的影响很深,加上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心中早就有很深的负罪感,一直以来都没有心仪的对象,却对皇上唯命是从,臣妾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心爱的人,因为皇上是不会允许的,但这一次皇上回来,举止古怪,夜晚不时说着梦话,臣妾知道你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为了皇上和哥哥的幸福,臣妾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 “难道,你就没想过苍穆的国运?一国之君可以风流,可以昏庸,但绝不可以爱上一个人,更别说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臣妾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臣妾很自私。”话似乎说到一半,但逸虹站起来,向林浠行了个礼,款款走了出去。 “自私?”林浠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若有所思地重复。 * 在上一次传言后,又一股风波向左府袭来。 “唉……你、你进了宫,好好照顾皇上。”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左承相想拍儿子肩膀的手缩了回去,唉声叹气退到一边。 “别管他,皇上的用意可能真的像圣旨上说的一样,不过……你可不要,唉!你知道娘说的意思。”左夫人难得扭捏,看来被流言害得很惨。 逸岚看着径自愁眉苦脸的父母,知道他们害怕自己真的像外面流传的一样,以色待君,不禁愧疚,走上前,搂住两老,感觉到他们在自己怀中是那么瘦弱。 “孩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还有皇上,你们放心吧。”对不起!说不出口,逸岚只能在心中默默说道。 “好好。”左氏夫妇如今也只能相信儿子了。 * “我记得你以前有段时日也住过皇宫,那时你是我的侍读,就住原来的宫殿吧。”大殿之中除了林浠逸岚一个太监宫女也没有,两人分别站在朝堂上下对视。 “谢皇上。”再次单独与林浠相处,逸岚心中十分紧张,虽然表面十分平静。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与他单独见面,林浠有很多话想问,但这个是最想知道的。 “臣……”逸岚迟疑了。 “别来这一套,左逸岚,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忘记之前的一切吗?”原本是愧疚的,抱歉的,此刻的林浠却被逸岚逃避的态度惹火了。 “在那天后恢复的。”逸岚说得很平静。 “你恨我对不对?”得到答案,一脸威严的林浠反而柔和下来,但逸岚却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说?我要你回答。” “没有。” 林浠愣住了,以为至少会得到比较激动的回答,可逸岚一脸平静。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阿绝走之前,让我一定要回来。” 回想起那个本该意气风发,遨游天下的俊美男人一副病容,倒在自己怀中,临走之前还让自己回到这里,心就抑不住地隐隐作痛。 “啪!”林浠惊讶地看着自己刺痛的手掌,逸岚脸转向一边,脸颊上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身子不住颤抖,“滚、滚出去!” 耳边是对方没有停顿离去的步子,林浠瘫坐在地,“混蛋,混蛋……” 脸埋在双腿之间,感觉到心仿佛早就被撕裂一个大口,直到现在被人那么一拉,刺骨的疼痛立刻传入身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怎么会弄成这样?逸岚快速的步子在离开宫殿后慢了下来,边走边在思索,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明明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确实有责任那样做,但不恨,不怨他是不可能的。对于没有记忆的金生来说,金绝就如同刚破壳而出的雏鸟见到第一件事物认为是妈妈的那个人,即使没有爱,但有着特殊的感情,更别说林浠做了对不起对他一往情深的金生的事。而对于有所有记忆的逸岚来说,可能负罪感更多些,对于金绝的。 * 两人在皇宫相处十分僵硬冷淡,一日见数次面,说的话可能不到一句,然而这样的情况是那些妃子大臣乐于看见的,这样的皇帝才是令他们放心的皇帝。 但深宫之内有一个人却对这样的情况忧心重重,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逸虹深夜来到林浠的寝室,当然里面没有逸岚。 “不知道。”怔怔望着随风飘动的烛火,林浠脑中一片空白。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给你们那么好的机会,竟然不去把握,你……”逸虹似乎比当事人还要心急,看着径自发呆的林浠,下了个大胆的决定,“皇上,得罪了。”