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 前言 我爱做梦,但总只是偶尔记得梦中场景,更多时只是在梦中笑醒或哭醒,却无法记得梦中曾经经历过什么。 别人笑问我,为什么爱做梦,而我总是笑着说:因为梦中有奇迹。 而现在我讲述一个在梦中发生的故事,也许可以叫是梦中奇迹的故事,我相信如果你能做一倜这样的梦,即使已经醒来,你一定不会忘记。 这个故事的发生就是一个叫梦界的地方,这里有着人们因美梦而形成的「圣拉之地」,有因为恶梦而形成的「黑暗之桥」,更多是人们迷茫挣扎的梦而构成的「错乱之空」,这里有着现实的世界可怕的陷阱,更有着现实世界没有的奇妙之地。 梦境,人一生可能有三分之一时间在这里渡通的世界。 而「原驻民」就是这个梦界的主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梦界,他们形态各态各异,但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人们的梦改变着他们,他们也改变着人们的梦。 另一种人是因为现实中做梦而来到这里的旅客,原驻民叫这些旅客为外来客。来到梦界的外来客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在梦界中迷路而无法在现实中清醒,不过这一切都不必檐心,这里会有从事引路工作的原驻民(又称引路人),而引路者会将外来客带到一个个美丽而神奇的地方,一直到你回到现实。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一个叫瀑布的引路人舆他的搭档引路鸟阿学,遇到二个外来客开始…… 第一章 身体淹没在水中,感觉水呛进了咽喉的难受,透过温热的水,我仿佛看见被水波扭曲的房间,濒临死亡的恐怖感让我全身发冷,无法挣脱来自于死神的召唤…… 「瀑瀑。」一个叫声将我叫醒,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我叹了一口气:又做这种梦中的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溺水过,所以才有这种奇怪的幻觉,就是那些外来客嘴里所谓的心理障碍吧。 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自己反复都做同样的梦,而师傅却只是笑了笑道:你问了一个只能在梦中梦有答案的问题。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去想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因为它只是一个梦中梦而已。慢慢地也习惯了每天做着同个梦,并在同一个时候醒来,然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记梦中梦所带来的不愉快感觉。 「瀑瀑,你没有听见我叫你吗?你挺尸,也别挂在树上,当自己是悬棺,那东西可是文物。」下面嘲讽的声音,让我实在忍不住低下了头,望着树下那只尖酸说话的鸟——阿学。 阿学是一只自认为非常漂亮的鸟,也是一只奇怪的鸟,这个词是我前任雇主说过的,我却从来不感觉有什么奇怪,它只不过是有一点好赌,不喜欢用翅膀,自尊心有点高,嘴巴有点贱,自认为自己是鸡的岛而已。 「干什么?」我不耐烦道。 「瀑瀑,瀑瀑。有好货来了,有好货来了。」绕着树干,阿学转着圈,脖子伸得长长的,我躺在树叉上伸了伸懒腰,斜眼看着树下屁颠颠的阿学,叹了口气:「阿学,哪有这样叫搭档的鸟,什么好货,上来说。」 「什么!瀑瀑。你明知我是一只鸡,你居然这样对我。」阿学站住树下一脸的悲愤,鸟嘴狂叫着,舞着翅膀,嚣张地叫道:「你不下来,我就走了,我敢用我做鸡的尊严来打赌,这次是我生平遇见最好的货了。」 「你的生平。一只才三个月的鸟。」站在树梢尖,我仿佛感觉到风中丝丝的爽意,和心中慢慢涌起的兴奋感,一个纵身我跳下了三公尺高的树。 「你……你轻视我。」 我明显看见阿学红嘴已经开始颤抖,为了避免我花五十金币买来的引路鸟蛋,又花了三天时间来守护着孵化的引路鸟,因为它脆弱的尊严而面临崩溃,我只得安慰着阿学:「你不是说有好货,还不带我去,慢了就被塔夫兄妹抢先了。再说我也十分想见你那愿意用尊严来证明的好货。」 阿学斜着鸟眼抬头瞪了我一眼,翘了翘尾毛,很是臭屁道:「哼,放心吧,今天塔夫兄妹才没有空,今天早上刚来了一批大货,我敢打赌这次他们要是成了至少三个月不会跟我们抢生意了。这次若是我们的生意做成了,哈哈,我终于可以买那顶假发了。」 我敢用我活了无数年的尊严打赌我取错名字,它百分之百是只雌鸟。 我站着泉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装扮,白色的披风,白色的衣服,暗红色长靴,腰间斜挂着古铜色长剑,好个英姿勃勃的剑士,再带上我迷倒众人亲切迷人的笑,一切完美。经过无数次的买卖,我深深知道一第印象绝对的重要。 现在你要问我从事什么工作?ok,我,瀑布,是梦界圣拉之地的引路人,专门将在圣拉之地迷路的外来客送回他们自己的世界,而梦界圣拉之地在那些外来客的口里称为「梦境」。至于这位阿学,它是我的工作伙伴,一只专门引路的鸟。 我转过了身,看着地上的阿学,无奈地伸出手将阿学放在了肩上,自从我知道自己花五十金币买的鸟不愿飞后,我只有自认倒霉,谁叫我贪那五折优惠,忘记了便宜无好货,好在它当自己是公鸡,只在每天早晨晨叫,要是当自己的母鸡,mygod,我哪里给它找鸡蛋孵化。 站在高处,望着下面,我吹了声口哨,我不得不承忍阿学的眼光不错,果然是好货。而且是买送一。 下面一个男人正牵着一个孩子。 男人二十七八,身穿西装,修长挺拔的身子,大约一百八,即使处在陌生的环境,整个人站得还是和标枪一样的笔直,带着惊讶的表情,眼睛谨慎地四周望着,高大的身形充满着自信和傲气,一个很帅很有气势的男人,我总结着,眼睛转向了小孩,那个孩子看来只有六七岁,头戴着鸭舌帽,一双很亮很黑的眼睛,鼓鼓的脸颊脏兮兮,看来很害怕整个身体紧贴着男人,这种长相的人在圣拉之地很少见。男人一级,小孩二级,我心中打着分,想起即将装进几袋的金币,忍不住嘴角咧开了。 「欢迎位来到圣拉。」我朗声欢迎着有可能成我雇土的人,轻跃而下,来到他们的面前,男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立即恢复了镇定的表情,而站在他身边的男孩子,现在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男孩了,偷偷用眼睛打量衣着怪异的我,却在突然发现我用微笑看着他时,害怕地躲在男人的身后,连衣角都不让我看见。 怒,我有那么可怕吗? 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我伸出了手,这是过去的雇主告诉我见面握手是种礼仪。男人迟疑地打量着我,过了几秒还是伸出了手。 面对奇怪之地奇怪之人依然保持冷静,舆陌牛人握手强而有力,不失礼貌,不错,真的不错,感觉到对方打量着面露怪笑的我,我收回了笑容,严肃地说着:「你们一定对眼前的环境和我很奇怪,如果你们相信我现在就请立即跟我走,因为再过一分钟,这里将要崩溃了。」 话刚落下,像是要证明我的正确,地颤抖着慢慢裂开来。四周的树木粉粉断裂倒下,我一把抱起了男孩子,叫了一声「往高处跑」后转身冲向来路,飞速跑着,感觉到四周的树慢慢地倒下,脚下的地摇晃着,凭着多年来的经验,我动作敏捷地穿棱着。 终于在跑了一段时间,感觉到地面已经平静下来,男孩在我的怀中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我一放下他,他便瘫坐任地上,过了一会儿哇哇大哭起来,声音之响亮,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再一次确认,我讨厌孩子,下一次绝不接十岁以下的生意了,当然如果是一级品以外……慢,一级? 「啊!」我竟然忘记了我的一级品,欲哭无泪地看着平静路面上空无一人,那位帅哥哪里去了? 真是抱了芝麻丢掉西瓜,而且还是很有可能被别人捡走的漂亮西瓜。 这时我突然眼前一亮,远处一个人影正向着这边跑来,阿学唠叨的声音隐约听到:「我给你打赌,我说的这条路准没错,要知道,我可是圣拉首屈一指的引路鸡。」 呵呵,我的西瓜自己滚回来了。 人影渐渐跑到我的面前,男人微微喘着气,看着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中长叹着一极品就是一极品,连声音都是如此的低沉有磁性,闭上眼,我仿佛看到了我将能挥霍大笔金币的情景。 「没事,没事。只是一般的地壳运动,现在我们可以回去欣赏一下新景的风光。」我都能自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笑有多么灿烂,努力平顺的表情,第一次留下良好的印象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推销自己,让他们雇用我。 亲切地拉着一级品的手,我带着他们朝着原路返同,阿学站在男人肩上眼中有着和我一样得意洋洋的目光。 「天啊!」男人不可置信看着前面,刚才还是绿荫青藤的平坦地面现在却只留下一个硕大无比的圆坑,而此时我们正站在圆坑的边缘,低头俯望,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肩,看着他满脸的震撼,笑了笑说:「想不想看一下更令你吃惊的事情,然后我们再慢慢说。」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抿嘴一笑。 「那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下吧。看样子你们也很累的,坐下休息吧。放心,刚才的情况目前不会再出现了。对了我忘记介绍了,我叫瀑布,这是我的搭档阿学。」 听到介绍到自己,阿学很优雅地在我肩上做了个绅士动作,然后跳到了孩子肩上,让一直很紧张的男孩,顿时放松笑了起来。 「瀑布!真奇怪。」很吃惊地听着我的名字,男人马上反应过来,用抱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对不起,太冒犯了。」 「哈哈。」大笑了二声,我没事地摆了摆手:「你的反应还是很正常的,总比听到我的名字,反问有没有叫喷泉的好。你贵姓?」 「我叫……」显然男人的脑子有些迷糊了,斜着脑袋,居然想了半会儿才吐出一个名字:「我叫,咦,我怎么好像记不起来了。原……原……想起来了,我叫原式。」 我惊讶着男人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的说着:「原式,这个名字与我的名字有得一拼。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哇哇。」孩子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顿时眼泪鼻涕齐飞,我只能慌慌张张地扯出披风就往他脸上擦:「没事的,慢慢想,总会想起的。对了,原式,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认识他。」 「啊。」张大了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看来我的样子把他逗笑了,原式的表情变得轻松而随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到这里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就拉着我的手。还没有来得及为我看到的东西表示出充分的惊讶,你又出来了。接着,地裂,还有你们的谈话,没想到动物也会说人话。」后面的话原式没有说只耸了耸肩,非常潇洒的动作。 孩子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脖子扯出一个项链,翻开了里面,高兴地叫了起来:「我记起了,姐姐曾把我的名字绣在上面,但我不认识字。」本来已经高兴的脸又垮了下来。 我帮孩子心地取下项链,看着背面写的几个字:034妮妮。像是什么孤儿园里的编号一般。 「啊,原来你叫妮妮,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名字。」看了看名字,我顺手将项链递回给孩子。 「我本来就是女的。」孩子脸鼓得圆圆的,嘴翘得老高。 「啊,抱歉抱歉。」仔细打量了妮妮,我还真看不出来她是男是女,不过也应了现今的一句话,男女都一样。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我怎么到这里的?」显然原式忍不住,霹哩啪啦地冒出了大堆问题,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侧耳听着地下的勤向,阵降轰轰的声音渐渐地大起来,地面也有着轻轻的晃动。 看着他们忧心冲冲的表情,四周张望,我笑了笑,指了指我们边上经过刚才的地裂依然巍然耸立的巨形松树,然后一个飞跃,踏着松树上突出的地方,向上跳跃,眨眼便到了一分叉的树干坐下,我挥着手,大声的叫着:「上来吧,这里看得更清楚。」 他们在下面抬头望着我,一脸的犹豫和迟疑,我故意放大了声音:「哇,真是壮观,上来吧,可以看到你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景象,经过,路过,可别错过。」后面一句,如果有人说过也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妮妮立刻动作敏捷地抓着树枝慢慢爬了上来,坐在了我边上,她的肩上阿学正惨叫着「不要,放我下去。我有惧高症。」 「厉害哦,妮妮。」我竖起了大拇指,毫不理会边上哀嚎的阿学。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拿手绝技。」毫不谦虚,妮妮一脸的自得,老成地向下挥着手:「原式叔叔上来,这里好漂亮。」 看着我们都爬上了树枝坐起,原式在树下将西装一脱,露出深蓝色的衫衣,贴着树干麻利地爬了上来,虽然动作不及我潇洒,这方面我有自恋的实力,自从发现阿学有惧高症以后,我就带着阿学勤练攀岩爬树之功,力图达到没有最高只有更高的目标。看着原式轻松爬上来,让我不得不认为今天我遇到的二位都是与猴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显然树上的风景将原式惊呆了,头顶湛蓝的天空,软软柔柔的白云只点缀着几朵,偶尔一只二只红鸟的掠过,让人顿感惊鸿一掠的味道,风微微吹过卷起一丝丝头发,整个人感觉清爽自由,居高临下俯视,地面上巨大圆坑又深又黑,而向四周望去四面山坡中,枝繁叶茂的各种树遮蔽整个山坡。橙橙泛红的枫树,青青湛绿的松树,交织着,满山树叶随风摇曳,树叶翻涌如海潮阵阵,仿佛最美丽的油画一般。 「真美!」半天原式才轻轻吐出了这个词。 「美吧,更让你震惊的在后面,快快看那坑。」 这样的景色我看多了,现在我只死死地盯着那圆形的坑。像是有东西在坑中涌动着,那黑洞的颜色在不停变化着,红橙青蓝一股股颜色交织着,缠绕着,向上冒着,涌着。 「这是什么?」感觉到靠在自己旁边的原式深抽了一口气,我边盯着下面边说着:「这叫圣拉自我代榭。」 「自我代谢?」也许是原式的语气太惊讶了,我不禁稍稍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原式,他的一双眼睛现在正露出兴奋而紧张的光芒看着地面,丝毫没有感觉到我在看他,问着:「那下面涌出的是什么?」 那一股股不同颜色的土不断地向上冒着,站在树上,我都能感觉到下面的地微微地晃动,渐渐地巨坑被冒出的土填平了,土的颜色也慢慢由红橙青绿转化成绿色,只是瞬间的功夫,我们就看着一个深坑变化为一片的青苔绿草加上一潭池水清碧,在阳光映照下,闪着粼粼波光,站在树上,我都仿佛感觉到风吹过水面带来的湿润之气。 用手指点了点边上已经变成木头的原式和妮妮,我一跃跳下了树,当然跟着我下来的还有我那只有着惧高症自称是鸡的鸟,不知什么时候,牠的爪子早已经死死抓住我的披风了。 看着上面依然一动不动的原式和妮妮,我高叫着:「好了,快点下来。天要黑了。」 凭空出现的水潭,清澈见底,一尾尾五颜六色的鱼游动着玩耍着,我在赞叹着圣拉神秘的同时,感慨着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傍晚来临了,依照我的经验,夜晚一般都是在树上渡过,但经过刚才下树的经历,妮妮勉强同意上树,原式却打死不干,还狡辩树枝不足以支撑他伟岸的身躯。当然我是好说话的,主随客便,只得席地而居。 拿着我烤好的鱼,妮妮早已经狼吞虎咽,秋风扫落叶般几口了之,完全忘记了什么叫淑女风范,吃完了还不过瘾,眼巴巴地望着我,看我细嚼慢咽着,吃得津津有味,只得改变目标看着原式,而此时,原式望着正拿着我烤好的鱼细细打量着,那个仔细劲,让我感觉他是不是马上要做叫什么解剖实验的。而边上,阿学正啄着地找虫吃。 「放心,这鱼没问题,你看,我和妮妮都在吃。」有些忍受不了,我叹了口气解释着。 「不是说这鱼有问题,我只是奇怪,怎么半空就多出来一湖水,还硬生生的变出活鱼来。」原式边撕着鱼,挑着刺,边说着,看着边上一脸渴望看着自己的妮妮,边撕下了一半递了过去。 第二章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是如何到这里的?」显然酒足饭饱,提问时间到。原式盯着我的眼睛中无数的问号闪烁着。 「你真的想知道,真的真的想知道?」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反问道,心中却实在希望他摇头表示,但事与愿违,看着原式点了点头,而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腿上的妮妮更是假装老成学着点头,还高呼着:「公民拥有知的权利。」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而早已经寻找虫子大败n次的阿学神不知鬼不觉跳到我手上,悠闲自得地啄着鱼肉,偶尔鬼嚎着仰头高叫。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狠咬了几口鱼肉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边的残物。 「好吧。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原式、妮妮你们是不是感觉这里完全陌生,但却又偶尔感觉似曾相识,曾经见过?」 原式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而妮妮早已经兴奋地从我脚上跳了起来,狂点着头:「是的,是的。特别是这里,我就好像来过一般,但却特别陌生。还有这个场景,我好像曾经经历过,但却想不起来。」 看着他们的表示,我很狂地笑丁一声:「这是当然,现在我瀑布,梦界的原驻民,正式欢迎原式、妮妮,来到梦界的外来客,在这里你们将有着一个快乐的旅行。」 「梦界?」这个词显然对他们非常的陌生,原式满头雾水反问着,而妮妮也不知她听清楚没有,坐在地上,不停地拍着手:「欢迎欢迎。」 「对,梦界,当然对于从你们那个世界来的人,这里称为梦境,现在的一切发生的事其实都是你们……做……的……梦。」最后一个梦字,我说的特别重。 「做的梦?」原式的冷静彻底地消失了,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睛直盯着我,又缓慢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四周,当然四周的环境都没有我的脸清楚,最后,他还是在我的睑上找回了焦距。 「对,梦界都是由来自你们那世界所有生物的梦所构成形成的。」阿学已经代我回答了。 「你再说清楚一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包括我刚刚吃在嘴里的鱼都是我正做梦?」原式的表情看来有点扭曲了,不过我能理解,毕竟之前我所遇到的人当听到这种事时,都已经夸张到张口结舌,吐词不清,思维逻辑混乱,最严重的一位是当场口吐白沫,当然对方是癫痫病患者。 「对。」我斩钉截铁的说,看着原式将手指放在大腿上,我已经预感他要做什么。 「啊!」果然不负我的希望,原式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不住痛地叫了一声。 「唉。」我摇了摇头:「真不知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都会用上这一招,谁告诉你们用这招就知道是不是在梦中?」咂着嘴,心中暗想着那世界来的人还真是人人喜欢自虐,特好此道。 原式揉着大腿,苦笑了一声:「真是谣传害人,但你说一切都是在梦中,那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痛?要知道我原来做梦可从来没有感觉到痛。」 「阿学,你住嘴。」我嘴角微抽,已经无法忍受当我正经八百地解惑时,一只鸟为所欲为地在我头上做窝,伸出手一把抓住将我的头发快要打成中国结的阿学,将牠甩给一边对我们的对话感觉非常无聊而正乱做着鬼脸影响我面部表情的妮妮,你俩一边玩去。这一下一次解决两个,我才可以恢复正常的心理状态了。 咳了一声,我解释着:「那是因为原来你做的梦只是很浅意识的,没有像这次那么深入,还有刚才的鱼好吃吗?」 「啊。」没想到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原式还是回答着:「不错。」 「这就对了,你以前做的梦中有味觉吗?」 原式摇着头,而我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笑容。 转过头看了看妮妮:「妮妮,妳觉得好不好吃?」 妮妮没想到我会将提问转到她的身上,边任阿学在头上磨着嘴,边摇着头:「妮妮的姐姐,不让妮妮吃这些,这是我第一次吃鱼,很好吃,不过我更喜欢吃香蕉。」 「而你们现在能在梦中吃出鱼的味道,那是因为你们做的梦比平时深。」 「你说,你继续说。」看来原式已经开始相信我的话,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催促着我继续说。 摩拳擦掌,我开始我的滔滔不绝:「首先,我先向你……」眼斜着瞄了一眼早已经在边上乱滚乱闹的妮妮和阿学,我自觉地将后面那个「们」省略:「介绍这个世界。」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圣拉之地,属于梦界的一部分,而梦界由三个地域组成,圣拉之地,错乱之空,暗黑之桥。你们很幸运是出现在圣拉之地,遇到我,若是出现在另外二个地方,没遇到我。嘿嘿,可就不像现在那么悠闲了,也许早已经被恶物所吞食了!」边说着,我也边毫不心虚地表扬着自己。 「而之所以形成三个地域,那是由于你们世界的生物做梦而形成的,圣拉之地一般你们就称为做美梦。暗黑之桥,又称黑暗的世界,也许就是你们所说的恶梦吧。错乱之空有着迷乱,跳跃的环境,可以说是一个充满迷茫害怕希望的地方,可以说是属于圣拉之地和暗黑之桥的中间地带。」说到这里,我一挥手,很是得意。 「那你是如何存在的,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是在一个梦的世界,就是真实的我现在正在做梦。那你呢,你也是在做梦。但为什么,叫来自我那个世界?难道……」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像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聪明。」我赞扬到,果然和有灵性的人说话就是不累。「在这个世界只有二种生物,一种就是像我一样在梦界中出生的,为原驻性质。我叫原驻民,就像这里的树叫原驻树,物叫原驻物。而另一种就是像你和妮妮一样的由现实世界来到这里,叫做外来客。」 「是不是我们刚才吃的鱼也算是原驻鱼?」举一反三,原式问道。 「对的,鱼也是在梦境中产生的。」 原式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就像旅游一样,我来到了梦境,天啊!真不敢相信。」 我热泪盈眶,真是感动得无以伦比,紧紧抓住他的手:「太好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懂了,我就有时间好好睡一觉了。」而边上,妮妮和阿学都已经酣然入睡,也许妮妮还做着梦中的梦。 我话一转,又说道:「不过关于外来客,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区别。」 「区别?」原式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对。」我的脸变得严肃:「也是你应该最关心的,因为根据你们做梦的深浅,将导致你们在梦境中的停留时间。外来客分为浅梦客、深梦客和无梦者。浅梦客顾名思义,就是平日里做梦,很浅地融入梦界。一会儿在圣拉之地,又突然跳到错乱之空,甚至一场梦下来三个地方都去过,不过那些梦中的感觉和意志都非常地浅,甚至有时醒时一般不会记得梦中所遇所闻。而深梦客,就是很长时间在梦界,对于梦中的一言一行感触很深。有味觉、有痛、触甚至有时还可能因为梦中的场景而让现实的自己哭或笑。而无梦者,就是属于已经完全陷入梦中的世界,无法抽身离开梦境。」 原式像感觉到我的认真,表情显得有点僵硬了。 我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忙笑了笑,抽了一下他的肩:「笑一笑,不要板着脸,过一会儿你就会从梦中醒过来,忘记这里的一切。」 「那些无梦者是怎么造成的?」原式突然很低沉地问道。 我有些吃惊,盯着原式,能提出这个问题足以将他列入目前我所遇到思维最敏捷和灵活的一个,他非同寻常,本人点评。 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先从衣袋中拿出火灰,洒到快要熄的火堆,顿时火光闪烁,照亮他的脸,也照亮着那一双我见过最亮最黑的眼睛。 「无梦者,形成的原因很简简,他们在梦中迷失了自己,无法醒过来,就像有人曾经告诉我般,你们那个世界有些人睡了几天几月,有些甚至几年才醒过来,有些人还是一日睡下就再没有醒过来的。而这些人中有些属于深梦客,因为在梦中待的时间长了,使得睡的时间过长,但有些人是属于无梦者,因为在梦中迷失自己,失去对本身世界的联系,而长梦不醒。嗯~」想了想,我用了一个词:「比如植物人吧。」 「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属于深梦者还是无梦者?」原式的问题越来越尖锐,我却非常喜欢,比起我被动的告之,这种主动询问让我有种成就感,晃着脑袋,我慢慢悠悠,胸有成竹地说道:「原因就在于你与外界身体的联系,我问你,你刚才吃了鱼,有没有感觉到饱了?」 突然点醒一般,原式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虽然鱼很香,但我的身体丝毫没有一点吃过东西的感觉。」 「这就对了,因为你的饥饿感是来自于你外界的身体本身,不是来自于你在这里的身体,所以,不论你吃不吃都不影响你本身的饥饿感。你在这里唯一感到饱的时候,是你外界的身体进食后。而无梦者,他的饱饥已经完全与外界的身体无关了,其实他在外界的身体已经被称为植物人了。」学着原式,我耸了耸肩。 「哦,也就是说那些无梦者有着外来客的身份,却必项像原驻民一样生存。」原式的目光炯炯有神,思索了一下,他得出了结论。 孺子可教也,我笑了笑:「其实一般无梦者都无法像原驻民一样生活,毕竟他们是来自于外来世界。不可能会长时间待在这里,面对他们的只有二个路,一是从迷失自己这个梦境中找到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一是永远的在这个世界流浪,直到现实身体的死亡而完全消失在梦境里。而最后一个就是现实的身体还未死亡,他却在梦境中消失没有回到现实的世界,你们那里的人称作脑死。」当然像这种奇怪的名词都是我曾经遇见过的一个自称是医生的人告诉我的,医生是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受伤不靠自己治,居然要靠别人,奇怪。哪柙像梦境的人,只需要自我代谢就可以疗伤了。 「现在我知道了。」原式微微一笑,「还有个问题,你的鱼是什么味道?」 啊!我受不了了,从没见过这样穷追不舍的人,我已经感觉我的意志薄弱得经受不了再问,眼睛上下打着架接着吻。羡慕地看着香睡着的阿学,我坏心地拔了牠一根毛,看着牠从睡梦中尖叫跳了起来,心里得到微微的安慰,有时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偶尔挺灰暗的。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好奇,原驻民吃鱼吃的是什么味道?」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眉毛很粗很浓,他的眼睛很深很亮,即使坐着都能感觉到他身材的高大挺拔,很有压迫感。 我这是干什么,突然想这样观察他,啊!又被我浪费了一分钟睡觉的时间,叹息着本来只需要二杪回答的问题,却被我浪费了二分钟观察他。 「没有味道。」这是我睡前说的最后四个字。 这个夜里,我又在梦世界中梦到白己躺在水里,感觉水从咽喉渗入身体所带来的莫名伤感,这种伤感让我再一次在梦中梦里感觉到哭的欲望。