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冰美人》 楔子 曾经有人说过,当上帝关上了你的门,就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孟广晴不知这样的说法是不是纯属安慰,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当她发现上帝为她开启了一扇窗,给了她新希望的同时,也让她陷入了另一个绝望—— 站在门外,孟广晴紧握着的乐透彩券,瞄向门缝中,看着门里激烈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怅然的笑。 门里的人不知是不是争辩得太过激烈,似乎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彩华呀,妳可得想清楚了,妳真的要逼广晴去那家酒店上班吗?」是隔壁邻居陈妈妈的声音。 人家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她怎能眼睁睁的逼着自己的女儿去跳火坑?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若不让广晴去他们的酒店上班,妳教我和维安怎么办?也和我先生一样,一同去死吗?不,我不要,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呀!」 从门缝中,孟广晴看着母亲泣不成声的说。 自从一个月前,父亲经商失败自杀后,就不断有人上门来讨债。 「那……妳们就跑吧!我在南部乡下有个亲戚,妳带着儿子和女儿先去投靠一下。」陈妈妈热心的说。 广晴的母亲却一径地摇头。「不,不用了,我不想跑,也没力气再跑了。」 「不跑,难道妳真的要眼睁睁的把广晴推到火坑里去?」 「有什么关系?如果广晴去上班,能让我和维安不再被逼迫,就算是去当个酒女、去陪陪酒又如何?」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门外的孟广晴心痛的摀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疼爱她的父亲,现在又将失去一个她所敬爱的母亲,一个她原本以为就算再贫穷、被逼债,也会一直守护着她的母亲。 「妳说的这是什么浑话?」陈妈妈再也听不下去,大声斥责。「妳难道真的以为酒店只是陪陪酒而已吗?妳难道不知道,妳这样做等于是把她丢给那些男人们去糟蹋!?」 气得一秒钟也无法留下,陈妈妈吼完了最后一句,转身就走。 一拉开门,她见到了门外脸色苍白的孟广晴,一时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陈妈妈伸来一手,拍拍广晴的肩。她已无话可说,只能盼她好运了。 广晴朝着她泛开一抹苦涩的笑,将手中的乐透彩券紧握入掌心。 这是她昨天用捡来的五十圆硬币去买来的彩券,没想到幸运独得三亿六千多万彩金,也没想到…… 进门,孟广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妈……妳、妳真的……要我去酒店上班吗?」 上帝呀,你可千万别那么残忍呀! 孟广晴一遍遍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母亲说出来的话,别让她失望,别击毁她最后一丝的信心。 「妳都听到了?」母亲问。 「是。」广晴答。「妳真的……要我去酒店上班吗?」 她多不愿意再问一次,更不愿意相信,贫困会动摇人心。 「是!」母亲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那……我去!」 她的心,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死去。 第一章 「凛风哥,你真的决定在这里住下了吗?这里这么、这么……」这么小,又这么旧。 楼澄儿眸光扫向四周,所看过的景物,不管是窗外街道的景致,还是屋里看来颇具历史的家具,都令她忍不住皱眉。 「这里很好,虽然跟家中没得比,不过是要体验新生活,不是吗?那当然得选一个比较不同的。」 楼凛风双手抱胸,笑睇着眼前的小妹。 楼澄儿是他的小妹,是父亲因为母亲膝下无女遗憾,而由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女孩。 据说她三岁的时候家中火灾,父母双亡,在没有亲戚认养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觉得澄儿说得有道理,你没必要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搬到这种又旧又怪的小区来。」楼冽风,凛风的双胞胎弟弟说道。 本来站在窗边抽烟的他,潇洒的将烟蒂往窗外一弹,迈开一双长腿来到楼澄儿身边。 「对吧、对吧,凛风哥,你看这次连冽风都站到我这边了。」楼澄儿似个骄傲的小公主,喜孜孜的绽放着一脸的幸福,一靠过身来,就紧紧的揪住楼冽风的一只臂膀不放。 被揪着手臂的人,没有半丝的不耐烦,一向深炯冷然的眼瞳反倒泄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将这一切看入眼中,楼凛风掀掀唇笑笑。 「冽风当然站在妳那边,他不站妳那边,还能站哪儿呢?」 虽然前后只差了几分钟出生,但弟弟冽风与他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他开朗、温文且儒雅,冽风却是冷漠、强悍且孤僻,在他的心中只待一人不同,那就是楼澄儿,也只有她能触及他孤傲的心。 近日,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冽风向外界公开他们关系,得到大家的祝福。 「凛风哥哥,不跟你说了,你又笑我。」噘起了嘴,楼澄儿满脸甜蜜的将脑袋倚在冽风的手臂上。 冽风半分不介意她亲昵的动作,干脆抬起一手来搂住她,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下?」楼冽风又问。 在他看来,父亲和大哥都是吃饱撑着,才会提议什么体会穷人的生活。 「是。」凛风轻轻一笑。「瞧你们俩亲亲密密的,让人看了都起鸡皮疙瘩,我看你们还是快快回你们爱的小窝去,免得害人长针眼。」 他还真走过去拉开门板,准备送客。 「凛风哥哥,你笑我,不理你了。」楼澄儿听了羞得一踱脚,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冽风还能不走人吗? 走过凛风身旁,他停下脚步,伸出一手来握住他的手臂。 「你这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才开始,我也不知道。」凛风耸耸肩,朝他一笑。 「呿,你跟老头子真是无聊。」冽风不茍同的板起了脸。 「无聊?怎会?」凛风俊脸上维持着儒雅的笑。 「你住到这里,公司怎么办?该不会真要丢给我一个人?你知道我忙,还有帮会里的事务等着我处理。」 「这个星期我都不会去公司。」没理会他说什么,凛风摊摊双手,摆明了叫他看着办。 冽风冰冷的眸光瞪过来,「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公司的总裁,是决策者,一个星期不去公司像什么样?」 「老爸他说,他会代替我去。」凛风转身走了两步,又踱回来,伸手拍拍他的肩。 冽风快被他们两人给气昏了,「你们到底玩什么?」 他家那个成天只想闲闲陪着母亲的父亲大人,真会履诺到公司来帮忙,才怪!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体验穷人生活呀!」不改轻松态度,凛风咧嘴笑说。 一句到口的粗话硬是往嘴里吞下,「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的父亲大人是断不可能到公司来帮忙,所以到时候别怪我没说,你堆积如山的公事,可能可以把你下半年度的假,完全消耗掉的。」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也不错。」不在乎的掀掀嘴,儒雅笑容不变,让人难猜出他的心思。 他和父亲私下的赌注,为期一个月,只要他能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住上一个月,下半年度他就能放长假,把总裁的职务暂时交回到父亲手中。 届时……嘿嘿嘿,那堆积如山的公事,自然也是由父亲去处理了。 ***bbs.***bbs.***bbs.*** 没人告诉他,住在老旧小区里,得随时有遇袭的心理准备,而这种倒霉事居然还很巧的发生在他身上。 外出吃晚餐的他,被几个中辍生偷偷跟踪,到巷子里后,他们拿出一根木棍从背后向他狠狠一击,当他不支倒地,他们开始搜括起他身上的财物。 得手离去前,他们还在他的腹部狠狠补上一脚,让他疼得无法由地上爬起。 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的状况,让一向儒雅的他气到想破口大骂的,该是眼前这个女人吧! 一个对落难的他视而不见的女人。 「……」楼凛风尝试着张开嘴,却口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正当他要陷入绝望之际,那个女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不疾不徐地走到他身边,停住。 孟广晴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许久,接着,她抬起脚来,高跟鞋的鞋尖轻轻在楼凛风的俊颜上点了两下。 「需要我救你吗?」她的声音凉凉的,就如巷子里刮过的夜风一样。 楼凛风无法回答。但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他是极需要人帮忙的。 「看来像是不需要。」孟广晴收回脚,想起自己违反了自定原则。 不该多管闲事的,早在数年前,离家独居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如此告诉自己。 转过身,她决定走人。 就在这时,楼凛风喘了一大口气。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喘气声,走了两步的孟广晴又停下脚步。 脚跟一旋,轻盈的身体一转,她又走了回来。 这回,她在楼凛风身边蹲了下来。 「你还有一口气在,已经算命大了,上次有人在这里被抢,一把尖刀往他的肚子里一刺,当场肚破肠流,送医途中就宣告不治。」 说着,孟广晴懒懒地瞟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她的心猛地一跳。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选择救或不救、帮或不帮。」为自己意外的心动,她在心里狠狠训斥了自己一顿。 不过,也不能怪她,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深炯迷人。 虽然身受重伤,不能开口说话,但他那对眼瞳过于剔亮,就像是匹受了伤的雄狮,不减王者风范,让人想忽视都难。 孟广晴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跳,站起身来。 「……」楼凛风仍旧无法言语,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眼皮倍感沉重。 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帮他,但……看样子,希望不大。 就算是一点点的同情心也好,至少帮他报警,或找辆救护车。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孟广晴却还是站立着不动,不知是不是还在想着该不该出手救人。 终于,她决定还是照惯例不理,转身—— 她的右脚让人给揪住。 楼凛风是用尽了全身仅存的气力,才拉住她的脚踝。 广晴的眸光先是落在他的手上,然后拉向他的脸、他的眼,最后又回到他的手,然后,她告诉自己,她终于找到了帮他的理由。 「先说了,我并不是纯粹要帮你,你得用你手上的表做为代价。」 她喜欢这样,没有太多其它情愫的牵扯,单纯的以物易物——她救他的命,而他则以手表做为回报。 楼凛风已无力将眸光拉向手上的古董表,他咬着牙,由嘴里硬逼出一点虚弱的声音来—— 「好……」 「你答应了?」没有惊讶的表情,孟广晴的声调更没有起伏。 无力再挤出一点声音,楼凛风只眨了下眼睫表示同意。 「眨眼是表示同意吗?」她又问。 他再度眨了眨眼。 「既然你同意了,我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她是为了他手上的那只古董表才救他的,孟广晴不断的这么告诉着自己。 ***bbs.***bbs.***bbs.*** 「哇,广晴姊姊,妳打算把他包得像粽子一样吗?这种包扎方式,和巷子口那个无照行医的兽医师没什么两样嘛!」 孟广晴转头睇了身旁的男孩一眼,冰冷冷的眸光让小男孩马上噤了声。 「你爸妈又不在家了吗?」她冷冷的问。 「这个时间,他们会在家,才有鬼咧!」小男孩吐吐舌头。 「你吃过晚饭了没有?」转过头去,她继续着包扎的动作。 楼凛风是在这样的对话中醒来的。大脑还没恢复运转,手臂一阵麻痛的感觉传来,让他忍不住疼皱了眉。 「呃……能不能麻烦妳轻一点?」 孟广晴停住正在包扎的手。 「醒了就该出声,没人告诉你偷听人说话是不道德的事?」 「……」楼凛风一时语塞。他何时被归类到不道德人士的行列了? 这个女人,不仅态度冷、口气冷,连脸孔都是紧绷着的冷…… 有一剎那的闪神,楼凛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面孔。 那是一张极为细致的脸蛋,有着两道高高挂着的柳叶眉,眉下是一对清澈的眼、小巧直挺的鼻,和看来丰润诱人的唇。 这就是稍早救了他的女人? 那个本想见死不救,最后又伺机敲诈、强索他腕上手表的女人? 他以为,她该是长得一副虎背熊腰、牙尖嘴利的模样,没想到…… 「晴姊姊长得很漂亮吧?受伤的大哥哥。」小男孩的声音适时介入,拉回了楼凛风的心绪。 楼凛风的眸光飘向他。 「你好,我叫严小杰,你叫我小杰就可以了,我……啊……呃……」 小男孩一下子又没了声音,因为孟广晴的眸光瞪了过来,确实冷得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你肚子不饿吗?」细细的眉结微微往上挑,意思是说,如果不饿的话,可以滚蛋了。 「饿,当然饿。」小杰赶紧说。 「那还不去吃饭?」 一把将小男孩给拉了过来,孟广晴将他推出客厅,推往餐厅的方向。 「电饭锅里的饭是热的,菜用微波炉热一下。」 终于摆平了小鬼,她走了回来,见到躺在沙发上的楼凛风仍一动也不动,双眸甚至还紧紧的瞅着她。 多年来,孟广晴首次显出了不自然。 轻声一咳,她走近他。 「如何?能走了吗?」 如果可以走动了,她就准备送客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跟这个小区格格不入,不论是他身上的穿著,还是那一张看来儒雅中带着威严的长相。 广晴承认,她不是刻意去打量他,而是忍不住的,她的眸光停留在他那张俊颜上的时间,就是多了些。 或许是他那对飞扬的浓眉吸引她的目光,也许是他深镌似刀凿的五官占尽了便宜,或是他一身傲人的体魄,比例恰到好处的身形,实在很难让人漠视,最重要的是他的那对眼,深黑剔亮得似能看穿人心,让人胆惧又忍不住被吸引。 总之,广晴骗不了自己,比起一般人,她是多看了他几眼。 「我想,应该还不行。」楼凛风一对深邃的眼瞳望过她,落在小杰消失的方向。 方才听那男孩喊她姊姊,而不是妈,这代表她还单身吧? 如果这样的女人,已经名花有主,就太可惜了。 「那……」 他应该有家人吧?是不是帮他拨通电话,请他家人来接他回去? 「需要我帮你拨电话,叫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吗?」 「不,不用了。」楼凛风赶紧拒绝。 若让父亲知道他住到这小区第一天就受伤,不仅约定得中断,他还得承认失败,而且下半年度他得为了家族企业,乖乖的往返各国,当一个忙碌的空中飞人。 「不用?」广晴双手抱胸,挑起一边细眉。 不用的意思是说,他打算赖着不走? 楼凛风看着她微挑的眉,「能不能麻烦妳收留我一夜?」 身上的伤已较为不痛,他想经过一夜休息,明天应该会好些。 「收留你一夜?」广晴的表情似在告诉他,你说的是天方夜谭。 「不方便吗?」再一次的,楼凛风感觉到她异于常人的冷情。 「是不方便。」她已经出手帮他、救了他了,不是吗?那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的冷漠没让他打退堂鼓,反倒激起了他对她的兴趣。 「但,妳收了我的手表,不是吗?既然收了,至少该让我过一夜,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什么白吃的午餐?」孟广晴难得被激怒,「我救了你,还请了巷子口的医生来看你,你还敢说我拿你一只手表,是白吃午餐?」 虽然她话中的医生,是巷子口的兽医,但人不也是动物吗?既然是动物,兽医和医院里的医生,基本上是没什么不同的! 「就算不是白吃午餐,妳应该也看得出来,我那只手表价值不菲。」 楼凛风发觉了,她生起气来,两边颊靥会染着淡淡酡红。雪白肤色不再苍白无生气,而沁入了人该有的气息,她本就该这样,太冷淡不好,冷漠的性格不适合她。 「好,就算这只表价值不菲又怎样?跟你的命比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划算很多?」 抬高手来,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表。 没错,正是他的古董表! 为了提醒自己别太心软,孟广晴已将手表由他手上拔下,戴到自己的手腕上。 楼凛风唇边挤出一抹淡淡的笑,而这抹淡笑扯痛了他身上的伤口,让他痛得闭了闭眼。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她全看在眼里。 咬了咬牙,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次心软,但…… 唉,算了!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不过,仅此一夜。」说完,她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在折进餐厅前,广晴听到了他虚弱的声音—— 「谢谢!」 她停住脚步,仍旧冷然的没转身。 「不用跟我道谢,就如你说的,我收了你的手表,收留你一夜,是代价。」 ***bbs.***bbs.***bbs.*** 楼凛风再度醒来,已是天亮,透过客厅的气窗,可望见窗外蓝天白云。 「耶,你醒了!」是那个小鬼严小杰,他就窝在楼凛风身旁的沙发上。 「你的姊姊呢?」他的眸光在屋子里搜寻。 「你是说晴姊姊吗?」 「晴姊姊……」楼凛风听出称谓上的问题。 「晴姊姊,就是孟广晴姊姊,就是救你回来的姊姊。喔,对了,她总是嫌我太聒噪、太啰嗦,昨晚我本来想自我介绍的,但被她一瞪我就……」就不敢说话了。 广晴姊姊的眸光太冰冷,总是像剑气一样,能杀人于无形。 「你就不敢说话?」楼凛风接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严小杰惊讶的看着他,眼中闪现了崇拜的光素。 楼凛风笑笑,抬起一手来揉揉他的脑袋,意外的发觉,手伤似乎较不痛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严小杰,威严的严,可不是颜色的颜,或是言情小说的言喔!」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等着楼凛风与他一握。「然后,是大小的小,杰则是木头下面加了火。」 看着他天真稚气的模样,楼凛风咧嘴一笑,将手伸上前与他一握。 「楼凛风,楼房的楼,凛冽的凛,风吹草动的风。」他不知道这个小鬼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凛冽或风吹草动,不过他却很认真的点头。 「你说的广晴姊姊,不是你的亲姊姊吧?」 小鬼说他叫严小杰,而救了他的女人则叫孟广晴,所以他猜,他们不是亲姊弟。 「你怎么知道?」这下,严小杰更崇拜了。 「我猜的。」楼凛风被他崇拜的眼神给逗笑,而这一笑牵动了胸口的肌肉,传来激烈的痛,令他忍不住揪紧了眉结。 「伤口还是很痛吗?」小杰问道,开始手忙脚乱的在一旁的桌上翻找起来。 好不容易,他找出一个药包,从里头拿出一包药来。 「先吃这个吧,晴姊姊说这有止痛的功用。」 他顺便倒了杯水递上。 楼凛风忍着胸口的痛,抬起手来接过药,和着水,他一口吞下。 「你是她的表弟?」 「不是。」小杰摇摇头,伸手接过楼凛风手中的水杯。「我住在隔壁,是她的邻居。」 因为父亲喜欢赌博,母亲没日没夜的为支撑这个家庭而操劳工作,他就常常跑过来找孟广晴,尤其在肚子饿的时候。 「她的邻居?」楼凛风皱了皱眉。 帮忙邻居看小孩?她不是很现实的吗?这真不像她会做的事。 「楼大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小杰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 「什么?」瞧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你是广晴姊姊第二个救回来的人。」小杰神气的说。 「喔?」还有第一个?是谁?莫名的,他竟有点妒嫉起来。 「因为第一个是我。」