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辣妹》 遗忘情路 和朋友芬看完电影,走在松寿路上,冰冰凉凉的夜风伺机穿透了上衣,毫不客气地往更深处钻去,与肌肤一同开著嘉年华会。 「如果有机会和你曾心仪过的人见面,你会不会跟他表态?」 被芬突然这么一问,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 「我是说如果、万一、假设有这么一次机会的话,你会怎么做?」 看著天上稀疏的星星,不知怎么的,我的想法突然有点哀戚,「不会怎么样吧!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芬脸上有著明显的失望。 「干么?你遇到谁啦?」光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问题八成是发生在她身上。 「还记得高中时吉他社的季平吗?」 怎么忘得了?那小子当年在学校还是个风云人物,全校女生为之疯狂的人哪!芬也曾痴狂暗恋著他,直到大家各自上了大学,这段暗恋史才逐渐落幕;但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啊! 「你遇见他了?」不然,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件事+ 「嗯!」 「他还好吧?」 「我也是这么问他。」 是啊!多年不见的老明友,还有什么问候语比这句话更贴切的? 「他离婚了。」 「是喔!」乍听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有些惋惜,不过,芬的表情除了惋惜,似乎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疼?! 「喂,小姐,我拜托你,可别再乱用你的同情心了,行吗?」 芬的脸上一阵臊热,「我……我又没其他意思,聊聊而已嘛!」 「最好真是如此!」看著芬一脸复杂难解的表情,我只能扔给地一句话,「当爱已成往事,遗忘是最善待自己的方式。」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看见他,就想到自己年少时的一份真心。」 我想,我是明白芬的意思的。 事实上,与自己的真心相遇,的确是一件既美丽却又让人心悸的事,尤其事隔多年,看见某个人,就好像看见当年自己的痴傻,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你没想怎样吧?」我嘴里虽是挖苦,却真的关心这一段追情记是否又要败部复活。 「我?没啊!」芬大大的双眸盛著惊恐,「只是聊聊而巳嘛!看你紧张成这样。」 听芬这么说,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还好,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也是种幸福,对不对?」芬笑得灿烂。「我何其有幸,可以遇见曾经遗忘的情路啊!」 「嗯!」看来,我是替她白操心了,忍不住夸赞著,「不错,有进步喔!」 「人总会长大的嘛!」她娇嗔著。 听她那么说,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拜托喔,小姐!你已经不会长大了好不好?倒是可以求求老天爷,别让你老得太快倒是真的。」 当然,我这个回答马上招来一阵毒打,芬下手从来都不会留情的。 为什么咧?这个世界就是容不得真相,唉!我还能说些什么? 楔子 仲天传播记者会 从万头攒动的情况看来,仲天这一回的董监事改选,可真是出尽了锋头,成了新闻焦点。董监事改选每年都有,根本不足为奇,真正焦点所在,其实是传言中的太子帮帮主将入主仲天。 说起太子帮,企业界人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其实是由企业界里三个最多金、倜傥,也最年轻也最杰出的企业第二代所组成;话虽如此,却绝少人能真正目睹他们的风采英姿,尤其在他们刻意低调回避媒体的作风下,坊间对于他们的描述,版本千百种,却从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可以将他们的容貌清楚捕捉入镜,证明传言属实。 太子帮,就是记者们私底下为他们所取的封号。 帮主,也就是今天的主角钟砚,是西林多媒体的总经理,老二高潜,是汐谷开发的小开,老三范奕行则是泛太半导体的负责人。 「这样你懂了吧?」力新有线的当家主播刘心予详详细细的叙述太子帮的来龙去脉,「希望你真懂了,我可不想再说第四遍。」 「第四遍?」坐在一旁的徐若彤一双美眸睁得好大,其实她因为太紧张,恨本没听清楚刘心予在讲些什么。 「不信啊!」刘心予对她的美眸简直有些妒忌,「别告诉我,你连这一次考选出来的正取前三名已经从这儿毕业了都不知道?」再装嘛!刘心予面露嫌恶,最痛恨带菜鸟跑新闻,偏偏这种事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 「她们为什么不做了?」徐若彤面露关心的问著。其实如果前面三名正取记者没有自动请辞的话,还真的轮不到她坐在这儿,安安稳稳的当一名实习记者哩。 「我哪知道!」刘心予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她心里嘀咕著,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不识相,明知道那三人全是因为跟她处不好,还故意这么问,分明是要让她下不了台! 在她们身旁的摄影记者陈崇仁轻撞著徐若彤的手肘,在一旁轻咬著耳朵,「我劝你还是别多话,否则下一个倒楣的铁定是你。」 徐若彤当然不知道倒楣从何而来,她一双清亮的大眼眨啊眨的,一脸茫然。 「我说小陈,你可别在一旁损坏我的名声啊!」刘心予那双尖刀般的眼神,不客气地向著陈崇仁万箭齐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个陈崇仁恐怕一百次都还不够死! 「你还有名声?算了吧!就算有,也早巳破烂不堪,丢到垃圾桶我都还嫌臭!」 「你,去死啦!」她的五爪神功一伸,来势汹汹的往他脸上欺去。 眼看刘心予的凤爪就快抓上陈崇仁那张还算俊俏的脸,说时迟,那时快,他似乎早有防备,轻轻松松的一个闪躲,马上就逃过了她的摧残。 「想整我?下辈子吧!」陈崇仁脸上挂著战胜者的笑意。 刘心予和陈崇仁之间不对盘,在电视台根本不是新闻了。只是,一个是当家主播,一个是首席摄影,全都是一时之选,这一次的新闻又必上头绦,两人就算心底有一千个不愿意,却还是得合作。 看著陈崇仁那张骄傲的嘴脸,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刘心予心底说有多气就有多气,化得美美的妆,在瞬间全都扭曲变形。 憋著一肚子的气,她冷眼看著陈崇仁,那小子不知又在徐若彤耳边嚼什么舌根,真不知徐若彤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一向鲜少说笑的陈崇仁,今天居然也一反常态的满面春风? 冰雪聪明的刘心予,心里马上明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低下头,在笔记上写著一堆准备发问的问题,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狡诈的笑容。 「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上一下洗手间,喏,这交给你。」刘心予把稿子往徐若彤腿上一放,走了一半又折回来,「记得,打了星号的问题,你可得优先发问,懂吧!」 接下这么重大的使命,徐若彤的心马上怦怦跳著,挂名实习记者的她,还没机会成为一线要角,手上握著的稿子在此刻也特别的沉重。 就在此时,一群人走了进来。 「左边第三个,穿著铁灰色西装的,他就是太子帮的老大,钟砚。」陈崇仁快门不断,一边介绍著。 徐若彤根本没空抬头看一下传言中的帅哥,此刻的她还真希望自己有八只眼睛,或者,干脆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可以在瞬间就把问题看完。 「钟先生,外面传言您旗下的泰子建设已经买下仲天传播一半以上的股权,这项传言可是真的?」 「如果我否认,你会相信吗?」钟砚那一双迷倒所有众生的双眼隐隐含著笑意,他悠然的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机,这是他面对传媒时的招牌动作之一。 「人家才不信呢!」心心周刊的总主笔叶爱华咯咯的笑著。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知道叶爱华对钟砚特别有好感,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像钟砚这等身分的人,哪会对她动心?不过是妹有意,郎无情,徒留笑话罢了。 「真是丢脸丢到家。」陈崇仁对叶爱华豪不掩饰追求钟砚的行径最为不齿,他忍不住要批评两句。 徐若彤一心研究著问题,根本没把叶爱华的举止放在心里,她拉了他袖子一把,追问著,「你在说谁啊?」 「喏!」他下巴一扬,轻藐的望向叶爱华。「看见没?那个超世纪大花痴!」 哗!徐若彤眼睛一亮,心底折服著叶爱华的美艳,看本人居然比在电视上还要再美上十倍。这么标致的一张脸,再加上火辣辣的身材,这种人不当明星,却跑来当记者,会不会太可惜了些? 「记者会都开始了,刘心予怎么还不回来?」陈崇仁稍稍站起来往四处巡了一遍,还是没见著刘心予。 「别担心,我已经全都看完了。」徐若彤扬了扬手上的资料,信心满满的冲他一笑,「轮到我发问喽!」 「等……」陈崇仁话没说完,她已经站了起来。 「听说钟先生暗地里投资了带有兄弟色彩的pub,而且还成为北部规模最大迷幻药交易场所,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徐若彤的话刚问完,全场马上一片寂然,鸦雀无声。 「你是哪家媒体的?怎能对钟先生说这种话?」钟砚身旁的保镳人员,指著她破口大骂。 一下子,镁光灯此起彼落的照在徐若彤脸上,她俨然成为最新焦点。 「我……」哑巴吃黄连的徐若彤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惶恐。 「把她给我赶出会场!」一声令下,马上有保全人员从两侧走出,声势浩大的硬是像抓小鸡似的把地拎了出去。 天! 这是怎样一个状况啊? 徐若彤一双惶恐的眼神四下张望,蓦地,与钟砚的眼光有著短暂的接触。就在那一瞬间,她发现那个叫钟砚的男人,有著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睛,她的一颗心怦怦跳。只不过她没机会再多看两眼了,因为,此刻的她好像触犯天条的罪民,即将要被驱逐出境。 第一章 实习女记者,触犯天威,惨遭强制驱离! 「哗!我的妈呀!若彤,你出名了,这一次你真的红遍全台湾。」张子瑜买了一叠报纸,欣赏著每一份报纸刊登的照片,「喂!真看不出来,你还满上相的嘛!」 「你还笑,再笑我拔光你的牙!」徐若彤欺过身去,双腿一张,把正笑个不停的张子瑜压在沙发上,作势要拔牙。 「嘿,你现在是名人了耶,名人怎……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来呀?」张子瑜被压在下面,顿时觉得空气稀薄了不少,连说话都有问题。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不雅,你管得著吗?」徐若彤全身一放松,整个重量全都往下压。 「哎哟喂呀!」张子瑜一声惨叫,「不得了,大象压死人啦!」 徐若彤弯下身子,瞧见一张又红又肿已经变形的脸,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暂且留你一条小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笑我。」 「我说……徐小姐,」张子瑜捂著胸口,气喘吁吁,「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胖啦?」 「干么?难不成你要去瘦身还要找伴哪?」 「我瘦身?」张子瑜马上从沙发跳下来,就地一个漂亮转身,「我这增一分则太瘦,减一分则太肥的标准身材,会需要去瘦身?有没有搞错!」 「是!」徐若彤忍著笑,「我倒很想知道,减一分会太肥,到底要怎么个减法?」 对喔! 应该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才对呵! 「好啦!我国文程度太烂,这样你高兴了吧?」张子瑜白了她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真的程度好,为什么大学联考国文会输我两分?」 「谁知道你是多蒙对了哪一题选择题?两分又怎样,可以当饭吃吗?」 来这套! 她已经整整听了六年张子瑜的自吹自擂,只为了这该死的两分。 「不能当饭吃,好歹没事可以拿出来炫一下吧!怎样,不管你再怎么狡辩,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扯淡归扯淡,张子瑜还是把早餐往餐桌上一摊,「两分是不能当饭吃,麦当劳的营养早餐,你总不会嫌弃了吧?」 「又是麦当劳?喂,小姐,你就不怕肥死啊?」自从麦当劳在她们家巷口开张后,张子瑜就成了最忠实的顾客,不但和贩售小姐成为好明友,三不五时还带著一堆折价券、贵宾卡,去发放给左邻右舍,典型的「鸡婆」加「太闲」。 「安啦!会肥的话,喝白开水都会胖,」张子瑜把上衣一撩,现出她的好身材,「看!吃了这么久,也没见我多了什么肥肉。」 「变态!你暴露狂啊?」不过,张子瑜的好身材从总是招来同洗三温暖的其他女性妒忌的眼光就可以得到印证。 张子瑜是她大学时代的死党,都主修新闻。最近为了毕业论文,两人更常窝在一块儿,这一次她到电视公司应征采访记者,原本是想对自己的论文有所帮助,却没料到居然会捅出这么大的楼子,让全台湾的人都看见她出糗的情况。 现在可好,连报纸都登出来了,这下子她可真的是出了名,不过,这种负面的新闻还不是最差的,最可能带给她致命一击的是,在新闻界,她恐怕永不得翻身。 「刘心予跟你有仇啊?不然她吃饱撑著,瞎整你做什么?」听了徐若彤的描述,张子瑜手中还拿著那份稿子,她觉得整件事有蹊跷,并不单纯。 「我哪知道那女人哪根筋不对,让我丢这么大的脸。」真是衰到家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要她以后怎么在新闻界混饭吃? 「这样也好!」 张子瑜没头没脑的说这-句,让徐若彤一头雾水。 「好什么呀?张子瑜,你还有没有人性?看我彼人家陷害得这么惨,你居然还说好?」呼!简直是气死人了。 「干么气成那样?我说的好,意思是你可以不必写论文了,上一次不是有间国外研究所愿意给你奖学金?何不直接去念那一所就算了,干么在国内念得苦哈哈的?」 「你是要我夹著尾巴逃走?」这会是狂妄的张子瑜所提出的建议?不会吧! 「权宜之计嘛!」喝著人间美味的蘑菇汤,张子瑜仔细分析著,「你总不会以为被轰出门外,这样就没事啦?」 「还会有什么事?」丢了饭碗对徐若彤来说,就已经像是天塌下来般的严重。 「你也太单纯了吧?小姐!」一向自诩为分析大师的张子瑜,一手往她肩上一搭,「用点脑筋想想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一段话,那个被你亵渎的男人当真会就这么放过你?」 「不然,他还想怎样?」徐苦彤杏眼一瞪,还算漂亮的脸多了一分怒气;本来嘛!根本不关她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来。 「我是不知道他会怎样,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笑死人!该小心的人,应该是那个钟……」该死!徐若彤在心底暗骂著,她居然连头号敌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不过他那迷人的笑容,倒是怎样都忘不了。 「钟砚啦!」张子瑜一记白眼飞了过去。拜托哦!连敌人的名字都会忘了,光在那儿撂狠话,有个啥用?」 「不过就是突然忘了嘛!」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你呀!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张子瑜快速的吃完早餐,往沙发上一躺,「你绝不会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徐若彤手上的汉堡根本还没开动,看见躺平的张子瑜,就往她眼前一递,「喏!这个也给你吧!」 「干么?哦,是用来交换情报?」汉堡对于张子瑜,就像水对于鱼一般,缺少不了。她跳了起来,马上接过手大咬一口。 「看看你的吃相,还真是吓人。」 「干么啊!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她说著又是一大口,「看在这个汉堡的份上,我就当做好事,把钟砚的底细跟你说了吧!」 底细?徐若彤张大眼睛,她以为只有间谍才会需要用到这字眼。 「告诉你,那男人可是太子帮的成员。」没两分钟,张子瑜手上的那个汉堡又解决了。 见徐若彤没反应,她又接著说:「三爱党,你还记得吧?以前咱们系里教授不是说过这个组织吗?」 有这回事?太子帮她是听刘心予说过,那三爱党是…… 真歹势喔!她铁定是跷课去育幼院当义工了。 看著徐若彤一脸茫然,张子瑜马上惊觉这小妮子根本是有听没有懂。「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傅蓉教授说过的啊,三爱党原本是由三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所组成,后来这三个人分别在传媒、高科技、旅馆业挣出了一片天,而被你批评的钟砚,正是三爱党最受敬重,也正是接掌仲天传播的西林多媒体大亨,钟渊的独生子。」 「是哦。」难怪那男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原来他的后台这么硬喔。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干脆出国去念书的原因了吧?」 「然后?」她倒要听听,这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更好的提议。 「至少到你学成归国,人家不会再记得这件事了,傻瓜。」 「那你干脆叫我移民,永远不要回来算了。」徐若彤大叫著。 「如果真能那样,当然最好。」张子瑜突发奇想,「最好你能嫁个老外,这样就更完美了。」 她有没有听错啊?徐若彤根本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出自跟她交心了六、七年的手帕交口中。 「是哦!或许,我该去加拿大,反正那儿离我爸妈近,是不是啊?张小姐。」 「对啊!我熊熊没想到,你还有伯父、伯母可以投靠。这下安啦!」张子瑜重重的往她肩膀一拍,「去加拿大,别忘了多带几罐枫糖回来,在台湾买可是贵得要命哩!」 「枫个鬼啦!」徐若彤马上还以颜色,往她腿上一拍,「我不走!我绝不会离开台湾,而且,我还要在新闻界闯出个名堂。」 「你?」张子瑜用怀疑的口吻,质疑她的决心。 「怎么?怀疑啊?」那是什么态度,好像她说的话没有一点可信的成分。 「教我不怀疑也难,曾经你是我的最爱。」张子瑜使出看家本领,把张清芳的歌曲窜改后,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著。 「张子瑜,你欠k!」徐若彤还没出手,张子瑜早巳逃之夭夭,很快的就已经不见踪影。 「逃吧!你逃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徐若彤两手往腰间一叉,气呼呼的。她根本没发现,住在同一层楼的邻居们,正用恐惧、厌恶、鄙夷的眼光向她同步发射著。 bbs.bbs.bbs. 在一幢精致、神秘的豪华别墅里,正热闹非凡的大开庆功宴。 「钟砚,恭喜你!」范奕行把酒杯高高举起,「我就知道,只要你一出马,保证让仲天那批废物束手就擒。」 「就是!」高潜也举起酒杯附和著,「我看,他们根本是巴不得被我们收购过去,所以我就说嘛,当初契约订得根本太仁慈了,连总经理都让他留任。」 「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只知道赶尽杀绝,么寿喔!」钟砚的母亲,钟林霞端著一盘刚做好的点心,拿到客厅往桌上一摆。 范奕行和高潜二话不说,往点心一拥而上。 「哎哟!抢成这样子,能看吗?」钟林霞又去端了三杯现榨的什锦水果汁,「慢慢吃,等一下别噎死了,害我不敢住这美美的房子。」 「没办法!钟妈妈的手艺太好了,我们也只有到这儿才吃得到这人间美食,不多吃点怎么行啊!」 「是啊,是啊!」高潜嘴巴塞得鼓鼓的,「钟妈妈独一无二的手艺,害我们想秀气一点都不行。」 「你们这两个无赖,就是这么会哄我妈,逗她开心。」钟砚拿起马丁尼,「难怪每一回只要是你们来,她都无怨无悔的为你们做牛做马,做这个弄那个的。」 「喂,先生!不要牵拖到我们身上来,可以吗?」 「就是说嘛!明明是你这个大企业家舍不得请个帮佣,为钟妈妈分忧解劳。」范奕行揽著钟林霞的肩,「钟妈妈,您别怕,我跟高潜当您的靠山,是不是钟砚故意虐待您啊?」 「不对,不对!」钟林霞急忙否认,「我们家钟砚孝顺我都来不及了呢!他还帮我找佣人,只不过那些人全都让我给辞光了。你们不知道哇,时代不同,现在的佣人可跩得很,你得待她客客气气的,不能摆出主人的架子,不然哪,明天一早,她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你跑得不见人影。」不说还好,话一说开,她就像溃堤的河水,哗啦啦的说个没完没了。 「更离谱的,如果来个外国人,那是要说外国话的耶,我哪里说得通,干脆用比的还快些,哎哟,反正,麻烦得要死。」 其实这事钟砚早说过了,他这个宝贝母亲,之所以跟所有佣人过不去、处不好,无非就是为了要省这笔费用,她的治家名言是--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这就是高潜、范奕行他们两人没事就爱往钟砚家跑的原因,不但有人间美味吃,还有钟林霞这个老妈妈可以聊天谈心,钟砚说他们俩简直是缺乏母爱,才会到他家跟他抢娘? 「有了!」范奕行用力拍掌,吓了钟林霞好大一跳。 「么寿唷!」她揍了他一拳,「不把我吓死,你是不甘愿是不是?」 「没啦,没啦!钟妈妈,我怎么舍得把您吓死啊?」范奕行忙抚著钟林霞的背,帮她收收惊,「不怕,不怕喔!」 钟砚、高潜在一旁偷笑。这个范奕行这么会哄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有什么,你嘛快说。」 「您听我说喔,」范奕行奸诈的眼神,往钟砚脸上一扫而过,「既然找来的佣人您都不喜欢,干脆要钟砚赶快结婚,这样子就有人可以分担家事了。」 好啊,来这套! 钟砚在心底暗笑著,这个心怀不轨的损友,马上就要遭到天谴。 「不用,不用!」钟林霞脸色一沉,「我还没老到家事要靠媳妇来帮我做,娶不娶老婆是钟砚的事,我可不希罕多个女人来跟我争地盘哪!小范,钟妈妈可警告你,别多管这个闲事,知道吧!」 「啊?」范奕行愣住了。有这种事吗?别人家是巴不得儿子赶快结婚,好子孙满堂,这个钟家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对抱孙子这档子事,居然一点也不热中? 「踢到铁板了吧?」钟砚倚著门,脸上挂著浅浅的笑。 「就是!」高潜也不屑这个伎俩,「各人吃饭各人饱,你的关心也太过头了吧?」 「好,好!算我多嘴。」范奕行深深一鞠躬,聊表歉意。 「这样就想和解?那也太容易了吧?」高潜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他瞎起哄著,「论年纪,钟砚也不该排第一个娶妻,我看,该著急的人应该是范大哥阁下您吧?」 「喂,喂!干么?不是说好,我们三个是不婚三人行的吗?你……」 「亏你还记得我们是不婚族的成员之一,看你还提那个什么狗屎提议?」钟砚也不甘示弱的为自己说两句话。本来嘛!哪有这样子陷害自己人的? 外界也许只知道他们三人是企业界优秀的接班人,却鲜少人知道,他们的情谊匪浅,早在三人在纽约求学时,就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不婚三人行也正是在那时候建立起的默契,对他们来说,婚姻就像是紧箍圈,只要一带上,就永远别想有清静的一天。 重要的是,连他母亲也大力支持他们的不婚政策,他当然可以有恃无恐的事尽爱情甜蜜,却不必担负起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这点,小范和高潜可就没这么好的光景。 远在澳洲的范家两老和在南台湾的高父,没事就要安排他们相相亲,见见哪家的大家闺秀,遥控著两人的感情生活。高潜为此,已经整整半年不曾回南部探视老父,而小范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连电子邮件都不回了,要是不幸躲不了的国际电话,也是草草说个两句就给挂了。 「一结婚这种事啊,急不得的。」钟林霞一手拉著高潜,另一只手牵著范奕行,和蔼的说,「顺著老天爷的意思去做,这样子才能长长久久的相伴一辈子。」 「您说得真对啊!」高潜感动的带著折眼的眼光,「为什么您不是我妈?