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主子》 第一章 风和日丽,正是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在车夫熟练的驾驭下,平稳地在近郊的一条碎石子路上行驶着。 马车外,是一片秀丽的美景;马车内,更有着令人惊艳的美色。 一名年轻俊逸、潇洒不凡的男子坐在舒适的榻垫上,在他的身旁有着两名娆娇美丽的荳蔻少女。 「主子,您坐了一整天的车,会不会累?艳红来帮您搥搥背、捏捏腿可好?」其中一名少女娇声问道。 「好,当然好。」云问浪笑着点头。 有美人心甘情愿地服侍自己,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那绿袖来唱一首曲子可好?」另一名少女问。 「嗯!绿袖的歌声甜美,最能解闷了。」 「多谢主子的赞美,那绿袖就为主子献唱一曲吧!」 绿袖开口唱着,嗓音果然宛如黄莺出谷、甜美宛转。 云问浪闭着眼,一边享受着艳红的搥背捏腿,一边聆听着绿袖的甜美嗓音,一阵徐徐的微风自窗幔拂入,让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人生的享受,莫过于此呀! 就在云问浪闭着双眼享受她们的服侍时,艳红和绿袖的目光亦一瞬也不瞬地凝在他脸上。 跟在主子身边也有一年多了,可她们至今仍忘不了当初第一眼见到主子时,立即为他神魂颠倒的感觉。 年纪轻轻就成为「奥云山庄」主子的云问浪,有着尊贵的身分,坐拥财富与权势,简直就是天之骄子。 不仅如此,他还有着高大俊挺的身形、俊美无俦的脸孔、潇洒狂放的气质。那双桃花眼简直可以勾去天下女子的芳心,让她们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只求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很显然的,云问浪深知自己的魅力,也从不吝于展现自己的魅力。他喜欢女人,同时也很享受女人的陪伴与服侍。 可惜的是,截至目前为止,环绕在他身边的女人虽多,却似乎没有一个能够挑动他的真心。 他总是与女人们嬉笑调情,甚至缠绵欢爱,可却从不曾真正特别钟情于谁,更别说想要娶妻生子了。 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是生活里不可或缺的调剂品,虽说不可或缺,但终究也只是调剂品罢了。 像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注定要女人们在对他充满期待的同时,心里又充满了惶惑不安,因为她们永远也不知道这男人的目光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久,却又无法阻止自己为他沉沦陷溺的心。 这样不对等的付出实在太不公平,可偏偏又无可奈何,谁叫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谁认真,谁痛苦。 艳红和绿袖不禁在心里为自己幽幽地叹息,眷恋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他那张俊逸潇洒的面孔收回。 「艳红,妳捏腿的功夫真是愈来愈好了。」云问浪舒服地叹了口气。 「真的吗?」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赞美,却让艳红的眸子顿时亮起来。「主子如果不嫌弃,艳红愿意一辈子为主子搥背捏腿!」 一旁的绿袖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止住歌声,娇嗔地追问:「主子,那我呢?我的歌声有没有进步?」 「当然有,绿袖唱的曲子可是百听不厌的呢!」 如愿地得到云问浪的赞赏,让绿袖也跟着喜孜孜了起来。 「主子若是喜欢,绿袖愿意随时唱曲子给主子听。」 听见她们的话,云问浪不禁扬起他那弧形优美的薄唇。 多么痴傻的两个女人,她们的殷勤讨好让他欢喜,却也同时让他的心里浮现一抹隐忧。 今日的她们确实讨他欢心,但若是有朝一日,她们不满足目前的关系,缠着要他给予永恒的承诺,那便是他与她们缘尽的时候了。 对云问浪来说,他虽然享受女人的陪伴,却不喜欢情爱的牵绊,那对他来说是一种又烦又腻的累赘。 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大家你情我愿地在一起,日子过得既轻松惬意,又快乐无比。 云问浪噙着一抹让艳红和绿袖神魂颠倒的微笑,继续享受她们的殷勤服侍,马车却在行驶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停下。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前头的车夫说道:「启禀主子,前面路中间不知为何躺了个人,咱们马车要是不停下来,就要压过去了。」 「路中间躺了个人?」云问浪讶异地挑起眉梢。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躺在路中间?总不可能是在睡觉吧! 云问浪疑惑地掀开马车的帘幔,朝前方张望,果然就见有个浑身脏污的小子躺在路中间。 「那家伙怎么了?」 车夫前去探视了下后,回头说道:「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口,不像是被人砍杀,可能是累昏或者是饿昏了吧!」 云问浪沉吟了会儿,立即有了决定。 「既然都已经遇上了,总不能扔着不管吧!就把这小子带回﹃奥云山庄﹄,让人帮他把身子清洗干净,等他醒来之后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要是真的无家可归,就让他留下来吧!」 如墨的夜色,悄悄地驱散了向晚的落日余晖。 云问浪刚用完晚膳,走进书斋正打算要阅览书 时,一名家仆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主……主……主子……」家仆结结巴巴地开口。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慌张成这样?」云问浪挑眉问道。 「是……是今天……主子带回来的那个……那个……」 「喔?那个脏兮兮的小子呀!现在怎么样,已经醒过来了吗?」 「不……还没……」 「那是怎么了?看你慌张成这样,该不会……那小子已经饿死了吧?」云问浪神色凝重地问。 「不是的……那不是个小子……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话说清楚!」云问浪叱喝了声,实在没兴趣再漫无头绪地猜下去了。 「是……主子带回来的不是个﹃小子﹄,而是个﹃姑娘﹄!」 「什么」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云问浪愣住,有一瞬间几乎反应不过来。 那个浑身脏污、昏倒在路中央,还差点被他们的马车辗过去的小子,竟然是个姑娘家不会吧? 今天他掀开马车帘幔投去一瞥时,就见那家伙的个头虽然娇小,可那一身穿着打扮的确是个男子没错呀! 难不成那「小子」当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 一个女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扮成男子的模样?又为什么会浑身脏兮兮地昏倒在路中央呢? 「我去看看。」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云问浪索性想直接去看个究竟。 他放下手中的书 ,离开书斋,一路走到客房去。 一进门,就看见床上果真躺了个女子。 「原来她真是个女的!」 听见他的声音,守在床边照料的丫鬟小翠立刻回身行礼。 「参见主子。」 「她现在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小姐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刚才奴婢已经帮她沐浴净身,也拿了套干净的衣裳帮她换上了。」 「嗯,妳现在去灶房,帮她熬一盅补身子的蔘汤,顺便再请厨娘多准备几样拿手菜,等她醒来之后送进房里来给她吃。」 「是。」 丫鬟小翠领命而去之后,云问浪的目光再度回到床上。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昏倒在路上呢?真是可怜!」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想看看她到底生得什么模样,而当他看清楚床上人儿的容貌后,眼睛顿时一亮。 「好一个美人儿!」 床上这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正是芳华正盛的年纪,在洗去一身脏污之后,露出一张娇艳绝伦的脸。 那白皙似雪的肌肤、精致绝伦的五官,饶是看惯了各色美女的他,目光也很难从她的脸上移开。 「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云问浪心中惊艳不已,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目光最后落在她小巧的菱唇上。 那两片美丽的嫣红,看起来宛如花瓣一般柔软,实在诱人极了。云问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挣扎,就决定接受这甜蜜的诱惑! 他缓缓、缓缓地俯身,轻吻她的嘴儿,那微凉的唇瓣经过他温柔的吮吻之后,逐渐恢复了温热。 昏迷中的人儿像是感受到他的举动,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嘤咛。 云问浪以为她会醒来,便松开她的唇,凝望着她的脸,满心期待地想看看她的眼眸是否如同他想象中的美丽。 可惜的是,等了好一会儿,她依旧没有醒来。 是他吻得不够吗? 望着她美丽的容颜,云问浪知道自己偷香的行为太过唐突也太轻薄,可她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他忍不住像个登徒子似的,再度倾身品尝她的甜蜜。 他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辗转轻吮,直到感觉她的气息不再那么微弱,甚至是变得有些急促后,才眷恋不舍地松开她的红唇。 这一回,果然就见她的眼睫轻轻地搧动,在他情不自禁地屏息等待下,她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些,那迷蒙氤氲的波光煞是诱人。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似醒非醒,可能是体力太过虚弱,在云问浪还来不及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又再度沉沉睡了去。 云问浪伫立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床上的美人儿,暗自猜测着这谜样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难不成……是老天爷赏给他的宝贝? 唔……好疼……真难受…… 一种彷佛全身的骨头通通散掉的感觉,让夏茉儿自睡梦中悠悠醒来。 她感到不舒服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怪了,这儿是哪里?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夏茉儿蹙起眉心,不经意地低头一瞥,赫然发现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男人衣衫被换成了女人的衣裳。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帮她更衣的? 夏茉儿按捺着满心的惊愕,努力回想着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自己本来是乔装成男人的模样远离家乡,可半途盘缠用尽,又饿又累,还不幸遇到意图打劫的坏人。 她拔腿逃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弄得一身脏污,后来虽然侥幸地逃过一劫,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全不记得了。 现在想来,她那时大概是又饿又累地昏过去了吧! 倘若真是这样,那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路上「捡」到了她,将她带回来清洗干净,这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正当夏茉儿在心里暗自猜测的时候,丫鬟小翠端着一盅热腾腾的人蔘鸡汤走进来。 「啊!小姐醒了?那太好了,正好可以喝蔘汤补补元气。」小翠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那盅鸡汤端到桌上。 那冒着热腾腾烟雾、散发着香喷喷气味的鸡汤对夏茉儿来说,无疑是一大诱惑,但她的肚子虽然快饿扁了,心里该有的提防却没有少。 她悄悄观察着丫鬟的神情,眼看小翠似乎没有半丝恶意也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后,她才稍微放松了戒心。 「这里是哪儿?」她问。 「这里是﹃奥云山庄﹄。」 「奥云山庄?」夏茉儿愣了愣。 她似乎曾经听过「奥云山庄」这四个字,印象中,这儿似乎是个有钱有势、了不得的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主子今日在出游的途中,发现小姐昏迷在路中央,所以就将小姐带回来了。」小翠据实以告。 果然不出她所料!幸好她不是碰上了坏人,否则只怕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主子叫什么名字?」 「咱们主子叫做云问浪。」 夏茉儿还想再多问些什么时,肚子却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声音之大,让她不禁尴尬地红了脸。 「啊!小姐肯定饿坏了!厨娘已经烧了好几道拿手菜,我这就去帮小姐送过来,小姐先喝点蔘汤填填肚子吧!」 小翠匆匆前去张罗一切,不一会儿就送上了满满一桌的菜。 放眼望去,有醋溜鱼片、京酱肉丝、瑶柱芥菜、凉拌腰片、蒜球干贝……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让夏茉儿的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小姐请慢用,小翠先退下了。」 丫鬟离开后,夏茉儿望着一桌的饭菜,决定大方地接受主人的好意。既然她肚子饿了,眼前又有这些美食佳肴,只有傻子才不吃。 夏茉儿下了床,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就在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地抬头,赫然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这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怎么连吭也不吭一声,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吃东西的模样?真是失礼! 夏茉儿皱了皱眉,当下决定不理会这个男人,继续享受着眼前的美食,而她的反应却让云问浪不禁诧异地挑起眉梢。 刚才丫鬟小翠来通报她已经醒了的消息后,他便立刻前来探望,原本他以为会看到一名娇柔荏弱、楚楚可怜的女子,想不到她却坐在桌前吃得挺起劲的。他更想不到的是  她竟然完全不理会他! 早已习惯女人们仰慕、爱恋目光的云问浪,一时间竟有些不是滋味。 开什么玩笑?他竟然比不上一桌饭菜? 「姑娘的胃口倒是挺好的。」 夏茉儿没有答腔,只轻轻地哼了声,算是让他知道自己有听见他的话。 从眼前这男人的穿著打扮和神情态度,夏茉儿不难猜出他就是「奥云山庄」的主子云问浪。 算起来,云问浪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他那放肆无礼的目光让夏茉儿感到一阵不悦,因此所有感谢的话也全都吞回肚子里。 哼!天下的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儿  多情、滥情、无情,毫不可靠! 看着夏茉儿那一脸不友善的冷漠表情,云问浪忽然感到有趣。 「姑娘莫非是担心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才故意装出充满敌意的刺猬模样?放心吧!这里安全得很,不会有人伤害妳的。」 「我的态度和这里安不安全无关,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是非得要跪下来谢恩吧?」 「跪下来谢恩倒是不必了,不过倘若是一个感谢的吻,我定会欣然接受。」云问浪微笑地说。 「哼,你休想!」 她的断然拒绝没有惹恼云问浪,反而让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休想?但是……其实妳已经给了耶!」 「给?给什么?」 「感谢的吻呀!」 「你在胡说什么?莫名其妙!」夏茉儿气恼地瞪他一眼。 「咦?妳忘了吗?在妳刚刚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曾用一个吻将妳唤醒呢!只是妳很快又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夏茉儿错愕地瞪大了眼。 这男人竟趁她昏迷无法抗拒之际,放肆地轻薄她的唇 「难道妳真的忘了刚才咱们双唇之间的温存?」云问浪故意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神情。 夏茉儿的心里震惊不已,经他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其事……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触自己的唇瓣,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与轻柔的吮吻…… 云问浪的目光随着她的举动落在她的唇上,看着那两片他曾温柔轻吮的嫣红,他的黑眸蓦然变得烧灼炯亮。 「妳想起来了?」 他的问话和灼热的目光让夏茉儿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她匆匆地收回手,恼怒地啐道:「你身为堂堂﹃奥云山庄﹄的主子,竟然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自己的唇竟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给轻薄了去,夏茉儿就又羞又恼,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太过俊美的脸。 云问浪贪看她那张因气恼而浮现红晕的俏脸,问道:「妳是什么人?」 「不知道!」夏茉儿咬牙哼了声。 「不知道?」云问浪诧异地挑眉。 「没错,就是不知道!」 「妳该不会是醒来后,把昏迷之前的一切全给忘了吧?」 「对,肯定是这样!」夏茉儿顺水推舟地说,总之就是不肯透露半点关于自己的讯息。 「难道妳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倘若妳不希望我随便给妳取个春花、秋菊之类的名字,最好赶快记起来。」 春花?秋菊? 这两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让夏茉儿皱起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叫夏茉儿。」 「夏茉儿?茉儿?真是个好名字。对了,妳怎么会女扮男装,还浑身脏污地昏倒在郊外的路上?」 「我不是说了吗?我全都忘了,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眼看她什么都不想多说,云问浪知道就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答案,索性就不问了。 「茉儿,既然妳什么都忘了,想必也没有地方可去,既然如此,那就暂时留在﹃奥云山庄﹄吧!」 夏茉儿原本想要一口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她离开这里,也没有地方可去,眼前这男人虽有点惹人厌,但只要不理会他不就得了?