小杰笑得得意。 「你是第一个?」这点,楼凛风倒是猜不到。 那,他是付出了什么东西,才让孟广晴答应伸出援手? 一个小男孩,能有什么东西让孟广晴剥削? 「小杰,你今年几岁?」 「上个月刚好满十一岁。」 「楼大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让晴姊姊知道。」 「嗯。」楼凛风点了点头。 他的秘密可真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止痛药发挥作用,现在他身上的伤口比较不疼了,不介意听他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其实呀,晴姊姊这个人,根本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现实、冷漠……呃,我的意思是说,她的眼神除外,尤其是瞪人的时候。」 他的小脑袋越靠越近,索性就靠在沙发扶手上。 「就拿上一回我让野狗咬伤的事来说,都不知多少人看到了,却没人理我,最后是她背我回来的。之后,当她发觉我老是饿肚子,就让我自由进出她的房子,吃她的东西。 这一次,她又把你给捡回来,你都不知道,她去找那个狗医生来看你时,跑得有多快,还有呀……」 再也听不进眼前小男孩说了什么话,楼凛风的心思早已绕着他话中的人打转。 是吗?那个冷漠的女人真是面恶心善? 是有可能。 之前不知听哪个专家说过,越是怕泄露善良一面、怕因此而受到伤害的人,都会装出一副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模样,就像是变色龙的保护色一样,只为保护脆弱的内心。 第二章 「你说……你住哪?」孟广晴双手抱胸,一副「你别跟我开玩笑」的表情,盯着眼前的楼凛风。 楼凛风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样的表情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把他的住址又念了一遍。 「你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孟广晴再也听不下去,站起来,先在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然后回到他的面前,一手指着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的激怒她。 她的冷漠、她的平静、她的淡然都到哪去了?或许救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确实是住在兰州街23巷11号2楼。」楼凛风重申一次。 怎么?是他的住处,还是他的地址有问题吗? 瞪了他一眼,广晴转过脸去,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什么,或是骂了什么,但当她转回脸来时,已恢复成那张看来平静冰冷的脸。 「照你的说法,你就住在我家楼上?」她说。 早知道这个男人就住在楼上,昨晚她就应该直接将人给拖上楼丢着。 「啊!是吗?我……妳这里是兰州街23巷11号l楼?」真巧,她居然就住在他的楼下?「我刚搬来几天。」 他脸上的笑容过于灿烂,广晴觉得很碍眼。 「我才不管你刚搬多久,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先说好了,我这个人一点敦亲睦邻的习惯也没有,所以,等一下从你离开我的屋子开始,请忘了我认识你,以后碰面也别打招呼。」 「为何?」楼凛风疑惑,他有这么惹人嫌吗? 外表温文儒雅的他,在商场上虽然是个惹不起的对象,但怎么说人气指数也很高,受欢迎的程度绝不亚于明星、男模,但如今却遭人嫌弃。 「因为我不想跟任何人熟络。」瞥了他一眼,她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楼凛风叫住她。 「还有事?」广晴转回身来。 「怎么说,我们都是邻居吧?还有,妳昨晚不也帮了我?」 「是因为你的手表,我才帮你。」广晴一字字慢慢说。 「是吗……」楼凛风瞇起眼来。 看来,他的魅力竟敌不过一只表。 「当然。」才怪,她是不想惹上像他这样的人。「不是为了手表,你以为还有什么原因吗?」 他仍瞇着眼,仿佛在思考着她的话,也像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其实今天早上之后,我觉得我已经有比较舒服了,能不能麻烦妳,送我上楼?」他忽然说。 既然是邻居,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敦亲睦邻,他很喜欢,也决定要好好的落实,只要对象是她。 「送你上楼?」广晴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她拒绝的好快。 「不可能?」 不会吧?连送他上楼都不愿意? 「先生,请你先看看你自己吧,以你的身高和健壮的体魄,我不可能扛得动你,所以别叫我送你上楼。」 「又没要妳扛,只是要妳搀。」扛不动他?那昨晚她是如何把他带回来的? 「搀?恐怕也不行。」她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纤弱的身形。 「如果妳连搀都搀不动我,那请问,妳昨晚是如何把我救回来的?」 该不是瞬间移位,或是一时肾上腺素激增吧? 他才不信。 「昨晚……」孟广晴冰冷的脸浮现难得的浅浅笑纹。「我是否该庆幸,你并不记得昨晚的事?」 忘得好,不记得最好。 「我错过了什么吗?」直觉告诉他,答案似乎是非常不妙。 不过,她的笑很美,应该时常保持在她的脸上。 「我昨晚送你去诊所,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就是巷子口的那间宠物诊所。」撇了撇嘴,广晴收起了笑容。 「宠物诊所?」楼凛风再度瞇起了眼。 天……这个女人该不是把他当成动物送去诊疗吧? 「不用意外,这里方圆一公里内,没有任何的诊所或医院。」 转身,背着他走了两步,她的双手一摊,仍是用气死人的冰冷口吻道:「反正人类也是动物,你应该不反对吧?至于用药,只要考虑剂量的问题罢了。」 楼凛风发誓,一向儒雅的他,从没像此刻这样的想掐死一个人。 「所以,妳找了兽医来看我的伤,还让他帮我打了动物专用的针?」 「对!」孟广晴承认,「至少你没死,还真的获救了。」 转回身来,她坦荡荡的面对他。 她的表情真教人火冒三丈,不过,还好,他eq高,儒雅笑容不变。 「喔,对了,能够把你搬回来,还得谢谢兽医借给我他们用来搬动大型狗的手推车,否则我哪移得动你。」不怕死的冰女人一直火上加油。 啪啪声响起,有人的理智神经快要崩断,额角的青筋也拚命跳出来和人打招呼。 「妳、妳……说什么?」搬大型狗用的推车?她干脆拿个狗笼给他住算了。 「那推车能够推狗,当然也能推人。」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楼凛风无话可说。 这个女人,不仅冷,也太不可爱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喏,你要的晚餐。不过,下回别再打电话下来。」孟广晴一进到这个陌生的屋内,就瞧见了躺卧在客厅沙发上的楼凛风。 肯定是严小杰口风不紧,才会把她的电话透露给他。然后,他又利用严小杰来缠她,替他送钥匙,逼得她非得去帮他买晚餐不可。 走过来,孟广晴大步来到沙发旁,站在楼凛风身边,将手上拎着的餐盒和钥匙往桌上一扔。 楼凛风睁开眼睛来瞧着她,俊颜上挤出一抹儒雅的笑。 「实在看不出来,妳会是个怕电话吵的人。」 抽出皮夹,他由里头抽出一张千元大钞递给她。 孟广晴怔了下,便不客气的收下钞票,顺便瞪了他一眼。 「我的工作怕吵,你还让我的电话响个不停,你难道不知道会烦死人吗?」 为何总是这样,跟他谈个几句,她的冷漠性格就会骤变,火气一路由脚底板直冲脑门,让她好似一只喷火龙,亟欲寻找让她吐火的对象。 「妳的工作?」 孟广晴白了他一眼。 「做什么工作?」他不怕死地继续问。 她不理他,将那张千元纸钞放到裤袋中。 「剩下的就当是给我的走路工资。」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人。 然而,才走了一步,又怱然停了下来,飞快的回身走到沙发旁,一手插腰,冷冷的瞪着他。 「对了,我警告你,以后你不可以再接近严小杰,更不可以利用那个小鬼到我家来跟我啰嗦,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妳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请求妳帮忙吗?」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若随随便便撂几句狠话,就能让他打退堂鼓,那他就不是楼凛风了。 「不、行!」孟广晴拒绝。 她不想再帮他,也不能再帮他,对于他,她已经破坏太多自己的规矩。 说好要见死不救、说好了永远不再相信人性,也说好当个冰冰冷冷的人,永远冷看世态炎凉,却偏偏先出现了个严小杰,后又出现他这个跟老旧小区完全不搭的男人。 「为何?」 看着她激动拒绝,冰冷瞳仁中闪现着火光,泄露出她压抑的真实性情,楼凛风觉得她真的适合生气。 也许只有让她发发脾气,才能融化她一身寒意。 「别问为何。」深吸一口气,孟广晴试图寻回冷静。 「先生,请你听好了。第一,不是每个人都有敦亲睦邻的义务,就算有的话,也跟我没关系。 第二,昨晚我救你,根本不是出于自愿,我只是看在你那只古董表的份上,才出手。 第三,我现在帮你送餐点过来,则是因为被那个烦人的小鬼缠得受不了了,所以……」 她本想继续往下说,却见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场演讲。 这样的感觉,让她再也说不下去。 楼凛风觑着她,心里突然觉得好笑。 笑她像是在昭告世人——我是天底下最世侩、最冷漠的人,你们可别妄想接近我。 想想,有哪个人会这么说自己? 除非……那个人根本是天底下最最最善良的好人。 「对了,妳怎么没戴我的那只古董表?」他的目光溜到她的手腕上。 或许如他所猜测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喜欢他的古董表。会掠夺他的手表,是为了当作帮他、救他的理由。 「我……」广晴的呼吸一窒,眸光跟着落到手腕上。「我习惯把自己最爱的东西藏起来。」 她对他解释做什么?顿时,她懊恼起来。 「你东西都给我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楼凛风瞅着她,没说一句话,彷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她怕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给看透,于是…… 「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只要牢牢记住,以后别再来烦我就好!」 说完话,孟广晴逃难似的转身就想走人。 他是陌生人,不是吗? 在昨晚之前,他们甚至还从没见过面,所以,他不可能看得透她,她更不可能会给他伤害她的机会。她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遍。 「等一下。」楼凛风伸来一手握住她的。 「还有事?你真烦人!」 孟广晴整个人微微一颤,被他握着的手似触电般,不断传过来炙热的掌温,她急着想甩开他的手。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感觉到她的慌张。更感觉到她的冷漠似乎正一点一滴的崩解. 「我还没问过妳的名字。」他当然知道她的姓名,不过他希望她能亲口说出。 挣不开他的手,广晴好气。 「我说过我不喜欢敦亲睦邻,所以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有必要。」楼凛风很坚定,握着她的一手,微微使力,似在告诉她,如果她不说的话,他就不可能松手放开她。「因为我恰恰与妳相反,我爱极了敦亲睦邻。」 为他的力道,广晴感到吃惊。 昨晚他不是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怎么才经过一日一夜的休息,他就恢复了? 「你……」她瞪着他,「你爱敦亲睦邻,是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妳的事。」楼凛风笑了,嗓音醇厚好听,笑容儒雅迷人,但或许是因为笑这个动作扯痛了他胸口肌肉,让他皱起了眉。 「我方才表示过了,我跟妳不同,我喜欢敦亲睦邻,谁教妳是我的邻居,既然是邻居,我们自然得彼此认识一下。」 谁需要跟他认识!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 很难得,孟广晴竟有气得想抬脚踹人的时候。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影响可真大。 冷冷冰冰的她,突然间变得暴躁易怒,还有他的笑声、他的笑容,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不放,除非妳……」除非妳告诉我,妳的名字。 「真的不放?」再不放,他可能就会成为第一个让她失控动手脚的人。 「不放,除非你告诉诉俄,妳的名……」话还没吐出口,楼凛风就察觉到她想抬脚踹开他的意图。 为了闪躲,他放开了她。 「妳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终于摆脱了他的掌控,孟广晴在心中大大喘了口气。 「不可爱又怎样?有人规定,女人就一定得可爱吗?」她跟可爱一直沾不上边,冷冷淡淡的不是照常活得很好。 说完话,她非常不客气的赏给他一记大白眼,转身潇洒的走人。 楼凛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身影,直到人消失。 慢慢地,他蹙起两道眉结来,想了几秒,忍着胸口的痛,一手在沙发旁摸了摸,摸来了无线电话,按下一组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冽风?是我。我要请你帮我查个人,我要她从小到大的资料,包括她所有的亲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到一天,楼冽风已将孟广晴的资料送来。 「怎么会突然对个女人有了兴趣?」冽风站在客厅里,双手抱胸,背倚着墙道。 他注意到了,他要求他帮忙查的女人,就住在他的楼下。 「因为是她救了我。」楼凛风一语带过。 「报恩?」谁信! 报恩的方式有千千百百种,通常最直接的,就是给对方一笔钱,从此不再有任何干系。 「也可以这么说。」抽出资料,楼凛风仔细的阅读起来。 「对了,你的伤还好吧?怎么发生的?」 「遇到了几个小混混,抢了我的钱包。」凛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资料上,没再抬起眼来。 见他看资料看得入神,冽风高挑起一眉来。「没想把那群揍你,还抢了你钱的家伙找出来吗?」 凛风没时间回答,注意力全让手中的文件给吸引去了。 不习惯被人漠视,冽风一手搭上他的肩。 「我看,我改天再来好了。」 「也好。」正合他意,凛风抬起眼来笑笑,意思是不送了。 望了他一眼,冽风一叹,转身欲走。 「对了,我丑话先说在前,以后你可别怪我没说。你没到公司的这两天,我们家那老头根本从没到公司来露脸。」 这个话题暂时拉回了凛风的注意力,他放下手里的资料。 「他没去……」不是吃惊,而是有些气愤。 「唔。」冽风点头。 「怎会……他答应过我。」不是说好了吗? 「他的话能信吗?」 「可恶……」俊儒的楼凛风难得咬牙。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你好自为之吧!别让工作堆积如山,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帮你。」冽风一对浓眉叫了起来。 「可是这一两天我没空。」凛风烦极了的一叹。 等他先搞定了孟广晴再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孟广晴在楼下的巷子口遇到了楼冽风,想当然尔,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自然将他当成了楼凛风。 本想闪身避开,无奈他已正面走来,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关于昨天……我想……」 昨天她的想法是过分了点,毕竟,怎么说,他都是个受伤的人,她竞还想抬脚踹他,她真的感到有点抱歉。 冽风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停下脚步来。 在这世界上,他从不费心去打量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楼澄儿。 当然,澄儿能得到他的青睐,也绝非出于幸运,更正确的说法,她可是可怜兮兮的让他欺负了好多年。 「喂,你……」他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很让人生气。 瞬间,孟广晴有股冲动想拦下他,而她也做了。她笔直往前走,站到他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 「滚开!」楼冽风锐眸一瞇,显出了慑人的寒光。 孟广晴被吓得退开一步。 「你发什么神经?居然对着我吼……」 这个男人有双重人格吗?早上是一副模样,傍晚又是另一副模样,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不打招呼也好,你最好能贯彻到底。」说完,孟广晴转身大步走开。 她才不想真的与他有何牵扯。 看着她淡漠离去的身影,楼冽风突然想起,她就是凛风要他调查的对象。 看来,她是认错人了。 冰冷的眸光闪过一丝兴味,楼冽风不疾不徐地由西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凛风,我方才遇到孟小姐,她把我当成了你,所以……」 能将他们兄弟俩认清楚的,目前只有澄儿一人,连他们父母有时都还会搞错。 「你说她冰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这确实有可能。 「是,我很少遇到女人像她一样冷的。」 「是吗?」冽风在电话的那端低笑。凛风沉默了下。 「你还是想继续住在那个小区里吗?」既然老爸不守承诺,他大可不必再继续体会穷人生活。 「是。」 现在除了不想输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让他非得留下不可。 「就为了那个冰山美人?」 「也许吧!」凛风不给正面答案。 「什么时候正常回公司上班?」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再说吧!」说完,凛风挂断电话。现在,他最想做的,是去见见孟广晴。 第三章 孟广晴想不到,方才吼过她的男人,现在居然有脸来按她家的门铃。 「有事?」一拉开门,见到他,她立刻摆出扑克脸。 若是在门铃通上电流,应该可以阻止他的骚扰,划开两人的界线。她想下一回,她或许会这么做。 「喽,送给妳的。」递上手中提着的一大瓶鲜奶,楼凛风嘴角高挂着笑。 广晴绷着脸。 「鲜奶?」有必要拿鲜奶来安抚她? 看了他手上的鲜奶一眼,她闪身就要推上门。 楼凛风眼捷手快的抬脚挡住门板。 「别这样,怎么说我也是出于好意,还是……妳在为方才的事生气?」 「是你的好意我不习惯接受,建议你若是要施舍,可以给别人,或许有人会感动、会轻而易举的就拜倒在你的西裤下。」孟广晴看似波澜不兴的说着。 拜倒在他的西裤下?这句话是语病。 「妳真的为刚刚的事生气?」楼凛风一手搭在门板上,将俊脸移近,睇着她。 她拒绝他的另一个理由,是怕把持不了自己,受到他的吸引吧?否则又何必说什么西裤不西裤的? 没将她误把冽风当成他的乌龙说出,反正他也挺喜欢看她生气的,生气能让她有活力,怒火能融化她的冰冷。 「生气?」孟广晴故作不在意的一哼。「方才有发生什么事吗?而且,我看起来是个很喜欢生气的人吗?」 楼凛风将俊颜略移开一些,缓慢的瞇起一眼来睇着她。 「妳这个女人呀,就是在这点上,一点也不可爱。」 为防万一,他将两手同时撑在门板上,就怕话一出口后,她会直接用力的将门板给推上。 「是呀,我就是不可爱,怎样?」板起脸孔,广晴双手用力一推,想将他给推拒在门外。 楼凛风当然不可能让她如愿,虽然伤未痊愈,但体力已恢复八、九成,他轻轻一用力,就将门给直接推开,还差点把门后的人给推退好几步。 他很适时的拉住她,没让她因推力而摔倒在地。 「是不能拿妳怎样,但……可爱是可以学习的。」 「你开什么玩笑?」 她为什么要学?她才不喜欢可爱,她非常满意自己目前的模样。 瞪了他一眼,广晴蓦地红了脸。 直到这刻,她才意会到,因为他双臂的支撑,她才不至于摔倒,但现在他只要稍稍使劲一带,她可能就被他拉入怀中。 「我是很有幽默感,但……不大喜欢开玩笑。」楼凛风一眼就望出了她的窘迫。 「这位先生,你喜不喜欢开玩笑、有没有幽默感,或是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兴趣知道。现在,请你抽回你的手,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别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楼凛风看着她因怒火而更显灿烂的双瞳,心动的移不开眼。 