如果我有您这样的母亲,成就肯定不只如此而已。」 「不然咧?当上总统了?」钟砚简直是看不下去了,他缺乏母爱也没缺到这个程度吧? 他还有会要开,没空再跟这两人穷搅和,「我走啦!我妈就先出租给你们俩,费用回头再跟你们慢慢算!」 「没问题!钟兄,您慢走!」范奕行挥挥手致意。 钟砚换好衣服下楼,看著这两个赖在他家不走的男子,怀疑他们居然会当选今年台湾十大最具价值的单身男子,真不知是怎么选的?还是评审的眼睛根本是让狗屎给涂到了? 第二章 「小姐,你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闯进去!」服务中心的柜台小姐,三步并作两步,伸手一拦,马上把徐若彤给挡在门外, 「看清楚,我可不是外人。」把那张实习记者证一亮,徐若彤准备闯关。 「期限过了,小姐;」柜台小姐眼尖,一下子就看出那张记者证早就已经逾期;干么啊!当她是这么好唬的? 眼看明著是闯不进去了,徐若彤美眸一转,「我就是来更换证件的,而且是刘心予小姐要我今天过来跟她跑新闻,不信,你可以打雷话问问看。」 「有这回事?」柜台小姐带著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气只要够壮,理就会直。 这是读了新闻这科系,这几年她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要看就由她喽。笑话!反正自己又不是长得多差,还怕人家多看几眼?可是,怕就怕,万一这柜台小姐记忆力够好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头号敌人刘心予了?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柜台小姐死命的想、拚命的想,明明这张脸是在哪儿见过的啊,可是…… 在一旁等著的徐若彤心一横,不管了,先闯了再说。她正准备迈开步伐,却让人给-把抓住,而抓住她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陈崇仁带著一脸的讶异。 「是你!」徐若彤高兴的程度并不亚于他。真是天助她也,没想到这么幸运,居然遇上认识的人。 「陈先生,她……」柜台小姐固守岗位,一点也不松懈。 「没关系,朋友。」陈崇仁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夹带进去。 唉!她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说陈崇仁这个名字啊!徐若彤懊恼著。不过这几天,一心只想弄清楚状况的她,除了吃睡以外,刘心予这三个大字,已经把她的心全给塞满了,根本装不下其他东西。 「回来探亲啊?」陈崇仁带著地往员工餐厅走,「我请你喝杯咖啡!」 能够再看见她,他的确十分开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记者会上匆匆一别之后,他对再度与地相见这回事,居然抱著莫名的期许。 也许和她特别投缘吧!他对自己的心情,做这样的解读。 看他脸上挂著取笑,本来情绪就不好,现在更是一肚子气的徐若彤,嘴唇翘得简直可以挂上二斤猪肉。 「怎么?谁惹你不高兴啦?」陈崇仁稍稍弯下身子,手指框成了一个正方形,「这样拍一张特写,准可以拿摄影奖。」 「还有谁,不就是你们的刘大美女,不过你也有一份。」徐若彤手指往他鼻尖一指。 「我?」他对这个回答一睑迷惑,「拜托!我哪里招惹到你?刘大美女,谁啊?」 「还装!喏,就是她。」她把报纸一摊,「看见没?就是害我在报上出尽锋头,你们的当家主播刘心予。」 「她啊!我就说嘛,怎么身边有个美女,我会不知道?」陈崇仁大口喝著啤酒,「拜托,你是哪颗眼睛看她是美女的?」 「大家都这么说嘛!」除了容貌,徐若彤觉得其实刘心予也没有特别美,主播需要的个人风格,她更是欠缺,所以,徐若彤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刘心予可以稳坐那个位置,从没被撤换过。 「你认为呢?」他虽然还是挂著笑,不过这会儿这种笑,看起来一点危险性也没有。 「要听真话?」徐若彤往前倾坐,把身子靠在桌上。 陈崇仁用力点点头,学她也往前一倾,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而已。 「告诉你,我觉得她根本是个巫婆,是个魔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她愈说愈激动,这几天硬是压抑下来的情绪全都在瞬间爆裂。 「有这么严重吗?」陈崇仁想笑,但一看见她说得一脸的认真,只好把笑给活生生吞回去,他瞥见报纸上醒目的照片,「这样不也很好,一夜成名,我想很多明星都不见得有你这样的幸运呢!」 「幸运?」只有老天爷知道,这是哪门子该死的幸运,「问题是,我不是明星,我不需要一夕成名,更别说是用这种方式。」 「这件事对你的打击真有这么大?」不自觉的,他流露出同情的眼神,他实正不认同刘心予那种恶整人的方式。 「那当然!」徐若彤泄气的往倚背上重重一瘫,「我的学业、我的前途、我的一生,全完了。」 「噗哧!」 陈崇仁一大口的啤酒像喷泉一样,喷得桌上、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更惨的是,他被些微的酒呛进气管,咳了半天。 「你没怎样吧?」徐若彤赶忙帮他拍背,顺便扬手招了招服务生。真没看过这么逊的人,连喝个酒也会呛到。 服务生看到这般惨状,原本一张笑盈盈的脸在瞬间垮了下来,然后很不情愿的帮他们把饮料换列另一张桌子。 好不容易,陈崇仁不咳了,也换了一张干净的桌子。 「说来说去,我看,根本是你们这里风水有问题。」 徐若彤一下子把话题牵扯到风水上,让他一头雾水。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想想看!先是刘心予那女人没头没脑的害我出那种状况,再来是柜台小姐对我特别的刁难,后来连你喝口酒都会出槌,最后,连服务生都敢给我们白眼看,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表示著这里的风水不好吗?」 「你很信风水?」 徐若彤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偶尔啦!只有在我想不通道理的时候,我会有一点点相信。」 「那么,你到这儿来又为了什么?」关于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讨回正义啊!」她义正辞严地说,「莫名其妙的被陷害,难道我不该来把整件事情弄清楚,要回一些公道?」 陈崇仁靠著倚背,盯著地,「怎么要?在大庭广众下要她承认那篇稿子是她拟的?还是,当众甩她两耳光泄愤?」在电视台这么多年,也看多了这种老鸟欺负菜鸟的戏码,他知道这种事是很难讨回公道的。 「我……」说真的,她根本没想这么多;报仇两个字对她而言,不过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刘心予的对手?」陈崇仁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他希望这能给她一条求职的生路,「你应该多多磨练磨练,喏,这里肯定可以提供你东山再起的机会。」 是吗? 徐若彤兴奋的接过名片,对他的大力帮助,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以茶代酒,举杯致意,「谢谢!我收回刚刚所说的话。」这下,也许她能在传播界重振雄风。 「你说了什么?」他故意装傻。 「我,」算了,前途比较重要,她的论文到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脸一扬,她用轻快的语调说:「等论文写完了,我会好好谢谢你。」 「怎么个谢法?」他存心捉弄地,「嘴巴说谢谢是谢,送五千元是谢,以身相许也是谢,你说的是哪一种?」 「喂,先生!你也太会乘人之危了吧?」徐若彤笑骂著。这人还真会挑时间,现在的确是谈条件的最好时机。 陈崇仁不管她的凋侃,迳自要了一个大奖,「这样吧!万一有一天你有机会领电视金钟奖,可别忘了把我带上一笔。」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徐若彤的笑僵在脸上,她的眼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是什么吸引了她?陈崇仁顺著同一个方向望去,一个是叶爱华,另一个则是钟砚。 真的是冤家路窄,没遇见刘心予,居然可以直接碰见把她的世界打入一片黑暗的罪魁祸首; 很好! 一定是老天爷可怜她,让她有机会出一出这口怨气。 徐若彤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马上冲向钟砚,连珠炮似的开火。 「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要上天堂,要下地狱,全凭你一时高兴,是不是?」她气炸了,如果杀人可以不必偿命,那钟砚铁定一百次也不够死。 「你?」钟砚被这种突发状况弄得有些胡涂。 「想不起来了?这也难怪,像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你捣毁我们的生活,就像踩死一只小蚂蚁般的轻而易举,哪里会在乎?对你来说,我就像是在你面前匍匐而过的小喽啰,你当然没有记得的必要!」呼!还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徐若彤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丧命。 咦?怪了!这一回,她怎么没有迷炫在他的眼神下? 「喂,喂!」叶爱华凶恶的挡在她面前,「你是哪来的疯女人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 「你呢?懂不懂礼貌啊?」徐若彤不客气的反击,「我在跟你身后的太子帮帮主说话,你插什么嘴?」面对美艳的叶爱华,徐若彤真是不想与她为敌,但这女人居然为钟砚站台,真是让人气绝。 「我践踏过你?」不会吧?有这档事,他怎么会连一点点印象也没有?更何况她这张脸,绝对让人一眼难忘。 「还怀疑啊!难道我没事会站在这儿泼妇骂街,我是吃饱撑著了吗?」虽然不能把钟砚怎么样,但骂一骂,她心里顿感舒坦?有骂总比憋著好,这是子瑜的至埋名言。 「当然不是!不过,我记得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张脸,钟砚慢慢在心中拼凑起来了。这张脸、这双眼,的确是教人一眼难忘。 「你认得她啊?」观察惯了钟砚的表情,叶爱华多少也能了解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嫌弃的表情在她脸上尽现。 钟砚是何等身分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不入流的明友? 「认识我是耻辱吗?」那是什么眼神?徐若彤无法忍受别人的看轻,这个叶爱华凭什么给她这种脸色? 「也不会是荣幸。」 「够了!」钟砚最受不了争吵,尤其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他对著徐若彤微微欠身,「对于那天的事,我代身旁的人向你致歉。」 需要的个人风格,她更是欠缺,所以,徐若彤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刘心予可以稳坐那个位置,从没被撤换过。 「对不起有什么用?」徐若彤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妥协,「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服穿,我要你的一句对不起做什么?」 这些衔著金汤匙出生的人,绝不会了解一般升斗小民所受的苦。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对你有所帮助?」钟砚走到她身边,诚心诚意,没有半点虚伪的问。 在一旁的叶爱华呆掉了,她可从没见过他如此轻声细语过。 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讲,徐若彤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名誉怎么赔?工作怎么赔?紧接而来的三餐问题又怎么赔?你帮?你要怎么帮?」 算了! 她本来就是要发发牢骚,讨一点公道罢了。现在可以一口气把话说完,已经很够本了。 「若彤!」陈崇仁怕徐若彤吃亏,适时的出现在她身边,显露关切的眼神,「都说清楚了吗?走吧!」 是说清楚了,发泄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可是,她并不觉得有得到任何的快乐,这是为什么呢? 就在徐若彤要转身离开时,钟砚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认为我也是一名受害者吗?在那样的场合,你说的那番话,对我而言,难道就不是致命的一击?你不认为自己也我一个道歉?」 「我……」 徐若彤还没机会说任何话,就让陈崇仁连拉带拖的硬是架了出去。他不愿见到她再受到二次伤害,尤其当那些贴身保镳去端了饮料回来之后,她铁定又要惨遭一次扫地出门。 bbs.bbs.bbs. 徐若彤手上拿著名片把玩,犹豫著自己到底该不该去。 理智上她应该听子瑜的话,乖乖窝在家,好好的把论文给写出来;因为,她的进度其实已经落后了许多。 说落后许多,还算客气的哩,严格说起来,她根本连写都还没写上一撇,原本以为陈崇仁介绍的也是记者的工作,对她撰写论文会有所帮助,没想到他介绍的是出版社的企画,风马牛不相及。 但她一想到要撰写光谈理论的论文,就一个头两个大,说真的,她恨不得能马上从地球蒸发掉,不必再面对这些恼人的问题。 「我应该走出去,多看看一些人,听听一些事,否则,成天与书为伴,我都快成了书呆子。」这是面对张子瑜时,徐若彤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哦!会成为书呆子也就罢了,问题是,你离书呆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放一百二十个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张子瑜不客气的这么回答。 「我真是交友不慎,才会把你这么没人性的家伙拿来当作莫逆之交!」 「徐姑娘,别把要出在别人身上的气,全都集中到我身上来好吗?」张子瑜往沙发上一躺,「我一来不是刘心予,二来不是钟砚,所以,麻烦你的枪口稍微偏一下,别找错目标!」 「张子瑜!」 「有!」 等不及徐若彤再一次开战,张子瑜马上起身跳起来,「你呀,想去半亩田出版社应征就去吧!反正你现在是当红炸子鸡,我相信人家对你还是记忆犹新。正好,你连自我介绍都省了,人家肯定可以一眼认出来,你就是最近窜红,那个惨遭扫地出门的实习女记者,祝你好运喽。」 走在最有气质的敦化南路上,一想起临出门前张子瑜的那番话,徐若彤就恨得牙痒痒的,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朋友啊? 再说那个钟砚吧! 说什么她还欠他一个道歉? 拜托喔!看来,他真的是还弄不清楚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什么太子帮帮主,明明就是一个俗人嘛!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出生地点选得不错,到富贵之家呱呱落地罢了。剩下的,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拿著名片,徐若彤踏进了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半亩田出版社。 一个穿著制服的小姐,很礼貌的请她在会客室等著,顺手送上了一杯咖啡。 「请你在这儿稍等一下,徐小姐,我去请我们经理。」接待小姐始终面露微笑,亲切和蔼。 这里的整体感觉,就是和先前电视台那种傲慢冷酷的感觉截然不同,就拿服务台的小姐来说,服务态度上更是天南地北,根本没得比。 再说这儿的摆设吧!跟刚进门时的富丽堂皇又有著不同的风貌;这里的摆设简直就像是博物馆-般,室内用精美的大理石镶嵌壁面,彩绘的磁砖地面,充分显现出和谐优稚的华丽之美。 墙上挂的全都是现代派画家的作品,和四周的装潢成了一种不协调的冲突之美,其中一幅运用的根本是印刷术,把一瓶瓶的可口可乐瓶子印上画纸。 「那是沃雨的绿色可口可乐瓶。」 徐若彤专心研究著画,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话,还真是吓了她一大跳。她一个转身,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西装笔挺,五官俊秀英挺,活脱脱像是从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 相较他的盛装,徐若彤的穿著就显得寒酸随便多了,一向习惯穿著轻松的她,连来面试都不改她洒脱的模样,一袭牛仔装,一双休闲鞋,她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穿著,还真像是推销贝呢! 「徐小姐?」 「是,我是!」让人家这么一喊,她这才回过神来。真是失态。 「我是这家公司的经理。」高潜优雅的声音缓缓传出。 哇!人长得帅,没想到声音但这么富有磁性。 「我听秘书说,是崇仁介绍你到这儿来的?」 「是!」徐若彤被眼前这个年轻帅劲的经理弄得有些慌乱,这个陈崇仁,为什么事先没跟她说清楚呢?否则,她绝不会这么草率就来应征。 「还在念研究所?」 「是!」 高潜被逗笑了。 这个小女生是怎么回事?光会说「是」这个字而已吗? 「这儿很恐怖吗?」 「啊?」徐若彤摇著头,「不,怎么会呢?比起刘心予,在你这儿简直就像是在天堂一般,只会让人放松。」 「刘心予?怎么,你惹到了她?」他掏出香烟,扬一扬手,「不介意吧?」 徐若彤摇了摇头,「我没惹她,却不知为什么,反而被她所陷害。」 「她陷害你?」 「是啊!可是,没人会信的。」唉!怎么会跟他说这种事的?她是来应征工作,又不是来吐苦水的。 「她怎么个陷害法?」 好吧! 既然有人要听,她就从头到尾再说一次,她说得眉飞色舞,根本没发现那位年轻有为的经理,脸上微妙的变化。 「你的遭遇真是让人同情。」听完她的话,他漂亮的眉纠成一条直线。 徐若彤快快的说完她的遭遇,一抬头,她愣住了?两人的目光在此时有著短暂的交会,天哪!这人……这男人的眼睛,居然会说话?妈呀!她最近怎么老遇到这种男人! 被这么一惊吓,她连连退了三步,险些往墙壁撞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总不能说,经理,你的眼睛实在是太美了,本姑娘被你那双美目给电到了,这像话吗? 「你一定急需要一份工作吧!」高潜斯文有礼的关怀著。 徐若彤心虚的点点头,其实她现在想得到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生活上的需要,而是,她想进一步认识他--这个让她有些心动又好奇的男子。 「有一件事我必须声明,」高潜拿出一份人事资料表,「有人推荐并不等于是可以胜任工作的保证书,一切,还是得靠你自己的努力才行。」 「经理的意思?」徐若彤的心跳加速,很怕所得到的答案是no! 「明天正式上班,有没有问题?」他把资料表递过去,「明天会通知你到哪一个部门,现在,我先让秘书带你去量一下服装,你应该有看到,我们这儿全都穿制服。还有,我叫高潜,不要喊我经理。」高潜嘴角噙著笑意,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还有事?」他眼底流露著不解。 「我……」徐若彤的声音,一下子下降了八度,「我只是,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因为可怜我的处境?还是因为肯定我的表现?或者,或者因为推荐人是陈崇仁?」 高潜看著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不慌不忙的把烟按熄,「都有,也都没有,我说了,跨进这里之后,是好是坏全要看你自己。」 他的脸上漾起一片笑容。 是谁说,只有耍酷的男人才能打动女人的心?说这话的人,铁定是没见过高潜那迷人的笑容。 第三章 到半亩田出版社一个星期了,徐若彤慢慢适应了这项工作,虽然她是担任企画的工作,和她之前在电视台所担任的实习记者风马牛不相及,但大体说起来,在这儿的工作伙伴都十分亲切友善,所以,绝不会有欺侮新人这档事发生! 秘书沈紫庭更是鼎力相助、倾囊相授,让她更快进入状况。 所有的事都十分顺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始终没再见到那位让她有点倾心的顶头上司,高潜。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从她到职到现在,就没再见到他的人呢? 「哦喔!你惨了,若彤,我看你对那个人,肯定是一见钟情喽!」张子瑜听完她对高潜的描述,铁口直断的这么说。 「拜托喔!」这是什么跟什么?她才不这么认为。 「别急著否认,你一向都嫌男人碍眼,根本不会多看两眼,为什么这一次会对那位先生的一言一行这么在意?」 「我才不在意!」 昨天和子瑜的争辩言犹在耳,今天,她的信心马上就受到考验。唉!她在心底呐喊著--徐若彤,你完蛋了,你就是冲著高潜而来,尽管你可以在子瑜面前睁眼说瞎话,死不承认,但骗不了自己的。 「若彤,」沈紫庭拿出最新的-份企画书,「这是高先生特别指定要你接的案子,你看一下。」 徐若彤抓住机会便问:「怎么从我上班到现在,一直都没见著高经理?他不是这儿的老板吗?」 「是啊!」沈紫庭亲切的笑著,「不过,他可不光是我们这儿的老板,事实上,隶属在他名下的公司,两只手都数不完呢!」 是喔? 事业做那么大,那没见著他,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徐若彤从牛皮纸袋中拿出那份企画书,看了一下标题,哇!我的天啊!「如何嫁人豪门?」怎么会让她来写这份专题? 「这是半亩田一月份主打的卖点,」沈紫庭用鼓舞的语气说著,「里面有你所需要的资料,加油啊!若彤。」 徐若彤拿著那份资料,在座位上愣了半天。 如何嫁入豪门?唉!这……这要怎么写才好? 虽然念的是新闻,但她只对国际、政治方面的新闻有兴趣,对娱乐、八卦新闻根本是兴趣缺缺。现在,要她写怎样嫁给有钱人,而且是要非常有钱的人家,天啊!不如杀了她算了。 刚好,张子瑜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连这种话题你都掰不出来,喂,你还算不算是个女人啊?」她在听完徐若彤的苦恼后,就是一阵消遣。 「怪了!这跟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关系?」 「想想看嘛,嫁入豪门是多少年轻女孩的梦想啊!虽然你不再年轻,可是总也还是个女人,也曾有过这种梦想吧!」张子瑜在电话那头故意挖苦著。 说她不再年轻?拜托,她也才二十有四而已耶,这样的花样年华,居然被说成不再年轻? 哇咧! 「你嘛卡差不多咧,张子瑜!什么不再年轻?我有你说的这么惨吗?」徐若彤下意识的摸摸头发,一样乌黑柔顺,闪闪动人,漂亮如昔嘛。 「好了啦!我打电话来不是跟你扯这个的!」 「算了!就算不是来拆我的台,也不会有更好的事的。说吧!有什么目的?上班时间,你还能这样子喝茶聊天看报纸啊?」 徐若彤正式上班没多久之后,张子瑜也找了一份工作,不过却是跟新闻扯不上关系的薪传艺术中心的公关。 「羡慕吧!和客户聊天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是喔!」徐若彤有意亏她,「还好你长了三寸不烂之舌,可以物尽其用一下。」 「好了啦!我是打电话来邀你参加我们敦南画廊的开幕酒会,你来不来啊?」 「我?我去干么?」那种场合,徐若彤一向都不热中,「喂,小姐,你是昨天才认识我的吗?」 「你来就是了嘛!」张子瑜语带玄机的说,「反正你要写那样的专题,刚好,明天到这儿来的,可都是上流社会的一时之选喔!」 「也是。」为了刚接下的案子,徐若彤是有些被说动,她希望自己有所表现。 「就这么说定!我告诉你时间地点。」张子瑜的声音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干么啊?这种事不能等晚上回去再说吗?」 「我今天不回去了,这儿需要布置。」 挂上电话,徐若彤满腹狐疑,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在工作?印象中,子瑜只要一打工,就会有满腹的牢骚,说都说不完的呀,这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咧? bbs.bbs.bbs. 徐若彤才一进门,就被张子瑜拎到一旁去说悄悄话。 「等一下,你帮我评鉴一下。」 「评鉴什么?画吗?喂,先声明,我可不懂!」从小欠缺绘画细胞的她,丝毫不具备欣赏能力。 有一回学校主办各大专院校新闻系联谊要布置会场,结果,她把人家毕卡索大师级的复制画给挂反了,后来有人指正,她便振振有词的强辩,抽象画就是可以从各个不同角度去欣赏,谁说一定要正著挂才行? 