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婚了》 楔子 我和你的爱情,即将走入另一段不一样的完美一定会有很多人祝福,天空会飘起许多汽球,那肯定是我最爱的粉蓝色即使讨厌在别人面前亲吻,但今天却允许炫耀我们的甜蜜。 请你不要轻言放开我的手,因为我答应你会一直握得紧紧地。 第一章 现代人愈来愈讲究独特性和客制化,因此,近几年来,“婚礼顾问”这个新兴行业随着这股风潮愈来愈热门。尤其现代人追求效率,就连结婚这档人生大事,都希望能够透过专业的服务以缩减个人花费在琐事上的时间;筹画一个别出心裁的婚礼的工作,更是完全交由专业婚礼顾问去规画设计,希望藉由婚顾的精心企画,打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梦幻婚礼。 对于“婚礼顾问”这个角色在专业上的表现,闵彩儿一向是充满自信的。尤其她有一个超级优秀的强力拍档——魏风;他们不止合作无间,更有着无人可比的相处默契和共同品味。从最传统的婚礼流程与各种礼俗开始,到繁复的婚礼企画、婚宴主题的拟定、婚礼细节的确认与沟通……等诸多环节,闻彩儿都以无比的热忱和专业完全掌握客户需求。 因为这样的用心服务和耐心仔细,即使他们经营的只是一间小小的婚礼顾问工作室,而且主要还是依赖近几年才风行的“网际网路”做为主要沟通宣传管道,但仔细算来,三年期间经营的客户数量已不在少数。尤其婚礼的经营和企画成果重视口碑传播,他们一次又一次成功的企画,加上新人回味无穷的满意程度,等于间接帮他们打了一场漂亮又免费的行销战。 可是,再怎么样在网路上以口碑相传,闵彩儿还是无法想象竟会有这样的好运,能拥有“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他们筹办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国际名模洛娅纱的婚礼竟找上了“风采婚礼顾问工作室”! 中俄混血的国际名模洛娅纱红遍全球,光是她要结婚的消息就让全球媒体忙翻了,更何况是她选择了台湾做为婚礼的据点。这无疑让所有台湾媒体惊喜不已,洛娅纱迷们更是疯狂到了极点! 然而,纵使洛娅纱亲自宣布了自己即将结婚,并且将在台湾举行婚礼,但除此之外,媒体却全然掌握不到任何洛娅纱接下来的行程,甚至连她要结婚的对象是谁都无从揣测起。全球媒体莫不使出浑身解数,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超级头条。 正当所有人茶余饭后讨论得正起劲的时候,闵彩儿却意外接到一通委托电话!对方透过越洋电话,指定由台湾的“风采婚礼顾问工作室”承接洛娅纱的婚礼工作。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即使手里已经确确实实捧着一个星期前由俄罗斯空运来台的“勒伊特婚纱”,闵彩儿还是觉得一颗心很不真实的跳动着。国际级大师“勒伊特”的典藏婚纱,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然而也仅仅只能是个梦想而已;最接近它的距离,莫过于每年限量发行的“勒伊特国际新娘杂志”罢了。 闵彩儿兴奋到觉得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能够拥有这样的特殊际遇,闵彩儿兴奋归兴奋,倒也清楚自己能碰到这件完美得教人屏息的婚纱,绝对是因为大师勒伊特的最爱——洛娅纱。若不是因为筹备这位国际第一名模的婚礼,闵彩儿恐怕和世界上所有女人一样,对能接触到“勒伊特婚纱”不过是个幻想罢了。她不是个喜爱八卦的人,但身在这样的职场环境里,她不难接触到这位国际级名模的任何消息。 外传勒伊特大师是个骄傲、同时极尽挑剔的人,只要是自己的作品,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从设计到缝制,完全亲力亲为一手包办。而他的眼光极高,全世界能穿上他亲手设计的礼服的女人,寥寥可数。勒伊特大师曾经说过,经由他亲手设计的婚纱,只给最爱的女人,所以即使是名人结婚想穿他设计的礼服也难。而所有穿过勒伊特婚纱的名女人全被媒体一一戏称为勒伊特的嫔妃;当然,洛娅纱也不例外。但近几年来,勒伊特一直没有换过模特儿,也就是说,洛娅纱是唯一。只是,令人意外的是洛娅纱却要穿着勒伊特婚纱下嫁给不知名人士。 传言洛娅纱是勒伊特大师的最爱,集天使脸蛋、完美身材于一身的洛娅纱,中俄混血,拥有倾城美貌。而除了美貌之外,洛娅纱的聪慧在国际名模圈中亦享有盛名,也难怪勒伊特大师每年都只点名她成为他个人专用婚纱模特儿,因为唯有洛娅纱穿得出大师亲手设计的高级订制礼服的风格品味与质感,以及那自然散发出的独特贵族气息。 从事婚礼企画这个工作,闵彩儿深知女人梦想中的婚礼,其关键就在于那一身雪白的曳地礼服;更有无数女人对“勒伊特”礼服怀抱着难以言喻的渴想和企望。但勒伊特对婚纱礼服的品质和数量作相当严格的把关,以致市场上少有流通,因此,在物以稀为贵的观念价值下,不仅勒伊特本身的设计作品历久不衰,成为奇货可居的顶级梦幻逸品,其底下顶尖设计师之作也是件件令人心醉神迷。 而此刻,出自国际大师之手的顶级作品,就这么放在她手里,怎不令闵彩儿感觉飘飘然!那种心情甚至比待会就要见到国际第一名模洛娅纱还要令她雀跃。 今天就是洛娅纱结婚的日子,不过其实这过程中她并没有见过洛娅纱本人,跟她联络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自称杜先生的人。闵彩儿甚至不知道能够让第一名模洛娅纱答应下嫁的新郎究竟生成什么模样。杜先生透过电话联络上她,却没有对他自己的身分详加说明。一开始,他就要她派人飞往俄罗斯和洛娅纱会合,除了讨论婚礼细节之外,也顺便陪同对台湾完全陌生的洛娅纱到台湾。这项任务是由她的伙伴——魏风接手,她则负责一切婚礼的筹备工作。 而所谓的“筹备工作”,实在令人无法置信它的“轻松”程度,这让闵彩儿觉得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却又简单轻易到匪夷所思。若不是对方已事先汇了一大笔款项过来,闵彩儿恐怕会怀疑这是二不诈骗事件!不仅可以接触到洛娅纱,还能够亲眼见到勒伊特大师的作品。 经营婚礼企画超过三年,闵彩儿遇到的客户大多事事吹毛求疵、样样再三挑剔,还真没见过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细节都不谈的客户,而且开出的价码还比行情价高出近十倍!这样的天价,闵彩儿很难不去揣想新郎的富有。不过,洛娅纱的名气响当当,若是嫁入豪门,男方出手阔绰应也是合理的。但闵彩儿还是禁不住要纳闷;如果真用心在筹备一场婚礼,就不应该什么细节都不重视,完全放任她一个婚礼顾问去完成;还有,交由她的拍档魏风去接送准新娘。 至于那位和她联络的杜先生,美其名是“联络”,但闵彩儿和他接触的次数根本不超过三次,从头到尾他也只坚持几个原则—— 第一,新郎信仰天主教,所以婚礼地点必须选在教堂进行,地点不许曝光,不欢迎任何媒体,更不宴请任何除了双方亲友之外的宾客。 第二,仪式愈简单愈好,不必铺张。婚礼结束之后只要负责安排一家隐密的餐厅即可;而因为洛娅纱是公众人物,所以餐厅地点、名字要求绝对保密,同样不需要任何花稍。 第三,联络亲友的任务他会负责,婚顾公司可以省略此部分。 这样的要求,简直叫闵彩儿大开眼界了——当然是轻松到大吃一惊。根据杜先生所要求,除了魏风去俄罗斯把新娘接来台湾之外,她的工作不就只剩下安排教堂、餐厅——如此而已吗?那又何必大费周章聘请婚礼“顾问”呢?完全不需要任何咨询的一场婚礼,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比举办一场小型活动还阳春,竟是国际名模洛娅纱一生一次的婚礼! 愈想愈纳闷。闵彩儿决定等见到对方办完这场“婚礼”,就把该退的费用给退回去。反正她能够见到勒伊特设计的礼服就已值回票价了,钱的事倒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这样的服务方式并不符合她的原则。 婚礼的时间订在下午两点半,而她和魏风约好十点钟把洛娅纱接到教堂休息室里安排化妆和造型工作。一周前,魏风已经先把礼服寄回台湾了。至于其它化妆或整体造型,杜先生特地吩咐不需要再找其它专业的服务,洛娅纱自己可以独立完成。“必要的时候再麻烦闵小姐帮个忙。”杜先生客气地补上这一句。 “杜先生,您确定这样的安排妥当吗?洛小姐当天的心情一定相当紧张,我认为如果有专人帮忙她打点会比较轻松一些。”虽然不确定这位杜先生是不是新郎或新娘的贴身助理、更甚至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在第三次和杜先生通话时,闵彩儿还是决定提出自己的意见。 “也好。”这位杜先生的回答听起来好像有点勉强。“交给你负责我可以放心吧?我不希望再有其它人知道洛娅纱在台湾的事。”言下之意还是拐了个弯拒绝闵彩儿的提议。 好吧,既然对方都拒绝了,闵彩儿只好识趣的放弃这个念头,因为即使她有非常专业的能力可以让婚礼更完美,也无用武之地。不过,她还是觉得杜先生有点置身事外过了头。 咦!休息室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已经在休息室等了二十分钟了;也就是,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二十分整。 人呢?新娘呢?魏风呢?怎么没有任何人出现?闵彩儿环视了下四周,发现这间休息室不仅没有喜气洋洋的感觉,甚至连正准备要办一场喜事的气氛都没有。 闵彩儿皱起眉,深深觉得这场婚礼实在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手边没有任何宾客的名单和数量,连新郎、新娘都没见过,她根本无法掌握接下来的婚礼进度,她的资讯除了知道新娘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名模洛娅纱之外,就只知道洛娅纱即将穿上勒伊特大师的完美礼服,其它,便一无所知。当初向姜神父预订教堂的时候,姜神父也曾纳闷怎会有这么低调的婚礼,甚至连新郎的名字都没有。 等到时针指着十二时,新娘仍然没出现。闵彩儿这才惊觉自己已在这里空等了两个小时。这种令人束手无策的局面让她开始焦急了起来。魏风的手机拨不通,她手中也没有可以联络杜先生的资料,根本无法得知洛娅纱此刻的行踪;而外头的情况似乎也没有需要她监督或指挥的地方,现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只能继续呆坐在这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干瞪眼。 叩、叩、叩。终于有人敲门了,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 “姜神父!”闵彩儿连忙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今天的证婚人姜神父。因为经常为新人规画教堂式婚礼,所以她和姜神父之间已相当熟稔。热心的姜神父是美国人,长期待在台湾。 “彩儿,我在外头没看到宾客,所以进来关心一下。”说得一口流利中文的姜神父脸上同样写满疑惑。 “不止这样,连这儿都没人。”闵彩儿侧过身,好让姜神父看清休息室的状况。 “咦!怎么会这样?再过一个半小时婚礼就要举行了呢。” “没错,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神父也说了外头没有任何宾客,那代表着:这间至少可容纳五百人的教堂,此刻只有她精心挑选的优雅海芋在等候这场婚礼。 疑惑地和姜神父面面相颅,闵彩儿忽然噗哧一声爆出爽朗笑声。 这到底是怎样荒腔走板的情况啊?一场婚礼竟没有新郎新娘,只有她这个满腹疑问的婚礼顾问,还有一个等着证婚的神父。 正当闵彩儿和神父打算坐下来一同等待的时候,忽然一阵汽车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似乎有客人来了。”姜神父边说边站起身。“我想新娘应该抵达了。彩儿,我先出去做引导。”姜神父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神父,我跟你一起出去。”闵彩儿跟着神父站起身。 还是出去确定一下新娘是否已经来到现场比较安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汽车缓缓地驶到教堂旁的空地上停住。是两辆看起来相当豪华的名贵加长型礼车,那黑得发亮的车身炫耀似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缓缓步下车的一行人看来应该是亲友团。令闵彩儿赞叹的足,这些人看来都好……漂亮!虽然年纪有老有少,但看得出来是同一家族,不仅气质雍容华贵,且各种发色、肤色的人都有。眼前这个有十五人的家族,感觉上像是个联合国。依她的判断,如果这些人是亲属关系,那肯定是个大混血家族。 闵彩儿正准备迎上前去协助导引,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她只好让神父上前,自己则退回走廊里接电话。 、 “闵小姐,为什么只看见婚纱而没见到人?!”电话另一端的说话者口气急促,显得非常焦虑。 “杜先生吗?你人在哪儿?我看到亲友团抵达现场了。”闵彩儿认出他的声音,这个和她第四次通电话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人已经在后面的房间了。没有人!难不成还有另一间新娘休息室?”杜先生打断闵彩儿的问题,口气听来气急败坏,耐性似乎正在一点一滴流失当中。 “你已经到了吗?稍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闵彩儿转过身,把接待的工作交给姜神父,自己则快步走回休息室,准备跟杜先生解释状况。 回到休息室,闵彩儿礼貌性的敲敲门,接着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形,然而因为他站在窗棂旁逆着光的缘故,让闵彩儿无法完全看清他的长相。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最好解释一下这个该死的情况。”冷冷的声音压抑着兴师问罪的怒气,与他背后亮晃晃的阳光形成强烈对比。 闵彩儿走近—— 一个英俊的混血儿!闵彩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漂亮的男人,他甚至比刚才她在外面看到的任何一个混血儿都还要令人目眩神迷,而且他说了一口标准流利的中文。 高大欣长的身材包裹在铁灰色西装下,合身的西装显然是专恕佰量身订作;几乎在同时,闵彩儿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竟穿着“勒伊特”的男士西装订制服!在男装的部分,勒伊特的设计品更是绝无仅有。闵彩儿还眼尖地发现了勒伊特三个月前才发表过的新品——在西装的领子上锈有当季最新的蔷薇图案,上面还嵌入一颗紫色宝石。据说蔷薇是勒伊特大师在某个闲来无事的午后信手捻来的一个创意,完全没想到在新品发表之后,蔷薇图案竟成为当季最新的流行指标。 闵彩儿看着眼前男人身上那套优雅得令人惊叹的订制服,不由得看傻了眼——勒伊特不愧是当代最伟大的婚纱礼服设计者,连男装都可以设计得如此完美无瑕,完全把一个人身上最独特的气息表现了出来。而她面前的英俊男人穿着勒伊特礼服竟是如此相得益彰!勒伊特大师果然眼光独到,这男人的确穿出了这套礼服百分之百的完美风格,想必他是勒伊特大师钦点的人选吧。不过……闵彩儿仔细思量了下,发现自己不曾在任何媒体上看过这位杜先生,不晓得他是不是和洛娅纱一样,是勒伊特大师身边非比寻常的人物?或是另一个勒伊特大师专属的国际名模? “闵小姐,我在问你话,请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发觉闵彩儿的分心,杜先生的口气愈显不耐。他靠近她一大步,浑身火气几乎将他燃烧。“闵小姐!”最后这一声叫唤显示那股怒火正熊熊燃烧! “喔。”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闵彩儿极力压抑再一次看见勒伊特大师杰作的兴奋。“咳咳。”她轻咳,重拾专业态度。“杜先生,我依照约定的时间前来,但洛小姐并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英俊男人的五官几乎立刻纠结,再一次气急败坏地提高了音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跟我说洛娅纱没有出现!不是说好了人交给你们带来教堂吗?” “杜先生,我比你还要着急,但我实在找不到魏风——我是说我那个负责接送洛娅纱的伙伴。请容我再拨通电话。”看着满脸怒容的男人,闵彩儿有种他就是那个跑了新娘的可怜新郎的感觉。她都还没跟他抗议她连新郎都没看见,他倒是先指控起她没把新娘带到他面前。不过,魏风没把洛娅纱带来这里这件事却是事实,是他们理亏在先,毕竟先前他们已经有了约定。 “喂?”电话终于接通了,闵彩儿着急着喊出声:“风,你在哪里?怎么没把洛小姐带来……婚礼就要开始了……什么……她不见了……留下字条就不见人影……” 不见了?男人在听见闵彩儿的话之后,脸色立即铁青! 该死的洛娅纱!早知道她不可信任,就知道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臭女人会把事情搞砸,真是该死! 和魏风通了几分钟电话后,闵彩儿合上手机,转头看向男人。 “杜先生,我跟你解释一下情况。我的搭档魏风确实已把洛小姐接来台北了,但今天早上他到饭店准备将洛小姐接来教堂的时候,饭店的柜台人员却告诉他说洛小姐今天一早就离开饭店了,而且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她会自己到会场。”然而事实上洛娅纱却没有来。而眼前这男人越来越铁青的脸色让闵彩儿觉得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她心想:可能是因为杜先生是负责主办婚礼的负责人,却把新郎、新娘一起搞丢了而觉得生气吧。 “杜先生,我想也许等会洛小姐就会到了。况且,新郎也还没到,会不会是他们约好了一起到?所以,你先别担心。” “该死!一切都该死极了!”男人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对这样失控的情况显得暴跳如雷。“风采婚礼顾问……竟然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什么台湾现在最具人气的婚顾公司!我看简直是个笑话!竟然连把人带来教堂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这算是什么程度的团队……简直烂到了极点!”男人忿怒的举手用力挥了挥,把这一切责任全推给闵彩儿。 “杜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专业受到质疑,闵彩儿的情绪也被挑起,顾不得英俊男人是她的客户,而她向来坚持的原则就是顾客至上。 “我刚才已经说过,魏风已经把洛小姐带来台湾了。但魏风是婚顾公司负责人,并不是你雇用的私人保镖,没有责任为你负起看管洛小姐的责任。”闵彩儿口气坚定,只差没抆起腰来捍卫自己的立场。从头到尾这场婚礼他们就处子状况外,现在却得负起所有责任,这种闷亏她可不会默默承受。“更何况,不只新娘不见了,我十点钟就到这儿了,却连新郎的影子都没看见。你说,就算洛小姐到了现场,这场婚礼还是举行不了不是吗?” “没新郎?闵小姐,你当我杜尔寻是空气吗?”杜尔寻语气中饱含怒意,双手交叉胸前,目光如炬。 “你就是新郎?”这下换闵彩儿瞠目结舌了。这个叫杜尔寻的火爆男人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洛娅纱的新郎?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他完全没提过自己就是新郎,她一直以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是新郎新娘派来传达讯息的角色或助理罢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今天的男主角!难怪他会穿着一身勒伊特大师的礼服出现。 杜尔寻就是新郎,婚礼的男主角就是他。闵彩儿终于可以正确解读他暴跳如雷的原因了。 有哪个新郎可以忍受自己的新娘在婚礼当天上演落跔记呢?这是现实生活,不是电影情节,可不是戏落幕就能暂时告一段落的肥皂剧。 即使今天的婚礼有些单调得过头,但它毕竟还是一场婚礼。闵彩儿突然有点同情起这个叫杜尔寻的男人,他的新娘——洛娅纱,似乎上演了一出“落跑新娘”。 看看时间,已经一点三十分了,再过一个钟头,婚礼就要开始了。 “杜先生,我不晓得洛小姐等会会不会来,不过还是耐心等待吧。” 闵彩儿看着焦躁不安的杜尔寻,内心不觉同情起他的处境了。眼前的场景让她想起电影毕业生的剧情。虽然人家说追求真爱是幸福的,但是镜头却从来不曾为那个被还忘在礼堂的人留下美好画面。而如果他也同样深爱着女主角的话,不也是一样悲惨? 虽然这个叫杜尔寻的男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令人生厌,不过闵彩儿还是决定把他想成是一个被心爱女人抛弃在礼堂的可怜男人。 这么想来,闵彩儿就发觉自己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开来了。婚礼企画工作做了一二年,她也经常扮演咨询辅导的角色,不少婚前男女总会有患得患失的心理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杜先生,我想,洛小姐也许是因心理还没调适过来,不妨我们再等她一会。还是,你能想出联络洛小姐的方法?或她可能会到哪儿去?” “该死的洛娅纱!”杜尔寻低咒着,想到当初她的信誓旦旦就一肚子火。 现在该怎么办?婚礼绝对不能开天窗!绝对不行! 还好刚才没比家族的人晚到场,否则这场婚礼绝对出纰漏。刚刚他才踏入教堂,家族的人就全现身了,而且就他偷偷在旁观察的结果,家族里的重量级人物一个也没少,包括他那精明的爷爷杜柏松都特地从纽约飞来台湾;还有目前负责掌管亚洲区业务的大伯杜瑞韩也从上海飞回来。可见这场婚礼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除此之外,他那别脚的老爸杜瑞扬、老妈倪凤也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真是该死!该死的婚礼、该死的洛娅纱! 杜尔寻忍不住再次低咒,双手烦躁地不停敲打着桌面,形成安静的小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婚礼绝不能出包!这是他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就是要在三十岁前摆脱家族的包袱,更不愿意像老爸老妈一样屈服在爷爷的权威底下。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私领域。 即使是他最亲密的家人也一样。 再按下手机的重拨键,得到的仍是洛娅纱的手机目前关机中的讯息。 只能想别的办法了。杜尔寻瞟向坐在他身边、一脸同情的东方女人身上。 “闵彩儿,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人是被你们搞丢的,你要怎么负责?”杜尔寻眯起长眼打量着闵彩儿,口吻不可一世。 “负责?”闵彩儿似被他连名带姓的叫法给吓了一跳。他的态度实在恶劣到了极点。她刚才不是已经说明立场了吗?她和魏风是婚顾公司,顾名思义就是担任杜尔寻和洛娅纱举办婚礼过程中的咨询角色,任何枝微末节的事都会协助到底,但其中内容可没有兼职担任洛垭纱的私人保镖。她不是,魏风更不是。 而现下这个长相俊美、火气却相当炽烈的混血男人,却来质问她该怎么为这场婚礼负责? “我明查暗访过后,才选定‘风采’做为我和洛娅纱婚礼的总企画,结果却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他知道目前“风采婚礼顾问”在台湾的评价极高,尤其是他们的网站上巨细靡遗地记录了公司规画的每一场精彩婚礼,点阅率更是惊人,所以他才会找上这家婚顾公司,一半是个人私心想检验一下这间公司的实力。 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了,否则也不会上演落跑新娘的离谱戏码。 “麻烦?”即使有再多的同情心,闵彩儿也不得不在男人说这话之后全部回收。他的口气里分明充满了轻蔑和质疑,这对她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她和魏风从事婚礼顾问工作之后,凡事亲力亲为,对所有细节都小心翼翼,为每一对新人设想周到。从来只有新人对他们的体贴和细心感激万分,可从来没有人指控他们“风采”是个大麻烦。 她的怒火被挑起了,即使他是个被甩的可怜新郎,她也不会再同情他! 闵彩儿抬头看着墙上的壁钟,时间大咧咧地宣告着距离二点三十分只剩下十分钟。 “杜先生,我想你应该进一步思考洛小姐没出现的原因。是不是你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才会造成她惧怕走进婚姻礼堂?呃,容我再次提醒你,你的婚礼在十分钟后就要正式宣告开天窗了。”闵彩儿好心提醒他,对他额上的暴跳青筋视而不见。 可恶!抬头看看壁钟,杜尔寻再次低咒。绝不能在家族面前出洋相,尤其是在一心一意想押他回纽约的爷爷面前,他绝不容许这场婚礼开天窗! 婚礼非进行不可! 只不过是缺了一个女主角而已嘛,眼前不就有现成的?虽然不及格,不过非常时期,他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唰”地一声响,闵彩儿看见了此生最令她震撼的画面。 “你在干什么……”闵彩儿只差没有尖叫出声。 他……这个杜尔寻,竟在她面前将准备要给洛娅纱穿的完美“勒伊特”礼服撕了开来,一分为二。闵彩儿差点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多少人幻想了大半辈子仍无法亲眼目睹的“勒伊特婚纱”,就这样被这个叫杜尔寻的粗鲁男子给破坏了!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勒伊特大师的伟大婚纱?!竟被你这样糟蹋了,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闵彩儿激动到口不择言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一件无法以金钱来衡量的国际级婚纱,竟在一瞬间毁了。 “婚礼都要开天窗了,我还管他什么勒不勒!”杜尔寻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神色,手中动作没停,婚纱被他毫无章法的扯开。 “而且你觉得以你这样干扁四季豆的身材,撑得起为洛娅纱量身订作的婚纱吗?”杜尔寻眼神随意往闵彩儿身上一瞟,口气是百分百的轻视。 “给我针线。”他接着说,朝闵彩儿伸出手。 “我干不干扁轮不到你来论断……等等!我撑不撑得起这件礼服跟你有什么关系?”闵彩儿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拉起警报。 “给我针线!”再次重复,杜尔寻口气中充满不耐,腾出另一只手开始翻起闵彩儿搁在桌上的立体包包。如果是一个专业婚礼顾问,就该专业到连新娘有可能会碰到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疏漏,包括补救新娘礼服可能出现的瑕疵。 宾果!他轻易地在闵彩儿包包夹层里发现了一盒内容完整的针线。 他动作利落的先选了线,接着穿过针。 “喂,杜先生!你在干什么?”闵彩儿看杜尔寻突然一阵忙碌,内心开始升起一股难以名之的不安。 接着,杜尔寻伸出另一只手扳正闵彩儿的肩膀,再接着,大手沿着她的肩、手臂探测,进而腰际…… “喂!杜先生,你别太过分了!”闵彩儿怒目而视,用力拍掉杜尔寻在她身上来回游移的手。 杜尔寻没有理会闵彩儿的怒气,一双眼睛仍直勾勾地望向她胸前。 “二十四c……啧,瘦归瘦,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嘛。”看着闵彩儿的胸部,杜尔寻不忘揶揄:接着低下头异常专注地拿起手中纯白婚纱开始进行缝补的动作,完全忽略烧红了一张脸的闵彩儿。 听到自己胸部大小被人事不关己的说出,闵彩儿的俏脸蓦地烧红,突然有一种被人轻薄的困窘。 “杜先生!”闵彩儿气愤难耐,用力扯住杜尔寻正在动作的手。 这下被迫停住手边工作的杜尔寻,总算抬起头来正视她。 看着气恼得双颊酡红、品亮的眼眸此刻正燃烧着簇簇火花的闵彩儿,杜尔寻突然觉得这个匆促的决定也许不会太糟。 “我想跟你来个交换,不,正确来说是跟你做个让你稳赚不赔的交易。”杜尔寻停顿了一会,接着开始说着让闵彩儿错愕不已的“交易”内容。 “我,杜尔寻,正是你最崇拜的勒伊特大师旗下的首席设计师。以我目前在勒伊特心中的地位,保证可以让勒伊特礼服在‘风采’每个月独家限量流通一套,而且保证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套,绝对让你的婚礼企画更有卖点。不过……”杜尔寻深深望向闵彩儿黝黑的眼瞳深处。 “交换条件是,你必须当我杜尔寻今天的新娘。” 第二章 “杜尔寻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闵彩儿小姐为妻,并且爱她生生世世,快乐幸福共同分享,生病时细心照顾,并且承诺一辈子不离不弃?” 尽管姜神父一如以往的念着结婚誓词,但闵彩儿就是看出姜神父一脸的古怪直盯着她瞧。 莫名其妙地,二十分钟前她穿上了该是今天真正新娘洛娅纱的礼服,取代了她成为了主角。她,闵彩儿,一个婚礼顾问,竟然阴错阳差变成了新娘。 实在有够荒谬!连十分钟前匆匆赶到教堂的魏风都愣住了,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闵彩儿心想,若非她用眼神制止他,恐怕他早就冲上来把她拉离此刻正上演的荒唐戏码。 “我愿意。”身旁的新郎语气轻快,充满幸福的声调传人闵彩儿耳中。 闵彩儿直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竟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交换条件,实在太不可思议。 “只要别让我今天的婚礼开天窗,我就让‘风采’成为勒伊特婚纱台湾唯一据点。想想,闵小姐,你可是一点都不吃亏的。”杜尔寻语气坚定地说着,停下手中缝补婚纱的动作,咖啡色的眼珠锐利地盯着闵彩儿。 “杜先生,你别开玩笑了,婚姻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闵彩儿觉得气恼极了。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婚礼的筹画,那也就算了,可这会竟连新娘是谁都毫不在乎。如此一来,嫁给他的洛娅纱不是太可怜了吗?