说完,立刻将来不及反应的林浠点了穴道,给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几句太监上前将不得动弹的林浠抬起,使起轻功飞向不远处的宫殿前,将他扔了进去。 “谁?”几名太监一到宫殿上方,逸岚就有所感觉,还没出去,就接到一个物体,很沉重,有温度,是个人,“皇上?”很少看见林浠这么狼狈过,当然当还是金生时不算。 “唔唔……”林浠瞪着眼肯,示意他快给自己解穴道,将林浠轻轻放下,跑出去查看,却已经看不到人影。 “皇上是被何人点穴?”林浠似乎没吸入迷香,神智也很清醒,理应看到犯人。 “呃……”怎么说?难道要他说是因为皇后,他的亲妹妹看不过去两人什么都没发生,才命人将他绑过来,“我没看见。” “真的?” “大胆,你在怀疑我?”林浠被问得恼羞成怒,眼睛瞪了过去。 “不敢!” “你!哼!”不想承认,被绑来时,自己的确有跟逸岚和好的想法,可他现在这个态度实在让人恼火。身子越过逸岚,打算回去,走了几步,见仍听到对方的叫喊,牙一咬,大步向前走。“皇上,夜深了,路不易走,不如就在此处休息一晚。” 背对着逸岚,林浠嘴角一勾,笑了。 “既然爱卿这么有心,那我就屈就好了。”林浠口不对心的扭捏的话却让垂头的逸岚无声笑了。 烛火灭了又被加上,外同的夜色也越发幽黑,两人无语,气氛异常寂静,林浠上扬心情荡了下来,嘴蠕动着,踌躇着是否要先开口,“逸岚,我们谈谈好吗?”真是讽刺,以前在逸岚面前是那么嚣张,曾几何时用这种恳求的语气说过话。 放下手中的书,逸岚仿佛就在等这句话:“好啊,想说什么?” “你,你是不是怨我?可是你要知道……” “我没有,恢复记忆后,我能理解你那么做的原因,你不用感到愧疚。”逸岚说得有些冷酷。 “你在说谎,我看得出来,我在恨我,恨我把金绝害死了对不对,可是、可是当时我以为……”林浠声带哽咽,低着头。 “不要说了。”逸岚吼完才发觉自己一时没控制好脾气,喘了几口气,发情才平复下来,起身打算离开,走向偏厅时,身后传来蚊子般的叫声。 “我、我……我真的对不起。”看不清眼前,视线已经一片模糊,林浠从没像这刻绝望过,下巴被人给抬起似乎也没感觉。 “你哭了?其实我要的也不过只是一声抱歉而已。”逸岚用另只手抹去林浠眼角的泪水,“你以前都不哭的,即使第一次看到你,被别人欺负得很惨,你也没哭。” 泪水被人温柔地擦去后,林浠看清面前的状况,害怕是幻觉,一把搂住逸岚的脖子。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孤寂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已经尝过两人相伴的滋味,又怎么轻易放弃。 手臂挣扎了会,最终还是抱住依旧如同记忆中那般瘦弱的身躯,灵魂的两半终于走到了一起。 * 沉寂许久的谣言再次掀起,这一次却是有真凭实据,据很多太监宫女的口供,亲眼看见皇上和左将军在同一个寝宫就寝,而最近皇上又没再宣妃子侍寝,连皇后娘娘也不曾过,这一切实在太可疑了,难道苍穆真的要毁在一个以色侍君的男人手中。倏地,整个朝野奇迹般上下一心,似乎坚决要左逸岚离开皇上或者永远消失也无妨。 “不行。”逸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了。“为什么?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而且我都为你牺牲这样了,你为我牺牲一点点不好吗?”红着脸,林浠意有所指道。 “那不一样,我堂堂男人,要我假扮女人已经够可笑的了,还要扯下弥天大谎,你也不想想,我上场杀敌那么多年,那些跟我出生入死的将领士兵们那个不知道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更何况,即使我答应你演这出戏,那些大臣也相信了,和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呢?别忘了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 最后一句让林浠全身无力地倒在逸岚身上,还以为逸虹建议很周详,没想到忽略了这些。 “阿浠,如果我们能一起,你愿意放弃一切吗?”抚着林浠柔顺的头发,逸岚手指不住颤抖,他在害怕,怕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答案。 “你说呢?”抬起头,与逸岚对视,林浠眼中是满满的幸福,“我不想再失去你。”逸岚嘴角不自主上扬。 “那么,对不起了?”低头吻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唇,将一直含在舌下的迷药送入对方口中,看着慢慢失去意识,倒在自己怀中…… * “唔……意识慢慢恢复过来,回想起一切,林浠紧张地起身,感觉到自己处在不停晃荡的马车中,怎么回事? “醒了?”掀开车帘,是逸岚,挂着大大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不在皇宫中。 “你被绑架了,害怕吗?”以为至少会有惊讶恐慌的表情,谁知竟被一下扑到,热情的亲吻铺天而来。 “哈哈……太好了!”林浠很兴奋,如果当初不是从金绝那里知道逸岚还活着,可能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当不当皇帝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爱我吗?” “你说呢?”