这件事,让她扬名各大校园,还勇夺网路上年度最佳笑话新人奖首奖。 「谁说画啊!」张子瑜白了地一眼,「看见没?我要你来看的,就是他啦!」 「谁啊?」顺著她手指的方向,徐若彤险些惊声大叫,「怎么是他啊!」 「怎么?你认得?」张子瑜用讶异的眼神盯著她。 「废话!他是我老板。」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半个月不见人影的高潜,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你老板?」张子瑜瞠目结舌地看著地,「真……真的吗?」 「我还煮的咧、」徐若彤还她一记白眼。咦,不对啊!子瑜特别要地来看高潜,莫非…… 「你爱上他啦?」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从身旁经过的人还是回过头来盯著她们俩。 「小声一点,你要害我被炒鱿鱼,是不是?」张子瑜干脆把徐若彤拉到阳台,「你发神经啊,干么用那么强烈的字眼?」 「不然,你喜欢上他了?」 张子瑜点点头,无限娇羞,「如何?你觉得他怎样?」 天!真是青天霹雳! 她们两个好朋友还真是有志一同,连欣赏的男人居然也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乌龙事啊? 就在两人将眼光望向高潜的同时,他居然也望向这儿,徐若彤本想闪躲,但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地,而且往这边大步走来。 「真巧!你居然也在这儿。」高潜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徐若彤却一脸苦笑,斜睨身旁的张子瑜,那女人傻傻的盯著人家瞧,就差没流出口水」 「是,是啊!」天知道在办公室等了半天等不到的人,居然会在这儿不期而遇,而且、而且这会儿居然成了好朋友暗恋的对象。 老天爷!您这是开哪一国的玩笑? 张子瑜用手肘撞了撞徐若彤,她没想到徐若彤竟然认识他,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哦,对了!」徐若彤有些不甘心的介绍著,「张子瑜,她是这家艺术中心的公关,也是这一次活动的主办人。」 「我姓高,高潜。」他礼貌性的伸手寒暄。 张子瑜眼见机不可失,马上拿出名片互相交换,开始聊天。 没救了! 徐若彤眼见没插嘴的份,她只能、只好、只得选择悄悄离开,找个地方埋首于企画书中。 唉,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为他人做嫁衣裳更悲惨的事了,偏偏一手造成这悲惨事件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谁要她没有比子瑜早一步说明,其实她喜欢的对象就是她的老板,事到如今,她也只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 这么想,好像也太夸张了些,其实她对高潜也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充其量,不过就有点像是少女暗恋的情怀而已。 没什么!徐若彤耸耸肩这么自我安慰。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来参加昼廊开幕的人,光是看他们的穿著打扮,就知道这些人是非富即贵,这么重要的聚会,为什么会在资料里漏掉?想不到紫庭姊也有百密一疏的错误发生! 「找到新工作了?」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在她身旁响起。 不会吧! 埋首在资料堆的徐若彤,不用抬头马上就可以猜出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没错!就是让她丢了第一个饭碗的钟砚? 「你最好有多远就站多远去,」丢出这句话,徐若彤心下一惊、她一向不是这么尖锐的人,怎么…… 「徐小姐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哦!」钟砚索性拿了张椅子,靠在她身旁坐下。今天他兴致不错,有心情可以澄清一下她的偏见。 「你怎么知道我姓徐?」徐若彤警觉的进入备战状态,这男人已经让她出糗过一次,要小心提防些。 「喏!」他往她陶前佩挂的证件一指,「徐若彤三个大字,说的可是阁下?」 「是又怎么样?」她给了他一记白眼,「我刚不是说了吗?要你离我远一点,怎么?难道你听不懂国语,要讲英文是不是?」 「哇!火气不小嘛!」看她生气,他更想逗逗她,「怎么?早餐吃了炸弹!还是挨了老板骂?」 「哼!别说笑了。上一回要不是被你陷害,凭我的能力,怎么会挨上司骂,甚至连饭碗都丢了?所以,」她霍然站了起来,「结论是,为了保有我的这一个饭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念新闻的她,就是有办法三句不离主题转。 「我就这么碍你的眼?」钟砚摆出哀兵姿态,让原本就讨人喜爱的外表,多增加了一份可怜样。 徐若彤盯著他。 坦白说,他的样子如果还会碍了人家的眼,那世间恐怕就没有可以让人看得顺眼的人了。尤其,他的那一双眼睛随随便便眨个两下,就足以迷倒众生,让普罗大众为之疯狂。 奇怪,今天的他,怎么感觉和前两次见面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差这么多? 还是,他原奉应该就是这么亲善和蔼,只不过被身旁的人包装得不近人情、高高在上? 「研究完了?」钟砚看著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很感兴趣,「结论呢?你认为我怎样?温柔有礼、俊美出众,很适合当情人吧!」 「喂,」徐若彤瞪起那双美眸,「你这人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自信嘛!」他也跟著站了起来,仍是一张笑脸,「多了解我一些,你会知道其实我有的优点,还不只有这么一点点喔。」 「我干么要了解你?」她恨不得从今以后,可以不必再见到这个人。 「不然,你打算怎么写这篇稿子?」他指著桌上的资科,「我就是最好的范本,你是不是多少也要问一问我的意见?」舍弃条件像他这么好的人,还能找谁啊?这个小傻瓜! 「拜托!你以为全台湾就你一个豪门子弟而已?」这男人,简直是自恋到有点病态。 「虽然不是惟一,却最具代表性。」钟砚以坚定的口气说著。 徐若彤怔怔看著他,突然,她有些了解了。 「我懂了,你这是在赎罪,对不对?」这人铁定是为了先前的那一次过错,害她失业而过意不去、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能给我机会,让我为你尽一点心力,好吗?」钟砚语气十分真诚的说。 哦,mygod! 还好他们连朋友都称不上,否则,这一句话将被她解读为情人间炽情狂爱的对白。 「钟先生!」远远的,有一名女子在跟他招手。 徐若彤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正好,她可真是不知道该接受或是拒绝他自认为的一番好意。 趁著他眼光离开片刻,徐若彤赶紧溜之大吉,转身之际,突然觉得那名女子有点眼熟。她,不是叶爱华吗? 怎么又是她啊? 上一次,两人也是在一起,这一回又一起出现在画廊,他们该不是在谈恋爱吧? 还好,她的个性不够八卦,她也不是专写八卦新闻的记者,否则,这两个人早就上了影剧版头条,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导的新闻人物。 bbs.bbs.bbs. 「你说徐若彤在你公司上班?」钟砚被高潜这个意外的消息,弄得有一点点失常。 「干么?你还记得地啊?我还以为要提醒你,她是何许人世!」 「她是谁啊?」这种事,茫奕行耳朵会伸得特长。 「人。」 「还是个女人!」 钟砚、高潜还不了解范奕行吗?他这个八卦男只要能八卦就绝对不放过。 「就是女人才有继续讨论的价值嘛,喂,你们两个还没说,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特别提到她?」范奕行放下钟林霞特调的咖啡,不问清楚绝不罢休。 「上一次在报上被各大媒体狠狠修理了一番的那个女孩,有印象吧?」高潜知道自己要是没说清楚,铁定会被这个八卦男给烦死。 真不知道他怎会从科技起家的?这么精进的科技配上这么八卦的人,实在有点不协调。 钟砚曾经开玩笑的说,小范其实比他还更适合从事多媒体这个工作。 「她啊!记得,记得,长得秀秀气气,小家碧玉。」只要范奕行看过的女人,绝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怎么会到你那儿工作?我记得她是某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啊。」 「原本是。」高潜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想,现在除了半亩田,她大慨已经很难在传播界立足下去。」 「哦!」范奕行故意夸张著,「钟砚,你可要对人家负完全责任喽!」 「对谁啊?」钟林霞才从厨房忙出来,马上捡到这一句话,「儿子,这种事你怎么都没先跟为娘的说呢?我也好教你几招防御措施嘛,看,现在惹麻烦了吧!」 「妈,」钟砚抗议著,「你在说些什么啦?」 「别否认了!」钟林霞一屁股坐在儿子身旁,「我都听清楚啦!儿子啊,你可别先急著对号入座,先弄清楚小孩到底是不是你的,要是真问不出来,那就等她把孩子给生下来,我们再来去做那个什么dna的,一下子就知道是不是啦!」 三个大男人听完,全都当场愣住。 「噗哧!」 接下来,是人仰马翻、一发不可收拾,三个大男人的狂笑。 「哎哟喂呀!」范奕行夸张的捧著肚子,拭著眼角的泪水,「不行了,我不行了,再笑下去,我脸上会蹦出来两尾鱼。」 钟林霞看著笑成一团,不成人形的三个男人,不解的问:「你们三个是不是起肖了?我的话有这么好笑?」 「妈,你想太多了。」 「是啊!钟妈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那本事,可以把钟砚给骗上床,而且还可以怀有他的小孩。」高潜一下搭在钟林霞的肩上,聊表刚才取笑她的歉意。 「骗笑!我刚刚明明有听见小范说要负什么责的!小范你说,有没有这款代志?」除了怀孕的女人,还有什么是需要负责的? 「是个女人,不过,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钟砚往她身旁坐下,肯定的说,「如果有这么一大,有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那人也一定会是我老婆,不必做dna。」 「是喔!你们男人就会说大话;我又不是昨天才出嫁,还会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才没空跟这几个小鬼扯这么多,「几个老明友约我聚餐,晚饭我会回来帮你弄,可不要在你们公司楼下吃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 「不必了!你难得出门,就多跟朋友聊聊?」钟砚鼓励著,说实话,他还真怕母亲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 「算了!那些三姑六婆,我才懒得理她们。」她拿著皮包,临走前又折了回来,嘱咐著,「记得,防御措施要做啊!」 范奕行、高潜两个人在一旁憋著笑。 钟林霞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你们两个也一样,还有空笑别人。」 她一出门,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钟砚,你老妈真的很另类耶!」范奕行继续喝著咖啡,顺便按摩一下嘴角,嘴巴都笑酸了。 「是啊!钟妈妈真是可爱,我原以为她会要钟砚马上去认那个孩子,没想到,她的答案居然这么特别。」高潜不得不佩服她。 「够了没?你们两个。」钟砚没事惹来-身腥,他当然有气,「下次改个地方聚会,别老是窝在我家。你们的豪华别墅到底是用来干么的?」 「没办法,你家温暖又特别!」说要到别的地方聚会,范奕行第一个反对。 「你既然这么恋家,不会自己早一点组织一个美满的家庭,干么老要赖在我家?」 「哎呀!那不一样的,此家非彼家啊!」范奕行大口喝完咖啡,拿起外套,「今天来了一批外宾必须设宴款待,不跟你们闲扯,走人啦!」 「你帮她安排了什么工作?」钟砚扯回正题,其实,这也是他所关注的事,这一阵子,他对徐若彤所造成的伤害总有一份歉疚。 「企画部门。」高潜摇晃著手中的酒,「还是,你有更好的安排?」 「目前没有。」钟砚一想起她对自己的排挤,他哪还敢为她安排些什么啊!现在他在她的眼里,可能比一根针还刺眼,「而且,时机也不对。」 钟砚带著请求的语气,「请好好照顾她,就算是为了我。」他对她就是有一股特别的感觉。 高潜敏锐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颔首致意。 第四章 「为什么是她啊?」徐若彤拿著高潜给她的名单,高分贝的抗议著;拜托!她第一个采访对象居然就是叶爱华。 「这次专题是什么?」他用笔把主标题给画出来。 「如何嫁入豪门。」她有口无心的念著,干么?当她连那几个字都看不懂吗? 「那就对了!」高潜深深靠向倚背,以完全专业的口吻道:「或许你质疑?为什么第一个采访对象会是她?不过,那位小姐这几年来一直致力在这件事上。」 「问题是,她也没成功啊!」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愿意跟叶爱华有所接触,打心底,她就是讨厌那女人。 「你只是要汲取她的经验,跟她是不是已经嫁入豪门,没什么关系吧?」 「我不这么认为。」徐若彤一点也不妥协。「就算她经验再丰富,只要一天没当成少奶奶,她所说的,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 「若彤,」高潜被她的激动迷惑了,难道是……「你跟她有过节?」 「我?怎么可能?」过节是没有,不过对那女人,她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排斥。从以前到现庄,凡是被她不喜欢的人,她全都一律不愿意接触。 他挑了挑眉问:「除了她呢?」 顺著名单往下一瞄,啊!不会吧! 「钟砚?」这名字像一道辐射,烫伤她的眼。 「怎么?他也有问题?」徐若彤的反应是意科中的事。高潜盯著她的表情从沮丧转为丧志。 「经理,你这不是开我的玩笑吗?」难道高潜不知道将帅相对,只有死棋一途? 「不!一点也不是玩笑,」他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说,「这份名单,我非常、非常的坚持。」 「那么,这份专题可不可以让别人做?」 「不行!」 「那……」徐若彤话还没说出口。 「也不行!」高潜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小妮子要说些什么。 她扬起眉抗议著。「我都还没说耶!」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如果坚持要你写这份专题,你就打算辞职不做?」他的眼光透著了解。 「经理!」徐若彤被打败了。不过能够惨败给这么神的人,其实更是一种荣耀。 「撇开试用期三个月的合约不谈,你认为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恰当吗?」高潜纯粹就事论事。 「可是……」 「再说,你打算抱著这种鸵鸟心态到什么时候?」他根本没打算给她申辩的机会,「迟早都要面对的事,为什么还要躲?」 「我何必面对?」徐若彤嘟著嘴,「他财大势大,却不至于把整个台湾都纳入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吧?」 「虽不至于,却也差不了多远。」 「至少,你这里就不归他管了吧?」她还想再抗辩,虽然她对钟砚也有一股莫名的好感,但她就是忘不了是他让自己在新闻界混不下去。 听她这么一说,他还能怎样?只能笑而不答。 说真的,如果这时候让她知道钟砚和他之间的关系,那她铁定把天都给吵翻了。 「可惜啊!有人刚刚还萌生去意。」高潜干咳几声,故意装成闷闷不乐的样子? 「经理,我……」 他不允许她再次拒绝:「别说了!我说你行,你就行!」 「这不行啊……我真的不行……」徐苦彤一急,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好。 「就这么说定了,你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高潜故意沉著脸。小范说过,他的脸只要除去笑容,铁定可以把三岁小孩给吓哭。现在,姑且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把她给唬住,就算是当个月老做件好事。 徐若彤愣愣的忤在原地。 天知道她有一百个、一千个、-万侗、一万零一个愿意留卜来,留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但一想起子瑜,她的心马上凉了半截。 她在干么?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贴上标签,标签上大大的写著子瑜的名字。而地,徐若彤这三个大字就算能留在他的身边,也不能再对他有丝毫的幻想。 唉!这绝对会是人间最、最、最严苛的酷刑。 「就这么说定啦!」看著她的愕然,高潜得意的以为自己的装酷奏效。「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以后不许再喊我经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他送上一脸笑容,露出一口洁白得可以去拍广告的牙齿。 「高潜啊!」 「是啊,这就对了嘛!」高潜暗暗偷笑著。他把所有资料全都装回牛皮纸袋,重新交给地,「把握时间,你只剩下两个月又零一天了喔!」 接过袋子,徐若彤皱了皱眉,觉得简直像接过一个烫手山芋,滚烫得让她有些害怕。 bbs.bbs.bbs. 顶著下午的大太阳,徐苦彤像收水电费的,挨家挨户的对照著门牌号码。这些有钱人家的大爷,总是喜欢把家给盖在山坡上,也不怕台湾根本就没有水土保持的观念。真的是,才几月天?太阳就这么恶毒。这下子可好,sk-ii用喝的恐怕也白不回来了。 惟一让她还稍稍感到庆幸的,就是今天她所要见的并不是钟砚,而是他的母亲钟林霞。 从昨天电话里短暂的谈话,她相信这位钟老太太绝对比钟砚可爱得多。 想到这儿,她的步伐轻快了许多。 豪宅就是豪宅,光是庭园就比她所居住的公寓大厦中庭还大。整齐的椰林静静的排列在两旁,消除了不少热度,再加上繁花遍开,妩媚娇艳的花朵围著建筑物,把豪宅点缀得清新亮眼。 不过,最吸引她目光的,应该是在进门后,种在建筑物最里边的那几棵樱花树,正开得满树的璀璨。 这儿居然有几分京都的风味! 「你对山樱也有偏好?」 徐若彤被身后出其不意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她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中年妇人到底站了多久,她接触到的是一对和善却有几分精明的眼神。 可能是钟家的管家吧!她猜想。 「我喜欢山樱,」徐若彤又把眼光放在那几棵山樱树上,「可惜我住的地方,种不活这么美丽的树。」 「那就搬来山上住吧!」中年妇人拥著她,「这儿空气好,视野佳,又没有烦人的噪音,住这儿会长命百岁喔!」 搬到这儿?这位欧巴桑真是爱说笑了! 她要是有能力住到这种高级住宅区,也就不用这么辛苦顶著大太阳,转了几趟车做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了。 「管家妈妈,这些花草都是你在照顾的吧?」徐若彤跟著地往屋子走,对这位管家倍感亲切。 「是,是啊!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就在即将进入房屋的斜后方,徐若彤看见那儿开辟了一块菜圃,她指著那些菜,「那些也是管家妈妈的杰作吧!」 「答对了!等一会儿让你带一些回去吃吃看,包准你下回还会来跟我要。」 徐若彤进入屋子后,对里面简朴无华的陈设有些吃惊,她以为会看见金碧辉煌的装潢。 从一进门到现在,她和管家妈妈聊得很投缘,也很尽兴,只不过…… 「管家妈妈,钟老太太不在吗?」否则她到这儿也老半天了,就是没瞧见钟老太太的踪影, 「钟老太太?咦……我们家有这个人吗?」 「没有?怎么会?我明明……」天!该不会是跑错家了吧?「这里可是钟林霞老太太的家?」 「我就是啊!」 「你?」不会吧!这也未免差太多了。 「是啊!我就是钟林霞。」钟林霞大方的起身,原地转了一下,「可是,我可不是什么老太太唷,」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徐若彤还能对自己的有眼无珠说些什么? 但是,眼前这位中年妇人跟她想像中的有钱人家太太,还真差得有够多的。富家太太不都应该是一身的珠光宝气,名牌服饰的吗? 「可是,打从一进门,我就称呼你为管家……」是她不介意,还是没弄清楚管家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 「没错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我一手包办,你说,我不是这里的管家是什么?」 「是没错,可是……」徐若彤眉头一拢、刚刚还左一声老太太,右一声管家妈妈,这下子该怎么赎罪才好? 她不禁在心底暗骂著,徐若彤,你这一阵子还真是背到最高点,连连的出师不利。 「没关系啦!我喜欢你取的这个名字。」钟林霞根本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她还是熟络的拉著徐若彤的手往餐厅走。 「来,来尝一尝管家妈妈亲手腌渍的梅子。」钟林霞熟练的从一个玻璃罐里捞出一些梅子,盛在盘子里。 「这,这怎么好意思?」说是这么说,但一看见那一颗颗的梅子,说真的,她的口水差点没滴下来。 「别客气,管家妈妈这道压轴零嘴,可不随随便便请人吃的。」像范奕行垂涎了许久,还尝不到半颗哩! 恭敬不如从命! 徐若彤拎起其中一颗,直接入口。 「怎样?味道不错吧?」 「哇!太好吃了,」她说的可不是恭维话,梅子的味道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对嘛,我就说嘛!一定合你胃口。」钟林霞又多捞了些,放在保鲜盒里,「喏,这些让你带回去慢慢吃。」 「这不好吧?」徐若彤被这样的宠争给吓著了。 钟林霞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不收下。是因为难吃?」 「不是,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给我带回去。」 她可以把这种威胁的口气,当作是表示友善的方式吗? 跟在钟林霞身后的徐若彤,对这位管家妈妈好感更深、这下子,对她找媳妇的标准更好奇了。 bbs.bbs.bbs.哈拉了这么久,徐若彤把笔记本、录音机全摊在茶几上。 「啊,还要录音喔?」钟林霞清了清喉咙。这辈子还没让人采访过,她的表晴既兴奋又紧张,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是啊!这样子方便写稿,管家妈妈。」 一切准备就绪,徐若彤掩口偷笑,眼前这位管家妈妈,表情肃穆得好像要上台发表专题演讲,说有多酷就有多酷。 「别紧张,管家妈妈,都是一些很平常的问题,你不用紧张。」 于是,第一个问题出笼了。 「管家妈妈对媳妇有没有特别的条件限制?」 「条件?我想一下喔。嗯,是有一个很简单也很困难的条件。」钟林霞答得干脆。 「啊?」徐若彤被这句话给考倒了。 「我讲给你听,你一下子就会懂啦!」钟林霞说话时不忘对准录音机的方向,「其实,条件就是,只要是我们钟砚能够爱上的人,就一切都没问题。」 「不会吧?」徐若彤一双美眸睁得老大。不知怎么,这时候她的脑海突然跳进叶爱华的影像来对号入座。 「就是这样啊!」 「那不就有很多人等著坐上钟家少奶奶的宝座?」 「哪有什么人?」钟林霞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哇,我们家钟砚可是不婚族的,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可是有一位叶小姐,」徐若彤在瞬间煞车,她不是来搬弄是非的,「我是听说,他跟叶小姐之间,关系十分不错。」 「叶小姐?」钟林霞侧著头,想了半天,「有这个人吗?」 「我也是听说的,管家妈妈既然不知道,那就表示没这回事吧!」徐若彤赶紧找阶梯下。 或许是时机还没成熟,所以钟砚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管家妈妈吧!不过,管他的,这不在她应该关心的范围之内,她只是来工作的,只要把工作管好就行了。 「是嘛!」钟林霞很有把握,「我就说过,我们家的钟砚可是挑得很,能够通过他那一关,我这儿自然就没什么问题。」 哎哟! 说了个半天,管家妈妈还是没把重点给说出来嘛!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能够认识像管家妈妈这么开明,能全权赋予儿子择偶权力的长辈,也是一种福分!