他怀疑,她的冰冷和火气,都只是用来阻隔与别人交流的防火墙,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伎俩。 寂静在两人间蔓延—— 终于,他松手放开了她,但没马上离去的打算。 「我说妳一点都不可爱,就是说妳现在的模样。」 向后退开一步,他双手抱胸看着她。 迎着他的目光,广晴蓦地愣住。 她可以用一贯冰冷的态度转身走开,或是像这几日一样,气极了的骂他,但是,她没有,嘴巴张了张,她几度找不到声音,就连脚都如同让人下了定身咒,挪不动,走不开。 是他那对锐利瞳眸,震慑了她;是他的这一句话,让她久久无法释怀。 他干嘛说这些话?干嘛这样看着她?他到底想怎样?看穿她?戏弄她?伤害她?还是…… 寂静再度笼罩着两人,直到另一个声音加入—— 「哎呀,凛风哥哥,你也在这里,好巧!喔,有鲜奶喝。」 是小杰,他习惯性的闯了进来。 望了他一眼,楼凛风不吝啬的给予一记微笑,再转回脸来的剎那,他压低声在广晴的耳边说: 「冷漠一点都不适合妳,妳应该活在阳光下、应该灿烂的微笑、应该被宠爱、应该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孟广晴整个人愣住,浑身窜过一记寒颤。 剎那间,她感觉到了心动,但更多的感觉是害怕,怕她好不容易戴上的冰冷面具,下一秒就要崩毁。 而面具一旦有了裂痕,恐怕就很难补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z 他总在她不经意的时候,闯进她的世界、闯入她的生活,让她措手不及,不得不接受他。 「我说过,我不需要别人帮忙,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做,或者,我也可以到巷子口去找水电行的人来修。」孟广晴跟在楼凛风身后,一再强调。 楼凛风停下脚步来,很想想个法子堵住她的嘴。 「我知道妳可以,不过小杰告诉我了,而且我觉得修理水管漏水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做会好一点。」 广晴差点撞上他宽挺的背脊,顿住脚步,吁了口气。 「男人女人不都是人?你会不会太沙猪了点?」 真够迂腐的!她独居多年,要是什么事都靠男人来帮她的话,她早就没了生存的机会。 楼凛风转回身来,一点也没生气,笑睇着她。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有资格当沙猪,想当沙猪,至少也得有点本事。」 瞧他在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至少得会修理漏水的水管?」广晴冷哼。 那么,随随便便去抓个水电工过来,都能充当男子汉。 「如果妳要硬要这么解释的话,我也不反对。」 他伸来一手,轻而易举的取走了她握在手中的扳手。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倾身向前,她想抢回。 楼凛风眼捷手快,握着手里的扳手,转身就疾步往浴室的方向走。 「妳会慢慢发现,其实妳是需要的。」 「你作白日梦,我永远也不会需要。」孟广晴跟上他。 在浴室门口,楼凛风突然停下脚步,转了回来。 「别否定的太快,依照心理学的解释,这是心虚的表现.」 谁心虚了?她怎么可能会?就算要了她的命都不可能。广晴当场拉长了脸。 「妳又生气啦?」楼凛风冲着她一笑,不准备给她说话的机会,「我想,我好像还少了几样工具,妳去帮我拿一支铁锤和接水管专用的防水胶来,如何?」 该拒绝吗? 孟广晴顿住,犹豫了下。 「你……真的会修理水管?」 算了,好歹他也是出于好心帮她,就顺从他一次吧! 「那是当然的。」楼凛风毫无迟疑的说。 没看过猪走路,至少也吃过猪肉吧?修水管,不就是简简单单的那回事吗?难道会难得倒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 「那……你等一下吧!」说完话,广晴即转身去拿他所需要的工具。 见她离开,楼凛风又望了她消失的方向一会儿,才转身走入浴室内。 大约两分钟之后,浴室里传来他的吼骂声。 「shit,什么烂东西,啊,shit、shit、shit.……」 孟广晴拿着工具回到浴室门口,所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浴室里多出了两道喷泉,水喷得四处都是,站在水孔前的男人从头发到脚底板,没有一处不是湿的,他一手高举着扳手,拧着一对浓眉高声吼叫,一向温文儒雅的形象没了,浴室地板上都是水,眼看就要漫过浴室的门坎…… 他会修水管?啐!别逞强了。孟广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 「妳没看见?我在帮妳修水管呀!」 楼凛风干脆抛下手中扳手,用两只宽大的掌,压住不断喷出水来的水孔。 「我看你是想让我家淹大水,才是真的。」 广晴快步跑进浴室里来,捡起扳手,向前调整墙上水管的开关。 这个男人真是的,还硬撑说自己会修水管? 结果,连要更换管路前,先得将水阀开关给关上都不知道? 「妳是在取笑我吗?」他发觉她嘴角的笑。 「我……」 我是呀!孟广晴想这么说,但一抬头,见到他一身湿淋淋的狼狈模样,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噗地一声,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大笑出来,笑得极夸张,还差点笑弯了腰。 他的脸湿淋淋的,彷佛让人兜头浇了几桶水,连眉毛都在滴水。 「妳居然笑得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没良心,也不想想他可是为了帮她,才变成这样。 不过,她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美,美得令他心动。 或许是出于报复的心态、或许是玩心顿起,楼凛风趁着水阀还没完全被拴上时,收回双掌—— 「啊!」广晴尖叫了出来。「你这个混蛋!你居然……你居然故意让水喷我。」 与他一样,她浑身都湿透了。 抛开手中的扳手,她抡起双拳,在他的胸前锤打。 楼凛风抓住了她胡作非为的双手。 「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笑起来的模样很美?」 「我……」广晴当场愣住,似让雷给劈中了般。 楼凛风的手轻轻上移,抚上她的颊靥。 「别再冰冰冷冷的,那不适合妳,妳适合笑,欢笑中的妳,像绽开的花朵一样美。」 「你……」 望着他的眼,广晴怔愕得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对望,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而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我、我,我们……」我们不该靠得这么近! 孟广晴好害怕、好害怕,只差了一点点,她的心就要不受控制的倾向他! 两具湿透了的身体,并未因她的挣扎而分开,反而越贴越紧,她逃,他就抓;她挣扎,他就箝紧。 总之,楼凛风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不想她的灵魂又缩回去那个冰冷的躯壳里。 「放开我,你、你放手。」她仍不放弃的挣扎。 他怎可能松手? 「该死的,妳别再动了,暂时不要挣扎!」突然间,楼凛风似注意到什么,身子一僵,极尽压抑的开口。 她湿透的衣服已呈现半透明状态.而两人又纠结在一起挣扎磨蹭,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圣人都要疯狂。 「你……」这一刻,广晴似乎也嗅出了不对劲。 一低头,她双颊倏地飘起两朵云彩,忍住尖叫的冲动,她的双手奋力一推—— 是顺利挣脱他了没错,但顿失重心的她,突然向前倾倒。 在她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地上的剎那,楼凛风一秒不差的挡在她身前,成了她的软垫。 「不是叫妳别动吗?」该死的,真痛! 水仍不停地喷出,干扰了视线。 「我、我……」广晴昂起脸来,小巧的脸上水痕流动,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绝美。 「嘘,别说了,算了。」楼凛风情不自禁地抬起一手来,宽大的掌再度攥上她的颊譬。 两人的眸光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再自然不过,不用任何的解释—— 撑起身,楼凛风的唇瓣急速地寻到了她的,饥渴的掠夺。 这个吻过于狂野,直到他移开,两人的心跳仍旧急遽得无法平稳。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掩饰她的心绪、为戴回冷漠的面具,她想都没想的挥出一巴掌。 啪的一声,楼凛风这一记耳光被打得扎实。 他望着她,深邃的眼中闪过许许多多复杂情绪,但没开口,仅用舌尖顶顶被掴红的一边脸颊。 她被看得心虚,畏惧于自己的一颗心,竟向着他,亟待着、颤栗着的等着他的吞噬。 「我是不会道歉的!」她又回复到那冷漠的模样。 楼凛风仍旧没开口,仅用深邃得足以将她吞噬的眸光凝视着她,一会儿后,他转身离开前,抛下一句—— 「我去帮妳叫巷子口的水电工来,妳利用这点时间去把衣服换一换吧!」他头也没回的笔直朝外走出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手里端着一锅自己煮的炖牛肉,孟广晴好像一个即将跨上断头台,遭受处决的女囚一样,每一步楼梯都跨得异常艰辛。 她数着脚步,按捺下心跳,看着门板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前,深深的吸气,就是迟迟不敢去按下门铃。 「算了。」还是放弃算了! 她放下手来,缩回脚步,沮丧的低垂着双肩,转身打算下楼,准备当个弃甲投降、不战而逃的落跑者。 「妳来找我?」门板却在这时让人由里头拉开,楼凛风出现在门后。 「我……」孟广晴停下脚步,倏地转回身来,满脸尴尬。 是巧合吗?还是他有透视眼呢?否则他怎会巧得刚好开门,见到打算落跑的她? 拉高视线,她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来道歉?」 高高挑起一眉,楼凛风脸上维持着儒雅的笑。 虽然他有点生气,在那一吻之后,她结实的赏了他一巴掌,但平心而论,那个吻确实唐突。 抿了抿唇,孟广晴垂低脸,将手中的锅子往前一递,「喏,这个给你!」她转身就想走人。 楼凛风反射性的伸手接过那锅炖牛肉,但也没忘伸出另一手握住她。 「妳这样就要下楼了?」 「不然呢?」广晴目光落在他紧握着她的一手上。 他真的要听到她道歉吗? 她承认掴了他一耳光,确实是她太冲动,但也是因为他吻了她,她才反射性的一挥手。 凛风看着她低垂的脸孔,再看看另一手上颇具分量的锅子,浅浅一叹。 「专程送来给我的?」 「嗯。」她咬了咬嘴唇。 「谢谢。」望着锅子许久,他拾起脸来,眸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仍然炙热。「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什么?」她一呆,看着他。 「对于那一吻,我是不会道歉的。」他重申。 一听,脑中轰地一声,广晴马上红了脸。 「谁管你道不道歉,只要你记住,我……」 该说是气愤吗?还是羞怯?她连说话都不清楚了,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接续。 楼凛风开口截去她的话——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选择不道歉;我仍然会吻妳,一点也不后悔!」 他直接、毫不掩饰的表白,教孟广晴吓得张大嘴巴,半晌也合不上。 「你、你……」一对大眼被眨了眨,又眨了眨。 太怔愕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毕竟妳太甜美,太迷人了!」他咧嘴一笑,笑纹深刻迷人。 广晴一时失了魂,但很快的一咳,力求镇定。 「你再说这种话,就别怪我、怪我……」不客气了! 「别怪妳怎么样?」弯身向前,他贴近她。 广晴吓得想转身落跑,无奈一手仍被他抓得紧紧地,怎么也挣脱不了。 「原来我看错了!」他没头没尾的说。 「什么?」 「我以为妳胆子不小,但我错了。原来妳很胆小,胆小的连承认自己很有魅力的勇气也没有,每天只敌对着每一个人摆出冷漠的模样。」 「你!」广晴被他吓了一大跳,浑身窜过一阵悸颤。「你凭什么摆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模样,我又干嘛在这里听你胡说,你快放开我、放开!」 她开始挣扎,剧烈的挣扎,却还是挣不开他。 她似乎被看透了,在他的眼前,她成了个隐瞒不了心思的透明人,连刻意伪装、一再强调的冷漠,都起不了作用。 她好慌、好急,有被看透了的无措,更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 「不放!」楼凛风脸上笑容不变,「也许妳不想听,但我偏要说!我喜欢妳,我承认,或许妳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无妨,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妳,真正的妳是……」 「住口!」广晴嘶喊着挣出一只手来捣住他的嘴. 「广晴……」他的声音在她的手掌下更显醇厚迷人。 「别说了!」她抬起脸,眸光中透着乞求。 迎着她的眸光,他心疼地道:「妳不该这样的,不管过去妳经历了什么,妳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相信我,跟着我,让我陪着妳走出这一切,忘掉过去好吗?」 孟广晴摇头,一直摇头。 「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她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来,她首度失控。 见她的模样,他微愣。 利用他怔愣的片刻,她用力推倒他,也翻倒他手上那一大锅的炖牛肉。 看着他狼狈的由地上爬起、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她转身跑了出去。 「广晴!」楼凛风在她的身后大喊。 她没回头,加快脚步跑下楼。 没错,她是逃避,她宁可缩回她的小屋中,永远当一个冷情、冷血的人。 第四章 傍晚,楼凛风来找她。 照理,他是该先按门铃,但又怕她不肯开门,所以他找小杰来帮忙,知道她的一支备份钥匙就藏在门旁花架下。 取出钥匙,他打发掉小杰,开了门,进屋去。 推上门一转身,他没想到就见到了她。 此刻的孟广晴双眼无神的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脸朝着窗外,眸光落在遥远的紫红色天空上,觑不出她是在神游,还是在看着远方的某一点。 「我想……我还是需要跟妳说声对不起。」凛风望了她一会儿,大步走向她,来到她的身边。 他的声音,顺利的拉回了她的眸光。 两人就这样对望,许久之后,她微微的蠕动着唇瓣。 「你说,你喜欢我?」她问得突然。 楼凛风点头。 「能不能陪我去海边?我想去看海。」她又说,声音听来又轻又细。 听说大海能带走一切,不开心的过往、不想想起的记忆,永远抛不掉的孤寂……她好想、好想把那一切都抛到大海里去,随着海浪漂走、随着海风远逸,永远永远不再想起。 「好。」楼凛风向她伸来一手。 只踌躇了约一秒钟,孟广睛就把一手交给他。 握着她的手。将她由椅子上拉起。 「不如,我们到基隆去吧?不仅可以看海,还可以顺便去吃海鲜。」 迎着他深邃发亮的眼,广晴点了点头。 「说走就走。」他拉着她,神情雀跃。「这个时间出发,也许见不到夕场了,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吃晚餐,然后我可以陪妳去看夜景,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可以见到整个基隆港。」 看着他儒雅的笑,和那深深的、迷人的笑纹,广晴不觉失了神。 「妳说……好不好?」他问。 「什么?」骤然回神,孟广晴根本没将他之前的话听进去。 「我说,我们干脆在基隆找个地方留宿一夜,如何?」他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以前常去。 这样,他可以陪她看一整夜的渔火、星空,听一整夜浪花打在消波块上的悦耳声响。 夜宿…… 「这……」这就是说,两人会一直在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还有可能…… 不,这样太快了! 「仅仅只是听海、看星空、赏月色、观渔火,妳可别想歪了喔!」楼凛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被人瞧出心思,羞窘再度写在孟广晴的脸上。 她真的那么容易猜透吗?否则他怎会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些什么。 「怎样?决定如何?」楼凛风催促。 「好吧!」她还能说不吗?提出看海要求的可是她。 「那走吧!」说着,他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广晴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楼凛风停下脚步,转回脸来。 咬了咬嘴唇,广晴把他拉回到沙发旁,从椅把扶手边的小茶几上拿起了手表,递给他。 「这个还你。」 楼凛风看着那只手表,慢慢瞇起了眼,双眸再度睁开来的剎那,眼里蓄满了笑意。 「不,这个,我已经答应要送给妳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当初我是故意敲诈你。」广晴不解。 「但是,我已经送给妳了呀!既然送了,就是送了。」当是两人的定情物,似乎也不错。 「可是……」广晴皱起了眉。 「收下吧,别再为了这件事,害我们错过去吃鲜美海产和共赏夜景的机会。」 他笑着伸手取走了她手上的表,拉起她的左手,帮她戴上。 当他动作轻缓的为她戴上手表的剎那,孟广晴的心头流过了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心窝,甜了她的心头,然后,一直以来故意冰封起的心,有了崩裂的痕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坐在碧砂渔港的海鲜餐厅里,孟广晴看着桌上一道道热腾腾刚上桌的佳肴,忽然间没了食欲,放下手上抓着的筷子。 「怎么了?不合妳的胃口?」见她不再动筷子,楼凛风也跟着停下动作,将筷子往面前空着的餐盘一放。 「不是……」广晴摇了摇头。 只是东西太多、过于丰盛,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味觉,没了吃的乐趣。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搬离家里之后,都是一个人独居。因为独居的关系,她变得比从前更为节俭,不在乎饮食,还常拿饼干果腹。 「对了,这阵子我看你每天都在家里,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想他继续追问,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他的气质儒雅,与众不同,不管是穿着品味,或是自然流露于外在的感觉,都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不平凡的人。 「无业游民。」至少目前是,一旦回到公司,他又得忙得没日没夜。「妳呢?我看妳也是天天在家,是做什么的?」 他这么说,并无欺瞒或是存心带过的用意。 等过一阵子,回到公司后,他甚至希望她能常到公司陪他,否则以往常的忙碌情况来看,他们见面的机会将会大大减少。 「我画插画。」一抹轻轻的笑在广晴的颊靥上浮现,「就是那种……呃……美女图,小说封面的插图。」 「喔。」原来是小说,可惜他不看。 「你呢?怎可能是无业游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暂时没工作,所以才搬到这个旧小区? 「我在休息,之前的工作太累了,一年之间往往休息不到半个月。」 「原来……」低喃了声,她没再往下追问。「那,之后呢?会想找什么性质的工作?」 「什么性质?」 还能是什么性质?就是继续回去当楼氏的总裁、继续让他的老爸茶毒,继续当个日理万机,没日没夜埋首于工作、会议中的人。 「现在先别说这些吧!总之,我难得能好好的休息几天假。」他叹口气说。 「这样……」广晴的眸光从他的俊颜上拉回,落到桌面丰盛的菜肴上。「也就是说,你暂时都会有空吗?」 「应该吧!」拿起桌上的筷子,楼凛风夹了口鱼肉往嘴里送。「你有事需要我帮忙?」 他猜应该是吧?从她的神情上看来。 「其实也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一个星期顶多一天。」 「做什么?」他将嘴里的鱼肉咽下。 「现在先不告诉你,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空,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广晴在心中盘算着,快了,就这个星期天,她真的需要人手帮忙了。 「这么神秘?」 「当然。」广晴冲着他一笑。「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她的笑容令他着迷,「妳都开口了,我能说没空吗?」 