回答的是热切的摇吻,狭小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悠闲的马车在缓慢前进,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车身似乎在不停晃荡。 尾声 十年后 “我们可以走了吧?”不耐烦的口吻,实在弄不懂,明明就是敌人,为什么非要每年来拜祭。 “等一下。”十年时光似乎并没吹去逸岚的年轻俊美,反倒填加了成熟男人的魅力,“阿绝,我现在很幸福,希望你在下面也一样幸福。”再次深深看了眼墓碑,转身拉着林浠走了。 “哼!说什么现在很幸福,你以前不幸福吗?”红润的脸蛋,健康的脸色,林浠现在被照顾得很好。 “嗯啊,以前都是一身骨头,抱起来很硌人,现在有些肉了,抱起来很舒服啊。”逸岚瞄瞄林浠日渐丰盈的身躯,饱含深意。 “你!你……”以前受的教育实在太好,骂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通红着脸,只能采取武力,手攻了过去,逸岚满不在乎笑着挡去,“好了,别闹了,看你累的。”怜惜地拭去林浠额头的汗水,对方却笑得像偷腥的猫。“怎么了?” “是啊,我们现在很幸福。” “我们的幸福是靠别人争取来的。”一想到当初那么不负责任就这么走了,逸岚就感到愧疚,对妹妹,对父母。 “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她乐意这样呢。”最后一句喃喃说着,幸好逸岚想着心事,没有注意,林浠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父母再过几个月不是要回乡吗?你要不要去找他们?”有些不安,如果真的去找逸岚父母,不知道会不会接受他。 “不用了,他们现在肯定活得很好,也许我们去还是个负担。”看着情人忐忑不安的表情,逸岚笑道。 “好吧,今天想吃什么?我下厨。”知道逸岚体贴自己,林浠脸微红。 “你下厨?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不如,把自己全都剥光了乖乖躺在床上,等我享用就好了。” “啊!你说什么!太……” 欢乐的笑语不断在乡间小路响起,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相处的生活 “嗯……”睡意朦胧之间,手探向床铺旁边,带着微微凉意的空白,恼怒地睁开眼,身旁果然早已没人,“又是这样!左逸岚那家伙居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难道我的威信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吗?该死的!”嘴上骂骂嘟嘟的,可睡上日上三竿的人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二少爷,起床了吗?”细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断了林浠的抱怨。 “起来了,”门外的春桃是逸岚请来做他的贴身丫环的,但似乎听逸岚的话更多点,林浠不满地想。 “那奴婢进来了。”推门而入的春桃看到依旧躺在被窝里的林浠,没有惊讶却忍不住偷笑。 “想笑就笑吧。”春桃跟着他们的日子不算短,而他又和逸岚天天窝在一个被窝中,即使神经再怎么粗也能猜到他们关系,可春桃居然依旧面不改色地服侍他们,可想而知这个女子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呵呵……大少爷果真说得没错,二少爷是最怕冷的了,所以吩咐奴婢不必要二少爷起床,午膳可以在床上使用。”即使春桃态度语气都很柔顺,但林浠还是不爽到极点。 “不用了,我这就起来。”说着,一个挺身,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随之立刻感受到外面空气的寒冷,“哦!好冷。”眼光一扫,这丫头居然没把门关上。 “啊!奴婢忘记了,奴婢这就去把门关上,”春桃做出惊讶状,立刻跑去把门关上,可林浠却怎么也看不出她不是有意的。 * 睛亮晶晶的,林浠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脸倏的通红,手抵住逸岚,“色鬼,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 “色鬼?哈哈!好亲密的称呼,你知道我想的是哪个?”逸岚坏坏地靠近林浠,用身体压住对方,不容拒绝地看着他羞涩的脸颊。 “你!”林浠恼羞成怒地瞪向逸岚,打算用力推开他,所幸逸岚见好就收,不再开口,用唇封住对方的嘴,甜蜜的,激烈的吻令林浠忘记了要追究逸岚的坏心。 “唔……”轻嘤一声,双手不自觉环上逸岚的脖子,林希迷迷糊糊想看,有多久没这么亲密过了,算了,还是原谅他好了。 察觉到情人的柔顺,逸岚知道他原谅自己了,便放心大胆地继续深入,手指探入遮盖得严实的衣襟中,抚摸着那滑如绸缎的肌肤。 依旧有冷风吹到凉亭中,但激情四射的两人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许久没释放过的林浠此刻觉得浑身发烫,只要逸岚触摸过的地方就如同被点燃一个小火山般滚烫,体内深处仿佛有什么在叫嚣着,想要出来。 