那个钟砚何其幸运,有这么一个生性开朗、乐观的母亲。 一想起钟砚,徐若彤就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以为可以从管家妈妈身上挖一些资料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这个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 「徐小姐。」钟林霞热络的拉著她的手。 「叫我若彤吧!」 「你看起来很年轻啊!若彤。」 「什么看起来而已?我本来就很年轻!管家妈妈。」徐若彤大声抗议著,干脆起身转了两圈,展示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一面。 「是啦、是啦!」钟林霞突然想起来,一开始这小妮子不就说了吗?她还在拿硕士学位!「歹势啦!我忘了你还是个学生哩!」 「所以,」钟林霞拿出手指头,数了半天,「哇!这怎么得了啊!钟砚足足大你十岁。」 是喔! 徐若彤耸耸肩,她曾估算过他的年龄,至少大地十五岁以上,不过听管家妈妈这么说,才差十岁!人家现在已经是位成功的企业家了,自己却还在为一张文凭打转著。 「你见过我们家钟砚吧?」 「嗯!」不过,相见不如不见。 「你觉得他怎样?」钟林霞脸上挂著一抹奇怪的笑。 「他?」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毁在那个男人手里的,她还能对他存有什么好感? 「说说,说说嘛!」 这会儿该说什么?徐若彤简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将对钟砚的感觉据实相告? 「钟砚,他……」她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已经闪了进来。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我?」人随声音出现,钟砚笔挺的站在地面前,「哦,妈,你在背后说我什么啊?」 徐若彤慌乱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资科上不是写著星期二一整天,他都有开不完的会,要开到大半夜的吗?怎么……还是高潜给的资料不正确? 「管家妈妈,我看,我们另外再约时间见面,好吧?」徐若彤心里七上八下。她根本没打算要跟这男人见面的。 「怎么?畏罪潜逃了?」钟砚两手环在胸前倚著墙、这可是第一次,他看见她居然也会有惊惶失措的时候。 她不是一向都气焰高张的吗? 「我、我畏什么罪啊?」她的声音一听就是理不直、气不壮。 「哦?那为什么一看见我就想走了?」钟砚一脸的嘲笑。 「那是……那是因为你没有魅力,留不住我,可以吧?」徐若彤迎视著他。看就看嘛,谁怕谁?反正她的眼睛也不会比较小。 「是嘛!人家若彤已经在我们家老半天了,跟我还聊得很高兴哩!看,你一回来就把人家给吓跑。」 「管家妈妈,谢谢你!」徐若彤给钟林霞一个甜蜜的微笑。 「管家妈妈?」这是哪一国的称呼啊?钟砚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错吧?新名词哟!」钟林霞把桌上的梅子拿给徐若彤。「这可要记得带回去,还有!下一次想看樱花,尽管来找管家妈妈,我的大门随时为你开著。」 「谢谢。」徐若彤松了口气。她心底十分明白,再不赶紧走,可能还会跟钟砚起冲突呢!这样一来,她跟管家妈妈建立起来的互信关系不就泡汤了? 「妈,我送徐小姐下山。」钟砚表现出热诚,跟著走了出来。 「不……」 「好啦、好啦!」钟林霞笑嘻嘻的劝说:「就让钟砚送你一段吧,山上车子难叫!」 这是实话,可是一想到要跟钟砚独处在车里,徐若彤心底深深觉得,不见得会更安全。 「不好吧!我还是自己走好了。」她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一对翅膀。 「你就别客气了,走吧!」钟砚一把抓著她的手臂,几乎是把她给绑进车子里。 「开慢一点,不用急著回来!」钟林霞愉快的叮咛著他。 钟砚发动引擎,转过头来,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著徐若彤,「能让我妈一眼就喜欢,徐若彤,你可真是刷新了纪录。」 bbs.bbs.bbs. 「为什么载我来这儿?」 徐若彤不必下车,她一眼就看出,这儿可是阳明山有名的情人共赏夜景区,这人是不知道,还是别有用心啊? 「因为,这儿视线最好。」钟砚没等她再开口拒绝,一下子就把她给拉下车。 「喂,你这人是虐待动物协会会长啊?」徐若彤看了一下被拉疼的手腕。还好她不是娇滴滴的叶爱华,否则这会儿准脱臼无疑。 钟砚没打算在这么美的地方拌嘴,他的手往山下一指,「看!下面互叠著一片灯海,人与入之间几乎是没有距离了。」 骗肖! 从这里可以看见人?这男人若不是有千里眼就是八成有妄想症。 「你到底、究竟为什么带我到这儿?」她不耐烦了,双手环胸问他。「我可是先把话说在前头,要载我下山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我没欠你什么,更没有义务陪你在这儿喂蚊子。」 「你把这么浪漫的事,说成喂蚊子?」 「浪漫要看对象是谁,好吗?」徐若彤送了一记白眼过去,「跟你?那我情愿回公司写稿子。」 「你对我有偏见哦?」钟砚故意把偏见两个字拉高八度。 「拜托!我根本不了解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偏见?」她沉著一张脸,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好看一点的脸色?」他的眼光中不小心冒出来一点恳求。 「因为我不想,可以吧?」徐若彤继续摆著一张扑克脸,干么啊,他一不是她老板,二不是她男友,三不是她老爹,还要她笑脸迎人? 「你打算拿那件无心之过,跟我计较一辈子?」 「美咧!如果你不要再这么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眼前,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这一辈子绝不会跟你的那一辈子有所交集!」说著,她打算打道回车,不跟他抬杠下去。 钟砚话还没说完,眼看著小姐她不跟他继续说下去,一时心急,他倾身一拉没抓著,徐若彤为了躲他,绊到了一个大石子,眼看就要往地上趴去。 他眼明手快,一个伸手就抓住她的手,适时的制止了她的跌倒,却没想到用力过猛,她没跌到地上去,却砰咚一声摔到他的怀里。 这是?天!这是一个男人的胸膛啊!而且,而且是钟砚,一个曾教她难堪到想一头去撞墙的男人的胸膛啊! 本能的,她想挣脱,却逃不过他孔武有力的钳制。 徐若彤抬眼看他,在这么短的距离里,在淡淡的月色下,钟砚的脸除了原本就有的英挺外,还多了一份柔和。两人少了一分暴戾,增了一分友善,又减了一分对峙。 原来,月光是个最好的化妆师,可以暂时淡化掉两个敌对的人,一触即发的冲突,也难怪古有名训,花前月下,最容易让热恋中的男女交心,这样的气氛下,想要不动心,除非修过禅学,否则铁定是一场定力大考验。 「别这么迷恋我好吗?从来我只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却没想过,我的长相可以让入失心掉魂到这个地步呵!」钟砚莞尔一笑,他显然非常乐见怀里的徐若彤有这种表情。 「迷恋?」她哑然失笑的摇著头,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是啊!别否认,这种眼神我懂。」他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徐若彤一抬眼,清楚明白的看见从钟砚眼中熊熊燃起的火光。拜托哦,她再怎么白痴、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灵光,也看得出这男人眼中逐渐燃起的是欲火啊! 「不……」她话没说完,唇已经让他给堵住,她惊慌得张大了眼,呆掉了。 完了! 她心慌意乱的担心著,这里该不会是她献出初夜的地方吧?哦,不!差太多了,跟平常幻想的情节,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更何况这人跟她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哪! 「没人告诉过你,接吻时要专心吗?」他在她的耳边细语著。 「我……」她根本没办法整合自己的脑子和心里的想法。 说真的,从没被人亲吻过的她,哪会知道接吻时的应注意事项?再说,这是突发状况啊!他怎么还能要求在突袭她之后,又来要求她的反应应该多一点专注? 这人,也未免要求得太多了吧? 钟砚环住她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放松的迹象,挣脱不了的徐若彤能做的,只是抬眼看著他,他的脸上除了原有的英挺之外,多了一抹狂炽,不看还好,这么一瞧更让她心跳加速,又惊又怕…… 「没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在一个男人怀里,流露出欣赏的眼神?」 她还没回过神来了解这句话到底蕴藏了什么意思,只见钟砚的脸由远而近,由小而大,慢慢的靠近著,他的唇熟练又精准的覆上了她的,专制却又撩人的深吻著她。 这……这是…… 理智一步一步的节节败退,感情一吋一吋的沦陷,天!难道这一切真的全是月亮惹的祸吗? 第五章 「你到我家,绝不会是专程去拿梅子的吧?」 回程的路上,一路静默,钟砚突然开口问问题,把还在神游的徐若彤给唤回来,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奇特的笑。 「你这人还真是怪,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高兴成那样。」她扯著嗓子嘲笑道,看著他脸上还来不及褪去的笑容。 「是喔!我看怪的人也不只我一个,刚才也不知是谁在想心事,想到连我的问题全都没听见。」 被他这么一说,徐若彤的脸一下子就像烤熟的虾子一样红通通的。 没错!刚刚她是分了神,想著刚刚在阳明山上的情景,但这也不能怪她啊,第一次的亲吻唤醒了她沉睡、蛰伏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怎不教她胡思乱想一通? 这个该死的钟砚,居然还敢嘲笑她? 「你!」 这个时候,她应该毫不留恋打开车门就走,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难道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为什么到我家?」他笃定她绝没听清楚他刚刚的问题。 「哼!你以为我喜欢、我爱吗?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错!」徐若彤从手提袋里翻出了受访者名单,往他身上扔。 「这……这什么?」钟砚看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就在上头。 「你不识字啊!」她一个字一个字指著,「杰出企业家风云录。」 「嗯!」钟砚对这个称谓深表赞同,但,不对啊!「这个企业家写的是我,没错吧?」 徐若彤困惑的点点头。「是啊!」 「所以,按理说,你要访问的对象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宝贝母亲吧?」 「不对!」她「啪!」一声,把封面亮出来,「看见没?如何嫁入豪门?这种事问管家妈妈有什么不对?要挑媳妇的可是她咧!」 「要挑老婆的可是我咧!」钟砚斜睨著她,「你怎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你?不必了吧!」徐若彤把东西收一收,挑著眉,「管家妈妈说你是个不婚主义者,问你也是白搭!」 「她这么说的?」钟砚满脸的疑惑。 「不信?你大可以回去问问;喂,大企业家,你很怪耶,难道你自己是不是不婚一族,还要经过你妈确认才行吗?」 钟砚霎时沉寂了下来。 说真的,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一切主张随缘的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要把自己归类到哪一族去。这些年事业已经把他的生活全都占满了,他的手下有数千个员工,他必须竭尽心力,为他的公司、他的部属创造出最优渥的利润。所以,对他而言,经营爱情是投资报酬率最低的一项事业,爱情在他过往的经验里,只能用赔钱货三个字来形容。 好强的他,最不愿承认也无法忍受,在他的人生规画中,出现了赔钱货这样的笑话,所以,他只能选择躲得远远的,不去碰触、不去想、不去谈论,只是,他没想到,母亲大人会把他这样的行为归类成不婚一族。 这代表什么? 表示母亲对他的豁达,全都是不得不的认命? 是这样的吗? 「喂!」徐若彤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啊?我还得回公司去写稿呢!」 「回公司?都几点了,你还回去啊?」手表上显示著六点十分,这个时候应该要准备吃晚餐了才是。 「我很敬业的。」徐若彤一边收拾著东西,一边纳闷地问:「咦?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公司往这个方向?」 「半亩田,对吧?」钟砚笑得很奇特,「我们合作过,这地方我很熟。」 「是喔!」还好!她在心底暗自庆幸,没给这个合作厂商虽堪,不然这下子饭碗一定又不保。 没多久,车子停在半亩田出版社门口,徐若彤下车,不忘该有的礼貌;「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下次要去看你的管家妈妈,可别忘了通知我。」钟砚扬声说著。 「为什么?」她隔著车门低下身子问,胸前两座浑圆饱满的山峰若隐若现,风情尽现? 哗! 钟砚被眼前这个美不胜收的风景给震得两眼昏花,一时间忘了回应她的问题。 徐若彤也不是白痴,她敏锐察觉到他眼光的落处,一阵臊热的羞赧瞬间染红了她的双颊,她马上抽身离开车窗,边跑边骂。 「色狼!我再也不理你了。」一下子,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色浪? 钟砚被骂得有点莫名其妙!拜托哦,不过就是多看两眼而已,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古时候的人不也这么说吗?贪色性也! 他也不过就是显露出一点本性而已,居然就得背上色狼这个黑锅,真的是太离谱了吧! 想到这儿,钟砚有点气馁。既然有好身材,为什么还要怕别人看?这个小姑娘根本是欠缺教育。 bbs.bbs.bbs. 这个公司的人怎么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五点下班,一下子人就全跑光了,干么?空袭警报了?不然为什么疏散得这么快,连大门都上锁了。 徐若彤有点气馁的走出办公大楼,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要跟高潜报告工作进展的最新状况,却没料到扑了个空。 也许,高潜根本就没来,她的心在此刻有点凄凄然。 虽然明知道她不能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事实上,她也从未存有幻想,但还是阻止不了从心底如蛇般窜起的一丝丝初恋的酸楚和失恋的惆怅。 不知子瑜跟高潜之间进展如何? 这阵子跟她两人各忙各的事,也没闲暇聊天,尤其她最近又接了广告创意的工作,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要相见就像牛郎织女一般,困难度增加了下少。 「嗨!神游小姐。」钟砚连按了两声喇叭,终于引起徐若彤的注意。 「你?」她跑过去,讶异他居然还待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他帮她把门给打开,「走吧!我请你吃晚餐。」 「等等!」徐若彤眼睛睁得老大,「你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请我吃晚餐?」 「怎么?这样很怪吗?」钟砚两手环在胸前,潇潇洒洒的倚著车子,奇特的笑挂在他的脸上。 「不怪吗?」她反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就为了要请吃一顿饭……」 「错了!」钟砚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第一,我们连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见面,所以并非素昧平生,第二,我并不是突然出现,事实是,我从刚才到现在压根没离开这儿,所以,你的奇怪根本是多余的。」 这人是辩论社出来的狡辩高手吗? 「你没走,那是因为笃定我很快就会走出来?奇了,你就这么神?」徐若彤眉毛一扬,跟他对上了。 「我不是神,但我行电话。」钟砚把她公司的电话背诵一次,「这也就是让我笃定守在这儿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可是,不对啊!就算她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没有等她的义务吧!这男人心底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你这会儿不会又来怀疑我的动机和目的了吧?」 oh!这人就算不是神,也距离神不太远了。 「不必太崇拜我!」钟砚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为什么要白吃这一餐?」徐若彤瞟了他一眼。 「算我喜欢被你白吃,这样总行厂吧?」 「那街上的流浪汉,可要顺便带个一两个?」 「你!」钟砚被惹怒了,他拉她地,额上青筋爆出,「我没破你气死,你是不甘心是不是?走!乖乖上车,吃饭去。」 老虎不发威,还真的让人看成是病描一只了。从没对女人发飙的他,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所激怒。而教他生气的是,他一点也搞不懂自己这场愤怒究竟所为何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的不合作、她的伶牙俐嘴、她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底,还是……还是开了先例,他钟砚居然会有那份耐心,等著一个女人? 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一路上,钟砚没再拿正眼看她一下,他生气,气自己、气再也没有办法掌控的情绪。 而徐若彤只能傻傻呆呆的望著窗外,她只知道这个方向显然和自己住的地方,绝对是背道而驰。她再仔细看了看,哇,不会吧!这方向,不正是要往阳明山的必经之路? bbs.bbs.bbs. 说肚子饿的人,居然还得到平常吃饭的餐厅,吃同一个厨师做的菜,才咽得下去?这男人根本是好命惯了。 一向不挑食的徐若彤,对他口中的这一道美食没什么特别感觉,她只觉得好奇。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吧?钟先生。」徐若彤放下刀叉,盘里的食物还剩下一大半。 「请说。」钟砚用手巾抹抹嘴上的油。处女座的他,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邋遢。 「我在想,万一这家厨师辞职了,或者,这家店倒了,那你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她支著下巴,用很认真的口气问。 「你很关心吗?」他学她摆出一样的动作,用玩笑的语气反问。 「嗯!」徐若彤用力点著头,「就像我对流浪狗、流浪汉也一样关心。」 咚! 哇咧,拿他跟流浪狗比?真正槌心肝! 「谢谢!你的关心我心领了。」钟砠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不过,你一定听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分散风险吧?所以,即便这家店倒了,我的名单里也还有三、四家备用著。」 连吃饭也当成企业来经营?这人也太敬业了吧? 「你刚刚从公司走出来,干么一副世界末口的样子?」这也是让钟砚生气的地方,他连她的快乐忧愁也全都看在眼里。 「我,哪有?」徐若彤避开他那双犀利探问的眼神,这人修过心理学吗?否则为什么自己的一点秘密也难逃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你在意的人?」钟砚用颤抖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她大喊一声。 他的脸蒙上一份难以言喻的神情。 「猜的!」他的眼神直接闪著失望两个字。不会吧!若彤到这家公司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她能喜欢上谁啊? 「可是,没用了。」 「怎么了?难道你爱上有妇之夫?」钟砚的脸刹那间有著败部复活的光彩。 「喂,先生,我是那种会横刀夺爱的人吗?」徐若彤大声抗议著。 餐厅里其他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这儿。 「嘘!」他急忙捂住她的嘴,「你不能小声点吗?」 「呜,呜!」她口不能言,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你想……谋财害命啊?」徐若彤大大吸了一口气,这男人还真是粗鲁,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谋你的财?喂,小姐,你有没有说错啊?」钟砚把话题扯回来,「你到底喜欢上谁?」 「说了你又不知道、」她噘著嘴。这个钟砚也未免关心过头了吧? 「我说过,半亩田跟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所以你们公司里的人,我大慨都认识。」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挖出个所以然来。 侍者送来饭后甜点,钟砚要了两杯葡萄红酒。 徐若彤保持了几分钟的静默,「你保证不会把它说出去?」 他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他……我们高经理,他是个……是个很特别的人。」她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天!她怎么会跟他讨论这种事呢? 「高潜?你说的是他?」钟砚瞠大双眼,错愕的盯著她。 「干么啊?」徐若彤被他的表情给吓到了。他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难道她欣赏高潜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可是你刚刚说没用了,那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他还单身,而且连女朋友都没有啊?」钟砚英挺的五官就差没扭成一团。 「哎呀!你干么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她一想起这件令她心烦的事,口气就充满了不耐烦。 「不然,我怎么帮你?」要是她细心些,一定不难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说有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帮?神仙也帮不了了。」徐若彤嘴角扬起一抹无力的笑,「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真的?」钟砚双手环胸,眉头一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高潜,居然对他们这几个哥儿们守口如瓶。 「骗你我会多块肉吗?告诉你,那人还是我的室友呢!」 「你的室友?」他深幽的眼睛迷蒙著,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啊!她还是我的同学。所以你说说看,我还能对我们高经理存有非分之想吗?」徐若彤无力的以双手支著下巴。 「你室友单恋高潜吧?」钟砚终于理出个头绪来了,「而你也因为这样,所以不好再表态了,是不是?」 「不然呢?我总不能在最好的朋友告诉我她最心仪的对象之后,再去跟她抢吧?」两手一摊,她的无力感全都写在脸上。 「高潜呢?他知道有这么回事吗?」他板著一张脸,帮她抽丝剥茧的把问题弄到最简单的程度。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也是老板,难道不知道老板是不必打卡,不必天天上班的吗?再说,再说我怎么能跑去问他这种问题?」徐若彤忍不住了,她真的被这种无厘头的问题给惹火了。 「你总有那位好朋友可以问吧?」钟砚把烟给熄了,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晚上兼了差,虽然同住一间屋檐下,我们也好些天没见面了。」