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是多久》 第1章 完了!完了! 她上课要迟到了,林舒儿飞快冲进浴室刷牙洗脸,又冲回房间换上制服,看了看今天的功课表,又有她最讨厌的英文课。 “爸,我去学校了。” 林父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你又睡过头了?” “闹钟没响。”看着餐桌上烤好的上司,林舒儿拿了一片,“阿姨跟小苏呢?” “她们出门了。”小苏是她妹妹,念是是市区的贵族中学,天天都要阿姨接送。 阿姨真偏心,也不会叫她一声,害她又要迟到了,看着墙上挂的时钟,差十分钟就八点,“爸,我走了,再见。” 林父见女儿匆忙出门,已经高中了,她还是那么迷糊心不在焉的。 前妻过世,逢朋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身边带个不到一岁的女娃,俩人很快地再婚,舒儿那时还小,懵懂不更事,只觉得家里多个阿姨还有妹妹,直到她慢慢长大,才明白那是她的后母跟继妹,是她的家人。 舒儿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对,也从来都没有开口抱怨他陪妻子跟小女儿的时间多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哪有不懂女儿敏感纤细的心思,好强的她只是将那些不平都放在心里。 他对妻子跟小女儿或许是个最好的丈夫跟爸爸,但对舒儿他是愧疚的,妻子也曾说过,舒儿虽是笑脸迎人,但也像是一座高墙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最后她放弃了,全心将注意力都放在小女儿身上。他可以谅解妻子的想法,毕竟舒儿是他的骨肉,哪会看不出来,只是男人有时唯一能作得是少问少说。 他不知道这些年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与舒儿的距离是拉远了,她很乖,从来都不会令他操心,她也很善解人意,从不跟妹妹争吵,她更懂事,从来不去抱怨阿姨的偏心,可也很冷淡的从来都不参加家里的活动。 面对大女儿的沉默,他不知该怎么沟通,上星期她高中的英文老师打电话来家里,说舒儿的英文很糟糕,作业从来不交,考试永远缴白卷,连上课都爱打瞌睡,他担心再这么下去,才刚上高中一年级的她有可能因此而留级。他找妻子谈过了,她的意思是找家教帮舒儿补习,但临时去那里找家教呢?况且他本身就是英文老师,他想过由自己来教舒儿英文。没想到舒儿当时的反应像是事不关己的跟他说:“爸,我不要请家教补习。” “那你的英文怎么办?”他不能接受女儿留级,除了英文,她其他科目的成绩都表现的很优异,他不懂,为什么偏偏是英文呢? “我可以自己念。” “你还说,老师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你的英文成绩几乎是零分。” 他教训着大女儿时,妻子也坐在客厅里,她不发一语,有些为难的不知该不该出口,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有时说多了怕惹来舒儿的反感。 “我以后会好好念,你不用帮我补习,也不要请家教。” 大女儿的坚持他无奈,“你念得来吗?”学语言是要下苦功的,她这样连最起码的基础都没有,怎么自修呢? “我不懂的话会去找少柏,他有时间就可以教我了。” “少柏功课压力也大,这几年常进出医院,他哪有空教你?” “反正他会教我就是了。” 这时妻子出声了,“我听说他前几天又住院了,有时间教你吗?” “那我就去医院找他教我,大不了跟他一起住在医院。” 在医院住了二个礼拜,才刚由医院回来的唐少柏躺在床上。翻开手里的书本时,床前的落地窗却突然传来响声。没多在意的他继续看书,谁知不到几秒的时间,落地窗前再次传来巨响,这一次不用他抬头,就知道那声巨响有多吓人,整面落地窗应声而破,地板上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就躺在那里。 “唐少柏!” 舒儿?放下手里的书,快步来到阳台往下看。那个绑着马尾,穿着粉红色运动服的人正是林舒儿。 “你怎么来了?”入夜的秋,带着微微的寒气,“等我,我马上下去。” 正当唐少柏人影在阳台消失,被那声巨响吵来的不只有他,连唐家的管家都以为是小偷侵入连忙赶到院子。 向来最怕狗的林舒儿一听见狗叫声朝她奔来,吓得举步就跑,在偌大的院子里四处逃窜,又是尖叫又是咒骂的,“笨狗!别过来了。” “汪汪!”那狼狗继续吠她,而且还愈追愈近,几乎是要咬上她了。 “啊,不要过来,走开!” 林伯本以为是小偷,认真一看才知道是林家小姐,他急喊:“灰狼,过来。” 奈何灰狼似乎与她玩上瘾了,听到了林伯的话只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拔腿再追。 “少柏,救我!”她手里的作业簿跟教科书全都在逃命时散落一地。 “汪汪!” 她听到狗叫声愈来愈近,她跑得上气不接不气,累得慢了脚程,谁知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由她大腿传来,她跌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了,只能拼命用力地喘息,还有就是面对那刺痛一再袭来。 “少柏!”林舒儿没命的挣扎,奈何她的力气哪挣得过大狼狗,三两不就被它给制服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狼狗要朝她咽喉处重咬时,远处她听到唐少柏的咆哮声。她想要抬头看他,想要起身,可是她全身都不能动,而且被狗咬的地方好痛,痛得她都要哭了。 “灰狼!”唐少柏一脸苍白冲到她身边,“走开,别碰她!” 林伯也赶来了,老人家给吓愣了,怎么都没想到灰狼真将林家小姐咬了。要不是少爷那声斥吼来得快,恐怕林家小姐是要送医院急救了。 林舒儿睨了那只被斥责的狼狗,顿时惊吓的情绪崩溃,“少柏,它咬我……” “我抱你进去擦药。” 唐少柏弯下揽腰将她抱起,高瘦的身形有些吃力,也有些不稳,二人同年,他的身体自小就虚弱,很少拿过重物的他要抱起林舒儿,确实是有些勉强。 “我可以自己走。” “别动。” “林伯,把灰狼捉去关起来,别再放它出来了。” 躺在唐家客厅的沙发,忍不住大腿传来的疼痛,林舒儿放声哭了。偌大的唐家除了唐少柏,就只有管家林伯跟煮饭的厨娘,两个年迈的老人见她哭得难过,忙不迭的安慰着。 唐少柏帮她剪破运动裤,看她痛得哇哇大叫,他心里比谁都要舍不得,“再忍耐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那只笨狗咬我!”她忍不住告状。 “它以为你是小偷。” “我哪里像小偷?” 唐少柏拿面纸帮她擦干眼泪,“不像吗?谁叫你爬墙进来的?”她可以打电话给他或是按电铃。 “人家出门忘了带行动电话……”连少柏都骂她,林舒儿委屈的泪水更是拼命的往下掉。 “别哭了,再哭脸都要哭花了。” 不理他,推开他的面纸,“要不然你也被那只笨狗咬看看,看你会不会哭。”真的很痛她才哭的,她又不是爱哭鬼。 “好,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大声嚷嚷的。”低头在她脸颊边吻了下,“别生气了。” 当他看到被咬伤的地方不断流出血,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林伯,医生来了吗?” “就来了,再等一下。”林伯跑出客厅去大门口等,厨师则是先去拿了毛巾跟医药箱过来。 “少爷,先帮林小姐止血吧。”那伤口恐怕是要缝了。 “你再去打电话看医生。”唐少柏拿出药用棉花帮她止血,伤口虽然不大,但很深。 十分钟后医生终于来了。 “一定要缝吗?” “不缝容易感染。”医生边说边准备,林舒儿则是吓得抱着唐少柏拼命哭着。“我不要!” “不准任性。”唐少柏耐着性子跟她说理。 “我哪有,我不要,不要!” “少柏,压住她。” 唐少柏于心不忍,看着哭得直挣扎的舒儿,“医生,可以先打止痛剂吗?” “不行,止痛剂会缓慢伤口愈合的时间。” “不要!” “舒儿,别哭,只要一下不就好了。”既然怎么样都要缝,为了她好,唐少柏只有安慰她了。 “走开,不要碰我!”此时她的脾气又发作,挣扎着想要起身。 “医生,麻烦你快点。” 就这样,林舒儿的哭喊声几乎要震破唐家屋顶,医生收针后,她哭得沙哑,嘴里不停骂着:“臭少柏,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因为没人可以骂,又不知要骂谁,无辜的唐少柏成了牺牲者。 “可以了。” 医生看着哭红眼抽抽噎噎的林舒儿交代:“伤口不要碰到水,一个礼拜后到医院拆线。” “我知道。”唐少柏要林伯送医生出去,蹲在沙发边看着双手捣住脸的舒儿。 “舒儿?” “那只笨狗真的很坏。” 能说话就还好,管她是任性还是抱怨,他都不在意,“明天我要人把它送走,不再让你见到它了。” “真的吗?” “谁叫它咬伤了你。”握住她的手心,唐少柏将她的马尾解开,“还很痛吗?” 她点头,试着坐起身时却被唐少柏出声阻止。“别起来。” “我本来是想来问你英文作业。”想到英文,再想到她手里刚才还抱着的书,“我的书不见了,还有我的作业……” 她心急翻身,扯动伤口让她痛得小脸扭曲,“你别动,我去帮你找。” “少柏,我的英文真的好差哦。”每次考试都不及格,她的手心都要被打得开花了。 “我会教你的,别担心。” “怎么办?”林舒儿依旧是哭丧着脸,对她而言,英文像是她最大的敌人,而她常常是未战先败。 “我帮你想办法,别哭了。” 唐少柏的方法就是请医生开医生证明,表示她不便参加考试,希望学校能延期为她个别补考。唐家,什么没有,就是钱多,他大少爷都开口了,区区一个市立高中哪里会不答应,况且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学校一整年的补助全由唐家扛起了。 “姐,你真的被唐家的狗给咬了吗?” 她爸帮她跟学校请假,这三天她都待在房里闲着无聊。 “嗯。” 还好,伤口复原得很好,除了洗澡要妹妹帮她外,一切都没什么影响,连她最担心的英文考试,唐少柏都出面摆平了。有他,真的很好,他就像一座大山,在她身后给她依靠,不管她怎么了,总是有他先为她出头。 “我听妈妈说,唐大哥帮你跟学校延期英文补考。” “不然我这样怎么去参加考试?”虽然只是一个小伤口,却因为太深,走路时都会疼得受不了,哪还有心思管考试的事。 “我觉得唐大哥对姐好好哦。” “他如果对我不好,我就跟他绝交。”在她心里,只有她不跟唐少柏好,没有他不理她. “姐,唐大哥是不是喜欢你?” 呃?小苏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林舒儿圆眼有些错愕的看了妹妹一眼,“喜欢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说朋友的喜欢,我是说男女朋友。” 已经升上国一的小苏开始憧憬少女情怀,虽然唐少柏身体病弱,但他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模样就跟漫画书上的白马王子一样迷人。 男女朋友?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眼里心底,少柏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没想过。” 她的回答让小苏有些失望,才想再开口多问,林舒儿却拿睡觉当借口想要妹妹出去,“小苏,我有点累了,晚一点再跟你聊好吗?” 对妹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却也没有排斥,只能说她是家人,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抹去,但因为有她,分享了她本来独有的父爱,让她心里的失落一再加深,最后她连父爱都不要了,都给妹妹吧,反正她有少柏就好。 看着姐姐闭上眼睛,林小苏这才缓缓的步出姐姐房间。 男女朋友?喜欢?直到妹妹出去后,林舒儿心里还绕着这个问题直想,少柏真的喜欢她吗? 第2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房间有人。倏地睁开眼,只见唐少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喊她一声?外头天色早已暗沉,他一定在这里等很久了。 她想要抽开被他紧握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开。看着少柏的睡脸,她发现这阵子他的脸色又变得很不好看。 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称,从幼稚园就玩在一块,小时候的他很安静,也很懂事,哪像她,总是莽撞又冲动,而愈长大,她的叛逆多了,只是她懂得隐藏,而少柏呢,他像是春天里的微风,清雅淡然,很少见他生气,也很少见他情绪失控,早熟的他像是一潭平和的湖水。 愈是长大他变得愈是好看,在他身边,她虽不是丑小鸭,但也不是天鹅,第一次发现,少柏的肤色竟然比她白。以前,曾有过几次,在医院陪少柏时她都会有错觉,以为少柏会这么就睡去,然后长眠不醒。 在她冥思之际,那细长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并且温柔的望着她,“伤口还痛吗?” 那天受伤后,少柏只要下课一定会先来看她,有时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已经不痛了。” 手还是被他握住,她也不想挣开,玩弄着少柏修长的手指。 “明天的补考取消了。” “为什么?” “我已经帮你拿到分数了。” “我都还没去考试,怎么会有英文分数?”她纳闷。 “我已经请老师帮你作一份成绩。” “这样可以吗?”相较于她,妹妹的英文能力就好多了,更别说有爸爸的辅导,她的英文水平早在她之上,而唐少柏的英文更是没话说,他从小就学第二语言,英文对他就像吃饭那么简单。 “我说可以就可以。” “少柏,你真好。”她激动的忍不住倾身亲他的脸颊,“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去学校了?” “你只要在家里好好休息。”看她笑,他也跟着笑,她靠近的身子随着年纪长大而变得柔软沁香,是他熟悉的味道,不像他,总是夹杂着淡淡的药味,相较于舒儿,他着实瘦弱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哪天,舒儿连身高都会高过他。 “不会被怀疑吗?” “不会。” “早知道就早点让那只笨狗咬了,这样我就可以免去之前不及格的梦魇。” “不过你的英文真的要好好加强,从这个寒假开始我帮你补习。” “你不出国了吗?”以往过年他总是会去国外跟他母亲及大哥相聚,算是一家团圆。 “今年不去了。” “真的?” “今年过年我留在台湾陪你。”他笑着说。 “那我们不要补习,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不行。”他在意她的功课,怕她跟不上进度。 她就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监督她念书。“知道了啦。” 见她苦着一张脸,唐少柏又补充:“过年时,我陪你在家里放烟火吃火锅,等暑假,我再陪你去南部玩。” “真的?” “嗯。” “那我们来打勾勾,你不可以食言哦,不然我就跟你绝交。”当手印盖上时,林舒儿这么宣告着。 只是高一下学期的夏天,唐家来了一位娇客,是少柏母亲的朋友的女儿,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那女孩是中日混血儿,打算在唐家住上几个月。 这天下午,林舒儿穿着学校制服,背着书包站在冰果室外头等唐少柏。只是她左等右盼的,就是不见唐少柏的人影。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她已经足足在冰果室外站了一个多小时。 拿书包挡去烈阳的余炙,站累的她才刚蹲身子,蓦地,有人在她头顶上方说话:“这位同学,你要不要先进店里等人?”是冰果室的男工读生,他在这里打工已经半年多了,对林舒儿有点印象。“外面太阳很大,你先进来。” “不用了。” “没关系。”工读生不忍心见她继续在烈阳不等人。 “这样可以吗?” “我请你喝饮料。”冰果店什么没有,冰品一堆,“快进来吧。” “谢谢你。” 进到冰果室,男工读生招呼完客人后,递上一杯冰凉的饮料,杯子上缘还夹个柠檬片。 “快喝吧。” 她口渴的用吸管吸了一大口,抬眸又往店门外看去。 “别看了,如果你朋友来了,我再喊你。” 林舒儿惊讶地看着男工读生,“你知道我在等谁?” “是不是在等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哥?每次来都只点不加冰块的果汁。” “你怎么知道?”只喝果汁是因为少柏被禁食吃冰,曾经有一次他陪她偷吃了冰淇淋,当天晚上马上被送进医院急诊室。 男工读生去柜台端了另一杯水坐在她对面,“我陪你聊天。” “你不工作没关系吗?”虽然老板人很好,对学生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但客人跟员工毕竟还是不同。 “放心,老板是我妈,她再生气也不会真赶我出门。” 林舒儿听完,点头笑了。 “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 林舒儿差点被饮料给呛到,猛咳了几下,眼泪都要夺眶而出,好不容易止了咳,她才摇头:“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可是我常看你们在一起。”那男生的外表很醒目,俊美的让人很难不去注意到他。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就算是吧。” 正当她跟男工读生在角落有说有笑地聊着,店门口同时也出现了两位客人。 唐少柏朝店里瞥了一眼,很快地看到坐在墙边的林舒儿,还一并看到跟她同桌的男生时,俊眉缓缓蹙起:“舒儿!” 林舒儿闻声望去,“少柏,我在这里。” 本是笑逐颜开的林舒儿眼尖的发现唐少柏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个女生,是他家的娇客上川菜子。为此,她脸上的笑容淡去,连挥动的手也轻了。 “我以为你会在店外顶着大太阳等。”这么热的天气,唐少柏看上去永远是那么干净舒爽。 上川菜子羞怯的缩在唐少柏身边,“菜子没地方去,我带她一起来。” “没关系。” 工读生好奇的眼睛来回瞄了这三个人,随后感觉到唐少柏不善的目光时,他这才站起身:“学妹,我先去忙了,下次再跟你聊天。” 林舒儿带笑的跟他挥手,却见唐少柏脸色很是难看,“你跟他很熟?”唐少柏瞪她。 “不算熟。” “那还跟人家聊得那么开心。”他的语气里带着酸意。 “他是学校的学长,这家冰果室是他家的。” 唐少柏没应声的跟上川菜子坐下,表情还是难看。 得不到他的回应,林舒儿又问:“明明约了五点,你干嘛迟到?” “我陪菜子去书店买书,所以来得比较晚。” 沉默的上川菜子这时也出声:“少柏帮我挑了些历史书,他对中国历史很了解,。” “对啊,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几分钟后他们点得草莓牛奶看来诱人极了,上川菜子点了水果茶,而唐少柏的果汁也上桌。不等唐少柏反应,林舒儿已经先吸一口果汁。 “少柏,我可以喝一口果汁吗?” 林舒儿瞄了上川菜子一眼。 唐少柏无所谓的点头并且跟上读生再要了一根吸管,当着她的面那俩人开始分享那杯不冰不凉的柳澄汁,而林舒儿只觉得一股酸意由她心头散开。大口大口的,她吃着盘子里的草莓牛奶冰,没一下子她的盘子已经朝天。 再抬头见两人有说有笑,头一次她感到落寞。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唐少柏抬头微愕:“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书局买参考书,对了,这是我的英文。” 今天就是为了这份英文翻译,她才会约少柏见面,早知道他跟上川菜子一起,她就不约他了。 “又要翻译了?” “对啊,所以今天我请客。”她收好书包,“三天内一定要给我哦。” “我陪你去书局。” “不用了,你慢慢吃。”她头也不回的走向柜台。 几分钟后,那位男工读生过来收林舒儿的盘子,有意地瞄了眼唐少柏说:“刚才我学妹怕你找不到人,傻得在店外站了一个多小时。”有意的,他想要帮林舒儿申冤。 唐少柏细长的眼眸蹙眉与对方相视,“她在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才刚坐进来,你们就来了,你没注意,她的皮肤被太阳晒的红通通的吗?” “菜子,你等一下先要司机来接你回家,我还有事。” “你要去哪里?” “我晚点才回去。”唐少柏拿起书包,快步往外走去。 夕阳余晖将坐在秋千上的林舒儿的影子拉得老长,明明就见他朝她走来,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参考书买了吗?” “明天再去买。”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你很忙。” 唐少柏见她扁嘴,放下书包帮她推动秋千,“我一点都不忙。” “上川菜子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先回家了。” “那你怎么没陪她回家?” 秋千缓缓停住,唐少柏拉过她的手,“痛不痛?” “什么痛不痛?”她装傻。 唐少柏从口袋里拿出糖果,“舒儿?” “嗯?” 一粒糖果滑入她嘴里,酸酸甜甜的,“回家了好不好?” “我要先去书局。” “不是明天才要去?” “我忘了要买哪本英文参考书了,你帮我选。” “好。”他们朝书局的方向走。 “那你先再陪我吃晚饭再回家?” “好。” “那你回家前再陪我做功课?” “好。”照单全收,夕阳下,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 “那……”林舒儿偏头想着, “舒儿?” “嗯?” “你打算几点放我回家?”再让她那下去,那他今晚也别想回家了。 这日,唐少柏由医院做完例行检查出院,却发现舒儿不理他了。她不接他的电话,不见他的人,出院后,唐少柏家都没回地直赶到林家,谁知舒儿却不在家。 他抬头望着天空,秋天的脚步悄悄来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要下雨,这个初秋的雷阵雨多过往年。带着失意,他要司机先回家,自己则是往两人常去的社区公园走,他想舒儿可能在那里,却没想到会在去的路上遇见低头朝他走来的舒儿。 “舒儿?”在两人离不到几步远时,他喊她。 林舒儿僵了下身子,轻仰头看他一眼后又低下眼眸往公园的方向走。 尾随在她身后,唐少柏沉默的陪着她,直到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浑然未觉他们已早过公园。 “你不要跟着我!” “我陪你。” “我不要你陪。” “为什么?”他知道因为菜子来家里他对她有些疏忽,但菜子来者是客,他只是善尽主人之宜。 “我哪有。”雨丝落在她发上、身上,并且有逐渐转大的迹象,“你快回去,淋雨后你会感冒的。” “你不回家我就不回家。” “我想要一个人在这里。” “那我陪你。” “都跟你说淋雨会感冒!” “那就感冒,我不在乎!” 她生气,瞪他一眼,“医生说你不可以感冒,你快回去。”雨滴转大,豆大的雨滴湿了她的头发,也湿了少柏的。 “那你跟我回去。”他伸手向她,雨滴落在他手心上。 “我要去吃冰。” “都下雨了,你还去吃冰!” “我高兴。” 她倏地转身,不顾身后的唐少柏,她快步往前跑。 “舒儿!”她到底怎么了?在闹什么脾气! “你不要过来,你不是有菜子吗?你去找她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唐少柏追上她,雨势大了,午后雷阵雨的肆虐来去只是瞬间,两人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大雨中他拉住舒儿的手腕,马上教她甩开,“你走开。” “舒儿,跟我说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错,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大雨中,她面向他退后,湿濡的脸上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见她眼眶红红。 “舒儿?”什么自作多情? “你不要过来,我都看到了,我看到菜子亲你!” “没有!” “有!”那一幕活生生印入她脑海,至今不忘,以前只有她可以亲少柏,他却让菜子亲他的唇! “我根本没有亲菜子,我只亲过你。” “我以后都不要再让你亲了!” “舒儿!”唐少柏再拉过她的手腕,这回他的力道大多了,任凭林舒儿怎么都甩不开。 “放手,你放开我!” “我不放。” “唐少柏!” 那眼神写着执着,雨水打湿两人,然后他将她搂进怀里,唐少柏低头用力亲了下她的嘴唇。 “你!” “我只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让上川菜子亲你?”她终于说出自己生气的原因。 唐少柏一愕,皱眉摇头:“我没有。” “有,我昨天看到了。” “什么时候?” “昨天。” “我昨天在医院等你,可是你没有去!” “我有,我去医院看你,而且也看到上川菜子亲你。” 重重的叹了口气,唐少柏轻点林舒儿的额头,“菜子来医院时我正在睡觉。”醒来时他大哥说菜子走了。 “就算是她主动亲你的,可是我讨厌她天天缠着你。” “菜子过不久就要回美国了。” “真的?”雨小了,林舒儿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嗯,以后我只陪你。”拨开她额前湿掉的头发,两人此时早已成了落汤鸡。 终于,林舒儿脸上露出微笑,也发现到两人全身都湿了,“少柏,你淋雨回家会不会被你大哥骂?。” “你说呢。” “我不喜欢你大哥,他好凶。” “我大哥其实人很好,他只是比较严肃。”拉着她的手往回家的路走,“所以你下次看到他,不用躲,我大哥不会吃了你的。” “可是我就是怕他。” “那去我家吧。” “干嘛?” “去看我大哥,看久了你就不怕了。” “不要……” “别怕,有我在。” 就这样,两人在小路上拉拉扯扯地,“少柏?” “嗯?” “你刚才亲我时,撞到我的牙齿了。”他的吻带着生涩,话毕,唐少柏马上脸红。 “会痛吗?” 林舒儿脸红的垫脚在他脸颊边印个吻,“不痛。” 第3章 “少柏!”坐在阳台躺椅看书的唐少柏听到有人喊他。 “大哥。”转头看着高大俊朗的大哥。 “怎么不在屋子里,跑到阳台吹风?”唐少城担心少柏感冒还未痊愈的身子又要着凉了。那天回家时一身湿的他吓坏了所有人,当晚发着高烧的他被送进急诊室。 “我想出来吹风。” “医生不是说你的身体还不能吹风。” “大哥,我已经好多了。”对于自己那天淋雨的事,唐少柏自知理亏。 “下次不准再去淋雨了。”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对舒儿那么凶,她很怕你。” “你就是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这么为所欲为,竟然拉你去淋雨,她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 那天,唐少缄当众吼了林舒儿几句,并且不准她来家里看望少柏。 “是我自己要陪她的,不关舒儿的事。” 唐少城知道弟弟偏袒林舒儿,他也不想多说,“美国那边打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检查。” 唐少柏感冒发烧住院时,医院通知他们一个好消息,等了多年的骨髓终于有结果了,不过还是要少柏亲自去美国再做一次详细检查才能确定是否合适。 唐少柏没应声,心里还在挂念那天被大哥骂哭的舒儿,如果可以,他想去安慰她,可是,他被大哥禁足了,连电话都不准他打。 “学校这边我都联络好了,只等你点头我们就可以去美国了。” “一定要去吗?”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合适的骨髓,我不准你放弃机会。”唐少城坚持,“如果骨髓合适,等移植手术后我会留在美国照顾你。” “那如果骨髓不适合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都撑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盼到的一丝希望,老天爷不会真那么残忍。 唐少柏却不敢奢望,从他五岁被医生发现自己有血癌后,开始了吃药打针检查的生活,他早将生死看得很开。 “大哥,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 “我想去看舒儿。” “不行!”对于林家那女孩,唐少城说不上喜欢,只觉得她总是逮到机会就欺压少柏,这样凶悍的女孩,少柏竟然可以随她任性,为此他想趁着这次去美国让两人断了音讯,以后不要再有牵扯。 “大哥。” “如果她知道你的病,她会等你吗?” “我……” “你不要骗我你对林舒儿只有朋友的感情,大哥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我想去看她。” “我不答应。” “那我就不去美国。” “少柏!” “我答应你去美国,但我要先见舒儿。”他不能就这么突然消失,他还承诺他要陪她出去玩,暑假要到了,而他怕自己的承诺是要食言了。 “你确定?” “嗯。” “那我开车送你去吧。” “大哥……” “走吧。” 如果见林舒儿可以让少柏的心情好些,那他希望少柏在离开台湾时是没有遗憾的。 “大哥,别让舒儿知道我去美国是为了动手术。” 曾经几次在医院时,他发现舒儿在他闭眼时,偷偷地探他鼻息,那时他才知道,舒儿一直都在意他的病,只是她从来不问。 唐少城伸手抚过弟弟的头发,知道他心里的恐惧比谁都多,毕竟这一去谁都不知道痊愈的机率有多高。那天下午,林舒儿坐着秋千,唐少柏站在她身边,“你好多了吗?”她知道少柏住院,她想去看他,却被唐少城给阻挡了,再见到他平安无事,她的心才放下。 “嗯,只是感冒而已,我大哥太大惊小怪了。” “他真的好凶。”那天被骂她还记忆犹新。 “有没有吓到你?”那天大哥的狮吼确实惊人。 “有啊,怎么没有。”她朝另一头望去,公园外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你大哥不走吗?”他正坐在车里监视。 “他不放心。” “那他什么时候回美国?” “再过几天他就走了。” “真的吗?太好了,他不在我才敢去你家。”林舒儿开心的晃动秋千,“少柏,你有没有糖果?” “今天没有。”他笑着看她逐渐荡高,“要不要一起去买?”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呵呵……那你大哥怎么办?” “让他开车送我们去。” 马上林舒儿的脸就垮下来了,“那我不要去了。”她怕见到唐少城那张严肃的脸,“下次你要记得带糖果哦。”她不忘叮咛。 “舒儿。” “嗯?”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可能要去美国一趟。” 林舒儿的秋千由高转低,而后停下来,“为什么?” “我妈找我。” “要很久吗?” 唐少柏但笑不语,连他都不知道会多久,如果骨髓不合,应该是马上回来,如果骨髓适合,那移植的手术免不了,那就要很久的一段时间了。 “少柏,要很久你才回来吗?”她再问一次。 “不会,我会尽快回来,然后陪你去南部玩。”他保证。 林舒儿嘴角轻扬的笑着,“那你回来时要记得买礼物送我。” “你想要什么?” 坐在秋千上,林舒儿很认真的想着,“买你想买给我的礼物就好。”美国没去过,她想不起来要买什么。 舒儿的马尾在风中飘荡,她的笑脸很甜,唐少柏想要记下这一幕,“舒儿?” “嗯?” “我们去买糖果。” “不要,我不要坐你大哥的车。” “我们自己去。” “可以吗?”只见那头车窗摇下,“你大哥在瞪人了。” “没关系,走吧。” 拉过她的手,唐少柏的俊容上露出一抹纵容的笑意。“我们去把你最爱吃的糖果全部搬回家。” “呵呵,那可能要塞满一屋子了。” “好,那我就买一屋子的糖果给你。”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手牵手飞也地快速跑出公园,当唐少城惊见要下车追人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少柏!你要去哪里?”空荡荡的公园里,只有唐少城气急败坏的声音。只是唐少柏的不会很久,却不知是多久,十年过去了,高一的暑假过了,承诺食言了,他还是没有回去。他来美国经过周密检查,幸运地发现骨髓相符,可以进行移植,所以马上安排进行手术。 这十年来,他靠网路与林舒儿了解近况,在他来这里的第三年,他才知道舒儿交男朋友了。也难怪她网上的回信少了,两人之间隔着海洋拉开的距离太大了。 直到前不久林伯打电话来说了些舒儿的事,他才知道订婚的舒儿被退婚了,对方给的理由很牵强,林伯说抢走她男朋友的第三者是小苏,是她异父异母的妹妹。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他常在夜里独自思考,想起舒儿哭泣时的无助,还有过去她的甜美笑容。 “少柏,你真的要走?” 美国的十二月,冷风刺骨,大雪连下了十多天,雪都积了一公尺那么高。说话的人是他主治医生的儿子,这十年来,两人的交情由浅至深,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可以比杨天凡更了解唐少柏的身体状况。 “嗯。”他的行李都打包得差不多,也分批寄回台湾了。 “台湾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你爸不是说我的身体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骨髓移植成功后,几次的复健及化疗,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强壮,不再是初到美国时的虚弱了。 “是复原得差不多了,但也不能太累。”癌症这种东西很顽固,明明是痊愈了,却有时还会出现假象让人心惊。“你的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癌细胞虽然清除了,但并不表示没事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善待自己的,怎么说这个身体也陪我经历了太多的病痛。”那些受病痛折磨的日子,他曾经以为自己会熬不下去,但最终还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渡过了。 “希望如此。”杨天凡看着少柏由病弱的少年长成今日的健壮体格,他明白他长年下来的痛苦及压抑, “回台湾等安定好住的地方我再跟你联络。” “你不回家住?” 