楼凛风又夹了块鱼肉往嘴里送,「先说好了,别是什么要去挖墙抢银行之类的事喔,如果是这种事的话,我可是不帮忙的喔!」 一听,广晴板起脸来,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先生,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会抢银行的匪徒吗?」 「这可难说。」他继续吃他的鱼,等到把一条鱼全都吃完,改向炒螃蟹进攻。 「喂,我承认虽然一开始我对你是现实了点,但最后我不也救了你吗?像我这样的人,也许称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会作奸犯科吧?」 广晴噘起嘴,故意摆出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看在楼凛风眼中,那模样非常可爱。 放下筷子,他笑了起来。 「先说了,我不姓喂,也不叫喂。」他前后不搭的接上这句。 她就该是这个模样,有了温度、有了表情、有了光彩……不再是冷冰冰的。 孟广晴瞪着他的眸光加深,「我当然知道,小杰整天像只蜜蜂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地说,凛风哥这里好、凛风哥那里好、凛风哥有多好多好,我能不知道吗?」 他呀,肯定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去贿赂严小杰,让他没事就在她耳边疲劳轰炸. 「我真有那么好?」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完一长串的话,楼凛风莫名心动,伸来一手握住她的。 手被他一握,广晴全身窜过一阵悸颤。 「我、我……我哪知?那是小杰的看法,要问我,我就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她偷偷的嘀咕,对自己一阵斥责。 没事干嘛心跳加速,不过是握着手而已,紧张什么。 楼凛风深睇着她,咧嘴笑笑,笑容灿烂。 「以后妳会知道我有多好。」天,他好想吻她,好想,好想。 迎着他的眸子,望着他黝黑深炯到几乎能将她吞噬的眼瞳,广晴不觉地沉溺了,但她又有点害怕,怕无法自拔的沉沦。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快吃吧,都是你要叫这一整桌的东西,要是吃不完的话,你就是全天下最浪费的人了。」 她逃避的转开眼,慌乱无措全写在脸上。 望着她无措的表情,楼凛风了然于心。 「那,妳陪我吃。」他边拿起筷子,边用空着的另一手在桌下寻到她的,与她交握。 「谁理你。」她忍不住红了脸。 与她对望了一眼,凛风笑笑,拿着筷子夹起一只虾子,往她的碗里送。 「妳不理我,我理妳就好了。我的小广晴,快吃吧,别忘了吃饱后,我还要带妳去赏海景、看渔火。」 心头甜滋滋、暖烘烘地,她知道自己变了,她真将他给纳入心房里了,她费尽多年筑起的冷漠防线彻底崩毁,恐怕再也难以回复。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是一幢看来颇具历史的屋子,屋子的外表斑驳老旧,由一块块的栗红色砖头堆筑而成,面海背山,依着山势而建,而且坐落在这一带蜿蜒山径的至高点,有前后院,是座单层楼的建筑。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车子一在前院停下,孟广晴拉开车门冲下车,高兴得张开双臂,抬起脸来仰望着天空。 由于这一带看起来明显的就属私人产业,再加上坐落于至高点,黑漆漆无半点光害的情况下,让夜空显得更岑静。 她兴奋的听着耳边传来的海涛声,仰望着天上湛亮的星辰,高兴得转着圈,愉悦的笑出声来。 方下车的楼凛风,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看着她翩然转圈的模样,不觉失了神。 一阵夜风吹来,微扬起她的长裙,带来了些微凉意。 「走吧,我们进屋子里去,现在虽然天气不冷,但还是会着凉的。」他来到她身边,脱下身上外套,包裹住她的香肩。 他的衣服,有着属于他的温度,落在广晴小小的肩头上,温柔的包裹着她,暖了她的心窝。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她仰望着他,眼底绽着灿烂光彩。 那光彩让人着迷,让他的心骤然跳动,怦怦怦的加快节奏。 「我小时候住在这里。」一直到家中产业一直扩张,忙碌得没办法台北基隆两地奔波,于是举家搬迁到台北为止。 楼凛风拾起手来,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揽近。 孟广晴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不断的传了过来,他的气息随着他的每一个吸呼落在她的颈间、她的脸庞。 而这次,广晴并没有推拒他。 「原来。」她仰着脸看他.任他搂着她的肩,两人一同步行进入屋内:「照这屋子的情况看来,你们应该已经搬离这里许多年了吧?」 不过,屋子里的状况却依然保持得非常良好,可见有请专人在打扫。 「是很多年了,不过这屋子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几乎每一年,我们都会回来一趟。」 「特别意义?」广晴难得好奇。 「我父亲是在这里向我母亲求婚的。」他侧过脸来朝着她一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继续往内走。 「听来好浪漫。」广晴紧跟着他。 他的母亲一定很幸福,如果他父亲和他一样好。 「是很浪漫。」想起父亲,楼凛风一叹,「以后有机会我带妳去见他,妳就会知道我父亲待我母亲,有时真是浪漫过了头。」 「你妈妈一定很幸福。」幸福是会让人羡慕的,想想她小时候,也曾经有过幸福,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疼她的父亲、爱她的母亲,和一个小弟…… 但,好景不常,这一切在父亲经商失败之后,就像泡沫般,在剎那间完全消失不见。 她一个人搬离了家里,不再与家人联络,并封闭起自己的情感。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头一阵激荡,鼻头微酸,眼眶泛红。 「广晴……」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楼凛风赶紧停下脚步,「怎么了?」 「没什么。」她连忙摇头。 「妳哭了,还说没什么。」他捧起她的脸,急着为她拭泪。 「真的没什么。」因哭泣,她嗓音中带着浓浓鼻音,「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一直都是孤单一人,这几年来都是。」 一听,楼凛风一颗心似让人给狠狠揪紧般难受。 「不会了,妳不会再孤单、不会再寂寞,以后有我,妳以后有我了。」 他张开双臂抱紧她,用手挑起她尖瘦下颚,一遍一遍轻缓的啄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直到她的泪水停住. 广晴吸了吸鼻子,「这里哪儿可以看得到海?」 「妳想看海?」他问,眼里,心里印着满满的她。 「嗯。」她轻轻点头。 「屋顶怎样?」 揽着她,楼凛风先在一旁墙边的柜子里寻来一个提灯,再由外套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提灯里的橙色蜡烛,提着提灯,领着她往楼梯处走。 「小心这儿。」在上楼梯前,他轻轻护着她,避免她撞到角落的木椅。 广晴任他搂着,一步步的跟着他、信任他。 楼凛风揽着她跨上最后一层阶梯,推开通往顶楼阳台的铁门。 随着门的开启,一阵微风袭来,带来了浓浓的海的气味。 他带着她,走进阳台。 透过提灯的晕黄光源,只看见远远的一片黑,但闻得到海的气味,听得到澎湃的海潮声。 「你等我一下。」广晴轻轻推开他,走上前。 朝着海的方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 「我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永远,永远别再回来了!我不怨不恨了,不愉快的记忆都消失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喊完,她转身,走回他的身边。 她知道,过了今夜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第五章 孟广晴在心里一遍遍自问,这样的爱,会不会来得太突然?倚在楼凛风的怀中,与他一同听海、观星、赏月、看渔火,会不会太幸福? 是梦吗?只有梦中,才能得到这么多的幸福吧?而过多的幸福,会不会招来上天的护嫉? 她好怕,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更怕,一旦梦醒,她又得回复到从前孤孤单单一个人的生活,永远当个冷情冷心的人。 「妳醒了?既然醒了,就该张开眼。」楼凛风低头在孟广晴的颊靥上一啄。 这个吻很轻很淡,却足以唤醒闭着眼假寐的她。 他就这样抱着她,将她圈在怀中,任她倚着他的臂弯当枕头,陪着她看了一夜的星辰、听了一夜的海涛、赏了一夜的渔火和月光。 两人窝在顶楼的露台,坐在马赛克砌成的地板,身上覆着楼凛风唯一的外套,紧靠在一起,一同望向远方的海平面。 「对不起,我……居然睡着了。」天空不知在何时已经大亮。 「没关系,也才刚天亮。」楼凛风笑睇着她。 「你……整夜都没睡?」他的笑容总是轻而易举的迷惑了她的眼。 「嗯。」楼凛风一颔首,「这是当然的。」 「当然的?」当然什么? 广晴挣扎着由他的怀中坐起,还不太习惯两人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天啊,她不仅是窝在他的怀中,还几乎是趴在他修长结实的腿上睡着。 「我当然不能睡。妳是在我怀中睡着了,如果我也跟着昏睡了,那谁来当妳的护花使者?」他笑着说。 虽然这里不至于有外人闯入,但这屋子撤掉保全已有多年。 况且,他也舍不得合眼。 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不管是那细致的五官,还是卷翘浓密的睫毛、小巧鼻头、红润唇办、吹弹可破的肌肤,没有一样不迷倒他,让他心动,心醉。 「你……」原来他不是看了一夜的夜景,而是守护了她一整夜。「其实、其实我才不需要什么护花使者。」 他应该小睡一下的。 「不需要?」一个翻身,他轻而易举的突然压伏到她的身上,将她给紧紧吔压在身下。 广晴一惊,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一来是因为怕跌倒,二来则是因为他太过突兀。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声线颤抖得过于明显。 反射性的伸手推他,两人目前的姿势太过暧昧,也太可怕。 楼凛风嘴角扯着佣懒的笑,将她的害怕看在眼里。 「现在,妳就知道怕了吧?还会觉得妳不需要护花使者吗?」 她一个女孩子,最多也不过只有一双手、两只脚,若真遇到坏男人,能躲得过? 原来,他是指这个。 孟广晴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我知道了,也谢谢你对我一夜的保护,所以……可以让我起来了吗?」两人的姿势实在非常不恰当。 「妳想起来?」他有点不舍的放她起来。 「嗯。」孟广晴点了下头,颊腼却在这时飘起了两朵不协调的羞红。 她感觉到他腿间那异常的炙热。 「你快、快让我起来吧!」脑中意识到什么,她开始慌张的推他。 不推还好,这一推,楼凛风除了得应付她不听话的双手之外,还得忙着支撑自己的身躯。 他本来将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免于自己的体重全落在她身上,压痛她。而现在,为抓她不听话的双手,他重心一失,全身都压在她的身上。 「广晴,别推我,我不会……」真的不会怎样吗? 或许在他硬硕的胸肌没压在她柔软胸脯上时,他可以这么说。但他是个大男人,也没有坐怀不乱柳下惠的高道德标准,何况,此时此刻在他身下的,可是他最爱的女人。 「我不管,你先让我起来!」感觉到他气息忽然变得浓灼,孟广晴一抬脸,睇见了他挚热的眸子。 下一秒,他的俊脸罩上她,他的气息灌入了她。 饥渴的双唇侵占掠夺着她的,一遍一遍的将他的气息灌入她的嘴里,让疯狂澎湃的浪潮席卷两人,只剩天和地,只有微风、海潮和他们两人。 渐渐地,广晴迷惘了、沉醉了,她揪在他背脊上挣扎的手,不再挣扎,而是改为紧紧的拥抱。 楼凛风的吻沿着她的颈脉而下,吻着她跳动细腻的肌肤、她的贝耳,一手扭开了她胸前扣子,探进衣内,掌住了一手饱满柔软。 随着他的动作,广晴深吸了口气,浑身窜过一记悸颤。 「我爱妳,广晴。」楼凛风在她的耳畔吐气,灼热气息逐渐下降,轻轻拂过她细腻肌肤,落在起伏的绵软胸前。 孟广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尤其在感觉到他的一手滑入了她的裙下,顺着她匀称的腿渐渐接近腿心,在她最脆弱的一点上摩挲时,她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来。 广晴知道,再不阻止他,恐怕两人就会发生了那件事。 楼凛风被她的叫声震醒,理智倏地重回脑海。 粗喘息,他压抑着过于激奋的心律,赶紧翻身站起。 望着她许久,烦躁的来回踱步,双手插入发中,一遍遍的耙梳着头发。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失控了,我不该……」终于,他在她身旁重新蹲下,一脸歉然。 他真是该死,就算真的再想要她、再渴望她,也不该在这个地方。 望着他紧蹙起的双眉,看着他满脸的歉然,广晴的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团。 「我……」 其实她一点也不怪他,她也喜欢他,只是…… 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 「嘘,别说了。」楼凛风温柔的以指腹抚触着她红肿唇瓣,上头还残留着他狠狠吻过的痕迹,「是我不对,我不该,我太冲动了,我……」 广晴突然拾起手来,压住他的唇,阻断了他的话。 「不要再道歉了。」她小声的说,望着他的眼,迎着他的视线,「你若继续道歉下去,会让我觉得你对于方才的事感到很后悔。」 后悔的好似……他根本不想要她。 「广晴……」他是后悔呀,后侮不该这么急躁,甚至吓坏了她。 「我不怪你!」她突然说。 「啊?」她的话让他一愣。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申一次:「我说,我不怪你,只是太快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进展得那么快,那件事、那件事……」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件事至少该在我们两人再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再发生,对吧?」楼凛风替她说了。 广晴看着他,绽出一朵笑花。 「嗯。」她点了点头。 楼凛风也跟着笑了,将她由地砖上拉起,抱进怀中。 「那就如妳所说的,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说。」 ***bbs.***bbs.***bbs.*** 广晴和楼凛风一同回到住处的巷子口,恰巧遇到小杰冲出家门。 一见到她,小杰似见到救命的菩萨一样,紧紧抱住她。 「广晴姐姐,广晴姐姐,救救妈妈、救救我妈妈,爸爸赌输了,喝了酒回来,跟妈妈吵架,现在他在屋里打妈妈。」小小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 「你在这儿别乱跑,我去看看。」听着他说得惊惶急促,孟广晴脸色一沉,安抚的拍了他的肩膀,一转身马上冲了出去。 「广晴、广……」一旁的楼凛风要叫她,已经来不及。 「小杰,这是我的钥匙,你先到我那里去。」掏出口袋的钥匙交给他,楼凛风急忙转身跟着冲了出去。 才跑到小杰的家门口,他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孟广晴的吼骂声: 「你这个混蛋男人,你想杀人是不是?」 杀人…… 小杰的父亲手上有刀?或是其它凶器吗? 楼凛风全身窜过一记寒颤,体内的血液差点在这一秒钟冻结。 拉开门,他直接冲进屋里。 「我就是要杀了她!她是我老婆,是我的人,就算我要杀了她、剁了她,都跟你无关!」小杰的父亲双目赤红,大声咆哮。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一手插腰,孟广晴一手扶着人,怒目舆他对峙着。 她平日的冷漠在这一刻全不见了,从她一手护着人,又一边跟使暴的人理论的情况看来,谁还能认为她是个冷情的人呢? 「你们一家人就住在我隔壁,万一你真的杀死了你老婆,你这屋子就变成了凶宅,连带的也会拖垮我的房价,这房子可说是花了我一辈子的积蓄,一旦跌价,我不就完了吗?你还敢说跟我没关系!」 她的理由让小杰的父亲听得傻了眼。 「严先生……」刚奔进屋里的楼凛风趁着小杰的父亲恍神之际,赶紧将孟广晴给护在身后,「你先把刀子放下,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说。」 他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水果刀,虽然不长,但看来挺尖锐锋利。 「你又是谁?」为何有那么多人来管他家的闲事? 要打老婆、打小孩,都是他的事,他高兴把他们都打死,也是他的事。 「我也是你的邻居,就住你楼上。」 「妈的!」小杰的父亲粗咒一声,「你该不会也要他妈的告诉我,我若杀了我的老婆,我的屋子就变成了凶宅,然后你的屋子也会受到影响,然后什么一生的积蓄都在这屋子上,所以要阻止我教训我老婆!」 这一吼,广晴和楼凛风没被吓着,倒是躲在广晴身后的小杰的母亲已吓得不住颤抖。 见她鼻青脸肿又瑟瑟发抖的模样,孟广晴心头早就盈满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开来。 推了推楼凛风高挺的身躯,她失去冷静,走上前。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老婆是娶来让你教训的吗?你是瞎了眼,还是根本没长眼?没见到你老婆每天有多认真在工作、在赚钱供你挥霍吗?这样的老婆,你还要打她、教训她,你还算是个男人?不,你根本不是男人,你不是人!」 她劈里啪啦的骂了一堆,根本忘了对方手上还握着刀子. 「妳、妳……妳这个臭女人,疯婆子!」小杰的父亲被骂得恼羞成怒,疯了似的把刀子挥向她。 广晴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 见状况不对,楼凛风冲上前,先将广晴拉到身后,然后开始与小杰的父亲扭打起来。  。 砰地一声,小杰的父亲被一拳打飞了出去、撞到墙面,一动也不能动。 楼凛风拍拍身上灰尘,站稳身子。 突地,又一碰撞声响起,严家的门在这时被人撞开。 「不准动!」几个警察手握着枪冲进来。 小杰从他们的身后闪出,「我报警了,我跟他们说,爸爸说要杀掉妈妈.」 「你做得很好,现在我们就把一切都交给警察吧!」孟广晴拍拍小杰的肩膀道。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看着楼凛风手掌上的刀伤,孟广晴忍不住在心里又将自己臭骂了一顿。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会、我会……」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冲动。 小杰家的事平安落幕了,最后警察带走了小杰的父亲,至于他的母亲和小杰则在几个警察的保护下,一同前往警察局做笔录。 但,楼凛风却在扭打过程中被划伤,手掌和手臂上多出了好几处伤痕。 「妳会怎样?」他笑睨着她,看她仔细的为他上药包扎。 「会……」广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会什么?」楼凛风脸上的笑文加深。 「会……」她看出了他是故意的,咬了下嘴唇,扳起脸来,「会狠狠的揍你一顿。」 手上的力道故意加重,她将绷带勒紧。 「喂,妳要谋杀亲夫吗?」楼凛风望了手腕上渗出血渍的绷带一眼。 「谁是你老婆?」停住手劲,广晴在心中骂自己狠心。就算是再恶劣的玩笑,她也不该拿他的伤口来恶整。 嘴角一勾,楼凛风笑得灿烂,根本不在乎手上那一点伤,「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 他伸出没受伤的一手,推推她。 「谁呀?谁呀?是幽魂娜娜吗?」故意曲解他,她作势在四周一阵搜寻。 这举动引来他一阵朗笑。 他发觉她变得可爱了,不再冷冰冰,也懂得开玩笑了。 「如果我这屋子里要真多出一缕幽魂来,确实是挺吓人的。」停止了笑,他伸出手去,将她给拉近。 孟广晴并无挣扎,经过一日一夜的相处,她似乎已习惯了他。 楼凛风将她给拉坐在他的双腿上,由身后紧紧的拥抱着她。 「妳知道吗?其实我觉得妳的敦亲睦邻做得比我好,不,应该说是比任何人都好。」 她天生应该不是冷漠的人,亏她还能一直维持着冰美人的模样。 他想,她应该是压抑得很辛苦吧? 「我……我哪有?」广晴急着否认。 因为他的关系,她真的变了,今后若要恢复到过去冷漠的样子,恐怕已经不可能。 「对人真切热情是好事。」楼凛风不理会她的否认,「不过,下一回千万别那么冲动。」  