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委屈。 「难道你没她公司电话?」他十指交握,皱著眉头。 「当然有!」徐若彤被这样的问答给惹恼了,「问题是,我总不能跟她在电话里说这种事啊!」 「为什么不行?事情不说清楚,你永远只能站在门外,猜著别人的心思。」他语气平淡,却一语命中她的心。 被人家猜中心思,有时候其实不是一件十分舒坦的事,尤其当这个人几乎算得上是个陌生人的时候,那感觉只能用著实令人发抖来形容。 「你,你凭什么来挖我的隐私啊?谁要你这么多事的?」徐若彤又是一阵喊叫,一下子窜上来的虚火,把这一阵子的不顺全都一古脑儿抛了出来。 「听著,我只想帮你。」钟砚声音冷冷的。 「为什么?不要再告诉我,你就是喜欢平白无故的帮我。」还来这套吗?不行了,这招刚才已经用过了。 「哦,不!这回你可是错了。」他笑著斜坐回椅子上去,一点也没把她的怒气当成一回事,反正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没展现过好脸色。 「是吗?」徐若彤的心情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 「这么说吧!」他的手悠哉的支著脸颊,「我要你尽快厘清这件事,其实不是为了我的客户高潜,也不是为了你或你的室友,其实,我是为了自己。」 「啊?」她呆掉了。 「我没说错,而你也没听错。」钟砚的身子往前一倾,更贴近她,「我要帮你弄清楚,全世界不是只有高潜一个人特别而已。」 徐若彤眨了眨眼,脸上写了一个大问号。 「还不懂吗?」他伸手触向她的粉颊,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高潜以外,还有一个人愿意用心关注、喜欢你?而,那个人就近在咫尺。」 她迎向他那双迷人的眼睛,被他这种太过亲匿的举动给吓得僵直了身子,一下子她浑沌、迷惑了。 开……开……开什么玩笑?这人是酒喝多了说醉话吗? 「你不是认真的吧?」徐若彤气虚的求证著。今晚够她受的了,情绪就像搭云霄飞车一样,忽上忽下,时快时慢。 「再认真不过,」他的声音铿锵果决。 「可是,你不认得我……」 「错,你只能说,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你可以为了一个不很了解的人,付出你的关注和喜……喜欢?」 「就像你对高潜一样,即使你不了解他,却还是不吝啬你的感觉喜欢上他,不是一样的道理?」 「我……我哪有喜欢上他啊?我只是,只不过特别注意他而已。」 「哦?那情况还不算太坏嘛!」钟砚一点也不掩饰的说,「给我时间,相信我并不比高潜差?」 「但是……」 「天!你哪来这么多的可是、但是?」他定定地看著她,「反正你还有专题要写,不是吗?何不把你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下来?」 喔,对!她还有工作要做,她还有一个专题要写,可是,可是不对啊!她怎么能拿自己的未来去交差哩? 这一切,该不会是梦吧? 徐若彤低著头,盯著手表看。 「八点五十分!怎么,你的表坏了吗?」钟砚好心的关怀著。 「那我还有三个小时又十分钟的作梦时间。」她漂亮的唇扬著一丝丝满意的笑。 「作梦?」 「是啊!不是所有的梦都会在午夜十二点整就得清醒的吗?」 「喂!小姐,你不是仙杜瑞拉,我也不是王子,看清楚些,我是钟砚,一个打算用一辈子来了解你的人,永远不会有时间限制,而你也不必急于清醒。」 徐若彤愣住了。 就算他不是王子,她却已经是被掠去初吻的白雪公主。 喔!这个时候,怎能想起那个吻咧? 她悄悄往自己腿上一捏。喔,会痛呢!那这一切全都是真的喽? 一时之间,她的脑子在瞬间全都罢工了,此刻,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让钟砚的那一席话给熏得飘飘然的。 第六章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度有魅力、有人缘啊!」 又到了定期聚会的时间,钟砚一看见高潜,劈头第一句就这么说著。 「什么意思?」高潜眉头一拢,一头的雾水。 「是啊!高潜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之中最具群众魅力,也长得最俊俏的一个,光看他的脸,面带桃花,有女人缘。哎呀!这是我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说过了嘛!」略懂紫微斗数的范奕行早就看过他的命盘。 范奕行关心的凑近钟砚,「怎么?那小子最近是不是红鸾星在动了啊?」 钟砚不得不佩服他的联想力,「难怪你可以把高科技的东西玩于股掌之间,连这种事你也倩得出来。」 「猜?拜托喔,大哥,不然你也来猜猜看,看你能不能猜得这么神准?我是看他的气色的。」菹奕行掰得跟真的一样。 「真是!还真被你蒙对了。」 「到底是什么事?」高潜想知道,无故沾了一身腥的他,到底惹了什么麻项。 钟砚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不拐弯抹角。「你曾经说过,若彤在你那儿上班?」 「是啊!她到现在也还在啊?」高潜敏锐的扬了扬眉,「她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她,是她的室友。」钟砚淡淡的说著。 「室友?我该认识她吗?」 「或许你早就已经认识了。她是一家艺术中心的公关,姓张!」钟砚特别强调那个姓,因为若彤肯透露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张子瑜?」高潜灵黠的脸上,堆著一堆问号,「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他要说,那女孩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是不是啊?钟兄。」范奕行双手往钟砚肩上一搭,「你是受人之托,来忠人之事的吧?」 「别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钟砚用力一拍,硬生生的把他的手给拍掉?这人有病啊?没事老喜欢勾肩搭背的,像个什么话? 「难道还有更惊人的内幕?」 八卦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而来的咧! 钟砚不再管他,面对著高潜直接问:「你跟张子瑜之间,有没有发展的空间?」 「我跟她?」他被问得当场一愣,「你开玩笑的吧?」 「这么说,你跟她之间没什度?」钟砚把高潜的反问当成答案来解读。「那若彤呢?」他又问。 「这是干么?她是我的一名员工,如此而已?你知道的啊!钟砚,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问了这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啊!钟砚,你干么说那两个女人?」范奕行也觉得不对劲。 「因为,那两个人都喜欢上你。」钟砚笑嘻嘻的丢出这个炸弹。 「喜……喜欢?嘿!别开这种玩笑可以吗?」高潜没好气的说。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桃花运,他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我就说嘛!」范奕行两手一拍,「我早说过,高潜命带桃花,这辈子有纠缠不完的女人缘,你们就不信,不做防范。现在可好,一下子就来了两个。」 「是!我早该听你的。」高潜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也听我一个良心的建议?」 范奕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现在景气不好,对不对?」高潜不动声色地问。 「众所皆知,那又怎样?」茫奕行耸耸肩。反正他的公司在一片不景气中,营收续创新高,所以,他也没在意景气怎样。 「凭你这份高超的技艺,应该可以在算命界中夺得一席之地,你可以提早做自己的生涯规画。」 高潜面无表情的讲完,钟砚早巳在那头爆出笑声,一发不可收拾。 「别笑死在那儿了,钟砚。人家小范开张的那天,还等著我们的鲜花致庆呢!」高潜再度落井下石? 「喂,喂喂!」这是哪门子的好友兼换帖的?好吧,算他多嘴,这儿没他说话的份,他干脆转移阵地,找酒保聊天去了。 「你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们其中一人了,是不是?」高潜摇晃著手中的那杯威士忌,让酒在杯中翩然起舞。 「你……」 「别这么惊讶,我只是按常理判断。」他好奇的追问著,「张子瑜?还是若彤?」 「你呢?」钟砚直觉性的反问。 「我?我怎么了?」高潜两手一摊,泰然自若。「这些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哪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以前是没有。」 高潜语气坚决。「以后也不会!」 「就算对若彤,你也一样不心动?」钟砚疑惑不已,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喜欢上若彤?」高潜的反应出奇的好,「是这样的吧?」 「你知道了?」钟砚没想到他的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 「这么说真的是她?」高潜有些诧异,嘴角却扬起一朵微笑。「这样很好啊!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下子她的专题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说到专题,钟砚似乎明白些什么。 「是你故意做这样的安排吧?」 他故意把受访人物其中一名限制在钟砚身上,其实,就是想看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哇!被你发觉了。」高潜沉稳的声音中多了一份轻松,「媒人钱可要记得包给我啊!」 「少来,八字都还没一撇咧!」 「是吗?我看少说也沾上了一些好处了吧,否则,你不会在此刻急于弄清楚我对她有没有非分之想、」 「别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钟砚心虚的想起了那个吻。 「好啦!现在你大可以放心、安心、用心的追求地,顺便带著我的所有祝福。」高潜往他肩膀一揽,表示鼓励。 「你打算为她守身到什么时候?」这个她,指的是高潜的初恋女友。据钟砚的了解,从和初恋女友分手后,高潜就再也没和其他女人交往过。 要换成别人说这种话,铁定早吃了高潜一拳。但是,他知道钟砚是真心为他好,并没有恶意,也就隐去了心底蠢蠢欲动的怒气。 谁说他是冷冽无情的? 严格说起来,他不是无情,他的感情早在那一场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初恋中燃烧殆尽。 「不要再提她了。」高潜冷冷的脸上,多了一层冰霜,「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随你!」钟砚也不是非要揭人疮疤不可,「反正十二生肖,你属鸵鸟。」 「错了!我属乌龟,至少我还有一个坚固无比的城堡可以遮风避雨。」 「所以,值得高兴?少没志气了行吗?」钟砚白了他一眼。 「别管我了,还是多多关注你的若彤吧!」高潜把话题一转,「不是只有你独俱慧眼,把她当成一个宝而已。」 「什么意思?」钟砚一阵错愕,不明白他的意思。 「朋友一场,我有义务告诉你,她是经由介绍到我公司工作的,而那位介绍者,为了若彤不惜开了先例。」 「你是要告诉我,那个人对若彤别有居心?」钟砚眉毛一挑,神色马上严肃了许多。 「我不知道,不过,有这种可能。」高潜盯著他,啧啧频摇著头。 「这是干么?」 「你完了!钟砚。」高潜以过来人的口气,肯定的说,「你已经身陷情海,永不得翻身了。」 讪讪的看了高潜一眼,不必他讲,这事钟砚自己早巳有所察觉。 bbs.bbs.bbs. 「哇!你今天怎么这么难得?没听见闹钟响,而你居然可以自动起床?真是新闻哩!」一看见起了个大早的张子瑜,徐若彤有些喜出望外。 「自首无罪!说,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帅男是谁?」一大早,张子瑜就在那儿大声嚷嚷。 「别闹了,左右邻舍都被你吵醒啦!」她可不是唬人的,凭子瑜高分贝的音量,足以把整个社区的人全都叫醒。 「喂喂……姓徐的姑娘,我有这么夸张吗?看你把我说得多没气质!」张子瑜直指著她的鼻子,「别想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怪了!你不是已经看见啦?」徐若彤摆出一副小媳妇的表情。 「我?哪有?」张子瑜微微一愣。 「哪没有,不然,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个帅男?」这下子她稳居上风。 「我,猜的啊!」张子瑜漂亮的脸蛋一皱,可恶,这女人居然敢挑她的语病,看来是久没修理,忘了家法。 她二话不说,在徐若彤腋窝下哈痒。 「你,你干么啦!张子瑜,住……住手,呵呵呵……」徐若彤笑出了眼泪。为了躲痒,就差没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拜托,住手了!」 「是嘛!早就该识时务,也省得这份皮肉之苦啊!」张子瑜满意的坐回沙发,跷著二郎腿,若无其事的等著听报告。 被哈痒哈得死去活来的徐若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来你也许不信。」 「信不信由我来决定,可以吗?你只管说就成了。」张子瑜微微一笑。 朋友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子瑜的意思,「昨天那个帅男……」 「嗯?说啊!」张子瑜热切的问著。 徐若彤笑得好开心,邪邪地想,要反击子瑜实在是轻而易举,只要用铁忤磨成绣花针的磨功,准教她举白旗子投降。 「喂,你这女人,真是急死人的慢郎中耶!还好你不是个医生,否则,每天被你延误医治的人,铁定可以手牵手绕地球一圈。」 「那好哇,表示我的生意兴隆!如果我有那么一天,绝不会忘了你。」徐若彤嘻嘻一笑。 「好啦!你到底说是不说?」张子瑜听出她的奚落,却不得不咬著牙,忍下这一口闷气。 「坐好啊!别从椅子上掉下来。他,你口中的帅男就是钟砚。」徐若彤盯著她瞧。奇了,怎么这女人一点反应也没? 「等等!钟砚?咦,好熟的名字咧!」 「倒数计时,五、四、三……」 「啊!我知道他是谁了。」张子瑜整个身子弹跳起来。「你是怎么跟他搭上的?」 徐若彤抗议著,「喂喂,怎么用搭这么难听的字眼啊?」 「他不是你不共戴天之仇的头号敌人吗?怎么,难不成你对他已经放下武器,坐在谈判桌上和谈完了吗?」 她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现在情况大逆转,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得接受他现在是我的受访来宾,对来宾我总得礼让三分吧?」 「来宾?哇,不是我要说,若彤,你跟他也许真要牵扯一辈子了。」 「就算真是那样,那也是命定的。」 「拜托,别说得这么委屈,行吗?」张子瑜睨了她一眼,「看看你这张脸,明明就是如沐春风,乐此不疲的样子。」 「我……我哪有?」嘴巴虽然死不承认,但两朵红云已经飘到徐若彤的脸上。 「人家哪有!」张子瑜晃著身子,学著她的样子。 「张子瑜,你很欠揍耶!」她「啪!」的一掌,落在张子瑜的肩上,「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喂,我可先说清楚,什么订婚十二礼,结婚要准备什么,我可全都不懂,你问了也是白问喔。」 「在扯什么啦?不是,我要问,你跟我们经理现在到底怎样了?」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问这个。」张子瑜的脸上多了几分的气馁。 「怎么啦?进行得不顺利?」徐若彤关怀的坐在她面前。这种脸色从没在子瑜脸上出现过,看来,她真的是经历了重大挫败。 「顺?是喔!顺到我每天都是灰头土脸,从头到脚的难堪。」不提还好,一讲起高潜,张子瑜就像精神要崩溃了般,再也按捺不了。 听她这么说,徐若彤心中一凛。 在情场从未尝过败绩的子瑜,居然也会有惨遭滑铁卢的一天?一想到此,徐若彤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说,徐若彤,你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同学情、室友爱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张子瑜气得哇哇大叫。 「看常胜军跌下马,难道不好笑?」 「你!」 「你也风光够久了,子瑜,是该有人来灭灭你的威风,让你真正体验到,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手到擒来。」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够烦的了。」张子瑜蹙著漂亮的眉形,生气了。 「好啦!走,吃饭去吧,我上班要来不及了。」徐若彤催促著,「都是你,晚上还要兼什么差,害我们现在连说个话的时间都没有。」 「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先上班,我觉得无聊才跟进的啊!到头来,你还怪我?」张子瑜嘟著一张嘴。 「这么说,我也该为你这次的感情失利负大半责任喽?」徐若彤拎起外套,讥讽的说。 「不是大半,是绝对!要不是你逼著我别无选择得去就业,也不会阴错阳差的认识了你的经理。」 「喔,天哪!」徐若彤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好,全都是我的错,错在我没事先警告你,我们经理把眼睛搬到头顶上,一般女人他是看不上眼;错在我没事先知会你,女追男隔成纱这个理论,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 「真的?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走出大门,张子瑜回头瞪著她。 「我还炸的咧!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信了啊?白痴!」徐若彤哈哈大笑,冲著她摆了摆手。 bbs.bbs.bbs. 话筒传来好听的女音。「高总说你在找我?」 「你?」是谁啊?徐若彤开启脑中记忆,这人的声音,她敢保证绝对没听过。 「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说徐若彤,你将来要怎么在新闻界混饭吃?」娇滴滴的声音骂起人来,凶辣无比。 一大早就遇见凶神恶煞,今天一定是个诸事不宜的日子。 「爱说笑了,叶小姐。我怎么会不认得你这轻柔娇嫩甜美的声音呢?」她听出来了。会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除了叶爱华,世上大慨也找不出第二个。 「知道就好!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很忙耶!」 「想专访你,不知道叶小姐挪得出时间来吗?如果不能……」 「就下午吧!我给你地址……两点以前,务必准时。」「喀!」叶爱华没再给徐若彤发言机会,已经挂上电话。 望著电话,徐若彤怔了一下。 「真没水准!哪有连别人的意见都不咨询一下,就挂上电话的?」徐若彤在嘴里嘀咕著? 难怪有人说她是双面人,对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摆出的是-张笑脸。对其他不相干的人,又是另一张嘴脸,今天一过招,显然传言不假。 「那个没水准又惹你生气的人,是叶爱华吧?」 徐若彤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高潜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环胸的倚在门边,看来,他已经待了有一阵子了。 「你都听到啦?」徐若彤脸上挂著一抹尴尬。天啊!怎么会让他听到这一段的?而且还偏偏在这个时候? 「嗯!」高潜脸上看不出阴晴。「你感到为难吗?」 「我……不是为难,而是,而是我认为那位叶小姐对我存有敌意。」徐若彤据实以告自己的感觉。 「你想的没错,她是有敌意,但却不是针对你!」他双手往口袋一插,「只要是女人,她全都一个样,对人家心怀戒心,你当然不会例外。」 那还找这么难缠的女人来磨人? 这句话,她也只能嘀咕给自己听。 「非要她不可吗?」徐若彤露出乞求的眼光。说真的,这实在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工作,叶爱华还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来刁难她呢! 高潜被她的神情所吸引,有几秒钟的时间,他盯著她的脸失了魂。这对眼睛,他也曾在多年前,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看过。 「高潜?」徐若彤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你还好吧?」 「哦!对不起。」高潜低下头,掩饰著自己的情绪,「叶爱华是不怎么好伺候,不过她绝对值得你报导她的经验,相信我。」说完,他转身就走。 自己是怎么回事? 都几年了,居然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发生错觉? 该死! 都是那个该死的钟砚,没事提起她做什么?害他这几天,老是发生心神不能合一的事情,说来说去,全都应该怪钟砚那小子。 徐若彤也觉得怪怪的,一向严谨的高潜这回是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心力去关心他的情绪,她自己眼前这关都不知道该怎么闯才好?那个叶爱华铁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乖乖配合,铁定会把她给整得死去活来。 徐若彤心底已经有这份自觉。 bbs.bbs.bbs. 换了两趟车,徐若彤终于准时的来到叶爱华位于外双溪高级住宅区的家。 天啊!住这种地方,上下班通车时间恐怕也要耗掉半天的时间了吧? 不过,她也听过,有些当红的媒体工作者,其实是不必天天去上班打卡的,她们的工作内容就是电话、传真机、电脑,所有工作进度,全都经由这些电子产品完成。 如果要专访人呢? 听说,也是透过电话采访,这些大牌记者除非重要场合,否则从不轻易露脸,如非重要新闻,绝对不会亲自出马。 徐若彤到了门口,左瞧右看,就是找不到电铃在哪儿,怎么,这户人家难道不用电铃,要来者用喊的吗? 那不是太没品、太没气质了。 就在她下不了决定该不该喊之前,门突然「喀!」的一声开了,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声音,「进来吧!徐若彤。」 「太神了吧!居然知道我来了。」徐若彤嘀咕著。 「神的不是我,是保全设备。」叶爱华回应道。 耶!怎么得了。说话要小心些才好,徐若彤在心里嘟哝著。 第七章 「你一定已经知道这一次我的专题题目是什么了?」不必多说,高潜既能帮她约了叶爱华,想必连重点也全都一并说完了。 「为什么找上我?」叶爱华让佣人端上一杯咖啡,自己则点了一根薄荷烟。 她的姿态优雅,一时间,徐若彤也忘了自己并不喜欢人家抽烟这回事。 「我别无选择。」她两手一摊,无力感昭然若揭。 「你倒是一点也不知道要掩饰!」叶爱华吃吃一笑,「说真的,我并不喜欢你,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点吸引了高潜的眼光,让他破例任用你。」 「破例?」徐若彤眨著眼,一点也不知道地所言为何? 「别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眼神,好吗?」她扬起一朵神秘的微笑,「别说你到现在还没发觉,能待在企画部里的全都是公司元老级的?」 经过这么一提醒,徐若彤才惊觉到,是喔,好像整个企画部只有她是新进人员,但那又怎样?也许只是个凑巧而已。 「你对我们公司似乎也满了解的,叶小姐。」她半挖苦的说。 「也还好啦!至少,也强过你这个新手吧!」徐爱华往椅子一斜躺,表情写著四个字--不以为然。 「这一切都是高潜……我是说我们经理告诉你的?」说真的,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他是那样的人吗?我看,你一定非常不了解你的经理。再说,你们公司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啊!你以为秘密是这么容易杜绝外流的吗?」叶爱华戏谑的糗著她。 「算了!我不想知道这么多内幕,我来这儿,只是很单纯的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徐若彤把袋子里的工具全都拿出来,录音机往桌上一放,声明著,该工作啦!剩下的事有空再聊。 