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谁爱谁》 序 以为这个故事会很好写,以为会下笔如飞的写得很快,因为主角有了,故事有了,连情节都在脑海中根深柢固。所以在《偷偷摸摸爱着你》的后记中,第一次大胆的连书名都做了预告。 结果,我错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故事让我从冷飕飕的元月初一直写到热炎炎的六月中才终于大功告成。 怎么会一拖大半年呢?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开头的第一章,我就因为故事要从何写起而大伤脑筋。因为这本书和《偷偷摸摸爱着你》是姐妹作,男女主角很多对手戏的场景都在前本书出现过,场景要怎么安排才不会重复描写,就让我绞尽脑汁。 再来又遇上家家欢喜的农历年,在大吃大喝大玩之下,这个故事又让我给抛到脑后;等到我收心之后,时间已经又悄悄过去半个月。 好不容易几番重写外加修改,三月初终于进入到第八章,心想这下我可以顺顺利利的完稿了吧? 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我有机会可以参与《酒色财气》套书的写作。为了不辜负项姐的期许,为了怕自己无法在期限内交稿,于是我只得又搁下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全力为套书作冲刺准备。 这一搁下又是两个半月,苦命的男女主角呀,不是我不想将你们送作堆,只是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不容易从古代稿的咬文嚼字中脱离,我的心却无法回到这个被我一看再看的现代故事。 思绪变了、灵感变了,连男女士角的个性都变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又将当初的思绪给抓回来,就怕前后的故事性无法连贯。 所以呀,以后不要说大话,也不要做预告这种蠢事;没预告就不会有压力,免得真的踢到铁板写不出来,那对读者们就很难交代了。 楔子 「妳知道我是谁吗?」 蓝天为面、白色碎花为点,柔丝缎面的大床上,躺着酥胸半露的女人。女人眼眸微掀,酒醉后的容颜如烧红似的火焰,似笑非笑的唇瓣,逸出软软细语: 「你是侯禹呈,你真的以为我醉了吗?」床很舒服,她慵懒的挪动身体,让她的手脚找到个舒服的姿势。 修长的十指将她掉落颊边的发丝顺至耳后,沿着颈线来到她的香肩上。 「没醉,妳没醉。那妳清楚妳现在在做什么吗?」虽然是她酒后想乱性,但是他也不能趁人之危,不过若是她想找个发泄的管道,他倒很乐意为她服务。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的话,我去找别的男人。」她挣扎着要爬起床,却让他的大手给压制住。 「别生气嘛!我只是不想让妳酒醒后再来后悔。」点一下她醉人的红唇,他低沉如中提琴的音质,安抚着她易怒的情绪。 「废话那么多。」她嘟囔抗议,姿势却是妖媚又撩人。 侯禹呈全身满布的酒疹子奇痒难耐,他需要她的温软娇躯来转移他对酒疹的注意力。 抛开所有的理智,他的欲火深深被撩拨起,他如何能在艳丽的美色里自我坚持下去?若他再不为所动,那他干脆自宫当太监算了。 再次点上她小巧的薄唇,这次是轻盈的含吻着。 她嘤咛一声,脸上神情舒展了开来。 柔情的浅吻转为唇舌相缠,他的大手在她的美背上游移。一记长吻结束,他根本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咬上她的耳垂,此举又引来她又短又急的嗯啊声。 「抱我,抱紧我。」他在她耳边呢喃。 她的心在狂跳,微抖的手反射性的抱紧他。不算壮硕的身躯,却也是挺拔有形,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配合着她的一六五,契合度刚刚好。 虽然她的提议很大胆,但是她的含羞、她的欲语还休、她身体上的欲迎还拒,更引来他的血脉偾张,成功的挑逗起他男性最兴奋的一面。 他掌握住主导权,为自己脱下一身的累赘,再只手解着她的衬衫扣子。 她响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亢奋,从羞涩的被动,转为主动的吸吮。 凝白的肌肤在他的抚摸挑弄下,盛开起一朵朵艳丽的玫瑰,他醉了,醉倒在这一片香浓的花海里。 「好痒……」她眼眸紧闭,盈盈浅笑,拿开他搁在腰上的手。「别搔人家痒嘛!」 话语很娇嗲,身体更是摇摆着柔媚,他知道这是她的敏感地带,一看她微拧的细眉,就知道欲火正在她体内熊熊燃烧。 他不是恣意妄为的人,更不会为性而性,但是怀里的美人呀,让他第一次被性主宰了一切。 她嘴里的一夜情,他和她狂欢的一夜情。 一夜的恩爱,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第一章 这是一场由建隆所主办的新车发表会,别开生面的发表会选在位于北投的「水之恋」举行。 