最后甚至连自己要被判出局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是终身大事,所以我才不允许今天开天窗。”杜尔寻自信飞扬的眉此刻正紧紧拢起。“你刚才在外面一定也看见了,我的亲人都已到场准备观礼;他们从世界各地飞回台湾,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亲眼见到我确实走进结婚礼堂。” “走进结婚礼堂?若只是想见到这个画面,当初又何必千里迢迢把洛娅纱从俄罗斯接来?不如干脆在路上随便拉一个女人来结婚就好了。”杜尔寻轻佻的态度最是让闵彩儿不能接受。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新娘是谁呢?方才看他又惊又气的,让她以为他是因为洛娅纱的落跑而气急败坏。 “你不了解我跟洛娅纱的关系,我跟她之间的默契不是一个外人可以明白的。”杜尔寻四两拨千斤地解释他跟洛娅纱之间特殊的关系。此时他最重视的已不是洛娅纱人到底在哪里,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他只在乎眼前这个脾气看来硬得跟臭石头一样的女人,到底接不接受他的交换条件。 不,是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她接受这个交换条件。情势已经不容许她拒绝了。 外人?听杜尔寻这么说,闵彩儿可高兴得不得了。没错,她的确是个外人,所以更没有责任成为代打新娘,即使他是用“勒伊特”作为交换条件。 “闵彩儿,你虽然是个婚礼顾问,但应该也是个懂得何为卖点的商人;如果连这种交换条件你都不愿意,我想未来你接触到‘勒伊特’的机会恐怕是零了。”杜尔寻似是对闵彩儿的弱点知之甚详,所以猛力开火。“况且,不过是一场假婚礼罢了,又不是要你真的嫁给我。一场不到一个钟头的婚礼,换来‘勒伊特’的国际代理权,你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杜尔寻再次煽惑。 眼前这个女人,光是听到“勒伊特”就教她飘飘然了,他才不信他提出的交换条件不能满足她的胃口。 说不动心其实是骗人的。闵彩儿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勒伊特曾经设计过的无数令人倾醉的礼服……雍容华贵的、风华万千的、妩媚动人的、活泼俏皮的……每一件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佳作;如果,台湾的女人也能幸运的享受到这些美丽的婚纱,那就不仅是完成了她自己的梦想,更能让无数女人实现生命中梦幻的婚礼。 可是,若是草率答应和这个男人伪装成一对新人,不也违背了她对婚姻向来的尊重跟百分之百完美的坚持吗?况且,一个替身新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散发真正新嫁娘的喜气的。 不过,如果真的能够完成所有女人的心愿,那么其实这个交易并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而且杜尔寻不也承诺了,不过是一场几个钟头就结束的伪婚礼,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假扮杜尔寻的新娘,这件事还是太荒谬。她作为一个婚礼顾问,不就是希望带给更多人幸福的回忆吗? “没时间了,闵小姐,这场交易你稳赚不赔。”杜尔寻的手飞快地在礼服上来回穿梭缝补,一双咖啡色眼睛分心地盯着墙上的时间。 糟糕,婚礼该开始了!他那精明的爷爷不会让婚礼拖延太久的,肯定会派人进来看看他有没有在搞什么鬼。 加快手中缝补的速度,杜尔寻再没时间花心思去说服闵彩儿了,她注定必须趟这浑水。 没得选择了,闵彩儿没得选择。 “不行,我还是觉得这种欺骗的事我做不到。杜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诚实地告诉你的家人……”闵彩儿狠不心拒绝,不过,狠心的结果就是把“勒伊特”也往外推。 “完成!”杜尔寻利落地拉稳线头,迅速地在上面打了个结实的结。 杜尔寻长手一伸,把整件礼服往闵彩儿身上一比。 “很好,刚刚好,你就在这儿换吧。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杜尔寻把婚纱塞进闵彩儿的手里,接着转过身背对闵彩儿。“快,没时间了!”杜尔寻再一次提醒。 再待下去,待会爷爷肯定会冲进来,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了。 “喂,杜先生,我并没有答应你。”闵彩儿拍拍杜尔寻的肩。“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苦衷或理由,我都没有这个义务责任帮你,我拒绝配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这个自大的男人,凭什么觉得世界非绕着他转不可!而且还一意孤行地破坏了勒伊特大师的杰作,简直不可理喻。“你自己善后吧,很抱歉我帮不上忙。”话说完,闵彩儿绕到杜尔寻面前,把婚纱塞回杜尔寻手里。 话说完,闵彩儿真的决定要离开现场了。叫她假扮新娘,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你真的不愿意帮忙?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杜尔寻急忙拉住闵彩儿,深深地叹口气,瞬间即失去了方才的勃勃生气,只剩下无奈跟满脸失落。 “其实我跟娅纱是真心相爱,不过却碍于她的身分,才让这份感情无法公诸于世。一方面怕她的事业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关注和刁难;另一方面,我的家族也在我身上施加压力,他们不会同意我跟娅纱结婚的,所以我一直隐瞒我们相爱的事实,家族才会急于帮我安排婚姻大事。所以,要是今天婚礼没有成功,我肯定会被家族的人压回纽约,被迫跟不爱的人结合。你说,如果你不帮我,娅纱一个人怎么办?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离开,但我想她一定是因为太害怕不被祝福……宁愿让我一直受到家族的保护。”杜尔寻垂头丧气,一手还不停焦躁地耙梳着棕色发丝。“娅纱最懂我的……她离开一定有她的原因。”杜尔寻再次叹口气。 糟糕!闵彩儿要是再不换上礼服,婚礼就真的要开天窗了! 看闵彩儿逐渐软化的神情,杜尔寻知道她已渐渐卸下了防备。 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以利用。而且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崇拜勒伊特过了头。瞧她那副小心翼翼对待勒伊特礼服的样子,光是他把礼服撕开那一瞬,这个女人的眼珠子就差点掉出来! “闵小姐,你绝对不吃亏的,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婚礼,结束之后我的亲友们就会飞离台湾,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可以换来勒伊特的独家代理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用多少金钱换都换不来的金字招牌,凭我跟大师的交情,他会准许我这么决定的。毕竟,他就是不希望看见我和娅纱被拆散,才会把娅纱纳在旗下,让勒伊特的名气掩盖我们相恋的事实,让众人误以为娅纱是勒伊特的情人。”杜尔寻加重火力,急着把一切和盘托出,就怕她不肯换上礼服。 原来洛娅纱另有情人!而且就是眼前这个姓杜的混血男人。 闵彩儿极力假装镇定。不过,国际名模的秘密此刻就这么摊在她眼前,总是让人心跳加速。 看着杜尔寻流露出的无奈和殷殷期盼,闵彩儿忽然有点被他搞糊涂了。这个时而暴躁时而忧伤的男人,竟莫名的动摇了她的心。 好吧,既然他都说了只是一个小时的假婚礼罢了,做一个小时的戏,可以换来更多女人毕生的梦想,那她这样欺瞒的做法,应该不算不道德吧? “好吧,我答应你。”想通之后,闵彩儿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再从杜尔寻手中拿回礼服。“喂,转过身。”闵彩儿努努下巴,要杜尔寻转过身。反正都要演戏了,那就演得彻底一点吧。 “再给我五分钟,我把妆也化上。”等杜尔寻转过身,闵彩儿在他背后开口。 宾果!太好了!杜尔寻如释重负的扬起嘴角微笑。 看来他没选错人嘛,他的婚礼顾问还真是“全能”啊,果然能包办整场婚礼。 天啊!穿上勒伊特礼服的闵彩儿简直想尖叫出声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讶到朱唇微启。 这件礼服明明不是为她量身订制的,但……被杜尔寻修改过后,竟然完美合身得像是专属于她。太不可思议了!和修长的混血洛娅纱比起来,她们至少差了十五公分不是吗?但这件礼服却像专属她的订制服!而且仔细看方才被杜尔寻撕开的部分,现在已经完全缝补了起来,多余的布料则是翻飞成一朵朵恣意怒放的花;过长的裙摆也被拢起成一层一层不规则的波浪围绕在她裙侧。 闵彩儿并不自恋,但这件穿在身上的礼服让她觉得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件勒伊特礼服还美、还具特色和风情! 看来这个杜尔寻不只是勒伊特旗下的超级设计师,还是个神奇的宽街裁缝师。 “换好了吧?”看惯模特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杜尔寻自顾自地转过身;“嗯……”杜尔寻刹那间似是忘了时间的紧迫,单手抚着下巴直盯着闵彩儿瞧。 虽然他身上有一半台湾人血统,但他一向对东方女人娇小的身段没多大兴趣,反而独钟西方女人细瘦修长的身段所衬托出的女人魅力和礼服质感,这也是勒伊特礼服未曾为东方女性设计的原因。 不过眼前这个叫闵彩儿的女人倒是教他意外。刚才看她简单端庄的打扮,原以为她换上礼服后大概就是寻常女孩的样貌罢了,没想到换上礼服的她反而把东方女人的玲珑曲线展现了出来。 大约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却拥有完美的比例。而且她很白。白皙的肌肤配上纯白的礼服,素颜的样貌竞有令人惊讶的出尘清灵效果。 重要的是,方才她裹得紧紧的上衣,换上小露性感的勒伊特礼服后,变得胸型完美而诱人。杜尔寻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竟然停在她胸部线条上,不禁迅速别开眼。 “看来还挺刚好的,再上个淡妆就可以了。”杜尔寻故作镇定的侧过身,不再把目光定在闵彩儿身上。 “嗯,上妆!”发现自己竟然陶醉过了头,闵彩儿赶忙回神,在化妆台前坐定,打开自己的化妆包,开始简单的梳化。见识过无数的婚礼,对于化新娘妆这件事自然不陌生…… “闵彩儿小姐?彩儿?”发觉了闵彩儿的失神,姜神父念完婚礼誓词之后,再一次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喔,我愿意、我愿意!”差点漏出马脚了,好险!闵彩儿赶紧将神魂拉回,忙不迭地出声,专注在这一场“她的婚礼”上。 “很好,杜尔寻和闵彩儿在神和众人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从今以后幸福共享、劳累共担。”姜神父语气温和地宣告着全世界最美的誓言。“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喽!” 杜尔寻把闵彩儿的身体扳正,让彼此面对面。 不会连这个也得演吧?闵彩儿皱眉,用眼神示意杜尔寻。 “当然。”杜尔寻用唇语回答。接着搂过闵彩儿的腰,在她还没准备好接受的时候吻上她柔软的唇。 唔,天啊!闵彩儿还来不及拒绝,杜尔寻已经贴上她的唇。 不自觉扶上杜尔寻腰上的手,抗议地用力捏了一把。不需要演到这么逼真吧?还是他根本想吃她豆腐?闵彩儿想退身,没想到杜尔寻更变本加厉地扶住她的后脑勺,没打算停下“甜蜜之吻”的意思。 而四周十多人的亲友团在一旁鼓掌,温馨的气氛流泻一室。 直到闵彩儿更用力地在杜尔寻腰际捏一把,杜尔寻才不甘愿地把闵彩儿放开,眼中装着满满的深情和眷恋。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再次用唇语说着,满脸含笑,猜到她不会揭穿他。 这个女人还挺有趣的嘛!杜尔寻的笑意倒是打从心底发出。而且,她的唇甜甜的,尝起来挺不错的。 “无赖。”闵彩儿杏眼圆瞪,但杜尔寻已扶住她的腰转向前方的亲友,闵彩儿还是尽责的露出甜蜜温柔笑容,不过,她感觉得到站在一旁的魏风已经要发藏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不行,我不答应!”新娘休息室里,一道坚决的男性嗓音爆出。 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魏风觉得闵彩儿愿意当替身新娘这件事实在离谱过了头!刚才他离开饭店之后,就往饭店人员指示洛娅纱有可能去的方向四处寻找,目的就是要把她带到婚礼现场。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之下,魏风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当然就是洛娅纱会自己乖乖到婚礼现场;再来就是这场婚礼正式宣告开天窗。 但,就是没有该死的第三种可能;新娘换人! 况且,当替身新娘已经够离谱了,十分钟前,那个他十分钟前才知道名字的新郎,竟然又跑来要跟彩儿作另一次条件交换—— 要彩儿伪装成他未来三个月的新娘! “你不答应?我现在是在和闵小姐谈条件,不是由你来决定吧?”杜尔寻冷冷地睇着这叫魏风的男人。 这个男人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要不是他老爸老妈刚才丢了一个炸弹给他,他也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再加上满肚子怒火无处发,他现在已经没有耐性去好言好语地请求,没有爆粗口已算是他这辈子修养最好的一天! 而造成他脾气大坏的原因,全因他那一家子亲友竟然临时决定留在台湾一阵子。而所谓的一阵子,在他逼问之下,短则三个月,长则无上限。这临时的决定简直把他气炸!不问过他意见也就算了,现在还让他面临要和他们在杜家别墅共度这一段日子。 而这决定不容人拒绝,因为这是杜家大老——杜柏松的临时起意。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杜柏松就是要逼他!比他老爸还要清楚他底细的杜柏松就是要看他在耍什么花样! 选在而立之年结婚,无疑是要撇清和家族的关系;他想挣脱得一干二净,就怕跟杜家的财产有任何牵连。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脱离家族的牢笼,像老爸老妈一样,潇洒拒绝! 而这出戏既然都上演了,就该演到底。 所以他才会急着把闵彩儿拉到新娘休息室,以闵彩儿要更衣为名,拖延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长杜柏松刚才在婚礼上没有任何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观礼。结束之后也没有多逗留的意思,接着下一个行程就是杜家团圆的惯例,准备前往杜尔寻当初拜托闵彩儿代订的餐馆聚餐。 原本杜尔寻想找借口取消这一顿团圆餐会,但杜柏松显然对接下来的餐会相当有兴趣,看来是避免不了了,尤其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如果接下来的家族聚餐新娘缺席了,那无疑是摆明了向杜柏松挑衅、完全不给他面子。 于是,他把闵彩儿拉进休息室里,劈头就要她继续配合接下来的戏码。甚至是接下来的三个月、或者杜家人留在台湾的日子多长,闵彩儿就要配合演多久。 而他提出来的交换条件当然相当诱人。 不过在闵彩儿回答之前,魏风就已经先拒绝了,口气冷硬,而且显得相当介意。 难不成,魏风气愤的原因是……他们两个是情人? 等等……风采婚礼顾问? 这个女人叫闵彩儿,这个男人闵彩儿叫他“风”。 风、彩?他们果然是一对情人! 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他对闵彩儿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现在他迫切需要闵彩儿和自己演一出戏,所以就算知道闵彩儿和魏风是情侣,也无法影响他的决定。他和闵彩儿之间纯粹只是利益交换,只要闵彩儿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就轮不到魏风来开口拒绝。 杜尔寻看向一直安静着的闵彩儿,心底意外着她的反应要比先前沉静,似是在认真考虑这一桩交易的利益。 魏风发现彩儿在思考,也就不再插话。 闵彩儿并没有让这诡异的气氛持续太久,她将目光投向杜尔寻。 “好,我答应你。”闵彩儿露出笑容。 “彩儿……”魏风难以置信彩儿竟会答应这个陌生男人如此怪异的条件交换。 “杜先生,你刚才说的交换条件都已经考虑清楚了吗?”闵彩儿走到杜尔寻面前,眼里闪烁着晶亮的神采。“就像你说的,我虽然是个浪漫的婚礼顾问,但同时我也是个商人,如果交换条件可以完成更多人一辈子的幸福和回忆,我觉得这桩交易相当值得。” 杜尔寻开出了比第一次更好的条件。第一次为了让她代打上阵,交换了每个月独家在“风采”流通一件勒伊特礼服;这一次,杜尔寻开出了更令人不敢置信的诱人条件。 杜尔寻承诺,一个月内,他会想办法说服勒伊特大师将“勒伊特品牌”进驻台湾、成立品牌旗舰店,而且只提供给“风采婚礼顾问”使用;当然仍是一个月一套的限量。 而台湾地区旗舰店的成立和经营,有关于婚纱这一部分,“风采”拥有绝对的参与资格,甚至可提出任何协助。 除此之外,财力似乎不容小觑的杜尔寻,更大方地开出了加倍诱人的条件;出资协助“风采”成立一间实体店铺。杜尔寻似乎相当了解“风采”的营运,明白它只是一间小规模的婚礼企画工作室,仅只依靠网际网路做生意;而如此的经营模式,尽管“风采”已有不错的风评,却仍无法和同业竞争。 闵彩儿自然知道杜尔寻这个条件异常诱人,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得如此快,接受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三个月假扮杜太太的任务。 无疑的,这样的交换条件让“风采”占尽了便宜。 闵彩儿一心想着,拥有了这样国际化且实质的支援,对“风采”来说自是最大的获利,对整体“婚礼顾问”的市场更是带来新鲜的刺激和冲击。 倘若真如杜尔寻所言,“风采”能够掌握这些资源,未来他佩便可以克服更多婚礼企画上的问题和困扰。有了“勒伊特”的加持,赞助厂商的洽谈会更容易,也就是说,她能帮更多新人完成婚礼梦想。 这样只有好处的条件交换,她干嘛要拒绝? 三个月的假扮任务,她既不用卖身,也不需赔上一辈子的婚姻,这么百利无一害的交易,她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当然知道魏风担心她,不希望她趟这趟浑水,尤其面前这个男人对他们来说是全然的陌生。但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的思路清楚得很,甚至对未来三个月她已有完整的构思。 “风,有什么话我们之后碰面再谈。”闵彩儿比面前的两个男人都还要神态自若。“现在,你们两个该转过身了,我要换衣服了。”接着闵彩儿把视线转到杜尔寻身上。 “我可不想记错丈夫的名字,你叫杜尔寻是吧?有什么特别要提醒我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场家族餐叙就在各怀鬼胎的情形下结束了。 过程中倒没什么特别惊险的事发生,比较怪的是杜柏松竟安安静静地用餐,不过,眼神却犀利得像是要洞察出什么似的直盯着闵彩儿瞧。 用餐时,凡是家族的人针对她而发问的问题和诸多好奇,全被杜尔寻不着痕迹的回答一一避开;她的任务就是保持微笑,还有配合杜尔寻不时对娇妻流露的温柔体贴和亲昵的肢体动作。 而此刻他们已在归程路上。杜尔寻在方才陪她到洗手间的过程中,已迅速告知她接下来要回杜家位在郊区的别墅,还叮嘱她千万别露出对房子还陌生的神情,只要紧紧挨着他就可以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和杜家人相处了几个钟头,但看到杜姓一家人所散发的雍容华贵气质,闵彩儿就知道即便他们刻意低调,仍掩盖不了他们来自富裕之家的气势;而其中之最自是她的“夫婿”杜尔寻了。 加长型的礼车里,她和杜尔寻坐在最后一排,而杜柏松就坐在他们面前,中间隔着一张矮几。杜柏松一路上没开口说话,那张严肃的脸始终绷紧着。 闵彩儿暗自揣想,这一家子表面上相当平和,但台面下未必如此,必定有些内幕不足为外人道,杜尔寻当然也没必要跟她详细解释。但她发现杜尔寻和严肃的杜柏松之间尤其缺少互动,不过,他和其它亲戚间的互动似乎也没热络到哪去,甚至和他爸妈也是一样。总而言之,这一家子根本不像一家人,疏远、客气、有礼。或许是因为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平常又极少联络的关系吧。 礼车渐渐离开了市区,周边的环境愈显幽静。闵彩儿注视着窗外,看着礼车开进敞开的雕花大门,意味着他们已抵达杜家别墅。 “到了。”杜尔寻倾身靠近闵彩儿耳畔,状似亲昵地触碰她的肩。不过,当她跟着杜尔寻回到他所谓的“杜家在郊区的房子”时,简直教她难以置信!她的“夫婿”杜尔寻,恐怕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富有。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是公园还是私人花园了,还有那些富丽雄伟的房子。 天啊,杜尔寻对自己的描述实在太简要了。 收起满心满脑的惊讶,闵彩儿总算明白了刚才杜尔寻叮嘱她的话;别露出对房子还陌生的表情。闵彩儿随即收起“震撼”的表情。 杜家的人陆续自礼车里走下来,自然而然跟随在杜柏松身后,因为猜想他会先将众人集合到大厅去。 然而,杜柏松却出乎众人意料的要大家先回房休息,并且率先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大家长杜柏松一声令下,所有的家族成员便沿着主屋两边散去。杜尔寻牵着闵彩儿往主屋左后方走去。 由于实在太过于惊讶,以致闵彩儿压根不觉自己正被杜尔寻紧紧牵着,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对周遭的一切无不惊奇。 方才礼车沿着主屋前方的圆形环道而行,然后停在门口让他们下车,闵彩儿光是看见那栋雄伟又富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的主屋就讶异极了,现下杜尔寻拉着她绕过主屋到它的后方,她这才发现,后面那一幢幢精致的房舍,像极了一座小型的高级社区,而它属于杜家人所有。她看见杜家人各自走向自己的房舍,似是一对夫妻一幢屋。杜尔寻拉着她快速穿越数幢不同风格的房舍,目标是最后那一幢风格简约、蓝白交错的两层半欧式建筑。 隐身中国建筑后方的欧式建筑?闵彩儿忍不住想笑,果然颇具混血风格。 杜尔寻没有任何介绍眼前景物的心思,一心一意马上进屋:进屋之后,他立即放开闵彩儿的手。 “很好,看来暂时是过关了。”杜尔寻走进客厅,随意在一张距离最近的椅子坐下,长腿高高跷起,神情看来似乎有些疲惫,但声音听起来仍很有力。 闵彩儿充满好奇地观看房里的装潢。 她的“夫婿”不愧是个设计家,看屋内的摆设便知。简约的设计,却潜藏无比的活泼生气。大部分是纯净的白色,其中穿插蓝色纹路,感觉颇具地中海风情。而其活泼生气来自角落里的绿色或鲜红色植物。 闵彩儿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空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脾气急躁的男人竟有着如此令人惊艳的品味,渐渐的,心里那股厌恶也就淡了。 闵彩儿嘴角微扬,在杜尔寻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心情挺好?”杜尔寻挑眉,看着她一脸的笑意。 “唔,还可以啊。”难不成要她露出悲伤的神情? “很好。看来未来三个月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难熬。”杜尔寻站起身。“跟我上楼吧。” “啊?”闵彩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跟这个男人独处一室。她差点忘了先前自己已答应和他演这出为期三个月的戏码,也即是说,她得跟他扮演一对夫妻。 闵彩儿无来由的觉得身上一阵燥热,似乎她刚才的轻松显得有些轻佻了。 杜尔寻斜睨她。“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太迟了?”这女人该不会以为演戏这种事可以分时段吧?要她配合时才出现?嗤!“你尽管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最要紧的是安全度过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打乱了他的全盘计画,很多需要执行的计画被迫延宕……想到这里,杜尔寻心里就很不爽。不过,换个角度想,有些计画倒可以顺势提前在这三个月里执行,包括处理勒伊特在台湾成立亚洲旗舰店的事,反正未来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注定要耗在台湾。 什么跟什么嘛,什么对她没有兴趣!这个男人非得这么损人吗! 随着杜尔寻身后踏上阶梯,闵彩儿决定声明立场。“喂,我先声明,你今天对我的轻佻举止,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请你以后放尊重点,答应跟你配合并不代表我得跟你……”闵彩儿突然想起今天教堂里他那深深一吻, “跟我什么?”走在前头的杜尔寻突然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脸颊已经烧红的闵彩儿。“跟我接吻吗?”像恶作剧似的,杜尔寻在闵彩儿还来不及反应时,突然伸出手把她困在他双臂与门之间。“就像这样吗?”杜尔寻慢慢地接近,气息直逼闵彩儿。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轻浮!答应跟你配合可不包括这一项!喂……”闵彩儿没想到杜尔寻的动作会这么快,一下子就将她困住,她只能伸出双手往他胸膛推去,不料这样的姿势却更显暧昧。 这女人实在太有趣了!杜尔寻忍不住笑出声。分明只是在虚张声势,看来她对男女之间的事还挺陌生。“你男朋友魏先生都是这样教你的吗?”杜尔寻的声音更加轻佻了,往闵彩儿身上贴近。 “什么男友!你在胡说什么……快走开啦!”闵彩儿觉得呼吸愈来愈急促,一双手愈想推开他,却发现跟他的距离愈来愈近。 好像逗上了瘾似的,杜尔寻的气息愈来愈靠近她耳畔,抵着门的双手也往下游移,刻意摩挲过她腰际。 故意地,杜尔寻的手转开了闵彩儿背抵的门,让闵彩儿一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门后倒,她惊呼一声,双手出子本能地紧紧抱住杜尔寻。 “你的房间到了,不必这么舍不得我,我们明天就可以再见面了!”杜尔寻忍不住大笑出声,朗朗笑声溢满整个空间。 “你……”稳住身体后,闵彩儿赶紧放开手,一张脸涨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你好无聊!” 尽管闵彩儿一脸气恼,杜尔寻还是止不住笑意。“这间是你的房间,明天一早我会载你回去把你需要的东西搬过来。今天晚上你就将就点吧。”杜尔寻走进房里把灯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整齐的房间,看来平时并没有人在使用。“这个房子只有我在住,喔,现在是我跟你了。每个星期会有佣人来整理。基本上这个房子你可以自由使用,包括这个房间你可以随意打理成你最习惯的样子。嗯,还有楼下的厨房、客厅……所有空间你就自由运用吧。”杜尔寻一脸随你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的表情,仿佛这不是他的房子似的。“除了走廊尽头那一间房间不可以使用之外。”杜尔寻最后加了但书,却没说明那个房间为何不能使用的原因。 “喔……”闵彩儿咕哝,她才没有兴趣去刺探他的隐私呢,即使他是她的“丈夫”。 “很晚了,你休息吧,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事再找我。”揉揉眉心,经过这一整天的忙碌,杜尔寻感觉似乎有点累了。 “嗯。”纵然有一肚子对这个家族的疑问,不过看到杜尔寻疲惫的模样,闵彩儿决定还是等明天再问吧。 反正接下来她和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第三章 隔天,闵彩儿早早就醒了。事实上,该说她一整夜都没睡好,因为脑海中一直都在重复上演昨天的情节,教她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 深夜里,躺在陌生的床上,闵彩儿才惊觉自己竟大胆答应了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居”三个月的条件;魏风那一脸气急败坏的神情则是一再放大地占满她的脑海。 唉,想到这里,闵彩儿就不由得沮丧起来。 也因而她才会早早就起床,等着和杜尔寻谈接下来他们要如何配合彼此,包括她该协助的他的,当然,还有他承诺的。 但看看时间不过才六点多,想来大少爷杜尔寻是不会这么早醒过来的。闵彩儿坐起身,感觉有些凉意,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什么东西也没带来,连一件晨褛都没有。双手抱胸抵御凉意,脚步轻盈地离开房间。 昨天她根本没有机会好好观察欣赏这间房子,但从许多小地方的设计看来,不可否认的,杜尔寻确实有其独特风格。事实上她发现——虽然杜尔寻予人轻佻之感,却也隐含了某种程度的侵略性;而他的设计风格正是如此。 在一楼绕了一圈,闵彩儿转而沿着阶梯上楼。她突然很好奇杜尔寻会在这栋两层楼半的顶楼做出什么设计,于是直接往顶楼走去。 通往顶楼的是一扇木雕门,质感当然仍是一流,但闵彩儿发现这扇门竟是半掩着的,像是有人打开过一样。闵彩儿走近,轻轻地推开门。 一个游泳池!门开之后映入她眼帘的,竟是一座游泳池,那清澈见底的池水此刻在晨光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予人沁凉的感觉。 闵彩儿走近泳池,心里不禁想着,杜尔寻还真把纨绔子弟这个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就算了,竟还奢侈的在顶楼辟建一座私人游泳池。眼睛不觉移到游泳池旁边的空地上,脑里想着如果下一秒有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也不必太惊讶吧。