当然,我没有哭,只是醒来的时候,感觉太阳如此地大,身体却依然是那么地冷。 第三章 人是铁,睡是钢,一天不睡,神发慌。 等到我醒来,天早已经大亮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我揉了揉头发,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们是浅梦客,已经消失了。刚想到这里,就看他们出现在我的前方,原式挥了挥手中的鱼,那笑容让我感觉阳光又灿烂了几分。 「看你睡得很香,没有吵你。看,我们又抓了鱼回来。」 「瀑瀑,瀑瀑,你看是原叔叔的鱼大,还是我捉的鱼大。」满脸雀跃,妮妮兴奋地向我展示着战利品。 「来,昨天,是你请我们吃的鱼,今天,你就瞧瞧我的手艺吧。」咧着嘴,原式将鱼用树技串起,看了看火堆的残骸,转过身看着我:「我没有打火机……」 原式脸上阳光般的微笑,映在我的眼瞳中,突然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我的口气非常的生硬和冰冷:「加果你们想请我,请自备火种!还有请别叫我瀑瀑,我们没熟到那程度。」 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我理也没理,径自向潭边走去。 「瀑瀑,你怎么这样说话。」阿学在后面气愤地搧着翅膀:「你不知道,妮妮为了给你捉一只最大的鱼,差点淹死,还有原式找木材差点被树恶物捉住。对不起,原式,妮妮,那瀑布他有起床气。」 我莫名地心烦,莫名地不爽,站在水潭边,用力洗着胳膊,我怎么不知道,水潭的厉害,力量稍微弱的生物,一不小小就会被淹没,我怎么不知道原式手中拿的木材是什么地方才有的,但我就是心烦,就是不爽,在这天高气爽的早上,看着他们开心的笑脸,我的心情异常地低落。 这算不算变异更年期,我长叹气。其实我心里知道,那是一种潜意识的害怕和拒绝,他们只是我生活中的过客,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中,我不可以也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情感,因为我不愿意再去尝试那种自己关心注意的人消失的感觉,特别是那样阳光的笑容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同时我也不值得他们那样对待,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引路人,甚至算不得是一个好人。 终于平静了心情,转过了身,身后不远,妮妮正胆怯怯地看着我,目光对视,妮妮小声的说:「瀑,不,瀑布叔叔。鱼要怎么烤才行?」眼眶中已经水光闪动,可爱得让人有些心疼。 我努力恢复着原来亲切的笑容,拉着妮妮的手:「我教你们另一种吃法。」 火堆边,原式正小心翼翼地看着鱼,望见我同来,只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一点对于我刚才态度的介意。 我走上前,抓住串鱼的树枝,小声的说:「对不起,我心情……」 「你不用说,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经常莫名的陷入低潮期。」他安慰我。 我没有说话了,只看着微笑的原式,和边上小心看着自己的妮妮,将袖子一卷,我装得轻松地说:「今天,我就做一道叫化鱼,这可是跟你们那里的叫化鸡做法学的。不过这鱼……」看着只有二尾鱼,我犹豫地说。 「哦,这鱼都是给你的,反正吃不吃鱼,对我和妮妮都一个样。」 看着原式几乎湿透的衣服,妮妮更是浑身不停滴水,还打着冷颤,我放下了手中的鱼,用披风包住妮妮,那小小的身体微微地抖动,细声细气地说着:「瀑布哥哥,不要生气?以后我不乱叫了。」 鼻子一酸,我轻轻地说着:「妮妮,我喜欢听妳叫我瀑瀑。我们一起吃鱼好吗?」 妮妮的头猛点着:「我好饿了,身体也冷冷的,连头也是痛痛的。」撒娇似的妮妮抱着脑袋,脸色非常地不好。 原式脸色微微一变,轻声地问道:「既然只是做梦,为什么妮妮感觉饿,感觉冷,难道说……」 摇了摇手,我打断了原式的话:「妮妮,妳知道妳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低下头,我看着全身被按风包着只露出脸的妮妮。 「怎么来这里的,嗯,我记得好像是我在爬树,然后,然后,手一滑,吓得我闭上了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里了。」 听着妮妮的话,我的心微微一震,我明白妮妮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她受了伤陷入沉睡中。而边上原式发出了一声「原来如此。」的轻叹。 用手将妮妮的身体轻轻擦干,小声地安慰着妮妮:「不痛的,不痛的,吹吹就飞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原式,轻轻一笑:「不用担心,能感觉到外界身体的痛楚,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没有就糟了,而且这痛感比外界要来得浅,只是时不时感觉到而已。」 原式眉头依然微微皱着,声音有点沙哑:「那我们要如何从梦中醒过来,是自然而然,还是可以人为?」 我放开了妮妮,麻利地将鱼摆弄着,边说:「这就看你们自己了,一般人喜欢自然而然地醒过来,当然也叫能采取特殊方式强迫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对了,听阿学说你的职业叫做引路人,这是什么意思?」原式突然话题一转,问到了我身上。暗翻着白眼,我嘟囔着:「那个死八婆鸟,生怕别人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 「嗯,没说什么,其实引路人没什么意思,就是相当于你们那个世界称为导游的人,帮助别人在这个世界寻找路,其实,在圣拉之地的引路人作用并不是很大,但在另外二个地方就很重要了,特别是对于那些深梦客,如果没有引路人很容易迷失自己,而陷入这个世界无法脱身,变成无梦者。其实说到底,引路人的出现就是因为生物在梦中对于周围环境产生不安,希望有人带领走出恐惧的愿望而形成的。」 「咦,我当是谁在烧火,原来是瀑布,真是巧。」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皱着眉,真是倒霉,怎么遇到他,拾起头却又展开着笑容:「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塔夫兄。」 一身深青色的劲装,浓眉大眼,留着八字胡,看似一个非常亲切的人,但事实上却只有我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外表忠诚,内心奸诈。 「咦,这二位?」眼尖的塔夫兄看着原式和妮妮,仔细地打量着:「好像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二位。」我心中冷笑一声,你跟我打招呼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这二位,是昨天才到这里的,今大就要离开。来,认识一下塔夫兄,圣拉之地有名的引路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皮笑肉不笑地介绍着。 「哦,原来今天就要走,怎么不多玩几天,这圣拉之地可有着非常神奇的地方,我还想有时间邀请各位到处玩,瞧我说什么,都忘记了瀑布也是引路人。」塔夫兄虚伪的礼貌,敷衍的笑容,只让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僵硬了。 「放心吧,瀑布,我不会抢你的生意。看我妹来了。」塔夫兄看着我的脸色,指着不远处,向着这边走来的人群领头点了点头。 塔夫妹一头淡黄色的头发,与塔夫兄长相十分的相似,只不过眉淡点,眼大点,高挑的身材,紧身短裙让身体显得凹凸有致,斜着眼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着:「咦,真是何处不相逢,前日才看到瀑布,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塔夫妹没有她哥的虚伪,倒是很直接地表示着对于一个他们的竞争对手的敌意,针锋相对,我的笑更灿烂:「是呀,我都感觉今天运气不大好,怎么又遇到你们两位,不过看样子,你们的收获还是满多的。」塔夫妹的后面,正跟着八九个人,满脸的疲倦,衣冠不整,歪歪倒倒中,其实一个还呻吟着:「喂,怎么还没有到,我都要痛死了。」声音一落,却看到其它人的脸色一变,变得苍白和恐惧,有些人甚至脚打着颤。真是次品,不屑地看着这群人,我摇了摇头。 「知道了,哥,快走,不然赶不了时间了。」塔夫妹很不爽地看了一眼后面,催促着哥哥,空中他们的引路鸟正盘旋着,看着头顶长着丰满而鲜艳的羽毛,匀称轻盈体态的引路鸟,再看看正站在地上,无聊地梳理自己只有几根杂毛的阿学,我又一次叹息,同样是引路鸟,怎么从外形到能力,差别那么大。 「那瀑布兄,找们就不多聊了!」敷衍地道别着,却在擦过我身边时在耳边低声地说「真是人笨运好。」 我挑了挑眉,不理会塔夫兄的挑拨,只淡淡一笑:「总比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好,人笨运也不好。」 「你……」塔夫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妹妹拽着拖走,「哥,你还在磨蹭什么,再不快点,又要损失了,昨天已经损失一个了。」 「生意是什么?」看着渐渐远去的两史妹,原式突然冒出了这一句,早已经预枓到他会提出这问题,我不慌不忙地边转着快要被烧糊的鱼,边平静地说着:「在圣拉之地有着许多种奇的地方,能让来到这里感觉到痛和愁的人忘记了痛和愁的地方,有让人醒来的地方,有奇迹般美丽的地方,而这一切的地方只有引路人才能找到去的路,而引路人通过被引路人对他们感谢而增加自己的意志和力量,被引路人的意志力越高越强,引路人获得力量就越高越强,就像是工作有报酬般,这也算是一种生意吧。好了,妮妮,来吃一点。」 原式没有说话,深思般地想着,然后抬起了头:「当时,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对我们友好。」 「你认为呢?」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拿起了鱼吃着。 「瀑瀑,我现在头又不痛了。」坐在地上的妮妮突然眉开眼笑地说着,将鼻子凑近鱼仔细地闻着。 「那就好,对了,原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是自然而然的,还是想人为的?」 「难得到这里,我还真想到处看一看,对了。这里有什么好地方,能否就请引路人带。」 「对对,我……要玩,我要看大……山,还有大树。」妮妮三二口将鱼吃进肚子里,一个油爪就搭在我衣服上。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样吧,反正妮妮感觉头痛,我就带你去忘疼之谷吧,刚才塔夫兄妹也是带那一群人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微笑的看着他们,什么都不要多想,生意最大。 「你不会要收钱吧。」原式开玩笑的说着。 「钱怎么不收。」装成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哼哼,要是你们没有,我就打算将你们卖掉。」 「不要。」妮妮突然紧张地叫了起来,缩着脖子,哭丧着睑:「妮妮很乖,不要卖我。」 「妮妮放心,我们是开玩笑。」原式摇着头,笑着拉着妮妮的手:「瀑布,请问我们何时动身?」 「当然心动不如马上行动,阿学,你不要再梳你的毛了,你头上也只有二根毛。」 「哼,总不能让我披头散发吧。」阿学嘴气歪了,显然我的话刺到了牠的心痛。 第四章 圣拉之地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虽然在这里生活了无数年,我还是为它变幻莫测的风景所陶醉,走走歇歇,一会儿我们进入了如诗如画的青山绿水,踏在柔软的草坪,沿着汨汨溪水顺水而下,而溪水的尽头便是浩满的大海,平静而安祥,时不时白鸟掠过海面。 站在大海的边上,我得意地说着:「走了那么久,怎么样,圣拉之地给你们感觉如何?」 「惊艳。」原式毫不吝啬赞美。 「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海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什么?」弯下了身体,妮妮指着脚下的贝壳,自从经过一片梅花林时,妮妮不小心碰了花,手被刺了口子后。她再也不乱碰东西了。 走到了面前,我捡起了那个深红色的贝壳,放在了妮妮的手中:「这叫贝壳,是大海的礼物,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过,为什么我们沿途除了最早遇到的塔夫兄妹,就没有遇到别人了。」原式看着四周的自然风景问着。 「因为,这里的原驻民不是很多,他们都聚在一定的地方,如果你们有时间,我会带你们去看看那里的。不过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继续向前走。」 前面的路渐渐不好走了,热带森林的美丽和浓密,时不时毒蛇游出,我走在前面,开着路。原式和妮妮紧跟着我,小心谨慎。 「你们要小心,别踩到了树根,或动物之类的东西,还有手不要乱摸。这里有的植物会将人缠住吸吮人的意志,要知道在梦境中人的意志就等于生命,没有意思,就会在梦境中消失,对于原驻民是死亡,而对于外来客就是永远的沉睡,脑死亡。」 「瀑瀑,我想小便。」身后妮妮突然传出了声音,转过身看着妮妮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便?」我望着四周困难地寻找比较安全的地方,眼一亮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光秃的大石板:「妮妮,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解手了。」 「为什么不可以就在边上解?」原式突然凑在我边上,将手放在我肩上,小声地说着。热气吹到我的耳根,让我的身体忍不住僵化,而原式看到我的表情,有点尴尬向后退了半步。当时我俩就僵持站着。 其实他并不知道,我是因为接触到他那只温暖的手而感到震惊。 我是一个体温比常人低的人,所以对着人体温度有着异常迷恋,而原式的手接触到我身体的那一瞬间,那样的热度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连我都无法相信他在一秒钟之间所带给我的影响。 一个陌生的男人居然让我这个老油条感觉到不自然,我自嘲着笑了。 「那是因为树丛和水中有一种微型小虫,对生物的体液最感兴趣,一不小心就会通过肛门转入体内。」为了打破僵局,我故意放低声音。一脸偷儿样地说着。 「哦,这虫要能出梦界转外汇,保证你赚钱。」斜着眼原式看了我一眼,一脸笑意。 「啊?」有些摸不了头脑,我看着原式。 「这虫对于那种在公共游泳池里做不道德行为的人最有效。」原式贼笑着说。 「哇,哇。」妮妮的哭声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放眼看去,妮妮站在原地一脸委屈地看着我们,边抽泣着说着:「我憋不住,尿出来了。」 一下笑出来,我忙跑到妮妮面前。安慰着:「没事,没事。妳看一会儿去水潭边,我打一点水洗洗就好了。」 「那她外界的身体没有什么事吧。」原式一把抱起了妮妮问道。 「没有什么事,就只是尿床了。」我很平静地说道。 我一直很庆幸这片森林不是很大,不一会儿我便看到了森林快要到尽头的标志。我微笑着鼓励原式和妮妮加快脚步,希望就在前面。 「嗯,啊!」突然一阵痛苦的声音从路边传来让我们停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却发现一个男人正被大腿般粗的树藤缠着,脸色发紫出不了气,看到我们的出现,眼睛一亮。我一看,他原来是跟在塔夫兄妹后面人群中的一个。 而妮妮早已经吓得死死地捏住原式的衣角,原式更冲动得想冲过去救男人,我一把拉住原式:「你不要过去,小心你也被缠住。」 「但不能见死不救。」原式着急的说着。 「反正他也离死不远了。」冷静的打量着男人,我吐出了这一句话。依照我的经验,那个男人已经被树藤几乎吸完所有意志。 很惊讶我的话,原式惊愕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说出那么冷血的话。」他的目光竟让一向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我有一种受伤的感觉,掩饰苦心理的波动,我冷笑一声,看着一脸愤慨的原式,说道:「对那种胆小如鼠的人,我一向没有好感。」边说着,我将剑拔出挥向树藤。寒光闪过,男人身上的青藤顿时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几段如小拇指粗的树技。 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原式不可相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男人身上:「那青藤哪里去了?」 没有回答,我将剑一收,转身就走。第一次,我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的想法,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刚才的行为。 「救命,大侠。救我一命。」看着我要离开,男人挣扎着起来。 「瀑瀑,他好可怜了,我们带他一起走吧。」妮妮抬起头看我,一脸哀求,而原式更是搔着他一头短发,不好意思地说着:「对不起,刚才我的话说得太绝了。不过留他一人在这里,我怕……」 「带上他,你就不怕到时自己危险?」我转过了身瞄了一眼男人,然后正视着原式说。 「我有什么危险?」原式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指了指男人身边的树枝,我说道:「你不是问我刚才的青藤哪里去了,就是那里。」 感觉到原式愣住了,半天才怀疑的问:「不会吧,我看到的可是一条很巨大的树藤,怎么会那么细。而且只是树枝。」 「那是因为他的恐惧感和害怕让树枝强大变异了,化身为巨形藤树,队伍中有他这种意志薄弱胆小的人在,这个队伍就很容易招惹到强烈的攻击。」边解释着,我边走向男人,仔细打量着,泛青的脸,胆怯的表情,浑身衣服破烂不堪,看着我站在他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腿。「大侠,救救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到这里。」 「你不是跟着那两个兄妹,怎么会落单?」我不无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一直跟着走的,突然感觉心痛就停了下来,等到我注意四周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看不见了,我一人在这森林里走,结果就遇到了……」 「笨蛋,你当时应该就在原地待着,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会回来找你的。」虽然我很不屑塔夫兄妹与我争生意的手段,但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是那种会对他们的钱负责的人。用力甩开男人的手,我一把将他拽起:「是男人,就别趴在地上,先说好,我可不会停下来等你。」 「噢,我就知道瀑瀑最好。」妮妮高兴的跳了起来,跑上前将手伸到男人的面前:「我们一起走吧。」男人有点害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犹豫地拉着妮妮的手。 「自找麻烦。」阿学低着头,在我耳边唠叨。 「废话少说。」咬着牙,我小声的对阿学说。 前面的路渐渐变得好走了,树木越来越稀疏,走在前面,我几步一回头地观察着四周,队伍中多了一个能力弱的人,我就需要更加小心了,禁不住有点佩服塔夫兄妹,居然能带那么多人走。 「啊!」后面突然传来的惨叫,吓了我一跳,转过身,我惊愕地发现男人身上发着光,身体痛苦地扭曲着,边上妮妮不知所措地看着。心一惊,边叫着:「妮妮快离开他。」边快步走向前一把将妮妮拉开,妮妮已经是被吓傻了,木木地被我扯着。 男人身体渐渐在变淡,不停被不知名的力量拉长拉粗扯薄,旋转着,扭曲着,脸部的表情更是痛苦不堪,夸张的瞪着眼,大张着嘴,只是一瞬间,男人突然变成点点荧光,消失在我们面前。 妮妮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腿软地坐在地上,而原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问道:「这是不是就是消失?」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对,是消失。」 「我们消失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原式继续问道。 「不见得,那要看外界的身体状况是如何的。我遇到的有些人是非常平静地消失,还有些人是带着笑消失。」耸了耸肩,我转过了身,大声说着:「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你们的路还是要照常走下去的。」 看着坐在地上可怜得让人感觉可爱的妮妮和有着无措表情的原式,我突然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里升起了一丝的不忍和犹豫找还是别将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去。 但立刻,我咬牙:瀑布你又开始心软了,别忘记了他们只是过客而已,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感情。也千万不要留恋,毕竟,他们只是要消失在这里的过客。 只是消失这句词,轻轻地刺痛了我的内心,因为从刚才我拔剑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原式与我曾经遇见过的千千万万个外来客不一样,那一点不一样,我却说不上来,只知道他的一个眼神改变了我的想法。 只是如此的不一样。 二○○x年,xx市医院 「快,快来人。」急促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今天是怎么了,全是急诊。」医生嘀咕着,加快了步子。 「今天早上,三环路上发生撞车,一辆桑塔纳违规超车撞上迎面而来的客车,桑塔纳上的一人当场死亡另外二人轻伤已经送到另一医院,客车上十三人,两人当场死亡,另外两人在途中伤重死亡。」说着刚得到的消息,实习医生抹了抹脸上的汗。 「刘医生,刚才又有一位,心脏停止跳动……」 「哔!」心跳图发出尖叫声,平顺的水平线在屏幕上滑动着,有时人的生命只是用条线来表示着。 从梦境痛苦消失的男人,同时也住现实世界中死亡了。 zz医院 「医生,现在我儿子原式的情况如何?」焦虑的母亲询问着医生。 「目前,他的身体没有太大危险,只是身体大脑各机能正在衰弱中……」 yy医院 「医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妮妮,她不注意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当时血流不止,直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医生,你一定要……」 「我知道了,小赵能不能别说了。我知道妳很疼妮妮,妳在这里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怎么仔细给她检查身体,快去休息一下。院里,市里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很重视这件事,今天x国的专业人员已经都往我们这里赶了。我们会尽全力抢救她的。」 看了看面前的山,我满意地笑了笑,转过身对着原式和妮妮说道:「看那座山,往山里走,就是忘疼之谷,非常的漂亮!它还有个作用,就是让待在里面的人快乐地醒来,你们现在虽然无事,伹这里毕竟不是你们长待的地方,以免意外,你们还是快醒来好些。」 「哎,今天真是有缘,怎么走到哪里都遇得到你。」听着传来的话一股酸酸的味道,看着从山间小路走出来的二人,我歪了歪嘴。 「怎么一段好霉缘。」看着二人满面春光,我拉长着嗓子说着。 看样子,二人这次收获很多,也没有多说,只微笑着说:「如果再遇见,我请客。」啊,天要下金币,铁公鸡终于拔毛了。不可置信地,我看着塔夫兄妹。如果是真的,我决定马上派阿学出马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全面跟踪。 「当然,是在今天以内。」塔夫妹加了一句,哼,没诚意,心里暗想着,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不用他们请,明天我有钱了,自请自。而肩上的阿学更是斜着眼藐视着塔夫妹肩上那只美丽的引路鸟,一副我是美鸟我怕谁的架势。 山谷的路很好走,小桥流水,泉水叮叮,一派优美宁静之景,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步子也越走越大,直到后面勉强跟着自己的原式叫出声,我这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远远地甩下他们了,停住步子,看着原式抱着妮妮走近了,再继续赶路。 「小布。」黑线,听到这个让我难受,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的名字。看着远处慢慢接近的人影,我更确定了来者是谁。 「没想到是密儿和秘儿。」舌头已经打着结,我叫着两人万分拗口万分肉麻的名字。而身边的原式早已经是呆若木鸡地看着出现的人,我摇了摇头,没办法谁叫密儿和秘儿的醒目率对于初来这里的外界人太高了,而妮妮早已经是不安分地挥着手想要触摸二人的身体。 密儿是鸟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白色翅膀,秘儿是兽人,有着一对毛绒绒可爱的大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真是很活泼的小朋友,有机会欢迎你们来村里玩,只是现在我们有急事就不多聊了,再见。」见怪不怪的,无视原式的眼光,二人很随意地打着招呼便离开了。而原式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们的身影过了很久才收回,转过头原式已经是迫个急待地问着我:「他们是什么人?」 这问题我怎么听都感觉怪怪的,边继续着我们的行程,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们是原驻民。」 「啊,我以为原驻民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原式半天没有反应,反应过来说出的话真是太口无遮拦。 「当然不是这样的,原驻民有各种的形态样子,至于其它地方的人,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只知道像密儿和秘儿这样的鸟人、兽人是圣拉之地四处可见的。」 显然对于我的解释,原式不仅满意,不过考虑到我说话不耐烦的口气,他也只得将疑问咽下去。 经过一天的相处,原式第一次见面给我的强势傲气的印象已经彻底的打破了,看着跟着我走的原式正竭力地阻止怀中的妮妮手乱抓着边上的树叶,边叹着妮妮是掉了伤疤忘了痛,边从我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外界特有的词「保姆」,一个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保姆,我只得感叹怎么他外表的硬度和心的软度反差也太大了。 显然我打量的目光让原式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欲言又止,半天原式突然吐出了大出我意料的话:「我觉得你盯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解剖一样。」 「哦!」我桃了挑眉,假装出阴森森的语调:「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意图,那我就不伪装了,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将你解剖了卖钱。你可得小心,不过你是要被批发,还是零售?」 「不像。」看着我做出的穷凶恶极的表情,原式爽朗笑道:「虽然,你并不像外表和第一次看起来亲切,偶尔你有些冷酷,还有点反复无常,不过再怎么看你也不像那种阴险狡诈,利益熏心之人。」 