正卖力爱抚着林浠的逸岚又怎会不知道林浠的渴望,却邪邪一笑,继续以不慢不急的速度做着前戏。 “嗯……”忍耐不住了,林浠睁着闪着薄雾的双眸,羞中含怨地望着逸岚,这个人怎么那么坏啊,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忍受不住了居然还捉弄他。 “想要吗?”逸岚自己也快憋不住了,忍着下体的蠢蠢欲动,问道。 “……废话!”不再羞涩,反正两人有亲密关系已经多年,林浠挣扎下,干干脆脆承认。 “那,自己来。”说着,迅速将两人位置颠倒,托着林浠的腰对着自己昂挺的男物,意思很明显! 林浠惊讶地瞪着眼睛,这种体位不是没试过,但逸岚却考虑到自己的羞涩和面子问题很少用,如今居然…… “快点!”被欲望充斥脑中,逸岚快忍耐不住了。 林浠还在犹豫,理智尚存告诉他,现在并不是在房内,逸岚看他瞄了下亭子,明白他顾虑什么。 “别担心,我来时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我们可以放心做。”最后一句含着恶意地朝林浠笑道。 林浠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却不服输地将身体缓慢往下沉…… 耳边尽是甜蜜的喘气、呻吟声,还是自己心爱之人的,逸岚发狂的想要把美好的声音留住。 之前还带着点凉气的亭子已经被高涨的淫糜热气充斥,透过厚实的帘子传来的啧啧水声与交织在一起的喘气声让整个庭院的生物都不敢靠近,天色已渐暗。 “唔……”意志想要清醒,但身体却叫嚣着要继续休息,他实在太累了,手臂一动,酸痛感立刻传入脑中,“呃!”恼怒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帘帐,被抱回来了?眼睛瞪大,不顾酸痛感,手指摸了全身,很干净,还换上了新的褒衣。 显然现在是在自己房间里,可为什么那个该在自己身边的人却没看见? “叩叩!”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敲门声。 “二少爷,醒了吗?” “嗯!”得知逸岚不在自己身边,连想赖床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奴婢进来了。”门被推开,是春桃。 “什么时候了?”既然穿着干净的褒衣,林浠大方地坐起身,面无表情实则被浑身酸痛感折磨地也不能动作。 “快用晚膳了。”头透着窗户看外面,果然快到晚上了。这么说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难怪肚子饿得难受。低头沉思的林浠没注意到春桃的欲言又止。 “快替我更衣,梳洗。”林浠习惯性得等待春桃的‘没大没小’,而对方却令他失望了,很恭敬地帮他换上衣服,伺候他梳洗,其间没发出任何声音。 “春桃,你没事吧?”奇怪于今天她的柔顺,林浠故意挑畔道,“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女人嘛!总会有难受的那几天。” 春桃张张嘴,似要发火却又隐忍下来,而林浠却认定她是身体不适,也没再开口,跟着到前厅用膳了。 “……呵呵,李公子真会说笑。”还没踏进前厅就听到夸张的笑声,林浠眉头一皱,家里平时极少有客人,更别说是女性了。 “在下说的是事实。”那低沉的嗓音是逸岚的,带着疑问,林浠进入前厅,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逸岚,女的很面生。 “阿浠,你起来了。”柔情的目光自林浠进来就没移开过,让原本心里不满的林浠稍稍平衡了下。 “嗯,这位是……”好俗气的打扮,浑身的金很珠宝,好像在宣告,“快来抢劫我”,模样倒是不错——如果脸上的粉能够少些的话,自他一进门,一双眼睛就眼着,上下打量,仿佛在评估他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让林浠不喜欢这个陌生的女人。 “是马老板的女儿,昨天马老板有急事要离开,临走前托付我代为照顾一下马小姐。” 是真的吗?从那马小姐迷恋的目光中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林浠望向逸岚,见对方坦然面对自己,微微一笑。 “我是李稀,你好。”既然是逸岚生意上朋友的女儿,林浠自然以礼相待。 “小女子马艳如,李二公子有礼了。”马艳如点下头,跟着转向逸岚,“不过李公子可真的不把艳如当朋友,有个弟弟居然不告诉我。” 撒娇的样子让林浠眉头一整,这个马艳如是不是故意的,对着自己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面向逸岚竟俨然一副未婚妻的样子,“马小姐能把在下当做知已看,是在下的福分,不过阿稀自幼身体不好,所以通常上人不得而知,而且这也是我希望的。”不让任何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是自己的。 逸岚看向林浠的眼神是这么说的,被那么炙热的目光盯着,林浠脸微微一红,别过头去,真是的,现在还有外人在呢!