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吧!」 她的回答让云问浪不禁失笑。 女人们为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反应,他早就习以为常,可却从不曾遭受过这般冷漠的对待。 看着夏茉儿那张美艳绝伦却又高傲淡漠的容颜,云问浪相信她留在「奥云山庄」的这段日子里,他的生活将变得十分有趣。 第二章 夜色深沈,正是人们好梦方酣的时候。 夏茉儿躺在舒服的床榻上,身体的虚弱疲累让她很快就沈沈睡去,甚至还作了个梦。梦中的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年方七岁的小菜儿一个人在花园里蹦蹦跳跳地玩著。 由於从小家境富裕,她和爹娘住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头还有好大、好漂亮的庭院,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花园里追著翩翮飞舞的蝶儿。 这一天,小茉儿又在花园里玩耍,却看见爹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回廊处搂搂抱抱的,而且爹不知道足不足中平没吃饱,肚子饿了,竟然低头啃那个女人的脖子! 让小茉儿惊讶的定,那个女人不但没有流露出半点惊恐害怕的神情,甚至还发出格格的笑声。 真定奇怪,被啃了脖子还这么开心? 小小年纪的茉儿一脸困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只是她不喜欢看见爹抱著娘以外的女人,所以就噘著嘴儿转头跑开了。 正当小茉儿的注意力被另一只蝶儿吸引去时,却忽然听见一阵隐约的哭声。 咦?是什么人在哭呀? 小茉儿疑惑地循著哭声而去,赫然发现竟是娘在掉眼泪。 一看见娘哭得伤心,小茉儿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娘别哭哭,茉儿这就去找爹来安慰娘!」 「别去!」娘制止了她,哽咽地说:「你爹他……只怕现在没空吧……」 「没空?才不会呢!爹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忙,茉儿刚刚还看见爹肚子饿,在啃别人的昤于呢!」 听见她的话,娘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别去……茉儿别去……你爹他……不会想理娘的……」 眼看娘愈哭愈伤心,茉儿小小的心灵似懂非懂,只隐约感觉娘的伤心好像和爹啃别人的脖子有关…… 画面一转,到了夏茉儿刚满十六岁那天。 从小,她就是个粉雕玉琢、娇俏甜美的娃儿,随著年纪渐长,她更是出落得标致动人。 在外人的眼中,总认为生长在富裕之家的她,肯定有著一个幸福和乐的家庭,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开心快活。 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打从她懂事开始,几乎就不再感受过欢喜、愉悦这些情绪,因为她三天两头就奋。发现爹又和不同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而娘更是时常为此暗自哭泣。 在她的心里,虽然对於爹的行为相当不能谅解,可总盼望着爹总有一天能够收心,好好地守著娘度过下半辈子。 为了替爹娘制造相处的机会,在她满十六岁的这天,特地叮咛一早就外出列南行办事的爹一定要回家用晚膳,希望让许久没有相处的爹娘能够好好地聚一聚。 娘明白她的心意,在这一天特地精心妆扮,不仅穿上了最美的一件衣裳,还命丫鬟仔细地帮她梳理头发,为的就是希望爹能够将心思从外头那些女人的身上拉回来。 打从一过晌午,她和娘就迫不及待地等著爹回来,尤其是娘,几乎都快望穿了秋水。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昏暗,爹总算定回来了,然而就在她和娘开心地前去大门迎接爹时,却发现爹竟带著另一名容貌艳丽、神态狐媚的女人回家! 难堪、伤心、绝望的情绪彻底击溃了娘,那一晚再度独守空闺的娘,一个人在房间里打算自缢,幸好她及时发现,救了娘一命。 当娘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时,爹虽然「道义上」前来探视了会儿,却很快又回列那名艳丽女子的怀抱! 对於爹绝情寡义的行为,不只娘寒透了心,就连她也不再对爹抱持一丁点儿不该有的期望了…… 画面忽然又跳了开来。 眼前,足一问位在幽静山林间的尼姑庵。 夏茉儿望著跪在菩萨面前的娘,心口一阵揪疼。 「娘,跟我回家吧!」 「家?这儿就是贫尼的家呀!这位施主,应该回去的人是你。」 听著娘左一声「贫尼」、右一声「施主」的,让夏茉儿的心更加疼痛了。 「不,我要娘跟我一起回去!」 娘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贫尼已不是红尘俗世中人,这问尼姑庵才是贫尼的客身之处。」 「不!娘,不要丢下我……」 她伤心欲绝地喊著,却怎么也挽不回已看破红尘的娘的心了…… 夏茉儿从这场混乱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感觉颊边似乎有一股凉意,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过往的回忆实在太过沈重,她但愿自己能够忘记,无奈却怎么也忘不了。 对於娘的处境,夏茉儿感到心疼不已,而原本就对爹极下谅解的她,眼看爹後来竞让在她生日那天出现的女人登堂入室地搬进家中,便负气地离家出走,并且不打算再回去了! 或许是爹的天性如此吧!他从来就没有将心放在家中,也从来就不会对同一个女人专情,在她的眼中,爹一直以来就只在乎自己的享乐,丝毫不将娘放在心上。 那样的家,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离家出走的她,为了方便与安全,刻意女扮男装,可半路上盘缠用尽,又饿又累的她,还不幸遇到了意图打劫的坏人,幸好她跑得快,侥幸地逃过一劫,否则後果真是不堪设想。 只是,她虽然逃过了意图不轨的盗匪,却被云问浪带进了「奥云山庄」。一想到那男人竟趁她昏迷之际轻薄她,夏茉儿就忍不住气得咬牙。 不可否认,云问浪的确是个十分潇洒俊美的男子,像他那样相貌出众又坐拥财富与权势的人,是很容易让女人动心的。 但,她绝对会是个例外! 拜爹所赐,她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至死不渝的真爱,也不相信天底不会有哪个男人能够专情於一个女人。 正值董蔻年华的她,一点儿也不想要体验爱情的滋味,因为她知道那比天底下的任何兵刃都还要锋锐残酷,是能伤人至深的无形凶器。 「哼!爱?算了吧!」夏茉儿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在她看来,只有痴儍愚蠢的人才会沈溺於爱情之中,无法自拔! 午后暖和的微风,徐徐吹过「奥云山庄」的庭园,使得一股芬芳的香气随著风儿飘散开来。 夏茉儿从开敞的窗子望出去,看著庭院里明媚的风光与缤纷的花儿,心情终於好了些。 「既然要在这里暂时住下,不如就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吧!」 打定主意後,夏茉儿便离开房间,在「奥云山庄」里随意走动。 从小就生长在富裕之家的她,早已习惯住在富丽堂皇的府邸,也早已见惯了华丽气派的景物,然而这「奥云山庄」的奢华壮阔,却仍是让她开了眼界。 夏茉儿一边在心里暗自赞叹,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花林里闲晃,正当她的注意力被眼前这片锦簇的繁花吸引住的时候,却不经意地听见一阵轻笑声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 她诧异地愣了愣,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那种刻意装得娇柔的女人笑声,过去她曾不时地听见,几乎每一回她撞见爹和其他女人厮混时,总会听见那种笑声。 「哼!一定是那个放肆无礼的男人!」夏茉儿低啐了声。 在「奥云山庄」里敢这样毫不避讳地在花林间与女人调情的,除了这儿的主子云问浪之外,只怕不会有别人了。 很显然的,云问浪也和爹一样,是个滥情、放浪的男人——或许该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儿的! 一股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夏茉儿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云问浪和其他女人嬉戏调笑的情景,因为那会让她想起爹过去不断偷腥的事。 原本的好心情,全都被那一阵阵娇笑声给破坏殆尽了。 夏茉儿转身就走,根本已无心再闲晃下去,但或许是因为心绪烦乱以至於没有注意到方向,她竟正好撞见了不想看见的景象—— 云问浪坐在花林间的一座亭子里,左右有两名美女,其中一个帮他槌背、捏腿,另外一个则动手喂他吃水果。 「哼!还真是快活呀!」 夏茉儿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转身就想离开,但云问浪却已先一步发现了她的存在。 「既然都已经来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他的嗓音佣懒,有著撩拨人心的魅力,但夏茉儿却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我不想扰了你的兴致。」 「无妨,多个美人在身边,岂不是让人更加愉悦开怀?」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的眉心蹙了起来,美丽的眸中浮现一抹嫌恶。 「你的身边已经有两个美女了,难道还嫌不够吗?云大少爷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这与贪不贪心怎么扯得上边?怎么,这么想逃开,难道你怕了吗?」 「怕?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只是对花心滥情的男人感到极度的厌恶罢了! 「既然不怕,那又何必急著走呢?更何况,我又没要你跟著艳红、绿袖一块儿服侍我的意思。」 「就算你有那个心思,也肯定会大失所望的!」 云问浪笑著摇了摇头,说道:「来者是客,你既是我的客人,我又怎会要客人来服侍我?放心吧!我不是那么无礼之人。」 他不是无礼之人?哼!若真是这样,那他就不会趁她昏迷之际,放肆地轻薄她的唇了! 倘若他这样的男人还不算无礼之人,那么只怕全天下没有半个无礼之人了! 一想到自己的唇竟被这男人给「玷污」了,夏茉儿的双颊就不禁浮现两抹气恼的红晕。 「来吧!这亭子可是赏景乘凉的好地方呢!」云问浪说道。 夏茉儿犹豫了一会儿,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她心想,反正光天化日之下,又有其他人在场,谅他再怎么狂浪放肆,也不可能对她怎样吧! 一看见夏茉儿走过来,原本待在云问浪身旁的艳红和绿袖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 眼前这名女子,不仅比她们年轻,容貌更是远北她们还要艳丽,虽然她的神情冷淡不驯,却因此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站在这女人的旁边,她们简直要自惭形秽了起来! 为了不让夏茉儿夺去主子的全部注意力,艳红和绿袖不禁更卖力、更用心地服侍云问浪。 「主子,来,绿袖帮您剥好了葡萄皮。」绿袖递上一颗她细心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云问浪的唇边。 「主子,您不是喜欢艳红帮您捉背吗?艳红这就再帮您挝槌。」 夏茉儿冷眼看著云问浪对她们的讨好全盘接受,忍不住哼了声。「云大少爷倒是艳福不浅呐!」 云问浪的浓眉微挑,饶富兴味地望著她。 「你不高兴?」 夏茉儿哼了声,算是回答。 「为什么不高兴?」云问浪忍不住追问。 「这与你无关,我也不打算回答。」 她那冷漠的态度并没有激怒云问浪,反而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难道你……在吃醋?」 「吃醋?见鬼了!我才不可能为了你吃醋!」夏茉儿啐道。 「是吗?」云问浪转头瞥著一旁的艳红和绿袖,问道:「你们要是看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会不会吃醋?」 艳红和绿袖的表情掠过一抹不自在。 看见爱慕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要不争风吃醋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那份心思怎么能对主子说出口呢? 跟在主子身边已有一段时日,她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主子不是那种喜欢受到情爱牵绊的男人。 「不会呀!能够陪在主子的身旁,艳红就很高兴了。」艳红说著违心之论,不希望因为说出真心话而受到主子的冷落。 「喔?那绿袖呢?」 「绿袖当然也是一样呀!」 听见她们的回答,云问浪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转头睨著夏茉儿,说道:「看吧!女人们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介意得要命,嘴里却还是说不在乎。」 云问浪的话让艳红和绿袖红了双颊,同时也让夏茉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别把我和其他女人混为一谈,我说我没有吃醋就是没有!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我也会是唯一例外的那一个!」 「是吗?」 云问浪的神情和语气,摆明了一点儿也下相信她的话。 「会不会是唯一例外的那一个,试试看就知道了。」他微笑地说。 「试?怎么试?」夏茉儿防备地问。 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此刻正泛著不怀好意的波光,让夏茉儿直觉地知道他所说的「试试看」绝对不会是个好主意。 还是离开得好! 夏茉儿正打算要转身离开,却晚了一步。 云问浪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意欲逃跑的身子揽进怀里。 夏茉儿的心蓦然一悸,她从来就没有置身於男人的怀抱过,想不到他的胸膛是如此的温暖宽阔,那种陌生异样的感觉让她的心没来由地乱了。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不是说要试试看吗?我这就是要试呀!」云问浪不但无视於她的挣扎,甚至说完之後,就迳自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夏茉儿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就算她早知道这男人的举止浮浪,却也料不到他竟会在其他女人的面前这样放肆地吻她! 她慌乱地伸手试图将他推开,可他的胸膛却宛如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夏茉儿气急败坏地想要开口斥止他的举动,想不到却反而给了他更进一步掠夺的机会。 他灵活的舌趁她红唇微开的时候,狡猾地探入其中,在她惊慌不知所措之际,霸道地与她的丁香舌纠缠。 这样强悍的侵略著实吓到了夏茉儿,她的舌尖想要闪躲抗拒,却似乎只是让情况更糟,反而像是在回应他的亲吻。 又羞又恼的她,情急之下咬了云问浪一口。一丝淡淡的血的味道,隐约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云问浪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有这样的举动,虽然他被她咬得有点疼,可她的不驯却反而激起属於男人的原始征服欲望。 他非但没有松开她的唇,甚至还用更炽热的方式品尝她的甜蜜。 夏茉儿没料到她都已经狠狠地咬了云问浪,这放浪的男人竟然还不放开她!她气得想要再狠狠地咬他一口,但这回云问浪早有防备。 他技巧地避开她的攻击,灵活狡猾的舌尖撩拨、诱惑著她。 渐渐地,夏茉儿的思绪变得混沌,心跳变得紊乱,不但几乎快不能思考,同时也忘了自己该要抗拒。 许久後,直到云问浪尝够她的滋味,才总算松开了她,而他们两人都已因为刚才的那个吻而气息不稳。 云问浪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夏茉儿,就见她的眼波氤氲,迷蒙诱人,而那两片唇瓣因为沾染了些微血丝,看起来更具致命的诱惑力。 他仿佛受到了蛊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大拇指轻轻抚摩她的唇。 云问浪这般挑逗的举动,让夏茉儿仿佛触电一般,陡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又羞又怒地挥开云问浪的手,此时此刻,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看起来异常刺眼。 「哼!想不到堂堂『奥云山庄』的主子,竟是这般无礼放浪的登徒子!像这样的地方,不留也罢!」 夏茉儿气得转身就走,那毅然决然的身影让云问浪感到一阵错愕。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没在他的亲吻下意乱情迷,更遑论是像她这样不仅狠狠地咬伤他,还毫不恋栈地掉头就走。 「等等!」 云问浪追上去,将夏茉儿给拦住。 「云大少爷还有何指教?」夏茉儿没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你既然没有去处,离开这儿又能上哪儿呢?」 「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难道你不怕一离开又遇到了坏人?要是发生了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充满真诚的关心,总算让夏茉儿的脸色和缓了些。 「难道我留下来就不危险吗?」 听见她的话,云问浪只能哑然苦笑。 「刚才是我冒犯了,我向你赔不是。为了你的安全著想,还是留下来吧!至少这里不愁吃住,但你要是离开了,就算幸运地没再遇上坏人,可三餐要用膳、夜晚要住宿,你该怎么办?」 夏茉儿蹙起眉头,心里陷入一阵犹豫中。虽然不太情愿,但她必须承认云问浪说的确实有道理。 沈吟许久之後,她总算妥协了。 「好吧!我可以继续留下来,但是倘若你再做出什么踰矩的举动,我绝对会离开!」 啧啧!真没看过姿态这么高的客人!他这个主人包她吃、包她住,还得答应她所开出来的条件? 云问浪有些无奈地说:「好,我答应你,除非经过你的允许,否则我绝不碰你,这样总行了吧?」 「行!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话!」 要她允许这男人碰她?哼,除非天降红雨! 第三章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漆黑如墨的夜幕,在繁星的点缀之下,整片夜空显得异常绚烂。 夏茉儿走出房问,看著天边那轮明月,忍不住发出幽幽的叹息。 「这么美的夜色,你竟然还对著明月叹息?倘若月儿有知,肯定会感到难过极了。」 一听见那打破静谧的低沈嗓音,夏茉儿不禁蹙起眉心。 她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而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云问浪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 「都已经这么晚了,云大少爷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夏茉儿的嗓音冷如夜风。 「今晚的月色这么美,晚风又沁凉舒服,我心想来者是客,所以打算邀你这位娇客一起月下漫步、迎风谈心呀!」 「散步就免了,谈心更是不必。」 听见她的断然拒绝,云问浪不禁感到有些挫折。 倘若他今天邀约的是艳红或绿袖,她们肯定会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可夏茉儿却兴趣缺缺,仿佛与他月下散步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似的! 