「你还真是特别!别人惟恐漏听掉一则八卦消息,而你居然不屑?」嗯,这女孩子,果然是有这么一点不一样。 「抱歉!我不是跑娱乐版的记者,对八卦没兴趣。」徐若彤冷冷的说、笑话,她的价值还不需要由一个她不欣赏的人来评断。「我知道你对传说中的太子帮有兴趣,到底是他们之中的谁?」猜来猜去太累了,这不符合她一向的行事原则,所以,她干脆单刀直入的问。 「你就这么直截了当?」说真的,她还没遇过这么没技巧的问法。 「怎么问是我的灌利,说不说是你的自由!」至此,徐若彤原本潜藏的怒气和不满,全在此时表露无遗。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著,叶爱华最好是拒绝回答,那么,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名正言顺的收拾起行头,打道回府。 到时候,就算见著了高潜也不必心怀愧疚,她只要拿出免死金牌,是受访人不肯配合,相信所有人都会谅解的。 「你了解太子帮究竟有哪些人?」叶爱华出其不意的反问。 「嗯!」被这么一问,徐若彤点点头。 「你也认为我喜欢他们之中的谁?」叶爱华淡淡地微笑,故弄玄虚。 「无风不起浪,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有流言乱窜,所以,就算是传言,也应该有几分真实吧!」徐若彤开启录音机。总不能回去的时候,整卷带子空白回去交差吧! 「看看我这儿,难道你认为我还需要他们之中谁来金援我?」叶爱华对于她之前的问题嗤之以鼻,「怎么连你都这么想?」 「我当然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名也好,利也罢,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的心里,能和他们之中谁谈一场恋爱,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回忆吧!」 该死的!徐若彤说完这句话,钟砚的影子居然在这时候像是对号入座般,跑进她的脑海! 「小姐,如果只是要个回忆,我就不必大费周章的跟他们交往了。」叶爱华用手支著下巴。这个小女生根本还停在十七、八岁爱幻想的年龄。 「所以啊!你总得告诉我你图的究竟是什么吧?」 「我?」叶爱华手指自己,娇笑著,「不怕你知道,我要的是全世界女人,对我投注的羡慕眼光。」 「只是这样?」这个回答让徐若彤十分诧异。 「当然!」叶爱华耸耸肩,「不然,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钱吗?你看我会缺钱吗?」 「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嫌钱多。」 「呵呵!」叶爱华大笑著,自信满满地道:「偏偏我就是会嫌钱太多的那种人。」 真的还假的啊? 徐若彤已经被她似假还真的答案给耍得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句话才好。算了,谁管她到底爱不爱钱,反正,那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重点。 「好吧!现在说重点,你要以什么样的方法,站在那个令所有女人羡慕的位置,总有些方法,可以透露点吧?」 「方法是有,但,总不至于要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为什么不行?」这女人还真是有够难缠的。 「当然不行啊!你用大脑想,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岂不是为我自己制造了一堆敌人?」 「你就真以为自己的方法一定有效?」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访问我?不就是因为肯定我总有一天会迈向太子帮帮主夫人的宝座吗?」 是喔! 关于这一点,恐怕也只有老天爷会知道吧。 「这么说,你喜欢的人是高潜?」徐若彤临了,只能随便乱猜一个。 「嗯,你不错嘛!居然连高潜都猜得出来。」说到高潜,叶爱华眯起那一对犀利的眼神。 徐若彤正打算结束访谈时,包包里的大哥大响起。 大慨是高潜吧!因为电话也是他硬塞给她的,他说身为一个记者,这样子才方便联络。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支电话号码,但…… 「怎么会是你,大企业家?」听到钟砚的声音,徐若彤除了惊讶,她还看见了由叶爱华眼中,放射出来两道犀利的光芒。 徐若彤匆匆结束通话起身道别。「我有事必须先走了。」 「赶著去约会?是高潜对吧?」叶爱华的口气十分酸楚,「你跟他很熟?熟到他随时随地可以遥控到你的行踪,这倒是新闻啊!」 「叶小姐该不会以为全台湾只有你可以跟他有约吧?喂,好歹他也是我的顶头上司耶。」这算什么?盘问吗?她凭什么?徐若彤不屑地想。 「笑话!我一向只关心堪称对手的动向,至于那些阿猫阿狗,我可是没把她们给放在眼里。」叶爱华用最刻薄的方式反击著、她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知道,跟她争食大饼,只会落得活活饿死的下场。 「所以喽,现在这个不是你对手的人,就要跟高先生去喝喝下午茶,听听歌剧,晚上还要去看午夜场电影呢!不好意思,叨扰你这么久啊!」徐若彤不客气的予以反击,起身收拾著东西。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叶爱华冲著她咆哮,「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这场爱的计画,谁都不许,就连你也一样,徐若彤!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在离去时用眼睛余光瞄见,叶爱华已经光火了。 气死活该。嘻嘻!她在心底偷笑著,其实,打电话来的根本不是高潜,而是钟砚帮他母亲拨的电话。 她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要印证一下叶爱华锁定的人选究竟是不是高潜,如此而己。 现在,答案似乎已经揭晓。 嗯,对她来说,今天可真是欢喜庆丰收的一天哩。 徐若彤一边愉快的想著,一边等著管家妈妈说要来接她的司机。 「嗄!」的一声,钟砚那辆拉风得有些过火的敞篷车停在她的身旁。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小丫头。」 「怎么是你?司机呢?」管家妈妈明明说要他们家的司机过来接她的啊! 「我不像吗?」钟砚故意拉了两下领结,很绅士的为地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大企业家?」 「可以喊我的名字吧?大企业家还得说上四个字,瞧,钟砚这两个字简单又好念。」他坐回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说。 「喊你名字?那不是太不懂得敬老尊贤?」 「喂喂!讲清楚,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吧?」钟砚往她脑门轻轻一敲,这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他怎么会把这么亲匿的举动表现得如此坦然自若? 「你也有可能是贤者啊!」徐若彤抚著她的前额,「警告你,可别把我敲笨了!否则将来我嫁不出去,你……」 她话没说完,钟砚那儿已经进出了一个非常、十分、绝对的回答。 「我负完全责任!」 徐若彤转过头去盯著他瞧,一字一字的问:「你、要、负、责?」 「嗯!」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著头。 徐若彤看了半天,开始哈哈大笑。 「喔,对了!我差点忘了,凭你雄厚的财力,家里要多张罗一个吃闲饭的,绝不会是个问题。不过,由小看大,我相信你一定属于言口出必行,说话算话的那种人,对不对?」 是……是喔! 钟砚的脸颊不自觉,微微的抽动著。 这女孩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她的智商,居然不足以了解,他想要对她负责的这句话意义为何吗? 她难道不知道,从那一次的拥吻到现在,他对地已经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了吗?是她没注意过,还是根本在她心底,从没激起过一丝一毫的涟漪,这一切只是出自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干么突然不说话?你怪怪的耶!」 「没事!」钟砚突然想起,问出原本心中的疑惑,「对了,你怎么会在那儿?」 「采访啊!」他不提还好,一提倒是让她想起叶爱华。她用神秘兮兮的笑容盯著他想,她手上握著的第一手资料准会教他人吃一惊。 「干么啊?看你那副没安好心眼的样子。」钟砚皱著眉问。 「你别乱说。」 「你到底去采访谁?」 「猜不到?不会吧,这人很好猜的,你跟她最近互动得很频繁喔!」徐若彤好心的提醒他。 「那就是你呀!」钟砚伸出大手,把她往他身上用力一揽,「你不知道吗?我每天得听你的管家妈妈念上十次二十次,怎么没邀你到家里坐坐呀?有空就要多多打电话嘛!人家吃饭是配菜,我呢吃饭是配若彤、若彤、若彤……你的大名呢!你说,我跟你的互动还不够频繁吗?」 「小……小心开车啦!」她真的会被活活吓死,他一手揽她也就算了,居然连眼睛也没往前看。 「放心!」钟砚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这条路,就算我闭著眼睛也能把车子开回去。」 「对!连什么时候会蹦出另一辆车,你也可以凭感觉知道?喂,你不会是在告诉我,通灵是你的第二专长吧?」 他被逗得哈哈大笑。 毫无预警的,他的唇快速又精准的覆上了她的。徐若彤骇然的睁大了眼睛,天!这人在干么?表演特技吗? 「没人教过你,接吻时不要把眼睛张那么大吗?」得不到回应的钟砚,感觉像在吻一块木头。 「你的教练没教过你,开车时要专心,眼睛要看前面的吗?」她挣脱著离开他的钳制,不再让他为所欲为。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钟砚半眯著眼斜睨地,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不知怎么的,徐若彤突然觉得他这句话好像另有所指,但是鲁钝的她猜不出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好好!我相信,那你可以小心开车了吗?」她的声音已经可以听出有些委曲求全的讨饶。 唉! 这算哪门子的相信啊?哄白痴也不是这种哄法吧?钟砚叹了口气,扯回主题,「你还没说,刚才到底和谁在一起?」 「叶爱华啊!」徐若彤把身子凑过去,微仰著头,「她喜欢高潜,想坐上帮主夫人的宝座上哟!很有成就感吧?连这么优秀又突出的杰出女人,都逃不过我们经理布下的情网!」 「她突不突出,问我可是找错人了。至于高潜的成就感,从来就不是来自这方面,也没什么好自豪的,是叶爱华告诉你她要坐上帮主夫人的宝座?」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而已。」徐若彤狐疑的盯著他。 「那你知道,谁是她口中的帮主?」 「高潜喽!」如果她没弄错的话。 「错了!」钟砚马上纠正著,「看来真正搞不清状况的是你,她口中说的帮主就在你眼前。」 「是你?」她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或者,真正弄不清楚的人是叶爱华吧!叶爱华可能把高潜误认为帮主了也说不定。「好吧!那你会不会感到-些些的心动?」 「如果我虚荣一点,我会感到有点心动,但,现在我只觉得麻烦。」钟砚瞄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心动?」 「我……我怎么会知道?」徐若彤被这么反问,畏缩了一下,一时失措、茫然的只想退回自己的座位。 但,来不及了! 猝然,钟砚踩著煞车,把车停到路旁,怒气明白的写在他的脸上。 「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记得自己没惹他啊!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恐怖呢? 「你拿叶爱华来故意气我,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把这天大的第一手资科告诉他,难道也错了吗? 「你还装蒜!」他不相信,她当真感受不到他的感情。 徐若彤被问得-头雾水,一脸的不解?「叶爱华本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嘛!」她的声音几乎是可怜兮兮的。 「你还提她,你到底懂不懂我干么吻你?」 「我……我想,也许、可能、恐怕是你对女人友善的表示吧!」这是她惟一能讲得出来最贴切的答案。 「那也不至于对别的女人如此啊!喂,我还没龌龊到那种程度吧,徐小姐!」 「你是说,你只对我如此?」徐若彤满脸的弧疑,一脸的受宠若惊。 「不信?否则,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吗?」钟砚闷著气问。 「我不知道。」她被问得差点没求饶,「我没机会知道,我也没时间去发觉你到底是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你怎能如此要求一个跟你相识不到两个月的人,能对你通盘了解?」她被逼急了,有点语无伦次。 钟砚盯了她几秒,突然哈哈大笑。 这男人是疯了吗?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狂笑,她真是被他弄胡涂了。 「看看你,脸都快变形了?又不是要你现在决定是不是要嫁给我,干么这么紧张?」钟砚取笑著地。 「你……」徐若彤被他这么一说,脸上一阵臊热,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啊! 不等她多说,钟砚已经将她轻拥入怀,君子且怜爱的在她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 「不用怕!我保证会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认识我。今生今世,终我一生,我将不会让你走出我的生命,除非时间证明,你绝不会爱上我。」 这是什么? 对爱情的宣誓吗? 徐若彤悄悄抬眼,她看见了钟砚一脸的坚决。看来,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哦,天啊!谁来告诉她,情节怎么会是这么进行的呢? 还有,还有叶爱华那个恶狠狠的警告,此刻全都跑进了她的脑海里一起搅和。天啊!她在心底呐喊著,怎么这么浑沌咧? 第八章 「什么?钟砚恋爱了?真的还假的啊?」范奕行后知后觉的在一旁嚷嚷,「你说啊!钟砚,把我们大家瞒得这么惨!」 这是在钟林霞宣布了这桩事情之后,范奕行激烈的反应。 「不是我们大家,是你而已!范先生。」高潜坐在高脚倚上,拿著一杯酒悠悠哉哉的喝著? 「你也早知道了?」范奕行挑高眉头,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我想不知道都不行。」高潜意有所指的微笑著。这个笑,在场的只有钟砚懂得。 「哇拷,太不够意思了吧!就瞒我一个。你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啊?」范奕行气自己居然被摒除在外,为此暴跳如雷。 「不是啦!小范,我们也是才刚刚知道而巳,没比你早多少啦!」钟林霞知道不安抚安抚他,铁定没安静的日子可过。 「高潜,是这样的吗?」 「嗯!」高潜没笨到要继续听这噪音,他不置可否地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嗯啊,喂,你烦不烦啊?」高潜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 「好了啦!小范,我也不是要刻意隐瞒你,事实上这阵子根本没看见你的人,怎么会特别去跟你说这事?」钟砚见高潜懒得理他,只好加入安抚的行列。 「这倒是!」这个月是电脑展的热季,范奕行已经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来用,根本没有空理身旁的琐事。 「对嘛,对嘛!凭你们三个人的感情,哪会单独瞒你,你说是不是啊,小范。」钟林霞打著圆场。为这种事翻脸,太不值得了吧? 范奕行好奇的问:「她是谁?」何方神圣哪?居然可以让坚持不婚的钟砚动了真感情。 「你绝对知道的。」高潜故意吊他胃口。 「我知道?」 高潜不逗他了,据实以告、「就是若彤嘛!你曾为她打抱不平,为她叫屈的那名电视记者,记得吧?」 「是喔!」范奕行有些记忆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长得秀秀气气的,就是她啊?」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钟砚看见他一脸的失望,生气得就差没把手里的杯子往他脸上砸过去。 「怎么会是她呢?她的年纪还很小吧?钟砚。」 「还在念研究所,怎么?你没听人家说,年龄不是问题的吗?再说,我也不过大她几岁而已。」 「什么几岁!」范奕行大叫菩,「至少十岁吧!老弟,十岁耶。」 「那又怎样?」调整了个坐姿,高潜仗义执言,「又不是若彤比他大十岁。」 「什么怎样,这很离谱的耶,你们想想,当钟砚上小学三年级时,她才刚出生还在包尿布咧,这样妥当吗?」 「没什么啊!我们钟砚早就不是三年级的小孩,而若彤也早就不包尿布了,我说小范,你还真是落伍,钟妈妈倒觉得若彤那个女孩子,一点也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是你不了解而已,她其实很成熟的。」 「是啊!这点我可以作证。」高潜附和钟林霞的话,拍胸脯保证。 「你?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范奕行白了他一眼。 「凭我们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凭我是她老板,她是我得意的助手,这样可以吧?」 「她在你那儿工作?」范奕行提高了声调,这对他而言无疑又是另一个发现。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若彤早八百年前就在我那儿上班了,是你自己太忙,听听就算了,还敢嫌我们没尽到告知之责。」高潜路见不平的帮钟砚说两句公道话。 「真的吗?」范奕行半信半疑地挑高了眉。 「对啦!没错,人家等一会儿要到这里,我要请她吃一顿好吃的牛小排咧!」说到这儿,钟林霞赶忙起身,「还有,你们两个谁都不许走,要在一旁作陪啊!」 「我们作陪?」范奕行那张嘴张得极大无比,「钟妈妈,您有没有说错啊?」 「你要不要吃牛小排?」她停下脚步,放出诱饵。 「当然要!」他果然上钩。 「那好,一边吃一边陪人家聊聊天,有什么不好?说定了啊!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准备。」钟林霞满脸春风的离开。 「哇!连钟妈妈都这么认真了。钟砚,这回你是当真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小范,我也不过就是这一回动了感情而已吧,看你把我说的,好像谈过多少恋爱一样。」 「就是因为你没什么经验,我才不希望你一头就给他栽进去啊!这么快就认定个人,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不是挑拨离间,这可是他范奕行奉为圭臬的不二法宝。 「人家自得其乐就好了,你就别穷搅和了。」高潜有些看不过去,所谓各人吃饭各人饱,这家伙在-旁出什么馊点子。 「你还没见过她,小范。如果等一会儿你看见了她,绝对会要我把握机会,千万别让别人有机会乘虚而入。」非但没有被范奕行影响,钟砚还自信满满地告诉他。 「是吗?」范奕行两手一叉,铁了心,「好啊!既然你们对她的评价这么高,看来我不留下来都不行了喔。」 「少来!」钟砚马上浇了他一盆冷水,「我看,你是舍不得我妈那一道牛小排吧?」 那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被人家一语说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抗议著。「知道就好了,干么说这么大声,要不要用广播的啊?」 三个男人笑成了一团,但在范奕行的心里对这个即将加入的新成员,却充满著好奇。 bbs.bbs.bbs.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啊?」张子瑜被拖下计程车,嘴里唠叨著。 才刚下车,她马上察觉出这里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够居住的地方,位在旸明山的高级住宅区,住这儿的人八成非富即贵。 「哪个大人物住这儿啊?」张子瑜充满怀疑的眼四下张望著。 「跟我进去看不就知道了。」徐若彤拉著她,率先走在前面。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称头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天良?」她边走边抱怨。「你还算不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还亏她们好朋友做了这么久,这个若彤也真是太会保密了。 「现在不就知道了?」 「到底是谁嘛!看你这么神秘兮兮,哦,我知道了!」张子瑜高兴的大叫。 「真的?」徐若彤惊讶地问。 「我还煮的咧!」张子瑜双手往胸前一交叉,「屋子里的那个人,铁定跟你这一欠的专题有关,对不对?」 看她一脸有把握的样子,徐若彤实在不忍心浇她冷水,「也对啦!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 「是啊!」徐若彤按著门铃,「等一会儿,你会知道我这个没有天良的朋友,对你怎样了。」有好吃的马上就想到她,她居然还嫌? 「啪!」的一声,门自动开了! 「喂,这家人怎么这么寒酸,至少也要找个佣人来开门吧?」张子瑜嘀咕著,这么气派的房子,这么华丽的庭院,可就是缺少人气。 「如果你要有佣人,这家人可能要让你感到失望。」徐若彤语气认真地看她一眼。 「不会吧?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么大一个别墅连个佣人也没?」张子瑜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这可是她所听过最离谱的事了。 「正是!说真的,这家人会让你对上流家庭,有不一样的视觉感受。」 钟砚正站在大门迎接著她们,一见到徐若彤,他的脸上出现了不自觉的微笑,也不管在一旁的张子瑜,他一上前就给徐若彤一个满怀的拥抱,又给了她一个见面亲吻。 在一旁的张子瑜呆掉了! 这……这是怎样一个情况啊? 徐若彤也感到不自在,她羞赧的推开钟砚,无限娇羞的笑骂著,「你不至于连我旁边有个人都没看到吧?」 「当然看到了!」钟砚笑答著,并不以为意,「你在电话里不是说过,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张子瑜,对吧?」 「那你还这样!」 「我怎样?亲吻吗?对不起,我习惯如此。」在国外念书时,见面的拥抱已经成了他戒不掉的习惯之一,说著,他又送上另一记亲吻,让她也慢慢接受。 「喂喂!我们还要看你们亲热多久啊?」屋子里的范奕行已经看不下去,他发出最严重的抗议。 徐若彤这才知道,原来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进来吧!若彤。」高潜朗声邀约著。 天!还不只一个。而且这声音,这声音不是她的经理高潜吗? 受惊吓的不只徐若彤而已,站在她身后的张子瑜也震惊得非同小可,心脏马上漏跳了两下。 是他吗?这声音让张子瑜既兴奋义紧张,甚至手足无措。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他也会来这儿?」张子瑜下意识的爬抓著头发,整理一下衣服。天啊!梦中王子就在里面耶,她可不能出糗。 徐若彤知道张子瑜说的这个他就是高潜,但她何其无辜,她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段啊! 「进来吧!」钟砚让了让身子。 徐若彤和张子瑜一进屋子,见到了从没见过面的范奕行,这个男子跟其他两人一样,同是属于高帅那一型的顶尖男子,三个人一字排开,同样有著玉树临风的翩翩英姿,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高潜的整体感觉多了份冷漠和凛然,在他阳刚的线条下,隐然含著淡淡的忧郁,他是属于终年难得看见笑容的那种酷男。 范奕行呢?他看起来就是那种阳光型的男人,让人不自觉的被他所散发出来的自信给深深吸引,至于钟砚,则是他们两人的综合体,温暖而冷淡,谦恭而疏离,热情却又漠然,让人摸不著头绪。 「坐啊,你们两个,没人罚你们站。」范奕行让出那张最舒适的长椅,「请坐,两位美女。」 