想到那个画面,闵彩儿不禁看着泳池里自己的倒影笑了起来。 正当闵彩儿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水中倒影时,眼前突然涌现一阵巨大水浪,闵彩儿受惊尖叫,下一秒钟,就这么栽进泳池里。 “呜……天啊……”闵彩儿虽然不是旱鸭子,但忽然间落水总教人慌乱无措,她紧张得胡乱挥动双手,什么自救法、水母飘根本忘得一干二净。“救……救命……”载浮载沉地吞了几口池水后,闵彩儿开始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忽然间,一双手将她高高举超,新鲜的空气总算再流进她的肺叶里。 闵彩儿忍不住的大口喘气,像只八爪章鱼似紧紧搂住面前的人。 “哈哈……”软玉温香在抱,那人显然被她的狼狈给逗乐了。 “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等到呼吸平顺了,闵彩儿怒气勃发地在杜尔寻耳边狂吼:“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这样吓人很危险你不知道吗!”开这什么无聊的玩笑!让她跌进水里还喝了几口池水,这人非得这样整人才觉得有趣吗…… “哈哈……”杜尔寻似乎不把闵彩儿的怒气当一回事,连续逸出一串低笑。“下次要发飙的时候,如果双手不要抱那么紧的话,可能会比较有架势一点。” 他们现在的姿势可煽情得很,光裸着上身的男人怀里拥着一个“湿身”女人,更别说这个女人此刻双手正把他抱得死紧,这画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你……简直无耻!”从杜尔寻怀里挣脱,闵彩儿在双脚稳稳站定之后,却再次红透了脸。泳池的这一角高度竟才到她的腰!她刚才只要一蹬就可以起身,可她偏偏像个傻瓜一样在池子里狼狈呼救。 愈想愈气恼,闵彩儿强迫自己不跟男人一般见识。“要不是你突然跑出来吓人,我连碰都不想碰你!”还要让他在言语上占尽便宜。 “哈哈……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新婚小妻于是只不谙水性的旱鸭子。”笑声未止,杜尔寻便转过身,像只蛟龙般地再次潜进水里,徒留下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的闵彩儿。 “把消遣人当有趣,太可恶了!”闵彩儿转过身,奋力爬上池边,浑身湿淋淋的,让她更加气恼。 “哈啾!”才站上池边,风一吹来,闵彩儿就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喷嚏。拿起置放在躺椅上的干毛巾披上身,抽抽鼻子,这才感觉好多了。 全是因为这个无聊男人的举止,才让她一大早就搞得这么狼狈。闵彩儿忍不住瞪向还在泳池里的杜尔寻,想等他上岸好兴师问罪一番。 只是泳池里的人像是游上了瘾似的,来来回回不停歇。蛙式、捷式、蝶式、仰式轮番上场。闵彩儿盯着他,心里不无赞叹他优美的泳姿。 半晌过后,池里的人总算停下了动作,探出水面往岸边方向游来。 看着杜尔寻肌理分明的优美线条,闵彩儿倒没产生什么绮思,只是想着老天未免太厚爱他了,除了那古怪脾气外,其它似乎样样完美无缺。有不凡的身家背景,还有过人的才华,让他能够在勒伊特旗下担任首席设计师。而且,若他所言不假,勒伊特似乎还相当宠爱他,不仅让他穿上订制礼服,还可以决定把台湾的代理权交给谁,甚至为了他而把洛娅纱摆在身边就近照顾。 “呼!”杜尔寻定近闵彩儿,伸手摘掉泳帽和蛙镜搁放在遮阳伞底下的桌上,顺手抽走闵彩儿身上的浴巾,往湿漉漉的头上抹去。 “呃……”杜尔寻自在地在闵彩儿面前摆动身体,似乎完全不在意此刻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四角泳裤。反倒闵彩儿刻意避开眼光。“毛巾湿了,都是因为你刚才害我跌进泳池里。对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举动相当危险?如果我不小心呛到水,而你又没注意到,那种可怕后果你担负不起的……” “你刚刚应该把cpr的重责大任交给我。”这女人实在有点啰嗦,如果cpr可以堵住她的嘴的话,他倒不介意对她施行。杜尔寻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就往躺椅躺下,那条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则被他用来蒙住脸,抵御愈来愈强烈的紫外线。 “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可以好好听我说话?”闵彩儿突然觉得他们之间似已不再那般陌生,也许是因为他们双方有了约定,因此让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其实是平等的。换作是平时,相信任何一个勒伊特旗下的设计师出现在她面前,都会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动涕零吧。 不过,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倒不用了。 “喂,我问你!”闵彩儿凶巴巴地靠近杜尔寻身畔,刻意避开他那古铜色的肌肤、以及不见一丝赘肉的完美身材。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改口叫我尔寻。拜托,你这样很容易穿帮。还有,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这么阳刚的女人,拜托你温柔一点,不然我家人很容易就看穿。”脸上依旧盖着毛巾,杜尔寻的声音懒懒地传来。 尔寻?闵彩儿张口低声喃念,觉得怪透了。 等等!他说她阳刚?她哪里阳刚了? “哼,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就坐起来好好跟我说话,好讨论接下来我到底该帮你些什么。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讨论我阳不阳刚的问题。”见杜尔寻依旧不动如山,闵彩儿又再靠近他。“你听见了没啊?既然交换了条件,就代表我们现在是互依互存的关系,你必须对这件事有所计画。”闵彩儿对自己的自言自语有些气恼,双手抆腰,弯身靠近杜尔寻。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计画?杜尔寻!所谓的计画就是该有下一步安排,更甚至是第二步、第三步的规画。”长期担任婚礼规画工作,闵彩儿对于时间的掌握可说相当有经验且细心,事情在她手中少有dy,这也是魏风对她完全信任的原因。 啊,魏风!闵彩儿脑海中闪现魏风昨天气恼的表情。待会她该拨个电话跟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解释清楚。现在的他一定担心得要命。想到这里,闵彩儿不觉沮丧了起来。 她昨天到底是哪根神经接错线才会莫名其妙答应跟这个男人条件交换,如今弄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她得盯着杜尔寻承诺她的事,并逐步去完成。 “杜尔寻?”躺着的人似乎没反应,闵彩儿看着杜尔寻胸膛规律的起伏,想着他该不会这样就睡着了吧,她还在跟他说话耶! “杜、尔、寻?”闵彩儿再靠近,音量慢慢放小。 似乎真的睡着了。这样盖着毛巾不会呼吸困难吗?闵彩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打算帮他把盖在脸上的毛巾拿开。 就在闵彩儿轻轻拿开毛巾的同时! “赫!”杜尔寻分明就没睡着,张着眼睛直瞪着她瞧,而且眼里满是戏谑。 “你!”闵彩儿实在搞不懂这个初见面时分明严肃又任性妄为的男人为什么这么爱戏弄人。 “哈哈!”看到闵彩儿受惊吓的表情,杜尔寻又是一阵朗笑。。 “我饿了,也该是吃早餐的时候了。”杜尔寻精神奕奕的坐起身。“你会做早餐吧。”杜尔寻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泳池,丢下一句不像是问句的话。 “早餐?我!”闵彩儿还来不及回答,又被杜尔寻打断。 “冰箱里应有尽有,管家来的时候总会很鸡婆的把它补满。做点什么东西来填肚子吧。”说完,也不给闵彩儿拒绝的机会,就裸着上身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虽然心里不满的咕哝半天,但等到闵彩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已经凭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厨房。事实上闵彩儿也感觉到饿了。昨天她并没有吃太多东西,也该好好满足饿了一天的胃袋了。 杜尔寻说的果然没错。闵彩儿发现厨房虽干净得像不曾开过伙,但冰箱的存货倒是不少,青菜、鲜肉……样样都不缺。不过管家补这些东西也太抬举杜尔寻了。像他这种养尊处优、脾气又古怪的大少爷,恐怕连开伙这个想法都不曾有过吧? 不经意地,闵彩儿脑中突然闪过昨天在新娘休息室里,杜尔寻专注缝补礼服的模样。这男人,可是她最崇拜的大师——勒伊特!旗下的设计师呢,说他养尊处优,却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灵巧的手。 蹲在冰箱前,闵彩儿发现有新鲜的芋头,于是把它拿了出来,接着再把猪肉、蒜头准备齐全,打算料理出她最爱的一道粥料理。以前妈妈最爱煮这一道粥做为她的早餐,吃久,看久了,竟也变成了她的拿手料理之 不一会,一道香喷喷的“香芋咸粥”就上桌了。闵彩儿已经感觉饥肠挽辊了。 杜尔寻还没下楼,不过闵彩儿可不打算理会他。把粥盛进碗里,闻到香味,闵彩儿知道自己真的饿坏了,拿起汤匙就准备大快朵颐。 “哇,还真香耶。”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由闵彩儿身后冒出,吓得搁在嘴边的汤匙就这么硬生生亲上她的唇齿。 “你……咳咳……也不会出个声……咳咳……。”这男人非得每次都以这种方式现身吗?再一次被呛到,闵彩儿涨红了脸。 显然杜尔寻不懂怜香惜玉这一套,就见他接过闵彩儿的碗,偎在她身边大口吃了起来。“唔……好吃……”似乎不怕烫,一口一口粥直往嘴里送。 “喂!你要吃不会自己拿碗吗?”好不容易顺了气,闵彩儿皱眉想要推开杜尔寻,没想到他不动如山,硬是不走。唉唉,这男人为什么就是要跟她作对呢? 闵彩儿没好气地看着他吃粥的馋样。忽然,一阵风从厨房窗户吹了进来,让站在杜尔寻身边的闵彩儿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男性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和着早晨梳洗过后的薄荷味的男性味道…… 换下了泳裤,闵彩儿看着他有别于昨天的一身正式,简单的白色背心搭配灰色短裤,饶是如此轻松居家的打扮,却硬是被他穿出像是杂志里的男仕休闲风,既悠闲又优雅。闵彩儿这才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拥有咖啡色眼珠、棕色柔软发丝的混血男人,修长的身段俨然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连续吃了两碗粥,杜尔寻满足地放下餐具。他对中式料理一向有好感,尤其在台湾求学的那一段时间特别钟爱中式餐点。不过随着离开台湾的时间久了,渐渐也还忘了个中滋味。闵彩儿这道粥倒是唤醒他记忆中的味觉。看来他“娶”了一个全能的小妻子,说不定未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为什么要当婚礼顾问?台湾的这区块似乎还未成熟。”吃饱了,杜尔寻伸展身体,丢了个问题给闵彩儿。 “你错了。在台湾,婚礼顾问这行业正在崭露头角。”喝一口粥,闵彩儿对杜尔寻的外行话颇有微词。 “哦?”看来她倒是信心十足。 “愈来愈多的人离婚,代表着结婚的人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那么,一场完美的婚礼就是诱引他们步入婚姻礼堂的重要催化剂。”当然,还有一些理由是她心底的秘密,不过没必要告诉他。除了魏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执意要成为一个出色婚礼顾问的原由。“为了成就一段完美的婚姻,如果是我可以帮上的忙,我都愿意付出。”闵彩儿补上一句。 “哈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从网路评价的结果的确可以看出她把婚礼事业当成慈善事业在经营,凡事亲力亲为,绝不让新人留有一丝遗憾。而这正是他会选择“风采”的原因。尤其他离开亚洲市场太久了,久到完全不了解这一块市场现在的情形,确实需要一个娴熟市场脉动的人来帮他成立分公司。 虽然就他观察,感性的闵彩儿未必是最适合的人选,不过,倒也好,她的优点刚好补强了他在品牌经营上所欠缺的——添加了一点人性化的管理和安排;也或许这样的转变会让勒伊特另具特色。亚洲人不似俄罗斯人习惯在天寒地冻中生存,亚洲人就是适合温暖色调,像此刻闵彩儿身上的颜色。 两人会有这样的交会是始料未及,但他却意外发现向来以挑剔闻名的自己这一次竟是这么好说话,而且是速战速决。 “接下勒伊特的台湾相关经营权很有信心?”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担心的样子。 “唔?”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闵彩儿没有回答杜尔寻的问题。 不担心吗?当然不可能。但对于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她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合伙人——魏风!的才能。即使是世界知名的“勒伊特”,他们依然可以做出最完美的安排。 “尽全力喽。”闵彩儿简单回答,将她性格中的特质表露无还。就某些生活细节来说,她可能显得迷糊或大而化之,但当她面对工作时,便是全然的自信和专注。她是完美主义者,却也是个商人,只不过不像其它人那么汲汲营营罢了。 杜尔寻凝看闵彩儿的晶亮眼神,心里突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那种感觉有点陌生…… “对了,洛小姐有跟你联络吗?”闵彩儿想到了这件最重要的事,连忙吞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凑到他面前。 洛小姐?啊,她说的是洛娅纱吧!杜尔寻先是一愣,接着摇摇头。“没有,我还没有和她联络上。”他压根忘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过,杜尔寻还是演技精湛的叹了口气,神情沮丧极了。 “你得快些把人找到。我也许能帮得了你一时,但真正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毕竟是她,最终你还是得把洛小姐介绍给你的家人认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洛小姐一个人在台湾,人生地不熟的,真的相当危险。我觉得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得快点想办法把人找回来。”闵彩儿连珠炮似说了一大串,就怕洛娅纱在台湾会发生什么事似。 又来了。杜尔寻发觉闵彩儿真的是个非常热心的人,而他偏是最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叨念,这一点,恐怕是这桩“婚姻”的最大考验。 “当然。我比你还急。”胆敢放他鸽子,他干嘛替她操心啊?呿!搞不好洛娅纱此刻已经在某个城市逍遥游了。 经她一提醒,杜尔寻更是满肚子怨气。 幸好有这个女人帮他挡掉昨天的难关,否则今天他也不可能这么悠闲的在这里了。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除了家族亲友们外,最重要的当然是尽快让爷爷杜柏松飞离台湾,否则他就得一直和闵彩儿扮演夫妻。 “好了,不要再提她。”杜尔寻深吸一口气,相当佩服自己把这个被新娘甩了的可怜新郎角色演得好极了。他相信同情心泛滥的闵彩儿到现在还深信不疑。 “今天最要紧的事是载你回去把你的东西搬来。还有,若你有任何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把它写在便条上,我会吩咐管家去帮你处理。”说着,杜尔寻边站起身,走到客厅拿起他方才从楼上拿下来的东西,再次走进厨房。 “这张是我的副卡,没有额度上限;还有车钥匙,车就停在后车库。这段期间你都可以自由使用,不需向我交代明细,更不用向我报告行踪,只要不要在我家人面前穿帮,你的一切行为我不会干涉。”说完,杜尔寻一派轻松地将东西放到闵彩儿面前。他是个怕麻烦的人,闵彩儿既帮了他,只要她不制造出额外的麻烦,他绝不吝子给她更多报酬。 信用卡?一辆车?闵彩儿咋舌。这男人还真是大方啊。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闵彩儿将卡片和车钥匙推回杜尔寻面前。 “第一,这不在我们交换条件的内容里。只要你确实履行昨天的承诺,我保证会完成任务,你根本不需担心。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第二,我可以搭公车出入,而如果跟公事有关,也会有人接送我。”这男人若不是太大方就是太奢侈。 “接送?”杜尔寻闻言挑起肩。“你的男人魏风吗?” “是魏风没错,但他不是我的男人。”闵彩儿皱眉纠正,顺手整理面前的碗盘。 “不行。”杜尔寻拒绝。 闵彩儿停下动作,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在我家人离开台湾之前,你不自己开车没关系,但你的一切行动都得配合我,不准有别的男人,即使是你男朋友魏风也不允许。”要是被爷爷发现了,肯定会起疑窦,所以还是不要冒险。 闵彩儿挑着眉望着杜尔寻,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容拒绝。 “好,我尽量配合。”这个她倒没意见。 “东西搁着吧,晚些管家会来收拾。走吧,我们直接回你家。”因为她答应得干脆,让他心情大好,杜尔寻拎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为了不让杜尔寻知道她的家庭状况,闵彩儿要杜尔寻载她到巷口,然后请他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完全不理会他的抗议,便飞快钻进巷子里。 她鲜少向人透露自己的家庭状况。于公,她不希望别人因为她特殊的家庭状况而影响她的工作能力评价;于私,她不希望她的朋友因为这原因而对她特别小心翼翼,深怕伤害到她。因此,除了她最信任的魏风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自小在家暴环境中成长,记忆中家里几乎每天都上演着拳脚相向的戏码。年幼的她只能瑟缩在一旁。有时候妈妈没将她藏好,连她也逃不过被殴打的命运,因此身上总是新伤和着旧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因为母亲不愿意逃离,她原本也以为,自己也许就要这样一辈子活在暴力阴影下。 直到国中时有一天回到家,发现家外面站了许多围观的邻居,房里房外都是警察,她才惊觉可能发生事情了。这一次,母亲没有再醒过来,成了植物人。 而那个自小便和她没什么交集、更遑论亲情的父亲,从此被关进牢里。听说几年后就被放了出来,但也从此没了消息和踪影。而她的记忆里,也逐渐淡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在母亲沉睡的那几年,她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镇日里,她默默流着泪,不言不语,不去学校,三餐也不吃。 学校提供的补助、同学的爱心募捐,暂时帮毫无经济能力的她度过难关,但这些乐捐补助却无法帮她负担母亲的医药费用。在那个没有健保的年代,脑部外科手术动辄数十万,这对她而言,根本是天文数字。她只能沉默哀伤的趴在母亲病床边,哭着说故事。 最后是魏家伸出了援手,也就是魏风的爸妈。他们不但付清了她母亲所积欠的庞大医药费,而当时正在就读高中的魏风更主动帮她接手处理她手中的所有款项,将那些募来的钱为她做了规画。高中时期的魏风就展现了高超的理财能力,一直到现在都把“风采”的财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魏家父母积极鼓励她重拾课本,不断给予她温暖,让她忘却忧伤。 在这样的真心关怀下,她总算渐渐抚平了悲恸,重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她和魏风之间的紧密关系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母亲则在沉睡多年后,因器官衰竭,在她大学毕业那一年安详离开人世。她内心其实是心安的,因为她知道这对母亲而言是最大的解脱。 而这正是她立志成为婚礼企画的最大原因。大部分的人都认为遭遇家暴阴影的人长大后绝对不再信任婚姻,甚至连爱情都痛恨。但闵彩儿却不这么想。正因为她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所以她羡慕别人能拥有美好的婚姻,因而愿意倾全力完成每一场婚礼。她自己不一定需要婚姻来圆满自己的人生,但能为别人的婚姻做一次完美见证、尽最大的心力,她觉得这样就能完成终母亲一生最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幸福。 闵彩儿沿着楼阶走向位于五楼的公寓。虽然公寓有电梯,但她已习惯将爬楼梯当作运动。 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这才发现门根本没锁,心里已知是谁在等着她了。 要槽!看来一顿骂免不了了。闵彩儿像个怕被责备的小孩,低着头走进门。 “风。”不需抬头也知道迎面而来的人是谁。 “总算回来了。”魏风的语调倒还平静,没有闵彩儿想象中的严厉。 “呵呵。”闵彩儿干笑两声,想趁一这空档溜进房。 其实这个一房一厅的空间专属于她,但魏风总是不放心。工作上的事闵彩儿条理分明,但对日常生活小细节可就一点也不拿手了。长年下来,魏风不厌其烦的叮咛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进出她家更是家常便饭,常常因太晚而躺在沙发睡。 身边的人,无论是客户、魏风的父母、他的朋友或她的朋友,总理所当然的把她和魏风视作一对;但闵彩儿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遇到魏风,她不会明白男女之间真的可以亲密到没有一丝暧昧。 她心里明白,也肯定聪明如魏风对她的感情绝对是纯净得没有一丝男女之爱。但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去点破,也就顺势让魏家两老把她当成未来媳妇,魏风因而乐得轻松,不必有婚姻压力。 对魏风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其实有很深的歉疚,总觉得好像是自己绑住了他;连魏风的妹妹魏岚都常嚷嚷着哥哥给她的关心不及对她的一半好。当她向魏风提起,却换来他云淡风轻的笑,仿佛她是在自寻烦恼。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就这么维持着既像家人又像密友的合作关系,多年来不曾改变。他呵护她,她依赖他。 “彩儿。”魏风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看。彩儿把这个小小的空间打理得舒适又温馨,他很喜欢窝在这儿。 “嗯嗯……”闵彩儿嘴里咕哝,乖乖旋身回客厅,在魏风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该把事件的始末告诉我。一天之间,我从一个小小的婚礼企画变成即将与国际大师合作的幸运儿,难免觉得戒慎恐惧。”当然,他的表情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有这样的情绪。 “风……”闵彩儿被魏风的话给逗笑了。 抬眼看到魏风深邃的眸里盈满温柔,霎时放下了心。她知道昨天魏风会发那么大的脾气阻止她,绝对是因为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事实上,平时的魏风其实不太显现情绪,处理事情总是不疾不徐。 他是她最重视的伙伴,本来这些事情她就该源源本本告诉他,毕竟接下来如果她和杜尔寻的合作关系变得密切,也等于魏风会有机会在公事上和他接触。 “风,昨天早上……”闵彩儿钜细靡遗的将昨天她和杜尔寻不愉快的第一次接触开始说起,接着将他要她假扮成他的新娘的事作详细说明。 听闵彩儿说着杜尔寻和洛娅纱之间的亲密关系,魏风一向平静的眸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闵彩儿并没发觉。 “杜尔寻的家人突然决定延长留在台湾的时间,因此杜尔寻要我再扮演一段时间。后来的事你也在场,他开出的交换条件就是这样。”闵彩儿说完,无奈的摊摊手。 “嗯……”魏风的反应很平淡,像是对即将成为国际大师的合作伙伴不太感兴趣。 他当然知道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何况他很清楚彩儿对勒伊待崇拜的程度。但他对杜尔寻这个人实在说不上喜欢;他向来讨厌和任何权贵接触,偏偏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藏都藏不住的自负骄矜与贵族气息;尤其他似乎不懂得与别人“商量”,提出交换条件的感觉倒像是极有把握的告知,这点最是让魏风不爽。可是,这个男人确实百分之百掌握了关键——抓住了彩儿对勒伊特的崇拜心理。 不过,经过了一夜的思考后,他确认彩儿不是一时冲动,她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交换,一定有她的计画。 “风,你放心,三个月而已。”闵彩儿用手肘顶顶魏风,因为知道他在为她担心。“我会有分寸的。只是换个地方住三个月而已嘛,工作还是一样得做啊。而且‘风采’就要发光发热喽!”闵彩儿忍不住微笑起来, 魏风点点头,以他一贯的方式表达对这件事的支持。 “太好了!我得快点打包东西,楼下那个男人应该等得不耐烦了。”话声甫落,手机铃声便催魂似的响了起来。 “如果有什么不适应,记住,这不过是一出戏,随时可以抽身,不要委屈自己。”魏风想说的其实是:想要拥有实体店铺,并不需要靠杜尔寻。 他保留了魏家丰厚财力的实情,只为了避免让彩儿误会他对她的关怀是一种同情,因此他选择和她一起努力的方式,让她对自己的能力更有信心。 “喔……”闵彩儿小声咕哝。她可不敢告诉魏风,她跟杜尔寻是单独住在同一幢大屋里。 手机持续响着,就像那个没耐性的男人的阵阵催促。闵彩儿于是加快收拾的速度,丝毫没发现魏风眼里的若有所思。 第四章 原以为住进杜尔寻家里肯定会有一堆考验在等着她,不过,闵彩儿万万没想到,情况果真如她和魏风所料,感觉像是住在另一个地方似,完全没受到任何拘束。而且可能还比住在自己的小套房里舒适呢。 不知道是杜姓的一家子行径太怪异,还是她不够了解这个混血家族。明明说好这三个月里假扮成杜尔寻的妻子,但住在这里一个星期了,甭说是杜家人,连杜尔寻她都没见过几次面。 杜尔寻的爷爷杜柏松在婚礼当天见过面之后,并没有再要求后辈们进行餐叙或特别的会晤。而杜尔寻的房舍后方有专属车道,杜尔寻每天都会依照他先前承诺的,载她到她的工作室、或是早早吩咐司机在楼下等候。 于是,她依旧做着她的婚礼企画,一切的一切,完全没因为她“嫁作人妇”而有一丝不同。这一个星期的平静反倒让她觉得怪异极了、 至于和“勒伊特”的合作事宜,杜尔寻告诉她他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和勒伊特进行联系和沟通。他答应一个星期之后给她一个完整的、她坚持要的“计画”。 住在杜尔寻房舍里的一个星期,事实上闵彩儿并没有见过杜尔寻几次。他似乎相当忙碌,经常不在屋内;再不然,就是待在那间他强调过不准进入的房间里,一待就是好久,有时候甚至是一天一夜,久到闵彩儿都不知道他是出门了还是在里头睡着了。 就像今天,星期六的中午,她早早就醒了,却不知道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另一个人在家。 难得的星期六,通常星期六是她一周里最忙碌的一天,但今天却刚好没有任何一对新人委托,让她落得轻松,意外捡到一天假期。 闵彩儿脚步悠闲地步出屋外,走到房子前的那一大片草坪花园,心血来潮,她转开搁在一旁的水管,悠悠哉哉地洒水浇花。 这样的轻松悠闲让人心情特别好,闵彩儿吹着口哨,拎起水管朝天空舞起水花来。 就在她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两个人站在雕花大门外对里面探头探脑,似乎已经把她方才的蠢样全看了去。 闵彩儿急急旋身关掉水龙头,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尴尬。她走向大门口,知道会到这里拜访的绝对是杜家人,只是他们有事不按门铃。探头探脑的是为了什么呢? 门口的两人当然看到了闵彩儿的接近和注视,像是又更贴近大门的等着她前来招呼。 闵彩儿拉开大门,本想询问来者是否是要找杜尔寻,但门一拉开,她便愣住了。 “你们……”不行,得要有礼貌才行,虽然有点别扭。“爸、妈……你们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呢?”没错,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人正是杜尔寻的爸妈。 婚礼当天,一群亲友团像个联合国,慌乱中,她也只记得杜柏松和尔寻的父母。 “叫彩儿没错吧?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倪凤满脸含笑。婚礼当天,儿子把这个小新娘保护得极好,让她没机会接近这个媳妇。 “是的,妈,我叫彩儿。”闵彩儿连忙侧身让杜尔寻的父母进门。“爸、妈,快进来坐,我们到里面聊。一大早的,我真的没想到是你们。”就怕自己招待不周,闵彩儿连忙招呼。 “唉啊,别这么说。我们也是一早来碰碰运气,本来想去后山运动一下,实在不想一大早就吵醒你们。”这会换杜尔寻的父亲杜瑞扬开口,口气温柔,不似杜尔寻的急躁。 闵彩儿招呼他们进屋,跟在他们身后的她赫然发现倪凤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有着明显的跛态,而杜瑞扬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倪凤身侧,双手没放开过。 “爸、妈,请喝茶。”暂时收起诧异的情绪,闵彩儿动作迅速地进厨房倒来两杯温开水。