「水之恋」是建隆集团众多关系企业中之一,以时尚流行的spa温泉为主,配合养生药浴、健身休闲、三温暖、游泳池,是多功能的顶尖俱乐部。 新车发表会的主持人是建隆集团总管理处人事部协理侯禹呈。 侯禹呈就像是深夜里收音机中的男播音员,圆融魅惑的音质,揭开了这次新车发表会的序幕。 「欢迎各位嘉宾莅临建隆集团为德国进口代理的xcr600所举办的新车发表会。 侯禹呈三件式的铁灰色西装,衬托出他那挺拔的身形,温和含笑的唇角,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气宇非凡。 「……个人化的精装配备,让爱车成为车主品味的延伸:流线型跑车的样式,犹如钻石般灿烂夺目……」 侯禹呈优雅的风度、从容不迫的神态、临场的机智,比任何一位闪亮的明星还像明星。 「……xcr600的精致与格调,一生的梦想就在xcr600……」 简单的开场仪式之后,接下来是董事长、总经理、嘉宾的轮番致词。制式的台词宣传、冗长的流程,幸好在侯禹呈幽默风趣的控制下,令人昏昏欲睡的讲演才得以在时间内结束。 这场名人与名车的飨宴,以酒会的方式进行着,现场有五星级大厨进驻,俨然是将欧式自助餐的排场搬进「水之恋」里。 建隆北区营业处主办了这场新车盛会,限量的邀请函,只邀请重量级中的重量级嘉宾参加。 北区营业处除了经理韩定以加上企宣童言真外,还有主任廖恩诚、三名业务专员袁嘉原、申立人和邱苹。 韩定以和侯禹呈有着相同的英姿焕发,只不过前者是刚毅深沉,后者有着学者般的斯文。 童言真漾着甜美的笑容,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像陀螺打转似的忙着整个会场的细节,就是要确保整个发表会能顺利进行。 被置放在男汤女汤间的xcr600,银色的外表闪着熠熠光辉,只见各个业务员使出浑身解数的穿梭在名车与名人身边。 邱苹左手持着高脚杯,唇边始终盈盈浅笑,大眼巡视着西装笔挺的贵客们,旋转脚下的高跟鞋,她婀娜多姿的来到周董事长身边。 她虽然一身正式的套装,但合身的剪裁、新颖的款式、敞开的衬衫领口,典雅中有着狂野的味道。 「周董事长,谢谢您今天莅临我们的新车发表会。」邱苹伸出纤纤玉手,与她嘴里的周董事长相握。 「能受邀来参加,是我的荣幸。」周董事长绅士的抬手与她相握。 「这次我们公司可是重金礼聘了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来帮我们准备盛宴,董事长您可要多尝尝。」举高酒杯,她手里的杯身与周董事长的杯身轻轻碰触。 「当然!能在温泉区一边吃美食,一边参加新车发表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享受呢。」轻啜一口鸡尾酒,周董事长中年的魅力散发无遗。 「我们公司为了这款新车,真的是绞尽脑汁的想点子,想让莅临的贵客们都有宾至如归的尊荣感觉。」她高跟鞋一转,不露痕迹的带着周董事长往价值五百万的房车走过去。 「现场冠盖云集,不是名人还进不来呢!」周董事长笑说着。 「像周董事长这样重量级的大人物,是您肯给我面子,您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您来,心里真的好高兴!」 「邱小姐真是会说话。」周董事长被邱苹这么一捧,虽然他听惯了逢迎拍马的话,可是这话是从大美人嘴里说出,就显得格外的甜孜孜。 她是卖车的业务员,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她的话虽谄媚了些,但是她谦恭的举止、温柔的态度,让她的迷汤灌得不会流于矫情。 「周董事长,我知道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您对这款新车的看法如何?能不能提供一点意见给我?」她那招牌笑容,真诚没有矫饰。 周董事长笑呵呵说着:「像贵公司广告词所说的,尊贵与荣耀的象征,会场配合着新车的气势,让来参加的贵宾都感到无比的殊荣。」 「那小女子有这个荣幸带您一窥xcr600的奥秘吗?」她调皮的眨眼,有着慧黠的聪敏。 周董事长有美女陪伴,心情好得像只飞跃的羚羊。 「好好好!」这会周董事长可是笑咧了嘴。 邱苹邀请周董事长坐进xcr600的驾驶座,感受着价值五百万的精致内装。 「……双前气囊,还有侧气囊,连安全带都有预缩和束力的限制设计……」专业的解说,利落的说词,配合着她诚恳的笑容。 「……这个车系总共有四种颜色,除了闪电银、魅力黑、森林绿,最特别的还有天空蓝……」 「……还有这款车所用的引擎是世界的第一大品牌……」 她不靠美色,她有的是实力,专业完整的介绍完后,周董事长答应改天约时间再好好详谈这款新车,并且找个时间试车。从周董事长的言谈间,看来这笔生意是让她谈定了。 接着邱苹又以她超级的业务手腕,继续在政商名人间穿梭。酒愈喝愈多,不是她敬别人,就是别人敬她,她阿沙力的作风,没有女孩子的扭捏拘谨,赢得许多客户的好感与赞赏。 因为发表会的成功,让她卖起车子来有如虎添翼般的得心应手。看来这个月的业绩奖金,可以让她存折上的数字三级跳!她的心情愈来愈好,笑容不断,手里的高脚杯更是空了再倒、倒了就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新车发表会圆满落幕。