他实在不明白,天底下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骛、渴望得到他的青睐,为何独独这夏茉儿对他不层一顾? 倘若不是深知自己的魅力,云问浪可能要怀疑自己是个丑陋的、无趣的、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讨厌鬼了。 为什么夏茉儿会对他充满敌意呢? 正当云问浪忍下住想问个分明的时候,夏茉儿却先一步说道:「云大少爷要是想在月下谈心,大可以找别的女人,相信她们都会欣然接受的。」 「可是我——」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独处,倘若云大少爷觉得这儿的月色比较美,那我到别处去就是了。」 夏茉儿说著,当真转身要走,却被云问浪拦下来。 「茉儿,你何必像只刺蝟似的,随时对我充满防备?」 「那么你又何必强迫我一定要跟你一块儿散步谈心呢?还有,不要叫我茉儿!我和云大少爷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你不想跟我一块儿月下谈心,那也就算了,但你大可不用对我充满防备,对於女人,我向来不强迫。」 「那正好,别来烦我。」 夏茉儿的冷漠与敌意,让云问浪忍不住猜想,或许她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而是对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 「茉儿,你曾被某个男人伤害过吗?」 「你在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对男人如此充满敌意?」 「这不关你的事!」 云问浪瞥著她,有感而发地说:「倘若你一直是如此的高傲不驯,那么男人们纵使贪恋你的美色,只怕也会被你给冻伤吧!」 「那最好,我一点儿也不需要男人的爱情!」 听著她的话,再看著她那张冶若冰霜的脸,云问浪体内那股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忽然涌上来。 「信不信我有办法驯服你?」 「不可能!」 夏茉儿的语气斩钉截铁,但她愈是说不可能,云问浪就愈是想要征服她!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可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 「你不是说你绝对下可能被我驯服吗?那么咱们就来赌我和你之间,谁会先为对方动了真心?」 「这种无聊的游戏,你去找别的女人玩吧!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夏茉儿嫌恶地皱起眉头。 云问浪仿佛没听见她的拒绝,迳自兴致高昂地说:「既然要赌,赌注当然要贵重一点才吸引人。这样吧!我若是输了,这座『奥云山庄』就拱手让你!」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说……你若输了要把『奥云山庄』给我?」是她听错了吗? 「没错,我的赌注就是『奥云山庄』。」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点儿也不有趣!」夏茉儿的语气充满了不悦。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可是再认真不过了。」 夏茉儿抬起头,总算肯用正眼望著云问浪。原本她以为这男人只是信口开河,可他那张俊脸上似乎真的没有半点戏谵的神情。 但……这怎么可能?他的提议实在太离谱了! 「要是你输了,真的把这座『奥云山庄』拱手让人的话,那你岂不是成为天下人口中的一大笑话了?」 云问浪耸了耸肩,说道:「愿赌自然就该服输,要是我真的输了,那我也无话可说,绝对不会赖帐。』 「那……若是我输了呢?」 夏茉儿并不是真的想和他赌,她只是好奇,他若是真的拿「奥云山庄」来当赌注,相对地也会要求她提出什么来吧? 她并不像他一样,坐拥财富权势,若真的和她赌了,他岂不是吃大亏?但这男人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儍子呀! 「倘若你输了,那你就把自己的来历告诉我,并且一辈子留在『奥云山庄』。」云问浪微笑地说。 听见他的要求,夏茉儿愕然地挑起眉梢。 「一辈子?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知道『一辈子』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呢!」她的语气充满嘲讽。「更何况,你要我留在『奥云山庄』一辈子做什么?当你的奴婢吗?」 「当然不,我怎么舍得将你当奴婢使唤?像你这样赏心悦目的人儿,留在身边挺好的。」 对一般女人而言,听见云问浪这番话或许会觉得受宠若惊、感动莫名,可夏茉儿听了却只觉得厌恶极了。 像他这种只会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女人,却不愿意付出真心的男人,就是害女人们伤心的罪魁祸首! 这种可恶透顶的男人,她该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好,我接受这场赌局!」 她要让这个男人输得惨兮兮,让他变成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你真的想清楚了?」云问浪目光熠熠地盯著她。「这场赌局一旦开始,就不能半途喊停喔!」 「哼,你自己不要半途喊停就好了!」夏茉儿哼道。 「很好,既然这样,这场赌局就正式开始了。」 望著他那双蓦然闪著灼热光芒的黑眸,夏茉儿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跳进了一个他所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揪住了夏茉儿的心,尤其在云问浪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凝望下,她更是觉得自己刚才似乎作出了一个严重错误的决定。 「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反悔吧?」云问浪斜睨著她。 「我又不是君子……」夏茉儿小小声地咕哝著。 「难道你夏茉儿是个不守约定的人?」 「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遵守先前的约定,未经你的许可就随意地碰你?」 「当然不!」夏茉儿心虚地嚷道:「我……我又没有说我真的反悔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不行吗?」 「没有反悔就好,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嗄?什么从哪里开始?」夏茉儿一头雾水。 「对啊!总该有个什么来当成这场赌局的开端吧!嗯,我想想……不如就从一个拥抱开始吧!」 「你说什么?!」夏茉儿瞪大了眼,一脸的惊恐。她终於知道自己掉进什么样的陷阱里了! 「你放心,我既不吻你,也不会做出其他举动,就只是搂著你而已。」云问浪知道不能一下子做出太「激烈」的举动,免得把她给吓跑了。 夏茉儿一脸为难。「……非得这样不可吗?」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被我驯服呢?」云问浪小心地隐藏著眼底的一抹笑意。 「可是……」 「难道你不想遵守刚才的承诺?」 夏茉儿蹙紧了眉心,发现她被自己的决定给断了退路。 不守承诺的人是她生平最痛恨的,她自然也不愿意当那样的人,但……让这男人拥抱自己? 夏茉儿原本满心不愿,可是转念一想,要是能让他早点死心,知道她不可能被驯服而离她远一点儿,这样或许是好的。 「真的只是拥抱而已?」她提防地问。 「我保证除了拥抱之外,不对你做其他的事情。」 「那……好吧!」夏茉儿答应得十分不情不愿。 一听见她的同意,云问浪的唇一扬,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刚开始时,夏茉儿浑身紧绷,宛如一尊石像,让云问浪忍不住发出轻笑。 「你太僵硬了,放松些。」 「你……你在做什么?」夏茉儿的身子蓦然一颤。 「我?我没做什么呀!」云问浪的声音好无辜,但黑眸却悄悄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我刚才不是答应过你,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他的确是除了搂著她之外,没再做出其他了炬的行为,可却任由自己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边。 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女人,丝毫不懂得情爱的滋味,然而她那生涩的反应却让他「很有反应」!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欲望被迅速唤醒,可为了不一下子就将她给吓跑,他必须强行按捺住。 夏茉儿不经意地抬头,讶异地看见他那一脸忍耐的神情。 不知为何,他那表情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怎么?这么痛苦?既然这样,那不如不要抱好了!」 夏茉儿在他的怀里挣扎著,但他却丝毫不肯松手。 「抱你怎么会痛苦呢?」 「那你干么露出一脸忍耐的表情?」 云问浪闻言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想知道?」 「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说出口的。」 「你到底说是不说?」夏茉儿有些恼了。 见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云问浪只好将她的身子揽得更紧一些,让他灼热的硬挺隔著衣料抵在她柔软的腿问。 夏茉儿瞪大了眼,神情显得既疑惑、又无措。 「那…………那是什么?」 云问浪皱起了浓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恰当,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那是我让女人快乐的『东西』。」 夏茉儿蓦然一惊,虽然她对於他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可却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话儿。 「下流!」 她啐了声,使劲从他的怀里挣脱,转身跑开。 看著她那仓皇逃开的背影,云问浪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折,可心里那股想要驯服她的决心又因此更加强烈了。 夏茉儿推开云问浪之後,一路跑回房里。 急急忙忙地关上房门後,她的心跳异常急遽,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仿佛快要跳出胸口似的。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夏茉儿就忍不住迭声诅咒。 「该死的云问浪!可恶的登徒子!」 那家伙肯定事先就精心设下了陷阱,让她答应和他进行这场赌局,现在就算想要後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要地当个落荒而逃、不守信用的人,这种事情她实在做不出来。 「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输的!」 要她对云问浪动真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真是这样吗?心底深处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和她唱反调。 云问浪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愚蠢之人,倘若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又怎么敢拿整座「奥云山庄」来做赌注呢? 但夏茉儿实在想下明白,她冷淡不驯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怎么还会想要和她打这个赌? 这场赌局进行到最後……她会是那个输家吗? 「不!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输?」 要她对男人动心,原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遑论对象是云问浪那样的风流种了。 她一点儿也不想重蹈娘的覆辙,去爱上一个绝情寡义的男人,因为那最後只会落得哀恸欲绝、黯然心碎的下场。 「哼!像云问浪那样的男人,根本一点儿也不值得任何女人对他付出真心!」夏茉儿啐了声。 那男人虽然有著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有著足以轻易撩动人心的魅力,但她只要一想到爹的无情,任何不该产生的情愫就顿时烟治云散了。 「就算天降红雨、六月飘雪,我也绝对不可能爱上云问浪的!」夏茉儿信誓旦旦地说。 只不过……一想到刚才置身於云问浪的怀抱时,她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呼吸无法控制地变得急促的反应,她就觉得懊恼极了。 那种异样的感觉对夏茉儿来说太过陌生,而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算了!不要再想了!」 把心思花在那个风流滥情的男人身上,简直是一种浪费! 夏茉儿躺上了床,决定早点就寝,免得自己的思绪又莫名其妙地绕著那个男人打转。 或许是因为近日来的奔波劳累,让她很快就沈沈睡去了。而或许是刚才的记忆太过鲜明,竟让云问浪闯入她的梦中,不仅如此,这还是一个与现实相去甚远、绮丽诡异的梦…… 她深爱著俊美无俦的云问浪。 为了讨好云问浪,夏茉儿亲自进灶房,用心为他熬了一盅人篸鸡汤,开开心心地要端给他品尝。 一想像到云问浪看见她亲手帮他熬炖这盅鸡汤时可能会有的表情,夏茉儿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她小心翼翼地端著那盅冒著热气的鸡汤,踩著轻快愉悦的步伐朝云问浪的房间走去。 然而,她才一靠近,就听见他的房里传出了谈笑声。 「奇怪,会走什么人在他房里?」 夏茉儿的脸色骤然一变,捧著鸡汤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她的心里响起一道声音,劝她不要走进房里一看究竟,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仍是一步步地朝那扇门走近。 当她伸手推开房门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痛不可遏。 房里,云问浪左拥右抱著两名美女,任她们赖在他怀中撒娇,一边亲吻他的脸颊,一边格格地笑个不停。 「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强忍著心痛,颤声质问云问浪。 云问浪还没有开口回答,他身旁的两个美人倒是先发难了。 「怪了,主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呀!你干么这么大反应?难道你想霸占主子不成?」 夏茉儿咬著唇,刻意忽视那两个女人示威似地倚伥在云问浪胸膛上的举动,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直视著云问浪。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揪著心,又问了一次。 她是如此地爱著他,他怎么可以这般轻晚她的感情? 夏茉儿望著云问浪,期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岂料他虽然开了口,却说出伤人的话语—— 「女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消这罢了!我从没有认真过,也没有要求你对我付出真心,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就是呀!」云问浪身旁的女人也跟著帮腔。「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离开『奥云山庄』,没人拦住你!」 「主子,别理会这个善妒的女人了!」 两个美女再度送上香吻,而云问浪也乐得接受。 看著眼前这景象,夏茉儿的心宛如刀割,手上的人篸鸡汤虽还冒著热气,她的心却彷佛结冻了。 她心痛地浑身发颤,于中的鸡汤不慎滑落。 哐当一声,瓷碗顿时碎咸片片,那热烫的汤汁溅洒到身上,一股火灼似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痛喊—— 「啊!」 夏茉儿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早已淌了一身的冷汗。 她喘著气,呼吸急远,眼底盈满了惊慌与痛楚,整个心情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平复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 天哪!她怎么会作这种梦?难道说这梦是个警告,提醒她绝对不可以对云问浪那样的男人动心? 夏茉儿余悸犹存地抚著仍狂跳不止的胸口,在心里对自己告诫再三,绝对不能重蹈娘的覆辙! 第四章 「今儿个天气这么好,你怎么才一用完午膳,就忙著往房里钻?难不成你想要午睡?」 虽然才相识没几天的时间,但云问浪却仿佛早已洞悉夏茉儿的心思,午膳才刚用完,他就知道要来「堵人」。 夏茉儿蹙起了眉心,对於这男人的「阴魂不散」感到有些懊恼。除此之外,她更不喜欢在他那深不可测的眸光下,一切心事仿佛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没有要午睡,你想太多了。」她冷淡地说。 「是吗?那你怎么一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回房?」 夏茉儿一点儿也不想对他解释自己的行为,她神色有些不耐地问:「云大少爷究竟有何贵干?」 「喔,是这样的,我看今天的天气如此晴朗,打算骑马出去溜一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儿出去?」 骑马? 夏茉儿一怔,眼底蓦然浮现一抹光芒。 其实她从小就一直很喜欢马儿,觉得它们真是世上最美丽的动物,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可以真正体验驭马奔驰的感觉。 现在云问浪邀她一块儿骑马出去溜一溜,让她的心里有些动摇,只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後,她还是决定放弃。 要是她真的和这个男人出去,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才不要给他机会来让他撩拨、挑逗自己呢! 「我不想去,你若真希望有个伴,就去找你那两个叫做艳红和绿袖的红粉知己吧!」 「但我不想要她们,我只想要你陪。」 夏茉儿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迳自说道:「她们两个不但容貌姣好、柔情似水,又能将你服侍得周到仔细,有她们两个陪在你身边,相信你这趟出游肯定会十分尽兴的。」 云问浪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头,对於她的冷淡与疏离,有时候他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希望能够从早到晚陪伴在我的身旁,唯独你一心一意要将我往别人身上推。」他的语气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算是你身边的女人吧!」夏茉儿抗议道。 「在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一个胜负之前,你就是我身边的女人!」云问浪的语气不容置喙。 「等等!」夏茉儿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咱们之间的这场赌局,总该有个期限吧?」 