这倒好,我们居然在对剖,只不过一个是明一个是暗,对于他给我的评价我也只能一笑而已,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别人又如何能看清。只是我们二人相处的方式让我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语的默契,彷佛曾经的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说笑着讨论着话题。这一种想法让我的心脏加速跳动了,心里暗叫着糟糕,他带给我太多情绪上的波动,这让我有种危险的感觉。像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原式认真盯着我的脸,懒洋洋地抿嘴一笑。 「咚。」我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笑容我真的仿佛曾经见过的,让我有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感,一种身在梦中梦的迷糊感觉,难道我真的曾经见过他吗?他此刻的表情让我有种向他飞奔靠近的冲动。而我并不知道,对着原式我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从来不曾出现在我脸上的一种笑容。 事后阿学评价了我在那一刻的反应,说是像怀春的少男一般露出羞涩的笑容,当然下一刻我直接让牠变成怀春的猫一般发出惨痛的叫声。 「看样子,今天不宜远行。」 我突然瞄见远处出现的人影,一把将抱着妮妮的原式拉到路边的草丛中,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这草丛是否存在危险,躲藏的姿势是否太有损形象。而和我一起蹲在草丛中的原式一头雾水看着我,显然原式半蹲的姿势让妮妮很不舒服,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我禁止,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观察着越来越靠近这边的人影。 「无言,又换了一个人。」我愤愤不平地说着,虽然那人的长相我完全不熟悉,但他那身装束,可以说是被烧成灰我也认得。自从很久以前,第一个穿着紧身白衣头上还戴着耳罩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抓着我雇主就消失在我面前,到现在我眼前这位美女,一头黄红相间野鸡短发头,一袭的紧身白衣将身材的凹凸表现得淋漓尽致。相同的衣着不同的人,来来回回男男女女,仔细算来也已经是第八个了,不知道此人是否有其它七个同伴的特殊嗜好——专断我的财路。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我坚决唾弃这种行为,只恨圣拉之地为什么不像外界搞一个什么反不正当竞争法之类的东西,来保障像我一样遭遇的人的财产权,打击这种非专业人士不齿的侵权行为,边深思着,边看着女人四周的张望,看来是没有发现便摇摇头,瞬间在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得意的暗笑一下,哼,妳来得快,我是躲得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看着原式,没等他问我就非常自觉地解释:「不要问我她是谁,我不知道。不要问她做什么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只要她出现在我跟前,我就准没好事。提醒你,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像她那样衣着的,就快躲,不然你被怎么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句话可是我的大实话,只要是被他们无故带走的雇主,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雇主了。 原式只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子消失的地方,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从头到尾我们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像是握了一个炭块一般,猛地想松手,谁知原式竟然表情高深莫测,紧握我的手,过了半天才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我,不声不言拉着妮妮的手继续向前走。 我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心,他手掌的余温还残留在我手上,刚才那一刻那种感觉又来了,恍惚间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这样的人如此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伹很快我就抛开了这个想法,因为除了师傅没有谁有这个胆敢握着我的手不放,当然现在又要加上一个原式,对于他,我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我看着两人向前的背影,突然脑海又冒出一句话:父女情深。怎么现在我越来越会乱想。 这时我才发现阿学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边走边吹着口啃,我呼唤着阿学。不一会牠便一跳一跳地钻了出来。 「你跑哪里去了?」将阿学放在肩上,我问道。 「总得让我有隐私权。」显然我前一任的雇主——一位律师,已经成功的在圣拉之地洒下了法律的种子。当然我不甩这个,转过头看着阿学,我冷笑了一声:「隐私,我连你身上哪根毛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都知道,你还给我玩隐私,哪里去了,小心我把你丢给黄鼠狼。」 我记得我曾经遇到的一位说自己是老师的女孩,讲述的那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让阿学当时鸟脸就变型了。 「嘎。」怪叫一声,阿学愤怒地叫喊着:「早知道刚才就直接在你身上大便。」 我悔过,我不应该追问牠关于这方面的隐私。 第五章 山路的尽头,是一壁的翠秀,一帘水幕从天而降般,倾入水潭,那一袭水帘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的闪光,七彩的颜色流转着融合着,站在水帘旁的柳树下,我犹豫着,嘴巴张开又闭上,旁边原式和妮妮正惊叹着眼前的美景,头顶上阿学不停地催促着我:「瀑布,你不要后悔,都到这里了。快点。」 是的,我知道此刻我开始犹豫起来,将外来客带到这里过去不是没有做过。但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让我犹豫不决,我知道有一种叫做不忍的情绪上影响着我,恍惚间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了我的朋友,甚至有种比朋友更深的感情在其中,而我却不愿意深深和探寻。 「瀑布,这里真是梦间仙境。」原式轻声叹了一下。而妮妮在旁边点着头道:「瀑布,阿学不是说还有比这里更美的地方吗,你快带我去看。」 我咬了一下唇,终于低下头轻声道:「我马上带你们去最美丽的地方,只是你们不要恨我。」最后二个字我说得很轻很轻,扯动着水帘边上的柳枝,我用着歌咏般的音调说道「圣拉之地忘疼之谷最神圣的守护者,请开一开门,不要拒绝远道而来的客人。」 妮妮彷佛一下懂事般一边拉着我的手安静地站在边上,只是那四处打量的眼睛,暴露她的好奇。 过了一会儿,水潭边一股股的水旋转着,片刻一个游涡出现在水潭边,一个人头探了出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却从耳朵处伸出一对鱼鳍微微透明中泛着银光,脸干净得没有一丝的瑕疵,眼神湛蓝得让人陶醉,却是冷冷毫无感情的,而那毫无衣饰的胸膛被长长的黑发掩盖着,非男非女,他就是忘疼之谷的守护者——鱼人:非圣。 我恭敬地向前走一步:「尊敬的守护者非圣,这二位是远来的客人,希望大人你能打开谷门。」我无需多说,只要在圣拉之地发生的一切非圣几乎都知道。 他只是面无表情打量了两人,一股声音从他的胸腔传了出来:「你已经想好了吗?」非圣一生从他口中只会说两个字:「开,开。」 「想好了。」我平静地回答着,却不敢去看原式扣妮妮。 没有说话了,非圣一个翻身跃入水中,只看见一条长长细细的尾巴在阳光下闪着金黄和银白的光。而我旁边原式已经是见怪不怪,只是眼光打量着非圣。 非圣的头又一次冒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的半身几乎都露出水面,可以看到他腰下面金灿灿的鱼鳞,面对着水帘,他张开了嘴:「开。」声音圣洁得让人感动。 像是被控制一般,垂直而下的水帘改变了形状,变成水做的阶梯从上而下一直延伸到水潭边,原式不知所措地望了望我。 我轻轻地贴着耳朵告诉他:「随着这梯子爬上去就是忘疼之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只有你们自己上去,原驻民是进不去的。」 没有说话,原式只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的心发谎,我不自然地笑了,推着他的肩:「别站着不动,快上去吧,时间有限。」 「你真的希望我离开?」他的目光凌厉得让我不安。 「你不离开,留在这里干什么?」我感觉自己的笑越来越难保持住,拍在原式肩上的手已经被他紧紧拉住。原式带着诚挚的目光看着我:「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愉快的旅行。」目光相对,我有一种惭愧,更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而妮妮像是明白我们要分手了,死死地抱着我的脚,我弯下了腰抱起了妮妮,她通红的双眼,扁着的嘴:「我最喜欢瀑瀑,我不要走。我要和瀑瀑玩。」现在我后悔没有温柔的对待妮妮。 「乖妮妮,以后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机会。」吞吞吐吐地说着,我将妮妮放在了原式的怀中,我必须狠下心。 「不要,不要。」妮妮挣扎着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改变,哭着将脸凑在我脸上,乱亲着,口水泪水糊了我一脸。原式强制地将妮妮抱离了我,站在水阶上深深地看着我:「你会记得我们吗?」 哽咽着,我第一次发现送离雇主如此的心酸,努力的张着嘴,却发现声音如此地无力「会。」 我的回答让原式满意,冷凛的双眼顿时闪出亮光,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竟然有着一丝丝的稚气,却立刻又恢复了自信强硬的样子,肯定地说着:「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们,我也一定会记住你的,记住一个叫瀑布的人。」 我说不出话了,只呆呆地看着原式转过了身向着上面一步步地走。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这话一直在我心里荡漾回响着,肩上阿学小声的说着:「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应该回村了。」 不、不对。第一次我失去了理智,看着原式身影越来越淡快要消失,我一个飞跳跃上了快要恢复原形的水帘:「不要进去。」声音尖利得像刀一般。 原式回过了头,对着我笑了笑:「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见。」 「不会有机会了。」话脱口而出,我拼命地向上跑,只怕我的速度赶不上水帘变化的速度。水下只隐约听着非圣怒说着:「瀑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下来,你想死?」 不,我不想死,但第一次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而不是一直犹豫。一把抓住站在水梯上,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忘疼之谷的原式,我感觉脚下已经完全的不稳,望着从腿下开始慢慢消失的原式,我一用劲将他扯了出来,然后就感觉天地旋转,我知道水帘已经恢复了止常,我最后的意识便是原式那双疑惑的双眼。 我讨厌掉进水里,因为我不会游泳。 悠悠地醒过来,一睁眼便是原式、妮妮担心的眼神。 「我怎么了?」白己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沙哑得吋旧。 看见我酦来,他们长吁了一口气,原式将我的身体扶起,然后关切地说:「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是非圣大人和阿学,我们三个都要被水潭吞噬。」 我半躺在原式的怀中,听着他陈述刚才发生的一切,当我们三人快要全部掉进水潭时,我一把抓住妮妮将她推向草地,而我却被坠入水潭时的压力震晕了,情急之下阿学突然飞了起来将妮妮抓到了陆地,而非圣也将原式救到陆地后,将我救了起来。 我边听着,边转过头看着一边故做悠闲状一双眼却滴溜溜地看着我的阿学,打量着牠那弱不禁风的娇小身材,再看看妮妮,我吐出六个字:「浓缩就是精华。」 如我所料阿学显然对这句带有藐视他身材的话非常不满,无视我病人的身份,无视自己不雅的动作,狠狠地在我的衣服上撤了泡尿,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如你所愿,你要的隐私。」 旁边原式早已经弯着腰,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今天才发现你们是活宝一对。」 我自己已经治愈了身体,我明白坦白的时候到了,冈为原式已经整整盯了我半天,看着天色快暗了,我摇了摇头说:「我知道,有很多事都需要解释,但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忘疼之谷,夜里这里是不能有任何非原驻民存在的。」 水潭现在是一片平静,但我知道非圣现在一定正在水底的某处治疗着自己的慯,救我一定花了他很大的力气,自从很久以前,他的力量就在慢慢地消失中。 我暗自为着自己反复无常的行为道歉,带着原式他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夜幕下,我们靠着大树休息着,火光燃燃中,我讲述着我所知道的圣拉之地。 「圣拉之地,世界上最美丽最纯洁的地方,这里的人没有私心没有隔阂,一望无垠的优美风景,无数的原驻民,外来客快乐的在一起玩耍,即使宿敌在这里都是和睦的相处,经常在路上可以看见老虎的背上坐着兔子,猎豹躺在树枝上晒着太阳,小鹿绕着树玩着豹尾巴,而这一切传说在其它的地方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小孩老人自由的玩笑齐跑,而梦界的原驻物更是将他们的所有最美最真的情感展现在外来客面前。」 我停住了话,看着专注地听着的原式,问了一句:「不知你是否发现,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看到过几个人,甚至连动物都少得可怜。」 「我发现了。」原式不加思索地回答:「感觉到圣拉之地的确美丽,却不像你说的那样繁荣,很安静。」 我淡淡一笑:「当然,那样的圣拉是在我诞生前三十年就开始慢慢消失了。而前面的景象,是原驻物们告诉我的,还有就是我师傅的口述。」 「你师傅?」原式惊奇的叫着。 「当然,难道就不准我有师傅?大惊小陆。」 「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啊、算了,不要说这个了,继续你刚才的话题,对了,你所说的过去的圣拉之地,与你先前要我们去忘疼之谷又阻止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就听我慢慢说吧。」将披风扯下盖在一边熟睡的妮妮身上,我继续说着:「圣拉之地的原驻民慢慢地发现来这里的生物越来越少了,而圣拉之地的范围也慢慢的萎缩中,因为赖以生存在的对美好梦追求的人越来越少,不,应该是越来越多的美梦不再是单纯和善良的,而是带着利欲带着贪婪带着野心,这样的梦慢慢地吞噬着圣拉之地,一个深梦客将自己的猎枪对准一只原驻鹿开枪后,圣拉之地的所有居民哭了,这本应是属于暗黑之地,错乱之空的梦,第一次出现在圣拉之地,我们知道圣拉之地已经开始堕落。然后,整整二十年没有诞生新的原驻物的圣拉之地迎来了二十年后首次原驻物的诞生,诞生的居然是引路人——我的师傅,圣拉之地的第一个引路人。」 「圣拉之地原驻民们这时才完全明白。迷茫恐惧害旧这些负面的情感,已经随着梦进入了圣拉之地,所以才会诞生这样一种特殊职业的人。然后无梦者出现了,黑暗森林出现了,圣拉之地不停地地震,不断地山水巨变,然后就是我所熟悉的圣拉之地,一个通过忘疼之谷吸收深梦客和无梦者的意志而生存的世界。」我停下了话。 原式无法相信地愣住了,半会儿才像反应过来,乱揉着自己的短发,眉头皱成一团,但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说的一切,因为当听到那只小鹿的故事时,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明白了外界的梦对圣拉之地造成的影响,那些人们带着污秽自私贪婪的血腥美梦正慢慢地破坏着圣拉之地。 「所以,你才会要将我们领到忘疼之谷,那为什么又会阻止我们?」原式尖锐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苦笑了一声:「因为一旦进入忘疼之谷的深梦者,他们醒来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将永生不会忆起圣拉之地,也永生不会做美梦,因为忘疼之谷已经将他意志中所有的美好梦想都吸收了。」 原式抽了口冷气,目光凌厉直直扫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一旦我进了忘疼之谷醒过来后,我将丧失做好梦的权利。」 「对于深梦客的确是这样的。对于无梦者,你和妮妮除非外界你们的心脏停止跳动,否则你将永远沉睡在忘疼之谷中。」我边说着,内心却十分地惭愧。 原式看着我的表情,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你还是发现了,我还以为我隐瞒得很好。」 「不要怀疑引路人的眼光,第一眼看你,我知道你是一个无……梦……者。」我胸有成竹地说着,却在最后三个字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因为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无梦者,更重要的,让他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们,背叛了他们的信任。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无梦者的。」原式很随意地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我曾经的行为:「只知道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完全记不住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职业,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无数陌生和熟悉的片段在脑中闪过,我却无法将它们整理出来连结起来。彷佛自己的过去有无数个,却不知哪一个是真实的。我突然想起了你说的在梦中迷失自己。」 「不过你的表现却非常地镇定自如,甚至可以说冷静。」我称赞着原式,他可以说是第一个对于自己处境没有歇斯底里,慌乱无措的人,他镇定得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做着短程旅行而不是可能将永远陷入梦中的人。 我想起我曾遇到的另一个无梦者,一个由人慢慢变成依靠吞食着不同生物为生,只能躲身于地下深洞的人脸兽身的怪物,而这种改变在无梦者中非常的平常。所以原驻物会决定,与其让那些刚成为无梦者的人变成怪物,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沉睡在忘疼之谷被吸收意志,一举二得。而引路人早已经改变了自己职业目的,从引入走出迷茫变成引入进入忘疼之谷来换取金币。可怕的人,可怕的物,还有可怕的圣拉之地的蜕变。 「我不这样做,还能怎么样,一切都无法改变的。」原式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望着他唇边漾起的不以为然的笑容。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孔,五官非常的帅气,两道浓眉下一双黑眸正眈眈地望着自己,一瞬间,我彷佛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之光,一丝怀疑升了起来,我越来越感觉他不是平常的无梦者。我开始好奇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这个梦境的,还有他带给我的那种奇特的熟悉感觉,让我有种恐惧而幸福的感觉,恐惧的是他让我越来越不像自己,幸福的是他的出现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师傅曾经存在的那个时光,有人疼有人关心的幸福时光,也许还有更多的情绪在其中,而我却潜意识害旧着不愿意去想。但我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人出现。 「哇。」突然响起的哭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边上妮妮像是做恶梦般坐了起来,痛哭着。 「妳怎么了,妮妮。」看着妮妮一双大眼泪流满面的,我靠近她轻声问道。 「哇。」妮妮一抱仕我的脖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找不……到妈妈,一直……走……直……走,妈妈在……家……」虽然妮妮说的很没有逻辑,但我也知道了,她在说妈妈在家里,而她找不到家,轻轻拍打着妮妮的背,安抚着妮妮,过了一会儿,妮妮就平静下来。 「妮妮放心,妈妈在家里等妳,明天我就带妳去找妈妈好吗?」 「嗯,瀑瀑最好了。」打着嗝,妮妮慢慢地躺下了,大眼睛瞪着我:「但我记不住回家的路了。」 「妮妮住在哪里?」我轻声问着,边将已经踢到一边的披风披在妮妮的身上。 「嗯,嗯。我住在一个有着很多很多树的地方,不对,好像是有很多很多的屋子,不,是有很多很多树的地方,那里满树都是香蕉,妈妈常抱着我荡秋千,不对,我是坐在有秋千的地方,周围没有树也没有妈妈,我要妈妈。」妮妮嘴扁着,眼中水气又散开了,原式忙走近,一把抱起妮妮,安慰着:「放心,妮妮,我们会帮妳找到妈妈的。不要哭,乖。」 「嗯,妮妮不哭了。姐姐也叫妮妮不要哭,要坚强地活。」 这样反复折腾,妮妮也疲惫了,靠在原式的怀中睡着了,而边上阿学经历了那么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一点反应,甜甜地睡着香。 「看样子,必须先让妮妮回去。」原式轻轻地将妮妮放在树叶搭的床上,抬起头看着我。 「是的,必须要快,不然她有可能回不去了。」我嘟囔着,而原式因为我的话表情十分地惊愕。 「你难道没有发现,妮妮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怕她不管是外界的身体还是她在梦界的情况都越来越不好。」我苦笑了,而原式再次因为我的话表情变得严肃。 「我们要如何做才能帮助妮妮醒过来?」原式看了看熟睡的妮妮,声音放得低低的。 「不,应该是如何帮助『你和妮妮』醒过来。当然是要在你们恢复对我的信任下。」我微微一笑,内心已经决定帮助他们两人回到现在的世界,这也是对我过去行为的补偿,那些曾被我带进忘疼之谷的无数外来客,包括原式和妮妮,虽然我嘴里说着为了保护圣地,但我知道我的行为其实是在杀人,将无数的人杀死在这那一片残酷而美丽的山谷中。 原式晒然一笑,重重地拍在我的肩上:「你不要为你的行为内疚,毕竟是我们外界先毁灭了这里,而你们只是因为生存保护着梦中唯一的圣地,说是背叛……」原式停了下来,狼狈地笑:「应该是人类背叛了这里才对……」 「原式。」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他,他的大度,他的宽容,甚至他的温柔,都让我的内心全是感动。如果来这里的无梦者,深梦客都是如原式,妮妮一般的人,也许圣拉之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以后我可全靠你了。」看着我的表情,原式给我鼓着劲:「不过今天最从一件事就是快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嗯。」低下头,我才发现我们的手紧紧的握着,脸红了,慌忙将手放开,抬头望着他,却被他凝视着我的眼神震住了,黑得发亮的目光中带着柔情和热情,那样熟悉,熟悉得一瞬间让我认为师傅从来没有离开过,望着那双眼睛越来越近,一剎间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中。他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落了好几颗,半裸的结实胸膛贴着我,好久没有这样接近人的体温,鼻子似乎嗅到一股男性特有的气味,我有些迷醉,但立刻反应过来,用力挣扎开来。 「你干……什么?」望着他那双眼睛,我竟然无法大声的说。 「因为,你……你寂寞无助得让我无法不拥抱你,从一开始就无法停止那样的想法。」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忧郁,异常性感,我为着他那样的表情心动了,暗自骂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对男人也有心动的感觉。但立刻我望着他的双眼无法移开视线,从他那双温柔凝视的眼中,我看到了一张寂寞苍白的脸,多少年我极力掩盖的真相,居然只在那双眼中曝光。我感觉到一丝羞涩,却也有一丝温暖,伸出手,我紧紧抱住他结实的后背。 人的体温果然是世界上最温馨的温度了,而原式的体温更让我心跳加速,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了某种未知的病,一种贪婪温暖的病。 那天夜里,我躺着,只是简单的背部紧靠着另一个人的背,却让我有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安全感,好久了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的眼神,他的背带给自己的感觉与师傅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相似,但却又有一点的不同,说不出两者差异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只有那一点的不同,却让他整个的不同于师傅。 这一天我第一次没有做那个梦了,那个在温水中被淹没,濒临死亡的可怕的梦。 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被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紧紧拥抱在怀中,而那个人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着:「我爱你。」 那声音带着几分悲伤,却让我有种快乐得想哭泣的冲动。在他的坏中让我有种是被原式拥抱的感觉。这是否是一个预言式的梦,一个未来的梦中萝。 醒来我为着这个梦,莫名地兴奋起来。 第六章 第一次我对自己做的事没有了把握,即使在晚上我已经想好了如何让妮妮能回到外界,但真正做起来却困难重重,首先就是妮妮对于自己过去的回忆完全的杂乱,一会儿是住在人潮涌动的高楼大厦中,一会儿是生活在人烟稀少的森林中,一会儿在妈妈的怀中嬉玩,一会儿却是坐在姐姐的腿上进食,问起妈妈什么样子却毫无记忆,只记得姐姐喜欢穿着绿色的裙子。我和原式只有分析妮妮可能曾经住在偏远山区,然后搬到城市中。 皱着眉,我仔细想着圣拉之地有无如妮妮描绘的故乡,高楼大厦在圣拉之地没有,只有寻找类似的森林了,枝叶茂盛的植物,汨汨的泉水,新鲜的果子,这样的风景圣拉之地到处可见。 对,我就带着妮妮一侗一个地看,寻找故乡的影子,找到一丝记忆的线索,主意一打定了,我就催促着原式动身起程。 几天的行程非常地匆忙,一次次带着希望而去,却一次次失望地离开,听着妮妮说着「我不认识这里。」