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她已经熟门熟路了。 “嗳,不用招呼我们了。”倪凤连忙拉着闵彩儿坐下。 闵彩儿这才终于看清楚面前这一对夫妻的样貌。 态度落落大方的倪凤,有着让闵彩儿惊讶的年轻和美丽,心想;她肯定不是纯中国血统,因为她的眼珠也是咖啡色的。看来杜尔寻遗传了母亲的漂亮眼瞳。而且倪凤的轮廓极深,脸上有着鲜明的温柔表情。 而杜尔寻显然是遗传了父亲英俊的外貌。算起来,杜瑞扬的年纪至少五十岁,但他保养得极好,浑身散发出属于这个年纪的尔雅出众,鬓角带点灰白,散发智慧的神韵。简单来说,杜瑞扬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眸光温煦如夕阳,姿态优雅如轻风。 看来除了外表遗传了父母的优点,杜尔寻一点也没有遗传到父母的好脾性。 “嗳,我想我那宝贝儿子应该还没醒,真是委屈你了。他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生活颠颠倒倒、没日没夜,经常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倪凤语气轻轻柔柔,双手握住闵彩儿的手。 “嗯。”闵彩儿附和地点点头。喔,原来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啊,看来他家人倒是相当习惯了。总算解开了这几天她心里满满的疑惑。 “彩儿,你和尔寻是怎么认识的啊?”倪凤好奇地探问,事实上她一开始真的很担心儿子结婚的动机是为了和爷爷对立,才故意在三十岁前结婚。好让爷爷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他接下家族重担。 不过当她在婚礼上看见闵彩儿之后,就知道儿子绝不只是玩玩而已。闵彩儿全身散发着专属于东方女孩的奇特气息,和过去任何一个儿子交往过的女孩都不一样。简单来说,就像是中国人所形容的“外柔内韧”,有着甜美的气质,却拥有一对慧黠灵动的明眸,看来相当具有主见;而闵彩儿的笑容更是甜蜜温煦。撇开混血儿不谈,倪凤倒想不出过去情史辉煌的儿子曾和任何一个纯东方女孩交往,由此可见定是相当喜欢才会愿意相守一生。 “怎么认识的……”闵彩儿脸上虽然微笑着,内心里却暗叫不妙。 糟糕!她和杜尔寻在这一点上完全没套过招,要是她说了奇怪或不合逻辑的答案,岂不立刻被识破…… 就在闵彩儿谨慎斟酌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杜瑞扬替她解了围。 “你就甭过问年轻人的事吧。”杜瑞扬极富磁性的声音逸出笑声,同时伸出手,将倪凤拉回自己身侧。“我说你可别忘了今天的目的啊,儿子媳妇平时忙得很,可没时间陪你这老太婆瞎扯淡。” “老太婆?”倪凤闻言,嗓音瞬间提高了八度,立刻扭过头去望着丈夫。“跟媳妇的年轻貌美比起来我是略逊一筹,不过好歹在熟女群中我还算是驻颜有术。你没听到人家封了我什么美名?画界最迷人的红玫瑰。”倪凤双手抆腰,美丽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自信。 “哈哈哈……”杜瑞扬恣意地在妻子和媳妇面前扬声大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家计较这种封号,人家是好心,你倒是全把它当真,也不怕媳妇听了见笑。” 在一旁看着杜氏夫妇甜蜜的斗嘴,闵彩儿的紧张瞬间一扫而空。原来杜尔寻的父母竟是这般开朗又有趣。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她似乎听出了倪凤是个画家,也难怪生了个设计师儿子,杜尔寻百分之百遗传了母亲的艺术细胞。 “哼,不跟你计较,免得给彩儿留下坏印象。”倪凤决定不再跟丈夫斗嘴,转头看见闵彩儿笑颜盛开。“彩儿,妈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等会你记得告诉尔寻。”这会倪凤又拉着闵彩儿的手,言谈间变得谨慎。 “爷爷吩咐要单独和你们吃顿饭,而且不上馆子,指定要到这儿来。”倪凤这会的表情变得忧心忡忡。“你也知道,尔寻这孩子因为我们的关系和他爷爷之间变得剑拔弩张,爷爷这下子指定要找尔寻吃饭,肯定有他的想法,你要把这件事情好好安排一下,时间就交给尔寻去决定。” 闵彩儿听着,心底升起疑惑。她当然看得出来杜尔寻和他爷爷杜柏松的关系相当疏离,但是,倪凤刚才说“因为他们的关系”?那是什么意思?她有点被弄糊涂了。杜尔寻因为父母而跟爷爷闹翻?是这样子吗? “彩儿,尔寻一定会反弹,你要帮忙说服他。这次爷爷主动延长留在台湾的时间,目的一定是要和尔寻好好沟通,只是拉不下老脸。你懂吗?”倪凤一直努力想要化解爷孙俩多年来结冰的关系,但固执的儿子说什么也不答应,硬是要脱离家族羽翼、脱离爷爷的一切关照。 “彩儿,我的好媳妇,我很抱歉没能好好认识你,甚至连相处的时间都很少。”倪凤抱歉地微笑,艺术家那无可救药的浪漫又开始发作。她再次拉起闵彩儿的手,将一支玉镯放到她手中。“这是我随身带了三十年的幸运物,我一直觉得它的保护让我和尔寻的爸、尔寻才能平平安安幸福到现在。” “不……这太贵重了……”闵彩儿对倪凤这样的爱护感到一丝愧疚。她,是假的啊,倪凤对她的信任让她无地自容。 “我的好孩子,妈爱尔寻,就等于爱你,给你随身携带的玉镯就代表把祈求尔寻平安的象征交到你手中,我很放心。” 就是这样她才不能收啊!唉,该怎么解释才好呢?她现在真的是进退维谷了。 “好啦,别跟妈客气,只要你好好说服我们尔寻那颗固执的脑袋就好了。”倪凤收回手,不让闵彩儿有机会把手镯还给她。“总之,和尔寻讨论好找个一天请你们爷爷过来吃个饭,提早跟管家说,好让管家把东西都备齐。” 不知要怎么拒绝倪凤的温情,闵彩儿只好将手镯收下,改天再找机会还给她。 “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约爷爷过来吃晚餐吧。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自己上街买些食材回来做,不需要请管家准备。爷爷年纪大了,适合吃健康清淡的料理,这些我还可以应付。”难得她今天有时间,而且这个约会似乎相当重要,那尽快执行岂不是更好? “今天吗?太好了,爸爸会很高兴的。”倪凤开心得一手拉闵彩儿、一手拉丈夫,感觉得出她快乐得不得了。“我得快回主屋去告诉爸爸才行!彩儿你真贴心,别累着自己喽!”话甫说完,急性子的倪凤就马上站起身,给闵彩儿一个结实的拥抱,还亲了亲她的额头。 看着妻子兴奋的动作,一旁的杜瑞扬连忙起身,就怕妻子一个不小心摔着了。 “彩儿啊,那就麻烦你喽,我们晚上再和爷爷一起过来。”扶着妻子,杜瑞扬的口气是一贯的温柔。 目送杜瑞扬和倪凤离开之后,闵彩儿不知怎地竟心情大好。对她而言,做顿晚餐宴请朋友不成问题,但真正令她开心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竟可以让一对可爱的长辈那么开心。 如果扮演杜尔寻妻子的同时,也能够让杜尔寻和他的家人言归于好,那倒是好事一桩——虽然她到现在还不清楚杜尔寻这么厌恶杜柏松的原因。 闵彩儿急急上楼换衣服。换衣的同时,她尴尬的发现刚才自己一身轻便,甚至连淡妆都没有,真是糟糕。 匆忙之中,闵彩儿不忘给杜尔寻留张纸条,提醒他晚上在家吃饭。不知道他在哪一间房间里,闵彩儿思考了一下,决定贴在他的睡房门口,而不是那间有点神秘的房门。 然而,就在闵彩儿正要把纸条贴上房门时,房门却倏地打开,反应不急的闵彩儿惊呼一声,就这么硬生生跌进房里。 “啊……”打开房门的男人即使仍在慵懒的打着呵欠,身手却意外灵敏。就见他伸手把面前狼狈的女人捞进怀里。“一大早就这么热情如火啊?真教人意想不到。” “哼,谢谢你啊。”闵彩儿翻了个大白眼,迅速挣离这个裸着上身的男人。他似乎相当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闵彩儿惊讶的发现几天相处下来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了。 “这是什么?”不理闵彩儿的吹胡子瞪眼,杜尔寻伸手撕下她才贴在门口的纸条,低头细看。 “喔,你爸妈刚刚来拜访你。他们提到你爷爷想到这里来吃顿饭。我想反正今天也没事,就答应今天晚上……”闵彩儿跟在杜尔寻身后,边向他说明。 眼前高大修长的身形在餐桌前忽然一顿,接着转身冷冷注视着闵彩儿。很显然地,方才的轻松已经不见了,杜尔寻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阴郁难测。 “你没时间吗?”闵彩儿直视他。 “谁准你做这些安排的?”声音明显的不悦。转过身,杜尔寻拉开冰箱门,拿出瓶装矿泉水就往口里灌。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这男人又露出阴晴不定的脸色了,然而闵彩儿对他的冷眸毫不畏惧,只想到他可能是在嫌她太多事。 也是。她这个冒牌的新娘,显然是过分热心了点。 不过,她一向就是这种个性,决定要做的事就非得做到完美不可;尤其当她发现杜尔寻最大的死穴就是他爷爷杜柏松时,更引发她极度的好奇。一提到杜柏松,杜尔寻就不高兴,到底是为了什么? 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杜尔寻进射寒光的眼看向闵彩儿,然后靠近她,伸手紧紧捏住闵彩儿细致的下巴。 “即使是条件交换,也不代表你有资格替我做决定。你,干涉得太多了。”指控似的,杜尔寻紧捏闵彩儿下巴的手没松过,冷峻的脸孔几乎贴到她脸上。 “你……放手!”闵彩儿用力扯开杜尔寻的手。他非得这么情绪化吗?一会儿可怜兮兮地要她成全他、帮助他;一会儿又指控似地怪她干涉太多。这个男人疯了吗?她真是自找苦吃,才会答应这件苦差事! “我叫你放手。”饱含怒气的声音压抑地逸出,闵彩儿奋力想挣脱杜尔寻的钳制。“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是你拉我趟进这浑水里的,现在却嫌我干涉太多!你这人非得这么难相处吗?只不过跟爷爷吃顿饭而已,真不晓得你在介意什么!好啊,不干涉就不干涉,你自己去应付你爷爷吧,我真是自找麻烦了我!看到你爸妈一脸殷切的期盼就无法拒绝他们。我才不像你这么冷血,他们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敌人耶!你真该看看你妈妈担心你的样子。”再次用力扯开杜尔寻的手,这一次总算成功了。闵彩儿揉揉被捏疼的下巴,觉得气极了。 杜尔寻收回手,一脸肃杀。 这女人懂什么……他对他爷爷哪有什么不自在!她凭什么说得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当年如果不是爷爷这样对待他们一家三口,妈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不良于行。 “我马上打电话请管家通知你爸妈今晚的聚餐取消,这样你满意了吧……还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相当赞成我们的约定取消,反正一切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你可以把答应的条件收回。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闵彩儿简直气坏了! 哼!她要上楼收拾东西。 看不到勒伊特婚纱就算了!她要回家! 她不要在这里被人家嫌弃! “我妈是南非华裔,我爷爷是台湾人,奶奶是俄罗斯人,所以我身上混了这些血统。” “啊?”原本气呼呼转身要上楼的闵彩儿突然听到杜尔寻这么说,不觉停下脚步,等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我妈是自由画家,我爸是个图腾设计者,家族里只有我爸妈不在家族事业里,也就因为这样,所以我爷爷对我爸妈、甚至是对我,都相当不谅解。”杜尔寻拉开厨房的椅子坐下,继续说着他家族的事。 闵彩儿转过身,望着杜尔寻;杜尔寻同样凝视着她。“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告诉我做什么?” “你不是很爱管闲事吗?把这些统统告诉你,让你演得更像啊。”杜尔寻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但其实他心底却难掩惊讶。这些和家族有关的事,他从来不曾对谁提起过,更别说是一个几近陌生的女人。然而此刻他却轻易说出来了,而且一点都不觉得有何不妥。 “杜家的家族事业遍及世界,从航运起家,三十年来扩及了金融、食品、房地产……很无聊不是吗?有钱的人永远都想着要更富有。”杜尔寻啐口气,似是忘了自己也姓杜。 从航运起家……天啊!闵彩儿不禁联想到世界前三名钜富,其中不就有个人称“航运天王”的威廉·杜吗?难不成那个人就是杜尔寻的爷爷杜柏松? “杜柏松……”杜尔寻本想继续说下去,但看闵彩儿听到他直呼杜柏松名讳时那不认同的眼神。“好吧,我是说我爷爷杜柏松,他生了五个儿子,我想婚礼当天你都看见了,只不过记不住了吧。杜柏松……我爷爷对于他生的五个儿子都做了安排,将全世界的产业分给他们管理。简单来说,我大伯杜瑞韩目前掌管了整个亚洲区,依此类推,我父亲自然也在他的安排之中。不过,他没想到我父亲却坚持自己的兴趣,成为一个艺术工作者。杜柏松……这事惹得我爷爷勃然大怒,差点将他赶出家门。也就是说,本来美国那一区块按照预定的计画应该是交由我爸去管理,但现在仍是我爷爷在掌控;而正巧我也对接掌家族事业没兴趣,因此杜柏松……我爷爷对我们一家三口可说是气怒到了极点,只差没把我们定罪为家族的污点、扫地出门而已。”解释完一大串关系,杜尔寻觉得渴死了,再次站起身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猛灌。 “所以呢?”听得目瞪口呆的闵彩儿感觉杜尔寻似乎还有话要说。 天啊,她竟然遇上了全世界赫赫有名的杜氏家族! 等等!之前杜尔寻似曾说到他母亲倪凤是自由画家,而且来自南非……该不会就是那个以绘画野生动物名满全球的美女画家倪凤吧?因倪凤是华裔,因而台湾艺术界对她特别推崇。但闵彩儿向来只闻其人,根本不曾见过倪凤的照片。 “所以呢,”杜尔寻皱皱眉,心想,这女人是笨蛋吗?“杜柏松既然当我们一家三口是家族的垃圾,我干嘛巴着他不放?” “但我感觉你爸妈对你爷爷很尊敬。”完全不像杜尔寻那样充满忿恨啊。 “没错,就因为我爸妈对我爷爷很尊敬,我才不敢造次。否则像我爷爷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尊敬!若不是因为他,我妈的腿就不会……”杜尔寻口气一顿,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透露了太一多。“没什么,总之我爸妈尊敬他,不代表我就该对他唯唯诺诺。” “我不懂耶,杜尔寻。”听得太忘我,闵彩儿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气得要走人。她拉开杜尔寻对面的椅子,一张小脸凑近他。“既然你都说了你爸妈对你爷爷很尊敬,那为什么你不可以呢?”她还记得早上当她说好餐叙就订在今晚的时候,倪凤有多么高兴!可见杜尔寻和杜柏松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糟。而且,杜尔寻刚才想说什么?倪凤有缺陷的腿,跟杜柏松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办不到?一针见血的问题雳得杜尔寻回归到现实!似乎他对闵彩儿这个假新娘透露了太多自己不曾对任何外人说过的话。 “你管太多了,小新娘。”杜尔寻凑近闵彩儿,亲昵地用额抵住她的额,双手搁在她坐的椅子两边,双眼凝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眼底。 感觉到彼此的动作太过亲昵,闵彩儿急着想逃开,却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就要往后摔,连带的,也把面前男人拉着陪她一起倒下。 咚地一声,两人一张椅子就这么亲上了地板。 还好没摔疼!闵彩儿庆幸地想:虽然声音很大,但还好她没感觉到痛,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 “你这个笨女人!快起来,重死了!”饱含怒气的声音在闵彩儿耳边响起。 闵彩儿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杜尔寻紧紧抱在怀里,而且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因抱住她而让自己先着地。 原来她有个肉垫啊,难怪不会痛。被紧紧抱住的闵彩儿不知怎么地,忽然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坏嘛……而,他一定也没那么讨厌他爷爷吧?只不过拉不下脸来说好话而已。 就在这么想着的同时,闵彩儿做了一件这辈子她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敝的事。 她轻轻吻住杜尔寻的唇,轻轻的、带点安慰的、没有任何邪念的吻住他的唇。 “告诉我,你的家人喜欢什么口味呢?还是,他们喜欢吃些什么料理?”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能够做点什么让他和他爷爷和好。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感觉,不是很幸福吗?闵彩儿这么想着。 闵彩儿这么想着的时候,完全没发现躺在她身下的男人竟然因为她轻浅、毫无邪念的吻而忘了所有动作,只望着她恬美温柔的脸蛋出神……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赶在中午前采买完毕,闵彩儿动作迅速地张罗了一个下午,就怕赶不及在晚餐前把预计的餐点和菜肴给准备妥当。 “拜托你过来帮帮忙啦!”这已不知是她第n次吼叫了,无奈坐在餐桌前的男人不动就是不动。自从上午他跟着她跑超市、市场后就一直冷眼旁观的坐在一旁盯着手中的杂志。 “啧啧啧,台湾的婚纱真教人不敢恭维,太匠气了,没有感情。”翻着专门介绍婚纱的杂志,杜尔寻愈看愈不以为然。 “不帮忙就算了,别只会在一旁批评。你说说看你今天看了一叠杂志,到底对什么满意了?真是愈听愈让人烦!台湾婚纱的水准已经很高了,你别拿勒伊特的标准来比较,那种顶级品是神话,用来纯欣赏的。” 手忙脚乱的结果,让闵彩儿差点忘记已经放了几匙盐。 “是吗?”杜尔寻挑眉,这才充满兴味的走进厨房。“看来你真的很崇拜勒伊特?” “哼,像你们这种顶级设计师成天跟在勒伊特身边,是不会了解我们的心情的。”对勒伊特的喜爱,怕是早超过崇拜这种肤浅字眼了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崇拜勒伊特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个实情。”杜尔寻神秘地贴近闵彩儿,气息直接呼在她耳边。“其实啊,勒伊特不过是个废人而已,他的一切创作都是靠我们这些设计师帮他完成的。怎么样?有没有很失望啊?” “胡说八道!”闵彩儿气呼呼地把一道完成的菜塞进杜尔寻手中,表情写满了不信。“都几岁了,还在玩这种中伤人的游戏!快点加强自己的设计功力好超越他,再来告诉我他是个废人。”闵彩儿没空陪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抬头看了看壁钟,时间指着六点五十五分。下午的时候倪凤曾来电告知他们七点钟会准时到。 “你这个女人还真难沟通,改天要是勒伊特真被踢爆,可别哭着说我没提醒你。”不晓得为什么,见闵彩儿这么执着地崇拜勒伊特,竟让一向自负的杜尔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一种异样的情绪悄悄滑过他心头。 “太好了!总算是完成了。”刚盛起最后一道料理,闵彩儿满意呼了口气。她开心的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这才发现竟忘记摆上餐具。“你为什么不帮个忙呢?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还没换干净的衣服……” 叮咚。就在闵彩儿着急地摆上餐具时,门铃准时在七点钟响起。 “客人来喽!”杜尔寻本想跷腿等待,闵彩儿却一手拍过来。 “你去开门,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下来。”话甫落下,闵彩儿就转身往二楼冲去。 这女人还真是精力旺盛。看着闵彩儿活力充沛的样子,杜尔寻差点忘了今晚是他最讨厌的餐叙,而且对象正是他爷爷杜柏松。 站起身,他拉拉领子,走向门口。 等到闵彩儿下楼,所有人都已在餐桌前坐定,显然是在等她入席才开动。 “彩儿,好孩子,这些全是你做的吗?”倪凤率先开口,对眼前丰盛的餐点简直惊讶极了。 “嗯,是啊,临时准备的,就怕你们吃不惯。”下午才刚得知这一家人的背景,闵彩儿相信这些菜肴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家常小菜罢了。 “爷爷,爸爸、妈妈,真的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和你们同桌共进晚餐。”坐下之后,闵彩儿相当正式的向杜氏长辈一一问好,尤其她把目光停驻在始终沉默的杜柏松身上,发现他也同样盯着她。 闵彩儿无畏地与杜柏松对视,发现杜柏松其实一点也不像杜尔寻口中那么令人厌恶,她甚至觉得他有一点可爱呢。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如果有的话,一定也像这般吧,满头灰白的发丝,像是在显示他有过人的智慧;脸上虽然充满了岁月痕迹,却无损于他浑身散发的长者风范;举手投足间,闵彩儿感觉杜柏松刻意低调,似是不想给晚辈压力,但那股属于成功者的气势,却是怎么样都遮掩不住的。 “爷爷,这些料理希望您还吃得惯。我很少做俄国料理,真担心不合您胃口。你尝尝看味道好吗?”朝杜柏松甜甜一笑,闵彩儿开心地指着面前的食物。 坐在一旁的杜尔寻有些狐疑的转望闵彩儿。刚才的烹煮过程中,他完全没注意她做了些什么料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全是异国料理,尤其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料理之中,他眼尖的看出有不少是俄国餐点。 难怪上午采买时,闵彩儿要不时拿着从网路上打印下来的菜单看,专心到连他说话都没听到,只除了偶尔开口询问他关于俄式料理的口味或佐料问题。 这女人,竟然如此心细。 杜柏松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拿起面前的汤碗,动作优雅的开始食用。 闵彩儿战战兢兢的盯着杜柏松看,不晓得他会有什么反应。过去她曾帮一对异国婚姻策画过婚礼,女方就是俄国人,当时为了餐点的问题,她花了不少心思深入研究,因此对俄国料理有粗浅的了解。再加上今早出门前临时抱佛脚上网打印了一堆菜单,希望派得上用场。只希望杜柏松吃得还习惯。 放下汤碗,杜柏松抬起眼,总算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solyanka。下次记住蕃茄再多放一些。” 闵彩儿听了,简直快乐得要飞上天。“真的吗?爷爷,真的还合您的胃口吗?太好了!爸、妈,你们也吃嘛。尔寻,你别只看着啊,汤都快凉了。”闵彩儿开心地抓住杜尔寻的乎,完全没发现杜尔寻眼里的惊讶。 “爷爷,我告诉你喔,是尔寻告诉我您爱吃俄国料理的。我猜啊,肯定是受奶奶的影响吧。您再吃嘛,这一道可辛苦了,您吃吃看味道道不地道,这可是我特地用酸奶作为主要酱料的‘俄罗斯生蚝’喔,你快趁新鲜吃了。还有这个羊肉串,可别告诉我您没被这羊肉香给醺饿了。快,爸、妈,别净是看啊,快动手吧。对了,尔寻,你去冰箱拿啤酒,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少了啤酒呢。是不是啊,爷爷?”看到杜柏松唇角浅浅的微笑,似是相当满意的表情,闵彩儿更加卖力的招呼了。 “喔……好好,快尝尝……”倪凤和杜瑞扬似也被杜柏松完全依着媳妇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反应给弄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拿东西吃,等到闵彩儿提醒,才又恢复不大自然的动作。 “杜尔寻,我不是叫你去拿啤酒吗?你怠慢了爷爷和爸妈可有得你受了!”看到杜尔寻还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瞧,闵彩儿转头凶巴巴的再说一次。 等杜尔寻离开了座位,闵彩儿又开始愉快的和杜家人聊天。 一顿晚餐,就在这样异常热络的气氛下结束。 而完全掌控气氛的闵彩儿丝毫没发觉四个杜家人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却又有些不可思议…… 第五章 自从三天前的深夜,杜尔寻找了闵彩儿彻夜长谈“勒伊特国际婚纱亚洲区旗舰店”的开幕计画之后,闵彩儿的生活就陷入了无止境的焦虑之中。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期盼和梦想,但也因为这梦想太遥不可及,所以当梦想真能实现了,她反而变得戒慎惶恐,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整件事搞砸。她当然知道她的婚礼企画事业和勒伊特享誉国际的事业体系是无法相比的,但她仍然期待这次的合作能顺利成功。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杜尔寻竟把这样的重责大任交给她,将勒伊特品牌旗舰店的整体行销工作和宣传包装完完全全交给她和魏风的“风采婚礼顾问工作室”一手包办。 “好好表现啊,别忘了两个月后你最崇拜的勒伊特等着验收成果。” 杜尔寻把一切细节交代给她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她最在意、也最令她忐忑不安的话。 是啊,勒伊特大师是她最崇拜的当代婚纱设计大师。不到一个月前,她还跟一般人一样,对大师仅只能是崇拜和遥想而已,但现在,她却成为勒伊特的事业伙伴,而且,似乎还必须统筹相关工作。这样的任务,教她怎么不紧张担心呢? 自从接下这个工作之后,闵彩儿已经足足有三天没能好好合眼睡觉了。 众所周知,一项产品能否获得消费者青睐,事前的宣传和行销无比重要。虽然勒伊特本身的风采绝对胜过那些行销花招,但这毕竟与整体形象有关,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对全亚洲的勒伊特迷造成影响。 当然,这样的情况,闵彩儿是决计不允许它发生的。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和勒伊特如此接近。谁能像她这么幸运,能近距离接触到勒伊特大师! 另一方面,杜尔寻确实也履行了当初他在和她交换条件时所做的承诺——入主“风采”,成为其最大的股东。与此同时,他也立下了契约,承诺除了协助勒伊特婚纱和风采的合作外,即便他是最大股东,却完全不得干涉任何有关风采的营运细节。 这样的好运简直教闵彩儿乐疯了! 杜尔寻不但信守承诺,还为“风采”规画了超完美的展店地点——就在勒伊特亚洲旗舰店的隔壁;婚纱店和婚礼顾问公司相辅相成,组合完美至极。 当然,闵彩儿不是没有对这样的快速发展感到却步。事实上,她的野心并没有这么大。只要能完美完成每一次的婚礼企画、尽力达成每一对新人的梦想和要求,对她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当这样的重责大任真实地扛在肩上时,她反而担心起自己是否有能力胜任。 令她意外的是,起初强烈反对的魏风此时竟反过来鼓励她。 “这不是一次很好的挑战机会吗?况且,有了这些资源,我们更可以把你对这个领域的抱负和热情好好施展开来。而且你绝对不是孤军奋战,你还有我、还有勒伊特国际婚纱的顶尖企宣人员、国内知名的公关公司、一流的设计者。这些顶尖的人才都是我们最有力的资源。既来之,则安之,彩儿,你就放手去做吧。” 魏风是这么告诉闵彩儿的。曾经,他同样跟闵彩儿一样安子先前“风采”的现状,但安逸不代表他丧失战斗力。如果有机会挑战自己的能力,为什么要放弃呢?况且,对魏风来说,杜尔寻既然敢把这种重责大任交付给他们,那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杜尔寻都不怕砸了勒伊特的招牌,那他就更不必担心了,彩儿也是。 有魏风的强力鼓励和保证,闵彩儿总算稍稍安了心。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是积极建立自己的信心,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接下来该做的安排。 坐在客厅里,闵彩儿拿着杜尔寻给她的旗舰店设计图,反复思考,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开幕时的宣传灵感。 根据杜尔寻的讲解,勒伊特亚洲旗舰店将会摆脱过去俄式的冷调色彩,添加进简约温婉的东方色彩。整体建筑总共五层楼,直接接收台北市婚纱路上最昂贵的一栋建筑,目前正在赶工改建、转换外观当中。 店面设计由勒伊特大师一手包办,设计图用私人飞机自俄罗斯运抵台湾,交给杜尔寻全程监工。 “勒伊特大师还懂建筑设计?”当时闵彩儿听了,心里真是惊讶极了。难以置信一个人的才华可以如此包罗万象,不仅在专业领域里占有一席之地,还能跨界打造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划几条线而已。”杜尔寻嗤了一声,相当不以为然。 “几条线而已?”闵彩儿拧起细致的眉。“这是一栋立体建筑,可不是小学生的美术课,几条线而已……你真以为一栋建筑的设计包装稿这么简单?”闵彩儿看着自己手中的设计图,就是忍不住要赞叹;即使她是个外行,却能感受得到设计内容的完美和其高度艺术创造性,完全迥异于台湾对建筑体的死板观念。 最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长年住在俄罗斯的勒伊特大师,怎么可以光凭杜尔寻寄去的原始建筑照片,就能完整且钜细靡遗地画出设计草图呢?简直就像……简直就像亲临现场一样! 果然是个天才。闵彩儿在心里赞叹。 放下手中的资料,闵彩儿站起身,脑中不停地转着想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为勒伊特打造一个最完美的宣传点。 不行!呆杵在这里绝没办法生出新点子!不如到婚纱路走一趟吧。感受一下那里气氛也好,说不定能激发出新的创意。 好,说走就走。闵彩儿边想着边行动,一手抄起散落桌面的资料和图片,准备出发前往台北最著名的婚纱路。 “要出门?”正当闵彩儿准备出门时,杜尔寻穿着极休闲地走下楼梯,边走边伸懒腰,看来像是刚醒。 闵彩儿抬头望了望壁钟,都已经下午四点了。 “是啊,出去走走。”闵彩儿回答,已经定到门口,开始穿鞋。心念一转,又转过头。“嗳,你饿不饿?