要是没有事先约定好这场赌局的期限,那他们两个人岂不是就要一直这样纠缠僵持下去? 不!这怎么行?她可不打算和这个男人纠缠太久! 云问浪听了她的话,想了想之後说道:「你说得也对,那咱们的期限要订多久呢?」 「那就三天吧!」夏茉儿想也不想地说。 「三天?你这个答案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云问浪忍不住失笑。 「那要多久才算有诚意?」夏茉儿斜睨著他。「别告诉我需要三年才够!」 「三年?」云问浪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不需要?夏茉儿闻言不禁挑起眉楷,对於这男人自信笃定的口气,她的心里感到相当不以为然。 哼!她都已经表现得如此冷漠、不友善了,这男人竟还认为可以驯服她!真不知道他究竟打哪儿来的自信? 「那你说呢?要多久?」夏茉儿问。 「这就得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什么意思?」夏茉儿防备地望著他。 「意思就是,倘若你一直闪躲、一直避不见面,没有和我进行这场赌局的诚意,那就算期限订为三十年也没用。」 夏茉儿明白他的意思,心里陷入一阵挣扎。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巴不得能够离他远远的,可既然都已经和他打了赌,或许正面应战会比较好些。 早点和这男人之间分出个胜负,也可以减短和他纠缠的时间。 这么一来,她的心里就不会一直存在著挥之不去的压力,更不会又莫名其妙地作起诡异的梦来…… 一想到昨晚那场荒诞的梦,夏茉儿的心里就感到气恼极了。 梦中的她,竟然痴儍地恋著这个风流花心的男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嘛! 「要是我不躲呢?期限是多久?」夏茉儿问。 「那就……三个月吧!」 「三个月?未免太久了吧!」夏茉儿忍不住和他讨价还价。「依我看,不如就一个月吧!」 云问浪扬起了嘴角,微笑道:「我说三个月,你说一个月,既然这样,不如就折衷一下,以两个月为期限,你看如何?」 「这……好吧!」夏茉儿答应得有点勉强。 「那好,既然你说了不再躲避,现在可以跟我一起骑马出去溜溜了吧?」云问浪再度邀约。 夏茉儿虽然对骑马跃跃欲试,却一点儿也下想让这男人知道她的心情,便说:「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你确定……你要自己一个人骑?」 云问浪诧异地望著夏茉儿,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茉儿望著马厩里一匹匹美丽的马儿,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 「我确定,难道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你会骑吗?」 「我是没骑过,但是应该不难吧!」 她曾经看过人家骑马纵情驰骋,看起来很简单呀!为什么这男人却一副迟疑的模样? 该不会是他太过於小气,不打算借她马儿骑吧? 「你真的想试试?」 「嗯!」夏茉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云问浪命马房小厮牵来一匹体型较为娇小的牡马,它是马厩里性情最温驯的一匹马儿。 「哇!它真漂亮!」 夏茉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美丽的栗色牡马,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摸摸它柔顺的鬃毛。 马儿像是感受到她的善意,亲热地舔舐她的面颊。 「啊!好痒喔!」夏茉儿忍不住格格地笑开了。 此时此刻的她,像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儿,俏脸上笑靥如花。 云问浪凝望著她灿烂的笑颜,完全无法栘开目光了。 她那娇美的模样,触动了他心里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的胸口霎时感到一股暖意,心底也同时涌上一股想一直望著她美丽笑容的渴望。 正开心地和马儿嬉戏的夏茉儿,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才一转头,就对上了云问浪的眼眸,而他眸中的光芒让她的心口为之一震。 她不懂,云问浪不是个风流滥情的男人吗?为什么他此刻的眸光却如此专注,恍若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时间仿佛在他们四目交会的这一刻凝住,他们谁也没有无开口说话,某种幽微的情愫同时在两人的心底悄悄窜起。 倘若没有其他因素的干扰,他们或许会这么一直凝望下去,可夏茉儿身边的马儿像是为了抗议她的忽略,突然仰首嘶鸣了声,不但打断了此时的静谧,也打破了此时的魔咒。 夏茉儿有些心虚地回避云问浪的目光,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 真是的!她刚才到底是著了魔还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然会任由自己沈溺在他的眼光之中! 她咬了咬唇,毅然挥开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并且下断地提醒自己别忘了昨晚的那个梦。 虽说那不过只是个梦罢了,与真实毫无关系,但光是想到她梦中的遭遇,夏茉儿就觉得心有余悸。 还是和云问浪保持距离,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这匹马儿是要让我骑的?」她回避著他的目光,刻意将注意力摆在眼前这匹美丽的马儿身上。 「嗯,是啊!」 云问浪见她的态度又变得冷淡疏离,心里蓦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然而看到她想要爬上马背,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著手的逗趣模样,忍不住又扬起一抹微笑。 他赫然发现,这个美丽、倔强又不驯的小女人,有著牵动人心的魅力,饶是身边从不缺女人的他,也忍不住要将目光凝注在她身上。 「需要我帮忙吗?」 「我可以自己来!」夏茉儿倔强地说。 「你确定吗?要是我不助你一臂之力,只怕你连马背都上不去,更别说是要驾驭它了。」 夏茉儿有些窘地红了脸,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那……好吧!」 她的妥协让云问浪的嘴角一扬。还是温顺乖巧的女子较惹人疼爱。 「来,我抱你上马。」 云问浪强壮的手臂揽住夏茉儿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她轻盈的身子抱到马背上。 「呀!」坐在马背上的夏茉儿发出一声轻呼,神情有些紧张。 虽然和其他的骏马相较起来,这匹牡马已经矮了许多,可她这辈子还没待过这么高的地方呢! 夏茉儿紧捉著缰绳,美丽的眸子眨呀眨的,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太过於紧张,她僵硬的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忽然狼狈地从马背上滑落。 「哇!」 夏茉儿惊喊一声,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了,但一旁的云问浪却眼明手快地将她坠跌的身子拥人怀中。 「真是的,既然下会骑,就别逞强,要是摔伤了身子怎么办?」云问浪忍不住轻责。 夏茉儿红了脸,又羞又窘,却找不出半句话来为自己辩驳。 「我看,你还是和我共乘一骑吧!」 「可是……」 「别拒绝,除非你想再摔一次。」 「呃……」夏茉儿一阵语塞。 虽然她的心里满是不愿,可又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驾驭马儿的能力,只好妥协地点了点头。 在她同意之後,云问浪便命马房小厮将他的坐骑牵出来,而当夏茉儿看见那匹马儿时,美眸不禁圆瞠。 「哇!它真是高大栗悍哪!」 和眼前这匹黑色骏马比起来,刚才那匹栗色牡马简直像是小孩儿站在大人的身旁似的,看起来娇小而温驯。 刚刚她连安坐在那匹栗色牡马的背上都有困难了,要坐上眼前这匹更加高大的骏马岂不是更不可能? 若是勉强坐上去……她会不会摔死呀? 云问浪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的技术比你精湛多了,绝对不会害你摔下来的。」 夏茉儿的俏脸一红,懊恼自己的心思竞被他轻易地看透。 「好了,该出发了。」 霎板浪俐落地跃上马背之後,一弯身便将她的身子捞抱起来,并安置在自己怀中。 「抓牢了,咱们出发了!」 黑色的骏马宛如一道劲风,在出了「奥云山庄」之後便扬蹄狂奔。 强劲的风声不断地从耳边呼啸而过,沿途的景物也随著急速的奔驰而不断地从眼前掠过。 夏茉儿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注意到两人身体的贴近,可,要不去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背就紧贴在云问浪的胸膛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热透过衣料,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身上,让她的身子也逐渐变热起来。 夏茉儿不自在地在他的怀里动了动,试图与他拉开些许距离,可他的手臂却宛如坚硬的牢笼,敦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气恼地蹙起眉心,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非得要抱得这么紧吗?」 「我可是为了你著想才这么做的。」云问浪的声音无辜极了。 「是吗?」 夏茉儿挑起眉梢,很显然对他的话相当质疑。 这男人举止浮浪、态度轻狂,实在有乘机揩油之嫌。 「当然是了,还是……你想要我松开些吗?」云问浪朝她扬起一抹微笑,但那笑容太过於亲切,反倒显得有些可疑。 「我当然希望!」 「好吧!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就如你所愿吧!」 霎闻浪说著,搂著她的手臂果真稍微松开了些,而由於马儿奔驰的速度很快,他虽然只是略一松手,夏茉儿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被摔飞出去了! 她的脸色蓦然苍白,反射性地紧捉住云问浪的衣襟,整个人也不自觉地更偎近他的胸膛。 「怎么了?刚才你不是还巴不得我松手吗?怎么这会儿我手一松,你反倒投怀送抱了起来?」 听见云问浪戏谵的话,夏茉儿怔了怔,一股羞窘与恼怒霎时涌上心头。 很显然的,她中了这男人的计! 他肯定知道只要他稍微松手,她的身子就会有被马儿摔飞出去的危险,他却还故意「如她所愿」地松手?! 他一定早就料到了,她会在慌张之际反射性地抓住他、偎进他的怀里,而他正好逮著了这个把柄来嘲笑她! 可恶!这男人真是太过分了! 夏茉儿又恼又怒,当下不顾一切地松开紧抓著他衣襟的手,羞愤地试图推开云问浪。 由於她在气愤当中没有控制好力道,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整个身子差点摔下马背,而云问浪没料到她竟会有这么激烈倔强的反应,急急忙忙要将她的身子揽回怀中。 在这么一推一拉之下,马儿受到惊吓,不但失控地仰天嘶鸣,甚至还急躁地蹦跳蹬腿,要将马背上的人给甩下来。 在这危急的一刻,云问浪搂著夏茉儿在空中俐落地翻了个圈,最後双双落在一旁的芦苇丛中。 夏茉儿受到不小的惊吓,当下忘了自己原本还在生著云问浪的气。她害怕地闭上双眼,一动也不敢乱动地任由云问浪搂著她。 由於坠马的那一瞬间太过可怕,她紧张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也几乎不能呼吸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 云问浪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到惊吓过度的夏茉儿脑子里。 真的没事了吗?这怎么可能?夏茉儿摇了摇头。 他们明明就从疾奔的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她该不会是坠马摔坏了脑子,所以产生莫名其妙的幻觉,以为自己听见了云问浪的声音吧? 看见她摇头,云问浪仿佛洞悉她的心思,忍不住笑著哄道:「茉儿,真的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害怕。」 他那浑厚低沈的嗓音有著安抚人心的作用,让夏茉儿的心情渐渐不再那么的惊悸慌张。 她缓缓地睁开眼,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竞躺在芦苇丛间,而云问浪则压在自己的身上。 天哪!他们的姿态也未免太暧昧了吧! 夏茉儿的双颊在瞬间红烫似火,为了稍微化解此刻的尴尬,她赶紧开口打破沈默。 「是谁刚才说自己的骑术精湛,绝对不会害我摔伤的?哼!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听见她抱怨,云问浪还以为她摔伤了,顿时担心不已。 「你有受伤吗?伤到哪儿了?」他忙问道。 「我没有受伤啦!」 「真的没有吗?「云问浪怕她只是嘴硬不肯说,非要仔细检查不可。 「你做什么?不要乱碰!」夏茉儿惊嚷著,推开了他伸过来的「魔爪」。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夏茉儿再三保证,唯恐他不死心,真要亲自检查不可。 云问浪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像是想从她的神情来判断她是否说谎,见她似乎没有半点痛楚下适的表情,他才总算放心了些。 「没有受伤就好,要不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的神情充满了关怀,语气充满了真诚,眼神更是充满了温柔,让夏茉儿顿时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她就算再怎么不信任男人、再怎么不相信爱情,却也只是个不曾尝过情爱滋味的小女人,因为不曾经历过,所以一旦触碰到了,便益发显得无措。 云问浪感受到了她一瞬间的迷乱,这对他来说自然是个不可错失的机会。 他伸手轻抚著夏茉儿的脸,怜惜地说:「刚才你肯定被吓坏了,对吧?」 夏茉儿在他专注的凝视下,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被催眠似的,除了回望著他之外,无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的。」他刻意让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见她因为他的举动而微微轻颤,云问浪的眼底掠过一抹异常灿亮的光芒。 他的大掌轻抚她的颊,享受那细致柔嫩的触感,接著他的指尖来到她的红唇,大拇指挑逗地摩挲她的唇办。 「你……别这样……」 夏茉儿窘迫地别开脸,试图躲避这让她心绪大乱的举动,可云问浪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轻捏住她的下巴,不许她闪避,黑眸如炬地盯著她的红唇。 他还清楚地记得,她这嫣红小嘴儿的滋味有多么甜美,而他现在就想要再度品尝那芬芳的滋味。 「刚才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对於我这个救命恩人,你应该要给点什么奖赏吧?」 「奖赏?」夏茉儿愣了愣。 「是啊!比方像是……一个吻。」 云问浪说完之後,也下等夏茉儿同意或是反对,就迳自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先是技巧地以火热的舌挑逗地描绘她的唇办,接著便趁她松懈防备之际探入其中,吮吻、撩拨、逗弄,执意要挑起她的回应。 夏茉儿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用这么炽狂的方式亲吻,思绪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她根本无力招架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恣意品尝自己的唇儿。 随著云问浪愈吻愈深,夏茉儿的思绪也愈来愈迷乱,几乎要忘了一切,只全心感受著这个亲吻著自己的男人。 直到云问浪暂时尝够了她的甜蜜,才总算愿意结束这个吻,而当他一拾起头,望见她那双迷蒙氤氲的眼眸时,他体内的欲望也在瞬间窜起。 她实在太美丽、太诱人了,而他现在就想要她! 云问浪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吮吻她的耳垂,大掌也开始不安分地隔著衣裳抚摸她的身躯。 见她在他的撩拨下眼神更显迷蒙,云问浪体内那簇欲望的火苗也顿时燃烧得更加炽热了。 「你不讨厌这样,对不对?」 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可这问题对夏茉儿来说却宛如晴天霹雳,瞬间将她所有意乱情迷的感受全劈得半点下剩。 一想到自己竟然差点在他的撩拨之下彻底沈沦,夏茉儿就不禁痛恨他,也痛恨起自己。 「我怎么可能不讨厌这样?我讨厌极了!」她羞愤地嚷。 「是吗?看来你的身子比你甜蜜的嘴儿还要诚实呢!」 夏茉儿的脸瞬间胀红,也下知道是因为羞窘还是因为气愤。 「那又如何?身子的反应不代表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一点儿也没有为你动心!这辈子绝不可能!」她气呼呼地说著,使劲将他推开,迳自站了起来。 「等等,你要上哪儿去?」 「上哪儿去都好!」就是不要再和他姿态暧昧地躺在芦苇丛里! 眼看出游的好气氛已破坏殆尽,云问浪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勉强按捺住体内的欲火。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好了。」 见她没有反对,云问浪便对空吹了声响亮的口啃,一会儿之後,他那匹黑色骏马便跑了回来。 他伸手拍了拍马儿,安抚一下它的情绪,眼看马儿已安定下来,他才放心地搂著夏茉儿上马。 「走吧!回『奥云山庄』了。」 第五章 回到「奥云山庄」之後,夏茉儿立即躲进房里,不想再看见云问浪。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的心绪陡然问全乱了。 她不安而焦虑地在房里来回踱步,宛如坐困愁城的主帅,无计可施。 「天哪!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想到自己被云问浪亲吻、抚摸而产生的反应,夏茉儿就觉得既困惑不解,又害怕极了。 她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怎么可能会对云问浪的撩拨起了那样意乱情迷的反应?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呀! 除非是她被下了降头,或是被施了什么恶毒的魔咒,要下然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失常? 风流花心的男人是她生平最痛恨的,这一点绝对是无庸置疑,而云问浪也确实是个轻浮滥情的男人呀! 既是这样,那她应该要打从心里厌恶云问浪的触碰与挑逗才对,可为什么事实却是全然的相反? 一想到自己竟任由云问浪亲吻她,甚至隔著衣裳放肆地抚摸她的身躯,夏茉儿就羞恼地红了双颊。 「我那个时候一定是疯了!脑袋被摔坏了!要不然就是被意外坠马给吓得整个人反常了!」 夏紊儿试图为自己的反应找个合理的解释,脑中却因此一再浮现当时的画面,而那让她心跳加速、体温上升,活像个染了风寒的病人似的。 她伸手抚著自己红烫似火的双颊,开始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会发展到她无法控制的地步,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实在可怕极了。 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脸红心跳的自己,她都快要不认得了,要是再任由情况失控地发展下去……那後果她简直连想都下敢想!