邱苹醺茫着醉意,双颊红咚咚的,散发着诱惑的娇艳。一双腿因为久站而有些发麻,她站在离女汤不远处,体力有些不支的靠着墙壁站着。 她的眼神四处寻找着童言真的踪影,因为稍早前她和童言真约好,等发表会结束,两人就一起去享受泡汤的乐趣。 「水之恋」是顶级的俱乐部,光年费就要百万,不趁机好好享受这里的设施,以她们这种平凡的阶层,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进来。 揉捏小腿的酸麻处,她实在懒得再走动一步。都是这双高跟鞋害的,早知道就不要迷信名牌,花了她五千元的当季名鞋,穿起来竟是这样的拐脚不舒服。 在苦等不到童言真时,迎面却走来了侯禹呈。 侯禹呈的俊逸,配上邱苹的绝色,丝毫不输给在场的公子淑媛。 「妳还好吧?看来妳喝了不少。」他温和的关心着她。 「还好!」迷蒙的大眼散发诱人的电波,她的唇角却是不屑的弧度,一转身,就想闪离他身旁。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双臂一挡,将她挡在他与墙壁之间。 「侯协理,请问你有什么指教?」邱苹扬高尾音,有着不耐。 她跟这个男人不对盘,因为她跟这个男人的好朋友是死对头,而这个男人的好朋友不是别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韩定以。 韩定以是营业处新上任的经理,做人做事毫不留情面,才一上任就到处放火烧人,骂起他们这群底下的业务员,一点余地都不留。铁腕的作风、高压的政策,让直肠子敢说敢言的她,三番两次和他发生冲突。 每每她被韩定以气到满腔怒火时,她不止一次向侯禹呈这个人事协理口头递出辞呈,而他总是三言两语含笑打混过去,不但不把她的建言放在眼里,也不准她离职,她对他这种温文的白面书生很是感冒,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爱笑不笑的样子,让她看了更是讨厌,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给侯禹呈好脸色看。 「妳喝醉了,要不要我帮妳在『水之恋』里准备一个房间?这样妳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他不因为她口气的不善而生气,依然微笑面对。 侯禹呈是只标准的笑面虎,他高兴时不会特别开心,生气时也没有特别的怒火,他总是温和的,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也许是工作上的磨练,也许是职位使然,让他的eq够、待人处事圆融,总而言之,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也因为这样,别人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想法,韩定以就常常说他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心思滑溜得无人能比。 她扬眉挑衅着:「原来你想要跟我开房间呀?」她就是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侯禹呈的修养愈好,她就愈生气。 她好几次在电话里跟他吼了起来,要他拿出人事主管的魄力,好好管管韩定以的死个性,不然营业处的员工早晚会让韩定以给气走,可是他还是用他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劝慰着她,要她多多体谅和忍耐,表明了他就是跟韩定以一起狼狈为奸。 他要是像韩定以一样臭着脾气摆脸色给她看,她也就算了,偏偏他老是不动情绪,让直脾气的她简直是受不了。 侯禹呈浅笑。「妳喝醉了。」 「我没有醉!没有醉!为什么你一直说我喝醉呢?」她连声的否认,拉起他的手臂。「走!我们再去喝,谁先倒下谁就是小狗。」 他顺着她的意,让她拉着走。虽然是她拉着他,却是他用手臂在乎衡着她的摇摇晃晃。 她在高脚杯里注满澄黄的酒夜,然后把高脚杯送到他鼻子前。 「我不能喝酒。」他嘴里这么说,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高脚杯,怕她手一晃,那他这身名牌西服就要倒大楣了。 「哼!」她轻蔑的哼一声。「不能喝酒?是看不起我不跟我喝吧?!你根本就跟韩定以同一挂的,狗仗人势!官位高有什么了不起?需要每次讲话都这么大声吗?!」 侯禹呈很无辜,受了无妄之灾,她简直把对韩定以的怒火转到他身上。 她有没有喝醉,骂起人来倒还是一个样子,率直不做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怪她毕业五年,工作也跟着换了五个。 不过,就因为她的真性情,让侯禹呈对她有了逗弄的兴致,通常愈不理会她发飙的情绪,她就愈会气得哇哇大叫。 「妳是营业处里的超级业务员,公司还要靠妳赚钱,我巴结妳都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妳?