、 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手里还握着刀,万一有何闪失,他岂不要伤心一辈子。 「我冲动?」广晴想转过身来理论,无奈被他紧紧抱着,她只能侧首望着他。 应该说,他比她还冲动吧? 虽然最后他一拳解决了小杰的父亲,但跟人扭打成一团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我觉得,应该是你比我还要冲动吧?」 「我当然得冲动,妳都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被妳给吓死!」楼凛风蹙起眉结说。 万一那一刀不偏不倚的剌入她的心窝,或是其它地方,想必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 看他皱着眉,满脸严肃神情,孟广晴的心颤了颤。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竟是那么的为她担心。 转了个角度,她改跪坐起来,就在他的怀中,与他面对面。 「妳知道就好了,以后有这种事,别再那么冲动。」他轻轻抬起一手,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摩挲着。 他的摩挲带来一阵轻颤,令人酥麻的电流奔窜于她的四肢百骸。 「我以后会小心的。」广晴红着脸道。 楼凛风的俊颜又移近了一些,他的额头抵上她的。 「知道就好了,毕竟妳是女人,力道绝对没有一个男人大。」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全笼罩着她。 广晴一下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仰着脸,眼瞳中映满他。 她的表情、她细致的肤触、她此刻水盈盈的眼,无一不让他心动,他想吻她,非常渴望。 「我知道我是太冲动了,但是你也……」 他的贴近让广晴无法把话说得完整,她的脸莫名酡红,身子微微轻颤着。 「我想吻妳!」他突然说道。 没等她响应,他已低下头来,用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封吻住她。 此刻,浅尝再也不能满足他们,楼凛风吮吸着她的唇、她的舌,执意煽燃两人间最热情的火。 他的大掌将她拉起,让她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隔着衣物,她的脆弱和他的阳刚有了近距离接触…… 楼凛风的吻变得更加激烈,彷佛不这么做,他就会因渴望而死去。 终于,他的吻由她的唇移到她白皙的颈项,广晴再也抑制不住的嘤咛出声。 那沉醉而迷人的吟哦,激得楼凛风浑身热血奔腾,他想要她,迫切地想要她,想得浑身都痛了起来。 但也因为这样的渴望,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广晴、晴……」 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会失控。 他的呼唤声拉回了她的一点思绪,广晴的双手紧紧的攀在他颈项上。 「我、我想,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说,喉结滚动,难过得咽下一大口唾沫。 他们今早才说好,那件事等过一阵子再说,等两人再继续交往一阵子,才顺其自然的发生。 「为什么?」 她居然问为什么? 「我不是圣人,我会想要。」 她难道没看出来,他隐忍得有多痛苦? 「那……就要我吧!」她的脸更红了。 干吗要这莫名其妙的坚持呢? 若方才那一阵扭打,让刀子夺去了他的命,她就永远的失去他了,那还要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干嘛呢?毕竟她也已经爱上他了! 「为什么?」 天啊,她知道她的话,是在引人犯罪吗? 她的双手将他的颈子缠得更紧,忘了我说过的话吧!我方才静静的想过了,如果方才的情况,对你或我造成了伤害,都可能成为我们终生的遗憾。」 爱在当下、活在当下,何必想太多呢? 「这……」是的,他必定会抱憾终生。 「爱我!」她绽着笑脸,主动吻上他。 他笑吻着她,十万分乐意接受。 「如果一会儿后,我变成一头野兽,妳可得原谅我。」因为她太诱人了!「当然,只要你的表现够好。」她拿出难得的幽默,把自己交给了他…… 第六章 「妳之前问我有没有空,需要我帮忙,就是为了这件事?」 站在一大片空地前,楼凛风恍然大悟的看着前方树下不停追逐的动物,有几只甚至嬉玩在一起,在泥地上扭滚成圈。 「是呀。」孟广晴转过脸来对着他一笑。 瞧他的表情,似乎非常惊讶。 「是?」看她应得云淡风轻,楼凛风瞥了她一眼,一手按在旁边由厚重铁板所筑成的矮墙,硬是将这片空地给围出了内外来,「养了这一大群的流浪狗,妳的答案仅仅只有个是字?」 初见时,他怎会认为她是个冷漠无情的冰美人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连对流浪狗,她都费心费力的出资,甚至找出一块空地来,筑构一个可让这些动物安心居留的地方。 「不然呢?」眨了眨眼,广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你……不喜欢狗吗?」她猜。 楼凛风望着她,抿着唇不发一语,仅仅只是看着她。 广晴叹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猜对了。 「算了,我不知道你……」 来不及将话说完,她却被他猛地紧抱住她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妳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呢?你太善良了。」 紧紧将她圈在怀中,楼凛风低头一遍遍亲着她,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颊靥、嘴…… 「等、等一下啦!」被亲得好痒,广晴出声阻止。 终于,楼凛风放过了她。 「现在,说吧,妳到底要我帮妳什么?」 眸光拉远,落在铁门内,那群原本玩在一起的狗群,不知何时已一古脑儿的集体奔了过来,仅隔着一扇门板,在门板后拚命的吼叫。 牠们一定是感觉到主人来了。 「你……不是讨厌……」广晴的脑子一下子无法跟上他的思考速度。 「我不讨厌狗.」楼凛风大声申明。 「原来。」她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妳一个人要照顾这一大群狗,一定一点也不轻松吧?」是在什么情况下让她动了想照顾这些流浪狗的念头? 「还好。」广晴耸肩笑笑,「这附近住了一对老夫妻,他们才是真正默默的在做着这些事的人,至于我,只是后来加入者罢了。」 轻轻松松的一语带过,她没说出,她出钱出力买了地,又盖了地上建物的事。 「喔?」他不知道,原来除了小杰之外,她还有其它朋友,「看来,我得好好的与他们认识认识。」 「你会有机会的。」广晴笑望着他,「对了,今天,我们可能会忙到很晚。」 「无所谓。」他耸肩与她对望,「不过,妳还没告诉我,需要我帮什么忙?」 「我们最近在加建狗屋,发觉就少了一个像你这样长得又高又壮的人。抬头仰望他,似乎能想象出他在阳光下扛着木条挥汗工作的景象。 「原来是拉我来做苦力。」楼凛风故作哀戚的一叹。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呢?」看出了他戏玩搞怪的心态,广晴扳起脸来,推了他一把。 一侧过身去,她拿出钥匙开门。 门才刚开启,一大群狗蜂拥的朝她奔来,有些摇尾低呜,有些则是绕在她的脚边磨蹭,欢迎她的到来。 然而,在见到站在孟广晴身后的楼凛风时,这群狗儿纷纷狺狺低咆了起来,几只较大体型的狗,甚至露出森森白牙。 「小黄、小黑。」广晴一喊吓阻,就怕牠们真扑上前来,咬伤了楼凛风。 与她相较,楼凛风反倒一派悠闲,并不害怕。 「原来牠叫小黄,那只则叫小黑。」锐利眸光飞快一扫,他已概略将眼前流浪犬的数量算了一遍。 「那,那边最小的那只,叫什么?」 随着他修长指节一指,广晴眸光拉到最角落那只可怜兮兮、争不过其它狗的雪纳瑞。 「牠叫小米,是最近被送过来的,左后腿受了伤,才一岁大。」广晴等着楼凛风进门,转身将铁门推上,直接走上前去抱起雪纳瑞。 楼凛风跟在她的身后,而那一大群狗儿则是跟在一旁,仿佛是在保护着牠们的主人,怕她受人欺负。 「被弃养了?」他猜应该没错。 「嗯。」广晴点了下头,将雪纳瑞抱高,一手翻翻牠的脚检查着。 被人抛弃的小狗,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是不被家人所疼爱,母亲甚至打算将她送去酒店上班抵债…… 讨厌,不是说好了不去想从前了吗?她怎又想起了。 「是什么原因让妳开始想要养牠们?」与她并肩走着,两人一同往内。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救了一只差点被车撞到的流浪狗。」然后,因为那只流浪狗,她认识了那对老夫妻。来到他们的这块地。 之俊,她经常来这里帮忙,甚至出钱出力盖狗舍,还请她家巷口那个兽医来帮生病的狗看病。 「就这样?」 「嗯。」她一点头,「我们赶快忙吧,等忙完,我介绍你认识我方才跟你提过的老夫妻。」 「好。」 「他们是一对很有趣的夫妻。」看看怀中的雪纳瑞,广晴再抬头看着楼凛风。 「怎么个有趣法?」听她一提,他也感到兴趣。 「老爷爷说,狗比人还要有情、有义。」广晴偏了偏头,想着那天巧遇时的景况。 这句话可说得半分不差,至少在她眼中所见是如此。 她的家庭、她的母亲;小杰的家庭、小杰的父亲,都比这群流浪犬还糟、还不如。 「怎么会这么说?」听她一说,楼凛风的心蓦地一跳,「这不是过于独断又悲观?」 对人,她难道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吗? 「我倒不觉得……」广晴的这句话应得小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事情忙完,他们前去探望老夫妻。 「广晴呀,今天又来忙啦?」老爷爷笑着迎他们入门. 老奶奶刚好由屋里捧着一壶茶水走出来,「广晴,妳来啦,快快快,快过来这边坐下。」 然后,他们几乎是同时发觉了站在孟广晴身后的楼凛风。 「男朋友?」他们异口同声。 「很帅喔!」老爷爷说。 「是呀,比你年轻时要帅上数倍!」老奶奶笑看着老伴。 「哪有呀!我看,老爷爷年轻时一定比他更帅。」广晴赶紧插话,看着老夫妻相视而笑的模样,有时真数她羡慕。 人生有几对夫妻能相持走过一生呢?何况到了黑发斑白、发动齿摇了,还能缙继情深。 「我说广晴呀,就是心地善良,就是会安慰人。」老奶奶和老爷爷互望了一眼,笑着拉起广晴的手,拍了拍。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楼凛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在她冰冷的外表下,真的承装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心,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爱她了。 「我哪有?」广晴笑了,「我只是说出实话罢了!」 她边强调着,边伸过来一手,拉了拉楼凛风修长指尖,暗示他跟上脚步,在一旁看来已颇具历史的藤椅上坐下。 两人才一坐定,趁着老人家转身去端茶,她又赶紧靠过来低低交代。 「你等一下千万别提到他们儿女的事。」 「为什么?」楼凛风直觉地反问。 「刚刚我不是有跟你说过,老爷爷说狗比人还要有情、有义的这件事吗?」广晴将脸靠过来,小声地说。 「嗯。」 「因为他的儿子和女儿自从到了美国之后,就对他们夫妻俩不闻不问,算算日子都已经二、三十年过去了,却从没回来看他们一次。」 「原来……」 接下来的时间,楼凛风都没多说一句话,只是和广睛陪着这一对老夫妻一同喝茶。  :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从流浪犬收容中心回来,楼凛风就赖在广晴的住处,不肯离去。 「你不洗澡吗?」将晾在屋后的干净衣物收下,广晴走过厨房,来到客厅,却见到楼凛风仍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睁开眼来,「要呀。」 方才为了钉狗舍,他卖力演出,搞得一身脏兮兮。 「要你还……」还留在她这里,不回去洗澡? 「我喜欢留在妳这里,在妳这儿洗不就好了吗?」他站起来,走向她。 来到她身旁,没给说话机会,楼凛风伸手一揽一抱,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 「喂、喂,你干什么啦?」没有挣扎,但广晴出声抗议。 抱在怀中的衣物,随着她被拦腰抱起而没抓稳,滚下了一件质料最薄、最私密的……贴身小裤。 见状,广晴立刻红了脸。 「东……东西掉了啦!」她推了推他,「你快放我下来,我要捡。」 楼凛风的眸光很快地拉到地上,也发觉了那件贴身衣物。 「空出一手抱好我的颈子,我来捡。」 只要一想到她的贴身小裤裤,被他握在宽大的手掌中,广晴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啦,我自己、我自己来就好了。」 想起了几天前两人的亲密,广晴觉得自己呼吸急促了起来。 「等一会儿,妳要是摔伤了,我可不负责。」楼凛风不理会她的尴尬,换了个姿势,一手圈紧地,将她往肩上一扛。 「啊!」毫无心理准备,广晴尖叫一声,怀中抱着的衣物,又掉下了几件。 「你干什么啦?越掉越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槌他一记。 楼凛风没理她,继续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衣物。 「是……同一件吗?」望着手中的衣物,他瞇起眼来审视。 「什么?」 「跟那一天穿的,是同一件吗?」他半分不觉尴尬的问,指间柔软的质料,触感极好。 「啊?」想了下,广晴的脸一路红到耳根,「你……你干嘛问这些?那个、那个……」她突地口吃起来。 「我想是的!」等不到她的答案,他自行认定,「样式、颜色跟质感都一样,我想应该是。」 「楼凛风!」孟广晴再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我比较喜欢妳喊我凛风,但最喜欢的是妳在双颊嫣红时,小嘴呢喃的轻唤我——风。」 一听,广晴羞怯得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让她将脸给埋进去。 「我不听、不听,你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快放我下来!」她开始挣扎起来。 不理会她的挣扎,他迈开步伐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妳的建议真的很不错,我想洗澡了。」 「放我下来。」像毛毛虫一样扭动着,她仍然不安分,怀中的衣物掉了满地。 「妳今天找我去做了一整天的苦力,总该给点奖赏吧?」他继续往前走,除了手中的菲薄,对于掉了一地的衣物,他视而不见. 「楼凛风,你快放我下来啦,害我衣服掉了一地。」她还在大喊。 楼凛风没理她,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孟广晴洗了一个太过激情的澡,害她洗完澡后不仅全身虚脱,还昏昏欲睡,只能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衣服要放哪?」楼凛风腰间围着浴巾,神情愉悦得似刚偷吃了鱼的猫咪,抱着怀中的衣物,快速来到床边。 广晴懒洋洋勉强的撑开一眼来看他。 「放在那张单座沙发上吧!」 她噘着嘴,神情里有怨怼。 她好累,都是因为他的关系,那个澡,他洗得太过分、太过火,也太久了,抽光了她身子里的最后一丝气力。 楼凛风三两步就把东西放好,眨眼工夫又卷回床边,翻身上床,一把将她圈进怀里,眸光深浓的睇着她。 「怎么了?真的很累?」他温柔的亲亲她。 广晴撇了撇嘴,赌气的将双眼闭上,不肯看他。 「当然累了,也不想想,刚刚谁像只野兽一样!」而且是一只贪得无餍的野兽。 她以前怎会觉得他儒雅呢? 「像野兽不好吗?」楼凛风笑着,薄略的唇故意贴上她皎洁的额,轻轻滑过,再落到她紧紧闭着的双眸,半呵气、半探舌轻舔。 广晴惊得差点尖叫,张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干嘛啦?」伸出双手推他,她刷地张开眼。 他笑睇着她。 「谁叫你要闭起眼来,挡去了我最喜欢看的眼瞳。」 他终于知道爱一个人是可以上瘾的!百看不厌,越看越爱。 「你……」广晴想着该用什么话来骂他。 他明明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却一遍遍对她倾吐着浓烈爱语,让她不仅心跳加速,还几乎沉溺在甜滋滋的蜜糖里。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找几个水泥匠来,在我的地板打个洞,然后造个楼梯,好让我们的屋子相通。」他忽然转了个话题,神情严肃的提出建议。 他再也受不了得楼上楼下,开门进门的跑。能时时刻刻待在有她的屋子里,是最好的。 「这样……不好吧!」广晴一想,连连摇头。 忽地翻身,他压在她身上,两人间隔了件薄薄暖被。 广晴被压得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样我们不就住在一起了?」 他的家成了她的,而她的家也成了他的,这样…… 「妳不愿意我们住在一起?」。 楼凛风的手在薄被下为非作歹,在她的肌肤上四处煽然放火、攻城掠地。 广晴气喘连连,双手急忙忙的制止他的恶行。 「也不是说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她哪敌得过他,轻轻松松地,他手一伸就包握住她的双手,往上一拉一提,将她的手紧紧压制在头顶上。 「只是……」 广晴急了,就怕他又要变成一头贪得无靥的野兽,一遍一遍的攻占、掠夺。 「只是太快了?」楼凛风替她回答,空着的一手使力一抽,薄薄暖被马上被抽离,仅差他系在腰间的浴巾,两人就再次裸裎相见。 覆在身上的被子被抽离,广晴马上感到一股冷劲。 「你也是这么认为吧?我想,我们是……」 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楼凛风飞快抽掉腰间的浴巾,挤入她的双腿间,就着方才末歇的润泽,掠夺般直接冲进她的身体里—— 「我们都这么亲密了,还会快吗?我的小广晴,妳一再拒绝我,不是因为妳不喜欢我吧?」 他开始了腰间的抽动,每一次的进击都让她尖喘。 「我能感觉得出来,妳是喜欢我的,就如我喜欢妳一样。」 第七章 工程进行的非常迅速且顺利,从楼凛风对广晴提出打通地板建个通行楼梯也不过才一个多星期,楼梯就已经建好。 小两口甜蜜蜜彷若新婚夫妻,幸福得让人称羡,然而,也因为这过于幸福的感受,反倒让孟广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记得有人说过,过于幸福容易招来天谴! 如果没有尝过幸福的滋味,她肯定会认为无所谓,所谓的幸福,不过是编来骗人的东西,但如今她确实拥有,也尝过,所以她担心,担心失去,害怕幸运消失。 这日,楼凛风外出,屋子里只剩孟广晴在书房里画图。 当夕阳斜洒,门铃声响起,广晴放下手中的数位笔,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屋外站的是严小杰。 「广晴姊姊,这个人说要找妳。」小杰说。 随着他小小身影略往旁边一站,孟广晴的眸光一瞬间往上拉—— 她怔住了,脑中足足空白了几十秒,喉头滚了滚,困难得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看来,妳似乎过得还不错。」来找她的女人先开了口。 广晴眸光一黯,表情中闪现痛苦。 深吸了一口气,她手握成拳,圆硬的指甲前端戳刺着掌心,提醒自己千万千万要沉住气,别失控、别崩溃。 广晴咬了下嘴唇,嫩嫩的唇瓣几次蠕动,好不容易挤出声音来. 「小杰,你要不要回家?或是先上楼,去凛风哥哥的客厅坐坐?」等一下的对话场面,恐怕不适宜小孩在场。 广晴骗不了自己,她不可能对眼前的女人好言相向。 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却在最紧要关头,她认为可以患难与共的情况下,出卖她,打算把她推入火坑。 「妈妈说,晚一点要带我回去外婆家,所以,我还是回去好了。」小杰年龄虽小,却十分敏感,始终觉得气氛不对劲。 「那好吧!」广晴对着他,勉强挤出一抹笑。 严小杰不大放心的一直盯着她瞧,一会儿后,见广晴没说什么,才转身离开。 「不请我进去坐坐?」见小杰离开,汪彩华问。 孟广晴握成拳的双手力道又加重,细细的指节微凸,白细的肌肤上青筋凸起。 「进来吧!」她的声线又冷又硬。 一转身,广晴往后退开一步,等着屋外的人进屋,她才上前去将门给推上 再转回身来的剎那,她告诉自己,只要够冷漠,她就再也伤不了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么多年过去,妳也真是没良心,居然从来没想要回来看看我和妳弟弟?」汪彩华一开口就是责备的口吻。 广晴先站在门板前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走向她。 「妳来做什么?」又是如何找到她的?明明已经失联多年了,不是吗? 该不是当年她留给她的钱已经用尽,所以才又千方百计来找她? 「妳看看妳这是什么态度?居然用这种口吻跟妳的母亲说话!」当年她也是不得已的好吗? 若她早点说她中了乐透彩,有足够的彩金可以去偿还负债,她也不会动了要她去酒店上班的念头。 不过还好,昨天有个男人找来,不仅告诉她女儿的下落,还说希望她们母女能够重修旧好,以解开广晴的心结。 