冰箱里有我帮你准备的午餐,你自己热着吃吧。” 她习惯自己张罗吃的,因此和他“同居”的这一段时间,也就顺手帮他准备了一份。令她意外的是,即便他们鲜少机会共餐,但闵彩儿发现他都会把她准备的食物给扫光,不晓得是因为实在懒得出门吃,还是她煮的真有这么好吃? “你要去哪?我载你吧。”他可没忘接送她是他的责任,虽然他的时间少有机会和她交集。 本想拒绝,让杜尔寻好好饱餐一顿。不过想了想,有个司机也不错,刚好她今天有好几个景点想去看看,而且,还可以顺便…… 从杜尔寻口中套出些内幕,了解一下勒伊特大师比较钟爱什么样的特色与风格。 “ok,你去换件衣服,我帮你把餐点热一下,吃饱后我们一起出门。”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最近和我爷爷来往很密切?”到婚纱路实地勘察了一整晚,一路陪着闵彩儿东逛西绕,等到杜尔寻开始觉得不耐烦时,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十一点了。 随意找了间气氛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杜尔寻没询问过闵彩儿意见就迳自走了进去,入座后迅速为自己和闵彩儿点了一大堆菜。 “哇,你点这么多,不会吃不完吗?”闵彩儿顾左右而言它,显然是故意忽略杜尔寻的问话。 “喂,我在问你话。”杜尔寻不耐地提醒。 “喔……嗯,是啊,怎么样呢?”闵彩儿夹起第一道菜,闻到香味之后她才感觉饥肠辘辘。这是一间中式快炒餐厅,现炒的香味溢满整间餐听。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不会又在背后刻意中伤和抹黑我爸妈吧?”杜尔寻眯起眼打量她,提到杜柏松时的语气仍是那样带点不屑和嫌恶。 “喂,他是你爷爷耶!干嘛编派自己儿子媳妇的不是?况且,这话题你不爱听就不要提,我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闵彩儿大快朵颐,完全不把杜尔寻言谈里夹带的轻蔑听进去。 事实的确出乎杜瑞扬、倪凤和杜尔寻三人的意料——一向严肃的杜柏松竟然和这个纯正东方血统的孙媳妇相处得极好。当晚餐叙完,杜柏松就主动要求闵彩儿单独陪他到外头的花园绕绕,更邀请她去参观杜尔寻的别墅主屋。杜柏松仿佛是性情大变似,对待闵彩儿的态度超乎想象的宽容,虽然还不到亲切的程度,但,不摆脸色、不端架子,通常就是杜柏松最友好的态度表现了。 而这样友好的面色,在杜瑞扬这一家三口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和颜悦色。过往,无论杜瑞扬和倪凤如何讨好、百般殷勤,都只换来杜柏松的冷言冷语。现在,却为了一个刚进杜家的孙媳妇而改变了态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甚至接下来的几天,都可以看见杜柏松和闵彩儿在杜家大宅前的中庭花园闲适地散步,若仔细聆听,还可以听见闵彩儿快乐开朗的笑声充满空气中。若再仔细观察的话,会更惊讶地发现杜柏松那放松的脸部线条。 杜柏松从来不曾在任何一个杜家人面前这个样子,因此任谁都十分惊讶。 “看来你倒是收买了不少人心啊。”杜尔寻的眼光停留在闵彩儿细致的手腕上,上面戴着的是他母亲从来不离身的玉镯。 “这个啊?放心吧,事情过后我会还给你母亲的。本来我因那太贵重了所以拒绝,但你也知道你妈不容易被说服吧。”闵彩儿神态自若地夹了一块宫保鸡丁进碗里。 “哈哈哈……”杜尔寻忽然嘲弄似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啦?”闵彩儿狐疑地盯着杜尔寻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 “看来我这个做人儿子、做人孙子的还比不上你这个‘嫁’进杜家不过几个星期的好媳妇。我还真是好眼光啊。”杜尔寻不禁觉得好笑。这样的情况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闵彩儿的表现出乎他意料的好,本来还以为与杜家人接触多了之后,她很有可能会露出马脚,没想到闵彩儿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一收服了他所有家人的心。 这的确令他惊讶。面前这个看来无害的小女人,竟然潜藏了如此惊人的特质;如果不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恐怕不会发现吧。 是啊,心底小小的声音在提醒他;闵彩儿的的确确挑起了他的兴趣。 态度落落大方、处事圆融从容、细心、敏感、温柔、坚定……她似乎有着多方面的特质。 盯着闵彩儿开心吃着东西的模样,杜尔寻心底倏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那感觉来得快,也消失得迅速,他还弄不清那情绪代表什么。 “对了,接下来我恐怕会比现在更忙,你有事的话就留言,我总会看到的。”忽然想到了什么,杜尔寻抬头提醒她。 “你还能比现在更忙吗?”闵彩儿失笑地回答。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闵彩儿总算见识到了杜尔寻所谓的“他还会更忙”的状态。目从那天他们意外碰头、共同外出之后,两人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不曾碰过面,无论是在他的别墅里,或是即将开幕的勒伊特旗舰店。 不过,就在这一天,一个不请自来的小娇客意外的为闵彩儿解答了杜尔寻这阵子之所以更加忙碌的原因。 “彩儿姐姐,你一定不相信我们这学期织品服饰研究课的老师有多帅!” “风采”的筹备工作室恩,魏岚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喳不停,谈论的话题从她进来开始,完全不脱那个“新来的织品服饰研究课老师”。 “思哼。岚,你不渴吗?喝口水吧。”闵彩儿递了杯开水给魏岚。 魏岚是魏风唯一的宝贝妹妹;因为她和魏家密切的关系,和魏岚自然也像姐妹似的。而魏岚似乎深受魏风和闵彩儿的影响,虽然不是以婚礼企画为目标,但会进入服装设计这个领域想来也颇有关联。魏岚的专长正是各式礼服的设计。 目前她就读国立大学织品学系三年级,来工作室找闵彩儿,目的当然是参观兼聊天。 “真的!彩儿姐姐,你不要怀疑嘛!我们杜尔老师真的超级帅!”魏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捧着红通通的脸蛋,满脸的陶醉。 “杜尔老师?”闵彩儿接收到了关键字,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身望向魏岚。 “是啊!”发觉闵彩儿终于提起了兴趣,魏岚开心地又凑向她。“杜尔老师的本名叫杜尔寻啦,但他说叫他杜尔就行了。彩儿姐姐,杜尔老师有俄罗斯血统哦,好像还有一点点南非血统呢。总之就是帅到迷死人啦,比我老哥还优!他的咖啡色眼睛好像会电人耶,真的!我今天一整天都觉得他在电我,全班女生都为他疯狂。”魏岚的眼眸中仿佛冒出了无数颗爱心。 杜尔寻去大学里当老师?原来这就是他说他会更加忙碌的原因? “彩儿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杜尔老师比奥兰多布鲁还帅!”就怕闵彩儿不相信,魏岚立即拿另个西洋大帅哥来比较。 奥兰多布鲁?闵彩儿几乎失笑。亏魏岚想得出来,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吧? 看着小女生兴奋疯狂的样子,闵彩儿决定对这事保持缄默,以免情况更加失控。 “很好啊,看来你对上课这件事充满了期待,风知道了会很高兴。”闵彩儿微笑,她已经可以想象魏风会有何种反应了。 “那是当然的喽!而且我听说今年的‘金纺织奖’不仅杜尔老师会参与评审,还能够找他指导耶。天啊,我得拔得头筹才行!” 魏岚就读学校的织品系在国内首屈一指、赫赫有名,其中一年一度的“金纺织奖”更是所有人视为指标的一项织品创意设计比赛。也因为参赛作品水准高,因而拥有“完美设计师摇篮”的美誉。综观过去得过此奖的人,如今站上国际设计舞台大放异彩的为数不少,更为这个奖增添了高度竞争性和至高无上的荣誉。 “好,我相信你行的。”闵彩儿当然对魏岚的实力深具信心,虽然她才大三,但已经有业界的人在向她招手,这一点让魏风引以为荣。 不过,这个杜尔寻还真有闲情逸致啊,再过一个半月勒伊特旗舰店就要开幕了,他竟还有这个心情去学校担任老师、还有时间担任评审及指导老师啊? 把重责大任丢给她,是真的对她有信心是吧? 为了开幕的准备工作,闵彩儿现阶段还真是头痛极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和公关公司、整合活动公司的负责人进行了马拉松式的会议之后,闵彩儿和魏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会议室里把桌上散乱的文件一一整理。 “怎么样?还好吗?”魏风看出闵彩儿的疲态,关心地问。 “当然不好啦,时间只剩一个月了,可是我们的整个企画主轴却还没有共识,不是不够精彩,就是不符合品牌精神。唉,我真的很担心会开天窗。”这半个月来他们已经和各单位的负责人开了无数次会议,与会的人也都像魏风说的,皆是来自各个领域的拔尖人才,但不停脑力激荡的结果却还是无法令人满意,大家对整体包装没有共识,于是,原本优秀的活动组合却成了四不像。 这样的结果,负责统筹的“风采”当然难辞其咎,闵彩儿的压力当然愈来愈大了。 魏风点点头。他了解彩儿压力大,这个案子对他们来说的确和过往大不相同,无论是企画案本身或是企业主“勒伊特”品牌的光环,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来源。 “风,你觉得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觉得每一次讨论的方向都很棒啊,但综合起来就是少了些什么,总觉得缺少的那一部分就是关键所在……但到底是什么呢?”闵彩儿偏着头想,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咬着笔,闵彩儿眉头皱得死紧。 “好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再谈公事。”看着彩儿认真的模样,魏风觉得一阵心疼。 他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一手将她咬着的笔给收了起来。“饿了啊?吃这个不够营养喔。”魏风努力说些轻松的话,试着让彩儿放松心情。 噗哧一声,闵彩儿开怀大笑起来。难得魏风会逗她开心呢,看来这阵子她的压力真的不小。 撒娇似的偎住魏风手臂,闵彩儿其实很感谢魏风的。他心疼她累,但她看得出来魏风对这个大案子也相当尽心尽力。除了整体的企画,财务规画才是他的专长。他除了要协助企画“勒伊特旗舰店”开幕事宜外,“风采”的财务控管也花去他不少时间。 “要是你身上少了一两肉,我妈可是会把我骂臭头的。”魏风的爸妈可是疼她疼得紧呢,简直把她当另一个女儿看待。 “好啦,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偎着魏风的闵彩儿向他保证着。想到魏家两老对她的关心,闵彩儿心底又更甜了。 “咳咳。”忽然传来一阵突兀时咳嗽声,打破一室的温馨。 倚在门旁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幅甜蜜和谐的画面——他的“妻子”竟在公开场合和另一个男人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想,都让人感觉非常、非常不舒服。 没错,杜尔寻此刻的心情的确非常、非常不舒服。 “咦!杜尔寻,你怎么来了?”没发现杜尔寻异样的情绪,闵彩儿看见他来,倒是相当开心。她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他了呢,她有很多好点子想告诉他,顺便想问问他的意见。自从上次和他逛过婚纱路后,她这才发觉杜尔寻除了设计礼服这项专长外,竟还是个行销专家。所以,她迫不及待想向他报告,希望他能给个意见,只是苦无机会见面。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吗?”杜尔寻的口气冲得很。 总算是感觉到了他异样的火气,闵彩儿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脾气阴晴不定又古怪的男人,现下又为了什么在不高兴了?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魏风倒显得很镇定,丝毫没有被杜尔寻口气里的火气给影响。 “彩儿,我想杜先生应该是来视察执行的进度,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打扰他,让杜先生可以专心把每个细节都看清楚。”别有深意似的,魏风说完话后,还特别伸手搂住闵彩儿肩头。“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那就不打扰你喽,杜先生,你慢慢看。”话完,魏风即揽着闵彩儿准备离开。 “不行,你不准走。”冷冷瞥过魏风,杜尔寻最后将目光停在闵彩儿身上。很显然地,这个“你”指的就是闵彩儿,而他的口气已经愈来愈糟了。“留下来报告进度。”语气几乎接近火爆了。 虽然对杜尔寻那气呼呼的口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闵彩儿还是决定留下来。反正她本来就想找他谈谈,况且也的确该让他知道目前的进度。 闵彩儿转向魏风。 “风,你先去吃饭吧,你也饿了一天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饿着的。”闵彩儿微笑的向他保证。 魏风没有坚持,点点头。接着,他望向杜尔寻。“晚一点就麻烦帮我把彩儿安全送回贵府。”话故意说得很客气,似乎是刻意要杜尔寻搞清楚谁和彩儿的关系比较亲密。 魏风朝杜尔寻点头后便转身离开,完全没被杜尔寻刻意别开头的反应给激怒,反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下次请你不要在公共场合和你的男人搂搂抱抱。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多么亲密,但在公共场合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分还是我杜尔寻的‘妻子’。”明知道这样的话不该说,但等魏风一离开,杜尔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而且口气很差。 “嗄?”还来不及向杜尔寻开口报告进度,闵彩儿就被他口气里的不悦给搞糊涂了。他到底在气什么啊?又是谁惹他了? “你在说什么啊,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魏风不是我的男人,请你不要老把他和我连在一起。况且,我们也没有搂搂抱抱。”闵彩儿严厉的指正。对于杜尔寻老把魏风和她配成一对这件事感到相当不高兴。怎么他老是听不懂呢?不是说混血儿都很聪明的吗? 更何况他现在还为人师表呢。 “是吗?”狐疑的语气明显表达他的不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算喽,我不想一再解释这件事。”嘴都快说破了呢。“今天的重点应该是跟你报告最新进度,好让你跟勒伊特大师做新进度回报。”闵彩儿转换话题,决定不跟这个固执的男人争辩。她低头翻着手里的一份厚重企画案,斟酌着该从哪里切入说明比较简明扼要。 “原来不是男朋友或丈夫你也可以这么泰然自若的当众亲密?”邪气的声音在闵彩儿耳边响起,等闵彩儿发现的时后,她已经被杜尔寻困在他的双臂和墙壁之间了。“是不是啊?看来你相当习惯和每一个男人这样的亲密?”方才不悦的口气在转瞬间变成甜得腻死人。 即使这样的近距离已不是第一次,但闵彩儿还是被他刻意的贴近给搅得浑身不自在,尤其他蓄意吐在她耳边的呼息,几乎让她全身发颤。 看着闵彩儿对他的贴近而起的微妙反应,杜尔寻稍稍感到满意了。方才看见她依在魏风身上时的那把无名火总算熄灭。。 老天!他到底怎么了?这种异样的情绪就好像脱缰野马似,让他再也无法掌控。 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每当他看到这个东方小女人时就想接近她、碰碰她,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他知道不对劲,但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他会有的,他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情绪…… “好了、好了,放我出去……”深呼出一口气,闵彩儿强迫自己将失去节奏的心跳恢复正常,这样剧烈的跳动让她很不舒服,也很不能适应。 然而,当她抬起头和杜尔寻那带着浓烈异国色彩的眼眸相接,闵彩儿才惊觉自己不止心跳失控,连呼吸都变急促了。 “我想吻你,这是你欠我的。”他可没忘了上次她跌在他身上,被偷去的一吻。当然,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对那个轻轻的、完全不带情欲的吻念念不忘,打死他都不会承认…… “啊?上次?”还来不及回想,闵彩儿就已经脑中一片空白了。 因为杜尔寻正在索回他应得的那个吻。 本来只是为了索回那一吻,却不知是谁把它加深了……杜尔寻撑在墙上的手早已密密实实地贴住闵彩儿的背,抱住她的姿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成零。 杜尔寻的唇就像着了火似的热烫,在闵彩儿唇上辗转吸吮,烫得闵彩儿像个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张开嘴想要汲取水份的滋润。 朱唇微启的那一瞬间,杜尔寻狡猾而灵活的舌尖就这么顺势探入,完全不给闵彩儿思考的余地,那进射的火花就像燎原之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又深又长,几乎教闵彩儿浑身摊软。 沸腾的激情完全搅乱两人的呼吸节奏,然而却没有人想停下来。杜尔寻的吻由深变浅,疯狂之吻后是一连串细密而甜腻的轻啄,一双不安分的手从她背后游移到她白皙的颈侧,不停抚触。 “天啊……你竟然这么甜……”双唇相抵,杜尔寻有些喘的吐出话,引发另一次激情。 杜尔寻太过低沉性感的呢喃让闵彩儿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天啊,她在做什么……和一个男人在公共场合就这么狂吻起来;刚刚杜尔寻不是才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吗?竟然就、竟然就这样吻起她! 太……太过分了!而且太……太丢脸了……她竟然没有拒绝! 猛然推开杜尔寻,闵彩儿背抵着墙,喘息不已,双颊染上了不可思议的绝色艳红。 她觉得实在太丢脸了,因而低着头不敢抬起。 “那个……那个……”天啊,她刚才是不是也很陶醉?她刚刚是不是热烈回应了他的吻? “那个什么?”看着闵彩儿一脸复杂的表情,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尔寻蓦地放肆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是想说……这样公平了吧?还给你了,不欠你了吧?” 这下,杜尔寻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第六章 连续不断的开会讨论、提案、否决……这样周而复始的程序正压榨着每一个“勒伊特国际婚纱旗舰店”的团队成员。为了想出一个独特的宣传点,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就怕砸了“勒伊特”这块亮晶晶的招牌。 然而不断的否决也重挫了每个人的信心,尤其距离开幕只剩一个月,简直是火烧屁股了!于是开会次数也就愈来愈密集。 在一次脑力激荡过后,闵彩儿突然灵光一现,进闪出一个别出心裁的宣传方向。 “我懂了。与其我们在这里揣测消费者想要的,不如就让消费者发声说出自己心目中的‘勒伊特’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来,宣传目的达成了,我们也可以藉由了解消费者的心态,消除‘勒伊特’过去一向给人遥不可及的印象。毕竟,东方人比较含蓄保守是事实,太过冷硬的形象并不适合东方人对婚礼喜气洋洋的要求,不是吗?”愈说愈兴奋,闵彩儿只差没有当场手舞足蹈。 “嗯,有道理,就是这样。我们在开幕前举办一场‘独特婚礼企画’比赛,愈有特色、愈具创意的企画,就是能够穿上特别量身订作的‘勒伊特国际婚纱’的幸运儿。同时,在开幕当天举办婚礼,只要是新人能够想出来的创意点子,我们‘风采’绝对无条件支持他们完成每一个细节。”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闵彩儿仿佛看见了一场完美的婚礼在她面前进行着,耳边还不时传来浪漫的结婚进行曲。 “嗯,我赞成。这点子具有新闻卖点,绝对可以造成话题性。”公关公司的负责人拍手表示支持。 “我也赞成。我们还可以找珠宝厂商协力赞助,做为新人的结婚赠礼。”鱼帮水、水帮鱼,活动企画公司也有相当的信心。 在众人的支持下,开幕企画案就这么拍板定案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果不其然,打着“勒伊特”名号而展开的婚礼企画案募集,不到一个星期就涌进了无数参赛作。加上制作唯美的广告在各大媒体强力放送,因此炒起的话题热度远超过想象。所有的人现在都在想最后将会是什么样的完美企画雀屏中选,成为穿上勒伊特高级订制礼服的幸运夫妇。 最后,“评比”所有婚礼企画案反而变成了最困难的一件事。因为,每一个企画案都有其过人之处。 然而,在这些成堆的企画案中,闵彩儿却为其中一份企画案感动得红了鼻头。心底也已经打定主意要说服大家认同这一份简单朴实的企画,而这就需要“勒伊特”去协助完成其梦想了。 众人逐一浏览过企画案后,似乎都默许了这个案子。而魏风看她的眼神更是别有深意,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明白闵彩儿之所以选择这个企画提案的原因。 得到了所有工作伙伴的认同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交给旗舰店的负责人——杜尔寻过目了。经过他认可的东西,才够资格传送到俄罗斯给真正的裁定者——勒伊特大师本人做最后确认。 已经投入了全部心力,闵彩儿当然希望有百分之百的表现。仔细地整理手中企画书,闵彩儿深吸一口气。 刚刚她已经用电话和杜尔寻联络过了,两人马上就要见面了。 即使那次对闵彩儿来说相当脱轨的举动已经过了好多天,但她发现目己还是没办法自在地和杜尔寻独处。 当然,和他的泰然自若比起来,她的扭捏反应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意外擦枪走火的隔天,闵彩儿本来以为早点出门就可以避开和他碰面的尴尬,毕竟,他这个人的作息本来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之前也没碰过几次不是吗?不过那天早上却意外看到他在客厅里悠哉地跷着长腿看英文早报,嘴里还嚷嚷着肚子饿要她准备早餐。 他一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最是让她万分不自在。而且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他有事才会特别早起,岂料不是那么回事;从那一天开始。早起变成了他的常态。 这男人现在不论她是早上出门或是晚上回家,都可以看见他大剌剌地坐在客厅里,而且每天都有新理由让她必须和他面对面交谈;准备餐点、报告进度、明天早餐吃什么、最近和爷爷聊了什么……一大堆生活琐事绕着她打转,可偏偏……就是怎么样也不提那个吻,这最让闵彩儿为之气结。 他那副自在的模样,反而显得只有她在意那件事。她反复思量着,万一他提到了任何跟那件事有关的话题,至少她还有机会可以潇洒地回答:唉,不过就是一个吻嘛,你们外国人不都这个样子表示礼貌的吗?别介意啊,别介意!我可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喔。 可偏偏他提都不提!不过还好从那一天之后,他们倒是保持了距离,没有再发生任何逾越的行为。这一点倒让闵彩儿每见到他必狂乱的心跳有渐渐缓和的迹象。 想着想着,闵彩儿才发现自己已经下了计程车,也走到门口了。忍不住笑了出来!瞧她竟出神到这种程度。当她正准备打开门时,门却倏地被拉开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杜尔寻双手交叉胸前,英挺的眉挑得可高了。 “总算?我又没跟你约好几点……”闵彩儿这句话当然只是在嘴边咕哝,没敢让杜尔寻听见。瞧他那一脸好像等她多久似的不耐烦,若听见她这么说,恐怕又免不了一阵叨念。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向你报告。”走进屋里,闵彩儿不浪费一点时间,马上在客厅里的椅子坐下,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叠纸张。“你。看,开幕当天举办的婚礼,主角已经选出来了,就是他,这一份企画案的投稿人。”谈起工作上的事,闵彩儿感觉自己的精神又来了,深黑的瞳眸闪着熠增光芒。 “嗯,你就直接说大纲吧。”杜尔寻依然双手抱胸盯着她,嘴角噙着笑。 “在说这个企画案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帮我转达。”被他盯得不自在极了,闵彩儿深呼吸,强迫自己正视杜尔寻充满兴味的眼神。 “我希望勒伊特大师能亲自为这对新人量身订作一套属于他们的礼服,而且这次女主角的身分很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杜尔寻眯起眼。“你不是很崇拜‘勒伊特’?怎么不了解他的脾性?只有他的最爱才能穿上他亲手设计的礼服,他挑剔得很,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穿上他设计的礼服:更何况,要他为不认识的人量身订作礼服?别做梦了。”杜尔寻不以为然的嗤了口气,仿佛闵彩儿说了什么傻话似的。 “当然不一样。我认为如果大师足够重视这次的开幕案,帮男女主角设计一套礼服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不可能。勒伊特设计东西从来只凭感觉,他不可能接受没感情的东西出自自己的手。或者我们可以找他旗下的设计师……”杜尔寻试着找出解决方案。 “不行!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拜托勒伊特大师!大师的作品无可取代,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份企画案圆满。真的!这一对新人很特别!” “你倒是说说看他们哪里特别。勒伊特大师从来不容自己被说服,即使是他的店要开幕也同样比照办理。” “男方是个普通上班族,女方和你一样是个婚纱设计师;这一对新人原本预订这个月底结婚,但是……”闵彩儿深吸口气,要自己镇定点。“但是三个月前的一场严重车祸却让女方伤及脑部陷入重度昏迷,治疗了两个多月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现在医生已经宣布了她的状况就是植物人,只能等六个月后的确定判定。”植物人……她完全明白那种如刀割般的心痛和无力感;数着日子感觉希望渐渐在流逝的感觉,她比谁都懂…… “寄企画案给我们的就是那个新郎。他仍然执意如期迎娶女方,无论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而他告诉我们,他的未婚妻最崇拜的人正是‘勒伊特’,穿上大师设计的礼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而他想帮助她实现梦想,更想要给她醒过来的力量。”说到激动处,闵彩儿忍不住抓住杜尔寻的手臂。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拜托大师完成他们的梦想……拜托你……”几乎是恳求了。“我明白大师有他的坚持,但我相信大师如果听到这个案例,一定也会被感动的!好不好?答应我去说服大师!”闵彩儿感觉自己眼眶已经湿热了。 感觉手臂被闵彩儿紧紧地抓住,杜尔寻有一股冲动想伸手抹去她即将掉出眼眶的晶莹泪珠。 这个女人啊,真的是善良又容易心软,不是吗? 看着杜尔寻不置可否的样子,闵彩儿总算开心了起来,深吸口气,换上一张笑脸。“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喽?你是勒伊特手下最得意的设计师,你去说服他,肯定可以的。我知道你办得到的!太好了、太好了!”闵彩儿只差没跳起来开心旋转了。 她最崇拜的勒伊特大师绝对不会是一个冷血动物!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有一套完美的礼服,让女主角在婚礼当天非常美丽!然后感受到丈夫不离不弃的爱、勒伊特气息的包围,她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啊。 “我先谢谢你了,杜尔寻!我知道说服大师肯定不容易,但是你一定办得到!”太过于开心让闵彩儿忘了和杜尔寻之间的尴尬,她兴奋地拉起他的双手在空中开心地舞动着,就像一个终于完成梦想的女孩,兴奋地旋转。 杜尔寻这次可没取笑她了。看着她幸福地笑着,让他第一次放下身段被一个女孩就这么拉着手舞动;只是盯着她、深深地看着她,而没有打断。 看来,他得卖力的说服“勒伊特”了。 很难吗?其实很简单吧。 杜尔寻一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取悦一个人之后所得到的快乐,竟远远超过要求自己去做一件不想做的事的那种不悦和勉强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有了杜尔寻默许的保证之后,闵彩儿做起事来是更加卖力也更如鱼得水了。而待一切有了头绪之后,所有的人也加快了工作速度,同时分心期待着当天见到勒伊特大师本人莅临现场、连同他所设计的高级订制礼服抵达。当天的新人尺寸已经派专人送去给勒伊特大师了,包括新郎新娘的体型、照片等一切大师要求要见到的细节。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勒伊特国际婚纱亚洲区旗舰店”在台湾开幕的这一天,果然如预期地涌进无数中外媒体前往采访;现场更是冠盖云集,参观人潮涌跃、摩肩接踵:再加上当天申请封街的动作,几乎让旗舰店周边的交通陷入了严重瘫痪。警方必须不断地加派、调度人力才够维持得了邻近地区的秩序。 开幕活动由“勒伊特”高级订制礼服的走秀展示开始,本来就已经够吸引人了,再加上这次的展示又是最新一季的流行款,因此开幕活动盛大得就像一年一度的国际婚纱展。