唐少柏摇头,“我回去找人,顺便投靠她。” “你以前在台湾的朋友?”杨天凡自小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虽然父母都来自台湾,但毕竟他对台湾不熟悉,他的中文也是这十年来由少柏一字一句教会的。 “嗯。” “男的女的?” “女的。” “你喜欢的人?” “我的青梅竹马。” 杨天凡想了想,这十年里少柏的生活作息正常,根本没有常联络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青梅竹马,“你说该不会是说那个常常有事没事就寄一大篇英文过来请你翻译的女孩?” 只有她,曾经是三天两头就写信给少柏,她的来信永远是有所求,曾经他还一度要少柏别理那种自私的人,完全不为他的身子着想,只会要少柏帮她,但全都让少柏一笑置之的带过,那时他就知道那女孩对少柏意义不同。 “嗯。”大学主修外文系的她英文底子不算好,常常找他求救。 “她不是没再跟你联络了?” “她忙着翻译的工作,抽不出时间。” 他曾经因为不知手术结果,不敢开口要她等他,但他以为她懂,没想到她却恋爱了,尽管如此,他对她的感情还是不变。 “她?凭她那点破英文功力也可以当翻译?”杨天凡有些汗颜那女孩翻出来的文章有谁能看得懂吗。 “她其实很聪明,英文也进步很快,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帮忙了。” “那菜子呢?她等你十年,你不会真放她一个人在美国吧。” “我对菜子只有妹妹的感情。” “所以你是为了见那女孩才决定回台湾?” 以前见他常常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没日没夜为那女孩翻译文章,只为了再收到那女孩寄来的道谢信,后来信少了,他使用网路的时间也少了,连带的少柏的笑容也少了,常常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望着病房里的窗外。曾经以为唐少柏是因为太孤单了,原来他是在思、念曾经跟他一起长大的女孩。 “我很想见她。” “然后呢?跟她说你喜欢她?”若不是为了到美国治疗养病,少柏或许不会轻易离开那女孩,可事与愿违,他不得不走,留下女孩一个人在台湾,那应该是少柏心头最大的遗憾吧。 望着窗外白雪,唐少柏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他不知道当年那个绑马尾的舒儿经过十年后长成什么模样了?清秀的她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经过感情蜕变后,她的灿烂笑容不知是不是犹在,那份纯真的笑容他永远忘不掉,那曾经是他在异乡的慰借,是他忍受病痛的特效药,那笑容,他很想念。 少柏要回台湾?上川菜子瞪着唐少柏,不置信的摇头,她每天固定时间来帮他整理家务,“你不可以回去台湾。” “我已经订好机票了。” “为什么你突然要走?”他的病好了,可以开始在这边安定工作,这里有她,为什么他还想回台湾呢? “我想回去看看。” “看什么,台湾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都离开十年了,那里的人事全非,早没感情了才是。 唐少柏见着满桌的菜色,菜子的手艺很好,为了讨他欢心,她努力学厨艺,为了融入唐家,她学着怎么跟他妈相处,更为了他,她牺牲太多的时问陪他,而他却无能回报。 见他不语,上川菜子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为了要见林舒儿才回去的?” “菜子,就算我回去见她也没有什么不对。” “有,我不准你回去见她。” “菜子。”她对他并没有任何权利,他们之间并没有约束。 这些年,菜子的情绪转变很大,或许他的态度是很重要的起因,她脸上的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躁。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回去见舒儿。” “连我都不能吗?” “我很想舒儿。” “想她?她都交男朋友了,而且还跟人家订婚,你却还在想她?” “那不重要。” “那我算什么?”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他早己表明对她并没有男女感情,她却不愿意放手。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跟你结婚,我要成为你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唯一的女人?唐少柏脑海里浮现舒儿青涩的笑脸,如果他没有生病,那么他生命中的女生只会是舒儿,这一点他比谁都确定,“菜子?” 上川菜子流泪了,她哭得像小女孩,“我不要你回台湾,我不要……”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我并不适合你,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的男生,你不该把感情执着在我身上。” “我不要听,不要听……”上川菜子反手抱着少柏哭泣,他的温柔教她迷恋,这世上她找不到另一个唐少柏了。 “别哭了。” 总是如此,当他谈起两人之间的问题,菜子总是以哭解决,而一见她落泪,他狠不下心推开她,或许她的执着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曾经,在不知道舒儿被退婚时,他不会有如此强烈回台湾的意念,可知道她被欺负了,他的心起了不曾有过的愤怒,教他难忍的无法入眠,他该陪她的,该在她身边,他却远在地球的另一端。更教他不舍得是,舒儿从头到尾没跟他提过只字片语,他写给她的信全都石沉大海,舒儿的断讯教他忧心,让他警觉,她想跟他划清界线。 “你不要走好不好?” “菜子,我放不下舒儿。” “那我呢?” “你有家人,你有朋友,而且你还有我大哥。”他一直都知道大哥对菜子压抑的情感。 “可是没有你,那些我全都不要。” 尽管菜子哭得心伤,但,这一次,唐少柏都非走不可。台湾,十二月的冬天,北风呼呼的吹,寒流才过又一个寒流来,小雨大雨也下个不停,虽还没冷到下雪,但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出门,最好的避寒方法就是躲在暖暖的被窝里。 一大清早,舒儿才赶完最后一章节的翻译工作,揉着酸涩的双眼,头昏脑胀的她倒进软软的双人床,眼睛才要闭上,即听到敲门声,“爸,我睡了。” “舒儿,爸有事跟你说。” “可以晚一点吗?我……” 她的话都还没讲完,房门已经被打开了,林父站在房门口,“你昨晚又熬夜工作了是不是?” “没办法,翻译社一直催我。”她也很无奈啊,但工作就是工作。 “爸有事跟你谈。” 要她离开暖暖的被子,那等于是拿桶冷水由她头上浇下去,冷飕飕的感觉她光想到不觉得又缩了身子。 “爸,我真的好累了。” 此时房门口又多了个人,“舒儿睡了吗?” 阿姨?自从小苏搬离开家到日本去念书后,她跟阿姨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或许还有一些些本就埋在心里的怨怼。曾经她压抑得很好,但被爱情跟亲情同时背叛后的她,似乎也失去内心的平衡,她无法正视阿姨。因为阿姨早就知道他们背地里的感情,却偷偷瞒着她,直到被她捉奸在床,她才知道原来她好像小丑般的让人笑话,原来那个说要爱她一生一世的男生,早背着她跟小苏海誓山盟,两人甚至都约好一起去日本念书。 她好傻,傻得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悲恸的情绪,最后她让沉默的自己更沉默,装傻的她继续说说笑笑,一付不在乎的模样,但她明白,那不过是外在的保护色,其实她心里已经被伤得在淌血了。自那时起,她跟阿姨相见无言,她当她是爸爸的妻子,小苏是他们的女儿,而她只是个陌生人。 “我跟你阿姨今天下午去日本。” “好。”头愈来愈沉,有些不清醒,她不想再去回忆去年的事,那会影响她工作的心情。 “舒儿,我跟你阿姨走了,你自己要多照顾自己。” 前几年,她爸临时决定移居日本,她过不惯那边的生活,所以不去,就这么一个人留在台湾守着这个家。 “好,我知道。”这个家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冷清,可她也习惯了。 “等一下计程车就来载我们去机场,早餐阿姨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饿了就去吃。” “好!” “还有,今天新房客会来看房子。” “不是说不租人了吗?”她爸去日本后,偌大的房子开始分租给附近的高中老师。 “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是学校介绍的,我想人品应该还不错,今天下午他就来了。” “下午就来了?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老师,她勉强接受,如果是男的,打死她都不要! 睛睛直盯着她爸,没想到是阿姨代替回答了,“是位男老师!” “爸,你要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孩跟一个男的同住一个屋檐下,孤男真女的不怕左右邻居说闲话吗?” “我已经跟邻居都讲好了,大家都可以谅解。” “爸……”只见她爸手挽着阿姨,不理她的喊叫。 “记好了,要跟人家好好相处。”这是林父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他们出门,林舒儿都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本就头昏的她头更痛了,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了,不行,她要先睡一觉,所有的事等她睡醒再说。 拉上棉被,整个人躲进暖呼呼的被窝里,没一下子,林舒儿睡着了,这一睡直到下午都还不见她醒来。叮当!叮当! 是谁在按电铃? 林舒儿的好梦被人打断,而那个按电铃的人还不死心的继续,忍无可忍的她只有推开棉被,半眯眼,披头散发半坐起身。 “不要再按了!” 吵死了,以前觉得家里的音乐铃声跟垃圾车的相比要好听多了,现在再听,她只想把电铃给拆了。 叮当!又来了,那人怎么那么不识相,难道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罪加一等吗?她早上八点多才睡,看了眼闹钟,不过才下午二点,根本还没补足睡眠啊。 爬下床,她气冲冲的冲到楼下,越过客厅,连头发都没打算梳理,大门一开,她双手插腰恶声恶气的吼着,“我爸不在家!” 看都不看来的人是谁,带着下床气的舒儿打算再关上大门,也不管外头的人会怎么想,现在她只想回床上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请问林舒儿在吗?”那人不是找她爸,是找她的? 林舒儿伸手拨了下额前头发,没好气的说:“我就是。” 唐少柏略感吃惊,眼前这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是舒儿?她瘦了,连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十年过去了,她的马尾消失了,她的学生制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长发过肩的模样! “舒儿?” 林舒儿被这声呼唤给惊醒,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花容失色的捣嘴大叫:“你……你……你是……” 她认出来了,由她不置信的眼里他看出她被吓住了。 “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是回来看她的吗?不,一定不是,他怎么有空回来看她,林舒儿要自己别乱想。 “回来教书。” “教书?”她怔怔地呆住。 “对。” 外头很冷,舒儿瞥了眼地上的行李,还有不远处的计程车。 “那辆车在等你吗?”他应该只是过来跟她打招呼马上就走,所以她没打算邀他进屋。 唐少柏转头朝司机挥挥手,车子随即开走,“进去吧,外头很冷。”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外头的冷风又强,怕她感冒了。 “等一下,是你!你是新来的房客?” 原来那个新房客不是别人,是她认识的唐少柏,心里的压力顿时减少许多,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对。”他目光环视这十年来没有多大变化的林家,还是跟之前想的一样温馨宜人,很有家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住?” 唐少柏没有回话,他放下行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咖啡吗?”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因为时差他想要来杯咖啡提神。 “在厨房。” “你帮我泡一杯咖啡好吗?” 见他满脸倦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应该是累了,她心软的走进厨房,几分钟后,她端了二杯咖啡出来。 “喏,你的咖啡。”老实说她还有些震惊,少柏回来了,就在她眼前,这是在作梦吗? “谢谢。” 她才坐下位子,唐少柏就有意见了,“太甜了。” 当作没听见,舒儿继续品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香醇可口,哪会太甜! “我喝咖啡不加奶精也不加糖。”只见他放下咖啡杯,对她淡淡笑着,“能麻烦你再去帮我泡一杯咖啡吗?” 她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一点都不愿意,可见到他含着微笑的眼神,她竟然无法说不。 唐少柏对第二杯咖啡没有意见,不过对她倒是有些建议,“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不用了,我等一下还要补眠。”换换脱脱太麻烦了。 “那你的头发……”不用这么凌乱见人吧? “哪个人睡觉头发会整齐的,现在梳好等一下还不是要再乱一次。”她又很有理的补充,咖啡这时也喝完了。 “我的房间在哪里?” “你真的要住下来?” “没错。” “你不怕人家说闲话?” “不怕。” “那你家人同意吗?” “我妈已经不管我了。” 那……她找不出任何借口了,“我的生活作息很差,而且我又不爱干净,你跟我住一定会很不习惯的。”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习惯。” 林舒儿见他一点都没打退堂鼓,心一横道:“反正到时候住不习惯你就会搬出去了。”她指了指楼上,“楼梯上去左转第一间。” 林舒儿以为他会动手开始搬行李,但他继续闻风不动的坐着,“你不上楼吗?”见他不为所动,只是继续盯着她看,“那我先上去了,回头见。” “舒儿。” “浴室在你房间的隔壁,厕所就在浴室。”以为这是他要问的,林舒儿一口气说完,然后,她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要问这些。 “你能不能帮我提行李上楼?” 他是男人吗?他算是男人吗?林舒儿忍着手酸,忍着头痛,忍着差点被重重的行李给压扁的帮他将行李搬上楼推进他房间。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床上,她的瞌睡虫竟然全都不见了。 十年了,他们十年没见面,他怎么会一声不响回台湾了?已经由男孩蜕变成男人的他,多了份难得的成熟跟稳重,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陌生感,只是他怎么连自己的行李都提不动,光长得高壮好看有什么用! 他为什么回来呢? 她百思不解,他的英文好,当英文老师不为过,但他为什么放着家里的事业选择当英文老师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她扯棉被覆在头上,她要赶快睡觉,晚一点翻译社的人会来要翻译稿。管他为什么回来,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她,她干嘛想那么多! 曾经在她最难受、最痛苦时,她写信给他,以为他会回来看她或是回信安慰她,但他了无音讯,等了又等的她最后才明白,他离她已经好远了。那现在为什么他又回来,而且还跑到她家住? 如果他要回来,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而且他真的离开很久很久了…… 这些年,好多好多事发生,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况且现在的少柏与十年前的少柏应该也改变了,他早已经不再是她倾诉心事的对象了。 第4章 经过一晚的相安无事,林舒儿如往常一样工作到清晨,打着哈欠才要上床睡觉的她听到有人敲房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她不想开门。 