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对视时,马艳如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们俩似乎长得并不像。”午餐期间,马艳如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两人将饭菜都洒在桌上。 “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逸岚快速做出反应。 “哦,是这样,不过我看你们倒是很亲密嘛!”意有所指地望着逸岚帮林浠盛汤的手指。 “对,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关系很好,加上彼此的母亲感情也很好。”一扫刚才的失措,逸岚快镇定下来,对马艳如的问题应该对自如。 “这里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似乎是前几年才刚搬来的吗?”马艳如行为举止都很有名门闺秀的风范,但提的问题却失礼得让人厌恶。 相对于林浠毫不掩饰的不满,逸岚只是轻皱眉头,礼貌而疏远地说道:“是的,因为扬州是个很好的地方,对于阿浠的病也很有帮助。对了,马小姐,这个松鼠桂鱼相当美味,你尝一下。” “啊!谢谢。”看到两人的表情,马艳如也知道自己问得太过了,于是接下来安静吃饭,一时间气氛很沉默。 对于马艳如的事情逸岚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宝瑞堂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被掌柜的叫了过去,而林浠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恼怒,逸岚对马艳如的态度相当明显,如果吃些没必要的醋实在太难看了。 “二公子,能和你聊聊吗?”是那个女人。 “马小姐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出门走走,在下身体不适,想要回屋休息了。”虽然对马艳如没多大敌意,但还是不想和她多相久,林浠找了借口想离开。 “但依我看,二公子似乎并非李公子说得那么柔弱。”马艳如似乎铁了心想和林浠谈一谈,说话不留一点余地。 林浠猛地转身,锐利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看来他似乎小看了她:“既然马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下舍身奉陪了,但不知马小姐想要聊些什么呢?” 马艳如没有立刻回答:“不如去那边谈好吗?”指向林浠昨天休息的凉亭,看到它,林浠立即想起了昨天放荡,脸倏地红了。 “好。”有些心虑地说道。 在下人奉上茶水糕点之后,林浠再也受不了彼此之间的沉默,率先开口,“可以说了吧。” “二公子似乎对我敌意很大。”马艳如轻笑道。 “马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什么身份我都知道。” “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林浠被马艳如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有些人家喜欢养的男宠呗!” “噗!什么?”含在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这女人、这女人在说什么呀! “你不过是李公子一时兴起玩弄的男宠,这可不只是我知道哟!”话落,林浠瞪大眼睛望着她。 “你说什么?不只你一个知道?到底你在说什么?”林浠彻底火了。 这个女人从开始说的话他就一句都没听懂。 “你还是没明白吗?”见林浠一副火大的样子,马艳如更加得意了,事情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很简单嘛!“那我就简单明了的跟你说好了,的确,外面很少人有知道你李二公子的存在,但也并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外面都在传,富甲一方的李公子金屋藏娇,而且还是个男的。知道为什么会传出去吗?因为你们府上的好仆人喽!这里……”马艳如瞄瞄整个凉亭,“听他们说,昨天有场很香艳的戏哦!”说完,下流得咯咯笑着。 林浠被马艳如的话惊呆了,他和逸岚的事只要相处久了,不会有人不明白的,毕竟两人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睡同一间房,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下人泄露出去,是谁? “不过,我还是不懂,李公子为什么要你这个‘钟无艳’当男宠?”马艳如继续刺激着林浠,身体靠近他,上下打量着,“老实说,如果没有那块伤疤,你倒长得挺不错的,啧啧,好可惜哦!”似在惋惜的同时,眼睛却透出轻蔑,“你有想过为什么李公子不告诉世人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吗?究竟是为了怜惜你呢?还是……”一下靠近林浠耳边,低语道,“根本就是把你当作一时游戏对象?毕竟每个男人到最后还是喜欢香喷喷、软绵绵的女人,更何况女人还能为他们养育后代!