而直到昨日,汪彩华也才知道女儿心中的愤恨。 「母亲?」广晴冷冷地一哼,「早在几年前我离开时,我就不认为在这世界上我还有个妈。」她决绝地说。 「妳说什么……」广晴的话让她冲动的上前,扬起手来,眼看就要挥下一巴掌,「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 「不然呢?」广晴咬着牙,冷冷地睇着她高高扬起的一手。 汪彩华迎视着她冷漠的模样。 「以前妳不是这样的。」 她真的错了吗?让女儿这么恨她。 「以前?」孟广晴冷冷地笑,觉得心好疼、好痛。 如果当年她对她的伤害,是在她的心口狠狠划下一刀,那么再一次的见面,就是扒开她结痂的伤口,让心再度淌血。 她多不想再见到她,真的不想! 「以前的孟广晴早就死了!」这一刻,她深刻的明了,她错了,大错特错,不论她如何冷漠、如何冷情,仍然会为亲情所伤、仍然会感到痛楚。 因为她始终放不下,嘴里说不在乎,但却在心里一再压抑。 「广晴……」看着她眼里的冷然,汪彩华颓丧的一叹。 「怎么说,妳还是我的女儿,这是怎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妳不会是真不认我这个妈吧?就算不认我,也还有个弟弟,他……」 汪彩华还要再往下说,孟广晴却突然一吼。 「住口。」一改冷然,广晴气愤地瞪着她,两眼如炬,「你凭什么当我妈?妳哪一点像人家的妈了?一个好妈妈,会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往酒店里推吗?」 「我、我……」汪彩华被吓得逐步后退,退到门边,「说来说去,妳还是怪我当年……」 「对!」又是一吼,她情绪濒临失控,「我就是无法忘怀当年的事!妳凭什么要我原谅妳?现在,我不想听到妳在这里废话,妳滚、滚、滚!」 刷地拉开门,她差一点冲动的直接将人给推出门外。 看着她失控,汪彩华被吓得不轻,转头,她一溜烟的跑出屋外。 「我已经尽力的想弥补了,要不,我不会在那个男人来找过我,跟我说了妳的近况后,就急着来找妳,如果这样妳还不能原谅我,妳到底要我怎样?」 一个茶壶由屋里砸了出来,落在庭院的石地上,砰地一声,砸得碎片四飞。 「滚!」 这一刻,广晴宁愿自己仍是冰冷模样,至少情绪不会失控。 汪彩华吓得改用跑的。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久久,孟广晴的情绪才平息了下来。 她没遗漏掉母亲离去前最后一句话,一对细眉紧紧地蹙起。 会鸡婆得想涉入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希望能改变她的,恐怕也只有楼凛风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楼凛风回到住处已是晚上了,霓虹照常高挂街头,闪闪烁烁的光晕耀眼,但照耀不到巷子里。 岑静的巷子仍旧昏暗,依然寂寥,与几步外马路上绚丽霓虹完全不搭,让人有误闯时空的错觉。 站在广晴的屋前,他伸手掏出钥匙。 由于房子已打通的关系,这个星期来,他已习惯由她的屋子进出,至于楼上的门,则打算再过一阵子,请人来用砖墙堵起。 将钥匙插进孔中,在旋开门前,他透过一旁的玻璃长窗,往屋内瞧了一眼——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半点光晕。 广晴不在吗? 楼凛风不禁疑惑。 以往孟广晴都会在客厅里点上一盏小灯,让整个客厅感觉明亮又温暖,然而今晚却是一片黑。 喀地一声,楼凛风打开了门,抽出钥匙旋开门把,他往内走,却在推开门转过身来的剎那,瞧见了坐在客厅角落的人儿。 「妳在家?」他很惊讶。 既然她在,为何没开灯? 广晴没有回应他的话,窝在角落的身子一反常态,没迎上前来,仅缓缓地、缓缓地抬高了她尖瘦下颚,用一对哭得红肿、深深受伤的眼瞳,直直盯着他。 「怎么了?」楼凛风很快感觉出不对劲。 三两步,他来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广晴仍旧不语,倔强地抿着唇,故意将脸转开来,不看他。 「妳哭了?」楼凛风心急,看着她明显因哭过而红肿的眼,他急着伸出双手欲将她给揽近。 广晴拒绝了他的好意,伸手一挥,拍开了他的双手。 一对怨慰的眼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转开。 霍然由地上站起,她一句话也没说的转身朝卧房的方向走。 楼凛风不喜欢她的态度,更感到莫名其妙。 「妳到底怎么了?」他伸出一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感觉她似乎又缩回了她那个冰冰冷冷的壳。 孟广晴仍旧不发一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起空着的一手,使劲想扳开他握着她的手。 不过,楼凛风怎可能让她如愿? 一拉一扯间,她的双手轻而易举的被他给掌住,紧扣于身后。 「妳到底怎么了?」距离他出门,不过十二个小时未到,她怎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早出门前,两人还有说有笑,在门前吻别,甜蜜得不得了…… 「放开我!」广晴终于开口,身子仍不停的挣扎。 「办不到。」楼凛风执意与她杠上,双手拙得更紧,紧到孟广晴感到疼痛。 「楼凛风!」她大喊。 「原来妳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说,妳到底为什么跟我闹脾气?」他执意要逼她说出心事。 广晴不放弃,还在挣扎。 「不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我们……」 她想大声告诉他:我们之间完了! 但,话在喉间几回涌现,却舍不得说出口。 「我们什么?」他将她给逼到墙边,轻而易举地将她困在墙面与他的胸膛间。 「我们……」深吸了一口气,她道:「我们完了!」 她那么的信任他,他却找人调查她。否则她从未告诉过他关于母亲的事,他是如何得知?又为何要去找她妈妈? 「我们完了!?」 楼凛风拧起两到浓眉,静静地,先不动气,「妳知道妳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从来没像此刻这样的清楚。」任她如何使力扭动,就是挣脱不开他如铁箝般的手。 「既然清楚,就不要说这种胡涂话!」 他一对锐眼瞇了起来,儒雅的气息消失,这一刻,他显得危险,让人恐惧。 但孟广晴一点也不害怕,她在捍卫属于她的尊严。 「我心里很明白,一点都不胡涂。但你呢?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她最脆弱的、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却赤裸裸地被摊在他面前。 「我做了什……」 他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她如此大动肝火? 除非…… 「妳妈来找过妳了?」 对于这件事,楼凛风一直希望能慢慢来。 他也曾要广晴的母亲切勿操之过急,依广晴强硬的个性来看,要弥补母女间亲情的裂缝,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广晴突然笑了,却看来脆弱非常。 「你终于想起来了?」 她好恨,恨自己的最脆弱被硬是揭开来,摊在他面前。 望着她受伤的眸子,楼凛风心疼极了。 「妳应该明白,我喜欢妳、爱妳,我不想妳一直对过往的不愉快耿耿于怀。」 「那么对于调查我这件事,你又怎么说?」 为了挣脱他的箝制,她又开始挣扎了起来,甚至不惜冒着手腕脱臼或扭伤的危险,大力扭动. 为免对她造成伤害,楼凛风只好放开她。 「那是出于善意,好吗?」 沉沉一叹,他难得显出烦躁,双手耙梳过头发。 「难道妳一辈子都不希望有人帮妳走出阴霾?想躲在阴暗处,自艾自怜,一遍遍的舔舐着伤口?」 「你、你……」 他说她自艾自怜、说她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就是在笑她没勇气,像只受了伤就缩起头来的乌龟,不敢面对。 糟了,他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 「广晴。」楼凛风上前,欲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孟广晴飞快的闪开身来,脚跟一旋,朝卧房跑了进去。 「广晴。」 楼凛风紧张的追上,在要进入卧房前,她大步的折了回来,手里握着一个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东西还你,从今天起,不,是由现在开始,我们一刀两断,永无瓜葛。」她将抓在手里的表递上前。 看着那只表,看着她脸上的决绝,楼凛风气得真想把她抓起来好好的揍一顿。 「这手表我早就送给妳了,妳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就为了这件事,她要跟他情断义绝?难道她看不到他的真情和真心吗? 「是你说随我处理的。」她在笑,冷冷的笑,脑中理智所剩不多。 楼凛风没接话,只以双眸凝睇着她。 他的眼睛太深邃,他的眸光太炯亮,彷佛能将她看透。 不要。 她不要他这样看她! 她不是无理取闹,她也曾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走出心里的痛,但…… 再次抬起头来,她的眼里笼上了一层薄薄水雾。 「既然你不要的话,就别怪我毁了它!」说着,她将手表往墙壁的方向一扔—— 啪的一声,手表在撞向墙面的剎那,四散开来,被毁得彻底。 她想,他们之间应该也毁了吧?就像那只手表一样。 楼凛风仍旧不发一语,两眉间的凹壑深陷,睇着她的双眼则闪过无数情绪。 她以为他会骂她的,至少也该吼她两句。 但,他没有。 他只静静静静的看着她,彷佛时间是静止的,而他的眼中只有她。 然后,终于他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无奈。 「如果我们真的分手的话,是妳所乐见的吗?妳真的会快乐吗?」又看了她一眼,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要回他的住处。不过,他并没有走广晴屋里的楼梯,而是由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广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积在眼眶中的泪开始无声滑落。 「真的完了、结束了吗?」她开始哭了出来,哀悼她的爱情、哀悼她刚刚失去的幸福。 第八章 楼凛风一回到楼上,就接到楼澄儿打来的电话,情况紧急,要他马上赶到医院一趟。 挂上电话,楼凛风急匆匆出门。 有想过跟广晴说一声,但一想到她还在气头上,方才两人又才吵了一架,于是作罢。 十五分钟之后,他开着车子,到了医院,在开刀房的门口找到了楼澄儿。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他的出现,澄儿抬起哭红了的双眼,冲过来抱住他。 「凛风哥,冽风他、冽风他……」楼澄儿抽抽噎噎地哭着,可怜极了。 楼凛风叹了口气,轻声安抚,「妳先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终于停止了哭泣,澄儿眨了眨大眼。 「冽风抱着其它女人被我看见,然后我转身跑了出去,结果、结果……」 「结果就发生事情了?」楼凛风在心里低咒了声。 到底是什么倒霉日?他和广晴才吵完,而冽风和澄儿居然也出事? 「嗯。」澄儿眨了眨眼睫,豆大的泪珠又开始扑簌簌滑落。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误会他了,但是最近他真的变得很奇怪,不仅晚上常常外出,还有几次都彻夜不归,甚至在我问他时,他还随便找话搪塞我,所以我就、我就……」 她就跟踪他,结果发现他有其它女人,而且还跟那个女人抱在一起。 「妳就跟踪他?」 「嗯。」楼澄儿掉泪点头。 凛风拉着她在一旁等待的座椅坐下。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怎么会搞成这样? 「嗯。」澄儿又点了点头。 「爸和妈知道吗?」 楼澄儿用力的摇头。 「我……我不敢跟爸爸和妈妈说。」她咬了咬嘴唇,由于过于紧张无措,嫩嫩红唇已被她咬得有些红肿。 「一开始,我是怕爸爸会责怪冽风,也怕妈妈又把他找来训话,然后冽风会为难…… 凛风哥,我好怕,我怕冽风讨厌我。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我更怕了,万一冽风哥怎么了,我、我……」 她到底该怎么办? 眼眶一红,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 伸手将她揽近,凛风让她倚在宽肩上哭泣。 「妳别胡思乱想了,冽风怎会讨厌妳?他把妳看得比命还重要,妳又不是不知道。」 吸了吸鼻子,澄儿终于停止哭泣。 「但是,他真的,真的……」 真的抱了其它女人,两人滚在一起,而且衣衫不整。 「算了,先别说了。」凛风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肩,微微握紧,给予安慰的力道。「妳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看着她满脸憔悴,凛风怕她会撑不过去,随时昏倒。 澄儿咬着嘴唇,很坚决的摇头。 「不用,我要等他。」 「这样……」 她能撑那么久吗?该不会冽风醒来,却换她晕过去。 「但是,冽风目前还在开刀房,就算出了开刀房,由于麻药的关系,一时半刻也不可能醒过来,妳要不要先回去瞇一下,让自己的精神好一点,再来照顾他?」 「不要。」澄儿摇头,她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澄儿,妳听我说,如果妳是不放心,我跟妳保证,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楼凛风还想再继续劝说,有个医生刚好由开刀房里出来,朝着两人走来。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楼冽风先生的亲人?」 「我是!」两人异口同声。 「这样……」医生想了下,退开一步,看着两人。 「是这样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已无大碍,不过由于麻药的关系,我们尚不能断定麻药退后,病人会有何反应,毕竟他有撞击到脑部,所以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请你们随我去办理一下住院事宜。」 「也就是说,他随时可能被推出手术房,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对吗?」澄儿已经无法顾及去办手续的问题,她一心只想见到楼冽风。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目前还在恢复室,得等到麻药退。」医生说。 「那……」她想留下来等他。 澄儿转过脸来瞧着楼凛风,眼底盈满乞求。 谁能狠心拒绝她呢?别说是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怕一拒绝,她眼里蓄满的泪珠又要扑簌簌的往下掉。 楼凛风一叹,「医生,我随你去办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z 一整夜,孟广晴都没合眼,蹲在地上一个零件一个零件、一粒螺丝一粒螺丝的捡,就像对两人的感情不舍一样。 直到捡全了所有零件,天一亮,钟表店开门营业,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皮包出门,将表送修。 随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好怕修理钟表的师父会对她说修不好了,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 不,不要,她不要这样。 心里一个嘶吼的声音,不准她放弃。 她不要再回到过去,她不要孤伶伶一个人,她爱他,她不想失去他,她要一辈子与他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占据了她的心,她忘不了他的笑、忘不了他的温柔、忘不了他的一切…… 坐在钟表行里专为客人而设置的沙发上,广晴双手绞拧,手心沁着薄薄汗珠,似个在等待宣判的犯人。 终于,帮她修表的老师父由维修室里走了出来。 广晴闭了闭眼,双手交握得更紧,一颗心怦怦怦的跳着。 「怎么样?可以……可以修吗?」屏住呼吸,她等待答案。 「修是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广晴的一颗心已跳到了喉头,万一答案是否定的,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而晕倒过去。 「不过少了一两个零件。」 「少了……零件?」她的脸色蓦地刷白。 见她白着睑,维修师父赶紧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补,不过就不再是原厂的了,不知道妳介不介意?」 介意? 怎会?只要能修好它,她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会介意。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一点都不会介意。」 「可是……零件的费用会有点贵。」 「没关系。」终于,苍白的容颜不再,孟广晴破涕为笑。 如果修好这只表,能让楼凛风原谅她,再贵都是值得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年轻的医生带着他,走过灯光亮得刺眼的走道,却不是左拐到一旁的护理站办理住院手续,楼凛风已提高警觉。 果然,医生在走道最底端的一间病房前,停下脚步。 先戒备的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四周无其它人,才抬起手来,在门板上轻敲了数下。 喀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由里头拉开了一道缝隙。 「请跟我进来吧!」年轻的医生转过身来对着楼凛风说。 楼凛风的脚步不动,在心里做好最坏准备,万一不幸真遇上了什么歹事,至少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年轻医师推开病房门,往里头跨了一步。转过脸来,却见到楼凛风仍站在原地,他有点紧张,出声催促: 「快点进来吧!」 若让人瞧见,怕是会影响拟好的步骤,误了一切计划。 「如果是办住院手续,应该不是来这里吧?」楼凛风仍旧不动如山。 年轻医师有点急,慌张的探出头来,飞快的朝着走道望了望。 「我当然知道办住院手续不是在这里,那是因为……」 「算了吧,岐俊,我哥做事一向以小心谨慎闻名,如果你这样拐着他过来,他就随随便便跟你一同进病房,那他就不是我哥了。」 他的声音让楼凛风整个人一震,伸手推开那个叫岐俊的医生,冲进病房内。 「冽风,你在搞什么鬼?」看着仰躺在病床上的人,楼凛风瞇起了眼。 楼冽风不急着回答他,而是与那个叫岐俊的医生交换了一记甚具默契的眸光,然后岐俊转身退下,顺道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里独剩他们兄弟俩,床头的灯光映在楼冽风脸上,真显出了几分的病容。 「你以为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吗?」凛风气极了,大步朝他走过来,「就算我没被你吓死,难道你希望澄儿为你哭到断肠吗?」 什么被车撞、手术结果虽然顺利,但由于脑部受伤,所以不确定会何时醒来,原来都是骗人的! 楼凛风紧紧咬牙,想狠狠的揍他几拳,为那个哭到肝肠寸断的澄儿妹妹,也为自己。 「我也不愿意见到她哭。」冽风无奈的深深一叹。 但,她哭了,才容易取信于人。 「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病床边,凛风才见到冽风的脸上真的有伤。 不过,伤口并不长,从鬓角的地方往下莫约一、二公分。 「车祸是真的,不过开刀是假的。」冽风说。 「喔?」高挑起眉,凛风想了下,「那和澄儿吵架呢?为什么她告诉我,你在外头有女人?」 冽风撇了撇嘴,摊摊双手. 「你认为呢?过去也许会,但现在我还可能去抱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吗?」 「是不可能。」冽风爱澄儿的程度,已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那么……是她误会了吗?」 「嗯。」冽风一点头,接着又无力的一叹。 「不过,我是故意让她误会的,至少近期内让她离我远一点,她才会安全些。」 「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车祸并不是意外,是冲着冽风而来? 冽风眉结揪在一块。 「还记得我曾经挑了一个堂口的事吗?」 听他这么说,凛风的心紧缩了一下。 「怎么?他们找来了?」 冽风除了是楼氏的副总裁,更是黑暗势力中,大家称为「恶魔」的无极会门主。 若说到这事,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他们的父亲。 