让范奕行这么一说,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尽是一片尴尬。 「好巧,你也在这儿。」徐若彤望著高潜,脸上不自在的笑著。 「不巧!我们是奉令在这儿作陪的?」范奕行二郎腿一跷,锐利的眼神正打量著她。 「奉令?」徐若彤脸上一片困惑,不了解这两个字有何特殊意义。 「你别听他胡说。」钟砚往她身旁一坐,「他是范奕行,我的一个老朋友,和高潜一样,我们从学生时代就玩在一起。」 「是啊!何其不幸,从那时候,我就注定了永世不得翻身的命运,要被他们蹂躏现在。」范奕行夸张的叹了口气。 「谁蹂躏谁啊?」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钟砚笑骂道,「哇!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你过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钟砚,要不要让他彻底了解,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高潜对钟砚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心领神会,跟著高潜一哄而上。 「喂喂!你们干么?」范奕行话还来不及说完,已经被他们两人往椅子里一压,哈起痒来。 「喂……哈哈……」本来要抗议的,但一阵阵的哈痒,让范奕行的抗议声变成一堆笑声。 「救……救命呀!出人命啦。」他惨叫著。 这三个大男人都几岁了,居然还在玩这种游戏。 在一旁的徐若彤和张子瑜简直看傻了眼。 「记得,这才叫蹂躏!」看范奕行快笑断了气,钟砚和高潜这才松手。 范奕行被他们整得死去活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驳,他赶紧逃到厨房,躲到钟林霞那儿去。 「这没什么,只不过端出我们的家法,薄惩一番,」钟砚看两个女生在一旁看呆了,不慌不忙的解释。 张子瑜的一双眼,打从一进门就没离开过高潜半秒,她像是苍蝇沾上了糖,一盯上就分不开了。 徐若彤察觉身边的张子瑜一点反应也没有,特意用手肘碰了碰她,她才惊跳著回过神,而这一切全程收录到钟砚的眼里。 bbs.bbs.bbs.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钟砚硬是想尽办法把话题址到张子瑜身上。 「提过谁?」高潜一头雾水。 「张子瑜啊!」钟砚故意往张子瑜身旁一站,「喏!我们从不知道有这么位标致的美人在你身边喔。」 「钟砚!」很瞪了他一眼,高潜低声制止,「你在胡扯些什么?」 「好,你不承认,那我来问问人家女孩子。」邪邪一笑,钟砚转向张子瑜,「高潜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对不对?」 「我……」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被问得满脸通红,怎么回答都尴尬。 「钟砚,你怎么这样问子瑜,她哪回答得出来啊?」徐若彤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即便他也知道子瑜对高潜的感情,但,也不是这么问法吧? 「别闹了,钟砚。」看张子瑜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高潜有意帮她解围。 「对啊!别再问了。」徐若彤也站出来仗义执言+ 「钟砚说得没错!高潜的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谁也没料到,这时候张子瑜却爆出一堆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诧异的话,「打从第一眼,我就已经这么认为。」 「子瑜,你……」不可思议的瞠大美眸,徐若彤吓呆了。 「不!让我说。」张子瑜是豁出去了。她知道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有表白自己感情的机会,「我知道我这么做绝不会得到同样的回报,但……但是我不在乎,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表白我心底的想法,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们就让我一次说个够,好吗?否则、否则我不知道过了此刻,我是不是还有勇气说出来。」 「子瑜!」徐若彤几乎是心疼的喊著。这种不对等的爱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说与不说差别不大。 「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但是,我绝对赞成,能吸引我的人,第一眼就占了极重要的一部分。而高潜,正是能第一眼就让我著迷、疯狂爱上的人。」 此刻,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息著,深深被这一段话所震撼。 「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无疑是飞蛾扑火,自断后路。但是,我不在乎,真的!我一点也不在乎坦白了这-切之后,我会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毁得一干二净,我只知道,我不要在往后的日子抱著憾恨,抱著遗憾过下半辈子,我更不要再往后的数十年再来奢望,有表达感情的机会。 「我……我只是要把现在的感觉说出来,如此而已,至于高潜,你不必为难,不必怕伤害到我的心,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我的情绪,你心里不必有任何的负担,你也不必因为我的这番告白而让你左右为难,真的!」 这段话让在场三个人大开了眼界,尤其是徐若彤,她从不知道张子瑜面对感情时,居然如此坚强。 「张子瑜,你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高潜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多怕自己的措词不当,会伤害到一颗少女的心。 「我知道,」张子瑜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从没想过要从你那儿,获得任何的回报啊!」 一时间,高潜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话题接下去。刚好,范奕行端了第一道佳肴,吆喝上桌。 「来唷!鲜嫩多汁的烤蹄膀来喽。」 就在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范奕行的同时,张子瑜却在此时夺门而出。 徐若彤惊觉的追到门口,却让高潜一把拦下。 高潜的语气坚定,「你留下来,我去就行了。」说著,他已经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怎么搞的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范奕行,手上还端著那一盘菜,万分不解的看著剩下来的两个人,「他们俩该不会是素食主义者,所以,一看见这道菜就夺门而逃了吧?」 钟砚和徐若彤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这是什么跟什么的联想啊? bbs.bbs.bbs. 张子瑜那缺乏运动细胞的跑法,没两三下就在大门口让高潜给追上,他一把拦下已经气喘吁吁的地。 「你知道这么一跑,会把你的处境给弄得多狼狈吗?」高潜看著满脸泪水的张子瑜,其实也不忍有太多的苛责。 「我本来就很狼狈了,不是吗?哈哈!」她噙著泪仰天狂笑。 高潜双手环胸倚著墙,他不打算劝她些什么,再说,感情受的伤只能用爱来治,既然他给不起爱,只能任凭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发泄。 这种伤他受过,所以,他懂得。 张子瑜经过一阵哭喊后,情绪上显然平静了许多,她擦干泪水,破涕为笑,喃喃自语著,「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我在想,你心底一定认为,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女人,对吧?」 「我从没这么认为,我也不会这么认为。」高潜冷著一张脸,认真的回答。「甚至,我也不认为你这样就叫做自作多情。」 「是吗?」张子瑜抬起一双湿润的双眼,疑惑的问。 「当然!」不仅给予语言上的肯定,他甚至肯定她对自己感情上的勇敢表白,「你可以忠于自己对爱情的想法说出来,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我肯定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觉得你可笑?」 「你真的这样想?」 「嗯!」高潜点点头,脸色一下黯淡了许多,「只是,我无法回应你的热情。」 「为什么?因为我……」不够好?不够出色?不够美丽?这种种疑惑已经在她的心底绕啊绕的,找不到一处可以宣泄的出口。 「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问题。」高潜坚毅的眸子,不经意的泄露出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那一段情,随著他逝去的第一段情,让他彻底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是我的问题,你懂吗?」他的眼光露出了一点悲情,「你又何苦来自投罗网?把自己陷入这么不堪的局面,何苦?」 「那是我的问题。」她不要听什么大道理,「我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要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 「你调查过我?」他的情绪转为有些愤怒,眼睛定定的注视她。 「不是调查,只能说我对你的一切感到关心,这些年来,你在感情上一直处于真空状态,从没有人能闯入你的世界、高潜,这是为什么?」 「我的心已经封闭。」 「为什么封闭?为谁封闭?」张子瑜非找到原因,否则,她绝不会甘心放弃。 「这些不干你的事。你凭什么乱挖别人的疮疤?谁给你这个权力的?张子瑜。」吼完,高潜大步的往回走,再也不理会她。 他被她惹怒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还是圣母玛莉亚?她以为自己可以普渡众生,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哦!算了吧! 在爱情世界里,谁都不能成为谁的救世主,胜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九章 高潜虽然往回走,却再也无心回钟砚的家,心慌乱得让他只想一个人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独自疗伤,所以,他回到车库把车子开离钟家。 全都是该死的张子瑜,把他难得的好心情全给破坏光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呢?好端端的,居然要和她共同承担属于她的问题、她的困扰,唉!世上还有正义,还有公理吗? 感情空白又怎样? 他空白他的,他又没招惹到谁,谁让张子瑜来多管闲事的?谁让她来扮演感晴纠察队的?拜托,他连不交女朋友,不谈爱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什么世界!」他用力往方向盘一敲,刚好打在喇叭上,「叭!」的一声,把旁边车道的驾驶给吓了一大跳。 那位驾驶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只不过还算了利息给他,连连按了几声喇叭。 高潜被刺耳的喇叭声给惊吓到,他低啐,「疯子!」 的确,世界变了,疯子也特别多。 他不要自己也在疯癫的状况下横冲直撞,最后他选择了一家复合式的咖啡屋,此时此刻,他需要一点点酒精或是一点点咖啡因来麻醉自己,他要把自己的脑筋麻痹一下,省得脑子胡思乱想。 他点了一杯花式特调咖啡,这是店家特别推荐的,他没意见,反正只要能让他脑子冷静下来就好,现在就算要他吞冰块,他都不会反对。 但,天……天啊! 就在他喝下第一口咖啡后,放下杯子,居然看见张子瑜就坐在他的面前。 「你!」是幻觉吧?但,吞下去的咖啡却又如此冰凉。高潜颓丧的往椅背一靠,心情郁卒的问:「你还想怎样?」 张子瑜其实是担心,这才拦了部计程车跟在他后面,看著他超速的一路狂奔,她真的有些后悔跟他说了那些话。 「我……」一旦情绪平复了之后,抱歉的话反而说不出口,「高潜,我跟著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高潜笑得有些无奈,「好,我听见了,你可以走了。」 情面在这个时候是多余的,他一向不爱拖泥带水。 「你!」张子瑜把他的冷淡解读为他还在生气。「我这么胡闹,你是有生气的权利,但是,你为什么不能看见我的出发点?我并无恶意。」 高潜冷冷的盯了她一眼。 这女人还在奢望什么?还在等待什么?难道她看不出,他早已经是个无心、无情、无爱的人了吗? 假如这就是六大皆空的话,那他早巳取得进入西方极乐世界的通行证了,这女人怎么还看不出来? 「好意又如何?恶意又怎样?我谢谢你的关心,总可以了吧?」高潜开始后悔了。他应该叫杯酒,喝下酒可以藉酒装疯,不过现在,他连可以装的借口也没了,真是失算! 「你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才行吗?」她已经没自尊到连神都要动怒了。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的吗?这句话显然是不能用在高潜身上。 他根本不领情,无动于衷。 难道这人天生缺乏爱人的能力吗? 看见张子瑜一双乞怜的眼光,高潜居然再也狠不下心说重话,或许,他该给她一个理由,让她能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的一个理由。 「拒绝你是为了保护你,张子瑜?你懂吗?我不希望你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我说了,我是个无心的人,你怎么能要求一个无心的人去接受你的感情?」这已经是他最剖白的告知了。高潜叹了口气,他是招惹了什么,要这样开膛剖肚的说出白己最不愿说的一面,天! 「我,心甘情愿!」张子瑜呐喊著。她把这一阵子的煎熬,全都表达在这几个字里。 还好,还好这儿的音乐声够大,否则,他们俩准会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 「你,你真是疯了!」 「我疯,也是为你疯狂而已。」她喃喃低语著。 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疯了,否则,怎么会为了一份根本没被另一方所认可的爱情,狂炽至此? 对!她八成是疯了,这点不幸让高潜给说中了。 「张子瑜,你清醒点好不好?你连我是谁都没弄清楚,连我喜欢什么,连我厌恶什么,你毫无所知,你怎么能说为我疯狂了呢?」 「我,」张子瑜根本无从反驳,这点又让他一语命中。她对他的了解的确少得可怜,她甚至掌握不到是谁让他把爱完全封闭起来的,但……「你根本不让别人有了解你的机会,再说……再说爱情是盲目的,我只要知道我对你的感觉,那就够了。」 「你,」高潜被这席话打败了。天,这小女生还真是死心眼啊!他已经有些不耐,「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一点也不管别人的感受,反正先爱了再说,是这样的吗?」 「我也只能这样,只剩下这样。」像失了神似的,她低语著。 「何苦呢?何苦把自己逼人绝境?」他还怀著一丝希望,希望能把她唤醒。 张子瑜脸上展现一丝微笑,只不过是一丝苦笑。 是绝境吗?解药就在他手上,难道他不知道吗? 唉!该怎么跟他说才好?她总不能没尊严到要他施舍一点爱,求他来爱自己吧?老天爷,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呢?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你。」高潜的神情坚定,「因为,我已经有一个意中人了。对不起,我的世界再没有你可以立足的地方。」 天啊! 青天霹雳也莫过于此吧! 「她是谁?」张子瑜的脸沉下来,不动声色的问。 「你不必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摆摆手,高潜肯定的再次声明,「你不该关心过头。」 这是他所能说出口最不带情分的话。 bbs.bbs.bbs. 徐若彤等门等到午夜,好不容易听见开门的声音。她马上飞奔到门口把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张子瑜那张比鬼还憔悴的脸。 「子瑜,你怎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徐若彤心疼的把张子瑜拥入屋里。看最好的朋友变成这样,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开车送你回来的吗?」 张子瑜摇著头,神情漠然。 「你是说大半夜的,他让你自己一个人回来?」这不像是高潜的作风啊?冷漠归冷漠,他还是很会替人设想的。 张子瑜又摇头。 「你,什么意思啊?」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她被弄胡涂了。 「他陪著我,走路回来。他说我的头脑、我的情绪、我的感情需要冷静冷静的吹吹夜风,看是不是能清醒些。」张子瑜惨澹的扯了个谎,好像说著一件不干她的事情一样。 「我想,他是出自一片好意。」扯了这个理由,徐若彤惭愧的低下头去、说真的,这句话拿去骗鬼,鬼也不信。 「连你也说这种话来诳我?」张子瑜凄厉的叫喊著,「因为爱我,所以舍不得伤我,因为不要我受伤,所以,拒绝我?若彤,连你也信,信这套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 「子瑜,你不要这么激动!」大半夜的这么吼叫,等一会左邻右舍准会有人打电话报警。 「不激动?你能吗?若彤,换成是你,当你对一个男人表白真心之后,人家根本不屑,你能不激动、不伤心、不难过吗?」 「我……」 「没话说了吧?看吧!你就会义正辞严的纠正我,事实上,换成是你……」 「换成是我,我也不会这么做,但既然做了,我绝对有勇气承担一切可能的结果,包括,对方有可能不接受。」 徐若彤忍不住了,她从不知道在感情这一方面,子瑜竟然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说谁都会说!」张子瑜住沙发上一躺,撇著嘴,不以为然。 「我是说真的!」徐若彤在椅子前,盘腿而坐,「这些失败、这些不顺利,你应该都预期得到的,是不是?你不也说了吗?能有机会在高潜面前把话说清楚,你已经很满足了……」徐若彤话没说完,张子瑜已经「刷!」的一声坐了起来。 「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她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大喊,「怎么连你也信?徐若彤,你到底有没有大脑?」 这是感情受创后都会有的歇斯底里现象吗? 「好!算我没大脑,不知道你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总行了吧?」徐若彤站了起来,住房里走去,「没大脑的我,至少知道现在已经半夜了,音量要放小一点。」 「徐若彤,你站住!」霍地从沙发中站起,张子瑜喝令。 「还有什么事啊,大小姐?」徐若彤横了她一眼。 张子瑜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她面前,「你得意了,是吗?有人爱著你,这下子你连走路都有风了是不是?」 「子瑜,你在说什么?这关我什么事了?」平白被人这么说,又是好朋友这样讲她,她想不虽过都不行。 「我说,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当然可以在一旁纳凉说我,笑看我的失败,徐若彤,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明友!」 「你!」徐若彤气炸了,她气得满脸通红,「子瑜,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对不对?」 「不知道才是白痴!」张子瑜满脸的怒气,开始口不择言,「别再假惺惺的对我了,你想笑就笑吧!你这个虚伪的朋友。」 「子瑜!」徐若彤怒喊著,「你再这样子,我真的要生气了。」 修养再好也有动怒的时候吧!更何况面对这么羞辱的指控,任谁都会生气的。 「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徐若彤,你再装嘛,我就不信,你能不动声色到什么时候、瞧,才两下子,你就现出原形了吧?」 「你喝酒了是不是?」这是徐若彤惟一可以想到她会如此失常的原因。 「我没有。」张子瑜直挺挺的站著,以行动证明她没醉。「你看过喝醉酒的人,可以站得这么直的吗?」 「那……那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徐若彤委屈得就差没掉下泪来,「你自己示爱不成,为什么要怪罪在我头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可以这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吗?」 「说完了吗?」张子瑜漠然的神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徐若彤愕然的看著地。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她下逐客令。 「走?什么意思?」 「假如你不健忘,应该记得这房子可是我付的房租。」 「你,你是要我离开?现在?在这半夜里?」徐若彤快抓狂了,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没错!」张子瑜转过身子,冷淡地道:「我不希望在明天太阳升起前,还看见你待在这个屋子里,听懂了吗?反正你徐若彤不怕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现在,你更是可以大大方方的投入他的怀抱了,你,你去死吧!」 「砰!」的一声,张子瑜已经走回她的房间,留下一脸惊愕的徐若彤仍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bbs.bbs.bbs. 高潜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却没想到办公室已经有另一个比他还早的人,已经坐在那儿办公,哦,不!应该说发呆比较妥当。 「这么早来这儿冥思?」高潜声音沉稳,隐隐然,他也大慨知道是什么事困扰著她,但他不便明著问。 「是你啊!」徐若彤扬著脸,一脸的憔悴、才一个晚上没睡,就已经把她折腾到这个样子了,看来,青春可真的没什磨好蹉跎的。 「你怎么了?因为张子瑜吗?」他干脆直接问了比较快些。 她没说话。 「真的是她?你们吵架了?」高潜猜测著。不过她们两个可以吵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总之,我觉得自己像个受气包,莫名其妙的就给逐出家门。」 是喔! 难怪电脑室有几个行李箱,原来是她所带出来的家当。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好朋友……」 「不再是了!」徐若彤打断他的话,眼里挂著泪水,「你有跟钟砚说过,叫他去死这样的话吗?子瑜,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受了一晚的委屈,直到现在才得以宣泄,她的泪已经决堤了。 「不哭,不哭了喔!」高潜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看她哭得柔肠寸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轻拥著她,为她递上面纸。 「我不知道子瑜是怎么回事?昨晚她回到家就跟发疯似的对我发飙,还说这下子如我心意了,高潜,我怎么会这么倒楣,我为她心疼,却换来她的恶言相向,我……」说著,徐若彤又是一阵泪雨。 听到这儿,高潜已经听明白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张子瑜居然把若彤当成是他的情人了。 他才要开口解释,办公室突然闪过另一道身影,虽然速度之快,不过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人是沈紫庭。