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对於和云问浪所打的那个赌,夏茉儿现在已是後悔莫及了,她真恨不得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地答应和他进行这场无聊的游戏,这样的话,云问浪也不会有藉口可以亲近、轻薄她了。 「唉,真讨厌!乾脆当个不守承诺的人,偷偷溜走算了!」 夏茉儿当真认真地考虑起要不要一走了之,永绝後患,可她又实在不想当个不守约定的人。 更何况,要是她真的不告而别,说不定云问浪会因此认为她是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又不想履行赌约,所以才悄悄逃跑的哩! 哼!她才没输呢!虽然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感到懊恼,但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爱上云问浪! 她只不过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奇怪的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不受他邪恶撩拨的影响罢了! 夏茉儿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看来也只能继续留下来,并且努力把持住自己那颗莫名其妙的心了。 只是……—想到云问浪,她的眉心就不禁再度蹙了起来。 那男人肯定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撩拨她,该怎么应付才好呢?一直处於弱势怎么行?她可不想输! 「我一定得想个办法扭转颓势不可!」 先前几次肯定是因为她都处於被动的一方,所以才会屈居下风,落得几乎招架下住的地步。 既然他们之间的赌局是谁先动心,谁就输,那她一味地防守自己的心也下是长久之计,更不是致胜之道。 「好吧!」夏茉儿眼底蓦然闪烁著决心。 她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她要反被动为主动,免得自己一直处於弱势,对他的撩拨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当初云问浪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赌局,显然是对她有著极高的兴趣,相较之下,对於多情风流的男人没半点好感的她,胜算理应高出许多。 就让她先一步取得他的真心,让他尝尝那种被心爱女人无情对待的痛苦吧! 既然打定主意要扭转颓势,夏茉儿便决定当天就采取行动,这样才能早一点品尝胜利的果实。 当夜幕低垂之际,她待在房里仔细地梳妆打扮。 明亮的铜镜中映照出她的脸,原本就已有著一张精致容貌的她,在精心妆扮之後显得更加艳光照人、俏丽无双。 夏茉儿望著镜中的自己,美丽的眼眸浮现一抹自信愉悦的光芒。 哼!像云问浪那样风流多情的男人,怎么可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这场赌局,她是非赢不可! 只是……一抹犹豫忽然浮现眼底。 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反被动为主动,先一步赢取云问浪的真心,可真要采取行动时,她又欠缺了些许勇气。 就算她再怎么厌恶风流多情的男人、再怎么对爱情不感兴趣,她仍是个女人,而女人天生就有的矜持与羞怯她还是有的。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克服心理障碍,主动大胆地去撩拨云问浪呢? 「唔……听说喝酒能够壮胆,不如来试试看好了!」 打定主意之後,夏茉儿请丫鬟帮她取来一盅酒,斟了一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整个身子迅速热了起来。 「哇!怎么这么难喝?」 她皱起小脸,吐了吐舌。虽然对酒的味道有些不能适应,却还是当喝药似地苦著脸将那杯酒给喝光了。 不知道到底是心理作用抑或真的是酒的作用,夏茉儿当真觉得自己忽然勇敢了起来,仿佛有了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勇气。 「好!今晚我就要云问浪对我俯首认输,拱手将『奥云山庄』交出来!」 夏茉儿放下酒杯,走出房间,趁著自己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来到云问浪的书房外。 叩叩叩! 她伸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之後,里头传来熟悉的低沈嗓音。 「进来吧!」 云问浪原本以为是丫鬟沏了熟茶端来给他,不经意地抬头,看见来的人竟是夏茉儿时,不禁诧异地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难道你不欢迎我,还是你不想看见我?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夏茉儿说著,作势转身要走,就听见云问浪如她预料地开口。 「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呢?我只是有点诧异罢了!」 夏茉儿停下脚步,回身瞅著他,美眸似笑非笑。 「有什么好诧异的?」 「我以为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 夏茉儿的红唇一扬,噙著一抹浅笑,莲步轻移地走到云问浪的身边。 「你想太多了,像你这么高大俊美、尊贵不凡的男子,天底下怎么会有女人对你避之唯恐不及呢?」 怎么会没有?她不就是唯一的那一个吗? 云问浪睨著她,眼底浮现一抹疑惑,他实在想不透,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转变? 今天一回到「奥云山庄」,她不是立刻当他是牛鬼蛇神似地转身逃开,怎么这会儿却自投罗网了? 正当云问浪的心里感到一阵疑惑之际,忽然从她靠近的身躯上嗅闻到一丝淡淡的酒味。 「你喝了酒?」他有些讶异。 「对!不可以吗?你不许我喝酒?」 「我怎么会不许呢?你想喝的话,当然可以喝。」 事实上,云问浪心里想的是——倘若早知道喂她喝点酒,会让她变得温驯、变得愿意主动亲近他,甚至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妩媚的神态,那他就该每天都在她的饭菜里加上一点酒的。 「既然这样,那你干么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夏茉儿说著,小手搭上了他的胸膛。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到底该怎么挑逗—个男人,但从他先前的举动来看,大抵就是刻意去触碰他的身子吧! 她的小手有意无意地在云问浪的胸膛上轻抚,原本只是为了要撩拨他而已,但她意外地发现男人的胸膛厚实宽阔,摸起来的触感还不错,让她的小手忍不住在他的胸膛上流连忘返。 她的举动让云问浪诧异地挑起眉楷,望著她那双闪烁著灿亮黠光的眼眸,聪明如云问浪,立刻猜出了她的意图。 他就说嘛!明明她先前就对他冷淡疏离、不友善极了,怎么这会儿不但主动亲近他,还对他「上下其手」。 原来,这只小猫儿开始伸出爪子要反击了! 云问浪噙著一抹微笑,欣然接受她的挑战,任由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展开探索。 毫无经验的她,不仅动作相当生涩,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有些笨拙,但奇怪的是,他却很有反应。 在她的触碰下,他的体内瞬间燃起了欲望的火苗,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也随之剧烈地起伏。 夏茉儿察觉了他的反应,得知他也和她一样,会在受了撩拨之後有相同的反应,她不禁扬起一抹胜利得意的笑容。 看见她那美丽的笑靥,云问浪的黑眸骤然进射出灼热的光芒。 「茉儿,你可知道你在玩火?」他的嗓音异常低哑。 「玩火又如何?我知道我会赢的!」 「是吗?我的小茉儿,难道你不知道任意玩火的下场,通常是自己被烈火给灼伤?」 云问浪说著,蓦然起身搂住她,将她轻盈的身躯抱上了桌子。 「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夏茉儿轻嚷著,不喜欢这种再度失去主控权的感觉。 云问浪摇了摇头,说道:「自己送上门的美人儿,我怎会放过?」 「你……下流!」夏茉儿红著脸啐道。 「是你给我下流的机会,而且还是你自动送上来的,不是吗?」 「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想要反过来征服我,对吧?」 夏茉儿没想到她的企图竞被轻易地看穿,顿时有些窘迫。 「是又如何?反正这场赌局,你是非输不可!」 「是吗?最後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云问浪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享受著那细致柔嫩的触感。 「我美丽的茉儿,既然你想知道究竟是你先赢取我的真心,还是我先让你动了情,那何不让咱们就此试试?」 他说著,也不等她同意就迳自吻住了她的唇。 夏茉儿的身子一僵,本能地想要推拒,然而一想到自己今晚到这儿来的目的,她就顿时改变了主意。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下定决心要改变一直屈居下风的劣势,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打起退堂鼓? 夏茉儿像豁出去似的,压抑著心慌意乱,主动回吻著云问浪,心想既然她要和他分出个胜负,怎能轻易退缩呢? 这个吻多了意欲征服对方的企图,因而显得异常火热,他们仿佛置身於烈焰之中,体温随著这个炽热的吻而升高。 夏茉儿一开始还能保持理智的清醒著,可是随著他愈吻愈深、愈吻愈狂,她逐渐招架不住,不仅思绪逐渐混沌,就连心防也节节溃散。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火热的吻结束,她早已气喘吁吁,整个人娇软无力地倚偎在云问浪的怀里。 很显然的,他们之间的胜负立辨——至少单就这个吻来说,夏茉儿根本就不是云问浪的对手。 夏茉儿急遽地喘著气,心跳如擂鼓,她发现自己只要一碰到云问浪,事情的发展很容易就失了控。 她还是暂时先撤退,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吧! 「呃……呃……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就当我没来过,继续看你的书好了……」 匆匆扔下这个蹩脚的理由之後,夏茉儿就想落跑,可云问浪早就洞悉了她的企图,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子压制在桌面。 「想逃?来不及了!我美丽的小茉儿,你点燃的火,得由你来消!」 夏茉儿紧张地眨了眨眼,眸中盈满了惊慌。 此刻她的双手被云问浪以一只大掌牢牢抓住,并且被箝制在她的头顶,她的身躯因而平躺在桌面,那无助的姿态,简直像是即将牺牲的祭品! 「你……你想做什么?」她不安地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点燃的火,得由你来消。更何况,这是一场属於咱们两个人的游戏,身为主角之一的你怎能半途跑开?」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云问浪打断了她的话。 他要地,就是今晚,就是现在! 夏茉儿望著云问浪那认真的神色,心里惊骇莫名,她知道这男人今晚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 呜呜……这么一来,她岂不是真的成了主动送上门的点心,任他态意地享用? 就在夏茉儿为自己的失策懊恼不已时,云问浪也开始以空出来的大掌轻抚她的面颊,然後缓缓游移而下,先是抚摩她细致优美的颈项,接著来到她柔软贲起的胸前…… 「不!你……你该不会是想……啊!」 夏茉儿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想下到这男人竟真的放肆地隔著衣裳盈握住她的酥胸! 「下!你下可以这样!」 她一边窘迫地嚷著,一边拚命挣扎,然而她的双手被牢丰地箝制住,因此她的反抗只是让她的身躯无助地扭动,那模样看在云问浪的眼里更加诱人。 「茉儿,你真美。」 他嗓音低哑地说,大掌开始放肆地揉抚她的酥胸,那不可思议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更进一步地扯开她的衣襟,露出里头那件私密的兜儿。 夏茉儿的双颊因为他的举动而烧红,她近乎语无伦次地惊嚷:「你……你……云问浪!你……怎么可以……」 「嘘!茉儿,别紧张,好好地放松,感受这一切,你会喜欢的。」 她虽然总是故意表现出冷淡不驯的一面,但几次撩拨、亲吻她,让他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潜藏著一股热情,只是从来没有人将她点燃罢了。 「不、不可能的!我才不会……才不会喜欢!」夏茉儿一迳地摇头。 「你会的,你只是不肯承认事实罢了!」 云问浪望著她美丽的容颜,决定要点燃她的热情,看著她散发出更加美丽惑人的光彩。 他伸出手,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地剥除,当她身上那件兜儿飘落地面时,映入眼帘的美景让他的眼底燃起两簇火焰。 「你……别看!」夏茉儿羞窘地喊著。 他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酥胸上,让她觉得丢脸极了! 「我怎么能不看?」云问浪摇了摇头。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他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她软弱地摇头,虽然很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能沈沦下去,却根本无力从这场风暴中逃脱。 在云问浪狂野的撩拨之下,她只能无助地被卷入这场陌生的、强烈的、惊心动魄的感官风暴。 他如炬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夏茉儿,就见沈浸在情欲之中的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妩媚诱人,而他体内的欲火也顿时燃烧得更加炽烈了…… 第六章 一种浑身不适的感觉,将夏茉儿从睡梦中扰醒。 她蹙眉轻吟了声,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思绪混沌问,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当她的意识逐渐清明,总算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差点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天、天、天哪!她竟然和云问浪同床共枕地躺在一块儿,而且两个人还都一丝不挂! 这是怎么回事? 震惊之余,昨晚在书房里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脑海,让夏茉儿的双颊在瞬间烧红发烫。 她咬了咬唇,心里懊悔莫及。 昨晚她本来是想要主动出击,将云问浪迷得晕头转向之後扬长而去的,谁知道结果不但不如原先所预期的,她反倒还被这个邪恶的男人给「吃乾抹净」了! 呜呜……这下子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哪! 怎么会这样呢?她愈是想要早点和云问浪划清界线,似乎就愈是会和他纠缠在一起,这个结究竟该怎么解开才好? 一想到昨晚竟然和她一向最厌恶的风流男人做了……做了「那件事」,夏茉儿就懊恼得想要敲打自己的脑袋。 她实在无法原谅昨晚的自己,那时的她竟然毫无招架能力地被云问浪撩拨得晕头转向,才会让他顺利地对她做出比以往更邪恶的侵犯。 夏茉儿不愿去回想昨晚的情景,可那些画面却偏偏要和她唱反调似的,不断地浮现脑海…… 过去她从来就不曾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因此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间的肌肤之亲是那么的震撼而强烈。 在那一刻,她根本无法思考,也无力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无助地陷入那场震慑心魂的情欲风暴…… 但,就算当时的她无力抗拒、无法思考,可如今一觉醒来,她却不得不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 在经过昨夜的一切之後,她不可能还在云问浪的面前像个没事人似的,可……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夏茉儿望著云问浪熟睡的脸,那张俊美平静的脸孔仿佛具有魔力,让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本正在烦恼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发现云问浪似乎有醒来的迹象时,夏茉儿才恍似如梦初醒,眼底掠过一抹无措。 她根本就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可现在想要逃开也已经来不及了。匆忙间,她只能选择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 一会儿之後,云问浪醒了过来,他一睁开双眼,就看见夏茉儿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 望著她那张美量的容颇,他的心里忽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充实感,仿佛空悬了许久的心,刹那间被一股暖意给填满了。 这种感受对他来说相当陌生,是他过去所不曾经历的。 他凝望著夏茉儿,黑眸深处浮现一抹困惑。 风流多情的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少,可却从没有任何女子像她一样,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受,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地就这么一辈子待在他的怀里。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云问浪不禁暗自思忖。 是因为她太特别、太倔强不驯,所以在拥有了她之後,才会感到特别满足?抑或还有著其他的因素呢? 云问浪的心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怀中那美丽赤裸的人儿却让他的欲望蓦地窜了起来。 男人在清晨时原本就宛如睡醒的雄狮般蓄势待发,而他的身边恰巧又有一个娇艳无双的女子,更是天时、地利、人和,让他非要她不可。 他低下头,恣意品尝她柔嫩的红唇,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浑身僵硬,一点儿也不像熟睡时候的放松。 呵!原来她早就已经醒了,却还故意装睡吗? 「茉儿?」他试探性地轻唤了声。 夏茉儿故意装作没听见他的低喊,继续装睡。 「还没醒呀?既然这样……嘿嘿,那我可就要乘机偷香喽!」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蓦然一惊,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中。 怎么办?她要现在「立刻清醒」过来吗?可是那样肯定会被这男人识破她刚才是故意在装睡的。 正当夏茉儿进退两难的时候,云问浪已开始朝她伸出「魔爪」。 她慌慌张张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邪恶的探索。 「咦?原来你已经醒啦?」云问浪笑。 「你……」夏茉儿本欲质问他想做什么,又怕一问之後反而让他以「实际行动」来回答,於是只好硬生生地改变话题,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在我怀中昏了过去,是我把你抱过来的。」 