由于母亲系出黑道世家,三代单传,到这一代独生她一女,所以外祖父在嫁女儿时提出要求,要父亲将来让一个儿子承继起母亲一方的家业。 而冽风,就成了那个牺牲者。 「是的。」冽风眉间的结久久无法平舒。 望着他,凛风也跟着深叹了声。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追着澄儿跑出去。」 「我也这么想。」 但做不到,他一见到她受伤的眼神,就……就克制不住呀! 爱一个人,想完全将她给漠视,真的不容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凛风不禁担心了起来。 「澄儿先交给你吧!」 伸出手来,冽风紧紧的握起他的手. 「公司我想暂时不去了,所以,你别再跟老头玩什么体会贫困的游戏,他不会代替你去公司的。」 想到他们的父亲,他就头痛。 「我明日就恢复上班。至于你,万事还是小心点,澄儿那边我会先帮你瞒着,不过你们都快结婚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言下之意,是要他在婚礼之前,搞定一切。 「我知道。那这阵子要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澄儿了。」 「当然,撇开她和你的关系不谈,她也是我的妹妹。」凛风不怕说服澄儿,那不难,至少跟他的广晴比起来要简单许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澄儿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楼凛风费了一番唇舌说服她,为避免让父母亲发现冽风出车祸而伤心,她得配合他,将冽风交给专人去照顾,然后她乖乖的回家去。 将车停在楼下,凛风看着一旁睡得正沉的澄儿,不忍心叫醒她。 于是,他先下了车,绕过车身,到她车门旁拉开车门,将她给抱下了车。 这次,他选择走楼梯,以不进入广晴住处的方式,回到属于他的二楼。 挪了挪手,他以很困难的方式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入屋内,他反身推上门,却在转身见到客厅处坐着的身影时,吓了一大跳。 「妳!」她在他的屋里! 她是在等他吗?等了他一夜?一早?还是…… 看着他怀中抱着其它女人,孟广晴的脸色蓦地刷白,一颗心失速坠落。 「我……没错,是我,是我不请自来了。」广晴凄然一笑。 还好是坐在沙发上,否则她怀疑自己会因禁不住这样的打击而昏眩跌倒。 他说,他喜欢她,他爱她……如今,还能相信吗? 两人争吵还尚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去找别的女人,还抱着回家,这样的情感能相信吗? 孟广晴心好痛,感觉自己好傻,儍得好……可恨! 没错,就是可恨这个字眼。 一整夜,她为砸了那只表而愧疚不舍,惶惶等到天明,就迫不及待地将表送去修理。 而他呢?他可能抱着这个女人一整夜,郎情妹意,情意浓浓。 好讽刺,是不?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想起了老爷爷的话—— 人冷情、绝意,往往不如一只狗! 原来真是如此,目前的景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望着她受伤的眼、苍白如死尸的脸,楼凛风知道她误会了。 「我不管妳现在看到什么,妳先等我一下,以后我自然会告诉妳一切。」 不再多言,他抱着澄儿走向卧房,很快地将她安顿好,关上门,折出来,很庆幸她还在。 「妳……」他想问:妳等了我一夜吗? 孟广晴却抢了他的话:「我是来告诉你,等晚一点,最慢明天,我请来的水泥工就会把楼梯打掉,然后帮你补平你的地板。」 她命令自己冷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 「就这样?」楼凛风气极了,气她淡漠的态度,气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然呢?」还能怎样?她不想看他,连一刻都不想。 这一次,她不仅再度受伤,还因为太爱他,把心、把灵魂都交托出去,而被伤得伤痕累累,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真的不想听我说什么?」她冷漠的态度,让他好心烦。 广晴撇开脸来,硬着脾气道:「有什么好说的?昨晚我们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 算了吧,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需告诉他,她把表拿去修理的事吗?就怕说了,换来的也不过是一阵耻笑。 楼凛风看着她,气得想揍她一顿。 「妳对我,真的连最基本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信心?」广晴勾唇嘲讽的一哼。 还需要什么信心?亲眼所见了,还有什么比这还要真实的? 「广晴。」他伸出手来想握住她的,她却转身闪开。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大家就好聚好散!」咬着牙,她忍着蚀心的痛说道。 楼凛风闭了闭眼,「说实在的,妳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可爱的女人!」 但偏偏他却爱上了她!还爱得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你这句话已经是老掉牙的对白。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就是不可爱,怎样?」 嫌她不可爱?是呀,现在他当然有理由嫌弃。他卧房里那个沉睡着的女人,肯定比她可爱了许多。 「不怎样。」 是啊,他能拿她怎样?顶多是抓她起来揍几下屁股。 「不管妳说什么,也不管妳那颗乱七八糟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一句话——我不准妳把楼梯给封了。」 抛下话,他气冲冲地转身往卧房走。 「我就是要!」广晴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她还可以留恋吗? 他都把女人给带回来了,而且还跟他同房了…… 广晴看着楼凛风走进卧房,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的身影消失。断了吧? 她又问了自己一遍。如果妳还有一点点骨气,就要断得干脆一点!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第九章 一早,楼凛风打算带着楼澄儿一同到楼氏上班,才踏出公寓走到楼下,坐进车里,就恰恰见着了一票工人聚集在广晴家门口。 「妳等一下,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他转头对着一旁的澄儿交代,然后开了车门下车。 三两步走到广晴家门口,与工人中带头的说了几句,问出重点。 之后,他由西服口袋中掏出皮夹,抽出一迭千元大钞来,递上前。 「对不起,这是一点小意思,给大家吃饭喝茶。实在对不起大家,因为我的女友跟我吵架,与我闹脾气,才会气得找你们来,说要把楼梯打掉、要把我楼上的地板补平,但是我想,过两天,她应该就会气消,所以……」 「那……工程到底做不做?」工头问道。 「当然是不做了。除了吃饭喝茶外,剩下的部分就算是赔给各位的捐失。」 当着大家的面,他把钱塞给了工头。 楼凛风都已经够客气了,工头还能说什么? 「可是……平白无故地拿了你的钱,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是我女友有错在先,所以你们也不用太在意,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房子真要动工时,你再算我们便宜一点就好。」 三两下谈好话,楼凛风看着工人离开。 不过,他的心情并没因此而平静下来,一股怒火反倒在心头越烧越炽。 他转身折回车边,要澄儿按下车窗。 匆匆与她交代几句,要她将车子上了中控锁等他。 然后,他头不回的,大步朝着广晴屋子的方向走去。 掏出公文包里的钥匙串,他开门进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他在卧房里找到了她。 见她卷着棉被缩成一团,仿佛还睡得很沉。 他来到床边,蹲下来,看着她的睡脸。 先前的火气顿时消失了一半,想对她吼的话,也全给吞回了肚子里,他犹豫着该不该喊醒她,然后再次与她来场激烈的争执—— 不,非常明显地,这将是最不智之举。 叹了口气,他起身准备要走,孟广晴却在这时醒过来,乍见床边的男人身影时,她吓了好大一跳,几乎由床上弹起。 「你……」终于,她睇清了是他,然后又开始武装起自己,逼着自己戴上冷漠的面具,「你来做什么?」 见状,楼凛风微瞇起眼来。 「我来告诉妳,圣人也会有脾气,别一再的试图激怒我,否则后果不是妳能承受的。」 他昨夜跟她说的话,她非但一句都没听进去,还真的找来工人准备将楼梯打掉,把他的地板补平,抹煞掉两人间的一切。 「圣人?」广晴哼了哼,「圣人不会做出这种宵小行为。」在她睡着的时候,大剌刺的闯进她的卧室来。 「宵小行为?」楼凛风危险地瞇起了眼。 「趁着我熟睡闯进来,难道不是宵小行为?」昂起胸膛,广晴不退却。 楼凛风的唇角抽动了数下,怀疑她是上帝派来考验他的。 本来以为已经消失的火气,又刷地一下,全回来了。 「我需要趁妳熟睡闯进来吗?」长腿一跨,他踢掉鞋子,踩上床。 孟广晴无处可躲,他每跨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至床头。 「我、我说过,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牵连,我、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颤抖。 「闭嘴!」楼凛风一吼,双手箝住她消瘦的双肩,目光灼灼地锁住她,似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我发觉,妳这个女人不仅不可爱,还很欠修理。」他说着,俊颜一再逼近。 「你到底想怎样?」紧紧的闭上双眼,孟广晴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她大不如他。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颤抖,薄唇贴近她的。 「别想叫工人来做那个该死的工程。」他不准! 「我、你……」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广晴才一张眼,他炽烈的吻就烙了下来,吻得她浑身发热,脑子轰然。 「听到没有?我不准妳做任何会伤害我们两人间感情的事!」他霸道的宣示完,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头,一手则来到她的身下,褪去她的底裤,托高她的一腿……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孟广晴浑身一震,开始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我不要!不要、不要……」 不理会她的挣扎抗议,楼凛风一挺腰,剽悍的进入她—— 「妳要!妳会要的,妳一辈子都别想甩脱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回到车上,楼凛风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怎么了?」楼澄儿惊讶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她不曾见过凛风哥生气的模样,他一向是温文儒雅,俊脸上挂着淡笑,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难改其色,与冽风有天地之别。 「一思及楼冽风,澄儿的脸在瞬间又沉了下来。 「没什么。」楼凛风挤出笑容,随便搪塞一句,发动车子。 「对了,澄儿,妳想过没有,目前我们不能让爸妈知道冽风车祸住院,我觉得妳还是随我去楼氏上班,以免在家说溜嘴。」 没忘与冽风的约定,他得尽到保护澄儿的责任。 「嗯。」楼澄儿点了点头,如果能这样,当然是最好的。 「但是……这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我的意思是影响到你的工作和上班的心情。」 楼凛风将车子弯出巷道,一路驶向大马路。 「冽风都发生这种事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本来就应当义不容辞,哪还能说什么困扰呢?」凛风笑了笑。 澄儿侧过脸来望着他,「凛风哥……谢谢。」 对于冽风被车撞到,澄儿一直很自责。 要是那天她不跑,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 凛风腾出一手来拍拍她,「从小到大,我一直把妳当亲妹妹,既然是兄妹,还说什么谢谢呢?」 澄儿抿着唇,眼眸中水影晃动。 「不过……」凛风想了下,或许现在是不错的时机,该谈的事终究是要说,「澄儿,妳想过吗?万一在你们婚礼之前,冽风还醒不过来的话,该怎么办?」 一听到他的话,澄儿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几回想说话,却哽咽地无法成言. 楼凛风在心里叹息。 「妳别担心,我也只是说说,说不定晚一点,或明日一早,冽风就会醒了。」 「凛风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楼澄儿抬起脸来擦着泪。 「我不是在安慰妳,妳也知道冽风从小就身强体壮,跟人打架一回都没输过,又怎可能在病床上躺太久?妳放心吧,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嗯……」楼澄儿擦擦眼泪,点头。 「所以,别哭了,冽风要是知道妳哭得像个泪娃娃,会心疼的。」 「嗯。」又点了一下脑袋,澄儿吸吸鼻子,「我决定了,凛风哥,我想,万一到了婚礼前,冽风还醒不过来的话,我就去跟爸妈坦白,求他们把婚礼延后。」 「这……」 凛风一叹,对于这事,他也爱莫能助了。 「无论爸妈要责骂我或打我,我都接受,因为这一辈子,我只想当冽风一个人的妻子,就算他永远都不醒来,我也会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这样……」 冽风呀冽风,如果你听到这些话,还忍心让你的女人等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一星期。 自从那一吵和那场激烈的欢爱后,孟广晴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再见过楼凛风。 而广晴也真的暂时没再找工人来封楼梯。 但也因为梯子没封,每每她总是不自觉地去听看看住在楼上的人回家了没有. 像现在,坐在计算机前画着图的孟广晴,才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神经一绷,她推开椅子弹起,马上跑出书房,来到楼梯旁,抬头往上望。 许久许久,脚步声没了,这表示并不是他。 他……仍旧没有回来! 是的,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楼凛风都没回到住处。 孟广晴原本激昂的情绪,剎那间又沉了下来。 她挣扎着,却始终摆脱不了,爱他,她好爱好爱他…… 但能吗?她根本不该爱。 何况他始终都没对她说过,那一夜,他带回住处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是表示他心虚?抑或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思及此,广晴的心更痛、更沉、更难受。 她好想死心,真的好想,好想抛开一切对他的想念,想挥剑斩断所有情丝,从此两人不再有任何瓜葛。 然而,不行,想起了他那天一早的神情,和严厉认真的口吻,广晴的心又动摇了。 「我该怎么办?」她出神的望着楼上,呆呆自问。「不行,不能再想他、不能想、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她气自己,用力跺脚,转身想折回书房。 或许是为了呼应她想中断思绪的渴望,门铃在这时响起。 孟广晴愣了几秒,叹了口气,走去开门——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门外站着的,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广晴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来找她?上一回,她记得已经跟她说得够清楚,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了,现在,她为什么又出现在她面前? 「妳来做什么?」广晴用身体挡住门口,没打算让她进来。 「我……」汪彩华瞧着她冷漠的神情,支吾一阵。 「妳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多余的时间跟妳耗在这里。」 拉回目光,汪彩华咬了咬嘴唇,好似下了决定,道:「广晴,妈妈……我……」 广晴瞪着她,态度冰冷。 「好啦、好啦,我承认,过去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好不好?」 那一天,亲眼见到她失控的模样,她是吓傻了,也吓醒了。 回去她细细思考,她确实不是个好母亲,怯懦、贪财,又好逸恶劳,但,能怪她吗?结婚之前,她也是个大家闺秀呀,只懂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之后,又因为广晴的父亲疼她、宠她,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做,也就更加养成了她贪乐、挥霍无度的习惯,所以后来公司垮了,广晴的父亲又死了,她也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便妳!」广晴说,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推上门。 汪彩华赶紧上前,用双手抵住门板。 「别关,妈想跟妳说的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广晴又施力欲推上。 汪彩华干脆用身体抵住。 「广晴,妈现在知道了,过去是我不对。真的,妈这次是真的有悔过,我承认自己很胆小又没用、爱乱花钱又市侩,遇到事情就想逃避,又不懂得照顾妳,但妈真的知道错了,真的!」 孟广晴的动作顿住,整个人一愣,似被雷给劈中一样。 她不敢相信,以往,这些话怎也不可能出自母亲的口中。 「妈不是骗妳,真的,也绝对绝对,不是来跟妳拿钱。」看她不动,汪彩华用身体推了推,将门给重新推开来。 「我想,我是被妳那天的一吼,给吼醒了。」汪彩华往内走了一步,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看着地上。 她是在跟她道歉?真心的跟她道歉? 孟广晴浑身颤抖,抿紧双唇,一时间吐不出半句话来。 「今天,我只是来告诉妳,也许一时半刻要妳相信我,妳可能办不到,但……我会做给妳看,也会学习去做个好母亲。」 说完话,见广晴仍不动无语,汪彩华叹了口气,忘了今日来的另一事,缩回脚步,转身欲走。 「妳……等一下!」孟广晴突然开口喊住她。 现在要她原谅她,也许是有点困难。 但,若是慢慢来的话,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再度接纳她。 汪彩华转回身来。 广晴看着她。 「一趟路那么远,妳车子坐久了,我想妳应该会口渴吧?」 意思就是问她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嗯,妳这么一说,我是感觉有点渴了。」她能原谅她的,是吗? 汪彩华松了一口气,颊靥上展现笑容。 「只是让妳进来喝杯茶,我还没说已经完全原谅妳了,所以,妳别笑得太开心。」 看着她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广晴的一颗心也跟着灿烂起来。 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这次她们母女间,绝对可以重新开始。 「我知道、我知道。」对汪彩华来说,只要女儿肯原谅她,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还不进来。」 汪彩华笑着走了进去,也在这时,想起了差点被她遗忘的事。 「对了,广晴,妈跟妳说,今天我来找妳,其实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急忙忙由皮包里抽出一本杂志,翻到了某页,汪彩华急着将杂志递上前。 「妈承认,过去我是无知了一点,也确实好逸贪财,但如果这件事是关系到妳一生的幸福,妈是绝对绝对举双手反对。 妳别再跟这个男人来往了,千万别去当人家婚姻的第三者,现在妈宁可穷一点,也不想妳去受委屈。」 广晴望了母亲一眼,眸光落在杂志上,瞬间,她刷白了脸,往后颠簸了下,她赶紧扶住墙壁稳住自己。 他要结婚了…… 楼凛风要结婚! 对象是楼氏产业的掌上明珠? 