你?有什么资格陪伴在他身边?” 林浠说不出话来,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反驳马艳如,明知道逸岚绝对不是她所说的那个人,可是自己居然觉得她说得有理,一时间,林浠根本不知道是该自责的离开还是狠狠地摔那个女人一个巴掌,而事实上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还是好好考虑吧。”说完,马艳如得意洋洋地起身离开,这战争从开始就明显是她赢。 呆呆坐在原地片刻,林浠觉得自己受够了,别说自己曾经是堂堂一国之君,就单是个平凡男子,居然要和一个女人争人男人就已经够窝囊的了。 气急得回到房间,入目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他的,恼怒地拿出条布将一些衣服放了进去,随后到梳妆柜前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是些平时逸岚送给他,讨他欢心的小玩意,里不泛有价值不菲的玉器,最底下还有些银票,将那些能带走的统统带着。东西全都包好后,林浠发现包袱居然挺沉的,一甩头,将包袱背在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奇怪的,林浠在走向大门时居然没判断到一个下人,可转头一想,那个马艳如连他和逸岚的事都能打听到,那收买几个仆人又有什么大不了。 “哼!”本就不满的心情更加气恼了,林浠踩着愤怒的步子离开了李家大门。 * “你说什么?”刚把宝瑞堂的事处理好了,打算看些帐目的,没想到春桃慌慌张张跑来跟他说,林浠不见了,“把话说清楚。” “是这样的。”春桃定下心来,镇定道,“大少爷你走后,二少爷就在花园散步,过了一会,马小姐也到花园,说是要跟他聊聊,两人就坐在凉亭中,把下人全都遣走了,两人聊了一会就各自散了,可不知马小姐说了什么,二少爷居然就不见了,奴婢去二少爷的房间一看人不在,于是四下找了起来,可都没看见他的身影,便又回到房间里查了一下,二少爷的一些衣物还有玉器什么都不见了,看起来像……”说到重点时,春桃吞吞吐吐。 “像什么?快点说。”听到这里,逸岚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他那爱醋的情人听信了某人的谗言,要离家出走了。 “像是离家出走的样子。”春桃话刚说完,就见逸岚如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少顷,一抹诡异的笑出现在春桃的唇边。 * 当听到被她收买的下人亲眼看到林浠背着个包袱,走出大门时,马艳如竟忍不住哈哈大笑,无比得意。 “真是的,那个什么二公子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一点反抗也没就这么走了,也太没用了吧。”对着镜中的自己,马艳如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个镜中人实在太美丽了。 “没用?不知在马小姐眼中,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用的呢?”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当然是……”马艳如以为是那个下人问的,回答到一半才知道事情不妙,转过头,果然是逸岚,“哦!你别误会,听说我!” “误会?我看是马小姐误会了,在下从没对马小姐有过非分之想。的确,阿浠不是我弟弟,他和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过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经历了不少磨难,所以!”逸岚阴着一张脸,靠近马艳如,“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我们,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对外界宣布他存的原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的马艳如瘫坐在地,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凶狠,当然她是永远也不会了解的,逸岚再怎么说也带兵打了几年仗,浑身的煞气是平凡人承受不了的,只不过近几年修身养心罢了。 “春桃,立刻找几个可靠的下人盯着马艳如,不准让她离开李府半步。” “是。” “还有,用尽一切人力物力都要把二少爷给我找到。” “奴婢明白。”说完,人一下就不见了。 “阿浠,你一定要平安啊。”担忧的叹息声回绕不止。 * 就在逸岚担忧焦急时,这这林浠大少爷却悠哉地在酒楼吃着大餐。 “唔……好吃。”虽然在家也能吃到美味,但由于逸岚顾忌自己的病情,所以有些东西被忌食,如今有自由了,还不放开大吃一顿。 “啊!宝宝,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一旁传来的话语引起林浠的注意,看过去,是一家三口。 “好吃,爹爹、娘,你们也吃啊。”孩子即使表露出一丁点的孝顺也让做父母的开心不已。 “好好,唔!