所有无论是娱乐圈、时尚界的“勒伊特迷”们更是早早卡位,目的就是为了抢到最好的位置好观赏这难得一见的走秀。 婚纱走秀的特别之处,在子本次规画的走秀完全摒除了一贯在室内的印象。封街的马路变成了现成的伸展台,克服光线问题制造了另一个奇异的空间。走秀的模特儿摇曳生姿,身上抢眼的高级订制礼服成了镁光灯追逐的另一个焦点,一闪一闪的镁光灯为现场增添了热热闹闹的气息。 不过,心细的媒体同时也密切的关注着:几个月前爆出结婚消息的国际名模洛娅纱是否也参与了勒伊特大师这次盛大的活动。自从洛娅纱传出在台湾结婚的消息之后,她的人却像从人间蒸发,中外狗仔们再也追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如果就像她所公开宣示的——结婚去了,那她果然是保密到家,完全没有走漏任何细节。 当然,今天洛娅纱自是缺席了。想象力一向丰富的媒体们又有得发挥了。 难不成因为洛娅纱下嫁的不是勒伊特大师本人,所以被打入冷宫了? 答案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吧!人人都知道洛娅纱是勒伊特的最爱,偏偏她不识好歹的大胆公开她要下嫁给别人,可以想见当时勒伊特的震怒吧,走秀缺席自是不意外啦。 “你在紧张吗?”杜尔寻无声无息的从背后接近闵彩儿,绅士般从她腰后搂住她,十足的护花使者模样。 今天他的任务可是她的男伴,虽然几天前她一直强力拒绝,而拒绝的理由几乎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只因为她说了——那风怎么办? 怎么办?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啊!她只能足他的女伴,不能是别人的。 而且当杜尔寻看见闵彩儿今天的打扮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竟庆幸着能成为她的男伴。 先前假婚礼的那一天,他就已见识过闵彩儿精心打扮过的模样,但今天,她真的……非常、非常的美丽出尘。一身纯白丝质削肩小礼服把她全身的雪肤给完美展现出来;及膝的礼服长度也把她修长的小腿给显露无还;而白色的细高跟鞋则成为最性感的象征。平时柔顺的长直发在发型师的巧思下成为妩媚的大卷发。 闵彩儿仰起头看着把她拥进怀里的男人,虽然过度的亲昵让她有点不自在,不过再多的不自在也掩盖不住她此面的紧张。 “嗯,是有一点紧张……等一下就要举行婚礼了。”她朝他微笑,同时看见他依旧完美的打扮。 身为勒伊特旗下的专属设计师,杜尔寻当然穿着最新一季的男士订制服。而他高姚挺拔的身形让他穿上礼服之后浑身散发出逼人的贵气和俊美。 平时散乱而随性的发丝此刻全部往后梳,让他的五官更加突显,尤其那双咖啡色的眼睛,的确拥有摄人心魂之美。 论外型身段,他简直比任何一个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还光彩夺目! “放心吧,会顺利的。”他低头对她微微一笑,今天的他温柔得好像可以掐出水来。 台上主持人正式宣布走秀结束,紧接着就是本次企画案得主穿上勒伊特订制礼服在众人面前举行一生一次的婚礼。 现场媒体无不引颈企盼,不明白为何舞台上迟迟没有人出现。 不一会,一个巨大的屏幕从天而降,主持人同时透过麦克风告诉所有现场的宾客,今天的婚礼将会以live连线的方式播放,新人此刻并不在现场。 白色的萤幕开始出现画面。令众人讶异的是,画面竟是从一间医院的招牌开始带入,而非所有人以为的礼堂。所有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然也因为如此,现场反而因期待而蓦地安静下来,都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闵彩儿握住杜尔寻的手,有点紧张地泌出手汗。杜尔寻的回应则是更把她揽紧。 随着live画面的放送,所有的人情绪也跟着起起伏伏,相当意外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安排。随着婚礼的进行,现场发出不少惊呼和抽气的声音,甚至有不少人已开始默默拭泪。 画面里的病房被包装得神圣而庄严,最重要的是,躺在病床上该是一脸病容的女主角此时的气色看来却是那么温润,即使她仍然闭着眼睛,也难掩她一身的美丽。 新娘身上穿着勒伊特的礼服,合身而完美;而让众人惊呼的定,勒伊特大师为了将病床给掩饰住,特地将新娘礼服设计成超长的曳地造型,头纱也为她设计成躺下来之后披在床头,像散开的水纹一波一波地荡漾,更将新娘因脑部开刀过后剃光的头完全遮掩住了。一切美得好不真实。 当主婚人念到誓词时,新郎执着新娘的手,坚定而诚恳的语气,更让现场所有人为之动容,纷纷流下感动的泪来。 所有媒体在瞠目结舌之后都抢着sng连线,大肆报导,一场令人感动的婚礼正持续地进行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哈哈……杜尔寻,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闵彩儿双手拎着高跟鞋,一脸迷蒙地绕着杜尔寻转。 “我知道、我知道。”急急忙忙将闵彩儿揽到身边,就怕她一个不稳跌了下去。 开幕典礼结束之后,就是庆功宴了。今天的开幕活动大成功,不止赢得所有人的喝彩,媒体报导更是占据了新闻台的大部分时段,一整个晚上都在sng连线,可以说是抢尽了锋头。而且压轴婚礼的那一段,更是让所有的人感动不已,许多关怀团体也相当称许,为“勒伊特”婚纱赢得许多好评的加分。 因为太开心了,所以闵彩儿在庆功宴上放胆地拿了酒就喝,逢人就道谢。香槟一杯杯下肚,放下紧张心情和重责大任的她此刻放肆得不得了。 闵彩儿现在整个人醉醺醺、脚步轻飘飘,要不是杜尔寻一路紧张兮兮地跟在她身旁,恐怕她已经不知倒在哪一个角落呼呼大睡了。 “哈哈……杜尔寻你别拉我啦……我又没有醉……再给我一杯……你说……今天、呃,今天是不是很成功啊……啊?我好开心喔……你有没有看到新娘今天……好……好美、好美……大师真的是天才、天才……竟然像变魔法……变法术一样把病房变得好美……呃。”忍不住又打了一个酒嗝,闵彩儿脚步一软,整个人跌进杜尔寻老早就准备好的怀抱里。 “不过好可惜……好可惜……大师、大师他怎么没有来……我好想当面跟他道谢……他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天才……把新娘装扮得……好美、好美……呵呵呵……”谈到勒伊特,闵彩儿开心地笑了,虽然勒伊特今天没到场,让她一度相当失望,不过当她亲眼见到勒伊特为新娘布置的一切时,感动的感觉已经超越没见到大师本人的那种失望了。 谁说勒伊特只为心爱的人设计礼服呢?他好棒,把新娘装扮得好美啊! “好好好……我们该走了,这些勒伊特大师都会看见的,我会把今天所有的实况录影请专人送到大师面前,好不好?”闵彩儿显然是喝醉了,杜尔寻像是在安抚小孩似轻柔地在她耳边说着。 就在杜尔寻搂着闵彩儿越过爆满的庆功宴现场时,一个好整以暇、手里正拿着一杯香槟等在门口的人拦住了他。 “怎么样?有事吗?”杜尔寻一向对魏风没什么好感,尤其他和闵彩儿太亲近,那种感觉每次看了都让他很不舒服。 “呃……风……”闵彩儿在恍恍惚惚问看清了面前的人,开心地就要朝他倒去。 魏风伸手接住了她,仔细端详着杜尔寻脸上的神色变化。 “风……今天是不是很棒啊?我……好开心、好开心……”闵彩儿说到开心处,呵呵直笑,满面的娇憨醉态,增添了几分可爱。不过闵彩儿说完话之后,又软软地醉倒在魏风的怀里。 “你要送她回去?”魏风盯着杜尔寻问。 “废话!不然要睡在这里吗?”看着挂在魏风怀里的闵彩儿,一股酸气逐渐蔓延开来,让他老大不爽,口气冲得很。 “彩儿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吗?”话中有话似,魏风问道。 感觉得出魏风话里的试探,杜尔寻知道他的用意,像在解释他跟闵彩儿之间的亲密关系,又像在逼他给一个承诺。 杜尔寻实在不想承认当自己听见魏风说他和闵彩儿之间只是兄妹感情时,自己心里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再看到闵彩儿在他怀里,感觉好像没那么差了。 杜尔寻没有回答,只是将闵彩儿从魏风怀里揽回自己怀里,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睨着他。哼,他可不是一个坦率的男人啊! “真当她是妹妹的话,就不要搂搂抱抱。” 两个气势相当的男人对视着,往常惯有的火药味却似已在一言一语间消弭。 “你还没回答我。我把她交给你,行吗?”魏风一语双关,像在逼他给答案似的盯着杜尔寻。 “哼。”杜尔寻冷哼一声,为魏风口气里的质疑感到不满。 怀里的小女人似乎又醒了些,不安分地在杜尔寻怀里蠕动。 “喂……杜尔寻……我头好晕哦……地板怎么在晃啊?……我们回家……走……” 听见闵彩儿的声音,杜尔寻没发现自己在一瞬间放柔了线条。“好,走,我们回家。” 当然,这些魏风全然看进了眼里。 杜尔寻紧紧搂住闵彩儿,打算走人。临走之前,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着魏风。 “她在我身边,很安全。”听见了吧?哼。 话声甫落下,杜尔寻走出会场,拦了一辆计程车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魏风则是嘴角噙笑,喝了一口杯里的香槟,久久没有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上了计程车之后,杜尔寻向司机报了地址,就为闵彩儿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让她在他怀瑞安稳地躺着。 “感觉好一点了吗?等一下就到家了。司机,请你开慢一点。”杜尔寻放柔了声音,伸手轻抚闵彩儿柔细的发丝,不忘抬头请司机开慢一点,让闵彩儿感觉平缓。 “杜尔寻……”闵彩儿感觉温暖极了,但她不晓得为什么会这么舒眼。 “杜尔寻……你知道吗……今天看到那一对新人……我觉得好像帮妈妈完成了心愿……我妈她……曾经也是……植物人……躺了好久好久……”闭着眼睛的闵彩儿像梦呓似的轻喃着,杜尔寻必须将耳朵贴近她唇边才能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妈她……一辈子都没有感受过婚姻的幸福……后来成为植物人……我一直、一直好想为她做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没办法做到……怎么办……我什么办法都没……然后……她就离开我了……呜呜……”说到最后,闵彩儿似有些气馁,低低啜泣起来。 杜尔寻有些惊讶,原来闵彩儿的妈妈曾经是个植物人,难怪她会对这个企画案这么执着,而且今天的反应是那么激动,原来如此……杜尔寻有些心疼地把唇贴在闵彩儿额上。想必是这个新娘让她想起了母亲。 “你表现得好,真的很好……妈妈很高兴。”贴在闵彩儿额上的唇轻轻吐出温柔的安抚,那声声的安抚奇异地让闵彩儿的悲伤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真的吗?杜尔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妈妈……妈妈她告诉你她很高兴吗?”闵彩儿迷离的声音显得安心,放心的笑了。 “真的……真的……”杜尔寻保证似的声声安抚。 “唔……”怀里得到安抚的人儿,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睡着之后阵阵平缓的呼吸声。 一直到家门口,杜尔寻仍让跳表器持续跳着,因不忍心移动闵彩儿将她吵醒。杜尔寻就这样拥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安心的栖息着。 第七章 自从“勒伊特国际婚纱旗舰店”热热闹闹开幕之后,闵彩儿总算是放下了重担,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而且她和魏风讨论过后,也决定暂停“风采”几个星期,最主要是为了再为“风采”招募新的工作伙伴。之前他们把全部心力放在开幕活动,“风采”的业务几乎停摆,不过,在扩大经营之后,人员的需求相对也增加了。闵彩儿和魏风决定趁这两星期加快脚步面试新人员,好让“风采”的业务重新进入经营轨道,满足更多新人婚礼的需求。 所以这几天她可是清闲、快活得很。而在她空闲的这段时间,有一个人也相当愉快,因为之前她的忙碌完全剥夺了他们的相处时间。 这个人呢,正是杜尔寻的爷爷——杜柏松。 闵彩儿一空闲下来,陪伴他的时间自然变多了,尤其台湾区的事业杜柏松早将它交给儿子管理,并不需要他特别费心。同时,当初来参加婚礼的杜家人也都已各自飞回工作岗位,只有杜柏松继续留在台湾。 而杜尔寻那双最懂得生活的父母杜瑞扬和倪凤,则是快快乐乐的环游台湾去。 经常陪伴在杜柏松身边,闵彩儿感觉杜柏松其实是个非常值得探究的人物。不单单指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商业知识,闵彩儿甚至感觉得出杜柏松其实心底埋藏了一股对家人的沉重感情,因为他总是肃着一张脸,所以杜家的子执辈都对他必恭必敬、唯唯诺诺。久而久之,杜柏松也就习惯用严格来包装这一份关爱。 然而闵彩儿觉得他其实只是一个非常需要人关心的老人罢了。 而且,闵彩儿细心地发现,杜柏松似乎非常在意杜尔寻这个孙子,经常若有似无地向她打探杜尔寻的近况。而她也佯装没察觉他对自己包装在严肃面目下的关爱,总是聊着聊着,就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杜尔寻的近况上给老人家听!即使杜柏松总是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同时,她也从杜柏松口中得知许多杜尔寻从前的事,包括杜尔寻曾在台湾念完大学这件事。 闵彩儿总算知道杜尔寻为什么能够到大学里兼职教课了。原来他就是那所学校毕业的。现在成了世界有名的勒伊特旗下首席设计师,那么能够回母校教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除此之外,魏风的宝贝妹妹魏岚现在迷杜尔寻可是迷得不得了。每次上完杜尔寻的课,都会兴致勃勃地跑来跟她分享“杜尔老师真是迷死人了”这件事。 其中几次被魏风瞧见了,他饶富兴味的眼神可让闵彩儿觉得糗极。不过她可不让魏风把这件事告诉魏岚,否则小女生肯定又会更疯狂了吧。 这个杜尔寻……到底有什么魔力?把魏岚、还有她那一群同班女同学迷得团团转。据魏岚更正她的说法,是“人人为之疯狂!”简直跟崇拜偶像明星没两样。 好吧,她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点魅力啦,尤其好几次她和他四目相交的时候,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跳到了喉咙口那样不受控制……可是,她明明已经过了像魏岚那样崇拜偶像的年纪啊!干什么看到杜尔寻还会口干舌燥呢?真是疯了。 唉,这些奇怪的症状把她搞得神经紧张,尤其想到开幕活动隔天的情景,更是让她脸红心跳到一个极限了。 隔天当她头痛欲裂地醒来,赫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最困窘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竟然像只八爪章鱼似巴着面前的男人不放。 那个男人当然就是杜尔寻。 当时她受到太大的惊吓,几乎弹开他身上的同时,也惊动了浅眠的杜尔寻。他张开眼睛,她才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想来是一夜都没睡好。 “早。”声音沙哑而慵懒,让闵彩儿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为什么……你……我……怎么会这样?”天啊,她分不清头痛是因为喝了酒宿醉还是因为看见眼前的景象。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似的,闵彩儿动作迅速的拉开棉被一看。看到棉被底下的自己仍然穿戴整齐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怕你酒后乱性对我乱来吗?”杜尔寻促狭地笑了,伸伸懒腰后猛然把她再圈回自己怀里。 “我好累,还没睡够。”把她安稳地纳进怀里,杜尔寻轻柔地说着,吐出来的话像是咒语似的让闵彩儿全身一阵轻颤,酥麻不已。 紧张而羞赧到一个难以承受的临界点,闵彩儿完全忘了该怎么反应。 不过……一阵异样的感觉从喉头冒出。 昨天喝太多酒的报应总算开始了,她……好想吐! “呕……我想吐……”说完,闵彩儿几乎是从他怀里跳起,只想直奔厕所。 “喂,那是门口,厕所是左边那一间!”看着闵彩儿惊慌失措、又羞又气的模样,杜尔寻再次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唉!都过去几天了,闵彩儿只要一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困窘极了,也对自己脱轨的行为无法释怀,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杜尔寻那毫不掩饰的笑声。 而最令她感觉下自在的,却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对那一天被杜尔寻拥抱住的感觉念念不忘……天啊,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真是让她羞到了极点啊。 “唉……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闵彩儿忍不住嘟起嘴低喃,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啊。 不过……这种感觉其实……老实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唉,这就是她之所以烦躁的原因了吧?说起来又羞又气,但又好像没那么讨厌啊。 “等会爷爷看到我这样子,肯定又要笑我了……”杜柏松可是个精明的老人啊。好几次她分神都被他抓个正着,最近这种状况似乎愈来愈频繁了。 对了!提到杜柏松,闵彩儿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挂钟。 差点忘了跟爷爷约好下西洋棋了。不过,看看时间,爷爷也该来啦,他可是超准时的老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门铃在此时准时地响了起来。 然而,不同于以往,今天的门铃声显得又急又长,好像在催促什么似的连续响个不停。 “好啦……来了、来了,才说您今天怎么慢了呢。”闵彩儿微笑地朝门外大喊,小跑步出客厅、穿过门外的小花园,准备为杜柏松开门。 然而门一拉开,闵彩儿却发现站在外边的人并不是和她约好要下棋的杜柏松。 “少……少夫人……”门外的人显然是急胞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桂嫂,你怎么啦?急成这样。”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正是平时负责管理主屋一切细节的管家,也可以说杜柏松在台湾的生活起居都是她在照料。 “少夫人,不好了!”桂嫂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双手紧紧抓住闵彩儿。“刚刚老爷子准备要出门找您,可在出门的时候却突然砰一声昏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小张刚刚紧急帮老爷子急救,也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现在应该快到了!我……我就赶紧跑来找您一块去医院!” “什么……”心咚地一声响起了巨雷。“快!我跟你到医院……快!”闵彩儿拉着桂嫂就往主屋方向冲。 边跑,闵彩儿不忘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联络杜尔寻!快……可是,他在哪儿?家里?学校? 杜瑞扬和倪凤这会又不在台北……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杜尔寻……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闵彩儿感觉自己完全慌了手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杜尔寻匆匆赶到医院手术房外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足无措的闵彩儿,她身边还站着泪流满面的桂嫂、焦虑的司机小张。 刚才他在学校上课,课上到一半,突然被行政人员打断,接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杜尔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必须冷静,然而他却没发现目己吐出来的话竟带着微微颤抖。“彩儿,爷爷呢?” “杜尔寻……”闵彩儿总算是看见他了,仿佛等了一生一世那般漫长。 “少爷……”桂嫂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爷爷怎么了?”顺着闵彩儿的视线,杜尔寻望向手术房外的萤幕。 杜柏松手术中 “怎么发生的?” “本来一切好好的,谁知就在老爷子高高兴兴要出门找少夫人下棋的时候,突然在门口就倒下去了……”想起刚才老爷子昏倒的画面,桂嫂仍显得惊魂未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杜尔寻显得有些茫然。一向比谁都坚强刚毅的杜柏松怎么可能会说倒就倒7 “刚才医生说是脑血管破裂,必须马上送开刀房,必须请家属签名,我……我找不到你,只好签了……”闵彩儿的声音哽咽,为了自己帮不上任何忙而自责着。 “嗯,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好……”杜尔寻伸出双手将闵彩儿抱进胸前低喃着,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闵彩儿还是自己。 碰触到杜尔寻温暖的胸膛,闵彩儿的泪水终于决堤,虽强忍着不哭出声音,却忍不住呜咽。 “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杜尔寻再用力抱紧她。 会没事的,因为他是杜柏松啊。那个坚强又固执冷酷的商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小病小痛就被打倒!他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倒下……他还在等杜柏松为他这几年来对他的严苛和冷漠道歉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倒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动完脑部手术之后,杜柏松当天就直接转入脑部外科加护病房。刚开完刀,主治医生曾与杜尔寻有过深谈,说明杜柏松手术一切顺利,还好及时送医,所以出血状况已经完全排除了。这一次会发病,最主要是因为高血压症状引起脑血管破裂,也就是俗称的“中风”。 杜尔寻着急地问主治医生,既然手术顺利,为什么杜柏松却仍然没醒?而且还必须住在加护病房里? 主治医生耐心解释这是因为通常动了脑部手术的病人不一定会马上苏醒,一般都要住进加护病房里观察,等到醒来后状况一切稳定,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今天是杜柏松住在加护病房的第二天了,松了口气之后的杜尔寻却有些恍神,呆坐在加护病房外,鲜少开口说话。 闵彩儿提了早餐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个模样的杜尔寻。 经过一天的调整之后,她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不少,尤其在听见杜柏松安然无恙后,她的精神总算回来了。 “杜尔寻,你吃点东西吧。”闵彩儿站在他面前,语调轻快,希望能让杜尔寻放轻松些。“我买了豆浆和米浆喔,还有蛋饼、馒头、包子…… 好好吃喔。” 坐在椅子上的杜尔寻忽然一把抱住闵彩儿,整张脸贴着她的腹部。 “怎么啦?爷爷没事啦,医生说他现在只是在观察而已啊。”闵彩儿微笑,像安抚小孩似的伸手轻抚他的头。 “唔唔……”杜尔寻闷哼。 “别担心,爷爷没事了啊。而且你爸妈已经在楼下了,他们马上就会上来。”昨天夜里她透过层层管道总算是联系上人正在台东游山玩水的杜瑞扬夫妻;接到消息后,他们连忙从台东赶回台北。 说人人到,杜瑞扬和倪凤急促的脚步声从加护病房外的长廊远远传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昏迷了两天之后,杜柏松总算清醒了;虽然精神状况还不算太好,但能醒过来杜家人就心满意足了。目前就等医生判断,若状况良好,便可以马上转进个人病房。 “大早,杜瑞扬就高高兴兴地随护士小姐去办理个人vip病房申请。 听到杜柏松没事之后,杜尔寻和闵彩儿马上被倪凤赶回家,命令他们得好好休息补个眠,睡饱了,精神好了,再来看杜柏松。 也的确,连续两天未合眼的杜尔寻和闵彩儿着实累了。 “你妈叫我一定要看你睡着才可以喔。”回到家之后,闵彩儿像个管家婆似的随杜尔寻进了房间。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进杜尔寻房间,但她根本没心思想这么多,只怕杜尔寻会累过头。这两天,她至少会趁空档在医院打个盹,回家替杜柏松整理衣物时也睡了几个钟头,杜尔寻却是连眯也没眯一下。 盟洗完后,杜尔寻马上钻进被窝里。看到杜尔寻疲倦的神色,闵彩儿的心倏地放柔软,在床边温柔地替他拉拉被子。 “你明明很关心爷爷,为什么刚才爷爷醒了却又不进去看他?”闵彩儿柔声问,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医院里杜尔寻坚持不进去看杜柏松。 杜尔寻闭上眼,摇摇头。 “好吧,你好好休息。”也许他心里还有一些对杜柏松的心结仍未解吧。 说完话,闵彩儿自床边站起,打个呵欠,准备回房间补眠。 闵彩儿还来不及走离,杜尔寻却突然自棉被下伸出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陪我。”杜尔寻的声音低沉沙哑。 话说完,也不给闵彩儿考虑或拒绝的机会,猛力一拉,顺势带进他怀里。 杜尔寻紧紧的抱住闵彩儿,将下巴轻轻搁在闵彩儿头上。 闵彩儿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然而她也累了,不想再去思考太多。轻叹口气,闵彩儿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偎进他怀里,伸出双手环抱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爷爷从小就漠视我,可能是因为我老爸老妈都是浪漫的艺术家吧。”本来闵彩儿以为杜尔寻已经睡了,但一会之后,他的声音却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老爸没有用激烈的方式反抗爷爷,却非常坚持自己的喜好,坚决不接爷爷庞大的国际家族事业。这样柔性的反抗反倒让爷爷大为震怒,自此之后对老爸老妈百般刁难。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讨爷爷欢心,因为我跟老爸老妈一样不爱数字只爱画画。”杜尔寻在黑暗中轻叹一口气。 “几年下来,爱好自由的老妈在这种严肃而冷漠的环境下几乎喘不过气。我还记得我五岁那年,老妈抱着我哭着说她要回非洲画狮子老虎,要我留下来听爸爸爷爷的话,乖乖地当家族事业的继承人。后来老妈真的走了,把老爸和我就这样丢下。 “但,奇异的,当时年纪小小的我一点也不恨老妈,只气爷爷为什么不让老妈画狮子老虎,每次看到我的图画也只会一张张撕掉。我知道老爸好几次跪着求爷爷放他去找老妈,但爷爷铁了心,就是不愿意放他走。自此之后,我和他就隔了一道距离。他愈想培养我当他的继承人,我偏背道而行,甚至骗他到台湾学中文和管理,其实是偷偷转系变成织品设计系的学生。 “他知道之后当然大为震怒,大概只差没有跟我断绝关系吧。”黑暗中。杜尔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老妈离开台湾的那几年,我知道老爸和老妈一直有联络,因为老爸经常透露老妈在南非的消息给我。老爸似乎也有计画地希望我在三十岁时接下家族事业,之后准备到南非跟老妈在当地定居。可没想到就在我到台湾的第一年,南非那边传来政局动荡的消息。更严重的事发生了,老妈在一次意外当中被流弹攻击,腿部中了两颗子弹。” 黑暗中,闵彩儿倒抽了口气,难不成倪凤的脚会一跛一跛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流弹…… “老爸知道后几乎发狂,当天就想飞南非去看我妈。不过,当然被我那冷血的爷爷给阻止了;他百般刁难,就是不让我爸去见我妈。而南非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愈来愈糟,我妈的腿伤似乎没有受到妥善的照顾,再拖下去恐怕会有截肢的可能。 “这下子老爸再也管不了什么父子亲情了,想尽办法脱离了爷爷的掌控,也不管南非的政局如何不稳,当晚就飞往南非。到了南非之后,当机立断将我妈转到美国,拜托我大伯的人脉安排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为我妈治疗。但,你知道吗?连这个我爷爷都要插手阻止。我妈的腿就这样被搁着,大家都震慑于我爷爷的势力,连医生都不敢动刀。后来是老爸哭着跪求大伯帮忙,我大伯心软之下,才请人偷渡了医生为我妈动刀。我老妈总算是保住了一条腿,免去截肢的命运。不过,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妈的腿已经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了,甚至天气一变化,她就痛得几乎晕厥。”思及此,杜尔寻再也忍不住怒气。 “这也就是为了什么我会这么恨我爷爷的原因。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他会这么冷血?如果当初他不要百般阻挠,我妈也不会这样,我的童年也不会缺少了一份母爱。于是,我处处跟他作对,计画在三十岁前脱离家族的阴影,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不是任何人的人生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脑海中依稀可见杜尔寻那无力又愤怒的情绪,闵彩儿的泪水悄悄濡湿了他的衣襟。 “但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恨他、很恨他的……可是为什么听见他倒下我会这么……这么……痛苦。为什么?我好恨他为什么不曾正视过我的努力。我好恨他为什么要漠视老爸老妈对他的殷勤奉献?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难过?”紧紧抱着闵彩儿,杜尔寻的声音听起来压抑又愤怒,就像一只负伤的野兽般。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闵彩儿挪移身体,直到对上了他的眸。 平时意气风发的咖啡色眼眸此时看起来竟是这么黯淡、挫败。 “其实爷爷很爱你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你知道吗?爷爷跟我谈起你时总是好快乐。你没注意到,爷爷已经老了,再怎么强势,他也只是一个老人罢了。他也会害怕媳妇、儿子一个个离开他啊,然后他最疼爱的孙子又要离开他,他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直对你发脾气,像个小孩似的希望你注意到他。” “是吗?”杜尔寻低喃,有些疲倦地微眯起眼睛。 “是啊。你知不知道后来你爸妈回到爷爷身边他有多高兴!其实私底下他常跟我说,最贴心的就是这一双儿子、媳妇了,真的!而且爷爷私底下总是不经意的赞叹你一身的才华都是遗传自父母,我听得出他的口气好骄傲。真的!” 闵彩儿的声音奇异的安抚了杜尔寻曾经因为杜柏松的固执而受伤的心。 当杜柏松倒下,他才知道原来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恨了;连他父母都可以完全不计前嫌,他这个做人儿子、孙子的又有什么好记限的。 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般,杜尔寻在朦胧之中看见躺在他身边的女人,美得像个天使,心想,一定是上天派她来消除他心中沉积多年的怨怼…… “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再去看爷爷。”声音轻柔。 天使在他额上印下一吻,那一吻就像具有魔法一样,让他安稳地进入梦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微亮中,杜尔寻被一声电话铃给吵醒:他睁开眼睛后,看见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儿,动作没敢太大,轻柔的伸长手臂接起电话。 电话是倪凤打来的,她告诉儿子,爷爷的状况恢复得很好,已经转到vip病房。医生说只要再补充些营养、做些简单的手脚复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必担心。 倪凤要杜尔寻和闵彩儿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到医院,这里有他们照顾就够了。 “好,我知道。”杜尔寻压低声音,应允后便把电话插头拔掉,就伯又有电话进来干扰了怀里佳人的好眠。 嘤咛了一声,怀里的人儿还是被那细微的声响给吵醒了。 “嗨……几点啦……”闵彩儿揉揉眼睛,刚醒过来的声音轻柔又娇憨。 两人亲密的姿势竟是这般自然,任谁都没察觉到异样。 一直到杜尔寻的唇贴上她的唇,闵彩儿这才发觉两人的亲密已经超过太多太多了…… 承接着他热烈的吻,闵彩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欲望的猛浪已朝她席卷而来,犹如午后的一场大雨淋湿了她全身。但她不打算停止…… “天啊,我要你、我要你……”下腹部来势汹汹的欲望简直让杜尔寻像只猛兽般,轻柔的吻霎时变成永远尝不够的吸吮。 一双手急躁地扯去闵彩儿的上衣,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粉蓝色内衣的扣子。 “唔……”闵彩儿因为他的触摸而浑身轻颤,忍不住吐出魅惑的呻吟。 “你……你让我疯狂……魔女……”如雨点般的吻落下,沿着白皙的颈到锁骨、胸前……接着是女性最完美的性征,杜尔寻没有迟疑地轻轻含住这一朵完美。 “唔……”闵彩儿的呻吟更加的性感撩人。 男女之间最私密、也最甜蜜的缠绵正开始,满室旖旎风光…… 此时窗外轻轻吹进一阵微风,纯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在空中飘啊飘,霎是美丽…… 女人的承受和男人的挺进,伴随着一波波热力谱写成世间最完美的一首情诗。 第八章 杜柏松康复之后回到杜家大宅的主屋,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回复了,即便左手还有些微的僵硬,但整体状况却是好极了。 尤其闵彩儿亲自“下海”充当复健师,每天下午定时的复健运动都让主屋里充满笑声和欢乐。 而且当闵彩儿到主屋陪伴杜柏松的时候,有时身边还会带着一个超级大跟班,那跟班的脸上表情虽是不甘不愿,但几天下来情况似乎改善不少,至少已不再那般别扭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凑过来指导闵彩儿怎么帮杜柏松作运动才是正确的姿势。 杜柏松和闵彩儿下西洋棋时,跟班似也完全忘了中国人“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美德,硬是在旁边暗示加明示要怎么样才能赢过老头子。 “喂!你不要一直在旁边干扰我好不好?”闵彩儿不堪其扰,干脆站起身拉杜尔寻坐下。“喏,整盘棋都被你指点光了,等一下爷爷又说我胜之不武。你自己玩,我不玩了!”故作气恼的样子,闵彩儿拉着杜尔寻坐下,自己却一溜烟离开。 本想躲在厨房转角偷看的,但闵彩儿失笑的发现现场早早有人在偷看。 “爸、妈、桂嫂?” “嘘……”藏在冰箱后的三个人同时朝闵彩儿竖起食指搁在嘴上。 “喔……”闵彩儿吐吐舌头,站到三人后面。 一老一少下棋的身影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几乎让倪凤红了眼眶。 “妈。”闵彩儿把双手搁在倪凤肩上,轻声安慰地唤着。 前方的倪凤不住的点头,对眼前得之不易的幸福感动得不得了。 闵彩儿也开心的笑了。 这种幸福的感觉让她整颗心都涨得满满的,几乎要舍不得放弃这种甜蜜。 然而一切太过美好……美好得下像是真实的。 闵彩儿没忘,她,不过是个暂时替代的新娘罢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彩儿姐姐、彩儿姐姐……”兴奋声音从远处传来。 闵彩儿从一大叠人事资料里抬起头,嘴角不禁往上扬。这个小家伙还真厉害,也很会抓时间,她有好一阵子没到工作室来了,今天才开始正式恢复上班,她就跑来了。 “什么事啊?岚。”算准时间,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叫住女孩。 “彩儿姐姐……呼呼……累死我了!”魏岚扶着墙不停地喘着,年轻的脸蛋胀得红通通。 “怎么啦?什么事那么急?”闵彩儿站起身,为魏岚倒了杯开水。“我听风说你最近在忙‘金纺织奖’,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 闵彩儿把开水递给魏岚,只见她咕噜咕噜一口气就把一整杯水灌进肚子里。 “是啊!百忙之中跑来找你当然是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女孩露出诡异的笑容,接着认真地左探右探。“我哥应该不在吧?这个大八卦我只告诉你哦……”确定左右没有闲杂人等,魏岚才又靠近闵彩儿。 “彩儿姐姐,我跟你说,你一定会惊讶到吓死,高兴到笑死。” “怎么了?你的作品未战先赢,你最爱的杜尔老师已经颁给你冠军奖杯了吗?” “才不是咧。厚,彩儿姐姐,我真的有一个史上大八卦啦!”魏岚把手伸进侧背包里捞啊捞,确定捞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后,手停住不动。 “你先答应我不可以告诉别人。”魏岚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闵彩儿微笑。“那可不行。如果你使坏,我一定得告诉你老哥。” “才不是哩。”魏岚嘴又嘟高了。 “好啦,你说吧,逗你的啦。”闵彩儿笑开怀,摸摸魏岚的头。“到底什么事啊?” “这件事的确跟我们‘帅到爆’的杜尔老师有关。”魏岚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一张a3的影印纸张。“或许,我们该叫杜尔老师勒伊特大师。” “嗄?岚,你在说什么啊?杜尔老师跟勒伊特大师有什么关系?”闵彩儿明显受到冲击,皱着眉追问魏岚。 杜尔就是杜尔寻,杜尔寻又怎么会是她最崇拜的勒伊特大师?这玩笑开大了。 “彩儿姐姐,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很崇拜勒伊特大师才把我发现的这个天大秘密告诉你,我还没跟我们班任何一个人说过。今天下午我在缝纫教室把一件作品完成了,杜尔老师走过来看看我的成品,他鼓励我可以多加一些西方元素进去丰富作品的精采度,然后提示我不妨走一趟图书馆去查些历史上有名的图腾和花纹。你也知道我最崇拜杜尔老师了,他说的我就照做啦!课程一结束,我马上跑去图书馆。我想到过去我们纺织系在图书馆有建立起自己的资料库,于是我就连进去,试着找出过去那些有名的‘金纺织奖’作品以供参考。没想到却意外发现这张好多年前的校刊报导。”魏岚把她打印下来的资料摊在闵彩儿面前的桌上。 闵彩儿深吸一口气,有点难以置信的低下头观看。  、 “彩儿姐姐你看。十年前的‘金纺织奖’得奖者照片上面就是我们的杜尔老师啊!旁边这一大篇是他的专访。你看仔细喔,他就是我说的杜尔老师,很帅吧?”魏岚说得开心,完全没发现闵彩儿傻愣愣的表情。 “得奖……很正常啊……跟勒伊特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就要看仔细喽!你仔细看杜尔老师手上的奖杯上面刻的英文名字,是不是就是‘勒伊特·杜尔’呢?还有还有!右下角这边小小的受访者姓名,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第八届金纺织奖得奖人,中文名,杜尔寻,括号,勒伊特·杜尔。”就怕闵彩儿看不清楚似的,魏岚逐字念给她听,连标点符号都没漏掉。 是的,魏岚说的没错,上面的的确确写着:勒伊特·杜尔。照片上的人,是他…… 天啊!杜尔寻就是“勒伊特”!怎么可能……朝夕相处的人,竟就是她毕生最崇拜的当代婚纱设计大师!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彩儿姐姐,你看我很够意思吧。要不是知道你也崇拜勒伊特大师,这个秘密我早就独享了。没想到大师就藏在我们学校里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竟然完全没有人发现……要不是今天看了这张校刊啊,我就要这样把跟大师接触的机会给错过了呢,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魏岚又在她耳边絮聒了一长串话,但闵彩儿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教她该怎么接受呢?这个冲击来得太猛太狂,她觉得有点晕眩。 昨天他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昨天他们还亲吻、拥抱…… 没想到这男人竟是她最崇拜的勒伊特…… 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说过呀……他不是只是勒伊特手下的首席设计师吗?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勒伊特”本人? 为什么?谁来给她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明白。 魏岚仍持续在她耳边说着当她发现这个大秘密时有多兴奋,但闻彩儿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即使到现在,闵彩儿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她无法解释自己心里那抹奇异的感觉,只知道那不是愉快的感觉,那种发现事实真相的感觉竞教她难受。即使那个人是她最偏爱的大师。 走进家门,闵彩儿发现大门没锁,显然杜尔寻已经回来了。 怎么办?她等一下该怎么问他? “嗨,我都知道了,原来你就是大师本人啊?”未免太可笑。 “嘿,杜尔寻,你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没告诉我啊?”她以为她是谁啊? 沮丧地步上二楼,闵彩儿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想见到他,说些什么都好…… 然而,当她步上一一楼,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此时此刻遇到她想都没想过会亲眼见到的人。 洛娅纱,国际名模洛娅纱此刻就站在那间杜尔寻从她住进来后,就严格禁止她进入的那间房门口。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洛……洛娅纱……”闵彩儿呐呐地,口里念着洛娅纱的名字,含糊不清。 今天一连串的惊奇,令她有点难以承受。 “你知道我?”洛娅纱露出甜甜的笑容朝走近她的东方女孩表示友好。不过说出这句话后洛娅纱就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全世界认识她的人不计其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闵彩儿走近洛娅纱,才发现她真的好美好美…… 中俄混血的她就跟杜尔寻一样拥有比一般纯东方人还要高姚修长的身形,再加上一头深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把她性感而美丽的脸蛋衬托得完美无瑕。白皙的脸蛋、明亮且勾人心魄的深色瞳眸、艳红的唇……她的脸蛋简直就是一件巧夺天工的杰作,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身材比例百分之百完美的洛娅纱此时更不吝于展现她的优势,她穿着一件黑色v领上衣,完美的胸线迷人而饱满;一双羡煞所有女人的长腿此刻正展露在天蓝色超迷你短裙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她的美丽诱惑!再加上那一双冷艳的红色高跟鞋,更勾起人无边无际的遐思。 洛娅纱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女神。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啊……”洛娅纱的笑脸显得无邪又灿烂。 “我其实是要进去杜尔的工作室,可是我找不到他的钥匙。奇怪?你知道在哪里吗?”洛娅纱纤细的长指在地砖上摸啊摸。“奇怪,杜尔明明就跟我说在门口的地板上可以拉出一个小抽屉,拉出来就可以看到钥匙了。真的很无聊耶,没事藏那么紧干嘛?他以为人人都想进去呀?”洛娅纱一边摸一边咕哝抱怨。 站在原地看着洛娅纱找东西的闵彩儿,突然感觉心底有某一个部分被抽空了。 那个房间,她从住进来的第一天,杜尔寻就千吩咐万交代唯有那里她不能去碰触。而实际上这三个月来她也的确不知道里面究竟什么样子或里面藏有什么。她只知道杜尔寻经常一窝进去就没日没夜。但他从来也没让她知道他的钥匙藏在哪里;她不知道地板上藏了一个“抽屉”,所以她不知道里面有钥匙,所以她没办法回答洛娅纱的问题…… 所以她帮不上忙,因为她连哪里藏有钥匙都不知道。 但洛娅纱却知道。 洛娅纱说,杜尔寻告诉她钥匙的位置,洛娅纱唤他杜尔……、 他从来没告诉她他叫杜尔……或许是“勒伊特·杜尔”? “唉啊,终于找到了!神神秘秘的,是在防谁啊。”在洛娅纱耐心消失之前,总算给她找到了藏在地板里的隐形抽屉;她照杜尔寻说的将它拉出来之后,把钥匙从盒子里拿出来。 洛娅纱优雅地站起身,朝闵彩儿微笑,维持一贯的明星风采。 把钥匙插进门孔,“当”的一声,门轻轻松松地打开了。 那是闵彩儿从来不曾进去过的房间,着迷似的,她跟在洛娅纱身后走进了这个她不曾接触过的空间。专属于杜尔寻的空间。 “唉,不就是间工作室嘛,神神秘秘的……”开了门之后的洛娅纱可是失望得不得了。不过就是摆了几个穿了婚纱的假模特儿、散了一地设计图的工作室而已,还不是跟俄罗斯的一样,有什么好故作神秘的!书她以为可能有什么新奇玩意。随意拣了张椅子坐下来,踩了一天高跟鞋,她的腿快痛死了。 闵彩儿戒慎惶恐的环视满布新娘婚纱的工作室。 原来这里就是平常杜尔寻设计婚纱的房间?他总是在这里发想灵感的? 忽然间,闵彩儿看见一个躺在地上的模特儿,几乎当场被震慑。 平时站着的假模特儿,此时平躺了下来,它身上穿着的那一袭婚纱,不就是“勒伊特国际婚纱亚洲旗舰店”开幕当天,那个昏迷的植物人新娘身上穿的……塑胶假模旁边,散落了一地的设计原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新娘的三围尺寸。 而那张纸是她写的,她请杜尔寻差人连同新娘的照片一同送到俄罗斯给“勒伊特大师”做为参考。 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散落在地上、桌面上的设计图。她不会看错的,那一件件完美的设计图,都是开幕当天走秀模特儿身上穿的礼服。 他……杜尔寻、喔,不,是不是该改口称他“勒伊特大师”才够尊敬? 这里竟就是勒伊待的工作室…… 难怪大师不曾来过现场,却可以把每一个细节都设计进去,就像亲临现场一样…… 难怪杜尔寻有足够的权力决定勒伊特旗舰店就设在台湾…… 难怪开幕这么重要的大日子,勒伊特却可以放任不出席…… 魏岚没有跟她开玩笑,魏岚发现的原来都是真的。 杜尔老师就是勒伊特大师;杜尔老师就是杜尔寻;杜尔寻就是勒伊特大师…… “噢,天啊……” 有些失神的闵彩儿随着洛娅纱发出惊呼的方向望去;她看见洛娅纱掀开一个原本盖着白色布幔的立体物,拉开布幔之后依旧是一个身穿礼服的假模特儿,而那件礼服几乎已经设计完毕,但某些小地方似乎尚未完成,用有颜色的小夹子别着以示区别,用布幔盖着的用意当然是伯灰尘掉落在纯洁的白纱上。 “我的天啊……真的好美……这绝对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美的一件婚纱了……”穿过无数顶级婚纱,洛娅纱却从来不曾被这样强烈吸引过。眼前的新娘婚纱就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力似的,娇嫩他怒放着最诱人的美丽!而上半身则是用一颗颗珍珠串成的马甲,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的超精致设计。 “看来杜尔的技艺又更高超了。”洛娅纱赞叹似的低喃。杜尔一向坚持自己的设计绝对是纯手工打造,根本不可能假他人之手,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能够稳稳奠定了“勒伊特国际婚纱大师”的崇高地位,经他之手设计的婚纱件件是珍品。 闵彩儿抬起似乎有些沉重的脚步,站定在洛娅纱身后,凝视着那件让洛娅纱赞叹不已的婚纱。看着面前的成品,闵彩儿跟着也看呆了,那婚纱美得让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啊!我知道了,这件婚纱肯定是杜尔为我设计的,他曾经答应过我会在三个月内为我设计一袭世上绝无仅有的礼服……竟然就在眼前了。真是太惊人了,好美、好美。”洛娅纱如痴如醉。杜尔寻几个月前确实答应将会为她设计一款不公开的礼服做为私人收藏,如今,果然出现在她面前了。虽然还有一些些尚未完成,但那完全无损这件礼服的完美。 是吗?太过于陶醉的洛娅纱似乎忘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闵彩儿把洛娅纱说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耳里,感觉自己的心一吋一吋被抽离 不知怎么地,恍恍惚惚间,脑海中却飞快又清晰地闪过好多从前听说过的传言…… ——传言洛娅纱是勒伊特大师的最受,全世界唯有洛娅纱够资格穿上大师的杰作。 你不是很崇拜“勒伊特”?怎么不了解他的脾性?只有他的最爱才能穿上他亲手设计的礼服,他挑剔得很,不是一般人可以穿上他设计的礼服…… 几个星期前,她记得当时自己拜托杜尔寻去请求勒伊特大师为开幕的新人设计礼服时,他就是这么回答她的不是吗?原来,他说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心声,而不是所谓的“勒伊特大师”。 是他亲口说的,所以根本毋需去怀疑了…… 闵彩儿愣在原地,脚步有如铅块般地沉重,让她无法移动半步。 感动了好半天,洛娅纱才像想到什么似的急转过身,当她看见还站在房内的闵彩儿时,差点失声哀号。 “糟了!杜尔刚才在电话里干交代万交代我不可以让其它人知道我进来了,进屋之后马上藏在这间房里,可是我却把你给带进来了。真糟糕,他这个人对隐私是很洁癖的,他一定会骂死我!”洛娅纱想到刚才杜尔紧张兮兮的警告就有些担心,像是她待在这里的事如果被谁看见了,绝对会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似的。 不可以让其它人知道?那个“其它”人也包括她吗?闵彩儿强迫自己深呼吸。当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去介入、去探究,原以为已经被抽离的心竞又隐隐痛了起来。 “对不起,我太急着进来了,忘了问你是谁。过去我来台湾,不曾在这里见过你。不过我想,既然你也可以在这房子里进出,应该是杜尔在台湾的新助理是吧?”洛娅纱问,完全没有国际名模的架子,而且她的中文和杜尔寻一样非常标准流利。 “啊?助理……”闵彩儿一呆。“哦……是的,我是他的助理。”闵彩儿避开洛娅纱太过信任的眼神。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应该也常进来这间工作室吧?这样就不算是我带你进来的哦,免得挨一顿骂。”洛娅纱放心一笑,又在方才的位子上优雅地坐下。 “怎么称呼啊?你不用招待我了,杜尔要我待在这里面,他说他马上赶回来。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等他ok的。” 洛娅纱再次不经意地微笑,那毫无心机的笑容却让闵彩儿一身刺痛。 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对这里了若指掌,而且从她的话里,闵彩儿听出她对这里的了解是透过杜尔寻,是杜尔寻给她这种特别的权利进入这里。 助理?闵彩儿有点失笑。认真说来她的身分恐怕还没高到有这种权利接近杜尔寻、哦,该称呼他“勒伊特·杜尔”大师才对。 “对不起,那我先离开了。”面前这个女人实在完美得太过无邪刺目,和她独处一室让她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话。而且,她竟放任自己介入了别人的感情…… 她是什么身分呢,不过是一个暂时取代洛娅纱的假新娘罢了。 是啊,在婚礼那天,杜尔寻不是已向她坦白承认过他和洛娅纱之间的爱?她没忘记当时他一脸挫败地告诉她,请她一定要假扮成新娘,来保住他和洛娅纱之问坚定的爱情;还说勒伊特为了成全他和洛娅纱之间的爱情,费尽苦心,用这婚礼烟幕弹来保护他们之间的爱情。 原来,他真正的要保护的,是勒伊特就是杜尔寻这个事实。 杜尔寻爱的、和勒伊特爱的,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名叫洛娅纱。 从来不是其它人…… 感觉眼眶发酸发热,闵彩儿朝洛娅纱点点头,趁自己还算镇定的时候自然的走出去,她要自己至少不要落荒而逃。 手握上门把时,身后的洛娅纱甜而不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对不起啊,助理小姐。你能不能帮我到厨房倒杯水呢?哦,放在门口就好,等会我自己开门拿就好。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哦,别告诉杜尔我让你进来了。还是谨慎一点好,免得他又要怪我了。” 僵硬地点点头,闵彩儿转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 “好……等会我敲敲门,水就放在门口。” “谢谢你哦,你真贴心。” 斗大的泪珠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地滚出眼眶,一颗一颗,止也止不住…… 第九章 搬回自己的小套房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来,闵彩儿哪里都没去,连工作室也一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一直醒着。 魏风知道她搬回去住之后,也没多过问,只是贴心地天天帮她送餐点。不多话的他,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话,闵彩儿则是比往常沉默许多,但还是会记得微笑地看着魏风,回答他的问题。 她给魏风的说法是,先前放了太长的假,她的心有点收不回来,所以再度预支了今年的年假,等到感觉回来了,她自然会回到工作岗位去。 年假?魏风记得当时自己听了只是撇撇嘴。闵彩儿是经营者、“风采”的管理者,她爱休多久就休多久,谁管得了她? 然而,即使魏风不问,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新闻早就让他心里有数。国际名模洛娅纱意外出现在台湾的消息曝光,台湾的电子媒体莫不当头条在播报;再加上台湾的新闻台数量这么多,想要避开这些消息还真下容易。 就像现在,闵彩儿看到魏风来之后,伯他待在屋子里无聊觉得闷,等他坐下之后就打开电视,好巧不巧,新闻台正好切换到娱乐头条,内容正是洛娅纱在台湾的消息,媒体捕风捉影,新闻炒得好不热闹。 无孔不入、又擅长编故事的媒体,早就把三个月前传出婚讯的洛娅纱的故事做了整理。有些新闻台猜测洛娅纱三个月前秘密结婚之后,先是去环球蜜月旅行三个月才回到台湾,现阶段则是为了在台湾定居做准备,才会不小心被跟拍。 另一台新闻则自以为是的声称是独家报导!事实上,洛娅纱三个月前的婚讯不过是制造假消息让媒体懈怠,目的是为了保护三个月后的真婚礼能够顺利进行。 甚至还有传言,三个月前嫁作人妇的洛娅纱,据可靠消息指出已经怀有身孕。尤其这一次形踪不小心曝光,身形虽然依旧火辣,但比较起来似乎比三个月前丰腴许多,可能是肚子有了好消息,才会在伸展台消失,准备回台湾待产。 诸如此类的消息传得好不热闹! 魏风抬头看看闵彩儿,觉得她好像没听到这些声音似的,拿了魏风为她买的阳春面,小心翼翼倒进碗里后,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一直盯着我?”比起一个星期前,闵彩儿虽然还是不多话,但食欲明显好多了。 娱乐新闻持续进行,已经进阶到过滤洛娅纱结婚对象的可能人选。 魏风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他当然还记得洛娅纱是杜尔寻的新娘这件事,但他知道彩儿现在和杜尔寻之间已不像三个月之前那般单纯了。他全看在眼里,而且他了解彩儿,她愈装作若无其事,就愈代表其实已发生了什么事。 “喔,对了,风,我明天开始回工作室。”闵彩儿吃了一口惩,接着又再开口:“真是的,我自己懒,还把整个工作进度都拖延了,你一个人还忙得过来吧?那些新进的企画人员素质都不错,我想应该还满能进入状况的。” “嗯,一切都很顺利。、”魏风微笑点头,心里揣想着彩儿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一切告诉他。 当年彩儿的妈妈倒下后,彩儿也像现在这个样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一整天待在妈妈身畔聊着天气、聊着心情、聊着家务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妈妈等一会就会起来她说话似的。 那副模样,不晓得是在催眠自己还是催眠身边的人说她什么事也没有。 “彩儿……”魏风斟酌着是否该开口。 “嗯?”闵彩儿抬起小脸看他。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明天早上刚好是周会的进度报告,别忘了九点要到。” “唉哟,这点小事我当然记得啦!我又没放假放到脑子都清光了。”闵彩儿笑开怀,还俏皮地伸出粉拳在魏风肩上捶了一记。 闵彩儿笑得自然开怀,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闵彩儿销假上班的消息马上吸引了一个消息灵通人士来报到。 “彩儿姐姐,你跑去哪儿玩啦?老哥说你出国去观赏婚纱秀了。很不够意思耶,怎么没带我一块去?”魏岚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办公室一隅的高脚椅上发着牢骚。 “彩儿是为了工作去的,你没事别老是晃到这里来。”魏风适时为闵彩儿解围,顺便中止魏岚过度旺盛的好奇心。 闵彩儿感激地望了魏风一眼,接着把注意力放到魏岚身上。“你怎么有空跑来?‘金纺织奖’结束了吗?” “是啊!作品交出去了,要审核一个月才会知道结果。我啊,逍遥得很。”魏岚朝魏风吐吐舌头。 “学期还没结束,总还有其它的事可以忙吧?”魏风斜睨着宝贝妹妹,赶她离开的意味浓厚。 “厚,老哥你很没情趣耶!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别的事可以忙就好!”皮皮地回了嘴,魏岚天不怕地不怕的朝一脸严肃的魏风扮鬼脸。 正当魏风又要开口管教魏岚的时候,闵彩儿却笑着插话。 “风,没关系啦,有岚在这里我也开心。况且我等一下要出门跟肆华饭店的经理见面谈未来的配合,我把岚也带去观摩观摩吧,再顺道把她送回学校宿舍。”有魏岚在身边也是件好事,至少有个人可以陪她说话,才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在街上看到相似的背影就心惊。 魏风还来不及拒绝,古灵精怪的魏岚马上一口答应。“看吧!彩儿姐姐都这么说了,只有你当我是个小麻烦。”接着魏岚马上转头朝闵彩儿露出甜甜的笑。 “好,我先把资料整理一下,大概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出门。”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很安静,不吵你们办公,我在这里看报纸喝茶等你。”故意像个乖宝宝似的正襟危坐,魏岚朝魏风比出胜利手势。 魏风朝闵彩儿苦笑,等于是应允了。 于是,闵彩儿和魏风便各坐回自己的位子里。 然而魏岚却没像她所答应的安静地看着报纸,半晌后,她突然问惊呼出声,双手捧着报纸,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天啊!