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这么闪闪躲躲? 高潜在心里纳闷著。 他霍然起身,走到电脑室,拎起那堆行李,「走吧!先把你安置妥当,一切我会帮你处理。」 「谢谢!」他果然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浮木,适时的救起就快溺毙的她。徐若彤满眼的感激,难怪子瑜这么爱他,其实说真的,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倾心的人。 高潜特意的到秘书室绕了一下,确定沈紫庭在不在里面。刚巧,她正拿起电话拨号,一看见他,马上把电话给挂上。 「沈秘书真尽责,一大早就开始工作?」高潜脸上挂著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让沈紫庭看了不寒而栗,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到他的笑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我……没有啦!」她心虚的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刚刚有看见什么吗?」 「刚刚有……哦,不!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沈紫庭伸起右手,就差没发誓。 「是吗?所以,往后我也不会听见任何有关这次事情的种种讨论吧?」高潜潇洒的靠著墙,脸色沉稳的问。 「不会,绝不会的,您放心!」她再次保证。 「那好,你继续忙你的工作吧!」他这才又拎起了那一堆东西,大步离去。 bbs.bbs.bbs. 高潜一向对住的品质要求甚严,所以帮徐若彤找的地方也绝对是一时之选。 从没住宿过饭店的徐若彤,一进饭店,就知道那儿的所费不赀,恐怕住几个晚上,她的薪水就没了吧?这个体认让她惶恐。 「这样好吗?」环顾四周,出入的大多是外国人,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我换个地方,好吗?」说著,她已经往大门走。 「你不喜欢这儿?」他飞快的挡住她的去路。 「喜欢,可是……」 「既然喜欢,那就住下来。」 「可是……」 「钱不是问题,你放心。再说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你。」 徐若彤的娥眉微蹙,不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想看,要是让钟砚知道,我随便找了一家低级的旅馆就把你往里塞,那我还有没有太平日子可过啊?」他朝她眨了眨眼,展现前所未见的俏皮。 徐若彤终于忍俊不住,破涕为笑。 高潜帮她拢了拢有些汗湿的长发,露出一口白牙,灿烂的笑著。 「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到这地步。」他耸了耸肩,无辜且无奈却又非常认真的口吻。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是我造成了张子瑜对你的误解。」 「误解?」徐若彤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此刻全都凝聚了。 「嗯!」高潜觉得有点窘,「我告诉她,之所以不能接受她,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她以为……以为是我?」她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忐忑不安。 「不是以为,否则,你今天不必搬进这里。」他轻哼。 「为什么是我?」她眨眨美眸,一派无辜;「她为什么会以为是我?」 「猜的吧!」他有些懊恼,「谁知道她的联想力一等一?」 「难怪她把我恨之入骨,原来,她以为我夺了她的所爱,天!她怎么会那么想呢?我早知道她对你的心意了啊!所以,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傻到去介入。」 「你早知道?」高潜的声音有点不悦,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我老实说吧!其实,她对你的第一印象就已经好得不得了,甚至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你,你还记得在画廊初见的情景吧?子瑜就是那个时候对你相当的注意,也非常心仪。」 「真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么有魅力。 「嗯!」徐若彤点点头,「当时我也不以为意,因为像你这样的男人,会吸引别人的目光,绝不是什么难事。」这是肺腑之言。 凭高潜俊秀潇洒的外表、足以当男模的身材,如此出众,绝对是所有女人眼光焦点所在。 「所以你绝不会相信,像我这样的人也有被女人不屑的时候,是不是?」他说得有些凄凄然。 「怎么会?」她不相信的大喊,谁啊?眼睛没长对位置吗?居然会拒绝像他这样超群的男人。 「就会!」高潜又恢复了寻常惯有的优稚风度,「这个故事长得很,有空再慢慢说给你听吧!」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要去哪儿?」徐若彤警戒的问著。 「打电话给你未来的老公和婆婆啊!我总得问问看他们什么时候要把你给领回去妥善照顾吧?」 领?「喂,先生,我又不是行李。」可恶!居然这么说她。 「差不多啦!只不过你是最珍贵、独一无二的行李,这样总可以了吧?大小姐!」高潜意味深长的笑了。 「虽不满意,但可接受。」她轻笑一声,接受了他的解释。 第十章 「叮咚!」 徐若彤高兴的跑去应门,在饭店闷了一个上午,总算有人可以说说话、解解闷了。但门一开…… 「怎么会是你?」叶爱华会出现在这儿?有没有搞错啊! 「意外吧?啧,啧!」她边进门,边四下张望著,她重金礼聘的密探没给错情报。「看来,你还真是住在金屋里,过著你的逍遥日子啊!」 「金屋?什么啊?难道你进门前没看见写著饭店的名字吗?」说金屋也对啦!据她保守估计,住这儿一晚,少说也要万把块吧,这样的房子简直比黄金打造的还贵哩! 「少跟我装蒜!徐若彤,我警告过你,凡是我要的男人,你连想都不准想,现在倒好,你居然公然跟他同居起来了,你当真要气死我是不是?」 「同……同居?」徐若彤骇然的睁大双眼,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你跟高潜!」叶爱华食指指向她的鼻子,「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就范,让他甘心为你打造这座金屋?你怀了他的孩子,对不对?」 「喂!」徐若彤真的被惹火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哪有怀孕?」 「还想狡辩!」叶爱华冷笑著,「我全都知道了,徐若彤!你哭哭啼啼的拎著行李,就是要高潜收留你,硬逼他娶你对不对?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也掰得出来。」 「我……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徐若彤眼看著自己被抹黑,一心只想辩护; 「不是?那你敢说你没有哭著要他收留你?」叶爱华像个法官,咄咄逼人。 「我是有哭,但是……」 「但是你没要他娶你?哈哈,哈!哈!」叶爱华一阵狂笑,她的声音尖锐,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你骗谁啊?徐若彤,你当每个人都是猴子,可以让你耍著玩的吗?」 「我没骗你,我跟高潜真的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这是干么啊?她干么要急著跟叶爱华解释?就算她跟高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还轮不到叶爱华来质询吧! 「那是怎样?」 「我干么要说?喂,叶爱华你很奇怪耶,不要自己追不到高潜,就把全世界的人全都拿来当情敌看好吗?」 「你敢教训我?」被一个黄毛丫头说教,叶爱华气得就差没一巴掌挥过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徐若彤世豁出去了,她为什么平白要让别人说得这么不堪?更何况是叶爱华。 「你!」整张脸几乎变形的叶爱华,突然从包包里拿出一支针筒,「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说著,便朝徐若彤的手上刺了过去。 可怜的徐若彤闪躲不及,霎时傻了眼,伴随著恐惧的大叫,她已经立即昏死了过去。 bbs.bbs.bbs. 等钟砚得到高潜的通知赶来时,房间里已经是空无一人。 「是这一间房,没错吗?」一起跟著来的钟林霞只差没把天花板翻下来找,就是没发觉徐若彤的踪影。 「妈,你等一下。」 钟砚按了房间服务台电话,问个清楚。 「徐小姐吗?她已经退房了。」客服部的人这样回答。 「退房?怎么会?」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有谁跟她在一起吗?」 「喔……对了!是另一个小姐帮她退的房。那位小姐说徐小姐身体不舒服,哦,对了,我还看见有人搀著她呢!」 「男的还女的?」 「总共一男一女。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客服部的人关心的问。 会是高潜派人把她给接走了吗?钟砚马上跟高潜联络上,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会是谁呢?」他喃喃低语著。 「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啊?钟砚,你好歹也说说话啊!」钟林霞也察觉出事情不太妙,紧张得直问儿子,「我那个未来的媳妇究竟被带到哪儿去了?钟砚哪,我看你还是赶紧报警处理比较好。」 对! 若彤无故让人给带走,不管那人是谁,绝不会安什么好心眼的,就在钟砚拿起电话准备报警,电话刚好响起。 「高潜?有消息了是不是?」 「没有,不过我在猜测,带走若彤的人,或许我知道。」 「谁?是谁?你赶紧说。」钟砚情急的问著。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或许是张子瑜。」 「她?」他皱起眉头,不怎么相信这样的答案、「怎么可能?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曾经是。」高潜的声音喑哑,「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赶过去张子瑜那儿,你在饭店跟服务生拿监视录影带,这样子她就无可抵赖了。」 「也对!我拿到录影带后就过去。」 钟林霞在旁仔细的听著,她满脸期待,「有消息了对不对?在哪儿?若彤被抓到哪儿去了?」 「妈,别担心!若彤不会有事的。」 钟砚体贴的安抚著母亲的心情,自己的心却像蓄积了一股强烈风暴,灼得他好痛! 他抿紧了唇,倔强得不肯透露出一丝一毫,此刻在他心中翻来覆去的是那份煎熬、不舍、愤怒、痛苦的折磨。 bbs.bbs.bbs. 张子瑜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跟高潜见面。 「什么?你说我把若彤带走?」听见他这样的指控,她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难道你没有?」他早知道她会否认。 「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张子瑜面色泛青,她强抑下被误会的眼泪,故做坚强的辩解。 「为什么不会?能够在半夜把好朋友轰上街头,不管她死活的人,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高潜怒吼著。 「我承认那是我的不对!」地轻咬著下唇,也为昨天自己离谱的举动后悔不巳。「但是我绝没有带走她,我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也对! 昨天她还在气头上,绝不会有闲情逸致去跟踪若彤的。 那么,会是谁呢?他在心中暗叹不妙。 「若彤她……她怎么了?」张子瑜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胆怯的问著。 「你关心吗?她现在如你所愿,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下,也因为你一时的负气,让钟砚现在在饭店里急昏了头,到处找不到她的人。」 「钟砚?」怎么会扯上他? 「意外吧?你一定以为若彤是我的意中人,对不对?你错了!错得离谱,钟砚才是,而身为她无所不谈好友的你,居然连这点都不知道?」 「什么?」张子瑜骇然道。 「意外吧?」高潜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随便发飙,连你最好的朋友也让你给害得下落不明,这下子你总该闹够了吧?」 「我……我以为你是为了她。」天!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对若彤那个样子,这下子真的把事情给闹大了。 这该算是脱罪之词吗? 「张子瑜,让我最后一次明白告诉你,我跟你之间,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可能交会的星球,你运转你的,我自转我的,就算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毁灭,我们也绝不可能误撞在一起,这样说你懂了吗?」高潜温文儒雅,却相当肯定的气势,把这番话强调得更肯定。 张子瑜听了,不免又是泪水满面。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的信心完全崩溃了。 「不是讨厌喜欢的问题,感情要有缘有分才会幸福圆满,缺了其中一项,都会是一个遗憾,而我们是两者皆无,你就不要再强求了吧!」 说到这儿,高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高潜,若彤在叶爱华那儿,你赶紧过来。」电话彼端传来钟砚的声音。 「叶爱华?怎么会?」 「没有错!录影带里的女人的确是她。总之,你尽快赶过来,我等你!」 「找到若肜了是不是?」在一旁竖起耳朵的张子瑜,听出了一些端倪。 「嗯!」高潜蹙著眉,对愈来愈复杂的情况烦心不已;他讪讪的看了她一眼,「给你一个忠告,别把自己弄到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我不值得你如此牺牲!」说完,他转身就走。 「高潜!」 她期望他能再看自己一眼,但她得到的,只是他无情离去的背影。 老天爷,她多深爱著这个男人啊!但是,他对她的真心不屑一顾,他对她的疯狂嗤之以鼻,再一次他狠很的把她捧出的真心给撕成碎片,散落满地。 bbs.bbs.bbs. 「叶爱华,你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徐若彤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像犯人一样被囚禁著。 「不然呢?」叶爱华仍然摆出高姿态,往徐若彤对面一坐。这个平凡无奇,发育不良的小女生,凭什么跟地这个公认的大美人媲美?高潜也真是眼浊了,才会看上眼前这个祸水。 「你这是绑架,要被判刑的。」事到如今,徐若彤也只能把法律施压在她身上,好歹,这也是自救的另一种方式。 对外援,徐若彤是绝望了。 一来,她不是名人,在地球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再说亲人都不在国内,惟一的好朋友又偏偏才闹翻。这下子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惟一可以寄予希望的就只剩下高潜,但是,搞不好他会以为是她自己自动退了房,所以,她现在的处境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前途堪虑。 「你在威胁我吗?徐若彤,我看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想想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居然还敢跟我提法律?」 「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必了!」叶爱华挥了挥手,冷笑著。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谢谢你喔!」 「叶爱华,你说过你什么都不缺了,而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我值得你赔上一切吗?」 「对!你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爱,而我,什么都有,就是得不到高潜的爱,这不是很讽刺吗?」 「你弄错了,高潜也不爱我啊!」她就知道一切全都是因为高潜,她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叶爱华喝斥著,「别假惺惺,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 「是真的!你真的弄错了,高潜是我的老板,如此而巳……」 「说谎!」叶爱华大叫道,指著她的鼻子,「紫庭全都告诉我了,她早说过你们俩关系不正常,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紫庭姊?」 「是啊!你想不到吧?为了高潜,我连最得力的助手都安排到他身边去。」 「就为了监视我?」她徐若彤何德何能啊,居然要叶爱华这么大费心思? 「错!是为了监视每一个想亲近他的女人!你,就是其中一个。」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徐若彤恐怕早巳经倒地不起。 「不是、不是、不是……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是,不是我,听懂没?叶爱华,就算你要杀鸡儆猴,也要抓对人啊!」徐若彤光火了,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罪名,她实在不甘心。 「不是你,那是谁?」 这问题可把她给考倒了,她怎么会知道呢? 「说不出来了吧?」 「又不是我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天!她怎么会遇上这个疯女人,不管如何说破嘴,就是要把罪名给赖在地头上、真是有够衰的! 「你以为一句不知道,我就会放了你吗?」叶爱华用力摇晃著她,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叶爱华,你……你住手!」徐若彤被晃得头昏脑账,此刻,她真的开始担心著自己的安危。 「叮咚!」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唤回了叶爱华一些些理智。 从对讲机里,她看见钟砚和几个警察。她心想大事不妙,正准备把徐若彤打昏藏在地下室时,对讲机那头却传来钟砚的声音。 「叶爱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若彤在你手里,你最好赶紧开门,否则等一会让这些警察们破门而入,那就不好看了。」 「啪!」一声,叶爱华不甘不愿的将门打开,随即一干人火速入内。 只见徐若彤端坐在客厅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彤!」一看见她,钟砚已经顾不得在场所有人的眼光,怜惜心疼的把她给拥进怀里,又是亲吻又是搓揉,就巴不得把她跟自己揉合在一起、他心急的问著,「你还好吧?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徐若彤摇著头,「我没事,她只是请我到她这儿来坐一坐。」 叶爱华被这一幕给吓傻眼了,怎么?戏码不该是这么演的啊!来拯救她的,不应该是钟砚,徐若彤也不应该投入他怀抱的呀!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来是误会一场喽!钟先生,如果没事,我们走了。」那几位警察眼看是乌龙事件一桩,偏偏又不能对这位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发飙,还得强颜欢笑的告辞,每个人在心底全都在暗骂著,什么嘛!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浪费国家人力了吗? 钟砚感到抱歉,起身送他们到门口。 「你最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回徐若彤身边后,他关心的问。 「没事啦!」徐若彤急著帮叶爱华掩饰,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看饭店录影带的。」钟砚又亲吻了她的额头,「所以,我知道你不是被邀请到这儿作客,事实是身不由己。我说的没错吧,叶爱华?」 眼见掩饰不下去了,叶爱华恼怒的点著头。她气自己太沉不住气,一下子就信了沈紫庭的话,更气徐若彤,一副施了大恩惠给她的样子。 「你知道绑架有可能是要枪毙的,叶爱华,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对!我是脑筋不对了,才会以为高潜这么没眼光,看上这个不起眼的灰姑娘,」叶爱华声嘶力竭的吼著。 「高潜?难道你……」钟砚吓了一大跳,这个高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啦? 「没错!我爱上高潜了,而且爱了很久、很久、很久……」 门乍然开了,进来的正是高潜,空气一下子灌入了一阵尴尬。 「喂,兄弟啊!你还真是个祸男呀!这件事就请麻烦你们俩自己私下解决,我要带著我的老婆回家去跟母亲大人报平安了。」 「老婆?」徐若彤对这个名词有点不能接受。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有夫之妇的女人了吗?」 「啊?」她吓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钟砚从口袋摸出一个盒子,那里面装著一只造型十分复古的戒指,他把她的手拉过来,往食指一套,「瞧,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丈夫,他们俩就是见证人,这戒指是你管家妈妈给的,也是她的订情物,她要我一见到你,就要牢牢把你给套著,免得又有人要来动你的歪脑筋。」 「还管家妈妈啊?这下子要喊婆婆妈妈了。」高潜在一旁打趣著。 「婆婆……妈妈?」钟砚和徐若彤两人互看一眼。 两人噗哧大笑,把刚才的紧张情绪全都抛在脑后。 「你还真是会掰啊,高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钟砚赞美著。 「没什么,这是我这个祸男对两位一点点小小的补偿,为了我的有人缘,害若彤三番两次为我受苦,真是过意不去。」 「错!你啊,是特别有女人缘。」钟砚看著呆坐一旁的叶爱华,「现在,你的问题丢回去给你,我跟苦彤不再蹚这浑水了。」钟砚拥著徐若彤离去。 「喂,等等!你这样子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了吗?」高潜促狭的看著徐若彤。 「嘎?」她当场傻眼,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怎么?我老婆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啊?」钟砚在-旁紧张了。 「怎么没关系?嗳,好歹我也还是若彤的老板吧!」高潜眼神瞄著她,诡谲地一笑,「我说徐小姐,你答应我的专题,到底是写还是不写啊?」 「不写了!」钟砚帮地回答。 「什么?」高潜故意睁大眼睛。 「没听懂吗?她,徐若彤,从现在开始,把你这个老板给换了,现在,她最新的工作就是当钟砚的老婆,可以吗?高老板。」 「喔,这事不应该问我吧!要不要当你老婆,该问问小姐的意见,我插不了手的。」 徐若彤在一旁微笑著,这两个男人可以去唱双簧了。 「没事了?」没好气地瞪了高潜一眼,钟砚揽著她向外走,「这回我们真的要走喽!」 真是一对璧人啊! 高潜以眼光目送他们离开,钟砚何其幸运哪,能够得其所爱! 人生最圆满的事,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至于他自己又该情归何处?这个答案也许问问老天爷会比较清楚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