外头的人继续轻敲着,而且愈敲愈有规律,同时也敲醒了她体内的一把熊熊火焰,猛地,她拉开房门! “你干什么?”她没好气光着脚丫子下床,依旧是披头散发的样子。 “我的早餐呢?” “外面巷口转出去,有几家不错的早餐店,看你喜欢中式西式应有尽有。” “我吃不惯外卖。” “那你就自己动手。”才要关门却被他再次给挡住。 “租约里声明三餐你会负责。” 她自己三餐都搞不定了,还去负责他的三餐。一大清早,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来是要去学校报到。 “你想吃什么?” “土司二片,荷包蛋一个,牛奶一杯。” 很西式的吃法,但她家刚好没有土司,也没有牛奶。 “很抱歉,不是我不帮你准备早餐,家里没有人喝牛奶,也没有人吃吐司,麻烦你自行到外头吃去。” 见他脸带失落的转身,林舒儿一时不忍,想他昨天才下飞机,今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她好像不该那么残忍,以前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呢? “你吃不吃白粥?” “白粥?” “要不要?”她平时可不随便煮东西给别人吃的,难得她同情心大起,他最好不要拒绝。 “好。”只要是她亲手煮的,他都吃。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唐少柏发现原来白粥真的是白白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涨大的米粒外,就跟浓汤没什么两样,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到白粥。随后她又去煎了荷包蛋,看她熟练的动作,他喜欢这样有她陪伴的清晨。 饭后还是她洗碗,虽不至于说年头哪个男的不入厨房的,他却连洗碗都不会。忽然想起,他是唐家大少爷,这种琐碎事肯定有人帮他打点好,怎么会劳烦他动手。 “那谁收?” 该不会她好心帮他煮早餐,还要帮他收碗盘吧! “可以请佣人过来。” “佣人?我家没那种闲钱。”有钱请佣人,她还需要苦哈哈的熬夜当翻译吗? 唐少柏吃了一碗,才要放下碗筷,对面的人很无情的道:“吃完!我辛辛苦苦煮得早餐,你不吃完,等一下又要倒给野狗吃了。” 原来社区还有野狗四窜,“这里野狗多吗?”十年了,一代传一代,应该很热闹才是, “不多。”只是她刚好认养了几只,天天来她家报到。 唐少柏将空了的碗递给她,“那再给我一碗。” 嘴里喃喃自语的她,又帮他填了满满的一碗,“你快吃,吃完我才可以收拾碗盘。”算了,她自认倒霉,不然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是不吃?”见她拿了碗筷盛了白粥,唐少柏道。 “我饿了不行吗?” “其实吃早餐对身体好。”他的医生都这么说。 “你吃快一点,学校要打钟升旗了。” 她家转角出去不远就是私立高中,她期盼他快些出去,她才得以清静些。只是他临去前的那句话让舒儿在门口目送他直到转角,他说什么?帮他准备午餐?这种话他敢说出口? 不平的用力甩上大门,看着餐桌上的碗盘,快速的洗好摆好,已经八点了,她要快点上床睡觉。 中午时分,虽然她很不甘愿,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校门口,这间高中她来回进出不下百来次,就属今天脸色最难看。 一张晚娘脸孔,多年未在中午出门,正逢今年不知第几波寒流来袭,她全身包得密不通风,手里拿着饭盒睨了眼校门口的守卫。 “舒儿,你怎么有空来学校玩?” 玩?她哪有那么好命来学校玩?她是来伺候大少爷吃饭的。 “新来的英文老师在哪里?” 守卫见她杀气腾腾,老人家幸亏世面见多了,连忙指了指一旁的教师休息室,“在那里。” 连谢谢都省了,她转身就朝守卫指得方向走去。接近休息室,远远的就听到女老师们的娇笑声,她嘴角抽动,要自己深吸口气再进去,免得她手里的饭盒不小心砸到某人脸上。 她才走进休息室,都还没开口喊人,唐少柏眼尖瞄到了她,“舒儿,你来了。” 因为她的出现,休息室里顿时安静无声,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的午餐。” 难得出门,全副武装的她身上有着可爱的白色耳罩,白色手套,白色外套,白色长裤,衣服是黑色的,露出来的脸有些青白,应该是睡眠不是造成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唐少柏自然的伸手帮她拨整齐,“你吃了吗?” 她觉都还没睡够,哪有时间管吃的,“我要走了。” 任务已了,责任已尽,她想转头走人,却被人拉住,“舒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 “我吃不下。”她冷得全身发抖,明明就在室内,她却由脚底直冷到心窝。 “你很冷吗?” “你出去外面看看,不到十度,你说冷不冷?”她最痛恨这种天气出门了。 “那你还帮我送饭盒来?” “不然呢?”租约里都说了,她要负责他的三餐。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 “饭盒给你,爱吃不吃随你。”她也觉得自己该躺在床上睡觉,奈何她就是鸡婆的帮他送午饭,早知道她就别那么多事。 “唐老师,她是谁啊?” “对啊,她对你好凶哦。” 突地有个女老师眼尖,“你不是林老师的女儿吗?” 原来她不出门,还是有人认得她,林舒儿表面客套地点头微笑,心里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八卦地方,她已经很久不跟人聊天了,自从订婚取消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是舒儿?难怪我也觉得面熟。”另一位女老也也笑着说。 林舒儿认得她,是学校最爱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女老师,四十岁不到的年纪,身材却已全然发福走样,至今还是小姑独处。 “舒儿,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小苏跟你未婚夫的事都成了事实,你不要太伤心。” 她的陈年往事又被提及,真是应验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名言,“我走了。” “舒儿,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忠厚老实的年轻人给你认识,你都老大不小了,再不结婚以后可能要嫁不出去了。”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的脸有些落寞,唐少柏才想要开口,林舒儿急急的拨开他探过来的手,她已经很坚强了,不需要听太多的安慰,也不需要别人给得依靠,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少女了,“再见。” 见她消失在转角,跑动中他发现,虽然她全身包得密不透风,脚上竟然只穿了双拖鞋,难怪她发冷了。这么冷的天气,她出门不穿鞋,是不怕冻伤吗?亏她还是外文系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以前她明明就很聪明伶俐,怎么十年后看来却有些走了样。 是生气吗?因为那段已逝的感情被提及,他想在她心里应该还有个角落敏感脆弱的不愿被人碰触。 如果不是下午还有课,他可能就这么追出去了。 想了想,看着手里的饭盒,那是她专程为他准备的,虽然舒儿表面上是凶了些,但她永远都懂得先为别人着想。 算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免得太累了。 傍晚六点多,他才由校门口走出来。 “少爷,你下课了?”是他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年迈的身躯服侍过唐家祖孙三代。 “林伯,我不是跟你说不用来看我吗?” “我是担心少爷一个人住在外边没人照顾。”林伯年纪虽大,动作还是挺灵活的,“我帮你买了牛奶跟吐司,还有一些你平时爱吃的菜。”不愧是林伯,才一天的时间就打点了他吃的问题。 “这些东西你可以交代别人去做。” “那怎么可以,照顾少爷是我的责任。” 唐少柏扶着老管家进了车子,对司机吩咐:“载林伯回去吧。” “少爷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唐家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他跟煮饭的厨娘在,很是冷清。 “暂时先不回去了。”他在车子里找了个遍,“你买的东西呢?” “我都拿去林家了,林小姐火气真大,我只不过多按了几下电铃,她竟然拿扫帚赶人。”说到这里林伯就有气,活了这把年纪,想当年他跟唐老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被那丫头给赶出家门,想到这里他就不服的多念了几句。 “她睡觉不喜欢人家吵她。” “睡觉?年轻女孩白天不务正业,少爷称还是别跟她往来了。”他老人家怎么都不明白,少爷好端端的家不待,偏要住到林家去,虽不至于说是穷酸,但怎么能跟唐家豪宅相比。 “林伯,她有工作,只是作息比较不正常。”唐少柏帮林伯关了门,司机摇下车窗,“林伯,天气冷,快点回去吧。” “少爷,改天我再来看你。” 依依不舍的,林伯又嘱咐几句后才走,而唐少柏则是往林家方向,不知道今晚舒儿会不会为他准备晚餐?他很怀念过去的时光,只要有舒儿陪他就充满了家的感觉,舒儿的手艺不算好,但比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在饭桌上吃着厨娘准备的山珍海味都要来得容易下肚。 经过一个下午,她的气应该已经消了才是,天色已经黑了,冬天的白昼相较短了些,路边的街灯亮起,唐少柏就这么沿路走回去。 回家后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不在家吗? 开灯后仔细聆听,楼上传来轻柔交响乐,那表示她在家,厨房没有饭菜香飘来,他举步上楼,轻敲她房间门。 “我在工作。”口气听来不算好,也不算坏,应该说是冷淡些适合。 知道她不会开门,唐少柏自行转动门把打开,伫立在门边看她的背影,“有晚餐吗?” “野狗吃了。” “不开伙吗?” “我没空。”她埋头继续振笔写着,房里除了书桌,就只有一张大床,很难相信这是一间二十八岁女孩的房间,她的房间曾经布满了可爱的玩偶,而有一半是他贡献的,现在却都没看到了。 “你不要进来。” “你在生气?” “没有。” “那些人其实并没有恶意。” “全都是假好心肠,我懒得跟她们说话。”当初就是那些八婆将她的事传开的,“我最近的翻译工作会很忙,以后中餐你自理,我不送饭去学校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那些三姑六婆表里不一的嘴脸。 “我不想吃外头的食物。” 啪!重重的,林舒儿将手里的笔放下,很生气的抬头,“什么叫不想?不想你可以自己带饭盒!” 下午被提及自己的过去,林舒儿决定跟少柏保持距离。 唐少柏不喜欢她眼里的含意,带点歧见,带点埋怨,舒儿在气他。 他关门时,她又喊;“以后家里垃圾你负责。” “垃圾?”唐少柏脸色微愣。 “每天垃圾车会来,你要负责去倒垃圾。” “我?”长这么大没倒过垃圾,“我要去追垃圾车?” “难不成还要我去?”她起身面向他插腰,“你看我的邋遢样能出去追垃圾车吗?” “很好啊。”只要头上的鲨鱼夹夹整齐些,哪里不能见人了。 “这里是我家,我最大,我说了算。”比强势,温良的唐少柏一直都是略逊一筹,他习惯让她。 “几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了。 “晚上九点。” 唐少柏关门走了,林舒儿又继续埋头回到她的文字工作里,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冷淡对他的,他们很久没见面了,以前那么好,她总是想着以前的时光,为什么少柏回了,她却变得冷漠了。 又工作了不知多久,当她感到肚子饿,下楼找东西吃时,客厅里一盏微弱的小灯下,只见唐少柏坐在沙发,专注于书本上的他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林舒儿轻巧的走下楼梯。 他拿书的样子依旧那么优雅,沈稳的侧脸也很好看,难怪今天那么多女老师围着他打转,比起她爸那种老男人,唐少柏是养眼多了。 “你晚餐吃什么?” “我还没吃。” “没吃?”已经八点多了,他不会饿着肚子到现在吧? “我没煮过东西,怕烧了你家厨房。” “有泡面,你不会连煮白开水都不会吧?” 唐少柏淡笑不语,继续低头看书。 或许是因为理亏先前对他的凶恶态度,舒儿放软身段,“你要不要吃泡面?”她不该对少柏凶的,他是所有人中对她最好的,她真的不应该。 “好。”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 “要不要加蛋?” “好。” 像是想起什么,舒儿关上冰箱门,转头发现唐少柏已经来到他身后了。 “怎么了?”见她脚步踉跄,少柏怕她跌倒赶忙扶她站好。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家住?”她认得唐家的管家,曾经他放狗咬她,害她大腿至此留了疤痕。既然有管家,还有人张罗生活起居,为什么要跟她住在这里,还平白受她的气。 “你希望我走?” 她希望他走吗?一句话吞噬了她的思考,“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回家住比较好。” “如果你要我走,我马上就走。” 林舒儿沉默了,少柏也不说话的看着她,这一晚,在泡面之中,舒儿的态度软化了。 唐少柏知道,她只有睡不饱,吃不饱,穿不暖时才会发脾气,这样的她,还是没变,就跟过去一样。 第5章 他与舒儿的感情很勉强的加温了些,起码十年的隔阂不再是高耸不可碰触的。 私立高中休息室,唐家的管家林伯到时,只见少爷已经在那里等了。 “少爷,你等很久了吗?”林伯动作快速的将饭盒摊开,里头五颜六色的菜色美不胜收,那是唐家大厨专程为他准备的。 “林伯,麻烦你了。” “少爷,你怎么这么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少爷能够回家住。”他担心少爷一个人住在外头没能好好照顾身体,又怕他教书太累了,唐家根本不需要少爷出来教书,真搞不懂少爷为什么要住在林家。 “我在那里住得很好。” “哪里好,林小姐又凶又难相处,动不动就大声吼人,一点都没有女孩的矜持修养。”讲到林舒儿,林伯就有一堆怨言,先不谈被她扫地出门的事,光是她要唐少柏分担家事就一肚子气。 “她只是心情不好,工作太忙了。”这些年来,她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好不容易他回采了,舒儿只能朝他发泄。 “那也不能要少爷扫地洗衣烧饭啊,这是女人家做的事,少爷从小就没碰过,哪里做得了。” “所以才会麻烦你帮我。” 唐少柏曾试过自己动手,不过最后还是举手投降,正好让闲得发慌的林伯有事可做,他天天上林家打扫洗衣,还命人由唐家带来午餐。 “这是我份内的事,少爷你快吃,等一下我再回去拿衣服送洗。” 唐少柏住在林家的事被传开后,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与林舒儿的关系,还有人好心忠告他别跟林舒儿太接近,说她感情不忠是个善变的女孩,人云亦云的,唐少柏只是一笑置之。 “她吃饭了吗?” 难怪她瘦,早餐不吃,午餐睡觉,只有晚餐一顿怎么够?他特地要林伯也为她准备午餐,让她醒来后就可以吃了。 “还没起床。” 林伯对她的颠倒作息更是有异议,女孩子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不管怎么样,他对林舒儿就是没有好感。 “别吵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我知道。” 唐少柏吃着午餐,林伯伫立在一旁,“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方不方便跟你说。” “你说,我在听。” “可是……”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林伯心头犹豫了下,“夫人过一阵子打算帮少爷安排婚事。” “我妈要回来吗?” “没有。” “帮我跟她说我不会跟上川菜子结婚。”都十年了,他的拒绝为什么菜子不懂,偏要执意相求。 “夫人好像已经在着手安排了。” 唐少柏表情沉郁,自小他凡事都顺从母亲的意思,直到他的生命中多了舒儿,她成了他活下去的力量,在国外十年的岁月里,是她的存在一路陪伴他走过来。 “我妈知道我住在林家的事吗?” “还不知道。”林伯不敢将事实禀告夫人,怕她不悦。 “那就不要说,我有机会再跟她提。” “少爷,你还喜欢林家小姐吗?”少爷对她的细心及温柔他这个外人从以前就看在眼里。 从小少爷身体差对什么都不在乎,也很少去关心,但林小姐让少爷改变不少,小时候的少爷沉默不爱说话,脾气也暴燥,后来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这些都是林小姐的功劳。但她是个被退婚的女孩,外传她还曾经堕胎,这样的女孩怎么能跟少爷在一起呢,就算他们小时候感情好,现在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 “不好吗?” 