我的宝宝真懂事,将来一定是孝子。” “呵呵!当然!” 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让林浠别过头去,虽然没后悔过和逸岚在一起,但说真的,他们如果有个孩子那该多好,在逸岚出去忙的时候也有个人陪着自己,也不用担心有马艳如这样的人出现。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摔头,阴沉着脸。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稚嫩的童声让林浠好奇得抬头,却惊讶不己。 “是你!” * 傍晚,就在李府鸡飞狗跳时,林浠居然自己回来了。 “阿浠。”当知道自己看到的并非幻象时,逸岚一把将他抱住,“你回来了,太好了!” 被紧紧抱着,林浠也感受到对方的那份焦急,手差点情不自禁环上对方宽阔的肩膀,却硬生生忍住了。 “你!”逸岚松开手臂,原本紧张的表情变了,“你该死的到底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你居然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那个马艳如呢?”林浠轻飘飘的一句话阻断了逸岚的吼叫,“被送衙门去了,那个被她收买的下也被赶出去了。” “什么?”林浠想过那个女人千万种下场,没想到居然被送衙门,“为什么?你不是会……”利用金钱让个普通女子进监狱吧?马老板不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吗? “你想到哪去了?”看林浠那副表情,逸岚就知道他想歪了,“那个女人还有马老板说穿了是伙骗子,已经做过好几起案子,可为人相当狡猾,做完一起就换个地方,所以到现在还没抓到他们。”林浠的表情更加奇怪了,逸岚决定长话短说,“当那个马老板找上我时,我还以为真的是和我做生意的,但幸亏春桃机灵,看见他的狐狸尾巴,于是我想出个计谋,决定将计就计,引他们上钩,做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他们果然上当,接下来就跟他们以前做的几起案子一样,将马老板的‘女儿’留下,媚惑受害者,当然他们没想我还有你,自然要先把你赶出去,才能成功诱惑我,可知道你被逼出去后,我就计划提前了,将两人送到衙门后就马不停蹄的找人,所幸,你自己回来了。” “哼!是啊,我自己回来了。”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一回事,但林浠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阿浠,你要……”忽然逸岚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怀中的那是什么?”刚才情急之下没有看清,好象是团东西,还会动? “我捡来的。”林浠将布料拉开,露出一张酣睡的婴儿脸,“这是什么?”逸岚的声音居然尖得出奇,林浠眉着皱了下。 “孩子喽!我决定要收养他。” “什么?不行!”逸岚想也不想就拒绝,开玩笑,本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少之又少,现在金出一个小娃娃来分享他的时间,做梦! “哼!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做决定,我是养定了!”林浠坚定道,说完就离开大厅。 看到林浠坚定的背影,逸岚知道这事没法变了,平时好说话的林浠实则是个倔性子,说一不二,看来这个孩子他是当定爹了。 回到房间里,林浠将孩子放在床铺上,松松手臂,真没想到一个小娃娃长时间这么抱着,居然那么吃力。 回想起酒楼的情景,林浠就觉得新奇事无所不在,相信吗?他居然看到自己的长子,也就是如今当皇帝的那个孩子,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协调的成熟,在听完他和马艳如的对话后竟然将那女人的居心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还说出句:既然你选择了一条不能像平常人的路,那就应该有勇气走完它!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败,所以当他想有所补偿时,得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娃娃。 低头看向依旧睡得甜甜的婴孩,林浠觉得自己的遗憾似乎已经有了补偿:“小娃娃,以后我就是你的爹爹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无论是和情人在一起的遗憾还是对自己亲生子的遗憾一起补偿给这个孩子。 “阿浠,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门外,逸岚怪异的求饶声不断传来,“你肚子肯定很饿了,出来吧!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哼!这是不可原谅的。可是嘴角的那抹笑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