看着妮妮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不是完全丧失与外界感觉的联系,反而是经常叫着头疼,有时不说话时,我能感觉到她用力忍着疼而使全身发着抖,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外界的生命正面临危险,现在面对她就是那二条,酲来,或死去。 「瀑布,你不要太急躁了,冷静下来。」看着我不停地追问着妮妮其它的记忆,而妮妮几乎被我的类似逼问的口气吓哭了,原式紧紧抓住我的肩膀,镇定地说道。 「我能不急吗?你当然不急,你已经成了无梦者,妮妮若再不快一点,多半也避免不了这个结局。」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二天不仅我担心妮妮,原式可以说比我更担心妮妮的情况。有时我还真想把自己的嘴封起来,一急说出的话就不经过大脑。 「我怎么不急,但急没有用,瀑布你回忆一下圣拉之地地没有比你知道的更多的人,我们可以问一问别人。」原式一点也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生气,只是态度温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思考着原式的话,我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这样吧。我们今天就回一下村子,买点必需品,我去问问村中的老者,也许会有一些线索。顺便……」看了看原式,我捂了捂鼻子:「也给你买一个衣服石,你这衣服也应该丢了。」 「当然有臭味,我应该是四天没有洗过衣服了,不过我也没有看见你洗衣服,为什么你衣服一点都不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我的衣服,原式好奇地说着。 「当然不会脏,我可是花了五十金币买的衣服石,只要它的能量没有完全被消耗完,就能长期保持干净,还有不要继续追问我关于衣服石的问题,等你用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说:「对了,还有就是进村……那个……部分的原驻民对……无梦者有抵触、仇视的情绪,所以,你……一言一行必须要注意一点。」后面的话,我已经是吞吞吐吐地说了。 「ok。」 圣拉之地曾经有过无数的村落,但现在却只仅存一个大的村子叫圣村,一到圣村的入口,我就看到秘儿和密儿守在那里,禁止不怀好意的生物偷偷进入,还好我和他们两个关系还不错,只费了半会儿劲,秘儿就打开村门,让我们进入了圣村。 在临进门时,秘儿低下了头好意提醒我:「瀑布,这次你执意带他们两个离开的事都在村里传遍了,影响很大,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大家对你意见可大了。」 点了点头,我心里其实早就明白,我那天的行为,虽然是救了原式和妮妮其实等于背叛了圣村。 当圣村向我们正式打开了它的大门,原式再一次被惊呆了,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半张的嘴过了很久才传出声音:「这就是圣村,我们怎么走?」 我微微一笑,抱起了妮妮:「怎么走,禽是飞,鱼是游,兽是跳,而像我们就只有站着不动了。」 一望仿佛无垠的湛蓝色水波荡漾着,如鱼鳞般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的金光,郁郁葱葱的树木从水底挺出,树尖上筑起鸟人们红色、黄色的房子意外的鲜艳而光彩,水面上兽人的房子如矗立在水中的一个个美丽岛屿,还看得到几只白点豹子跳跃在房子与房子之间,清澈的水将水底世界掩映得朦蒙胧胧,鱼儿穿梭着时不时还跃出水面,向下看去水底形态各异的房屋若隐若现。这就是美丽的圣村,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一片大大莲叶静静的飘在门边,我招呼着原式站起来,坐在莲叶上,指挥着莲叶驶向商店,而阿学早已不知跑到村里什么地方去了。 沿途迎接我的不再有友好的招呼,热情的笑脸,只是那一扇扇冷冰冰关上的门和窗,和一双双从暗处打量着我们的眼睛,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料到了,只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暗红色的房子就在不远处,回头说道:「前面就是商店,一会儿我进商店买些东西,你们就在莲叶上等着我。」莲叶离商店的台阶只有二步路的时候我一跃跳了过去,冲进商店。店里老板一脸阴沉地坐着,警觉地看着进门的我。 「老板,我要十小袋专用食物,一个防具石,一个武具石,还要六个精力石。」 一声不吭,老板只转过身忙禄了一会儿,「碰!」的一声响,一个布袋子丢在桌子上。「你要的全部在这里,买完了,就赶快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带来的另外一个。」 我扛起布袋走向了门口,却在跨出门时回头平静地问道:「如果圣拉之地再也没有非原驻民来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圣拉之地依然会存在吗?」 老板一言不发沉默着。 出了商店门,我又跳回了莲叶上。 顺水而下,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幢红顶白墙的小屋,将莲叶靠岸后,我走向了台阶,轻轻推开了那扇门,站在门坎上望着屋内,一时我几乎情怯。 「这是你的家?」好奇打量着几乎只有白红一色的房间,原式问着。 「算是吧。」这里曾经是我和师傅共同的家,但自从师傅离开以后,我这是第一次回来,每次经过这扇门时总是希望着奇迹的发生,但我知道奇迹不可能发生,而我更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今天我终于第一次将这个门打开了。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只有几件日常生活所需的家惧,很简单的家具,很朴实的装饰。唯一奢侈的便是一张深红色的藤椅,看着那默默拢放在窗前的藤椅,仿佛我还看到师傅坐在那椅子上前后摆动着,脑海中又回忆起那天一早。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日子。 一身伤痕的师傅带同一个可怜的无梦者,虽然那时梦界中的无梦者已经给圣拉之地带来了破坏,但圣村的居主依然热情地款待着那位无梦者。 而悲剧却发生在我与师傅这个最温暖的家,所有人看着无梦者在小屋中痛苦的打着抖发着光,而师傅立即地走向前握住了无梦者的手,从来痛苦的生物们在消失时,圣拉的原驻物总是自觉将他们紧紧地抱住他们,安慰着他们,减轻着他们的痛苦,也分担着他们的痛苦。这一次师傅也不例外,没想到自私的无梦者将师傅牢牢地抓住,叫着:「不要,不要那么痛苦,为什么只有我如此痛苦。你也应该一样。」一瞬间他的身体变淡了,而师傅一脸的苍白,表情是那么的痛苫,可他的嘴角依然还带着微笑,望着我彷佛在告诉我没事的,你看一切都正常。 但柔光却从他身上散发出,这是消失前的霉兆。 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景像吓呆了,只有我无意识地冲过去想要拉开师傅和那个无梦者,却被师傅的话制止住了,而我终身都后悔听从了师傅的话。 「瀑布,不要走近,放心我没事的,我能挺住的。我想帮他减轻痛苦。」然后就在话语一落,师傅消失了,彻底地消失在我的面前,消失在我们的家。 「啊——」那天我流下了有生之年第一滴泪。 那是怎么样的痛苦与折磨,那是怎么样的残忍和冷酷,我的亲人就这样消失在我的面前,而留给我的却是十多年无法愈合的伤口,与永远无法摆脱的悔恨。 那天如果我伸手了。 如果我没有听师傅的话。 如果是我先抱着那个人。 如果我根本不允许那个无梦者走进我们的家。 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这个答案我是永远无法回答的,唯一能回答的只是我变了。我的心裂了个口子,而血总是不经意地流出,我的心变冷也硬了,从透明变得混浊了。 无梦者,深梦客,他们自私而无情地将自己的痛苦完全傅给了无私而真诚的圣拉之地,那种死亡的痛苦根本不是圣拉之地的人能完全承担的。死亡的黑暗痛苦绝望,想要牺牲他人的欲望被师傅毫不拒绝地接受着,而师傅他的意志他的精神却被毫不客气地吸收,然后师傅消失了,痛苦地四分五裂地消失了。永远消失,不再存在,外来客消失是回到现实世界,但原驻物消失却是永远的形销魂灭。 师傅的消失成为圣拉之地噩梦的开始,师博的悲剧也成为了圣拉之地的悲剧,跟着他之后,一个个的原驻民消失。而圣拉之地也慢慢闭上了它美丽而仁慈的心。本来就不再出现新原驻物的圣拉之地被越来越多的无梦者和深梦客充斥着。圣拉之地一天天被那外界可怕的美梦改变着。 圣拉之地在改变,圣拉之地的原驻物们在改变,而我也在改变。 直到他们的出现,那一个男人和孩子的出现,我的心再一次为着别人而哭。因为从第一眼看见他们,我就知道他们有着干净而美好的梦,我看见了妮妮眼中对美丽世界的向往,那样的眼神很美也很真,就像我的师傅一般干净而透明,而我却早已经失去那份干净透明,在潜意识中,我彷佛将帮助妮妮当成一种赎罪,对自己的赎罪。 因为我变得不像师傅的徒弟,这是对师傅的背叛。 「瀑布,你怎么了?」原式关切的话语让我回到了现实之中。 我走向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一瞬间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转过身,却发现原式站在门门失神地望着我,眼睛在阳光之下有种诚挚而热烈的光。 我一笑:「干什么站在外面,快进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边说着边从布袋拿出了防具石和武具石,交到原式的手里。 「这块是防具石,这块是武具石,根据你的要求,将它们放在你的手中想象着它们将要变成的样子,他们就能变成你要的东西,一旦石头形成你想要的物品后就不会改变,除非是石头的能量全部耗尽或是物品被恶意破坏。当然它们也会保持干净。还有你感觉精神疲惫,就吃布袋里放的黄色软石。」 吩咐完了,我就出门,寻找能知道妮妮所形容的森林的线索。 将整个村子跑了个遍,除了闭门羹就是毫无收获,回到家看着从我一进门的二双眼睛从闪亮到失望,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悔恨,一句话没说,我倒在床上将脸扭向了墙壁。 「瀑瀑,找不到没关系,和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很高兴了。」人小鬼大的妮妮趴在床边安慰着我。 「瀑布,天无绝人之路,明天我们继续找,即使找不到任何线索,有我和你照顾着妮妮也能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很好。」原式的声音浑厚优美,带着一副波澜不惊从容的样子安慰着我。 结果我的心情更加地沮丧,将头埋在枕头下,世上哪有永远的事,今天是这样,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但惊喜还是出现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咦,我好像很久前在哪里见过和她长相相差无几但年龄不同的外来客。」看着妮妮,兔子暴出让我惊喜之话:「曾经很长很长时间,我经常在离圣村西北一天路程的山谷中,看见过很多和她柑似的外来客在那里玩耍,只是二年前突然他们全部消失,再也没有在山谷中出现了。」 带着希望,我们再一次踏上了行程,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山谷还有山谷里的小森林。 还没有走近森林,妮妮已经是狂喜地叫着:「就是这里,找看见了妈妈的秋千。」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寂静的森林,高耸的植物,树藤纠缠着垂吊着,一地的野花盛开着,交杂着鲜艳的果子,美得惊人,却也美得诡秘,彷佛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幅没有生气的画……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妮妮转过了头,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妈妈,妮妮在这里。」不顾一切,妮妮冲进了森林。 轻轻触摸着树藤,一股莫名的伤感和凄凉涌上了心头,转过头对原式说:「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却看到阿学站在很远处不肯走近,招呼着阿学,牠却冒出这样一句话:「我不想进去,这里好像一个墓地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听了阿学的话,原式立刻拉着我的手冲进了森林。 找仿佛是在一个静止的世界奔跑,没有鸟鸣没有虫叫没有风声,只有我们踩在地上发出的一声声沉闷的声音,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丝的温暖。 突然我们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妮妮抓着大树上垂下的树藤半悬在空中荡着,看着我们来只微笑一下,我却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就这样看着她一直荡着,直到她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原式想冲过去,却被我死死地拉住,我已经发现妮妮身上发着光,这是消失的前兆。 妮妮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我们双眼汪汪,她的脸痛苦地抽动着:「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过,我的妈妈,我的故乡只存在我的梦中,美丽的梦。谢谢……瀑瀑帮我,找到这曾反复在梦中描述的故乡,就像是真的……一样……看……我能摸着……很温暖……」妮妮就这样静静地在我的面前,肩抽动着,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我拼命克制着想要冲向前将妮妮紧紧抱住的欲望,手只有死死地捏着原式的手。 「瀑瀑,我……现在……好难……受,喘不……过……气,这里每一次……跳都……像扯着……肉一般……」妮妮拼命地喘着气,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脸已经扭曲变形。 我不能只眼睁睁的看着,想要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告诉她:我会一直在她的身边。就像师傅曾经给我做的榜样一般。 但这一次却是原式死死地扯着我的手,我叫着:「放手,让我过去。」却只是让原式的手抓得更紧,他眼睛泛红看着不远处的妮妮,五官深刻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害怕。 「瀑……瀑不要……」妮妮艰难地说着,努力让笑在她的脸上绽开,声音越来越小。「在这……里是……我好快乐,从来就……没有过……我做……最……好的梦,遇到……好朋……友,回……到……故乡,等醒了……以后,我……会笑着对我小赵……姐姐……说我终于……看到了她给我讲述……的故乡,还听到……妈妈叫我……的声音……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这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不想离……」妮妮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片寂静之中,连一丝丝风声也没有,只有那贝壳掉在地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首。 我愣愣地站了很久,突然反应过来,冲到了妮妮消失的地方,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贝壳,轻轻包在自己的手心中,仿佛依然能感觉到妮妮体温。眼睛有些刺疼,看着那贝壳上一颗晶莹的水珠,一颗不知道是谁流下的泪:「妳知道吗?妮妮,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妳的朋友,我算计着妳和原式,在我的心里,妳只是几十金币,只是钱,只是用来换精神石的钱,妳和所有曾经被我换成钱的人一样。」抬起了头,我看着原式:「我不会伤感的,因为……」不可思议的,我用手轻轻触摸着那一滴泪。 「怎么回事,我哭什么,不过就是一开始就没有想帮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救你们,妳感谢我什么,我……」 我被原式牢牢地抱在了怀中,靠在他的胸膛。 「我刚才突然害怕,生怕我一放手,你就会消失。不要怪自己。妮妮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看……她在笑,她是笑着离开这里的。」带着一丝的哽咽之声,原式紧紧搂着我安慰我,他的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着,我清楚地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是吗?」找抬起了头,原式微微皱起眉头,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表情很有感染力,我彷佛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那份痛苦,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眉头,立刻醒悟过来,将手收了回去,但却被他一把拉住。将我的手包在他粗糙而有力的手掌中。 「妮妮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而且要不是你,我们这一路也不会看到那么多精采惊奇的东西,妮妮不是说她做了一个美梦,这个美梦不是你带来的吗?等妮妮醒来,她一定会说昨晚做了一个幸福的梦。」原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你是最棒的引路人。」 「是吗?」我舍不得松开他的手,二人的手紧紧的握着,我明白自己对于人类体温的极度贪婪,也许就是这种贪婪让我每夜都做着那个奇怪而冰冷的梦,那是潜意识对热的渴望,否则如何能解释我此刻的行为,和做梦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了只做过一次的那个被人告白的梦,说不定那真的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故事。想到这里我感觉心跳加快,看着原式轮廊分明的脸,我感觉自己心跳的毛病在加重,而且有种酸痛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着,多想就这样一直与他相拥,这是一瞬间闪过脑海的想法。 「是的。」他坚定的说着,手慢慢抚摸着我的脸,我没有拒绝这样的温情表示,粗糙的手指在我脸上划过的感觉,让我有种被呵护的感觉,我闭上了眼睛。感觉一个温热的触摸轻轻地放在我的额头。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师傅,他总是在我不安的时候亲吻我的额头,给我爱的祝福,而今天在我脆弱的时候,另一个人又给了我同样的祝福,我睁开了眼,望着原式那张帅气的睑,我握着原式的手,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掌心。 他的吻让我心动了,这种情感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遇见的一个外来客,他告诉我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 我问他爱是什么? 他告诉我说,他的爱就是看见她心跳加快,触摸她呼吸变急,想与她永远在一起。 难道男人对男人之间,也有类似于爱情的感觉吗?我感觉困惑,可却无人给我解惑,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原驻民爱上外来客的例子,更不要说二人都是男性。 那一夜之后,森林消失了,因为那个森林是一个礼物,一份由妮妮的亲人们送给妮妮的礼物,妮妮是那个礼物唯一的拥有者,只是从此在这个梦境中再没有妮妮的出现,再没有像妮妮那样的外来客出现,他们在整个梦境中消失无踪,只有我与原式两人在很长的时间里依然想念着那个叫妮妮的伙伴! 那一天我和原式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彼此凝视着,在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产生,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一天,我生平第二次流下了一滴泪水。 第一滴泪水是属于师傅的。 第二滴泪水是属于妮妮的。 那第三滴泪水是属于谁的? 我害怕着这个答案。 二○○二年xx市 「现在是城市新闻时间,我市动物园中一岁的xx猴妮妮,在昏迷两天后醒来,终因抢救无效,于今天下午五点五十分心脏停止跳动死亡。牠的不幸死亡,将标志着xx猴这一物种正式在地球上绝种。由于人类对xx猴的猎捕,及对xx猴的生存环境的破坏,早在二十年前,地球上只剩下亚洲的yy森林中仅生存着一族五十余只的xx猴,此物种濒临绝种,而两年前一场森林大火将百分之九十的植被全部毁坏,xx猴只有一只怀孕数周的母猴得救……」 小猴子问猴妈妈:「为什么妈妈喜欢从一棵树荡秋千荡到另一棵树,还越荡越高。」 猴妈妈笑着说:「因为我爱这片森林,我荡得越高,森林在我眼中就越广。」 「小赵,妮妮已经去了,不要再读了,节哀。」 「这是最后一次讲故事,妮妮最喜欢这本书,经常翻着看着,每当我指着图讲的时候,牠总是睁着眼仔细看着,我知道牠懂我说的。」 第七章 躺在临时搭的草床上,我却完全睡不着,妮妮和师傅的影子在我的脑海中不停闪过。 师傅,世界上最温柔最严厉的师傅,他也是我在圣拉之地诞生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养育着我,也教育着我,他是一个出色的引路人,也是一个出色的师傅,我以身为他的徒弟而骄傲,更为能成为他工作的搭档而自豪,若不是那一天,我们也许会永远的生活在一起,那个可怕而可恨的日子。 意志还沉醉在过去和现在,睁开眼却见火光中原式坐在旁边看着我,他的眼睛在火的映照下彷佛也燃烧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我希望我能让你不再哭。」 「我不会再哭的。」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上原式坚毅的脸,我坚强地笑了。没想到妮妮的离开会让我哭,我的心是不是又变软了,我的唇再一次尝到了泪的味道。 原式放心地靠在树干中躺在我身边,半瞇着眼睛,头发微乱遮住额头,带着一份慵懒的性感,他声音沙哑地问道:「瀑布你到底多少岁了?」 「多少岁,你看我有多少岁。」学着原式,我也半躺着靠在树干上,侧着脸看着原式,火光中他整个人有几分危险的诱惑力,让我有点离不开目光。 「看样子,你只有十六七岁,不过你的言谈举上却不只这个年纪。」原式仔细地打量着我,那眼神出乎意料的像是带着电,让我有种触电的感觉。 「哈哈,我可是永远的十七岁,应该是从我在圣拉之地诞生我就这个样子,要知道所有的原驻物一生都保持着诞生时的形态,而且梦界时间比外界的时间好像要快几倍,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多少岁了。」他认真地问,我也认真地回答着,只是口气中有几分挑逗的味道,让我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起来,今天我是怎么回事,像是发花痴。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让我感觉总像是人小鬼人,其实分明是脸嫩心老。」开着玩笑,原式望着我的脸,眼神却点着丝丝的忧伤:「你知道吗?我已经第二次看到关心的人在我身边消失。我真怕你在我面前消失。」 「咦,啊!」还没对原式话的内容感觉好奇,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想起来你是谁了?」 原式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看着妮妮消失时我心里一阵悲伤,那感觉和痛苦非常的熟悉,好像我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瀑布,你知道吗?顿时我想知道我是谁,我住在哪里?我的亲人是谁?他们也会为我的沉睡而痛苦吗?失去的那人到底是谁?好强烈,好想马上知道答案,我一定要找到我的一切。」 原式的眼睛好亮,带着渴望带着坚定,那眼中的火光彷佛要一跃而出般。一瞬间,我被那发光的人震憾着,鼻子挺直、双唇厚薄适中,轮廓深刻,泛着阳光色彩的皮肤,连笑都带着阳光的灿烂。在没有阳光的深夜,我旁边的男人却带着阳光的味道,原来一直看错人的是我。什么外表的硬度和心的硬度反差也太人了。其实原式他的内心就与他的外表一样强势而坚强,原来像金子一样发光的心真的存在,那光能透过身体射出来,所以我才被他吸引,因为他有着我没有的一切,阳光、热情和对生命的希望。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尽我所能地帮助你。」感觉到火的热度,我的身体发着热,一把抓住原式的手,我一字一句发着誓般地说着。 他笑了。快乐地笑了,神采飞扬:「瀑布,我有没有告诉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我们曾经相识,甚至相知,你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 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心里却暗念着:对于我的眼睛你很陌生,但对于我的心却彷佛认识你很久。 「没有?」看着我表情,我的动作,原式失望地低下了头:「但我总感觉我那些混乱真假不知的记忆中总有你的身影出现。」 他的头又抬了起来,脸上重新带着自信:「你会对我有特别的感觉的,我有这个预感。」 「咚。」我的手打在他的头上,嘴角带着笑:「你真是梦中做梦。」第一次在除了师傅外的其它人面的撒娇,但那感觉竟让我有说不出的放松,悲伤也彷佛淡去了。 这个夜里我生平第一次做了一个快乐的梦,只是那梦中梦的一切,在清醒的时候都已经忘记,只记得睁开眼时,看见原式望着自己那双黑亮而专注的眼睛,让我有种幸福的味道。 说是尽其所能的帮肋,但我的所能中没有能帮助原式的方法,我决定去找阿德斯,想起要找他,我的眉头就不受控制地皱成一团了,我怕去他家。其实阿德斯长得很帅,人也非常好,当然要除去那一双喜欢在我身上乱摸的手,和最爱在我脸上乱亲的嘴,还有那欠扁的话,不过我不怕他,我怕的是他的妻子——波儿,因为她有着和她老公同样的兴趣和爱好。虽然只是二十几岁的外表,但他们的年龄到底多少岁,圣村最老的长老也不知道。只知道与塔夫兄妹一样,他们夫妇俩也是在同一个诞生石同一时间出现的,只是诞生石头显红色就是亲人,而显白色就是恋人而已。 阿德斯的家座落在圣村外北面不远处,绿荫下白色的小屋四周全部是盛开的鲜花和已经很少在圣拉之地看见的珍禽异兽,毫不理会我们的闯入,悠闲自得,俨然是圣拉之地的世外桃源。 「对了,瀑瀑,你的憋气功有没有长进?」贴着耳朵,阿学不怀好意地说着,我没有回头,手一个飞甩,阿学就被高挂在树上惨叫着。 我们还没有走近屋就看见屋门大大方方地打开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美人,我可是等你很久了,从你离开这里,我们已经是二千三百五十一小时没有见面了,真是恍如隔世。」 我好想吐,但冲出来的身影不允许我这样做,死命地将我搂在坏中,还没有等我差点因为出不了气而昏过去,波儿的红唇已经狠狠地亲在我嘴上,暗想着我不会就这样被憋死翻着白眼,波儿终于放开了我:「瀑布,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好久没见想死我了。」抬起头看着树尖上挂着悲鸣的阿学,波儿脸笑得更灿烂了:「你可爱,连你的搭档也可爱,哈,我听说过牠是一只怕高的鸟,和你这个会迷路的引路人,你们还真是绝配。」 啊,我曾经的丑事又被提到了。 感觉到一双手在我身上已经如入无人之境肆意而动,「啪。」用尽力气,我狠狠地抽打那双放肆的手,只听得阿德斯委屈地说着:「小瀑瀑越来越火爆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阿德斯左手红灿灿的。在他背后的原式已经是目瞪口呆。 