彩儿姐姐,你看、你看!”魏岚像发现什么天大的新闻似的冲到闵彩儿身边,兴奋的把报纸塞到她面前。 “彩儿姐姐,你看!这个就是杜尔老师!原来他竟是杜氏财团的第三代!天啊,他果然和名模洛娅纱是一对,曝光了!曝光了!”魏岚忍不啧啧出声,发现魏风也走过来之后,魏岚蓦地放低音量凑近闵彩儿耳边。“彩儿姐姐,我没骗你吧?就跟你说我们杜尔老师就是勒伊特,洛娅纱不就是勒伊特传说中的情人吗?只是媒体还不知道他们原来就是同一个人,他们出双入对,果然证明了我发现的秘密。”对于自己不经意问发现的大秘密,魏岚可得意了。 “什么消息?”听见魏岚大声嚷嚷,魏风关心地走近,低头看见摊在桌上的正是今天娱乐版的头条,标题斗大地写着; 国际名模洛娅纱进出饭店 亲密爱人曝光! 证实为杜氏财团第三代接班人 杜尔寻外型俊美备受瞩目 八卦报纸高明的跟拍手法,即使再怎么小心防范,仍是被偷拍到了洛娅纱出入饭店的画面,甚至还捕捉到接送他的男人。画面中的男人即使镜头拉得相当远,然而魏风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正是杜尔寻。而且,八卦报纸挖新闻的手法实在太高明,竟还查出杜尔寻是杜氏财团第三代的背景。 “哇,真的是太刺激了!我得把这报纸留起来才行。”话说完,魏岚就要把报纸抽走。 然而魏风却比魏岚早一步把报纸给一把抄走。 “哥,你干嘛跟我抢啊?”魏岚不满的娇嗔。 “不重要的新闻,留着没用。” 彩儿也看见了吧?魏风把报纸藏到身后不让魏岚抢走。他仔细地盯着彩儿的反应。她这几天就是为了这件事在伤神吧?再怎么假装没事,他还是看得出来彩儿绝对有心事,而且相当严重。只是她一直伪装平静,但那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罢了。 “是啊,不重要的新闻。”停顿了一会,闵彩儿把桌面上所有的资料全塞进包包里。“岚,我们该走喽!”闵彩儿站起身,动作迅速。 “喔,要走啦?好啊。”魏岚亦步亦趋跟在闵彩儿身边,对着魏风气恼地瞪眼。 “风,我们出去了。”朝魏风微笑,闵彩儿没多说话,拉着魏岚就往外走。 直到闵彩儿离开了办公室,魏风才把报纸重新拿出来浏览一遍。 这个杜尔寻到底在搞什么鬼?报纸上看图说故事,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然而魏风却不相信杜尔寻跟洛娅纱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因为魏风始终记得杜尔寻那天向他保证的眼神。 那是一双看似漫不经心、却充满坚定的眼神。 但,为什么他不出面澄清?实在教人纳闷。 然而,就在魏风思考的同时,闵彩儿前脚才离开,另一个关键人物就出现在“风采”的办公室门口。 魏风抬头,对上一双咖啡色眸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回来了?” 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代表有人进门了。 “嗯,是啊,谈得很顺利,饭店的经理答应跟我们建立长期的配合关系,还承诺以后几经由我们委托代订的筵席都可以拿到六折价。”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闵彩儿一边放下手边的东西,一边开口向魏风报告今天与会的结果。 “喔,对了,我让岚在途中下车了,计程车有经过学校。”闵彩儿接着又说。 “嗯。”魏风点点头。 “对了,风,等会一块吃个晚餐再回家吧,我今天突然好有食欲哦,不如就去吃我家巷口那家意大利面好了,还是你觉得……” “你没有任何话要跟我说吗?”打断彩儿从进门后就没断过的说话,魏风走到她的座位旁,蹲在她身畔,平视着她的双眼。 “什么话啊?你在说什么啊?风。”愈说愈心虚,闵彩儿不敢和魏风对视。 “说什么都好啊。”魏风温柔的声音就像催眠股,轻轻柔和诱导着她。 “我……没什么话要说啊。”闵彩儿低下头,声音轻轻地,愈来愈没有力气。 “早上你离开办公室之后杜尔寻来过。” 闵彩儿仍然低着头,长发掩盖住她的脸庞,魏风无从揣测起她的任何情绪。 “他……”魏风停顿了下,下晓得接下来的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今天是以委托人的身分来。他委托‘风采’再一次帮他筹办婚礼。彩儿,你听见了吗?” 闵彩儿点点头。“听见了,你继续说。”他……来委托婚礼…… “时间就订在两周后,他和洛娅纱的婚礼。” 低着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沉默的气氛僵持着,魏风没再开口。 “对方……我是说……杜先生……是否有任何的要求?” “嗯。他还是把这一次婚礼的所有企画和设计交给我们全权处理,但这次和上次不同,他不再低调,也不要那么呆板,他说预算无上限,愈精辨愈好,来宾愈多愈好。而且他还指定……指定你是这次的总召,由你全权发想这次的婚礼主题,他说他们可以完全配合。彩儿,我想,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推掉……” “不不不……”闵彩儿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风,不要、不要拒绝……”闵彩儿紧紧咬着下唇,再怎么逞强倔强,却仍是被这个伤人的消息给刺伤了,濒临崩溃的武装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风……风……”闵彩儿哭了,无助得像个孩子,她扑进魏风的怀里,失声痛哭。 她再也忍不住了!溃堤的泪水像是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又急又惊人,声声都在诉说着碎了一地的心。 “风……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心会这么痛……我原本以为……不听、不看……就不会有感觉……可是,怎么我却觉得……快要窒息…… “我明明知道……他从来就不属于我……可是怎么会、陷得这么深?!我不知道、不知道……一个星期了……我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联系……原来我以为,至少他会找我……但是……等了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有……他有了洛娅纱……我才认清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曾拥有过他……一厢情愿竟是这么……这么痛!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以为一个星期过去……就会复原,就像他不曾出现在我生命中一样……可是为什么……风,我好痛……我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破了一个洞……。”伏在魏风的怀里,闵彩儿终于坦白说出自己是多么悲伤难熬,这一个星期的痴等竟只换来他这样的回答—— 请她帮他再筹办一次婚礼。多么讽刺的答案!多么明白的拒绝! “风,我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爱上他……我不想……真的不想爱上他……”过去一个星期,闵彩儿终于发现自己竟然陷得这么深,满脑子都是杜尔寻,怎么甩都甩不掉!连梦里都被他入侵了……让她心神恍惚,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像个失心的人,什么事都做不好。 “风……我不要自己这个样子……明明知道不应该……却管不住自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抽抽噎噎的,闵彩儿哭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彩儿,我的乖女孩,别哭了、别哭了。”魏风只是伸出手轻抚彩儿的发丝,柔声安慰。彩儿除了母亲去世时曾大哭外,魏风再也想不起来她曾在他面前哭过。 “不要……安慰我……把我骂醒啊……为什么?这么笨、这么蠢……活该要痛、活该被狠狠地丢掉……”闵彩儿大哭,但心底的声音却明白地告诉自己,杜尔寻并没有仿错,他并没有辜负她。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说过他爱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女人叫做洛娅纱。 从来不是一个叫“闵彩儿”的女人。他没有辜负她,没有、没有…… 亲吻可能只是因为气氛好,上床也只是你情我愿的生理需求,谁也不欠谁、谁也不曾强迫谁。只是她笨到……让自己演一出戏演过了头,把自己的真心也赔了进去。 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出约定好的戏码,他们交换过条件,但不曾交换过心、不曾交换过彼此的爱情。没有人规定非得要这么入戏,是她自己不够聪明、没有演戏天分,于是,一头栽进去就再也抽不了身!出卖灵魂、赔进全心全意的爱情…… 然后后知后觉地在下戏之后才发现一切已迟了,却是双手空空地什么也没抓住。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呢?”在魏风怀里抬起头,闵彩儿又哭又笑,觉得自己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傻瓜,才会落得今天这么狼狈的下场。 “撑过去,彩儿,撑过这一次,完成了就真的海阔天空了。”魏风说得很明白,希望闵彩儿可以继续将杜尔寻委托的工作完成;完成了,她才算是真正的解脱,否则,她只会被困在这种情绪里,久久无法恢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绝处逢生吧。承受过极致的痛之后,是不是就能拥有最坚强的心?等到那个时候,就能真的面对曾经无法释怀的遗憾了吧。 “我……我……”想到那情景,闵彩儿忍不住又抽泣起来。为她最爱的男人举办一场婚礼吗?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结婚礼堂、无私地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吗? 好难……好难……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办到…… 但,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得到幸福,闵彩儿知道自己会逼着自己这么做。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记住她久一点、留在他记忆中完整一些。 “好……我答应……我会为他打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泪水仍然扑簌簌地流,闵彩儿抓着魏风肩膀的手不停颤抖着,单薄的双肩因为哭泣而不停抽动。 一切,会随着时间逝去而还忘的。 是不是唯有这么痛过,才叫做真正的爱情? 第十章 唯一一次容许自己放肆哭泣过后,从那天起,闵彩儿重拾起精神,愉快而精神振奋,处理事情比以前更有效率、更积极。客户的要求,她一定全力以赴,即使再艰难、再无理的请求她都照单接收,只为了让“风采”更上一层楼。 她要努力证明,证明自己没有受伤,更不曾失去过任何东西,包括她一度以为还失的心:她要努力地把它找回来。 同时,在魏风的协助下,闵彩儿一肩挑起策画杜尔寻婚礼的重责大任。既然杜尔寻说了放任她去安排、完全遵照她的意思,那她就再也无所顾己心。 闵彩儿重新借了那座美丽的教堂,正是三个月前本来杜尔寻和洛娅纱该完成婚礼的教堂。她也许是故意的,也可能只是抱着想完成一个心愿的心态。 也有可能是自虐吧。这句话是魏风笑着这么说的。当他听见闵彩儿又借了同一座教堂时,苦笑着问她何必逼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非得亲眼看见才甘愿相信事实? 不置可否地,闵彩儿笑笑地耸耸肩。 杜尔寻对这个婚礼依旧像上次一样漠不关心,没有询问任何的进度、没有提供任何意见。只是透过魏风告诉闵彩儿,婚纱他会备妥;除此之外,要求婚礼务必盛大,甚至可以邀请媒体到场采访。 这倒让闵彩儿有些惊讶了。自从杜尔寻的身分曝光之后,媒体一天到晚追逐着这个财团后代的种种事迹,这对一向低调的他来说,肯定是一种麻烦吧?就好像他身为国际婚纱大师勒伊特,却不曾曝光过一样。然而这一次杜尔寻却主动提及要邀请媒体观礼。 看来,他确实是相当爱洛娅纱吧?恨不得要全世界的人都感受到他们的幸福。 摇摇头拉回思绪,闵彩儿要自己别再想了,真的都过去了。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可以请你重复一次吗?”对面坐的是这一次婚礼的会场设计总监,他们正紧锣密鼓地规画婚礼现场。 “好的,闵小姐,我想这一次既然你的看法是让教堂的里外都具有完整的主题性,那我们是不是要挑选一款新娘最喜欢的花作为主视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杜尔寻和洛娅纱的婚礼就在今天。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的确是一个适合举办婚礼、喜气洋洋的日子。 身为婚礼的负责人,闵彩儿正式地穿上一袭象牙白的小礼服,精心地将自己打扮得优雅而甜美,再搭配上脸上的淡妆,气色相当宜人。 “姜神父,你好。”穿梭在教堂内外,闵彩儿遇到姜神父,热络地和他打招呼。 “呵呵……彩儿,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你新婚之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婚姻生活还愉快吗?”姜神父对那次奇妙的证婚经验可是记忆犹新呢。 “呃……呵呵……还好、还好。”没料到姜神父会这么问,闵彩儿有一瞬间脑袋空白,她差点就忘了上次“她和杜尔寻”的婚礼也是姜神父证的婚。 “呵呵……害羞啦?新婚三个月,还在蜜月期喔。”开朗的姜神父笑弯了眼眉,错把闵彩儿尴尬的笑容当成是害羞。 “神父,我先去里面看看状况,刚才魏风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新娘已经到休息室了,我进去陪陪她,看她有什么需求。”担心热心的姜神父又问什么令她难以回答的话,闵彩儿朝姜神父点点头,希望和姜神父终止这个话题。 说时迟、那时快,闵彩儿才刚提到要进去看新娘的状况,就接到“风采”其中一个工作伙伴的电话。 边接起电话边朝神父挥挥手,闵彩儿转往新娘休息室的方向步去。 “不好了,彩儿!”工作伙伴小优的声音在话筒另一端焦急的传来。 “怎么了?有状况吗?新娘不是已经到了吗?”听着小优慌张的声音,闵彩儿加快了脚步。 “新娘是来了没错,可是她现在正在休息室里大发雷霆呢,一直嚷嚷着不要结婚了!” “怎么回事?什么事惹得她不高兴?” “因为礼服她不满意啊。” “不满意礼服?”闵彩儿对这样的理由有些吃惊。婚纱这一个部分不是杜尔寻答应要自行解决吗?应该是最没有问题的一个环节啊,新娘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理由发脾气?这太不合常理了。 “有没有跟她解释过我们不负责婚纱这个部分?可不可以请她跟新郎联络?风知道这件事了吗?请风马上跟新郎联络。”闵彩儿再问小优,着急焦虑的心情竟然完全掩盖过杜尔寻即将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心伤。 “这些我们都试过了!新郎相当坚持婚纱没有送错啊!但是新娘还是生气啊!这些人真的很奇怪耶!彩儿,我看过了,不过那件婚纱洛小姐真的穿不下,完全不是她的尺寸。”小优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真是太奇怪了!杜尔寻是礼服设计专家,怎么可能会搞错…… “我说过我不结、不结就是不结!”新娘休息室里,传出一声声恼羞成怒的吼骂声,很明显地源自子今天的女主角。 闵彩儿推开门,看着洛娅纱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美眸里满是怒气。 一旁的小优看到闵彩儿走近,像看到救星似的跑到她身边。杵立一旁的化妆师、发型师则是一筹莫展的表情。 “洛小姐。”闵彩儿走近怒气正炽的人儿。“我听说了,礼服不合适是吗?但是杜先生似乎很坚持是这件礼服没错。要不要我们先让化妆师先帮你上妆争取一点时间,我再请助理去把杜先生请过来……” “我不是说了我不结吗……都没礼服还化什么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看过哪一个新娘在婚礼当天才发现没礼服穿的……这不是在闹笑话吗……”听见闵彩儿柔声的建议,洛娅纱的心情更恶劣了。 “可是,时间快要到了,而且外面已经坐了很多宾客,这样耽搁不太好吧?大家都很期待你们的婚礼呢,媒体也都在外面等候了。”闵彩儿循循善诱,希望能够顺利说服洛娅纱。 “哼!我宁愿不结也不要闹笑话!这真是太过分了!你们就等着让婚礼开天窗、闹笑话吧!”洛娅纱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洛小姐,”闵彩儿急急拉住洛娅纱。“如果只是因为婚纱这种小问题就不结婚了,那你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嫁给杜先生。” “你说什么?”洛娅纱转过身,眯起眼,一脸质疑。“怎么样?婚纱出了状况,你这个婚礼顾问不但不负责,竟然还教训起我了啊?”洛娅纱眼底闪过一丝奇妙的火花。 “我说过了,婚纱是杜先生负责张罗的,我们只能尽力帮你把这个问题丢给他;现在我们只希望你能坐下来让我们为你先上妆、做造型。婚姻是神圣的、真诚的,况且外面有很多人等着祝福你们,你不该这么任性的。上次你已经临阵脱逃过一次了,再一次,难道不怕伤害杜先生的心吗?”闵彩儿卯足全力,就是为了说服洛娅纱留下来。 “你……”这下换洛娅纱饶富兴味地盯着闵彩儿瞧。“你这个女人还真特别耶,我总算是见识到了。”换下刚才气愤不已的脸,洛娅纱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愉快。 “洛小姐,你在说什么?”这下换闵彩儿迷惑了。 “总之,我不管了啦!我才不管什么杜先生伤不伤心呢。我走喽,告诉杜尔我不管了,你们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话说完,洛娅纱逸出一长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然后动作迅速地步出休息室。 站在原地的一班人全呆住了!新娘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那那……婚礼呢? 等到闵彩儿意识到洛娅纱真的说走就走的时候,魏风已经焦急地走进来了。 “彩儿,时间到了!准备好了吗?外面宾客全到齐了,连采访的媒体都挤得水泄不通,婚礼该进行了。” “洛小姐跑掉了。”小优率先开口。 “什么……”魏风不敢置信,望向闵彩儿,只见她僵硬地点点头。“这怎么行!外面这么多人,怎么可以开天窗!媒体一报导出去,我们‘风采’以后也别想经营下去了。”魏风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焦急地皱起眉头。 “不行不行……”魏风背着手来回踱步,又抬头看了看壁钟。“来不及了!”接着魏风丢了爆炸性的一句话,让闵彩儿愣在原地。 “彩儿,就像三个月前,你再假扮一次杜尔寻的新娘吧。”魏风直盯着闵彩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知道自从杜尔寻被爆出是杜氏财团第三代后,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媒体彻底地放大关注,要是这一次婚礼开了天窗,对杜氏来说影响相当大,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风险。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杜尔寻为难吧?” “我……”这真的太荒谬了,说什么她也不可能答应啊。 “彩儿,有新娘总好过婚礼开天窗。你是个专业的婚顾,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魏风一再强调这个重要性。 “可是……”她当然知道严重性,但这一次和上一次是全然下同的状况啊!况且,她没有心理准备在这种荒谬的情况下见到杜尔寻,杜尔寻看见她肯定会比第一次还愤怒吧?肯定会当场揭穿她。 “没有可是了!小优,帮彩儿换礼服!化妆师、发型师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你们动作快一点,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再度被赶鸭子上架,闵彩儿脑中完全空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现场宾客比想象中还要多很多,镁光灯更是不停地闪啊闪,几乎让闵彩儿晕眩脚软。 而更让她惊讶的事还在后头——怎么会是魏爸爸牵她进场?魏风的爸爸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还来不及发问,闵彩儿就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步上红毯。 等到闵彩儿脑中开始运转,魏爸爸已经把她的手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杜尔寻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没有迟疑地接过她的手。 “杜尔寻……洛娅纱她……”看见杜尔寻,闵彩儿心底翻腾的情绪再度被挑起,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她已经不会形容,本来她以为自己应该没有了感觉才对。 “我都听说了,她溜了。”杜尔寻满脸笑意,温柔地直盯着闵彩儿。 “你……”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甚至看起来……很高兴? 再度站在两人面前的姜神父,这下子可真是瞪大了眼,下巴几乎掉下了来。 这不是彩儿吗?旁边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吗?怎么又跑来结一次婚?而且彩儿刚才遇到他时也没特别说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正确来说,她下是跑了,是被我fire了,回俄罗斯去反省一下也是应该的。”望着闵彩儿惊讶的小脸,杜尔寻的心情真是愉快得不得了。 总算让这个一走了之的小家伙吃到苦头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做了什么事?” “她把未来的勒伊特夫人当成小助理来使唤,还吩咐她去倒茶水,我不fire她,哪天她爬到你头上来还得了。”杜尔寻贴近闵彩儿耳边轻声解释。 “什么?”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迷糊了。 这下子,杜尔寻再也止不住笑意了。他先转头向台上满脸问号的姜神父说、。“神父啊,我的小新娘好像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我,不如我们十分钟后再开始婚礼吧,你先陪大家聊聊。”说得堂而皇之,好像眼前盛大的婚礼只是个茶会而己。 现场笑声鼓噪,大家开始热烈地交谈。 “你在做什么啊?杜尔寻!”闵彩儿脸红地低下头。 “这说呢,我差点没被你气坏了。你就真的舍得眼巴巴看我娶洛娅纱?一点也不吃味、一点也不伤心?”说到这个,杜尔寻就生气!本来以为放出一个他要跟洛娅纱结婚的假消息,她就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回到他身边。谁知道这小妮子竟然完全不在乎,还真的有模有样地帮他搞起婚礼,简直快气死他!既然如此,他当然要好好惩罚她才行。谁知她竟然忍耐力如钢如铁,竟真的把他推进结婚礼堂了。 “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原来你是真心真意祝福我跟洛娅纱?”这下杜尔寻可真的高兴不起来了。 “我……”闵彩儿还是说不出话,到目前为止今天的一切都让她瞠目结舌。 “唉,谁叫我中了你的毒呢。”轻叹一口气,杜尔寻伸出手抬起闵彩儿的下巴,深色的眸子温柔地凝睇着她。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傻,我的确该好好解释一遍给你听才行。我跟洛娅纱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结婚,一直到现在都只是为了要骗你。” “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谁叫它不老实呢?”杜尔寻伸出手,抵住闵彩儿的心口。“这里,它明明在大声呼喊着需要爱,偏偏它的主人置之不理。” 闵彩儿盯着杜尔寻,眼神一瞬也下瞬,感觉心里某一部分逐渐融解。 “我很介意你竟然什么都不问就一声不响地离开。这样的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杜尔寻满脸受伤的表情。 “可是洛娅纱……” “我跟洛娅纱之间从头到尾都无关乎任何爱情,三个月前是为了让你帮我才脱口说出那个谎言。她本来只是答应在我爷爷面前演一出戏而已,谁知道她不守信用临阵脱逃。为了博得你的同情,我只好说谎了。”杜尔寻柔声解释。 “洛娅纱在台湾的时候一向都住在那栋房子。你知道我很少待在台湾的,很早以前我就把钥匙给她了。那天她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要回去借住,我担心她遇到你会让你误会,才要她在我回去之前先躲进去,我才好先跟你解释清楚。谁知道你们竟然遇见了。”杜尔寻微笑,眼里装满了真诚。 “是吗……可是,你为她设计了婚纱……”闵彩儿没忘记杜尔寻的工作室里那件美得让人屏息的礼服。 听到闵彩儿这么说,杜尔寻几乎要大笑了。“我的宝贝,你是忘了现在礼服穿在谁身上吗?不就在你身上吗?自始至终这件礼服就不是为她设计的。我是答应过要帮她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礼服,但那是因为她答应要帮我演戏做的交换。可是她没有履行承诺,我干嘛还帮她设计礼服啊,这个女人昏了头,看到漂亮的礼服就以为是为她设计的!”说到礼服,杜尔寻满意地看着闵彩儿今天美丽的模样。果然如他想象的合身,闵彩儿穿起这套礼服简直美得不可方物,简直教他想把她藏起来,独享专属于她的美丽。 天啊,要不是现在众目睽睽,他真想一把吻下去!为了忍住不见她,他憋得可辛苦了。偏偏这个傻女人一点都不了解他的用心,一心二思只想把他往外推。 “为什么你要对我隐瞒真实身分?”即使心里已能平静接受了,闵彩儿还是忍不住丢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我从来不觉得我的身分对我们两个之间有任何的影响啊。”伸手搂住闵彩儿的腰,杜尔寻把脸埋进她的颈间,嗅着专属于她的香气。“况且,这些无所谓的头衔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解释,只要你不要再逃离我身边就好。你知不知道……我痛苦得快窒息,偏偏你一点也不在意。报纸上拍到我跟洛娅纱进饭店的新闻,我发了狂想跟你解释一切,偏偏从魏风口中得知你一点也不在意,他还要我这个负心汉离你远一点。你这个小笨蛋,一点都没有想过我有多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被杜尔寻赤裸裸的告白弄得心都拧疼了,闵彩儿逸出一声声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我怕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不等闵彩儿说完,杜尔寻就热切地打断她。“是我的错,我以为我已表达得够明白。我爱你,不管我是杜尔寻还是勒伊特,都爱你。”像立下誓约似的,杜尔寻柔声重复。 闵彩儿早已泪流满面。 杜尔寻低头,吻住她的唇,热热切切。 现场爆出欢呼,看着新郎新娘脱轨、不按照剧本的演出,全场兴奋极了!。 “好吧,既然新郎新娘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那我们何不就祝福他们,恭喜他们在神的面前再度结为夫妻!”姜神父也被一室的幸福和喜悦感染了,透过麦克风大声宣布。 “嫁给我。”杜尔寻深情的眼神望着闵彩儿。“你不知道,你一消失,家里那几个老人家简直快把我揍死了。” 顺着杜尔寻挑眉的方向望过去,闵彩儿这才注意到杜柏松,杜瑞扬、倪凤,还有比上次更多的杜家人全坐在一旁;再望向另一边,魏风、魏爸爸、魏妈妈、还有一脸惊吓的魏岚……好多好多她的朋友都到了!原来,这是一场精心设计过的婚礼,他要她为自己设计最喜欢的方式,所以交给她全权负责,愈热闹、愈盛大愈好!原来自始至终这是属于她的婚礼啊。 她好爱他!她何其幸运能遇到这个男人。她的偶像,一瞬间成为她人生的伴侣。 她还有好多好多疑问想问他,但是,作罢吧,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比亲吻她的男人更重要呢? 揽住杜尔寻,闵彩儿踮起脚尖主动而热烈地吻住她最挚爱的丈夫。 外头仍是蓝蓝的天、轻柔的风,一个适合婚礼的日子,她的爱,婚了! 【全书完】 后记 我最忠实的读者——老妈,她从不看小说的,却成为我的头号忠实支持者。 这该怎么说呢?恐怕要从好多年前追溯起……想当年还是清汤挂面学生妹的时候,对于言情小说就有着一股无可救药的浪漫执着和浇不熄的热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当时真是可爱啊)。于是上课时偷偷写在笔记本里、晚上回家打进电脑里……就这么一字一句地敲出了人生第一本着作(对当时的我来说可真是了不起的旷世钜作呢)。想当然尔,最后惨遭退稿的命运!那一包厚厚的退稿就这么被我冷冻在书柜里,放啊放地就让我给遗忘了…… 被还忘的钜作(笑……)却在某一天在家里出现,就这么搁在老妈房里的一隅。大吃一惊的我,赶忙跑去问老妈怎么回事,明明我记得她从来没看小说的兴趣。后来老妈告诉我,因为她同事喜欢看小说,所以就把它拿去借给同事们传阅了。 我说:“亲爱的老妈,真的很佩服你对女儿的信心耶!” 那部泛黄的小说,现在偶尔拿出来回味还是会让我觉得害羞极了呢。 所以我说老妈是我的头号忠实支持者,她对我的肯定让我每每想起还是会发笑。即使事隔多年才又重新开始创作,但老妈对我的影响却是深远的。老妈,从你的名字里借两个字来做为笔名,我想一定会有好运气的。谢谢老妈,也谢谢喜欢这部作品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