林伯摇头,“她跟少爷不相配,少爷你千万不能再喜欢她。”就算少爷喜欢,夫人也不会同意,她一直都强调要门当户对,林家配不上唐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 唐少柏扯了抹笑,没将林伯的话放在心上,“林伯,家里的垃圾再麻烦你拿去丢。” “少爷,以后你不用天天出去追垃圾车,我会请人去收垃圾。”林伯舍不得从没做过家事的少爷追在垃圾车后头跑。 “当作是运动也好,我的身体需要多活动.”再几天他需要回医院去定期追踪检查,可能会住院几天,他担心舒儿一个人在家。 “少爷,你还是搬回家,别在那里惹气受了。” “我走了,她一个人会很孤单。” 林伯叹息的知道劝不了少爷,也只有由得他去了,反正等夫人回台湾后,少爷应该就会回家了,到时候林小姐的事他正好也一并禀告夫人,趁早断了少爷与她的联系。 这晚,林轩儿坐在房里赶工,远远的就听到垃圾车优扬的音乐声响起,然后,她听到唐少柏匆匆忙忙下楼,再匆匆忙忙出门,走到窗边往楼下望,他又没追上垃圾车了。 五分钟后,咚!咚!咚!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林舒儿下来了。 她的小熊维尼的茸毛拖鞋入目,唐少柏转头朝双手插腰的她温柔的笑了笑,“垃圾车刚走。” “你为什么不提早出去等?” “我看书忘了时间。” 他也算是男人吗?连垃圾车那种龟速都追不上,“那些垃圾怎么办?” 门边有三袋垃圾,本来应该在垃圾车上的. “明天林伯来时,我让他带回去。”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唐少柏坐到沙发上看书,自从他住进来后,家里随处都有书。 又是这句话,她都听腻了,他家的管家天天上她家,帮他拿换洗衣物、帮他整理房间、还要帮他丢垃圾,而在管家身边还有一个像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助理,随时随地等候少柏的差遣,除了早餐及晚餐依旧是她负责的,家里的大小琐事唐少柏的管家几乎全包办了。这样也好,她乐得轻松,不用再去多照顾一个人。 没好气的走进厨房,她工作了一整天,想要喝杯咖啡提神。 “你今晚又要熬夜了?”工作量一多,她总是赶得昏天暗地的没日没夜,脸上的黑眼圈就看出她睡眠不足。 “应该是。”星期五的夜晚,她依旧要勤奋工作,因为翻译进度严重落后。 “你咖啡不要喝太多。” “你不是也天天喝?”她不排斥他的说教,今天却有些心烦。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女孩子喝多了容易老。” “那就老,我不在乎。”她对自己的外在不重视,干净舒服就好,“反正我又没有男朋友。” 在林家,男朋友这个话题一直都是她的禁忌,今天倒是她自己提起。 唐少柏见她拿着咖啡杯,曲腿坐在沙发上,此时的她拿掉黑框眼镜,拿掉鲨鱼夹,披头散发的样子其实蛮耐看的,有种她自己的独特美感。 “你有想过再交男朋友吗?” “男朋友?” “你二十八岁了。” 林舒儿耸耸肩,“现在没想那么多。” 对于感情她看开了,反正就是爱跟不爱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她爱对方时,对方可能还没感觉,等她不爱对方时,对方才想要珍惜她,也往往在爱与不爱之间,彼此错过了,再重来已经是个遗憾了。 “为什么?” “除了我的初恋没有开始,第一任男朋友是我的学长,后来他当兵感情就淡了,第二任男朋友是我朋友的朋友,最后他们成了一对情侣。” “你那时难过吗?”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他这些心事,此时听她说,唐少柏感到心疼,那时她一定很需要他的陪伴。只是她怎么可以将感情讲得如此潇洒,事不关己。 那么她的初恋呢?唐少柏不敢开口问,他怕又惹来舒儿的不快。 “伤心难过日子还不是照过,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她的洒脱让唐少柏无言,她应该是个走不破情网的人,因为舒儿是个念旧的人,只是她擅于隐藏自己的感情,让人觉得她很冷漠,只有他知道,坚强面具的背后隐藏得是一抹脆弱。 “你对下一任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你要帮我介绍吗?” “那也要知道你的条件在哪里。” 沉思好一会儿,她才道:“只要爱我就好。”她想了想,最后才说了这句话。 “就这样?” “就这样,只要爱我就好。” “你以前的男朋友不爱你吗?” 林舒儿拨了拨头发,淡淡的笑,眼里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落寞,“可能爱,也可能不爱。”她不确定,因为他们最后都走了,她来不及问。 “你还想他们吗?” “不想,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时会大声咒骂他们一顿。” 她曾经有着少女梦幻的情怀,想像与自己的白马王子白头到老,可是后来她长大了,爱情让她成熟、也让她独立,她发现,原来爱情的背后还有背叛,到第三任男朋友时,她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也不愿浪费时间去谈感情,还是工作实在些。 “我要去工作了。”已经十一点了,她还有一大段文章还没翻译。 “要不要我帮你?” “你?” 他的英文底子好到没话说,之前几篇由他翻译的文章被老师夸得她都想躲在桌底下不敢见人了。 “反正我也没事。” “不用了。” “真的不用?” “我可以自己来。”林舒儿拿起咖啡杯,又进厨房泡了一杯,“晚安。” 今晚的她,不知不觉吐露太多心事,那是她极欲隐藏的一面,没想到竟然会在少柏面前说出来。 对他,她似乎又像是回到过去那样愈来愈不设防了,只是这样好吗? 好不容易赶完工作,林舒儿狠狠的睡了一天一夜,将几天前的眠全都补回来。因为连着几天赶工,她的三餐几乎是吃泡面渡过,还好中午时唐家管家送来的午餐接济她的胃,不至于太惨。 从昨天,少柏就没回家了,她问了林伯,“他去那里了?” “少爷有事出门,过几天才会回来。” 他为什么没有跟她说呢,那天她生着闷气,一个人在阳台望着夜空好久好久。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讨厌被丢下的感觉。 赶完工作的她,早早进浴室洗澡,发现天花板的电灯怎么怪怪的,忽明忽灭的,是不是坏了?她穿上睡衣,才走出浴室还来不及到总开关处检查,屋子顿时黑鸦鸦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啊……”她最怕黑了,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心里的恐惧感剧升,吓得她尖叫连连。 黑暗中搞不清楚东南西北方向的她,扯破喉咙直喊,“救命啊……” 是谁?是谁在屋里? “走开,不要靠近我!” 她以为是小偷,伸手一推,对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跌倒了。 “唔……” 咦?那呻吟声有点熟悉,好像是少柏的声音,他回来了吗? “少柏!” “我在这里。” 真的是他! “你在哪里?” “你先不要动,我找人来修理总开关。” “这么晚了,谁会来修理?”她哭丧着脸,蹲下身子寻着他的声音方向探去。 唐少柏忍着手臂的疼痛,拿出行动电话,冷光的电话在这时发生效用,舒儿马上借由少许的光线来到他身边,害怕的拉着他的袖子,她的眼眶里泛着湿润,像是哭过。 “别怕,我在这里。”他忍着痛安慰她。 “嗯。”还好有少柏在,她再次紧紧的挨向他,怕自己又被吞噬在黑暗中。 唐少柏朝电话交代了几句后挂断,林舒儿这时才发现,他纠结的五官,脸上全是汗,“你怎么了?” “我没事。” “有人会来吗?” “林伯马上来。” 半个钟头后,管家来了,助理也在,花不到五分钟即修好电路,屋子里灯火再次亮起,她才发现身边的唐少柏脸色青白的吓人。 “你先去楼上换衣服。”不想别人看到她穿睡衣的样子。 “可是你!”他流好多汗,是不是刚才被她推倒撞到东西了。 “你先去穿衣服,管家会照顾我。”唐少柏催促着。 管家扶着唐少柏,“少爷,你要不要紧?” “我的手骨折了。” “骨折?”管家惊得发慌,“快点,扶少爷上车到医院。” 唐少柏见她听到他手骨折了,整个人傻在原地,“舒儿,你先去换衣服,我在车上等你。”反正都骨折了,不差这几分钟看医生,而比较起来他更在意她的恐惧不安。 “少爷,你还要等她?” “我……我马上下来。”她不要一个人在家,“你要等我哦。”林舒儿快跑上楼,唐少柏则是在管家及助理的搀扶坐进车子后座里。 “少爷,你忍着点。”管家坐在他身边,不时回头看着屋里,“她怎么这么慢?难道不知道手骨折了有多痛吗?” “林伯,别骂她。”她被吓坏了,否则她不会这么用力推他,甚至连他开门进屋的声音都没听见。 “我哪里骂她了,我是在自言自语。”林伯闭嘴,正好看到林舒儿也出来了。 林舒儿坐在前座,直朝后座的唐少柏望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的。” “我没事。” “是你害少爷跌断手骨的?”管家指着她问。 “林伯,别说了。” “可是她……”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唐少柏试着安慰她,“只是骨折,过一阵子就好了。”比起以前的疼痛,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忍得过去。 第6章 医生为唐少柏做了检查,并且将手骨接回,躺在病床上,唐少柏像是耗尽体力似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医生,要不要紧?” “只是手腕骨折,没什么大碍。”这医生是唐少柏过去的主治医师,曾经他也帮林舒儿缝过伤口,对唐少柏的身体状况比谁都清楚,他细心的多方检查确定只有手上的伤,林伯这才松口气。 “医生,少爷的手会不会废了?” 老医生失笑摇头,“不会,只要多休息些日子,手骨的地方愈合后就没事了。”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 “等他醒了,如果不想住院就让他离开。”一个曾经在医院待了近十年的人,最不想再见得应该就是医院。 “不住院?”伤成这样还不住院,林伯哪里肯,“那怎么可以,少爷都昏睡过去了。”林伯已经要助理去打理住院事宜,他都打定主意在医院里陪少爷了。 “他只是太累了,等点滴打完,他睡醒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 “林伯,相信我,少柏没事的。” 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对他的关爱也不少于林伯,倒是坐在病床旁的那位小姐令他好奇。初见面时医生觉得她有些面熟,后来才想起她就是以前常陪少柏在医院打发时间的女孩。医生见林舒儿一脸忧心重重的,方才也一并安慰她。 “那女孩还是那么可爱,我记得以前少柏只要有她陪着,脸上永远都有笑容。”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一看就明白少柏喜欢那女孩。 “她一点都不可爱,整天只会欺负少爷,我希望少爷跟她多保持距离。” “我看她蛮好的,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医生,你不要想错了,她跟少爷怎么适合,这种不能乱说的。” “怎么不适合?” “少爷已经有个论及婚嫁的女孩了。” “她人呢?” “在美国。” “那不就得了,少柏的选择是在这里,他心里爱的是她。” 林伯瞥了眼病房的俩人,“我还是先将少爷受伤的事告知夫人。” “唐太太回台湾了?” “没有,她还在日本,新饭店正要开幕,她跟少城少爷在那边坐阵。” “少城还好吗?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还不都是老样子,总是忙得空没回家,我上次见到他时是去年过年,那时他才刚从韩国回来,接着又赶去日本帮夫人。” “真是辛苦那孩子了。” “那有什么办法,夫人当初收养他就是希望他能够为唐家尽心,现在是他回报的时候。” 如果唐家没有个多病的唐少柏,唐少城不会有机会进入唐家,因为唐少城的关系,唐少柏才能全心养病。 十年了,唐少柏的身体康复许多,而这也表示,他将要接替唐少城的位子,这一点兄弟俩心知肚明,只是没去点破罢了。 熟悉的消毒水味,熟悉的药味,唐少柏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墙壁,这里是医院。回想他才记起自己的手腕骨跌断了。 几点了?眼睛往旁边望去,没看到时钟却看到趴在病床左边睡觉的舒儿。她怎么在这里?怎么是她留在医院照顾他。 受伤的左手上了石膏,他改用右手碰她,可能是跑得太急促,她头上的鲨鱼夹忘了拿下来了,有点凌乱,几撮发丝都盖住脸颊了。 伸手帮她轻轻拨开,没想到却吵醒她了,林舒儿习惯性的揉揉眼睛,见到他温柔的朝她笑,“你醒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林伯呢?” “他回去了,这里有我就好了。”她小心的伸手碰了碰他左手的石膏,一定很痛,可是少柏都没有喊痛,他的勇敢让她自责,如果她不动手推人,他也不会有事,都是她的错。 “你要喝水吗?” “好。” 她倒了一杯温水,“要我喂你喝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他撑起上半身喝了一口水,“我等一下去办出院。” “你要回家了?” “只是手骨折,我没事。”他不想待在医院,这些年的疗养太多了,“我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 “可是林伯交代,一定要住院观察。” “林伯太紧张了,我根本没事。” “真的可以出院吗?” “嗯。” 老实说,她也不太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总让她想起妈妈重病时的憔悴及以前陪少柏待在医院时的回忆。 “那如果林伯骂人呢?” “有我在,他不敢骂你。” “才怪,他天天来家里骂人,一会儿说我懒散,一会儿嫌我好吃,还动不动就恐吓我嫁不出去。” 唐少柏见她鼓着脸颊说着,右手轻轻的为她拂去发丝,“他真这么说?” “嗯。” “那你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都被骂过了,还能怎么办? “耍不要我叫林伯跟你道歉?”他很认真的问,她却被吓到了。 “道歉?林怕是老人家,反正他只是念一念,我听过就算了。” “你不气了?” “当时很生气,过了就还好。” “舒儿?”唐少柏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开口喊她。 “嗯?” “林伯有跟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刚才我送他到医院门口时,他还一直念我。” “念你?” “对啊。”那老人家念了足足二个钟头,“反正老人家要念就让他念,而且本来就是我不对,不该把你推倒。” “你被吓到了吗?”如果他没回家,她该怎么办? 林舒儿脸垂下,“爸爸去日本后,我变得很怕黑,也怕一个人在家,那种感觉很怪,我说不上来。”但是还好有他,想到这里她不觉笑了,“我去办出院,你等我。” 血癌? 林舒儿坐在书桌前,桌上除了她的笔记型电脑,还到处散着书本,十几本书翻开摊着,她应该要开始工作了,明天翻译社的人就要拿翻译稿了,盯着空白的萤幕,她维持这个姿势一个钟头了。若是平时,她早努力工作了,可今晚,她的脑袋瓜子像是被定格似的,一直反覆的想着林伯与那位老医生那晚的话。 少柏有血癌!当时医生是这么说的,她没有听错。 以前还小,只知道少柏身体不好,常住院,动不动就昏倒,也常常进出医院,原来是因为他得了血癌。 手里的蓝色原子笔不小心划过脸颊,想着那晚当她再次看着少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的表情沉静的像是死去了般,不安的她小心的伸手抵在他左胸,想知道布料底下是否还有心跳。还好。心跳声浅浅缓缓,她的心那时才被悬下。 真的是血癌吗?可是现在的少柏真的看不出病痛,比起以前要健康多了,他甚至不再吃药,身上的药味也没了,那是不是代表癌症被控制住了,还是已经痊愈了呢? 正当她沉思时,远处传来垃圾车的音乐,她忙不迭的起身丢下手上的笔往楼下跑去。 咦?她放在门边的垃圾袋不见了,打开大门,只见垃圾车缓缓往前行进,左邻右舍全都出来倒垃圾,而她发现那个本该是在自己房间休息的人竟然也在其中。林舒儿赶快追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他的左手骨折才接好,医生特别嘱咐要好好休息。林舒儿接过他手里的垃圾甩上车,然后她拉着唐少柏打算回家。 “舒儿。” “嗯?”她脸颊边有抹蓝笔留下的痕迹,唐少柏伸手为她拭去。 “你的脸脏了。” “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慌张的伸手想要擦掉,“擦掉了吗?”没有镜子,只有利用他的眼睛来告诉她。 唐少柏再帮她将最后的污渍擦去,牵过她胡乱抹在脸上的手,“陪我散步走一走好不好?” 他从回来至今都一个多月了,俩人真正的相处除了晚餐的少许时间,大多时候她都待在房里工作。快过年了,她爸跟阿姨决定在日本过年,所以今年的新年只有她一个人。 他牵着她的手,小巷子只有路灯,这么晚的冬夜里,没见到其他人影出没。 