听见他的回答,夏茉儿的双颊蓦然发烫,昨夜那一幕幕煽情的画面也无法控制地浮现脑海。 「既……既然现在都已经天亮了,那我也该……该走了……」 「要走也不急於一时吧!」 「不走要做什么?」这个问题才刚脱口而出,夏茉儿就懊恼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相信这个邪恶的男人肯定会借题发挥的! 果然,就见云问浪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说道:「要做什么?不就是做些让你感到欢愉的事嘛!」 他的话才刚说完,就蓦然翻了个身,将夏茉儿赤裸的身子困在床杨与他的胸膛之间。 「不……」夏茉儿心慌意乱地摇头。 「别说不,你明明也喜欢的。」 「我才没有!」夏茉儿红著脸反驳。 「没有吗?我可是记得你昨天娇吟的声音有多么悦耳,还有你沈浸在激情当中的神情有多么诱人。」 「住口!别再胡说八道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等等就知道了。」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的时候,他竟突然进入了她的身体里,让她的抗议顿时化为一声娇喘…… 云雨过後,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 夏茉儿娇喘吁吁地躺在云问浪的怀里,整个人显得娇弱乏力。 云问浪凝望著她,忍不住伸手轻抚著她绋红的脸颊,黑眸深处有著不自觉的温柔与专注。 眼看娇佣的她像只猫儿似的,下意识地以脸颊摩挲他的掌心,他的眼底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美丽的茉儿,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个问题宛如一道雷,陡然劈散了夏茉儿脑中意乱情迷的感受。 她羞愤地挥开他的手,像只刺帽似的,充满敌意地瞪著他。 「我才没有爱上你!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绝对没有、也绝对不会爱上你!」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云问浪的浓眉不禁皱起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挫折与懊恼。 明明她的身子已经被他给驯服了,为什么她的心却执意抗拒到底? 不过,这倔强的小女人实在太不明白男人的劣根性了,她愈是表现出不驯的模样,就愈是让他想要强悍地征服她! 最终,她的身心肯定都会属於他的! 「没有吗?」云问浪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可真是糟糕,因为我好像对你有一点动心了。」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诧异地瞪大了眼。 她惊愕地望著云问浪,想判断他这番话的真假。 见他表情严肃、眼神认真,夏茉儿的心跳蓦然加速,但她很快就挥开心底那股异样的感受。 就算此刻的云问浪看起来相当真诚,但肯定只是故意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想要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罢了,她才不会上当! 「你对我有一点动心了?那很好,你就等著将『奥云山庄』拱手让给我吧!」 云问浪轻笑了声,说道:「咱们约定的期限还没到,最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怎么会不一定?输的人肯定是你,你还是趁早认清这个事实,准备将『奥云山庄』让给我吧!」 云问浪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忽然掀开被子下床。 夏茉儿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乍见他赤裸的身体,一张俏脸顿时红烫似火,她心慌意乱地匆忙别开目光,那模样让云问浪忍不住放声一笑。 「哎,虽然你实在诱人,但我还有要事必须处理,可不能一整天都跟你在床上厮磨呢!」他刻意用著好遗憾的声音说。 「谁要跟你厮磨了!」夏茉儿红著脸啐道。 「那我走了,你可别太想我啊!」 「放心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还不快走!」夏茉儿似乎忘了她并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竟开口对他下起了逐客令。 云问浪不以为忤地笑著离开,而当房里总算只剩下夏茉儿一个人後,她赶紧起身,找到了被云问浪搁在一旁的衣裳穿上。 在离开房间前,她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看著那张她才刚与云问浪翻云覆雨过的床杨,夏茉儿的心蓦然陷入极度的纷乱中,久久无法平复…… 夏茉儿的心绪异常纷乱,根本没办法静静地待在房间里。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索性走出房间,一个人到偌大的花林间随意走动,然而她的目光虽是落在缤纷盛开的花儿上,脑中却浮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甚至就连他所说的话也一直回荡在脑海中…… 那可真是糟糕,因为我好像对你有一点动心了。 他的这句话,就是撩乱她心弦的最大元凶! 虽然她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当时云问浪那么说的时候绝对没有半点真心,可却无法制止那句话下断地在脑中回荡。 「真是的,我干么要把那句话记得那么牢呀?」 夏茉儿一边懊恼地嘀咕,一边漫无目的地走著。 她很努力地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著那句话,然而那魔咒似的话语虽然暂时被她驱出了脑海,可另一句问话却又冶不防地浮上心头—— 美丽的茉儿,是不是爱上我了? 为什么云问浪会这么问?难道是她给了他什么奇怪的错觉,让他认为自己爱上了他吗? 夏茉儿一边蹙著眉心,一边想著,漫无目的地在花林间晃了好一会儿後,她突然脸色骤变地停下脚步。 她忽然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自己竟让云问浪占据了所有的思绪!打从今天一醒来,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想著他! 「我到底是怎么搞的?」她震愕地低语。 倘若她真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厌恶云问浪,又怎么会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满脑子都是他说过的话、满脑子都是他的表情? 难道她的心在下知不觉中,已渐渐受到他的撩拨而沈溺了? 「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这些年来,娘一个人偷偷哭泣的情景仍让她记忆犹新,娘意图寻死的情景仍让她心惊胆跳,而娘寒透了心决意出家的举动更是让她难过极了。 有了娘这么悲惨的前车之监,她怎么还能重蹈娘的覆辙? 不行!她可不想在爱上不该爱的男人之後,因为他的无情而遍体鳞伤、哀痛欲绝! 对此刻的她来说,眼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条是努力克制自己的心,另一条则是当个怯懦的潜逃者,悄悄离开「奥云山庄」。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夏茉儿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她心绪纷乱地任意走动著,直到感觉附近似乎有人,她才停下脚步,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岂料,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如遭雷殛地僵在原地! 她看见云问浪坐在前方的亭子里,而绿袖则在一旁服侍著他。 早上他离开房间时,明明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处理,怎么这会儿却在花林间享受美人的殷勤伺候? 难道他所谓要紧的事……就是和绿袖嬉笑调情? 看著眼前的景象,夏茉儿的心冷不防地泛起一阵疼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了一把烧红的利刃捅进她的心窝。 一股难以承受的痛楚蓦然自心底蔓延开来,那让她脸色发白,同时也让她发现自己陷入的程度,似乎比她愿意承认的还多! 难道这场赌局……她真的输了吗? 就在夏茉儿震惊地瞪著云问浪和绿袖时,云问浪也诧异地挑起眉楷。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他早上外出办事时,心里一直悬念著这个小女人,於是匆匆地把事情处理完之後就立刻回来了。 当他一抵达「奥云山庄」,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找夏茉儿,可却在半路遇到了绿袖。 绿袖一看见他,便殷勤地邀他在亭子里乘凉赏花,还说要唱曲子给他听。 一向不忍心让女人伤心失望的他,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心想听绿袖唱个一、两曲之後再去找夏茉儿好了。 只不过,他发现自己虽是留下来了,却根本没认真在听绿袖唱曲子,因为他的心早就飞到夏茉儿身上,而他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夏茉儿的在意远超过任何女人。 正当他盘算著等绿袖这一曲唱到一个段落之後,就要去找夏茉儿时,想不到她倒是先出现了。 看著她那双震惊的眼眸,云问浪的黑瞳闪过一抹精光。 看来,这小女人是真的对他动了心,只是她始终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既然如此,他何不趁此机会,让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 打定主意之後,云问浪故意一把将绿袖揽进怀里,笑著对绿袖说:「绿袖,你的歌声真是甜美,只怕天底下没人唱得比你更好了。」 「多谢主子的赞美。」绿袖笑得灿烂极了。 原本她看见夏茉儿出现时,以为主子会立刻弃她而去的,想不到主子不但没有离开她,甚至还当著夏茉儿的面搂住自己。 绿袖顺势倚偎在云问浪宽阔的胸膛上,眼角朝夏茉儿瞟了一眼,神情有著掩饰不住的得意。 看著这情景,夏茉儿心里的那阵疼痛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希望被云问浪看出来,然而她那不自在的神情,却早已落入云问浪的眼底。 「怎么?你吃醋了?」他刻意问得轻佻。 「我才没有!」夏茉儿立刻激动地反驳。「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一点儿都没有对你动心,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吃醋呢?」 「是吗?那不管我对绿袖做什么,你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喽?」 「那当然!」 她嘴硬的回答让云问浪不禁眯起了黑眸。看来要逼她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得要下一点猛药才行了。 「既然你不会介意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我和绿袖在亲热的时候,你在一旁护火中烧地阻止。」云问浪的话一说完,便低头亲吻绿袖。 看著眼前的画面,夏茉儿的脸色倏地苍白,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细细的指尖掐入她的掌心,那痛楚却远不及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 她不知道云问浪为什么要故意在她的面前亲吻绿袖,只知道自己的心疼痛得仿佛在淌血,可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著他们之间的亲热温存。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也好,看清楚这男人的风流滥情也好,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对他彻底的死心了。 就像人的身上若是生了毒疮,要将它剜除掉必定是痛楚难当的,但是为了长久的健康著想,那阵短暂的剧痛是必须承受的。 只是……未免也太痛了吧…… 夏茉儿咬著唇,用力地眨了眨眼,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欲泪的酸楚,而她一点儿也不想在他们的面前落泪。 云问浪一边亲吻著绿袖,一边观察著夏茉儿的反应,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能沈得住气! 明明她那苍白的脸色、痛楚的眼眸,都已经泄漏了她的情绪,为什么她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可……若她不来阻止他的举动,难道他还要继续下去?但此刻的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碰绿袖呀! 云问浪拧起了浓眉,低头看著绿袖荡漾的眼波,再抬头望著夏茉儿那一脸痛楚的神情,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残酷,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尤其是夏茉儿那苍白的脸色更是让他心疼极了。 这场戏,他是演不下去了。 他顾不得绿袖的错愕与失望,蓦然放开了她,说道:「我突然想到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出门去办一下。」 扔下这句话之後,云问浪迳自转身离开,留下了各自沈浸在自己心绪中的两个女人。 一阵风声忽然在耳边呼啸,像极了为她们而发出的忧伤叹息…… 第七章 夏茉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情难过极了。 一回想起云问浪和绿袖故意在她面前亲热温存的画面,她的心就有如刀割,疼痛难当。 这种痛不可遏的感受,是她过去从不曾经历的,她不是很愿意承认,可心里却很明白——和云问浪所打的那个赌,自己是输得彻底! 难道,这是她的宿命? 难道,她注定要走上和娘一样的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一辈子活在悲伤与绝望之中? 或许是此刻房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再需要强忍悲痛,因此她伤心地趴在床上,任由泪水不断地自眼眶浦落。 她从小就目睹娘的处境,因此很清楚爱情是会带来痛苦的,而她也因为总是见娘如此伤心,所以一直引以为诫,提醒自己绝对不要步上娘的後尘。 怎么知道,当爱情要发生的时候,是怎么样也阻挡不了的! 她不是不曾提醒过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能对云问浪那个风流多情的男子动心,可再多的提醒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一样! 她的心,最後还是抵挡不了云问浪有心的撩拨与诱引。 她终究还是在这场爱情的游戏中输得彻底,不但赔了自己的身子,就连心也毫无保留地奉上! 夏茉儿愈想愈伤心,决堤的泪水很快就沾湿了枕头。 早知道负气离家会失落了自己的心,她又何必走这一遭?而现在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是该对云问浪承认自己输了这场赌局,然後履行先前的承诺,一辈子留在「奥云山庄」里吗? 若真是那样的话,她肯定必须眼睁睁地看著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看著他一天天地冶淡、疏远自己…… 不!要是真的必须面对那样的情景,她肯定会心碎而死的! 夏茉儿想像著未来可能将面对的情景,泪水不禁落得更急、更凶了。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整个人有些疲倦昏沈之际,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茉儿?」 一听出是云问浪的声音,夏茉儿的心更加纷乱,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 「茉儿,快开门!」 听出云问浪语气中的坚持,她知道自己若不开门,他是不会罢休的,说不定还会乾脆破门而入,所以她只好赶紧擦乾眼泪,前去开门。 当房门一开,看见他高大俊挺的身影就在眼前时,一股想哭的冲动瞬间又涌上了心头。 夏茉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在云问浪的面前掉眼泪,然而她忧伤的神情和红肿的双眼,怎么可能瞒得过云问浪? 「你刚刚在哭?」 云问浪的浓眉皱了起来,心里泛起阵阵怜惜与下舍。 这个倔强美丽的小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疼惜不已,让他只想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细细地呵护疼宠。 说也奇怪,女人对他来说,原本只是生活中的一项调剂品,从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触动他的心,可眼前这个小女人却不一样。 他不只异常关心她、在乎她、怜惜她,甚至还任由她进驻从未有任何女人进驻过的心。 望著夏茉儿那张美丽动人的容颜,云问浪顿时发现原来他其实一直在寻找一个能真正触动心灵的女子,而如今终於让他找到了。 「茉儿,我答应你,从此不再和艳红、绿袖或是其他女人在一起,这样你可以别再哭了吗?」 夏茉儿原本是想要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一听见他这番话,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 「怎么又哭了?」云问浪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原本他以为这番话能让她笑逐颜开,怎知道却造成了反效果,难道他哪里说错了吗? 夏茉儿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到你会这么说……」 「小儍瓜,只要能够让你不再伤心,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云问浪由衷地说,并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够了,别再这样对我了,我承认我输了总可以吧?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来撩拨我了……」夏茉儿语带哽咽地说。 「你说什么?」云问浪诧异地愣了愣,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的赌局……我承认我输了……」夏茉儿的神情哀戚、语气沈痛,仿佛在宣告著自己的死刑。 听见她的话,云问浪一阵愕然。 虽然他早就感觉得出她的心已沈溺在他的撩拨之下,可却没想到一向倔强的她竟然会亲口承认这个事实,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得僵持呢! 云问浪凝望著她那张带泪的容颜,薄唇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其实,这场赌局很难说是谁输谁赢,因为他在撩拨她的过程中,也让她走进了自己的心扉。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个小秘密,如此一来,主动认输的她自然就该履行当初的承诺,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天天都将有她陪伴,云问浪的心情就愉悦极了。 