在被他夫妇俩吃完豆腐以后,当然我要声明,我还是有反抗的,只是所有反抗只执行在阿德斯身上。终于,我可以向他们讨教让原式清醒的办法。 阿德斯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在错乱之空那里有一个记忆之石。能唤醒沉睡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让迷失自己的生物清醒过来。」 「什么好像,就是的。我曾经遇到一个外来客,他告诉我他曾经在错乱之空为了逃避现实而迷失了自己,后来就是因为那颗记忆之石,他才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还说还好醒得及时,不然就错过了什么入学考试。」波儿水汪汪的大眼狠瞪了一下老公,然后肯定道。 「不过,也不能完全依靠记忆之石,无梦者必须要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陷入梦界的,一般成为无梦者的部是因为逃避现实而沉醉梦界,等他们发现其实梦界与现实并无太大分别时,他们已经无法挣脱了,只能在梦界中越陷越深,最后彻底忘记自己的本质,变得面目全非。」 此刻阿德斯没有一点轻浮之状,带着严肃,以非常认真的表情说着,顿时我对他心生敬意,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已经看到他那不安分的手伸向了坐在他左边的原式:「不过像小瀑瀑的朋友,一定可以很快摆脱这种情况的。」阿德斯的手已经顺利到达目的地——原式的左肩上——一脸色相地说:「很少看到像你这样的无梦者,真是……」他后面的话,已经被我「啪」的一声打断了,阿德斯的左手越发泛着红光了。 摸了摸手,阿德斯站在我身边弯下腰轻轻地说:「小瀑瀑吃醋了,放心,我还是最喜欢你。」然后就是唇轻轻拂过我的嘴唇。 啊!我又被吃豆腐了。这一次我没有反抗,因为我被原式的动作吓呆了,原式动作快速地一个漂亮过肩摔,将阿德斯甩在了地上。而波儿更是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发话说:「终于有人让我老公吃点苦头了。」扶起自己的丈夫,波儿笑了笑说:「哈,老公,以后你可要小心了,别乱亲了」 皱着眉,阿德斯痛苦地扭了扭腰:「小伙子,你也太火爆了,小瀑瀑看样子以后亲你只有找无人的地方了。」转过头看了看妻子,阿德斯突然很深情地说:「那我以后不乱亲,就只亲妳了。」 「嗯。」 然后,就是两人旁若无人的深吻,轻轻拉着原式的袖子,我暗示我们应该走了。 悄悄地退出门口,波儿突然说话了:「瀑布,要去错乱之空,你就沿着小屋前的小路一直向东走,路的尽头是一座石山,在山上有过界之桥,通过它,你们就能到错乱之空了。」 站在门外,我红着脸问原式刚才为什么这样做。 「谁叫他亲你,那个他们亲你是不是深吻?」原式理直气壮地说着,表情有几分高深莫测。 「嗯,没关系反正他们就喜欢这样,深吻什么意思?」我好奇着这个名词,没想到吻还有深浅之分。看样子,学海无涯这句话没有错。 「哈。」显然,我对于这个词的无知让原式很惊奇,他兴奋地笑了起来,值得那么高兴吗?我很不满地想着。 「哎,瀑瀑,没见过你那么笨的,深吻就是吻的时候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突然从上空暴出了声音,我抬头一看却是挂住树上的阿学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瀑瀑,关于深吻的其它情况,我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现在你先把我救下去。」 相信现在我的脸比什么都红了,那是夹着怒和羞的红,第一次我想永远把阿学吊在上面,但谁叫我是最心软的人,最后还是攀上树,一把捏着阿学跳到了地上。 「瀑瀑,温柔,请对我温柔一点,我可是活的。」阿学那难听的鸟语,已经让我感觉有点精神疲倦,我想吃炖鸟汤。 看着原式用真是可怜的眼神看着阿学,然后望着我,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被深吻过没有?」 我一把将阿学塞到他怀中,很酷地吐出一句:「没有。」 剎那间我好像看见原式的脸泛着光,我有些晕眩了,这时我才发现原式现在的装束,居然是和我一样,只是颜色上稍有偏差,一身的灰,第一次我发现居然有人能将灰穿得这样有味道,深沉而稳重,有着我身上没有的纯男人味道。感觉自己盯他太久,我忙移开眼睛。 帅翻天,那时我的心里突然出现这个可笑的词,但还没有等我笑出来。我被他搂在怀中,感觉到唇仿佛被人吸吮着,而我已经被吓呆了,只会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感觉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在我的口腔中肆虐着,有着一股奇特的董香味,像是外来客所说的香烟味道。过了半天,他放开了我,我才反应过来,想一把推开了他,却发现自己脸红头昏,还有点四肢无力。 「你你……干什么……」愤怒得说不出话。阿学顶上自语着:「激动得说不出话。」 原式微瞇着眼,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红润和兴奋,听到我的话,带着一丝假意的困惑,用着无赖般的口气道:「你不知道吗?看来我得再来一次。」只感觉他带着邪邪笑容的脸在我面前放大,然后是被压得发痛的胸部,和一个让我不得不承认神魂颠倒的吻,那吻仿佛要将我的灵魂彻底的迷醉,意外的触动了我从来不了解的一种叫疯狂的感觉,和最深处一个无名的感情,仿佛前生曾经拥有过,一时间我居然反客为主,舌头放肆般的与他纠缠,我感觉就像是与野兽搏斗般危险而热烈。 显然,我的行动,让对方更加激动,过了很久他才放开了找,头靠在我的肩上喘着粗气,结实的胸部贴着我的脸,那声音吹进我的耳朵,让我感觉一股潋流冲击全身,顿时脸通红。 「瀑布,我们再这样亲下去。我非得教你第二课程了。」他用着挑逗的口气对着我说话。 那种口气,让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憋得我脸红气涨的。虽然说我被阿德斯亲,并不代表我能允许随便什么男人亲我:「什么第二课程,你放开我。」我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瀑布,为什么,你总让我彻底失去理智。」他轻声叹了口气边说边从我的身上挪开了,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男性的脸孔几丝凌乱的头发贴在上面,眼睛中赤裸裸般像是火燃烧似的狂热,我不懂那是什么样的眼光,只知道那目光让我全身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情绪有几分奇怪的兴奋。 为了掩饰我在他目光下的不自然,我道:「你、你占了便宜还卖乖,白吃豆腐还叫饿。」 「no、no。」原式摇着头:「瀑布,我这叫揩油。但要知道,你唇上的油并不多。我也没有占到便宜。」 深吸一口气,我怀疑眼前的原式是否被掉包了,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高大充满着自信和傲气,分明很帅的男人,怎么说出那么赖皮的话。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他仿佛从青年变成了少年,宽阔的肩膀,薄薄的唇,眼睛明亮而充满激情;阳刚般的笑容,分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亲切而阳光,让我的眼睛一亮。可那景象只是一瞬,揉了揉眼睛,我不相信出现幻觉。 而原式被我的动作弄胡涂了,抓住我的手很紧张地说:「瀑布你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看见你十七岁的样子。」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本来就十七岁。」原式逗着我玩。 彻底地将原式从头看到尾,我相信如果这不是原式本来的性格的话,那就是原式一定已经疯了。我倾向于后者,相信一个正常人不会与疯子计较,当然我就更不会了,扭头我就走。 身后原式低声说着:「跟你在一起,我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无忧而快乐。」 「唉。」躲在一边看戏的阿学,长叹着气:「我给你打赌,瀑布,如果刚才原式的反应是偷腥得手的猫,那你就是终于开窍的狗。」 我想找卖引路鸟蛋的老板退货,此物的质量有严重偏差,阿学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引路鸟的素质,原来牠的素质全部长到这里,狠狠地瞪了阿学一眼:「你是应该被杀的鸟。」 原式笑瞇瞇地贴在我耳边道:「你曾经迷过路吗?」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放在我腰部的手,若无无事地在我腰部抚摸着,让我心跳加速,挣脱开他的手,我决定不理会。刚才的事还没有完,他又想找打。 「你还没有同答我的问题,你可是引路人,不会曾经迷过路吧?」显然今天他和阿学是连手了都不想要我舒服。咬着牙,我故做大力挑了挑眉说:「难道就不许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迷路?」我恨为什么当年迷路的时候居然遇到阿德斯夫妇,从此每次见他们都免不得被笑话。 「喂,原式,小声告诉你,据我所知瀑瀑其实直到二十岁才没有在圣拉迷路,他被称为圣拉之地路痴引路人之开山祖师。」那只三八鸟越来越明目张瞻毁坏我的形象,我却无能为力,因为牠说的的确是过去的事实。 看着我的脸色有几分不爽,原式靠近了我,轻声道:「你想不想知道第二课程是什么?」 我想起了刚才那激烈得让我有点热血沸腾的吻,我的心一荡,对于第二课程有些好奇,却也有点未知的害怕,我没有作声。 原式贴着我的耳朵,道:「第二课程,makelove。」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用大提琴拉出的最低音,而我的身体就是被他拉动的那根弦,发出微微的颤抖。 其实石山离小屋并没有很远,只是几小时的路程,站在山下仰望着被无数坚硬怪异的石头组成的石山,感叹道真是一座石山,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连半根草也没有。我们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完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发现了上山的路,这山路其实也不能叫路,不过是比它的四周少些石头,沿着崎岖不平,乱石遍地的山路,困难地向上攀,手脚并用。 这山路我们是走得闭声闭气的,只感觉踏在石块上发出的声音,我专注于脚下和手上,一声不发,而原式从刚开始一直有意无意找我搭腔,到后来不得不全意地攀路,当然我肩上的阿学更是紧闭双眼,唯恐向后望。让牠的惧高症发作。一路爬下来,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平坪落个脚休息一下,回望来路,居然感觉陡峭无比,此时我才发现路过之地竟然无一生物。 休息片刻,继续上略,就这样一直爬到太阳下山,我们也上山了,站在山顶,不可置信地望着虽然只有巴掌大却满是乱石的地方,哪有桥的影子?这时我已经感觉腿软手麻,憋着一口气,我们三个将山顶翻了个底朝天,就差点将石头全部拿起来看。 我筋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依然毫不气馁寻找的原式和阿学,看着太阳快要落下山,心里有些急了,毕竟在一座毫无生机的石山上到了夜晚,谁知出现什么样的危险。 「瀑瀑,你看这是什么?」背后不远处,阿学突然传出了尖叫声,一个鱼挺我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是呀,这是什么?」自语着,我看着十公尺外,在阳光最后一丝余辉照耀下。一块两公尺高的巨石表面,一座拱形金色的桥隐约可见,与原式对望一眼,二人快步走向前,越靠近那巨石,金桥越来越立体,最后仿佛从巨石山长出一般,一座石桥就展示在我们的眼前,直伸向山顶外。 第八章 「哈哈,终于被我发现,我打赌这一定是过界之桥。」狂笑二声,阿学得意地摇着头,连带将我的心情也变好了。隐藏不住兴奋,我拍了拍石桥的扶手:「皇天不负有心人。」但原式却有些小心冀翼,站在石桥边仔细地打量着。 「怎么,有门么不对的地方’」对壮突然出现实物这种隋况我已经是习以为常。 「不知道,只是突然腿不敢跨上去。」原式摇了摇头,思前想后还是将左腿跨了出去。 「你还是遵循你的感觉比较好。」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一惊,忙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见石头,不见其它。 「喂,你们看什么,大爷我就在你们脚下。」 我们三人齐齐地低下了头,一只黑色的猫就蹲在我的脚下,那双血红的眼睛在渐渐暗下来的光线下,异常的鲜艳而慑人。 「怎么,没看过帅猫。」猫很不以为然地扫了一下我们,灵活地跳到那巨石上,舔了舔爪子,懒懒伸了伸腰,居高临下,望着我们:「小伙子,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瞄了一下桥:「石怪,还不把你的烂舌头收回去,小心我在你舌头上面撒尿,让你永远这个样。」 「咚。」的一声,只见坚固的石桥突然变得软溜无比,眨眼就在我们的面前进入巨石消失无影无踪。 风突然吹来带着寒风,我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懂的原式边问边摸着石头。 「这是石怪,牠有一种特别的能力,牠可以读出离牠近的生物心中的愿望并按照生物的愿望将舌头变成各种形态,诱惑生物接近,然后一口吞食。还好今天我有事上山顶,不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抽了一口气,我只知道植物、动物吞贪活物,没想到今天这石头也是如此,难怪此山无生物存在。 「看样子,今天你们是上山找座桥。」猫一脸好奇:「可这山上并没有什么桥。」 「啊,不会吧?」我吃了一惊,要知道波儿的消息绝对是可靠的。 「嗯,你不相信?要知道这山上哪里有洞,哪里有石怪,我都一清二楚,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山上无桥,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天马上就要黑了。」一睑严肃,猫警告着我们。 我无奈地望了一眼原式:「看样子我们只有马上下山了,没想到这里没有过界之桥。」 原式点了点头,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过……界……之……桥?」无比的注异,猫眼瞪得老大。 「就是能带我们到错乱之空的桥。」我解释着。 猫一脸啼笑皆非:「谁告诉你们过界之桥是一座桥?」 「难道不是?」我比牠更加吃惊。 「当然,不是过界之桥,是过界之乔。」猫脸仰得老高,猫屁股都要翘上天了:「也就是我,乔。能自由在梦界各地出入的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脑中突然闪过这句话,而原式自言自语说着:「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拉长着调,阿学阴阳怪气地说着。 也许是我们太轻易离开了圣拉之地,来到了错乱之空,站在错乱之空的大地上,我还无法相信地看着乔。 「好了,我只能将你们带到这里了,其它就要靠你们自己,给你们一个建议,去找夜商店的小资。」乔告诉我们,便消失在面前。 茫茫夜空下,急驰而过的灯光,那眼前高耸直立的怪物身上亮灯闪烁不断,这就是错乱之空的世界,圣拉之地的星星是长在天上,而这里却是长在地上。那只在长辈口中描述的世界,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活灵活现,熟悉而陌生,想要将惊奇与激动的心情藏起来,但却在又一个灯光从我眼睛一闪而过时,一腿跨了过去,指着前面,兴奋得手舞足蹈:「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汽车吧。」 一把将我拉到一边,原式心有余悸地说着:「不要随便跑到马路上,这里的汽车可以辗死你的。」 「哦。」明白地点了点头,我反手抓住原式的手,一脸严肃深沉地说:「原式我必须告诉你实话,虽然我知道很多关于错乱之空的事,但我引路人的能力在这里就不起作用了,所以一小部分事就只能靠你了。」这最后三个字我真是说得诚恳而有力,感觉得到肩上的阿学也不停地点着头,而原式面对着一双闪亮闪亮的眼睛,更加真诚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 我靠,怎么听这九字都让我心头不舒服,但不到半分炉,我就忘记这事,只粗粗问了一下对这里有没有什么印象而原式回答没有后,我就像个土包子,拉着原式指着四周的物体,依照传说对号入座。而阿学比我还兴奋,时不时地插上几句。 等到兴奋感一过,就感觉自己极度的疲惫,望着原式我说:「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原式出乎意料地给我一种安全感,我自动地与他前嫌尽释。 「嗯,一路上我一直在找,就是没有看到休息的旅馆,再坚持一下,向前走一下看看。」原式四处望了一下,对着我说。 随着路向前走着,四周那五光十色的夜景再也无法吸引我了,急驶而过的汽车,灯火通明的高楼,擦肩而过的人群,时不时从屋里传出的喧闹声音,这里是如此地热闹和繁华,却如此地荒凉,因为那急驶而过的汽车,是那么地冷漠,那斑烂的灯光是那样地冰冷,而灯下的人脸又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或迷茫的表情,呆滞的目光;或浮躁的表情,无神的目光。或惊恐的表情,散乱的目光。这里的一人一物没有圣拉之地的生动和美丽,只有一股虚伪的美丽,仿佛是吹起的泡泡空虚而无力。空气也非常的混浊,最重要这里连动物植物也少得可怜。 原式的手紧紧地握着我,阿学早已经在我怀中睡着了,看着那街上的人群那么多,却相互没有对话,甚至连眼神也不曾交会,这样的气氛让我非常不舒服,「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开口问原式。 「要不,我们走小路。」原式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街边的叉道问着我,我点了点头。叉道越走越窄,直到最后只有一道二公尺宽二公尺高的门立在我们面前,毫不犹豫我们穿过了门。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站在了门口,门的另一边居然是别有洞天,隐约的灯光下,高大的建筑耸立着,我突然肃然而立。 「中国故宫。」原式的声音居然带着颤声。 「嗯,你知道的挺多的。」 「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都知道这地方。」 「哦,有没有旅馆?」 「这个旅馆级别太高,十星级的,我们住不起。」 「那还等什么,回去吧。」我迫不急待地退回来路,管他什么宫,现在我要找能睡觉的地方。 「天啊!这又是什么?」我已经完全摸不着头了,门的另一边,居然不是刚才的熟悉景色,而我也不是站在路口,现在我正站住一个台子上,周围五颜六色,下面坐着一大群人正直瞪着我。 「喂,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了。」后面原式拍了拍我的肩。 我动作僵硬地微移了一下,干巴巴地问着:「原式,这里又是什么?」 此时台下的人看着我,一片喧哗之声,隐约可听到怒骂声:「哪里来闹场的人?」 「喂,那人怎么就硬着站在台上。戏什么时候开场?」 很显然原式也惊呆了,过了半会儿才张着嘴吐了几个字:「今天好像不轮到我们唱戏,怎么跑上戏台子了。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先问一下主角,能不能跑一下龙套。」 非常有默契,我们不约而同地后退,这次我已经有心里准备,回来多半也不会是什么故宫,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一望无垠的田园夜景,站在泥地里,我欲哭无泪,怎么都感觉比那叉道、故宫、戏台还要糟糕,一个转身想要再回到门另一边,却发现我的背后依然是夜景无限好风吹而过,隐约听到远处狗的叫声。门已经消失不见,我们现在只站在山地里,左右无人无屋。 「我们迷路了。」我得出结论。 「不是迷路,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找到路。」原式轻声反驳着。 「错乱之空,难怪会有『来不是来路,去也非去处之说』。」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我苦笑「这里没有引路人,别想找到地方,今天终于是开眼了,什么叫错乱,真是错得新奇,乱得离谱,无数的空间交织乱布着。去是一个地方,回是另一个地方。原式,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原式重复着,一把将我扯了起来,回头笑了笑说:「累了就坐车走。至少我们知道了,门不要随便进,不然有好果子吃。」 他的话一完,只感觉眼前一亮光闪过,一长形大车停在我们面前,门吱的一声开了,原式跳了上去,招呼着我上来。看着黑黑的车内,我犹豫着,还是跳了上去。还没等我上车站稳,车就开动了,站在车门口处,我拉着扶手,只听着发动机发出的沉闷声音,外面匆匆闪过的黑影,慢慢将目光投向车中,暗黄的车灯忽亮忽暗,只照着车上静坐的十来人眼神呆看着前方,表情诡秘。 「吱吱。」一声轻微响声响从正对我的车座上传了出来,三人一排的座位。只有一人坐着低着头,手里不知做着什么,好奇地走向前一看,却心中一惊,急退了两步。那人手中居然正做着人脸面具,而他的座位边上放着几张已经做好的或笑或怒表情各异的肉色面具。 显然我的动作惊动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只见一双眼睛混浊无此,露齿一笑,暗光处依稀可见满口黄色的牙,惊得我又向僵退上几步,却突然感觉脚+阵冰意,回头一望,只见一女子坐在驾驶座后面,正面对着我,一脸惨白,二个麻花辫垂在胸前,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我,随着向下看,这才发现让我感觉冷意的居然是女子裸足踏着的一大冰块。惊奇着女人居然不感觉冷,感觉着看着自己的视线让自己浑身不自在,退到原式的身边,低声说「我情愿走路。」 「司机,请问到旅馆是哪一站?」原式这问的声音极大也极亮,车中的人视线齐刷刷地过来,一瞬间我突然有种万众注目的「风光感」。 驾驶座上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只突然一个煞车,门吱地一声开了,这时才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玫瑰旅馆站到。」 早已受不了汽车上让人窒息而害怕的感觉,我冲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闷死我了。」 原式看着我只笑了笑,指着前面的建筑物说:「那里有家旅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如何?」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向旅馆,玫瑰旅馆只是招牌上有着一朵用灯做的花,打量着四周,突然一个女人向我走来,神色紧张地问着:「非建来了吗?」没有理解她话的意思,我只摇了摇头,女子失望地回过身,看着她,直走到旅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 原式看我呆在门口不动,拉着我就进了旅馆的大门。一进去,只听到一细细的声音传来:「欢迎光临,二位客人,二人一鸟。客人房间已经备好了,请往○一七房间。」 「○一五、○一六、○一七。嗯就是这里了。」原式回头笑了一眼我,笑了笑,将门推开。 房间里面简单而干净,二张床,二把椅子,还有些用的物品,将阿学放在桌子上准备好的鸟窝,我一下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啊,舒服。终于可以睡觉了。」 「别忙着睡,去洗个澡。」原式将我一把拉了起来推到了一间小房间里。 「这是换洗的衣服,肥皂,洗发精。」不知原式从哪里拿出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我怀中,而我已经是头脑迟缓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服,再看着原式继续说着:「你没有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无意识地将鼻子闻了闻身上,嗯,什么味道,臭臭的。真是奇怪在圣拉之地我就是十天不洗也不会从身上传出味道,怎么一到这里就变得臭了? 像是解开我的疑惑,原式说道:「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所以什么都很容易脏,恐怕连衣服也不能长久保持原样了。好了,进去洗个澡,你应该知道水笼头如何开吧,就是旋转把手,里面有莲蓬头还有浴缸,自已看着办吧。」 「嗯。」抱着一堆东西,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看过一些东西,但我却早已经知道它们如何用了,毕竟和那么多外界的人打过交道。 白色的瓷砖,白色的浴缸,轻轻地将水笼头打开,水慢慢流入了缸中,看着缸中水位越升越高,我突然一阵说不出的恐惧感涌了上来,直到咽喉,四周的白墙仿佛在旋转旋转,我彷佛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感觉自己做过的那个被水淹的梦是真实存在的,倒退几步,我冲出了浴室。 看着喘着气,目光闪躲的我,原式十分的惊讶,走向前将我手中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怎么了?瀑布。」 这时我才发现,我早已经将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裤了,紧紧抓着原式的衣服,我结结巴巴地说:「不……没……什么,突然很……害怕。」 「害怕?」原式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我,快步地走进了浴室。 我站在房间中,平顺着自己的心情,才发现原式一直在浴室中没有出来,心里一急,冲进浴室,这才发现他呆呆地站在浴缸前,而水早已经溢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走向前关了水龙头。回头一望原式:「喂,你怎么了,不……」话断了,因为我看到原式站在那里目光呆呆地看着浴缸,一脸的若有所思,眉皱得紧紧的,嘴死死地咬着唇,这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原式,原来的他总是意气风发,从容不迫。 半晌,原式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般笑了,看着我:「没有什么事,对了,你还洗不洗澡?」眼中有说不出的一丝温柔。 「嗯,我用淋浴。」 尽量不靠近那浴缸,我舒服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收拾好出了浴室,却看见原式直直地坐在床上,一副深思的样子,拍着他的肩告诉他轮到他洗了,却看他半天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带着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进了浴室。 我却没有开口问原式奇怪的反应,只因为刚才在浴室的那一刻诡秘得让我心跳加速,仿佛若是我坐在了那个浴缸中,那梦中梦就会真实发生一般。 房间里面很简单,没有什么可看的,想着等头发干了睡觉,却听到门外有叩门声,门开门却见一个大叔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本簿子。 「请在登记本上签名,这里一天是十个金币的房间费,退房后缴费。」面无表情说着,大叔将本子递给了我,指了指本子的空白处。 拿着笔,我签上了我的大名:瀑布,却发现墨迹只在纸上停留两秒钟后就消失了,疑惑着我抬起头看了大叔一眼。 「这名字无效,请用有效的名字。」大叔冷冷地说着。 无言,用了三十年的名字,今天才有人告诉我居然无效,心中暗气着,我签了阿学的名字,墨迹依然只在本上停留两秒钟后消失了。 「如客人三次都无法用有效的名字签上,玫瑰旅馆将停止对你们的服务。」 无可奈何,看着关闭的浴室,我签上了原式的名字,终于这次在本上留下了名字,大叔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了。 「请问,这里有没有引路人?