俩人的手紧握,少柏的手心传来阵阵的热度,暖和她的冰凉,她从来都无法跟唐少柏说不,只有顺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舒儿,你新交男朋友了吗?”才走了没几步,就见到隔壁的陈妈妈,她手里提着购物笑脸盈盈的问着。 男朋友?唐少柏是她男朋友? 她摇头连忙解释:“不是,他是唐少柏,以前常跟我一起玩的男生。” 陈妈妈也有点印象,笑着打量了俩人,“小伙子,你回来啦?” 虽然不知道这位上了年纪的妈妈是谁,不过看她对舒儿的关心,他也回以笑容,“是啊,我前不久回来了。” “那就不要再走了,舒儿是个好女孩,你如果对她有意思就别再丢下她了,免得她又要被欺负了。”想起她妹妹的过份,陈妈妈多少为她抱不平,奈何外人无权多说什么。 “我知道。” 陈妈妈在说什么?舒儿紧张的说:“陈妈妈,你不要误会,他很快就要走了。” 她不想再被人家误会,也不想再被传出什么丑闻,一次就够了,再一次她怕自己会崩溃。 “他不是……”她还想澄清,少柏已经拉着她往前走,而身后的陈妈妈则是笑着跟他们道再见。 散步应该是悠闲自在从容没有约束的,但此时月光下的俩人,一前一后,林舒儿气呼呼的走在前头,而唐少柏则是沉默的跟着。 俩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附近小时候他们常玩的公园时,她的步伐变缓了,已经很久她都不曾来过这里,她怕想起过去的日子,所以她逃避着,没想到今天她竟然来了。 “你怎么了?” “你不要跟我说话。” 唐少柏来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往不远处的秋千走去。 “你不要拉我。”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玩秋千了,常常天黑了都还不回家。”少柏笑着看她,将她推坐在秋千上,单手为她往上推。 “少柏,你不要乱来,你的手不能出力。”怕他伤了自己的手,林舒儿慌张的回头想要他住手。 “别回头,我没事。” “少柏!” “我喜欢你。” 呃?随着秋千一上一下的,她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他喜欢她?那他为什么要去美国?为什么不回她的信?为什么要一去就去了十年都不回来,让她等了好久好久…… 刚开始的几年因为想他,所以常常寄一些艰深的文章要他翻译,希望他别忘了她,更希望他能赶快回来。可是一年过了又一年,她的等待最后还是被寂寞给侵蚀了,当有个像少柏一样高帅挺拔的学长出现时,她错将他当成少柏,但他不是少柏,他是学长,他没有少柏的耐心跟温柔,所以他走了。 当她伤心时,第二任男朋友带着跟少柏一样的温柔笑容走向她,但是他的付出有所求,为得是得到她,所以在她拒绝更亲腻的接触时,他变得暴燥了,最后他选择跟她的好友一起背叛她,两人为爱远走。那男的说是她逼他如此的,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他只是个替身。 是真的吗?她在找寻少柏的影子吗?在人群中找寻一丝属于他的踪迹,为得是思念,因为她太习惯也太想念少柏了,想念他却也气他,怎么可以都不回来看她。 她没有打算结婚,却因为那个人有着与少柏一样的习惯、一样的想法、还有跟少柏一样有双温柔的细长眼睛,所以她陷入了,她全心以为那一次她找到了幸福。当她真心付出,没有保留的将自己给了对方后,那个人却抛弃了她,只因为他知道了她与少柏曾经的感情,知道她曾经谈过二次不成功的恋爱,更知道她心里一直都还有少柏的存在。小苏让那男的背叛了她,他们选择离开台湾,重新开始,而她又再一次被抛弃。 所有的人都说是她的错,是她放弃了这段好姻缘,却没有人知道,她才是被伤害最深的人。 秋千上,因为想起过去,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那些狠心又残忍的分手话一次又一次的刺伤她敏感又脆弱的心灵,在她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她选择淡忘,不去多想。如果少柏不曾离开,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舒儿?”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她曾经那么孤单的天天倚在阳台望着满天星斗哭泣,他为什么不回来? 一声又一声细微的哭泣传入唐少柏的耳里,他停下手里的推动,直到秋千停了,坐在上头的舒儿却哭得泣不成声。 “舒儿?” “你不是有上川菜子了吗?”曾经他的信里透露他跟菜子还有联络,同在美国的他们教她嫉忌。 “我跟菜子只是朋友。”走到她面前,唐少柏蹲下来,他伸出手为她拭泪。 她摇头,双手捣住脸,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天真的舒儿了。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不要。”她拒绝,哭得更伤心了。 “舒儿。” “你走,你走得远远的,不要理我。” “我办不到。”牵住她的手,唐少柏不肯松手,“我不会再走了。” “我不相信你,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所有的人都是来了又走,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 “忘记那些人,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你还有我。”抬起她的下颚,唐少柏温柔的与她相视,“我真的回来了。”她的眼睛哭得红红,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滚落,“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爱哭。” “我哪有!” 她才回话,唐少柏竟是定住她的后脑,像以前那样在她脸颊边印个吻,而她则是错愕的轻启嘴唇,竟被他给吻住,他的唇柔柔淡淡的,像是春风拂过,让她忘了挣扎,忘了推开他的接受这个吻,让她的手轻攀上他颈间,闭上眼的迎合他的吻。 感受她的回应,唐少柏逐渐加深这个吻,他轻启她柔软的双唇,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吸吮她口中的芳香,品尝她青涩的味道与她交缠。 尽管她曾交过男朋友,曾有过最亲腻的接触,但少柏带给她的阵阵激荡是从没有被人挑起的,任由他挑着她内心深处的渴望,由着他的唇侵占自己,她不想反抗,因为她喜欢他的吻,那带有少柏淡淡气息的悸动。 直到两个人都需要新鲜空气,细喘的她才被松开,唐少柏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轻啄。 “我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你,懂吗?” “那你还离开吗?” “不会,我不会再走了。”搂着她,他紧紧的搂她在怀里。 这个夜晚带着寒冷,却怎么都浇不息两人心里的热情,唐少柏决定,如果他不确定的人生必须由病痛来安排,那么他将选择谁该碚他一起渡过。医生说过,只要五年不复发,他体内的癌细胞就不再有机会侵蚀他了,只要这个冬天过去,只要这个新年开始,他深信,一切都会不同的。 第7章 今年的寒假来了,唐少柏跟学生道别。 “老师,你真的跟林老师的女儿同居吗?”他的事在校园里传得满城风雨,知道是那些女老师传出来的话,他不介意,也一点都不在乎。 “对。” 学生一阵哗然,有个学生再问,“那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温柔点头。 “老师,她又不漂亮,你为什么喜欢她?”有个女学生不服了,老师这么帅又这么迷人,怎么会选上那个曾经被退婚的女人呢?几个女同学曾经一起去老师租的住处偷看过,暗恋老师的她们想看看是谁掳走老师的心,才知道那女的一点都不美、不漂亮,瘦瘦高高,而且还很凶,没有打扮的她只穿着随性的休闲服在家附近喂野狗。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真的?” “老师,那你要跟她结婚吗?” “只要她愿意。” 他的话让班上燃起一股骚动,唐少柏只是一笑置之,他知道,除非他能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否则他不会拿舒儿的后半辈子开玩笑。 那晚,当他一个人躺在房里看书时,本是该在工作的舒儿走进他房间,穿着睡衣的她手里抱着枕头。 “累了吗?” 她点头,缓缓的走向他,“我想陪你睡觉。”将枕头放在他床上,舒儿不待唐少柏回答,柔软的身子避开他受伤的左手缩进他怀里,寒冷的冬天抱着他的感觉好好。 “你不工作了吗?” “明天再工作。” 唐少柏将书放在床边双层柜上,右手将她搂得更紧些,淡淡的沁香是他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的他低头在她唇上细啄。 “少柏?”在他吻到她细颈时,林舒儿轻轻地喊他。“你那时是为了养病才去美国的对不对?” “那很重要吗?”今晚的他有些狂热,拥有她的身子,教他无法压抑体内的欲望。 “很重要。” 因为她心里对他的怨怼需要理由消除,除了上课时间,他几乎都在家里陪她,有时他们会去超市买菜,有时逛街,有时只是在附近散步,这样平凡的生活,有些人可能觉得无味,但因为有少柏,她天天都淌佯在幸福的甜蜜里。 知道不该再瞒她,深吸口气唐少柏拉过她的手移至他动手术的地方,那里有条长长的疤痕,凹凸不平的缝痕让他常常想到化疗时的痛苦。 林舒儿红着眼眶指腹轻轻的在那疤痕上滑动,“很痛吗?” “都过去了。” “为什么瞒着我?”她轻槌他一下,又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在她为了思念他而大谈恋爱时,他受得是病魔的折磨。 “我已经没事了。” “那是癌细胞,而你差点没命。” “我熬过来了,而且也比以前更强壮些,我的骨髓移植很成功。”拭去她垂下的泪水,当年他就是不想看她哭才不说的。 “化疗痛苦吗?”她听过那些治疗,会掉头发,精神不济,也会丧失求生意识,那时如果她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想你的时候就不痛。”他低头又给她一个吻,而后他的手开始探入她衣服里,“只要想到你,那些痛全被我忍下来了。”衣服的扣子被他解开,露出胸前大片春光,他埋头想要将她吻遍。 “你不怪我吗?”她有过别人,而且还订过婚。 “我该谢谢他们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你,最后你还是又回到我身边了不是吗?” “爱我,好吗?”她伸手将他搂近自己,此时她的睡衣已经离身,烫热的身躯在悸动。 “今晚?”这是个没有设防的夜晚,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舒儿的大胆,他的渴望,他知道自己很难停止。 “我好想你。” 唐少柏虽然也想,但他却要顾虑受伤的左手,“可以改天吗?”他是心有余而力不是。 林舒儿不解,“为什么?”难道少柏嫌弃她吗?外头的风声太多,他也相信她曾经的不堪吗? 无奈的唐少柏举高自己还上石膏的左手,“我怕它会抗议。” 看着那个被她在上头作画的石膏,林舒儿终于释怀的笑了,她献上自己的唇。“你不是变强壮了吗?”少了左手应该没有关系才是,“我想要你。” 她挑逗他仅存的理智跟自制,见她娇柔的表情,他只能吻住她的唇,将她的逗人的话语全都吻在嘴里,温柔的他为这个浪漫的夜晚开启热情,也为两人之间十年的隔阂给除去,覆在她身上,他知道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手了。 新年将至,唐少柏出门买酱油,才要走进巷子口,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引去他的注意,犹豫了片刻,唐少柏缓缓的越过马路走去。 黑色轿车车窗摇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墨镜,当他拿下墨镜时,唐少柏朝那人裂嘴笑了。 “大哥。” 原来是唐少城,五年前完成学业后,他进入家族事业工作,这几年东奔西跑的,与弟弟相聚的时间并不多。这一次要不是林伯打电话到日本给他,很难相信原本该在美国养病的少柏竟然回台湾了,而且有家不回得住在这个小社区里。 “上车。” 唐少柏望着手里的酱油,再几天就过年了,唐少柏本来打算陪舒儿一起去南部走走,难得一日的晴天,他跟舒儿约好吃过午饭后一起去附近商家买些年节食物,却因为大哥的出现而作罢了。 “她在等你?” 车子朝唐家大宅行去,唐少城侧脸看了弟弟一眼,他脸上的沉郁让他想起林舒儿,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回台湾,再看一眼他左手的石膏,上面还被人作画提字,想必是那位小姐的杰作。 “你的手还好吧?” “只是骨折,等石膏拆了就不碍事了。”撑着下颚看着窗外,“是林伯跟你说我在这里的吗?” 这几年步入社会的大哥染上商场气息,人前的他很是冷漠沉稳,内敛的他从不在公众场所展露个人情绪,他有着最标准唐家的人味道,比他还像。为达目的的大哥,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大哥曾经让他很陌生排斥。 上次两兄弟见面是二年前了,那时大哥为了收购某个社区的空地而去了趟美国,为了公司利益大哥全然不顾那些住户的恳求,他高资金的买通当地高官单位,下令要当地居民迁移,尽管抗议不断,尽管产生暴动,最后大哥还是拿下了空地的所有权。而后他知道很多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游人,他不能接受大哥的强硬作风,谁知那时在病房看望他的大哥只丢下一句他太天真了的冷淡话即走人。 二年过去了,在他跟大哥心里的结多少得到疏缓,但这一次大哥的出现,教他心头的警戒再起,忙碌的大哥不可能有空闲回台湾看他。 “是菜子跟我联络的,她说你回台湾了。” “菜子还好吗?” “她希望你回美国。” “我想待在台湾。” “少柏,你跟菜子已经有口头婚约了!” “妈还不知道我在台湾吧?” “她过一些时间就回来,要我先回来处理你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他是个休养中的病人,这十年来,他被人无唯不至的照顾着,也教他受够了这种任人安排的生活。 “你为什么私自回台湾?五年时间还没到,若是你的身体再出现什么状况,该怎么跟妈交待?”想到这里,唐少城不免加重语气。 “杨医生确定我的身体状况都正常。” “马上离开林家。” 他的猜想没错,这才是大哥找他的原因,“我想跟舒儿在一起。” “不行,林舒儿不适合你。” “大哥,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会规划,你跟妈都不要再干涉。” “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车子停在唐家大门口,自动门缓缓启动,十年未见的家又再次重现于唐少柏眼前。林伯已经在屋子外迎接了,不用想,唐少柏都知道全是林伯通报的结果。 “我要走了。”当大哥车子停好,他甩门走出车内,不理会身后林伯的喊叫,他只想回去找舒儿。 “少柏,你站住!” 才走几步远,他被大哥扯住一侧肩膀,“你不准走。”唐少城难得对他怒吼:“林伯,带他进屋。” 两兄弟怒目相向。 “大哥!” “所有的事等妈回来再说,你先回房间。”虽然他康复许多,但在大哥面前,他的力气根本不及他的二分之一,哪里能挣开大哥的掌箝。 他知道跟大哥来硬得没用,“舒儿在等我。” “我自然会让她知道你回家了。” 唐少城扯开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冷风吹拂乱了,阳刚的脸庞没有一丝妥协,倦累的他转身喊着:“林伯。” 唐少柏去美国买酱油吗?奇怪,去附近一百公尺不到的商店买酱油需要花上一个小时吗?她鲁猪脚的汤汁都要干了,还不见他回来。 林舒儿关火跑到大门外看了看,小巷子还是不见他的踪影,到底去哪里了? 不可能有人绑架他吧,身形高大的他虽是瘦了些,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的任人带走,如果是车祸,也会听到警车或是救护车的声音,那么他怎么还不回家? 等了近五分钟后,林舒儿转身进家里,随即听郅电话响起。 “喂?少柏吗?” (舒儿,是爸爸。)爸爸?对了,他在日本。 “爸,你怎么打电话回来?”她有些失望,本以为是少柏打来的电话。 (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 这些年父女俩没什么话说,林舒儿沉默的盯着墙上时钟,(舒儿,你还好吗?) “嗯。” (那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多小心一点,天气冷别着凉了。) “我知道,爸你也是。” (那爸爸挂电话了,你阿姨在喊人了。) “好,再见。” 直到挂上电话,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怎么会呢? 面对空空的家,那头的爸爸有阿姨跟小苏陪着,还有小苏的男朋友,四个人和乐融融,此时此地她好想少柏就在身边陪她。 叮当!少柏回来了? 慌张的跑上前打开门,一样高大的身躯,但那个人不是少柏。 “好久不见了,林小姐。” “是你,唐少城!”