「愿赌服输,你可别忘了当初的承诺啊!」 「我没忘……」夏茉儿低垂的眼眸藏著一抹浓浓的忧伤。 「好了,别难过了,爱上我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惨剧,不是吗?」他轻抚著她的脸,柔声安慰。 夏茉儿牵动嘴角,扬起一抹有点勉强的微笑,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决心。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抬起头来望著云问浪,眼神异常的专注,像是要将他的形影相貌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好让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今晚……你可以留下来吗?」她的俏脸微红,轻声地说。 云问浪愣了愣,诧异地挑起眉楷。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当然,难道你不想留下来陪我?」夏茉儿的神情和语气都有些幽怨。 「我当然想,我只是想不到你会这么要求。」 一向冷淡不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儿,这会儿突然主动开口要求他的陪伴,也难怪他一时间会觉得不习惯。 「愿赌服输,我已经承认输了,就该履行约定留下来,既然如此,我当然就得尽心服侍你呀!」 「儍瓜!」云问浪宠溺地抚著她的颊,说道:「我不要你的服侍,只要拥有你的真心,我就满足了。」 「真的吗?」夏茉儿不禁深深地凝望著他。 他这番话听起来多令人感动,只是……那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吗? 「当然是真的。茉儿,留在我身边,永远也别离开了,好吗?」 「……好。」 她的回答让云问浪的心霎时充满了感动,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搂进怀里,轻柔地吻著她。 夏茉儿闭上双眼,全心地回应他的亲吻,而她难得的主动配合虽然让云问浪隐约觉得有一点怪,可瞬间窜起的欲望却让他无暇去想那么多。 他一边继续著令两人心跳加速的热吻,一边迅速褪除两人的衣衫,很快地,他们已裸裎相对。 「茉儿,你真的好美!」望著她赤裸的胴体,云问浪的黑眸瞬间燃起两簇高温的火焰。 他将她抱上床,自己也随之欺压上去。在她柔顺热情的回应下,他几乎等不及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烧灼的欲望就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身体里。 情欲的火焰高高窜起,将他们包围其中,他们紧紧地相拥,肢体交缠,共享著属於恋人的极致欢愉。 在这一刻,夏茉儿相信他们是相爱的…… 欢爱过後,云问浪温柔地拥著夏茉儿,心里盈满的踏实与满足感,让他不禁微笑,也不禁将她美丽的身子搂得更紧。 他低头望著她美丽的容颜,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情感激荡著。 「茉儿,我要娶你为妻,让你当我的夫人。」 夏茉儿诧异得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将来,我会独宠你一个,不会再有艳红、绿袖或是其他女人了。」 「真的吗?」夏茉儿的眸子蓦然浮现一层泪光。 「当然是真的,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夏茉儿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露出一脸的忧伤?」 「我……」夏茉儿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要专宠我一个人,我当然高兴,只是……你真的做得到吗?」 「怎么,不相信我?」 夏茉儿摇了摇头,坦白说道:「应该说是……我根本就不相信男人。」 「为什么?」云问浪忍不住追问,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的心对情爱产生畏怯与排斥。 夏茉儿犹豫了会儿,终於开口说道:「我答应过,若是这场赌局输给了你,就要告诉你关於我的一切。」 「嗯,我在等著听呢!」 回想起那段没有半点愉悦的过往,夏茉儿的眉心不禁蹙了起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也自她的唇闾逸出。 「从小,我就住在杭州,我爹经营菸草生意相当成功,因此在街坊邻居的眼中,我们算是不折不扣的富裕之家。」她娓娓地述说著。 「那你应该很幸福才对。」云问浪依照常理来推断。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不禁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几乎所有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这么认为,但事实正好相反,我不但一点儿也不觉得幸福,甚至从小就不开心,也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开怀大笑。」夏茉儿低垂著眼眸,语气因为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而显得沈重。 「为什么?」云问浪怜惜地问。 像她这样俏丽的美人儿,应该要常常笑才对呀! 「因为我爹是个风流花心的男人,他有了我娘还不满足,从小,我就不只一次地撞见爹背著娘偷腥,到後来爹甚至连避也不避,毫无顾忌地就将外头的女人带回家中。」 「那你娘岂不是很伤心?」 夏茉儿点了点头,忍不住又叹气了。 「我常发现我娘一个人在暗自哭泣,更过分的是,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爹竟然带了个娼妓回家,让娘难堪极了!」 云问浪皱紧了眉头,对於她爹的行为实在无法苟同。 过去他虽然风流多情,拥有的女人不计其数,可却从不曾刻意做出让他身边的女人难堪伤心的事情。 对他来说,女人柔情似水,是让人疼爱怜惜而不是去狠心伤害的。 「那你娘……还好吗?」他关心地问。 夏茉儿摇了摇头,说道:「一点儿也不好,娘当晚羞愤难堪得意图自尽,串好发现得早,才能保住一命。」 「那……令尊有因此悔改吗?」 听见他的问话,夏茉儿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声。 「他大概一点儿也不在乎吧!我实在想不透,为什么他能那样毫不在意地伤害娘?我不相信他从不曾发现娘的难堪与悲伤,可他却还是依然故我,只在乎自己的享乐,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对於爹,夏茉儿充满了怨怼,在她的心里,早已认为那样无情无义的男人根本不配当她爹! 「真是难为你了。」云问浪怜惜地将她搂进怀里。 从她所说的话以及语气,他可以想像过去的她有多么不快乐。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会对男人——尤其是风流多情的男人如此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了。 「那你娘呢?你离家出走之後,你娘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岂不是更孤单?」他关心地问。 「我娘她……一颗心已经冷透、死绝了,她对红尘俗世不再有任何的期待,所以削发为尼了。」 回想起她前去尼姑庵求娘回家,娘却不为所动的情景,夏茉儿的心里就蓦然涌上一阵酸楚。 「至於我爹……他根本就不在乎娘,甚至在娘出家後没多久,竟然让那名娼妓登堂入室!」 「所以你就忍无可忍地负气离家,对不对?」云问浪猜出了她的心思。 「嗯。」夏茉儿点了点头。「那个家,没了娘,又多了爹和那个娼妓,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回去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回去,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让我做你的家人,一辈子不分开,这样可好?」 「你是真心的?」夏茉儿抬起头,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的俊脸。 「那当然。」 「真好。」夏茉儿的心里一阵感动,主动倚偎在他的怀中。 「茉儿,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听见他信誓旦旦的话,夏茉儿的红唇一弯,扬起一抹微笑,但那笑容里却透著一丝苦涩、一丝酸楚,甚至是一丝……离别前的难过与不舍…… 天还没亮,夏茉儿就醒了……正确的说法是,她根本彻夜未眠。 昨天一整个晚上,她静静地倚偎在云问浪的怀里,细细地感受著他的拥抱、感受著他的体温。 她之所以不睡,是为了要丰牢记住这一晚的亲昵与美好,同时也牢牢记住置身於他温暖怀抱之中的感受。 夏茉儿仰著头,望著身边男人那张熟睡中的俊脸,美丽的眼眸顿时盈满了依依不舍的离情。 她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就见灰蒙蒙的天色仍未被清晨的曙光给驱散。 她知道,该是她行动的时候,否则若是迟了,她就走不掉了。 没错,她要走,她要离开「奥云山庄」,离开云问浪。 虽然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也相信此刻他的确是爱著自己的,然而对於爱情,她根本没有半点信心。 对她来说,男女之情简直北天气还要变幻莫测,纵使这一刻他对她甜蜜热情,可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突然栘情别恋地爱上其他女子? 与其等待著心碎绝望的那天来临,她宁可选择离开,宁可独自一个人品尝思念与孤寂,也好过承受他无情的打击与伤害。 并不是她要这么懦弱,只是从小爹的风流无情和娘的伤心痛楚她全看在眼里,那情景已在她的心底划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她不希望步上娘的後尘,更不想要过著那种日日夜夜伤心绝望的生活。 思前想後,唯一的办法只有离开了! 虽然她不告而别,等於是不遵守她和云问浪之间的那个赌约,但她实在无法顾及那么多了。 她要走,非走不可! 趁著天色未亮而云问浪仍在熟睡,夏茉儿轻悄悄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穿著衣裳,就怕会将睡梦中的男人扰醒。 穿好衣服之後,她回头望著云问浪,眼里盈满了不舍。 她很想再度投入他的怀抱,也很想偷偷地凑上前去亲吻他的唇,可又怕这么做会将他惊醒,因此,最後她还是什么也没做。 深深凝望了云问浪最後一眼之後,夏茉儿不给自己再有迟疑的机会,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房间。 由於此刻时候尚早,借大的山庄里头几乎没有人走动,因此地一路顺畅地走著,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离开的时候,伫立在大门口的两名守卫却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心。 「糟了,守卫这一关,我该怎么过呢?」 她并不会轻功,没办法飞檐走壁,该怎么经过大门而不被守卫发现呢?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呀! 还是说……制造一些奇怪的声响,将那两名守卫引走? 不,这样也不行,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要是她真的那么做,只怕会引来更多的守卫,说不定到时连云问浪也会被惊动,那她根本就别想走了。 夏茉儿沈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这次必须成功溜走才行,否则若是让云问浪知道她有下告而别的意图,大概从此会派人随时随地盯住她,那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正当夏茉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际,突然发现门口的守卫竟转身离开,她惊讶地愣了愣,随即猜想或许是到了守卫交班轮替的时候。 「这肯定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趁著守卫离开的短暂空档,夏茉儿不再犹豫,轻悄悄地溜了出去。 当地踏出「奥云山庄」的刹那,胸口就蓦然传来猛烈的疼痛,而当她每走远一步,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那痛楚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然而,就算再怎么难受、就算再怎么不舍,她终究还是离开了「奥云山庄」,离开了……云问浪…… 第八章 云问浪从睡梦中醒来,脸上挂著一抹微笑。 他作了个梦,梦到自己和夏茉儿一起在「奥云山庄」过著平静快乐的生活,日子幸福美好极了。 他睁开眼,想给她一个缠绵的亲吻,却发现她早已不在身旁。 「咦?现在什么时候了?」云问浪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发现才刚天亮没多久。「她怎么已经醒了?」 他诧异地挑起眉楷,隐约觉得有点下对劲。 起身穿好衣服之後,云问浪四处寻找夏茉儿,但到处都没有看见她的踪影,甚至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丫鬟和守卫,结果却没有人在今天见过她。 「怪了,她到底会上哪儿去?难道……她趁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溜走了?!」除此之外,他已经找不到其他答案了。 云问浪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他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原本以为经过了昨夜之後,他们之间应该会一天北一天缠绵恩爱,谁知道一觉醒来,她却早已不告而别! 他皱起眉心,情绪顿时恶劣极了。 倘若此刻夏茉儿就在他的面前,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地抓著她的肩头使劲地摇晃,问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她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他真的会只专宠她一人?除了这答案之外,云问浪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现在想想,她昨晚反常的主动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因为她早已打定主意要离开他,所以才会抛开一切地给予他热情的回应。 「该死!她到底在怕些什么?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信赖?」云问浪有些愠恼地低咒了声。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让他发自内心想要呵护一生的女子,但她却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甚至还不告而别,他的两道浓眉就几乎快打结了。 只不过……回想起昨晚她哽咽地描述她爹娘之间的情况,云问浪就不忍心再苛责她了。 她肯定是心里存在著一个打不开的结,让她不敢相信这世上有恒久不变的爱情,所以才会选择逃避。 但……唉……她竟对他这么的没信心!难道她真的认为他会像她爹伤害她娘一样地对待她吗? 正当云问浪既无奈又愠恼地叹息时,恰巧在回廊上遇见了艳红和绿袖。 她们一看见他,立刻露出灿烂如花的笑靥。 「主子,今儿个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溜溜?」 「是呀!咱们可以陪主子一块儿出游,一边服侍主子,一边唱唱曲子、槌背捏腿,为主子解闷。」 看著艳红和绿袖那一脸殷勤讨好的笑容,云问浪不禁想起了夏茉儿。 也难怪她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打从他们相遇以来,他的身边就围绕著这些女子,这样风流多情的形象和她爹有什么不同? 昨晚,他答应过从今以後只会专宠她一个人,现在她虽然已经落跑了,但他还是要遵守他的诺言。 「艳红、绿袖。」他开口轻唤了声。 「主子有何吩咐?」 「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回主子的话,大约一年多了。」 「嗯,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主子别这么说,能够跟在主子的身边是咱们的荣幸。」 「是呀!如果主子不嫌弃,要咱们一辈子服侍主子也愿意。」 艳红和绿袖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暗暗想著——主子会突然这样问,是不是因为很满意她们两个的服侍,所以希望她们永远留在「奥云山庄」,甚至是……打算给她们名分? 望著她们盈满了期望的眼眸,云问浪不是不明白她们渴望得到些什么,但她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既然他不能给她们想要的天长地久甚至是名分,那么继续让她们怀抱著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对她们似乎太过残酷。 云问浪沈吟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城东那边有些房子好像还挺不错的,我今天就让总管差人去帮你们张罗一下,等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让你们两个搬过去。」 「城东的房子?搬过去?」艳红和绿袖一怔,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她们诧异地愣住了。 「嗯。」云问浪点了点头。「还有,看在过去你们尽心服侍我的情分上,我会拨几个丫鬟过去照顾你们,确保你们能过著衣食无虞的生活。」 艳红和绿袖愈听愈心惊,脸色也跟著垮下来。 「主子的意思是……不要我们了?」 看见艳红和绿袖震惊心碎的表情,云问浪顿时觉得自己好残酷,这也才知道自己过去肯定不经意地伤害了不少女人。 他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後,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宠爱夏茉儿一个人,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了。 「来人哪!」 恰巧就在附近的总管听见了他的呼喊,立刻跑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 云问浪交代了要好好安顿艳红和绿袖的事情之後,便要总管差人去将他的马儿牵过来。 「主子要出门?打算上哪儿去?」 「去杭州。」 此刻想想,幸好昨晚夏茉儿曾经提及她家住在杭州而她爹经营菸草事业,否则要是完全没有任何关於她的线索,他岂不是像海底捞针一样,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人了? 一问不大不小的尼姑庵坐落在翠竹环绕的山林间。 这里的位置偏僻,四周幽静,是个潜心修行的好地方,也是夏茉儿的娘出家为尼的地方。 夏茉儿离开「奥云山庄」之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上哪儿去才好,若是毫无目的地随意游走,就怕会像之前一样,半途遇到意图下轨的坏人,可要她回家……那又是她所下愿的。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到尼姑庵来投靠娘是最好的选择了。 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了,虽然她在这儿过著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她的心却丝毫不平静。 