我们想请一个引路人。」我可不想明天依然毫无章法地乱走。 「目前引路人这项职业的人短缺,不过我向你们热烈推荐,由错乱之空最有名的引路人所编写的错乱之空今后五天的地图集,共二十本,每一本五个余币,如大量购买,还可以打八五折优惠。」我现场目睹变睑的绝技,此时大叔的脸终于如此店名字一般盛开了朵朵的玫瑰花,那双目闪亮着,就如同他戴着的银色领带般亮得晃眼。 我敷衍地笑着,想着已经不多的金币:「全部买倒也不需要,我想要从这里到夜商店的地图,还有你知道记忆之石在哪里有吗?」 「这样哦,从这里到夜商店,夜商店,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家商店,要二张地图,不过你要知道这地图只能管五天,五天后错乱之空又有变化,就需要新的地图。还有就是记忆之石,我好像是听说过,不过不知道在哪里。你等等,我去将你需要的地图全部拿来。三张共计十五个余币,不打折。」大叔说完转身就走了。 阿学看着人叔的背影,翻着白眼道:「如此殷勤,必然是拿了回扣。」这阿学的商业知识是谁教的? 原式一身热气地走了出来,脸通红。将头发用力揉着:「你刚才和谁说说话?」 「是旅馆里的人,不知道是老板还是服务生。」边回答着,我将头发向后甩,湿湿的怪不舒服,看着我一头湿发,原式皱了皱眉,说我怎么也不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净,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叫我坐下便摆弄起我的头发。 「不要说我,谁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在圣拉之地我只要想要头发干,头发一会儿就干了,哪像这里,还用什么吹风机,哎,吹到我耳朵了,轻点轻点。」乖乖地坐着,我抱怨着。而原式却是一脸纵容地看着我,轻轻地拨着我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学会对着原式撒娇。 一会儿大叔便进了房间,手中拿着厚厚一堆书放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你们要的三张地图,你们要找的夜商店在○○○三二街区。还有免费赠送一张,错乱之空前天新增的街区一○八七一地图一份,如你们有什么事就打床边的电话,我们有二十四小时值班,这地图费用就留在房间结帐时一起支付。」 第九章 拿了一本地图「错乱之空○○○○一——○○六○○街区地图,玫瑰旅馆出版」我坐住沙发上研究着,目录很清楚地写明了每个街区地图所在的页数,随便翮看一页,上面绘有街区的地形,及建筑物名称等等非常细致,并用很醒目的颜色注明到另一个街区的通道或门,并写明另一个街区的号码,一目了然。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打架,不一会儿便睡在了沙发上。隐隐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上了床。 「瀑瀑,醒了,天都大亮了。」 「不要,我还要睡一下。」翻了一个身,将头埋在枕头下,我继续睡着。 「起来起来,今大还有新的事要做。」「好了,我起来了。」蹭的一下我坐了起来,看着一脸清爽的阿学,我几乎是怨恨着,牠的精神怎么那么好?转过头却发现原式早已经不在房间里。 「咦,你怎么起来了?我还要你多睡一会儿。」这会儿还想着原式到哪里去了,原式就回房间,将手里拿着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刚才我已轻将去的路线找出来,一会儿你吃完后,我们就动身吧。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我跳下床,跑到浴室脸一流,手一擦,冲出来抓起食物就吃,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我特别的饿,难道是第二次发育吗? 「嗯,不肆由其择(不是有汽车)?」边吃着我边问着。 「你呀,吃饭就别说话,我已经问了老板,这汽车能到错乱之空任何地方,但却是不定时不定点的。所以,我们也不能依靠汽车。」边将需要的地图放在背包中,边将手帕递给我。 我一口将剩下的食物咽下,胡乱擦了擦脸:「那我们就走吧,不要耽搁了时间。阿学今天你就留在旅馆,带着你不太方便。」 阿学很不满意我的决定,高声叫道:「将不满十岁的儿童独自留住房间是违法的,我告你虐待儿童。」 我怒,威胁。「你还儿童。那你跟我家旁边野鸡家的孩子交朋友,岂不是早恋?」 阿学:「……」 旅馆外面天气出乎意料地明亮,四周望去,突然我看到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的女子,啊!都一晚上,她还在那里。 「那女子经常在这里出现,已经很长时间了。」后面传来的声音,回头一望原来是大叔正在打扫门口。 「哦,原来如此。」了解地点了点头,我走近一看,却见女子一脸的泪水,看见我靠近,她红着眼说:「今天依然没有看到他。」语一落,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远处,大叔正自语着:「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让人朝思暮想。连梦也不放过。」 有了地图真的很方便,穿梭在各个街区,看着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没有昨晚让我郁闷的气氛,只有一股忙碌不停的感觉,人潮涌动着,相互依然不见点头招呼目光交会,仿佛大街上只有自己在行走一般。 「不要,不要跟着我跑,救我救我。」小孩子的哭声刺耳而凄惨,只感觉人影晃过了身边,一个孩子向前跑着,嘴里不停地叫着,而他的身后一只庞然大物疯狂地追赶着。人群依然冷漠地行走着。 「原式,我去看一看。」叫了一声,我向孩子跑的方面追去。 「呼呼。」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四周没有孩子的影子,心想着那孩子的速度也真是快,没想到我也有跟丢人的一天,而原式紧跟着跑了来。 「咦,那孩子呢?」原式紧跟着我。看见我身边没有人便问着。 「我也不知道。」平顺着呼吸,我感觉头有点昏了。 「不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我一听便知道是那个孩子的,给原式使了个眼神,随着声音我跑了过去。 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的人,那小孩子只拼命地挣扎着摆脱大人的怀抱,而那大人,只需要看衣服,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没想到错乱之空也有他们的出现,头戴耳罩,身穿白色紧身衣,那一群被我戏称为非专业人士的人。 「不要,放开我。怪物要走过来了,牠要吃了我。」小孩子哭泣着,全身颤抖着。 「不要怕,不要怕。牠没有什么,你越怕牠,牠就越变越大,告诉自己那不是怪物,牠对自己没有威胁,自己能打败牠。」非专业人士大声地说着,我看到他的手紧紧抓住孩子的手腕,而面对他们的是一只庞然大物全身黑毛死死地盯着孩子。 一阵的气愤,想要冲出去,却被原式抓得紧紧的,原式低着声音轻轻地说:「静观其变。」 「不要,牠就是要吃了我,不然不会跟着我跑。放开我,叔叔。」拼命摇着头,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放心,有叔叔在,牠不会吃你的,叔叔做你的后盾,来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我不怕,牠也不可怕。牠只是你梦中的东西。你走向前告诉牠,你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不然我们打一架,你要说的大声,要说的真心。」 「要是牠冲过来把我吃了怎么办?」显然孩子已经不怕了很多,细声细气地问着,眼睛盯着怪物。 「放心,只要你不怕牠,牠就再也不会跟着你跑了。来,勇敢一点,走向前,伸出手,跟牠说:如果你不想和我打架,就和我做朋友吧。我不会再躲着你了。」 孩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慢慢地跨出了第一步,而我已经知道从此以后那怪物再不会存在于孩子的梦中,当人正视自己心里的恐惧的那一天,也就是自己不再恐惧的一天。 「我……我,以后我不躲着你,你来吓我,我也不怕你了。」孩子站在怪物的面前,大声地说着,手伸得老长老长。 「呜,汪汪。」只是怪物慢慢地缩小变化着。一会儿一只可爱的黑狗蹦跳着闹着。 「叔叔,是一只小狗狗。」孩子兴奋得叫了起来。 「嗯,叔叔看到了。」将小孩抱了起来:「以后做梦,再梦到害怕的东西怎么办?」 「如果遇到害怕的东西的话。」歪着脑袋,孩子想了半天:「我不会再躲了,我会站到牠的面前,直到我不害怕。但叔叔,如果我依然害旧,你还会帮我吗?」 「当然会,我的工作就是帮助像你这样的小朋友远离恶梦,现在我们是不是回家去了?」 「回家,我不想。」孩子突然变得很不开心。 「为什么?」非专业人士半蹲下来,很耐心地问着。 「其实做不做恶梦那没有什么关系。」很老成地说着话:「我听到妈妈说了的,我是白血病活下了多久。」两人对枧着,孩子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我不要回去,外面又痛又昏,一点都不好玩,旁边床上的小灵,已经七天没有回来了,他们都说她出去玩了,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马上也会跟她一样。」 「乖孩子别哭了。跟叔叔回去好吗?」轻轻地擦着孩子脸上的泪:「叔叔知道你身体很痛,但回去看看妈妈好吗?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见妈妈,你不想妈妈吗?你不想让妈妈抱你吗?」 「想。这里没有妈妈,没有爸爸,这里的小朋友也不跟我玩,连穿白衣服的姐姐都没有。」 「那跟叔叔走吧。我们去找有妈妈爸爸的地方。大家一起打倒病魔。」 两个人消失在我面前。 「原来非专业人士不是梦界中的人。」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自语着。 「哦,好像我对他们有一点印象。」斜着脑袋,原式想着:「有着特殊的能力,能自由进入梦界,帮助人脱离恶梦的人。」 「啊,这是不是代表你的记忆在恢复中?」找惊喜地叫着。 「也许吧。我好象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到梦界的原因了。」原式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却没有达到眼中,此刻他的表情有点冷,像是坚硬的花岗石般有些难以接近的味道。 像是发现我的想法,他揉着我的头发道:「你什么表情?」那手掌热热的,依然有种温馨的感觉。 我勉强地笑道:「说不定不用记忆之石,你就找回你自己了。可以回到现实的世界。」他找回自己的一天,也就是有可能我们说再见的一天,也许永远也再不会在萝界中见面了。 原式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带着丝丝的伤感:「你真的希望我离开这里?」 我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已经是他第二次问我了。过了很久,才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灿烂一点,转移着话题:「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走?」 其实我很想问,你来到梦界的原因是什么,你想起了吗? 「跟我走吧。」原式的目光一暗,然后自嘲般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转身大步向前走。他的背景有种莫名的孤独和忧伤。 那一刻我心一酸,差一点就想叫出来,我不想你走,一辈子留在这里。但我没有叫出口,因为我同他一样,也有着说不出口的孤独和忧伤。 回旅馆的路上,我们一直静静无语,直至来到房间的门,才听到原式轻轻的叹息:「我能吻你吗?」 我没有回答,只感觉他轻轻地吻在我的嘴唇上,仿佛怕我碎掉一般,黑暗中听到了他的心跳与我的心跳,才发现我俩的心跳声竟奇迹般同一节奏。 心被扯紧了,好想问原式:如果你回去了,你还记得这个在梦中的我吗? 可我不敢问这个问题,也许一生,我也不敢问这个问题。 因为不管他是否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只是在梦中偶遇,又在梦中分离的二个人而已。我们的缘分只是梦中而已,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除了这个形容词,我再找不出其池能形容我们之间关系的词了。 第一天去夜商店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我中途追小孩,而使得我们进了另一街区,而路线只要有一个偏差,我们就必须花数倍的精力回到正途,所以第一次gameover。 第二天,因为阿学的加入,中途乱跑又一次闯入我们不应该走的街区,所以结果同上gameover。 第三天,非常的成功,我们只差四个街区就到夜商店,却因为中途遇到一人而使我们放弃了继续向前走,那个人名叫非建。 女人在第一天消头后,又在第三天的早上出现了,依然是坐在玫瑰旅馆下远处的椅子上,带着希望打量着走过的人,又失望地低下了头。带着好奇,我坐到她的身边,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她叫张怡,她一直在等她的男朋友非建。说起非建,张怡一脸的幸福,从怀中拿出了照片给我看,照片上二人甜甜地笑着。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曾约了在这里见面。」 「那为什么,他还没有来?」 张怡的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半天才开口说话:「他一定是迷路了,我想去找他,却怕我走了,他来了。所以只敢在这里等着。」 所以,当我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那人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大声的叫着:「没想到你也在做梦,张怡一直在等你。」非建没有反应,只直着双眼看了我一眼,嘴里叫着:「别挖苦我,我要上班,要迟到了,迟到要扣工资。」将我推开继续向前走。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你女朋友张怡一直在你们约会的地方等你。难得我能遇到你们二人,走走,我带你去。」我怎么能错过这事,本来我对于张怡能在梦中与男朋友顺利约会的事不抱任何希望,毕竟梦中与现实不同。但同时二人出现在梦中,又都让我遇见了,我还不成人之美。 显然女朋友这个词触动了非建,抬起头,他终于正视着我:「我没有女朋友,张怡早已经在二年前把我甩了。」 吃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目瞪口呆:「不会吧,她一直都在玫瑰旅馆等你。」 非建浑身一震,双眼带着痛苦,自语着:「她在玫瑰旅馆等我。」突然像是发疯一样抓住我:「快带我去,带我去找她。」 「放开你的手。」原式突然一把将非建的手用力抓起甩到一边,拉起我的手心痛地说着:「瀑布,你也真是的,手都被抓青了,也不知道痛吗?」 「我哪里知道他的手劲那么大,甩都甩不掉。」非常委屈地,我小声地念着,却斜着眼看着原式,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开心。小小的事情也会赞我非常的快乐。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们能不能快些去?」非建一脸焦急地道歉。 「知道了,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对了,为什么你对玫瑰旅馆反应那么大?」 非建苦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就是在玫瑰旅馆边的茶楼相遇和分手的。」 张怡哭了,面对着跟我们同来的男人哭了。 「我以为永远也看不到你了。」泪慢慢地流下,张怡静静地哭着:「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任性地因为你没有工作而闹着分手,我一直一直后悔……我想你……再也不愿……看到我,不敢……走过……茶楼……那里有我最好……最糟的,但我好……想……你……。」后面的话,张怡已经泣不成声了。 非建走向前紧紧地将她抱住:「如果妳能进茶楼,妳一定会发现我每一天都坐在茶楼中等妳,现在那已经是我的店了。」 识趣的我和原式走得远远的,看着远处紧紧相拥的人,我感叹着:「一个在现实中等待,一个在梦中等待,难道爱只是等待吗?」 原式没有回答,只依然用着我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让我的胸口一阵乱跳,我好像病了。 「爱不是等待,只是那爱太脆弱,怕自己稍有闪失就碎了裂了,所以不敢轻动,就像人的心一样。」躺在旅馆的床上,原式突然冒出了话。 侧着身,我望着黑暗中原式的脸:「那原式,你爱过了吗?爱到底是什么,哦,我忘记了,你记忆是乱的。」那一刻我的心是乱的,想知道他的一切,却又怕知道的一切是我不愿意听的。 「就像包着糖纸的糖,一层层剥开鲜丽的外表,最后将糖放在嘴中,是苦是甜是酸只有自己知道。」原式自语着。 我咂了咂嘴道:「看样子在你那个世界,怪味糖占多数。」 原式过了很久,才低声道:「真不晓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半夜我又被那水中的可怕梦惊醒了,看见原式坐在我的床边望着我,那目光是如此的忧郁而幸福,让我禁不住拉下了他的头,笨拙的学着他吻我的样子吻他。 有些话不用说,吻就能告诉你。此刻我才明白,原来爱真的存在于男人与男人之间,存在于原驻民的我和外来客的他之间,只是这爱不会被他人所加,因为我们的爱是离经叛道,永远没有幸福结局的。 不知不觉,原式就睡在我的床上,半躺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腰,迷糊中我彷佛听到他自语着:「原式。真希望一辈子,不管在现实还是梦中都能如此。」 那一夜我第一次将那个可怕的梦做了两次,第一次是害怕而吓醒了,第二次却是悲伤而哭醒了,只是那哭是干涩的,没有一滴泪的。 看着旁边原式熟睡的脸,我终于找到了另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陌生的恋人。曾经有过的熟悉感也许就是一种对于未来的预知,预知我会爱上你。只是与其它爱上的人不同,我注定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梦的世界里。 原式,在现实的世界里有另一个孤零零的人在等着你回去吗? 我偷偷地吻了一下原式的额头。 这是我给你的爱的祝福。 我偷偷地吻了一下原式的嘴唇。 这是我给我自己爱的回忆。 第十章 今天是第四天了,若明天再不找到夜商店,那我们就等着再花一次钱买地图了。所以一大早我就打起了精神,吆喝着阿学和原式起来,并退了房间,抱着破釜沉舟的架势。想着今天如不能顺利到商店,就走到哪里睡到哪里,明天不找到就誓不甘休。 当我一跨出旅馆的时候,心中欢快的铃声就响起了,不远处我看到一样孰悉的东西——汽车,兴奋至极,我立马跳上了车,叫唤着:「原式,快上来。死阿学,你装什么可爱,别在那和小鸡说话了,难不成你想纳妾?」阿学从一出生就对我家旁边住着的野鸡一家的孩子们非常有兴趣,曾发誓要将他们七只小雄全部娶到手,当然对于阿学这个愿意倒贴的上门女婿,野鸡一家倒是很欢迎。 阿学扁了扁嘴道:「小虫岂知雄鸡之志。」这什么乱形容。 车慢悠悠地开动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细细地品味着错乱之地的风景,不同的街区,不同的风格,时而红墙绿砖,小桥流水,时而白墙高台,精雕细作,听着原式解释着什么古式风格,中式风格,欧式风格,随着每一个街区不同的天气,一会儿是樱花盛开中雪花轻飞,一会儿是古桥上细雨绵绵,突然原式的脸色一变大叫着停车,车子一个急煞车停了下来,门开了,还没等车停稳,原式已经发疯似的冲了下去,我也紧跟着原式跳了下去。 「原式,你怎么了?」看着原式站在街边,我赶紧走向前问着。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只直视着前面,嘴里边小声地念着:「我知道这里,随着这小路进去,那里有一幢房子红砖白墙,房子前面还有一堆废铁。」脚也慢慢地走向前去,前面是一个小小的胡同,只能一人进去,随着原式进去看着胡同尽头的景,我愣住了,真的如原式所说毫无偏差。 「你知道这里?」我知道我的脖子扭得极度不正常,对于原式如此熟悉这样的地方,感觉十分的惊讶。 「当然热悉,我做梦不下千回梦到来这里。」原式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慢慢地走向前,摸着那一堆铁上的绣,表情是那么忧伤而痛苦。 「你早就记起自己了。」说不出自己是气愤还是高兴,我的嘴抖着说话。终于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此刻我的心情波动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没有回答我的话,原式直起了身子。慢慢的朝房子走去,边走边自语着说:「没想到我还能回到这里,现实中这早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是我住过的地方,你不要怨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我才是完全彻底地想起所有的一切。」看着我,那表情带着恳求和希望:「你能陪我去看一下吗?只看一下。」 我无法拒绝那样表情的他,点了点头。 那是一层楼高的房子,推开门,里面非常的简陋,一张大床,几件破烂的家具,摸着床上的被单,原式轻声笑了:「毕竟是梦中的东西,其实现实中我家澴要大一点,这里应该有个门,那是我母亲的房间,还有这里应该有僩书柜,上面全部放着我喜欢看的书。」看着原式快乐地指着说着,表情却是悲伤,转过头看着我:「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故事?你不是曾经问过我爱过没有?现在我可以肯定的问答,我爱过。」 我的心被他的话刺痛了。 原式慢慢地躺在床上,一把将我也拉着一起躺上了。四目相望,原式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爱过一个人,一个男孩,却又将他抛弃。」 「我家很穷,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病死了,妈妈费心费力地拉扯着我长大,从小我就下决心有一天,绝对要出人头地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而我也的确争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她老人家失望过,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是同性恋,从小我就知道我对女孩没兴趣,稍大了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是同性恋者。在我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他,那时我上学可以说是风光一时,我虽然穷但能力很强学习是全校最捧的,而他却是成绩很差但家里很有钱,也许是心里不平衡,我时常给他难看,但他总是笑笑地看着我,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将我找了出来,向我告白。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但却喜欢我。」 原式笑了,第一次他的笑居然有几分羞涩和腼腆:「那时他真的非常漂亮清新,短短的修剪齐耳根的头发,穿着休闲的泛着淡淡黄色的t恤,一条笔挺的泛白牛仔长裤,配上白色的露趾休闲凉鞋,很奇怪那么多年,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原式继续说着:「后来,我躲着他了,我怕自己会认真,怕他只是想开我的玩笑,真是好笑,屁大的一个人想的还挺多,但终有一天,他跑到这里,站在那堆烂铁的地方,眼睛哭得老肿说知道我讨厌他看不起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天天想我,有时想得心痛,说今天最后一次找我,如果我不愿意,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彻底消失在学校和我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我完了。我抱着他,嘴里叫着不许背叛我如果有一天他甩我,我一定杀了他……结果却是我甩了他,只因害怕,因为我陷得太深了,每次抱着他就想将他每一寸肉,每一滴血融进自己的身体,不想让他的眼睛看到别人,不想让他与别人说话。那种感情让我感到恐惧,我长大了,知道对于我们,社会、朋友、亲人他们会用如何的眼光看待对待,我退却了,我怕妈妈的眼光……」 闭着眼听着原式的话,我彷佛看到那一个一个的场景,可爱的男孩,恐慌的心,迷乱的双眼,甚至仿佛我还看到那个他,明亮的眼睛,甜甜的笑。 「有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了了,心想着如果不结果这一切,总有一天不是我被毁,就是他被毁,将他叫到了面前,我残忍地对他说:我们结束了。你知道当时他的表情吗?苍白的脸就像大理石一样,水气弥漫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嘴上咬出了血丝,然后用力张开嘴大口出着气:为什么要结束,你说我任性我改,你说我乱花钱,以后我也改,我再也不挑你的毛病了,你有什么不满意你说我改。」 「你知道我怎么说的吗?」原式又停了下来问我,而我早已经说不出话,心中一股伤悲一股无言的窒息向我涌来,原式的感情强烈地向我冲击而来,头有些昏,我摇了摇头。 「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迟早有一天要长大,你不是同性恋,还是找个女孩子玩正常的,不要来找我,我已经对小孩不感兴趣了。我还说,跟你玩了那么久,我感觉没意思了,不想玩了,本想尝一下有钱人是什么滋味,结果不过是镀了金的瓷娃娃一样,要我像惧祖宗一样供着没意思。」 「然后,他终于忍受不了我的话,跑了。整整五天我没有看到他,终于有一天他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说:如果我长大了,还是爱你,你还会爱我吗?」 「然后,然后你怎么回答的?」靠在被单上,我低声问着。 「我说:即使你长大了,我也不会再爱你,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电话很久都没有声音,然后传出他的声音:既然长大没有用,我又何必长大。那是我听到他最后的声音。」 泪已经慢慢从原式的眼眶流出:「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想过他的声音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他的双眼再也不曾睁开过。原来有些东西就算是自己肉被割心被裂,也不应该失去,而我失去了他,在我任性幼稚的十七岁,用了六天的时间将他放弃,然后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思念他。当初用一句话毁了他,现在就是用上万句千句,他也没有回来。我笑我自己,原来只是一点点的转折,失去就如此的大。我曾经的害怕。比起现在的害怕,只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我的头晕极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每吸一口气都是要用尽全力,每呼出一口气仿佛都是滚烫的,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你……是想寻找……过去的影子,所以来到了梦界,为什么又迷失了自己?」没有听到原式的问答,我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其实我还想问一句话: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身上镀了金的?真是阔。 