眼前这个长相高大挺拔的人是少柏的大哥,十多年不见,他还是没变,嘴唇抿成一线,俊容严肃,感觉更冷漠了。 她朝后头望了望,“少柏没跟你在一起吗?” “可以进去谈吗?” 她退开让他进屋里。 唐少城闻到屋子里的饭菜香,想必是在等少柏吧,“你在煮饭?” “我在等少柏拿酱油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开门见山,唐少城挑明说了。 “为什么?” “少柏已经回家了,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犹如晴天霹雳的重击敲向她,林舒儿发怔。“少柏怎么了吗?”是不是他又发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呢? “他很好,我只是希望你别再去找少柏。” “为什么?” “少柏过不久就会订婚了。”唐少城不带一丝感情将自己来的目的说完,“你跟少柏不适合。” “少柏要订婚了?”怔怔地,她呆愣的看着唐少城。 “没错。” “骗人!”她才不相信,少柏才不会丢下她,他才不是这种人! “我要去看他!” “就算你去我家,还是见不到少柏。” “你为什么阻止我跟少柏?” “这件事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过去不适合少柏。” 过去?是她曾经被退婚吗? “少柏不在意!” 被退婚不是她所愿,是对方变心了,是那个人要走的,不是她的错! “但是唐家在意,他是唐家的继承人,另一半的选择关系整个唐家的颜面。” “你是说我配不上少柏?” 她曾经以为自己变坚强了,刀枪不入的她不再轻易被人伤害,但现在她却有种心在淌血的疼痛在蔓延。 “你很聪明。” “少柏也说了吗?”忍着眼泪,她想问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反抗我母亲的话,所以请你离开他。” “如果我不要呢?” “那我就只有使用其他方法了。” “你要干什么?” “你的家人就要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你不可以!” “那就接受这个事实,少柏跟你不适合,你们各自有各自的未来,离开少柏对你对他都好。” “我要听少柏亲口跟我说!” “少柏需要静养,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他,如果你再去接近他,我就让你家人不得平静。” 这样算是恐吓吗?算是要胁她屈服吗?如果她妥协了,是不是就不能再见少柏一面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少柏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林小姐,我相信你懂事情的轻重,如果你真是爱少柏,就不要为难他,他有他该尽的责任。” 她不知道唐少城何时离开的,她只是缩在沙发上,双手环膝的发呆,这一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下,一直到天色都暗了,浑然未觉的她早已哭肿双眼。 第8章 唐少柏走后,她渡过—个人的新年,然后爸爸跟阿姨欢喜回来了,他们还带回小苏跟她男朋友,顿时家里的气氛显得僵硬及尴尬。 “舒儿。” 林舒儿僵了下身子,“你有什么事?”她头都没回,不想正视那位前男友。 “我跟小苏……” “你们的事我不想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她跟他早就结束,也划清界线了,况且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疗伤,她已经不在意了。 “你还我的气吗?” 林舒儿被他的话问得回过身,眼睛直盯着对方,“我该生气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既然选择了小苏,那她就该放手不是吗? “其实我对小苏……” “你跟她已经快要订婚了,小苏也很爱你,请你好好珍惜这段感情,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爱。” “可是我心里爱得是你!”终于,张正杰将心里的话说出,尽管是在林家,家里还有别人,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舒儿讶然地摇头,心里却为他的话而生气! “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当年是他抛弃她的,是他不要她的,而且还用话狠狠地伤害她,现在却转头告诉她,他爱她?这不是很好笑吗? 她冷哼一声。“我跟你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 “舒儿!” 张正杰见她要走,情急地拉住她的手臂,“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她忿而大叫,“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被人看了误会!” “舒儿?”她挣开他的掌控,“是因为那个人吗?你打算再回去找他?” 唐少柏回台湾的事才一天她家人就听说了,她爸还曾经警告她,别再去找唐少柏,要她明白身份的差别。 那时,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转头离开,可在张正杰面前,尽管唐少柏不会再回来她身边,可她就是想要让张正杰明白,她的心里再也不可能容不他了。 “对,因为他,所以我跟你不可能了。”而她也不想伤害小苏。 “你……” “我很爱他,而且他是为我回来的。” “是吗?那他难道不知道你跟我的事?他不在意吗?”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上过床,更何况他们还曾经论及婚嫁,那个男人真的不在意吗? 想到那段不堪的往事,林舒儿忍住心里的委屈,睨了张正杰一眼,“他不在意。” “他真的不在意你跟我睡过?” “张正杰!”这声音不是林舒儿喊的,是她妹妹,林小苏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抢来的男朋友。“我的水呢?” 小苏自小就宠到大,大小姐脾气很重,而张正杰家境不好,跟小苏在一起一直都被她给压得死死的。 “我马上去倒。”怕小苏的他再看了林舒儿一眼,而后无奈地转身倒水去。 林舒儿也不发一语,打算离开。 “姐,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这句话是宣示,也是警告。 “我跟他什么事也没做。” “你离正杰远一点!” 这回,林舒儿话都不打算应,直接走人。 自从上次的意外,林舒儿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天天窝在房里翻译,将房门外的一切都丢到脑后。 不久后,她得知,唐少柏订婚的对象是上川菜子,两家人欢喜的为俩人选好日子,打算近期举行订婚典礼。初听到时,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得跟金鱼眼差不多,然后她接受了,所以她卖命工作,为得是要遗忘。 “舒儿,吃饭了。”是阿姨的声音,已经七点多了,是晚餐时间。 “我不饿。”因为自己女儿的关系,阿姨这些天都帮她将晚餐端上楼。 “多少吃一点。” “那就先放着吧,我等一下饿了再吃。”她埋头写字,不想多看阿姨一眼。 “舒儿?” “我在工作。” “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她的笔顿了下,而后她转动手里的笔,“什么事?” “等小苏硕士毕业,我们都会搬回家住。” “我没意见。” “那你跟正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毕竟也不适合,我听小苏说,你心里还有正杰是吗?” 她早该想到的,否则为什么俩人来家里同住,她该想到的不是吗? “如果你不反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开口了。 啪! 林舒儿重重的将手里的笔给丢开,倏地转过身盯住阿姨,“我跟他早就结束了,如果你都决定要小苏回家住住,为什么还来问我?” “舒儿,阿姨只是先跟你商量,并没有答应他们。”只是小苏直吵,说什么正杰不住家里,她也不住,为此她才会左右为难。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自那次后,她尽量避开张正杰,也不想见到他,那个人她只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了,至于小苏,她的生活她无权过问,但她不会再继续委屈自己。 “舒儿,小苏跟正杰的事已经是事实了,你……” “请你出去!” “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歹我也是你阿姨,照顾你十多年。” 林舒儿冷着眼,用一种很淡很淡的语气说:“那是我最后悔的事,为什么当初同意爸爸娶你进门。” “林舒儿!”她怎么敢讲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因为正杰抛弃了你,就将所有的气怒都过罪到我身上。” “那我要怎么说?很感谢小苏抢走我的一切吗?” “小苏没有抢,是因为她乖巧你爸才疼她,也是因为她的聪明才能正杰才会爱她,你不可以嫉忌小苏。” 嫉忌?她有吗? “等爸爸回来,我会跟他谈搬家的事。”既然这个家不能没有她们母女,那她搬出去总可以吧? “你要搬家?” “我的事我自己会负责,你只要关心小苏就好。”她坐回位子上,很不争气的泪水滴下,湿了她的字典。 “舒儿,我知道你埋怨阿姨偏心,但我一直都试着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可是你不是我妈妈,否则你不会任由小苏这么对我的,不是吗?”亲生的毕竟还是不同,她懂。 “我要工作了,请你出去。” 离开林家已经十多天了,唐少柏被他哥限制自由,不准他外出,而挂心林舒儿的他,连连拨电话去林家,全都没有人接。好不容易,新年一过,当他又拨电话过去时,是林舒儿的妹妹接的,为此俩人约了在见面。 唐少柏趁他哥去公司上班,要林伯帮他隐瞒,请林小苏来家里。 一见面,十多年不见,唐少柏只觉得林小苏变美了,她遗传了她母亲的姣好面貌,连谈吐气质都教他惊讶。只是,他心里对林小苏还是多少有些心结,毕竟她是抢了舒儿的未婚夫,她的介入教舒儿受伤。 “小苏,你变漂亮了。”心里尽管对她是有不满的,可他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赞美她。 被这么一夸张,林小苏害羞得笑了,“谢谢唐二哥。” 打从进到唐家,林小苏就被唐少柏给吸引住,他俊美得像是从童话出走出来的白马王子,与小时候一样教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这么完美的男人,不论家世、身份、金钱、权势全是其他男人无法媲美的,他以前却独独只对她姐有情。 “唐二哥,我听说你这次回台湾是为了订婚的事,恭禧你。”林小苏喝着管家送上来的红茶,轻斟了一口后问着。 “谢谢,今天请你来,我是想问你有关舒儿的事。” “我姐?” “舒儿还好吗?” “还好吧,只是我姐的坏习惯一直都没改变。”林小苏并不知之前住在林家的人就是唐少柏,所以她带着告密的心情说。 “什么坏习惯?” “唐二哥,你离开台湾太久了,可能不知道我姐这十年来发生的事,还有她的种种恶劣态度。” “舒儿作了什么事?” “我姐谈了三次感情,每一次都足以欺骗玩弄的心情伤害对方,这一次我跟男朋友回台湾,她还打算勾引我男朋友。” 唐少柏听得皱眉,“勾引你男朋友?”若是他没记错,小苏的男朋友该是舒儿的前未婚夫才是。 “对啊,我跟男朋友现在都住在家里,我姐可能是太寂寞,想要有人陪,听说前阵子在我家住的男老师她也跟人谈感情,还光明正的跟对方在街上牵手,最后被对方识破她的虚伪,还是被抛弃了。” 唐少柏握紧拳头,不发一语地由着林小苏继续说。 “因为她的随便,她未婚天才会跟她退婚,那时他们甚至还同居!” “是吗?那男的真的是因为舒儿的随便而不要她的?”记得跟他发生关系的舒儿生涩的不知该如何勾引他,他不相信她真会如小苏说得那般。况且,舒儿也不是那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孩子。 “当然是了,我是气不过她现在竟然勾引我男朋友。”想起那晚他们两人在家里谈话的内容,林小苏心里就有一把怒火,她不准她的男人背叛! “舒儿喜欢你的男朋友?” “可能吧,所以唐二哥,我劝你还是跟我姐离远一点,不要再我姐那种人有任何牵扯,她的事全区的人都知道,也都尽量跟她保持距离。” “她不是你姐吗?难道连你也是?” 林小苏嗤笑一声,“我姐?就算是,可她那种行为,我还希望她不是,否则哪天我男朋友被她拐上床,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唐少柏再也听不下去,忿而将手里的杯子用力放在桌上,那力道惊得林小苏不知所措。 “唐二哥?” “你今天来是为了跟我说舒儿的不是?” 她觉得唐少柏眼里的怒火太明显,教她语气变得有些迟疑,不明白他为何变得如此快,“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他都有别的女人了,怎么会还一直问着她姐的事, “那你知道前阵子在你家租房子的男老师是谁吗?” 林小苏摇头。 唐少柏冷睨她一眼,“是我。”那冷冽的嗓音教林小苏头皮发麻,错愕的难以相信。 唐家,唐少柏订婚前一天,准新郎昏倒了,急得唐家人仰马翻。 “少城,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唐母为了儿子的订婚,特地由日本赶回来,本来一切都可圆满结束,唐少柏却无故突然昏了过去。 “妈,你先不要紧张,医生还在帮少柏检查。” “又发病了吗?” “不会的。少柏那么健康,复健也都很完善,不会的。” “那是为什么?”唐母是女强人,唐家因为有她而撑起半边天,唯独面对儿子的病痛她束手无策,天下父母心,她舍不得儿子受苦。 “可能是太累了。” “少城,如果少柏出了意外,那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妈,你先不要想太多。” 医院走廊只见唐母及唐少城两人紧盯着急诊室的大门,然后上川菜子赶来了,“阿姨,少柏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王医生正在检查。” 他们大家都知道,癌细胞观察的五年中,只要有一丁点的疏忽少柏就有可能癌症复发,到时恐怕是没人可以救得了他。 “我打电话回去问美国的主治医生。” “妈,还是先送少柏回美国。” 目送上川菜子娇小的身子消失在大门口,唐少城眼里有着落寞。 “那订婚呢?唐家的事业呢?”她等了十年,好不容易儿子回到身边,可以为她分担压力,却又再次倒下了。 “少柏生病的事上川家本来就知道,菜子可以谅解的。至于家里的事业,我会帮你的,直到少柏康复前,我会—直陪你。” “少城?” 当初收养他,为得是陪伴少柏,再者是辅助少柏,可这么多年了,唐母心里知道,她早当少城是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走的。” “就算少柏身体好了,回来继承事业你也不用走,这个家你也有—半。”拉过儿子紧握的拳头,唐母将掌心摊平。“都是妈的孩子,谁都别离开。” 唐少城望着母亲的丰掌正握住他的,一份悸动在心底悄悄飘移,潜藏在深处的情绪本来都教他压抑着,而今因为母亲的话教他感动。 急诊室的大门开启,医生走出来,两人急忙上前,而此时的上川菜子也正好回来,她红着眼眶的扶着唐母颤抖的身子。“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必须再住院观察。” “是之前的血癌又复发了吗?” “还不确定。”医生解下口罩,语重心长的说:“唐太太,如果可以,就多顺着少柏的心意,他从刚才就一直喊着舒儿,还是让他跟那女孩再见面吧。” 林舒儿!上川菜子的心被狠狠揪了下,脸色倏地刷白,茫然的她跌坐在身后的长椅上,这么久了,少柏心里至始至终还是只有林舒儿。 轻抬眼眸,入目的是唐少城关怀的眼神,她连忙要自己移开目光,这十年里,只要少柏伤了她,唐少城总是会适时的出现,没有言语,没有过多的安慰,他总是陪在她身边,而这次呢?少柏要回到林舒儿身边了,她又该如何是好?谁能告诉她。 “菜子?” “什么都不要说,让我静一静。”拒绝了唐少城,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急诊室,她需要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空间。 凝眸深望她的背影,唐少城面色沉重的击了白色墙面,面对她受伤的心无能为力的他心里的苦比谁都深,也比谁都难受,却没有人可以让他倾诉。 第9章 唐少城!他怎么又来了? 林父一见唐家人,没好脸色的冷哼,“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少柏订婚的事他也得知了,女儿终日郁闷他看得比谁都难过,现在又为了小苏非得被迫搬出去,他这个当父亲的真的是无颜以对她死去的母亲。 