离开云问浪已经两、三天了,可他的形影相貌却不时地浮现脑海,简直就像烙印似的,敦她想忘也忘不掉。 只要她一闭上眼,他高大俊挺的身影就仿佛站在她的眼前,正用著温柔深情的眸光凝望著她…… 那天早晨,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她早已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是会焦急地想要立刻找到她,还是会毫不在乎地转身拥抱其他女人呢? 一想到或许会有第二种可能的发生,夏茉儿的心就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虽然很想要相信云问浪会依照他的承诺只专宠她一人,可过去爹伤害娘的种种举动却下时地浮现脑海,让她对爱情的信心尽失。 「怎么又叹气了?」 一名面貌慈蔼的尼姑走了过来,那正是她那个已经削发为尼的娘,此刻的法号叫做妙音。 夏茉儿摇了摇头,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娘别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但骗不了我,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夏茉儿无话反驳。 妙音望著她,眼底盈满了怜悯与疼惜。 「既然你的心还悬在俗世,人一直躲在这里并非解决之道呀!」 「可是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你的心在什么地方,那儿就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我怕……」 妙音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你这样一味地逃避问题,只会让你的心更加痛苦呀!除非你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与渴望,你纷乱的心才会有平静的一天,知道吗?」 夏茉儿听了这番话之後,心绪陷入更纷乱的境地,也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承认娘说得很有道理,心里一直想著云问浪,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每当午夜梦回时,深切的思念总像虫蚁一般地啃噬她的心,让她痛得几乎落泪。 难道……当初她真的不该离开云问浪吗? 夏茉儿沈吟了许久,终於忍不住问出一个放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 「娘……你会怨恨爹吗?」 听了她的问话,妙音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说道:「当初心里的确是有怨,可是自从皈依了佛祖之後,很多事情想得透彻,这才明白其实并不能将一切的罪过全都推到你爹身上。」 「不怪爹,那要怪谁?」夏茉儿不以为然地哼道。 对於爹,她的心里还是有著很深的怨怼。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当年你爹根本就不想娶我,他是被逼著答应这门亲事的。」 「被逼?!怎么说?」夏茉儿诧异地瞪大了眼。 「当年……你爹其实已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他们早已私下互许终身了。」 「什么?!那……那後来呢?」 「後来,你爹家中经商失败,不但家产散尽,还背了一大笔债,简直走投无路,最後是你外公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既然这样,爹怎么还能这样对待娘?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吗?」夏茉儿有些气愤地说。 「别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妙音语气平静地说:「当时,我还是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少女,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遇见了你爹,从此就偷偷恋慕著他,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那然後呢?」夏茉儿开始听出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话说来有些复杂,总之,那时你外公对夏家伸出援手,不但帮忙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多给了你爹一大笔钱当作东山再起的资本,可这么做有个前提,就是——你爹必须娶我为妻。」 「什么?」夏茉儿惊讶地愣了愣。 她怎么也想不到,爹和娘当初的婚姻竟是这样的情况。 「你爹那时被迫娶了我,心中已经相当不愿,事隔一个月之後,当他听说他心爱的女子伤心地远走他乡,结果却在途中发生意外,不幸身亡的消息,从此更是性情大变。」妙音叹息似地说。 「所以……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此跟那些莺莺燕燕搅和在一起?」 「没错,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当年我算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也间接害死了你爹的那位青梅竹马,所以今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自己种下的因,丝毫怨不得人。」 听完了娘的描述之後,夏茉儿的心处在极度的震撼之中,久久无法平复。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惊人! 「孩子,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因为娘的遭遇而对感情却步。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懂吗?」妙音慈爱地望著她。「你若是遇上了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就要勇敢去爱,不要留下遗憾。」 「可……可是……」 「怎么了?」 「可是……我是偷偷开溜的,他一定气炸了!」想像著云问浪可能会有的震怒反应,夏茉儿就不禁有些担心。 「是吗?」妙音说著,目光忽然望向远方,嘴角隐约浮现一抹笑意。 「是我自己不告而别的,现在哪有脸再回到他身边去?」 「放心吧!倘若他真的爱你,他会来寻你的。」 夏茉儿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说:「他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找我,当初我可是悄悄溜走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上哪儿去呀!」 「那倒无妨,只要他真心想要寻你,自然就会有办法找到你。」妙音唇边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 「可是……他怎么知道该上哪儿找?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住在杭州,有个经营菸草生意的爹罢了。」 「对一个一心三思要找你的人来说,光是那样的线索也就够了。」 「真的吗?」夏茉儿可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那当然,而且我想……你所等待的人已经到了。」 「嗄?」 她所等待的人?她哪有在这里等什么人?她唯一心心念念想著的,就只有云问浪一个人而已。 难道说……来的人是…… 不!这怎么可能? 夏茉儿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速,她顺著娘的视线回头一看,竟当真看见了那个令她思念得连心都疼了的男人。 望著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她几乎不能思考了。 「你……怎么会来?」她愣愣地问,美眸已在瞬间浮现一抹泪光。 「你还敢说?你竟然敢不告而别!」云问浪抓著她纤细的肩头,又恼又怒地低吼著。 这一路上,他快马加鞭地赶路,先是找到了她家,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去,而她爹根本也不知道她会上哪儿去。 後来是他突然想到,她可能会来投靠她出家为尼的娘,所以才又设法探听出了这间尼姑庵的所在。 幸好他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她,要是这儿再不见她的人影,他可真要急疯了! 望著她变得消瘦的容颜,云问浪是既心疼、又气恼。 「你真是个傻瓜!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整个人就瘦子一圈?」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夏茉儿小小声地咕哝。 「都是我害的?我怎么害的?」云问浪诧异地挑起眉梢,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安上这个罪名。 「那是因为……思念令人瘦啊……」 听见她的低语,云问浪的胸口顿时被一股柔情给填满,纵有再多的气恼也顿时消散了。 他伸出双臂,将她的身子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夏茉儿在他的怀里小小声地说。 「真的吗?你确定不会再偷偷开溜?」一想到她的不告而别,云问浪的眉心就不禁皱了起来。 「嗯,真的。」夏茉儿肯定地点点头。 云问浪除了诧异之外,还有著更多的疑惑,不懂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低头望著夏茉儿,想看看她是否只因为怕受到他的责骂而随口敷衍,却见她的目光盈满了款款柔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正当云问浪感到疑惑之际,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一旁的尼姑,料想她肯定就是夏茉儿的娘。 眼看这位慈眉善目的尼姑对他扬起一抹微笑,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云问浪却是若有所悟。 解铃还须系铃人,很显然夏茉儿心里的结已经被她娘给解开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凝望著怀中的人儿。 「你真的会陪在我的身边,乖乖地当我的妻子,一辈子不分开?」 「嗯,就算你要赶也赶不走了,还有……就算你身旁的女人们想要联手对付我、排挤我,我也绝不离开你!」夏茉儿认真地宣告。 「是吗?你这么勇敢,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女人?那好,我就拭目以待吧!」云问浪含笑地说。 拭目以待?这就表示他会眼睁睁地看著其他女人联合起来对付她,而不会格外偏袒她喽? 夏茉儿噘起了唇,对於他的回答感到相当不满意。 望著她那瞠恼薄怒的可爱模样,云问浪忍不住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将她带回「奥云山庄」,让她发现他为她安排的惊喜了。 尾声 离开尼姑庵之後,夏茉儿跟著云问浪回「奥云山庄」。 一路上,他们共乘一骑,而她一直倚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感觉既甜蜜又幸福。 回到「奥云山庄」之後,夏茉儿以为云问浪会立刻搂著她回房去温存缠绵一番,岂料他一踏进大门,扔下一句「有事情要处理」就转身离开,连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也不交代一声。 「什么嘛!」她忍不住咕哝。 想不到她跟著他才刚回到「奥云山庄」,就立刻受到冷落,这样他竟还敢说要疼爱她一辈子? 「哼!他该不会是认为已经『骗』到手了,所以就不珍惜了?」 夏茉儿有些闷闷不乐,一个人在花林里散心。 几名丫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恰巧经过夏茉儿的身旁,一看见她,丫鬟们纷纷恭敬地行礼。 「参见夫人。」 「啊?你们说什么?」夏茉儿诧异地愣住。 她们喊她「夫人」?她没听错吧? 「奴婢们在跟夫人问安呀!」 夏茉儿的双颊无法控制地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被她们这一声「夫人」喊得心花怒放。 「你们……为什么喊我『夫人』?」 「启禀夫人,是主子吩咐的呀!」 听见丫鬟们的回答,夏茉儿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对於他一进门就扔下她独自离去的事情,也就不再那么气闷了。 「你们在忙什么呀?」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是要帮艳红姑娘和绿袖姑娘送些东西过去的。」 夏茉儿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是你们主子吩咐的吗?」 「是呀!是主子亲口吩咐的。主子要我们好生地照料、伺候她们。」丫鬟们恭敬地回答。 「那你们忙吧!」 「是,奴婢告退。」 望著她们忙碌的身影,夏茉儿的俏脸沈了下去,一颗心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难受的痛楚。 她真不知道自己干么跟著云问浪回来?才不过刚踏进门而已,她就开始感到伤心,那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夏茉儿闷闷不乐地噘著嘴儿,正想要回房的时候,却看见云问浪回来了。 「怎么苦著一张脸?」云问浪关心地望著她。 「你还说呢!如果不是真的要好好宠爱我,为什么要故意说那么好听的谎话?」夏茉儿一脸委屈地指控。 「谎话?没有啊!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肺腑之言。」 「那艳红和绿袖的事怎么说?刚刚我遇到几个丫鬟,说是奉了你的命令,要好生地照料、伺候她们,这是真的吗?」 「的确是我吩咐的没错,怎么了吗?」 「你……竟还问我怎么了?难道你把先前的话全忘了吗?」 「没忘呀!我就是因为牢牢记住对你的承诺,所以才会这么安排的呀!」云问浪一脸认真地说。 夏茉儿皱起眉头,心里疑惑不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问浪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定定地望著她的神情,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微笑。 「现在的你,比之一刚可爱多了。」 「你在说什么呀?别想转移话题!」夏茉儿被他的回答搅得既羞又恼。 「我说的是事实啊!」现在的她,不会故意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那张俏脸忠实地表现出她真实的心情。 看出她对自己的在乎,云问浪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满足感,顿时不忍心再逗弄她了。 「关於艳红和绿袖,我已经差总管好生安顿她们,从今以後,她们不再是我身边的女人,正确的说法是——我身边就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了。」 听见他的话,夏茉儿在感动之余,忍不住挖苦地问:「她们两个不但貌美如花,还对你百依百顺,你真的舍得让她们离开?」 「没办法,谁叫我爱上了你啊!」 他的回答让夏茉儿的心里一甜,眼底也不禁闪烁著幸福的光芒。 「对了,你刚才到底上哪儿去了?居然一进门就扔下我。」她噘起了嘴儿,有些埋怨地问。 「呵呵!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过来吧!」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云问浪但笑不语,拉著她往房里去。 一进门,夏茉儿看见一套簇新的凤冠霞帔就搁在桌上。 「这……这是……」 「这是我在离开『奥云山庄』去找你之前,先请城里技艺最好的老师傅连夜赶工做出来的。」 夏茉儿的心里一阵感动,眼底浮现泪光。 「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找得到我?」 云问浪抚著她柔嫩的双颊,说道:「就算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带回我的身边。」 「你又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回来了?」她忍不住问。 「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是吗?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不告而别,趁他还在睡梦中偷偷溜掉的呢!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云问浪笑望著她。 「谁……谁说的?」夏茉儿脸红地啐道。 「当然是你自己说的呀!」 「什么?!我哪有?」夏茉儿立刻否认。 她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她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你亲口承认你输了,不是吗?」 「我……」夏茉儿一阵语塞,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再说,倘若你下跟我回来,我就算用绑的也要把你绑回来。」云问浪微笑地说,语气却是再认真不过。 「用绑的?未免太野蛮了吧!」 「谁叫你答应当我的妻子之後,又擅自逃跑?」一想到她的偷溜事件,云问浪就皱起了浓眉。 「呃……呃……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一点儿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会爱你一辈子,对不对?」 被说中了心事,让夏茉儿一阵理亏,赶紧撒娇地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免得他当真和自己算起帐来。 「对不起嘛!以後我不会再偷偷溜掉了。」 「光是道歉还不够,我一定要惩罚你。」 「惩罚?你要惩罚我什么?」夏茉儿蹙起了眉心。 「我要……罚你帮我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娃儿,这样你光是应付他们就够累了,不会再有机会擅自逃跑!」 听了他的话,夏茉儿羞瞠地笑骂:「你的心机也未免太重了吧!竟然连小娃儿也要利用。」 「谁叫你有过不良纪录,我当然得小心谨慎一点啊!」云问浪说著,忽然收起丁戏谵的神情,正色地说:「茉儿,嫁给我,一辈子留在『奥云山庄』吧!」 「我都已经跟你回来了,不嫁给你、不留下来行吗?」 夏茉儿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让云问浪又好气、又好笑。 她仰著头,深情款款地望著云问浪,在他那双深情专注的眼眸之中,她看见了一辈子的承诺与爱情…… 【全书完】 编注: 1关於【冤家路窄一】——司徒狂嚣和紫芸湘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322《劫情太子》。 2关於门冤家路窄二】——骆剑痕和衣小若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329《迷情皇子》。 3关於【冤家路窄三】——楚慎扬和风盈袖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系列341《叛情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