我生病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生病,只迷糊中知道自己被背着送到旅馆,感觉全身像是发着烫仿佛血骨肉都熬在一起煮成一锅般,然后身子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重量,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只感觉一阵风吹来自己像是飘在空中不停的上升下降又上升,又似一个铁陀般沉得要陷入地里下坠。 终于有一天,我睁开了眼,原式正坐在床边,脸色憔悴,精神疲惫,看着我醒了过来,眼睛一亮,弯下了腰:「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我想要笑,却只能让嘴角微微咧开,在梦界里生了病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治疗。张着嘴却说出了一句话:「看样子,我不是傻子。」一直以来我穷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傻子,因为梦界有一句话,只有傻子才不生病,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原式听着我的话,脸有些微黑,过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你什么都别说,我已经找老板要了最好的精力石,磨碎熬汤,你先休息一下吧。」边说原式边往外面走去,我看得出,真正没有休息的是原式,用力从嗓子里逼出了声音:「我……没有事,你也要休……息一下,黑……眼圈……都出来了,影响容貌。」天知道,我为了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劲,可他不理我,活像我要吃了他一样,走得更快了。 「瀑布,瀑布,你是不是一个病把你的脑袋烧坏了。」看来阿学对于我睁开眼后的言谈很是不安,站在枕头边焦急地说着,牠知道当一个原驻民发生我这样的事意谓着什么,当年,一位原驻民就是像我一样睡着消失在梦界:「你终于醒来了,你知道我都要急死了,怕你就这样睡着消失了,看来这错乱之地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马上回圣拉之地。」 我用力的呼吸,每一口气都是那么的烫,像要将我的咽喉烫伤一般:「阿……学,没事的。等原式……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就回故乡。」心突然一酸,泪水突然不受控制起来,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留出:「我是……么回事?」想要伸手将眼中的泪擦去,却让它流得更多更快,直到最后只感觉全身痉挛般抽动。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瀑瀑你别说话了。」阿学焦急地说道。 「不,我……只是……想说……原来……我的泪腺……发育正常。」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大颗地掉眼泪,让我感觉这到底是生病,还是治病,一直以来我的泪最多就能掉下一二颗,由师傅和妮妮的消失总共也不过是四颗泪水的容量,可以看出我眼睛的干旱程度,现在大颗大颗地流泪,怎么也有股久旱遇甘霖的味道,能不让我惊叹吗? 显然我的最后一句话,让阿学的脸瞬间扭曲,望着我,牠心疼道:「这个时候你还能有兴致说这些,我服你了。你等着。现在我马上去找夜商店的小资,想办法回圣拉之地。」阿学一跳一跳地冲出了房间。 我眼泪汪汪,无力阻止牠,最后只喘着气,不舍道:「你去找人,干……什么……把我的……钱包……拿走……」 「咦,阿学去哪里了?」端着碗原式走了进来,边扶起我,将汤给我喝下,边询问着。 看来那汤果然有用,过了一会我就感觉身体舒服多了:「阿……学,去找夜……商店了。」 「牠去那里干什么,再说牠找得到路?」原式细心地将我嘴边的汤迹擦去问着。 「阿学牠……能找到的,你不是已经……找回……了你自己,或许下一刻,你就可以清醒离开梦界。而我和阿学也要……回刮圣拉……之地。」不行,为什么控制不了眼泪,再这么流下去,旱灾要变成洪灾了。眼眶受不住那么多的泪,一涌而下,让我看不清原式的脸。今天我是怎么了,从来没有如此流过泪,也许原式的故事给我的影响远远大过我的想象,因为除了泪水,我感觉白己的心痛得难受,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我的泪水,谁知道。 「别哭了,我不是说过不想再让你流泪。你就那么希望我回去吗?」感觉到他温暖的手轻轻抹着我的脸,他的脸在我的眼瞳中慢慢地放大,我用力地将眼中的泪擦抹干净,手却一把被他抓住,他的手很凉很舒服也很有力。他的眼睛很黑,黑得就像圣拉之地的深洞一般看不到底,静静地看着我,彷佛能将我全部看穿一般,不安的想要挣脱他的双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不要,这样看着……」唇被他占据着,他的嘴唇在我唇上移动着,彻底而占背地控制我轻颤的唇,温柔得不可思议,无法抑制身体的战栗,我的头像是爆炸般发着热。 他的舌头滑进了我的嘴中,我徒劳无功地想抓住那快要逃得无影无踪的理智,想要拒绝原式的诱惑,但却无力抗争,随着他的唇他的舌,他轻柔抚摸我的手,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呵护,也被依赖,而他的无助,无望,甚至是痛苦我都能体会。感觉到舌尖的纠缠,我被这种陌生而热悉的激情迷惑,热情,饥渴,强烈,索取,这一切一切的复杂感情让我彻底屈服了,开着嘴,我任他为所欲为。 欲望,我明白了这个词。 迷糊中我彷佛听到原式说着:「我应该怎么办?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我已经找了你那么久了。」 第一次我发现我竟然能如此的疯狂,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身体,像是让我发烫的身体变得更热,然后就是一阵强烈得仿佛要将身体扯裂的痛苦,后穴被坚硬粗大的物体无情刺入,内壁被最大限度地拧开,拼命想要禁止侵入,却让自己体内更紧密吸附着他,挤压着他,感觉到炽热与脉动,直到异物直撞入脆弱的直肠顶端,感觉到下体被撕裂,我发出了惨叫声,好痛苦的感觉,也好熟悉的感觉,那种沦陷与哀伤。 第十一章 我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做着梦。 我在一个我看着陌生,但却感觉熟悉的地方,理所当然地生活着。看着梦中的我笑、哭、闹、叫,看着梦中的那个我陷入一场美丽而残酷的爱中迷失自己。 夏天很热也很闷,我站在学校阳台上向下望着,仿佛从第一次进校就喜欢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突然,那个人影出现了,心跳加速着,他总是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浓眉、大眼、鼻子挺直、双唇厚薄适中,轮廓深刻,泛着阳光色彩的皮肤,连笑都带着阳光的灿烂,均匀而修长的身材,他的出现彷佛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健康、开朗、美丽、自信,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自已是一只向火飞扑过去的蝶。而那火就是他,虽然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自己,甚至看也是带着点鄙视和不屑。而今天我更加紧张,因为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向他表明我的感情,不管结局如何。 那个人我叫他:朱炎。 站在他的面前,我紧张得结结巴巴:「我不是同性恋,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眼就喜欢你,希望能和你交往。」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已经红得不象样,也知道自己的莽撞,但却带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能第一次正视着自己,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同性恋与找无关,但我不喜欢你,请不要来烦我。」他的话依然很冷也很酷,只有一瞬间他的表情惊愕但立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我无肋地站在那里,嘴里软弱地说着:「我是真心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快回答我,好吧。我给你十天时间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任性地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与他定了个期限,跑开了,因为我已经无法控制眼泪。 然后,是十天的忐忑不安,心像提到了嗓子眼上,看到他我就跑开,生怕他拉着我告诉我,他不会改变决定。我想保留着十天的幻想,幻想着他笑着跟我说:我愿意。 十天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反应,终于在第十一天,我在学校中叫住他。 「那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低着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脸皮居然那么厚。 「什么事,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事?」这是他给我的答复,那天回去我哭了,躺在自己的房间中哭了一天一夜,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感情和眼泪是那么的丰富,不死心,我去了他家。 我一直知道他住在哪里,因为我经常会偷偷地跟着他回到他家,小心翼翼怕被他发现认为我变态,但现在我已顾不得了,如果今天是结束,我就让自己彻底地结束一切的感情与迷恋。 站在他家的门口,看着他不耐烦地站着,嘴里说着:「有什么事,明天学校说吧,太晚了。」 「我知道我要求的事很不正常,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天天想你,有时想得心痛,如果你真的真的不想给我希望,不愿意给我机会,那现在你就明确地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与我有任何的关系,那我就彻底地死心,不再来烦你,甚至我转校,再也不会让你感觉不舒服。」从那一天起,我的泪似乎特别地多,看着他一直沉默,用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话停住了,他抱住了绝望的我。 从来没有如此狂喜过,从地狱到天堂的快乐,当他把我拥在怀中的时间,我无法置信,当他的嘴疯狂地吮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一生中最美好的梦,没有听到他嘴里说着什么,我只知道,上天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礼物,让他接受了我。 然后就是一段恍如美梦般的日子,我被他细心呵护着,第一次发现他的独占欲那么的强,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给我我所有的爱情,美丽,青春,甚至是身体,虽然第一次是那么的痛苦。但那样的感觉更让我幸福而甜蜜,像是天堂般美好的日子中我撒娇我任性我耍泼,甚至有时我还无理取闹,但事情一过,我又后悔,小心地向他道歉,但他总是微笑着紧紧将我抱着说只要我不离开他,什么都能忍受,而且他喜欢我的任性与无理取闹。我笑了,我怎么会离开他,一生也不会离开他。 但是,我真是太笨太傻了二d乩礼物行时会被收回。 终于上天忍不住了,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拥有那么好的人和那么美的感情,他收回了一切,而我从天堂来到了地狱。 「我们结束了。」一生我听到最冷酷的一句话,无法相信那样的话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从他的嘴中说出。他说我像个孩子。他烦了这种照顾孩子般的事,说我应该长大了。让我们像成人一样说再见,一切应该结束了。 我无望地挣扎着,期待着他改变决定,但我忘记了他的强硬和坚定,决定的事很难再改变,上大给我一次奇迹让他改变决定接受我,又怎么会再给我一次奇迹,我绝望了,痛苦地回到家,妈妈用惊讶的表情看着仿佛孤魂野旭的我,我笑r我知道那笑很难看,我说妈妈下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只有受伤挫折人才会长大。所以请放心让我受伤吧。 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中整整五天,想着他,想着我,想着我们的故事,我不想结束,不想结束。 躺在浴缸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热恋时,每次洗澡他总是冲进来和我亲热,所以每一次洗澡总是洗很多次,他家里很窄,浴室也非常的窄,只能淋浴,但他总是笑着说这样方便我们做爱,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健美的胸膛、肌肉结实,双腿修长、宽肩窄臀、线条完美,经常让我羡慕得摸着说什么时候我也会有那么好的身材。而他总是邪邪地说,你这身材正好让我抱。 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反应,边自慰着我边叫着他的名字,终于在白沫飞溅后,我瘫在浴缸中,疯狂地想念着他,拿着电话,手颤抖无力地拨着号,不要结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听着电话接通的声音,我想念着他的声音,请接电话,请接电话。 电话接了起来,听着那熟悉而磁性的声音,我哭了,颤抖地贴着话筒:「不要挂,是我。」 电话那边是一阵的沉默,我心慌了,用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和哭泣声,我挽救着我的爱情:「如果我长大了,你还爱我吗?」 「即使你长大了,我也不会再爱你,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死死地我把话筒按住,我不想让他听到我的哭声,他知道我爱哭,经常叫我爱哭鬼,说一个男孩子的眼中居然装满了女孩份量的泪,我不要直到最后留在他心里的依然是一个爱哭鬼,拼命地叫着不要哭,不要哭,没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一个已经结束的爱情,你不是说要长大,这是长大付出的代价。不,我不愿意长大,如果代价是如此的大,如此的痛,长大又有什么用,长大了,那么最好的东西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人必须要长大,必须要失去很多东西? 靠在浴缸中,感觉到水微微荡漾,将身体紧紧缩住,仿佛我依然在母亲的子宫中,用着最舒服的姿势,我拿着话筒,轻轻地说:「既然长大没有用,我又何必长大。」 看着在我头顶波荡的水平线,感觉到温暖的水慢慢从我的鼻我的嘴流进我的身内,水中真的很舒服,我好像依然在母亲的体内般,温和而安详,我不会再长大了,也再不会失去什么。 只是朱炎你会记得我吗? 感觉到我要窒息了,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痛苦地挣扎着,拼命地睁开眼,心中却害怕着我看到的依然是那水波和那白色的浴缸。终于,我的眼睛睁开了,望着那梦中熟悉男人的脸,我有些分不清,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在梦界还是在梦界中的梦?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急了,我怕失去你,再一次失去你。」男人紧紧地把我抱在怀中,这时我才发现我赤裸着身体躺在他懔中,感觉到身体某处强烈痛的感觉,冷汗直冒。 「你到底是谁?」声音吵哑得吓了自己一跳,望着被梦中的那个不知是我还是谁爱着的人:「你是原式,还是朱炎?」 「你想起我了?」男人的脸上不可置信的狂喜,将我抱得更紧,闻着梦中熟悉的味道,感觉到与梦中感觉完全相似的拥抱,我恍惚了,难道我又做梦了,在梦界中做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我用力想挣扎出他的怀抱,二人身体上发小的味道,让我感觉一阵的晕旋。 「对了,我忘记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好。原式,你要好好休息一下。」男人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却被他叫喊的名字吓了一跳。 「你叫我……什么?我是瀑……布,你才是……原……式。」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恨我,恨我抛弃了你。所以,你用消失的方法惩罚着我。」男人的脸那么的痛苦悲伤,想要抚摸着他的脸,让他不再痛苦,却在快要靠近他的脸时,被他一把抓住:「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不是原式,我是朱炎,那个深爱你又抛弃你的朱炎,你才是原式,那个迷失在梦界叫瀑布的原式。」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我的头脑已经乱成一团了,嘟囔着,我无神地望着朱炎。难道生病生得出现幻觉? 「你不懂是正常的,毕竟十多年来,你一直在梦界中,扮演着另一个角色,一个永远不会长大不会哭的瀑布。但对于我来说,你是瀑布也是原式。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叫原式?这是怎么回事?」我接受不了如此乱的对话,我发疯地想要挣扎起来,想要走出房间,我想回圣拉之地,一股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疯狂在我全身散布,拼命地喘着粗气,感觉每吐一口气都像要将肺吐出来一般。 他全力将我的全身按在床上,他的泪水一滴滴地掉在我的脸上,看着他悲伤的表情,那拼命想要压制着从全身散发出来的痛苦,悔恨,甚至是无望的感情,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求你,不要这样。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被震住了,痴痴地望着他,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清醒了吗?你就要消失在……梦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我亦裸着身体,而他只穿着短裤,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痛片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了双眼,直瞪着我,我从来不知道他原来也有如此阴冷的表情,紧绷的脸庞!只有一股凛冽寒气。双眸像两颗黑亮的磁石,闪着诱人的光,想要将我深深地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他按着我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着,那性感的嘴慢慢地开阖着:「不是我要消失在梦界,而是你,原式。如果你再也不清醒过来,你就要彻底消失在梦界,也……永远消失在现实。醒来吧,原式,你不要再逃了,人不可以永远不长大的。即使在这个世界也一样。」 「你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懂。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原式,我叫瀑布,我有师傅,我是原驻民,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拼命地我摇着头,我不想相信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仿佛在我心中用力划开皮肤,用力砍断骨头,我仿佛听到我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流。 「对对,你不懂,fuck。我真他妈的多事,不过就是十七岁那年和一个小孩玩了个恋爱,我不玩了,他倒好,闹自杀,整整做了十七年的植物人。关我什么事,他的事又和我有多大的关系,我抛弃他是我的错,但错也不应该赔上我的一生。」朱炎疯了,像一只负伤的野兽,怒吼着、房间中狂乱地走着走着,飞散如雪花般的地图,破碎一地的碗,四处飞溅的水珠,终于在一阵出气过后,朱炎转过了身看着我,那双眼带着太深太深的痛,让我的心也扯痛一般。 朱炎声音沙哑地轻轻说:「你知道,自我看到原式在浴缸里的情景,我的心情是如何的心里是如何的?他非常非常的美,美得没有一点污点,干净得彷佛不是这世俗间的东西,是天上的精灵,哈哈,就是这个精灵,就是那个躺在浴缸中的精灵,让我知道,我一生完了,如果他死了,我也死了,不是身体的死,是心死。然后,我疯了,天天拉着那精灵的手,不停地说着话,我说你醒来吧,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说你醒来吧,原谅我的无情,我说你醒来吧,不要让我与你一样,你十年来没有睁开眼,我十年来没打开过心,我的心在你闭上眼的那一天关了,而你的眼睛是我心的锁。本来我想这样也行,至少你在我身边,我能摸着你的心跳,感觉到你的呼吸,我不再做梦。我不再奢望上天原谅我,但当医生告诉我说,你再不醒来,也许你生命就要结束……」 朱炎咆哮着,叫着。喘着粗气,终于他停下了。没有说话了,静静地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那天我也是这样坐在你身边,摸着你的脸,我告诉你,我要来找你,用尽我的一切力量,甚至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也要找到你,我要你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世界,然后笑着对我说:活着真好。我找到了可以进人梦界的一个灵异组织,他们帮助了我,让我来到了圣拉之地,只是来的途中出了一点小问题,我记忆暂时性丧失,然后我看到了你,那时我记不起一切,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你,只记得一个名字:原式。而当我记忆恢复,我没有想到我在梦界中爱上的人,竟然是我找了十年的人,你知道我的心情吗?矛盾挣扎,我想要靠近你、触摸你,想要紧紧的抱住你,将那失去的十年补回,但我又怕吓到了你,怕再一次伤害到你,你是那么脆弱,现在我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感甚至是欲望。所以我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 「那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现在的我半信半疑,他真实的表情告诉我也许我应该相信他。也许我应该告诉他。他的手正压在我胸口上,让我无法呼吸,这会加重我的病情。 「其实在妮妮消失的那一天,我就有了模糊的影像,那时我还以为是因为爱上你,而产生的幻觉,你不会相信当我发现爱上瀑布时,我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怕吓到了你,我心中还想着不回到现实其实也无所谓,留在你身边还是很美好的。而看到浴缸的那一天,我想起了大部分,想起了看见你躺在浴缸的那一天,然后就是看见我家那一天,我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而我终于找到了你。」 「你找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叫原式的无梦者,我叫瀑布,是梦界的原驻者。」我无力地说着。 朱炎慢慢地弯下了腰,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说:「我从来没有抹杀过瀑布的存在,因为原式是你,瀑布也是你,是你在梦界生活了几十年的标志,他会笑会闹,他有时有点冷血,有时又非常可爱,甚至说话有些脱线,他也经历了生离死别,他与那现实的原式,一起构成了你,我不会去否定瀑布,也请你不要抹杀你的另一部分,那个爱哭的原式,那有血有肉的一直痛苦的原式,那个对爱疯狂的原式。你闭上眼睛回忆你的一切。你的爱你的恨你的怨,你让自己真实的心告诉你,你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 我是谁?望着朱炎那认真得可怕的眼睛,我真的被震住了,我动摇,我怀疑,闭上了双眼,瀑布的一生在我脑海中倒叙似的闪过,旅馆的签名,来到错乱之地,妮妮的消失,遇见朱炎和妮妮,阿学的诞生,随着我的回忆,我知道我的表情跟着变化笑悲怒怨,然后就是沉重的过去,十年的独身飘荡,师傅的消失,与师傅一起的日子,然后就是我诞生睁开眼看着师傅的第一次,头突然剧痛如针扎捧敲般,还差一点,感觉还差了一点什么东西,心脏跳得好像要冲出胸腔一样。 「你是谁?」那是我面对师傅的初次对话。 「我叫阿神,你好。」 「嗯,那我叫什么?」好奇的我转过头看着这陌生的世界。 「你叫……既然你在瀑布边上重生,就叫瀑布吧。」 瀑布,瀑布。「啊……」我感觉全身被压紧扯烂般,我瞪大了眼叫出了声,而朱炎被吓到了,脸铁青,用力抱着我,压制着我的痉挛,瀑布瀑布,我是在瀑布边上诞生的,而不是诞生石上,我不是原驻民。 那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被无数瀑布的故事掩埋的原式复活了,经过了那么久,没想到挖开的心还是那么的痛,痛得仿佛必须用遗忘才能解决,我想起了与师傅的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第一次之前的第一次,原式与师傅的见面。 「你为什么哭?」我面前的人问着我,他是那么温柔和祥和,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朱炎。 「有什么办法让我不痛苦吗?」 「只有面对痛苦,你自己才能不痛苦。」 「能让我忘记痛苦吗?请你告诉我。」 「你知道人要彻底地忘记痛苦,就要彻底地忘记自己,你能彻底地忘记自己吗?」 「我能。」 「你知道在梦界中忘记一切,就会成为无梦者吗?」 「无所谓,比起现实中的无心者,也许无梦者更加的幸福,没有梦也就没有幻想。」 于是原式消失了,瀑布诞生,善良的师傅不愿抛弃如新生的我,将我带在了身边,告诉我是原驻民。 那么多年我一直很幸福,在师傅的呵护下,但我却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因为我无法找到我从来没有去过的路,我也从来没有像其它引路人一样孵化出引路鸟,我所能用意志孵化出来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鸟,一只以为自己是鸡的鸟,我总说牠是只奇怪的鸟,其实人家都知道,那是只失败的引路鸟。我不是真的引路人,所以阿学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引路鸟。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清醒?」泪无止境地流着,躺在朱炎的怀中,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面:「为什么要破坏瀑布的幸福?」原式那深深的绝望与无助的感情又流入我的身体,我的大脑,还有我的心脏,瀑布与原式的人生交替着,混杂着,我的头要爆了。 原来那个一直纠缠着我的梦是真的,那是我在那个世界最后的意识。只是那记忆太深刻了,所以一直刻在心里,即使瀑布忘记自己是原式,但那死亡前的恐怖和悲伤情感也依然望着心灵最深处,只在黑夜中偷偷地出来,扰乱我的梦。 原来我不只是有点傻不会哭的瀑布,而是很傻非常爱哭的原式。 原来我在潜意识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原式,没有忘记过最后的绝望和悲伤,那是属于原式的情感,也许每夜做的梦是住在瀑布心灵的原式最无助的哭泣,因为我忘记了他。 原来我曾经不会哭,只是因为原式不愿意再当爱哭鬼。 