她……不就是那日她见到,躺在他怀中,睡得沉稳,由他抱上楼的女人吗? 广晴摇摇头,剎那间,她觉得灵魂已由她的身体里抽离,没了疼痛的感觉,是不是因为心已碎了、裂了、麻痹了,所以…… 不再疼了! 她很快地把那篇内文读了一遍。 多可笑呀! 原来,原来他真正的名字叫做楼冽风。 楼冽风,楼氏产业的副总裁! 广晴忍不住的苦笑了起来。 谎言,原来都是谎言…… 什么无业游民? 谎话。 什么他爱她? 骗人的甜言蜜语。 什么一辈子不许她甩脱他? 大概是他想享齐人之福。 「唉,说到这,妈也不信呀!那日就是这个男人来找我,我看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呀,很有礼貌,人也文质彬彬,尤其他开口闭口都提到妳,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妳。」 见广晴一句话都没应,汪彩华继续接着说: 「怎么会……唉,难怪人家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妈妈接下来的话,孟广晴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好想去见他,想问他为何要欺骗她?耍弄她? 第十章 孟广晴来到楼氏,抬头望着眼前高大雄伟的建筑物,她突然觉得自卑、眇小了起来…… 他若真是这一家大公司里的副总裁,那么,他们就如云与泥,天差地远,极不登对。 不过,那些对她来说,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深吸了一口气,孟广晴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不该再有的想法摇出脑海。 看了眼手里握着的盒子,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抬头挺胸往内走。 果然如她所料,大公司里的副总裁,怎可能见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何况,她又没有预约。 「小姐,那我能不能麻烦妳把这东西交给他,如果他不肯见我,我马上就走。」广晴直接将手里捧着的小盒子,放到柜台总机小姐前面。 一切,都是由这只手表起头,所以,若是结束,广晴希望也是让手表帮她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这就是她在接到钟表店师父拨电话来通知她表修好,她就直接把东西送过来的主要理由。 「这……」总机小姐怕得罪上头,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老板。 「放心吧,妳帮我把东西送上去,他不会怪妳的,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见我,那我会马上走,不会为难妳。」 总机小姐看了看她,犹豫了下。 「好吧。那妳等一下.我帮妳走一趟。」 转身对着一旁的同事交代了几句,她起身离开. 大约十分钟不到,她从电梯里出来,回到柜台。 「是孟小姐吧?请妳随我来。」 广晴没多说话,一颗心早已沉到了见不到底的深渊。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方才,在总机小姐特地上楼帮她跑这趟时,她心中还存在着一点点的期待,希望是自己认错了人。 楼凛风还是楼凛风,不是什么楼冽风,更不是楼氏的副总裁。 但显然地,他说谎骗她,已是不争的事实。 随着总机小姐搭上专用电梯,两人很快来到建筑物的最顶楼,走出电悌,总机小姐将她交给了秘书,然后由秘书领着她来到一扇大门前。 秘书在门上轻敲了几下,门里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进来。」 秘书帮她开了门,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等孟广晴跨进门里,门又轻轻地被合上,秘书并没跟进来。 偌大的空间中突然静了下来,她低着头踌躇着要不要抬起,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面前有一对炙热的眸光,正在直视着她,既大胆且恣意。 广晴慢慢的抬起头来,不意外的,她见到了他—— 楼凛风,不,或许该称他为楼冽风。 他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妳把表修好了?」凛风的脸上挂着笑,是一贯的温和儒雅。 没去细想她是如何知道他人在楼氏里,但想想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到她,对她的思念,就深得让他想张开双臂,好好的紧紧抱住她。 望着他、看着他俊颜上的笑,孟广晴心头闪过许许多多念头,好复杂、好复杂,其中不乏冲上前去,好好的咒骂他一顿,质问他的谎言、他的欺瞒。 然而,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却一反常态的安静,连一句话都想不起来,说不出来。 静静地,她只是静静地与他对望,看了他约有十秒之久。 然后,她走向他,昂首大步,且丝毫没有犹豫。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绕过了宽大的办公桌,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不语。 然后,她猛地抬起一手来,啪地一挥,掌了他一巴掌。 「我们结束了!」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孟广晴!」这一巴掌打得扎实,打得楼凛风愣住了数秒,才有行动。 眼见她已奔到了门边,他急忙忙起身,朝她奔来,在她开门的剎那压制住她,将门给推回,顺道将她给压制在门板上。 「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广晴挣扎着,一吸一呼间全是他的气息,语是她更慌:心好痛,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 「我是骗子?我哪里骗妳了?」 她的挣扎让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双手,她的脚又加入挣扎使坏,在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手脚并用。 她被困在他的身上,压在门板上,双手被他高擒举过头,下半身则被压制着,紧紧地与他贴合在一起。 「我想,骗子应该是妳吧?还骗我不在乎我,如果真的不在乎,干嘛还要把我的手表专程送去修理?」 「我修理是为了要送来还给你。」知道自己敌不过他的力道,广晴气呼呼地说道。 「我说过东西是送给妳的,不用还,妳高兴怎样就怎样。」瞧瞧她嘴硬的模样,他真的想掐死她,很想很想。 「我高兴怎样就怎样?」她瞪着他,比气势也比骨气,「那现在我高兴把东西送来还给你,行不行?」 「妳……」楼凛风气得咬牙低咒,「妳非得把气氛搞得这么僵才高兴吗?」 他的温和、他的儒雅都到哪去了?为何只要见了她,总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失控。 他说她搞僵气氛?孟广晴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这位先生,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她气得想槌他,被他紧握着的双手又挣动了起来。 不过,当然无用。 「我没良心?」 他若没良心,干嘛跟她在这里瞎耗?又为何要对她思念?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哪里没良心?又哪里骗妳、对不起妳?我去找妳妈,出发点还不是为了妳,妳……」 「你还敢说没有!」广晴大喊,手被箝制不能动、双脚又被压住不能踢,她只好动口了。 才喊完,趁着他不注意,她忽然张口咬住他。 「喂!」楼凛风痛得闷哼一声。 这个女人真狠,还咬得真用力,真打算把他手上的肉给咬下来吗? 她终语松口离开了他,因为已经见血,嘴里有着腥咸的气味。 再也忍不住的,她含泪控诉:「你还敢说你没骗我?请问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副总裁,你是一时心血来潮才跑去住旧小区,说你失业吗?还有,楼冽风,算你狠,你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叫楼冽风吧?」 「这……」她的问题不用消化,单纯的用误会两个字就可以解释,「不是妳想的那样。」楼凛风望着她,深沉地一叹。 原来她把冽风和他搞错了,难怪会一直说他是副总裁。 凛风想解释,但显然地,广晴并不想听。 「不是我想的怎样?就连你快要结婚了,就是跟你那一夜抱回家的那个女人,这么铁铮铮的事实,你也想否认吗?」她气得不争气的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见她流泪,他心不舍。 「真的不是妳想的那样。」他说,气极了自己一开始干嘛不跟她把家庭背景说清楚。 箝着她的手终语松了开来,是为了帮她揩泪。 广晴却利用了这个机会,猛然使力推开他。 楼凛风颠簸了下,站稳身时,她已退离了他几步之遥。 「广晴。」他唤着,一步步朝她走近。 孟广晴一步步后退,「你不要说了,我不听,再也不会听你的。」 他逼近,她后退,他再近,她再退,直到退到了桌缘,她再无退路,背后就是宽大的办公桌。 「这些我都可以给妳解释,问题是妳到底听不听?信不信我?」楼凛风欺近,伸手欲抱她。 孟广晴拚了命的挣扎,「谎言、谎言,我不听,不要再相信你了,永远都不要,你这个坏人、坏东西、你……唔……唔……」 没机会解释让他心急,情急之下,他唯有使出最有效的方式堵住她的嘴。 不过,这个吻因来得突然,反倒点燃了压抑过久的热情,一个星期未见的思念、渴望和急切,在刹那间全部鼓噪了起来. 他想她、要她、渴望她,急切得如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伸手一挥,他扫落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将她压制在桌上,修长结实的双腿挤入她的双腿间。 他的吻点燃漫天火花,广晴想挣扎,却迷失在熟悉的炽热情欲中。 她的扣子一颗一颗被扯开,他的大手钻进了她的裙下作怪,热吻持续燃烧彼此,烧灼了办公室里的氛围。 「凛风哥,我想今天,我……啊!」楼澄儿闯了进来,见状,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唤醒了激情中的两人。 一见到是她,孟广晴惊愕得觉得无地自容,没等楼凛风有所反应,她仓皇地推开他,胡乱拉着自己的衣襟,逃命似的往外冲了出去。 为她的反应所震慑住的不仅楼凛风,还有楼澄儿。 几秒后,是澄儿先开口问:「凛风哥,你……不追出去吗?」 「不用了!」楼凛风烦躁的一叹。 他敢保证,现在广晴绝对会想将他的肉,一块一块的由身上咬下来。 「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别多管闲事。」楼凛风警告她。 「这事我管定了。」他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看了他一眼,楼澄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追,却害得她们两人一同被绑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距离楼下门口保全人员按电话上来禀报,已过了数分钟,楼凛风来来回回不安的在办公室里踱步,好不容易等到冽风到来。 「怎样?查出来了吗?」 是谁绑走了她们?目的为何?还是真的是……冽风的死对头! 一思及此,楼凛风的一颗心剧烈狂跳,一时半刻无法平静下来。 冽风伸来一手搭上他的肩,安慰地拍拍。 「别急,我的人已经查出来,也已经跟上去了,等一下我们就马上出发。」 要他不紧张,怎可能? 被绑走的,可不只有澄儿一人,还有广晴。一想起她冲动起来,会骂人咬人的模样,楼凛风不禁为她捏把冷汗。 这一刻,他开始怀念起她的冷漠,那至少不会为她带来危险。 「那日在医院,我已经命人偷偷的在澄儿的皮包里,放了一个最新型的微型卫星定位追踪器,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那,走吧,还等什么?」一想到广晴可能出事,楼凛风如何安心。 「这么急?」冽风诧异的看着哥哥。 「澄儿在他们手上,你就不急?」凛风翻眸瞪人。 这可是冽风不曾见过的,他的儒雅呢?那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温和呢?似乎因某人、某事而消失不见了。 「我当然急,不过……你是担心澄儿多了一点,还是担心那个孟广晴多一点?」 凛风出拳槌了他的胸膛一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救人要紧。」 「是她吧?就是那个在巷子口认错人的小姐吧?」边往外走,冽风边问。 「你是救人要紧,还是闲扯要紧?」凛风皱眉。 「走吧,救我们心爱的女人去。」冽风冲着他绽开难得的笑。 看来,父亲和大哥这体验贫穷生活的约定,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帮大哥谦到了一个老婆。 ***bbs.***bbs.***bbs.*** 「这是什么地方?」 从昏迷中醒来,广晴一咳,倏地张大双眼,见到的仍是一片黑。 鼻端嗅闻到蔬果腐败的酸臭味,她差点吐了出来。 摸了摸身旁仍晕倒的人,她慌得赶紧拍拍她的脸。 「妳……醒醒,快醒醒,要不要紧?」她一直拍着澄儿的脸,想起了被绑走的经过—— 她才刚跑出楼氏大楼,楼澄儿就随后追了出来。 广晴以为她是来找她理论,质问为何和她的未婚夫衣衫不整的倒在办公桌上。但,连开口都来不及,两人就让二、三个壮汉给挟持上车。 才想挣扎反抗,口鼻就被罩上一块白布,接着头一晕,昏了过去。 「快醒醒、快……」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广晴探手触了触澄儿的鼻息—— 呼,还好,还有呼吸! 「放心,我还活着。」澄儿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广晴吓了一跳,赶紧抽回手。 「对不起,我……」 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自己该为何事道歉。 是因为她,而两人一同被绑票?还是因为楼凛风,毕竟凛风是她的未婚夫,而她却跟他在办公室里亲热了起来。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澄儿却突然说。 隐约间,澄儿知道,这绑架绝对是冲着自己而来,是她间接害了孟广晴。 「啊?」她这样说,让广晴更加无地自容。 有这样一个好未婚妻,凛风为何不知珍惜,还要来招惹她? 不禁,她在心中狈狈的臭骂了他一顿。 「对了,不谈这个,我叫楼澄儿。」澄儿大方的伸出一手。 广晴踌躇了下,还是伸出一手与她一握。 「孟广晴。」她小声的说。 她当然知道她叫楼澄儿,杂志里把她介绍得够清楚了。 见她说话小声,澄儿以为她害怕,「别怕,我相信冽风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一说完话,澄儿才发觉自己说错。 冽风哪能救她?冽风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呢! 而冽风两个字也让孟广晴心头一颤。 是呀,她怎能忘了呢?冽风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我想,我们不能仅靠人来救我们,我们也该试试看是否有机会自救」一一她说着,开始搜寻这屋子,可每走一步,脚都往下陷,那种黏腻、泥泞的感觉,可以猜出这里可能是个堆积腐朽蔬果的地方。 在墙上摸了一阵,广晴好不容易摸到了门边。 「澄儿,这儿,快点过来,门在这里。」她大喊,正想用力拉动门,门却在这时让人由外头用力的推了开来。 「臭女人,想跑……」外头的两个男人冲了进来。 广晴被撞倒在地,一阵头晕,摸摸鼻子,有黏黏的液体流出。 糟!她被撞得流鼻血了。 刚意识到这点,她就听到了楼澄儿的尖叫。 紧接着,又有一群人冲了进来,然后她看见了两个楼凛风,不,或许该称他楼冽风,他朝她走来。 弯下腰身,他抱起她。 而她则晕了过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个月后。 照着请帖上的地址,孟广晴站在一座豪宅前。 她本来不想来的,但……最终,还是来了。 忍着心痛、忍着心碎、忍着蚀骨的怨怼,她还是来参加他的婚礼,想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死心。 不知听谁说过,爱情不过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没了,日子依然要过,但是…… 要做到,真的很难。 深吸一口气,她再度打起精神,昂起脸来准备往内走。 「嗨,妳来得可真慢!」一个等在一旁的身影,大剌剌的站到她眼前。 是他!楼冽风。 广晴不知道自己该有何表情,只晓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抽痛。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绝对不可能是在等她! 「等妳对我说声谢谢,还有,说……妳爱我!」他笑睇着她。 那日送她到医院后,这小妮子居然趁他不在,偷偷落跑…… 要不是因为冽风和澄儿的婚礼将近,楼氏近来又因并购另一财团而忙得一团乱,他早就去找她,把她狠狠的抓出来骂一顿、打一顿,再彻底的爱一顿。 天啊,他好想她,他真的好想她!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他的大胆告白,并没换来孟广晴喜悦的微笑,她对着他大吼。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都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居然还没打算放过她! 「我相信妳爱我,而我也爱妳,我为什么说不出口?」凛风伸出手来欲牵起她的手。 「你真不要脸,我以前为什么都不觉得,你真的不要脸到了……噫?」看着前方,顿时,她住了嘴。 揉揉眼,并不是她眼花,是真的……又多出了一个楼冽风。 「妳好,我是楼冽风,很高兴认识妳。」楼冽风一手揽着澄儿,脸上难得挂着笑容。 澄儿也朝着她挥挥手,甜蜜蜜的倚在冽风的怀中。 「你?他?你怎么?他……」孟广晴怔愕过度,一对眼儿在楼凛风和楼冽风中来回穿梭。 凛风耸肩笑笑,来到她的身边,一手霸道的扣住她的腰。 「他才是楼冽风,是我双胞胎弟弟,是楼氏的副总裁,而我是总裁。还记得吗?有一回妳在巷子口遇到的,也是他,不是我。」 转向冽风和澄儿,他急着将佳人给带出场,带到一个可以让两人独处的地方。 「对不起,冽风,我想私下跟她谈谈。」 语毕,楼凛风径自将佳人给带走,不是走出屋外,而是绕过前庭,一路将人给带到屋后树丛里的小屋。 推开门,将人给推入,踢上门后,他的吻就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吻得孟广晴娇喘吁吁。 「等、等一下!」她大喊。 楼凛风终于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 手一抓一扯,他将领带扯下,抛在一旁。 「你是说……你是你,楼冽风是楼冽风?」 「如假包换.」他又挪近脸来欲吻她. 孟广晴用双手抵住他,「就是说……唉呀……啊!」她尖叫。 那就是说,从头到尾,她都在吃莫名其妙的飞醋。 她虽没说,但他已猜出她的心思,「没错!」 「什么?」她眨了眨眼。 「妳在吃莫名其妙的飞醋!」他不介意点破。 孟广晴满脸赧色。 「不过,我喜欢。」他说。 「什么?」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下子变笨了。 「我喜欢看妳吃醋的样子,这让我满足,让我知道其实妳有多爱我——他笑着说。 「我哪有爱你……」广晴的脸更红了。 「妳有。」他肯定的说。 「我哪有。」她忙着否认。 「有。」 「没有。」 「有。」 他忙着吻她,她则忙着闪躲,一阵子之后,他终于抓到她,将她给压制在地板上。 「广晴。」他的声音沉哑而迷人,「还怪我吗?」 能感受到了吗?他做的所有事,全是因为爱她。 她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明了了。「我要说,谢谢你!」 谢谢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要听谢谢。」他说。 「那……」她疑惑。 「我要听妳说爱我,然后,吻我!」他笑着等她来吻。 「好.」她脸上漾着甜美幸福的笑,大方慷慨的答应。 他的温柔早已融化了她的冰冷,温暖了她的心,也带来满满的幸福…… 【全书完】 编注:欲知菲尔.亚丁罕和魏早苗的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477《宠妻大男人系列》三之一「王爵的恶女佣」。 欲知欧德威和伍青的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488《宠妻大男人系列》三之二「大亨的假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