不管他怎么阻止,倔强的女儿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就像当初,她说了不怪小苏,至今他不曾听她有过一句怨言,女儿的心痛委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找林舒儿。” “请你出去。” “我有急事找她。”一夜未眠的他大清早就由医院赶来林家,因为昨晚夜里,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少柏嘴里反覆念着全是她的名字。 “我们舒儿跟你唐家人没有任何瓜葛,你回去跟唐少柏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舒儿了。” 唐少城看出林父的坚持,为了少柏,他推开林父阻挡的身躯直往林家楼上走去。 “喂,你干什么私闯民宅?” “今天我非见到林舒儿不可。” “帮我捉住他。”张正杰与小苏听到声响由厨房探头,林父马上喊叫着。 “林舒儿!”唐少城在楼梯口狂喊着。 “快点捉住他啊,你还在看什么?”林父气急败坏的吼着,他老了,拉不住年轻力盛的唐少城,张正杰连忙上前。 “先生,请你出去!” “我要见林舒儿!” “我女儿不会再见你弟一面,他都要跟别人订婚了还想来我家糟蹋人吗?” 站在男朋友身后的小苏这才会意过来,那个人是唐少柏的大哥,唐少城,此时的他看来有些狠狈憔悴,她听妈妈说唐家收养的养子俊逸不凡,几次碰过面都留下深刻的印象,比起精瘦文静的唐少柏,唐少城显得更张狂霸气了些。他的力道将张正杰给甩至一旁,张正杰撞上身后的墙壁,低声轻吟。 “正杰,你有没有怎么样!” “林舒儿,出来!” 果然,狂吼还是有用的,楼梯顶唐少城终于见到林舒儿了,披头散发的她穿着休闲服,手里还拿着笔冷睨着他,“你来干什么?” “跟我走!”他大步上前拉着她的手。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林舒儿挣扎着,“你放开我!”那天他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她已经决定跟少柏断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气不过的她,在挣不开他的手劲,最后拿起手上的笔朝他手臂刺下去,应该是很痛才是,唐少城闷哼一声。 “我不会跟你走。”她正在整理搬家的行李,她没空跟他在这里瞎说。 “少柏住院了。”唐少城抚住被笔尖刺中的部份,淡淡的红印上白色衬杉,“请你去看看他。” 咚!林舒儿手里的笔掉落,发愣的她呆瞪着唐少城,“你骗我!” 少柏曾说过,只要度过这个冬天,他的病就算痊愈了,那这个冬天才过一半,他怎么会在医院里! “跟我走,少柏在等你。” “少柏!”颤抖着声音,眼泪流下,“他不是要跟菜子订婚了吗?” 唐少城丧气的摇头,“没有订婚,现在的少柏需要的人是你。” 他跟妈妈都明白,这一次能陪少柏的人不再是家人,不再是菜子,他要的人是林舒儿。 “不会的!”她一定是听错了,少柏明明好好的,他都可以背她散步,也可以陪她去逛街陪她熬夜,他怎么会又病倒了。 “跟我到医院去看他,只要一次就好。”唐少城难得一次对人低声下气,为得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连骄傲的自尊都先搁至一旁。 林父早女儿一步撂话,“不行,舒儿不去!” 小苏扶着男朋友,明白为什么唐少柏住院,唐少城会要她姐去照顾人。林舒儿的心对唐少柏毕竟还是柔软的,她狠不下心丢不他不管,就像小时候他从不会丢不在公园里玩耍哭泣的她,总是会安安静静的守着她。 “你等我。” “舒儿,你还去看他干什么?他都可以那么绝情跟别人订婚。”林父情急的想拉住女儿,谁知却扑了个空。 林舒儿冲进房间拿了外套,然后她拉着唐少城,“快点。” “舒儿!” “爸,让姐去。”拉住父亲,小苏说着,只要她姐不要来妨碍她的感情,她才不管她要跟谁在一起。 林父望着大门,语重心长叹气:“我的女儿,真是个傻孩子。”跟她善良的母亲真像,真像啊。 他瘦了。怎么也变憔悴了呢? 多年后唐夫人再见林舒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抚过少柏的脸颊,眼眶里含着泪水,她知道这女孩是真心爱着儿子,只是她跟少柏不适合啊。 因为少柏昏迷的消息,杨天凡特意从美国赶来,首次见到林舒儿,只觉得她并不美,顶多算清秀,这样平凡的女孩却深深的牵系着少柏的心,让他日夜挂念,最终为她回到台湾。 “少柏为什么还不醒来?” “医生刚才帮他注射镇定剂。” “我可以在这里陪他吗?”林舒儿看了唐母,见她点头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拉过唐少柏的手心,冰凉凉的,不再有他昔日的热度,“少柏。”他的脸色好差,几乎是死白的没有生气。 “妈,这里有舒儿照顾,我先送你回家。”他妈已经守在医院一天一夜了,再这么下去,少柏不醒他妈都要倒下去。 “阿姨,我也会守着少柏,你先回去,休息过了再来,说不定那时少柏已经醒了。”杨天凡也这么说着,他相信林舒儿在这里,少柏舍不得她等太久的。 被这么劝说,唐夫人这才勉强起身,“舒儿,那少柏就麻烦你了。” “嗯。” 她的目光从头到尾没离开唐少柏的脸上,小心的帮他拉好被子,又温柔的帮他将头发拨好,见到她如此细心,唐母眼眶再度泛红。 “妈,我们先回去了。” 杨天凡说,“少柏不会有事的。” 他已经问过他爸,少柏的情况虽不是很乐观,但旧疾复发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此时最重要的是让他好好休息,然后保持轻松自在的心情。 林舒儿没答话,她只是望着唐少柏。 “如果发病会怎么样?” “不会发病的,你不要想太多。” “少柏如果去美国是不是对他的病比较好?” 杨天凡知道她难过,轻拍她肩膀安慰,“那里有适合少柏的环境跟熟悉他病历的医生,去美国对少柏的病确实会有好处。” “那我可以去美国陪他吗?” “呃?你要去?” 那菜子怎么办?听说她已经着手联络其他医生,并且安排少柏出国的事宜。 “不可以吗?” “我想少柏是希望你去的,不过他已经有菜子了。” 上川菜子? 她忘了,少柏还有一个论及婚嫁的上川菜子,他们本来要订婚,现在却因为少柏病了而延期。她怎么会忘了呢?收起酸涩的心,她淡笑的点头,“我懂。”十年前少柏病了她来不及陪他,十年后她赶上了却还是无能为力,“你是少柏的朋友吗?” “我是杨天凡,以前少柏常常提到你。”那时在病房的少柏,只要提到她脸上总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是吗?” “少柏喜欢你,我也知道。” 微愣,颤抖的手握紧少柏,“我也很喜欢少柏。不过他已经有菜子了,我不该破坏他们的感情。” “少柏从来都没有爱过菜子,只是菜子死心眼的爱着少柏,她不肯放手,温柔的少柏又不忍心避不见面,才会让她愈陷愈深。” “少柏的个性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对她,他更是从没有抱怨,总是含笑的陪着她。 “不过他对你的温柔是特别的,连他在化疗时,都还坚持帮你翻译文章,不管旁人怎么劝他,他都不听。” “他好傻是不是?”闻言她更心酸了,气他为什么要瞒她。 “那是因为他在乎你,爱你,你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见她落泪,一点一点的泪水落在少柏的手心里,杨天凡不想再打扰俩人,他悄悄的退出病房。 下雨了吗?为什么他的手感觉雨滴落下的湿意? 唐少柏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又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再次刺鼻,他知道自己又住院了,不同上次左手骨折,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在医院为什么会下雨?他眸光往右手望去,那雨滴是她的泪水吗? 唐少柏反握住她的手心,“怎么哭了。” 林舒儿抬起泪脸,泪水交错在她脸上,强扯笑颜的她摇头,“我没有哭。” “都哭了还说没有。”他的声音有些薄弱,“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哭。” “我哪有?”她扁嘴轻驳,见他依旧苍白的脸色,“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不好吗?”他好渴望见她。 “不好。” “为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买酱油回家,等了又等,你都没回来。”轻捏他手心,惹来他的薄笑。 “我那份的猪脚你吃了吗?” “我喂野狗了。”连她的泪水都吞到野狗的肚子里了。 “那些野狗真幸福,下次你再卤猪脚给我,这一次只有我可以吃。” 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唐少柏眼里有着坚毅的神情,那安定了林舒儿的心。 “那我的酱油呢?” “被林伯拿去沾白花肉吃了。” “你都没有帮我顾好。” “下次我再买给你,好不好?”缓缓地伸手将她垂至脸颊旁的头发勾到脑后,“你的鲨鱼夹呢?” “收进我的行李箱了。” 眼神一凝,“你要去哪里?” “小苏回来了。”淡淡的话一字一句的由她口中吐出。那时夺爱之痛,林舒儿可以淡忘,但被背叛的余悸她忘不了。“那个男的也来家里住了。”所以只好她走了。 唐少柏只是凝眸看她,知道她又受委屈了,“过来这里。” “不行,你在打点滴。”他的石膏已经解下,左手也好了,但又多了针头刺在他皮肤,她不喜欢。 “没关系。”他朝她伸手,“过来啊。” 那双手臂像是避风港似的伸向她,林舒儿不再犹豫,躺进他臂弯里,嗅着属于少柏的味道,顿时眼眶更红了。 将她搂在怀里,唐少柏的手掌轻地在她背上拍着,“想哭就哭。” “我才没有!” “嘘,别说话。” 林舒儿微抬眸,少柏的下颚冒了些青髭,伸手轻碰带些粗糙的刺痛感。少柏的心跳有些微弱,他的身体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温热,是因为生病了吗? 她不想哭的,但眼泪却一直往下滑,滚滚热泪掉出眼眶,然后成了细弯的泪河垂至她发梢里。一点一点的泪水滴在少柏的胸前,染湿了他的上衣,像是水龙头一开就无法关上,林舒儿哽咽的哭着,而后埋在他怀里放声哭泣,而唐少柏则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为她分担那些沉重又难堪的委屈。 随着泪水,她哭得愈凶,眼泪流得愈多,她心头的沉重感就减少一些。 从那天少柏消失那天后,她就没能好好睡一觉了,此时她带些疲惫,带些倦累,缓缓的,她闭上眼了,抽噎声不见了,她的呼吸转为平缓,而后唐少柏见到她流是泪水的脸,在他怀里安心的熟睡了。 小心翼翼的为她将泪水拭去,倾心地,他低首在她唇上印个吻,而后他也跟着睡去,病房里不再有一丝声响,寂静地,点滴依旧规律的滴下,病床上的俩人互搂着彼此安祥的感受对方带来的温暖。 窗外,乌云密布,像要下雨般的笼罩天际。 一滴,又一滴,沉沉的雨滴由天空落下了,敲在玻璃窗外,敲上枝头绿叶,落在干涸的大地上。然而房里的人全然不受倾盆大雨影响,继续沉睡,俩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那笑,很甜很甜。 第10章 上川菜子悄悄的掩上病房的门,那里没有她容身之处,她心痛的倚在门边流泪。 少柏从来都没有那么温柔看她,也没有那么温柔的搂过她,他给得只是体贴,那她还要坚持吗? 为什么少柏爱的人不是她呢?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即深深的爱恋上他优雅的气质,他像是春风般的像人清新,又像暖阳的教人感到贴心,这样完美的男人得了癌症,是她一路陪他走了过来,不畏家人反对,坚心守着他,可最后呢? 他的心还是给了别人,老天爷很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订婚前一天少柏才发病,若是再晚一天,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他,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林舒儿,只会是她。 不公平!真的好不公平! 她埋头轻泣,没发现有人来到身边,直到她听到熟悉的叫唤声,“菜子?” 是他!唐少城!抹去泪水,她故作坚强的站起身,垂首不肯看他,“你来了。” “怎么不进去?” 她哭了吗?为什么眼眶会红红的? 唐少城细心的发现她的异样,“是因为林舒儿吗?” “我要走了。” “你不是要来陪少柏的吗?” “他并不需要我。” “菜子?”如果可以他想要伸手抚去少柏带来的痛苦。 “我过几天就回日本。”就在刚才那一幕,她知道,她该走了。 “你要走了?” “少柏已经有人陪他,我想我该退出了。” 十年过去,她累了,追求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她已经疲于奔命,沉重的步伐再也无法向前走了。 “菜子?” 讶异于她的转变,唐少城一直失控扯住她双臂,“为什么?” 她要走了?她不是很爱少柏吗? “少柏不爱我。”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高大的人,他眼中写着心急,“我也不要爱他了。” “你们都要订婚了。” “我不要了。” 她扯着凄楚的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滑下,她最不想在唐少城面前哭泣,却每次都让他看到自己狠狈的一面。 “为什么?” “这扇门里,没有我存在的必要。”轻地挣扎着,“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菜子,我……” “你喜欢我是吗?” 她一直都知道,长她四岁的唐少城倾心于她,可因为少柏,他从不让情感流露,而这样的他,她却只想逃避。 还不及唐少城开口,上川菜子已经扯笑摇头,“可是我不爱你,我也不喜欢你,请你让我走。” 她手臂的力道减轻,而后她退了一步拉开与唐少城的距离,“再见。” 上川菜子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独留唐少城一人伫立在走廊,落寞的望着她远去。 出院后,林舒儿陪少柏回到唐家,天天守护着他,这中间少柏的病情时好时坏,半夜她都会在睡梦中惊醒,轻轻地探至他的鼻息,直到一团热气吐出,她揪紧的心才能释怀。这样的日子她甘心,她只想守着少柏。 春天的脚步近了,绿牙吐新枝,枝头上的小鸟轻声吟唱,冬天走了,少柏曾说过了这个寒冬,就是他新的人生的开始。 “少柏,你一定要去美国。” 看着坐在阳台看书的少柏,一场病痛让他消瘦了,而她也是,为了照顾他,没日没夜的她受苦了。 “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病情又受到控制,但去美国对他更有帮助,可惜他坚持不去。 走到他身后,轻轻地由后头环上他的肩膀,“去美国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那里没有你。” “少柏……” 牵过她的手,唐少柏合上书本,“美国天寒地冻的,没有你那里少了温暖,况且我现在很好,医生也说我只要再静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 缓缓地,林舒儿抵在他耳边:“那我陪你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好不好?” 握住她手心的力劲弄痛她了,可她没喊出来。 “你的工作呢?” “我已经辞了。” “那你的家人呢?”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我他们还是很好。” “你不在意我妈的反对?”他妈对舒儿并不算友善,为了儿子她勉强接受她住在家里,可对她的态度却总是疏远。 “没关系,你对我好就好了。” “傻瓜。” “我们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她想要去看看少柏生活了十年的土地,那里有她陌生的环境,却是她最爱的少柏的另一个故乡。 “等你病好了,你要带我到处去玩哦,别人都说美国很大,好玩的地方一定很多。”她勾勒着美好蓝图。 “你要想清楚,医生说了,我的癌细胞还是有可能会复发,所以可能会要我再做化疗。”那时他可能会很虚弱,连给她一个拥抱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搂她了。 “没关系。” 上川菜子走后,他收到她由日本寄来的信,她祝福他跟舒儿,也期望他早日康复。 拉过舒儿的手心在嘴边印了一下,“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求婚不浪漫,一点都不美,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没有动人的甜言蜜语,深情款款的眼神,却让她点头了。 “那我要在教堂举行婚礼,可以吗?”被他拉至他腿上,坐在他修长大腿上,林舒儿抚着他的脸庞。 “只要你喜欢,我都好。” “我还要环绕世界当作是蜜月旅行。” 唐少柏挑挑眉,在她唇上轻啄,“这么贪心?” “你也可以说不要啊。” “只要你开心,我都好。” “那……” “还有?” 手背轻触他的下颚,“你要承诺我,永远都不可以再离开我了。” 她曾经等他很久很久,那种等待跟相思,她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