无法看到朱炎的表情,只知道从后面搂着我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那强健的双手几乎是要将我折断般牢牢锁在他怀中。他的声音几乎是无法听清,只断续听着:「对不……原式,我不想……伤害……但却……事与愿违……」我昏了过去。 唔唔,如果生病这么难受,我情愿做傻子。当病人果然是最倒榍的。 醒来,看着静悄悄空无一人的房间,我依然还留在错乱之地。 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让自己累得喘着粗气,身体却纹丝不动。这里太静了,只听得见自己机械的呼吸声。窗外没有鸟儿快乐的轻啼,只有汽车驶过冰冷的轰鸣声,侧头望着窗外,看不见青山绿树,只有灰色天空下楼楼的青烟。这样的世界曾经是我的世界,原式的世界。 我是原式,闭上了眼,我的记忆不再允许我欺骗自己。圣拉之地那是原式最美丽的梦和瀑布最爱的故乡。而朱炎却是原式最奢侈的梦,想到这里,我的心剌痛着,朱炎,我心中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口,即使我是瀑布也无法躲过被遗忘伤口带给自己的丝丝痛楚。有此东西人是永远躲不掉的,就如同我想忘记痛苦一般,我无法责怪朱炎他带给我的伤口,因为将伤口置之不理,让它不断恶化的是我,那个执着不愿成长的原式,不停地责怪朱炎,只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借口不再怪自己。 我仿佛听到我停止的生命之钟再一次摆动了,滴……滴……滴……跶,泪早已经毫无顾忌地流下了,在停止了几十年的生命重新开始转动时,我后悔了,为了那曾经的行为而后悔。 门推开了,朱炎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我,脸色一紧。 「原式,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头疼心闷吗?」紧张地看着我,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憔悴而不安,那紧锁的眉头上的忧是不是我带来的? 「对不起。」这句迟了十年的话,现在我终于说出来了。 「什么?」朱炎被我的话愣住了:「原式,你怎么了?说什么?」 「对不起。」重复着,我不想将眼睛从他的身上移开:「现有我才明白,我当年给你的爱是什么,原来我自私地将自己的生命全部压在你身上的爱,有比一个人因为爱而负担着二个人生命来得累吗?我以为自己爱你,却没想到……」 「不要说了。」嘴被朱炎轻轻地捂住:「这个词,不应该从你的口中说出,那是属于我的词,要不是当年我的任性……」像是想起了什么,朱炎突然笑了,开朗就如同曾经一股:「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握着我的手很热很厚,表情是如此的平静而认真:「原式你答应我,你醒了,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轻贱生命。」一字一句说着,但颤抖着手和燃烧着的眼神,却让我心惊,心跳在加速。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声音太紧张也太沙哑了。 「怕你醒了,反悔。先在这里说好,如果……你对我……依然有情,就在这里答应我。」他的眼睛好亮好黑,那是我无法抗拒的目光,无意识地我点了头,而他又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又快乐。紧紧握着我的手,看过我的眉,我的鼻,我的唇,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能让我一直握着你的手吗?」 我依然只能点头,而他又一次笑了:「真想在这梦界一直握着你的手到老,没想到不管在现实和梦界我都爱上了你。」 我的眼眶又红了,哽咽着:「等我醒来,我能在现实中握你的手。」 轻轻地他的唇吻上我的手,很湿而热的吻。 我不愿意闭眼,我怕一闭眼,我清醒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怕现实的再见没有这里温馨而幸福的感觉,我死死地盯着朱炎,不停地说话,而精神早已经疲惫而虚弱。 「朱炎,记得留……字条,给阿学。告诉牠……」对于阿学,我并不担心,比起我,牠更能自由地在梦界中生存:「我的……钱……都藏……野鸡家……旁边的……树下。牠拿走……的钱……包里面,有一半……是假币……不能……用。还有……提醒牠,牠想娶做大老婆的小鸡老八……是公的……」这算不算是当「妈」的心情。 「朱炎……不知道,我和你……哪一个……先醒。我醒了,我希望……第一个……见到你……你呢?」想我睡了那么多年,至少得给我一点打扮的时间,不然见不得人。 黑暗来临前,看着朱炎朦胧的微笑,我闭上了眼睛。 好像有人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着话,断断续续地,将我惊醒。睁开眼,我依然在梦界。 「妳不是说原式能马上清醒,为什么到现在依然在这里?」很轻的声音却压抑不住的怒意。 「这是正常的,因为他在梦界的时间太久了,清醒是需要一点时间,放心。」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朱炎是和谁在说话?我压不住好奇,将头朝向了声音的方向,惊愕地看到朱炎正与曾经在圣拉之地所见的异能者投入地说着话,那个一头黄红相间野鸡短发,一龚紧身白衣的女子。 「放心?我怎么能放心!他现在的情况那么糟,时醒时睡,妳没看见他呼吸、说话痛苦得让我难受,我情愿他就这么消失,至少他不会这么痛苦。」压抑着声音,朱炎的表情扭曲着,跟面对我时判若两人。 「你小声一点,不要惊醒他。」感觉视线向我这里看来,我假装闭上了眼睛。「放心,他现在已经接近了清醒的边缘,只是时间的差别。」 「时间,时间。难道妳不知道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朱炎苦涩地说着。 「唉。朱炎,原式你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他外面的身体还能支持一下,而且我看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时间了,反倒是你,你真的不后悔,将永远在梦界生存,直到心脏停止跳动而死亡?」 血液瞬间倒流一样,无名的力量,让我猛地坐了起来,顾不上突然的动作而造成眼前一黑,摇晃着身体,撑在床边,我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什么……永远……在梦界中……生存,你们在说……什么?」 我吓了他们一跳,表情慌张地看着我,朱炎的脸色一白又迅速恢复正常,敷衍地笑着「原式,你在说什么,做梦了?」 我是在做梦,只是他的话却是那么可旧的梦话。牢牢地盯着他,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不自然,我颤抖着问道:「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不要再掩盖了,朱炎。反正他在现实清醒,也会知道真相,就告诉他吧。」突然女子插嘴,站在我的床边,她半蹲着平视看着我,笑容带着轻视:「朱炎,你应该让他知道他幼稚的私的行为,让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原式,因为你的行为,你是舒舒服服地睡了十年,但朱炎却从此自责了十二年,也许他抛弃你是他的不对,但你自杀比他的错更大,你认为你的道歉就可以弥补一切吗?为了让你清醒,朱炎是以非正常的方式进入到梦界,所以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因清醒而离开梦界,直到现在我们根本没有让他回到现实的方法,所以我说他有可能会永远在梦界中生存,而他的身体会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 「不要说了,小铃。」朱炎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但是我已经全部都明白过来了,「怎么会这样?」我反复地说着,无法置信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冷笑一声,女子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你也不过只是他曾经的恋人而巳,如果当年他太爱你,也许他也不会一直痛苦了那么久。而他为了你,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意无反顾。」 对于女子的讽刺,我无暇顾忌,看着朱炎带着淡淡伤感的笑,看着他故作不在意的表情,看着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爆发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谁要你这样做,你以为我会感激你?谁要你这么做,我死我活是我的事,我自私,我幼稚,我无聊,甚至不在乎生命,那是我的事。谁叫你救我,谁叫你救我的……」我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拉着被单,将脸埋了下去,不要,我不要这样的救赎,用他来换我,我知道我犯的错,也请惩罚我一人。 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我知道是他的手,那双又大又热,给我温暖让我能依赖的手:「原式,抬起头,看着我。」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着,我却拼命地摇着头,不愿看他,只是因为内疚。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原式,如果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双眼,你就知道一切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朱炎说着。 半信半疑,我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的衣服,随着褶皱,衣领,下巴,嘴,鼻子,一直看到他的双眼,平静而安详,闪烁着点点的柔光,依然如往昔。 我想哭,但哭不出来,不停的说着:「我不值得让你这样做,我不值得……」 「值得,因为我爱你,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爱我的人,只是我们对爱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它会带来多大的幸福,却忘记了它也能带来多大的痛苦。所以,请你答应我,即使没有我,你也会好好的活着,就如我好好的活在梦界一般。」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感觉害怕。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他,静静地看着他:「朱炎,你和我一样自私,如果我是瀑布也许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但我是原式也是瀑布,我怎么能知道一切后,还好好的活,如果你真要我好好的活,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一切,还不如让我在这梦界中无恨无爱地静静消失。」激动的紧握双拳瞪视着依然表情平和的朱炎,凌乱的头发早就因为汗水非常不舒服地黏在脸上。 「是的,我很自私,救你其实只是我的赎罪,我在救自己,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没有反驳我的话,朱炎笑了,笑得很涩也很无亲:「为了一句结束的话,我背负了十二年的罪,如果你真的死去,怕自己再也得不到超生,这样,至少我知道你活着。」 「出去,请你出去。」血液在凝固,压抑着无处可发的悲伤和痛苦,我冷冷地说着。 深深看了我一眼,朱炎沉默地转身出门。 看着那快要离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慌乱了,心脏瞬间被什么东西刺痛着,不顾一切,我想抓住他:「不要走,呜呜。」毫无形象地,我哭了,就像十七岁时,哭得声泪惧下,撕心裂肺。泪光中,他跑进来,一把将我抱得紧紧的,而我伸长着手搂着朱炎的脖子,此时,我不应该再去争辩着对与错,现在我只想搂着他,就像曾经一般,时光再也禁不起我们这样的蹉跎了。不要去想什么爱与不爱,不去想他是因为赎罪,还是冈为他依然爱我,现在我只想牢牢地靠近着他贴着他,因为我知道找还爱着他,无可奈何地爱着他。 将他的头拉下,疯狂地吻着他,吮吸着,纠缠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至少在此时请让这一切属于我。 身体交缠着,扭曲着,早已经无力的身体随着一波波的热浪将我抛上弃下,无力呻吟着,我知道他在我的身内,就如他在我心里一般,炽热而酸痛。手牢车地抓着朱炎手腕,眼睛死死地叫着朱炎的脸,那张充满激情与哀伤的睑,慢慢扭曲淡化的脸,身体像是被拉扯着,抽离这个空间,指甲深深地刺进朱炎的皮肤。不准将我一人带走,要带也要将我们一起带走。 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 若是我离开,那我要将他一起带走。 「忘记我。」这是那个世界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睁开眼,朦眬中蓝色的窗帘轻舞着。轻声的尖叫从耳边掠过:「阿姨,原式醒了。」 不久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这个世界是那么陌生而熟悉,十二年前我抛弃了一切离开的世界,十二年后他抛弃一切离开的世界,我闭上了眼。 现实永远都是残酷而无奈的,不容人有任何的后悔。我想哭但哭不出来。 我有一个强烈的顾望,我一定要活下来,就像朱炎找到我一样,我一定要找到他。这一刻我强烈感觉我的生命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属于任何人。我不能失去一点的勇气,因为我知道只要稍泄气一点,我有可以会重蹈覆辙,而现在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朱炎你等着我,我会找到你,毕竟我也在梦界中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事没遇见,我要重塑我们的未来。 在医院的日子十分的平静,每天吃药,打针,过了三个月。 电视的节目并不好看,躺在病床上,看着屏幕上红绿人影穿梭着,不一会儿我就昏昏欲睡,仿佛感觉到有人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床边,那一刻我突然清醒,那种强烈得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让我催泪而下,不敢睁眼,感觉到一个热呼呼的东西落在了我闭着的眼睛上,感觉滚烫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我流在眼角的泪,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胆小鬼。」 我的手抓住他的腰,这时我才感觉我的双手是如此无力。 「还不睁开眼,小心我走了。」 「不要。」眼睛猛地睁开了,眼前的人那明晃晃的笑容并不因为他消瘦了的脸而有丝毫的改变。我张大了嘴,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又怕叫出以后一切都消失发现自己在梦里。 「怎么,认不出来了?」他摸着比以前明显突出的颧骨笑着说,但我还是发现他强烈克制的兴奋。 「朱……炎……」破碎得厉害的名字,终于被我叫出了口,一瞬间世界变得鲜活了,我听到窗外鸟的叫声,而白色房间中那一身蓝衣的朱炎更是鲜活得让人想投向他的怀中,而此刻的他也正张开了他的双臂紧紧地抱紧了我。 永远也没有人能体会此刻我失而复得的心情。我不敢相信,他真的在这里,他真的抱着我。这真的是奇迹还是我又在梦界中了?我狠狠掐了一下,很有肉的真实感,我得意地笑了。 「小傻瓜。」他忍住被我掐的痛,怜惜地说着:「这不是做梦。谁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跟着你一起从梦界中走了出来。不过因为我昏迷了二个多月,七天前才醒过来。」 「是真的吗?」 「当然,不信,去问这里的护士。」 「呃?」怀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问这里的护士,却被他轻轻地吻着嘴唇。 「因为,我三个月来就在你背后那堵墙后躺着。」靠着我的耳朵,朱炎轻轻地说着「他们告诉我,也许是你的意念太强了,才将我一起带出了梦境。」 原来,我们一直都如此的近。我幸福地笑了。 此刻电视中的声音吸引了我:「今天,一位因为骨髓移植而治愈了白血病的小男孩终于走出了医院,要知道配型完全相符的机率非常低,即便是同胞兄弟姐妹也仅为四分之一。国际上通常采用建立骨髓库,在非血缘关系人群中寻找相符合提供者,但目前相合机率数万分之一。而这次给小男孩提供骨髓移植的是来自于几万里大西彼岸的自愿捐赠者,让大家不得说,这是一次从茫茫人海中寻找生命密码的破解。」小孩的脸带着快乐的微笑,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看着紧紧捉住我的双手,这就是我的生命密码。 原来真的有奇迹。 爱的奇迹。 最后的最后: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朱炎真正的事实,那就是当年我在浴室中吃了安眠药后,给他打电话,但最后一刻我不想自杀,谁知从浴缸中站起来时却不小心打滑又跌倒在浴缸中,一不小心脑震荡昏过去了。 当然这等衰事我打死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否则非被人叫做第一帅(衰)哥了。 最让我感觉可气的就是,那个非专业人士——铃,居然运用卑鄙无耻的催眠术知道了这个秘密,而我不得不在她的威胁下加入了他们那个糟糕透顶的「恶梦终结者组织」成了第三十八号梦的使者,说实在,组织名字难听,我的编号更难听,最重要的是这里居然是免费工作,就是加班他们也说是当作看免费半夜小电影,有没有搞错。这叫看半夜小电影,分明是演小电影,还是连续剧形式。 朱炎,今天晚上我又要加班,你得陪我熬夜。 原式,饶了我吧。我快赶上「连续剧」的二号主角,当然如果今天夜里做做色情小电影主角我还可以考虑,如果是惊险动作片,没得商量,不干。 ——全书完—— 跋 故事完了吗?-_-若我说这只是开始,不知道会不会被扁。 应该说关于这个梦中梦的场景,大部分来源于邪铃幼年的梦境。曾经铃大部分的恶梦,做到最后总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一位让铃看不清脸的人带着我离开了恶梦回到了美梦,而那无脸的人便成了铃梦中的英雄。 从此我固执地认为世界上有一个叫梦的世界,世界里存在着一群将帮助人摆脱恶梦的无名无脸英雄,于是这造就了梦中梦那个可爱的男主角以及可爱的阿学,他们是梦世界的神圣守护者,守护着我们梦的世界,也守护着每一个来到梦中的人。 用这个故事记忆那不知名在无数恶梦中帮助我的朋友。也纪念着曾经天真惶恐的三分之一时光。 用一个小番外写给我家最可爱的阿学。 番外——阿学正记 「亲爱的小瀑瀑,我好期待着我们的孩子快些生下来。」阿德斯的脸贴在我的肚子上深情地说着,他那双讨厌的手正肆无忌惮在我的肚子上乱摸着。 「你去死吧,阿德斯。」忍无可忍的我已经青筋暴跳,一手扶着自己的肚皮,另一只手狠狠地煽在阿德斯的手上,再一腿将他踹开。 「呜呜,小瀑瀑好凶了。」摸着自己的红肿的手,阿德斯故做委屈地说:「不过我能忍住,别人都说孕妇在怀孕期间,脾气会变得暴躁。」 「我……杀死你!」迅速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我决定废话少说,直接废了他。 「啊,杀人了!」 看着阿德斯的闪电般逃跑的背影,我呸了一口水,算你跑得快,不然就等着你老婆波儿给你收尸。 我,瀑布,梦界的圣拉之地最优秀的引路者,性别男,年龄…… 「哎呀,刚听阿德斯说小布怀孕了,我们就跑过来看。」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到怀孕这个名词,我本来已经休息的青筋又一次欢快地跳动起来,转过身拔对着来者,密儿和秘儿,他们是梦界的原驻民,密儿是鸟人,高挑的身材,长着一双美丽的白色翅膀,秘儿是兽人,有着一对手绒绒可爱的大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尾巴。对付阿德斯的暴力方法用在他们身上那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再沉默。 「真的很人了。密儿,你看几个月r’l兽人秘儿对着鸟人密儿说着。 「好像足七个月了,小布你真是辛苦。谁是孩子他爸?」密儿一脸故做好奇地问着,可他那过于嚣张的嘴巴,早已经笑得合不上了。 我沉默。 「哦。」秘儿一脸忧郁地望着我,然后转过身对密儿说:「看,你问的什么问题?明知道小布是单身,可怜孩子生下来是私生子。哈哈——」秘儿忍不住了,弯着腰就开始大笑起来。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你们是想气死我,哪有男人怀孕的!?要是这样,我看秘儿,你哪天怀孕给我看看!」脸色发烫,我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们,忍不住心中流泪,我这样容易吗? 也许是找太过于激动,「咚」一声响起,我肚子绑着的引路鸟蛋滑了下来。 「啊,小布,你早产了。」密儿夸张地双手摸着脸颊大叫着。 「真好,无痛分娩法。哈哈。」秘儿蹲了下来,摆弄着引路鸟蛋。 此刻的我已经对他们无话可说,我一个引路者,不过就是想要一只属于自己引路鸟,而得到自己的引路鸟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亲自孵化出鸟来,这样孵出的鸟不仅与自己关系亲密而且才具备引路的能力,而大前天我好不容易从同商店中以五十元金币半价优惠买回来引路鸟蛋自已经绑在肚子上孵化。谁知道从那天起,每个人都像是看热闹一般,将我品头论足,搞到最后我只有无可奈何地苦笑。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难看了,密儿这才忙安慰我说:「妤了,小布。别生气了,大家不也是关心你,毕竟像你这样笨的引路者实在不多见。」 如果我是一头牛,现在一定蹭牛蹄,喘粗气,一鼓气冲向他们,我的左牛角挂起秘儿,右牛角挂起密儿,让他们再也不能开口。 「哎呀。小布,蛋动了。」突然秘儿叫了起来。 哼,我才不信,他们又开始逗我玩。 「真的,小布,小布,这蛋动了。」 「真的?」我几乎不敢相信地蹲了下去,用手摸着蛋,感觉到蛋壳下面轻微的颤动,真的在动了。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一把将旁边的秘儿抱住,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像是感染了我的兴奋,秘儿和密儿也是非常的高兴。 怎么感觉我的高兴有点夸张了,no、no,一点也不,要知道,这可是我失败了二十次后的第一次成功,也就是说马上,我,英俊非凡,气宇轩昂,亲切善良的瀑布就将拥有一只美丽漂亮的引路鸟了。这是一个引路者必须的伙伴。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暂住小木屋中的桌子上的笔记本,我好奇地拿了起来。 「正记?这是什么东西?」翻开了封面写着「正记」二字的笔记本,我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只见扉页上写着「这是一个传奇人物的一生,这是一个开天辟地的瞬间,从这一剎那起世界将开始了变化,而这本书的记录就是从这一刹那开始讲述着这个伟大形象的一生。仅以这奉书献给所有爱他的人。」呵,看样子,内容还有点意思,不过这笔记本我怎么越看越熟悉。 坐在床边,我决定慢慢品味一下,这书里的传奇人物一生是怎么回事。 第一页。 xx年xx月一日 这一天是神奇的一天,在这一天里,一只传奇的鸡诞生了。 「啊,就没有了。」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只有两行字的笔记本,其它的全部都是空白,怎么回事?这字体怎么那么难看?我紧握着笔记本,扯开了嗓门叫了起来:「阿学,你给我进来!」 「干什么?」声音不耐烦地从外面传进来,不一会儿一只全身羽毛灰红而稀疏的鸟走了进来,是的,不是飞进来,而是走进来,只见牠一脸不爽地瞪着我:「什么事?瀑瀑,我正跟着我亲戚串门左。」现在这只长相普通的鸟就是今天早上我才孵化出来的引路鸟,可惜了我美好的愿望在看见牠的第一眼全部破碎了,心目中火红的羽毛,漂亮外形的引路鸟,居然是这个样子。怎么不让我伤心,最无言的是牠居然认为自己不是鸟而是鸡,这不,你看一窝的小鸡公鸡母鸡正站在门外,望着里面,看来就是阿学说的亲戚们。 「这是什么?」我挥着下中的笔记本问道。 「你怎么偷看我的日记!」阿学愤怒了,尖叫着挥动着翅膀,一副要咬我的样子。 「这是你的日记?」我眉头鼓起了,有点吐血的架势,日记就日记,为什么非要在封面写这种看起来像历史书的名字?还有这扉页,也夸张得离谱吧,一只鸟有什么伟大的?立刻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学。 「你管我用什么夸张写法写的!」阿学昂着脖子,得意地说道:「像我这么美丽的鸡,那是人见人爱。还有知道什么叫正记吗?就是正在写的日记,这多有创意!我敢打赌,这个梦界里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引路鸡了。」 牠也自大得过分了吧,我无奈地望着这只自称自己是鸡的鸟,还是不死心地说:「阿学,今天我第十六次告诉你,你不是鸡,是鸟,是天上飞的鸟,而不是地上啄蚯蚓的鸡。还有请你不要那么自大行不行,今天才是你出生的第一天,就这样自以为了不起,我实在害怕,再过几天,你会认为梦界是你创造的,恐龙是让你给绝种的,复制人技术是你发明的。」 「切!」阿学一副不层一顾的样子:「蚊子岂知飞鹰之志。你不还是一样的。这三天我在蛋里听多了你心里想的事情,什么英俊潇洒,什么武艺高强,害我那么期待的从蛋中钻了出来,结果,不过如此。」说完还耸耸肩。 这算不算子不孝父之过?我只有认了,但仔细再看笔记本,大怒:「阿学,你太大胆了,怎么把我的记录本当成日记本。这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 「哈哈,天下奇谈。」阿学腿打着颤,大笑道:「说实在,我还第一次看见引路人居然还要自己写笔记,什么去阿拉之谷,向东三十里,向西一里。这是引路人所为吗?瀑瀑,老实告诉找,你是不是迷过路的?」 我踩、踩死你。居然,发现了我最难堪的秘密。 「哎哟,瀑瀑要杀人灭口了,天下居然有会迷路的引路者,引路者可是天生就知道所有梦界路的人。哈哈。奇谈奇谈,哎哟,你踩到我的凤爪了。」 当天我决定训练阿学飞翔,爬到二公尺高的树上,将牠高高抛起,又接住,再抛起又接住,听着牠的惨叫声:「救命呀,我不会飞。我有惧高症。」心情实在是愉快,虽然在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就是被一直围着树干虎视眈眈盯着我的牠的亲戚朋友追得鸡飞狗跳的,但报复的快感还是有的。 夜里,我偷偷地爬起来,好奇晚饭后牠咬牙切齿边骂边写的内容。翻开了阿学的正记。 「今天是我诞生的第一天,就如古书说得好『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劳xx』(后面的内容有点记不清了,其实不是我记不住,那是瀑布没有记住,所以我也就不可能记住,记住不是我记不住。〕我阿学就遭受了无情的迫害,受到了可怕的打压,但酷刑的折磨并没有使我胆怯,看着刽子手瀑布对不言不发坚强不屈的我,流露出来的敬佩而仇恨的眼神,我冷而笑之,大叫道我阿学不会屈服于暴力。 而我的人民们正仰天泪流,大声疾呼着,我们最敬爱的阿学,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复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脸色发青,日记能写得如此黑白颠倒,也算是奇迹。发现自己若再看一下,会有呕吐的迹象,我放下了日记本,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仔细一看,冷笑。 「ps:瀑瀑,若你再看我的日记,我会鄙视鄙视鄙视鄙视你的。」 你鄙视你的,我照看我的,你能怎么办? 心中还是庆幸着白己没孵化出只流氓「兔」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