韩定以的个性就是这样,事事要求完美,才会讲起话来不留情面,妳千万别跟他计较。」 侯禹呈捧了她又损了韩定以,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心里很受用,刚刚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又拿起高脚杯,再次装满了酒液。「你话怎么这么多,干杯!」她不是爱喝酒的人,却有着死不服输的个性,尤其不能被激,一激,她的理智就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邱苹,我真的不能喝酒,我有酒精过敏症。」 「酒精过敏症?」她眨动长长眼睫,一脸迷惑。 酒还没喝,他的身体就开始在发热,大概是靠她太近,他怎么觉得呼吸有些窘迫?他扯了扯领带后才说:「就是会起酒疹。」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自己的弱点,她岂有放过他的道理,她咯咯的笑起-- 「酒疹长什么样子?人家没见过,你喝喝看嘛,不然我怎么相信这是不是你的借口,搞不好你是故意骗我的。」接着她的酒杯跟他的酒杯发出轻脆的声音。 「妳别喝这么急……」他话还没说完,邱苹就一口仰尽杯里的酒。 「不喝的是小狗。」她威逼着,手腕轻轻摇晃已经空了的酒杯。 他看着酒,脸上却是苦笑。「我真的不能喝,否则我全身会发痒的。」他不是来劝酒的吗?怎么反被逼着要喝酒? 「啰啰嗦嗦的,就知道你温吞得不像个男人!」看他还在犹豫,她干脆握住他拿酒杯的手,强迫的把他的酒杯搁在他唇边。 看着她的醉态,平常的她总是张牙舞爪、气势凌人,难得她这种大孩子般的纯真撒娇,让他看着她,比喝了威士忌还要醉。 理智告诉他不能喝,但是他又不忍心看她失望,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哎!他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耶!」她开心的鼓掌叫好。「再来!」 「还来?不要了啦!」 「你怕了吗?若是怕了就说一声,我以后会直接喊你小狗狗的。」头有点昏沉,虽然这鸡尾酒的酒精浓度很低,但她的不胜酒力,又狂喝了一下午后,虽不至于醉倒,但她已经有轻飘飘、想要飞向云端的感觉。 她的激将法很笨,若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可是现在她的三言两语竟然让他不喝不行,他可不想她以后见到他时对他小狗小狗的喊。更何况这种事,以她的个性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两人又连干了三杯,这让她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 酒精开始在他体内作怪,皮肤有了紧绷感,经验告诉他这是起疹子的前兆。 「别喝了,否则我真的要开房间给妳休息了。」用这一招看能不能打消她继续找他拼酒的念头。 「谁怕谁呀,开房间就开房间!」她完全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侯禹呈忘了她个性里的倔强因子,明知她不能被激,但他还是不小心激起了她的不认输。 「走吧!我很愿意为小姐服务的。」这样也好,再喝下去,她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出糗,而他也可以免除发酒疹的窘境,还是快快把她带离这里吧。 她又咯咯笑着:「怎么服务?是要帮我马两节呢?还是你愿意当牛郎让我使用呀?」 她真的喝醉了,愈说愈不象话。他纵容着她的口没遮拦。 「如果妳需要的话,我愿意帮妳按摩,也愿意当妳的牛郎。」他顺着她,否则她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大吵起来,那后果可就难收拾了。 「水之恋」里有很多设备高级的套房,不输五星级饭店,专供家庭或情侣泡汤使用。 他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到柜台要了一个房间。 才刚碰到柔软的大床,她就迫不及待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往后一躺,呈大字型躺下,双脚在床尾外交叉摆荡着。 「我的脚酸死了。」半瞇着眼睛,她以着慵懒的语调说。 平常的精明干练,骂起人来如机关枪般的扫射,现在却犹如一只温驯的小猫咪,他看着看着,心也跟着恍惚了。 「妳休息一下,脚就不会酸了。」他双手摆在她腋下,想将她扶往枕头上,好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些。 她却曲解他的好意,根本不配合他的动作,反而在半醉半醒问,挑衅着他:「这么急着要服侍我呀?」 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平常的冷静理智全被这小女人也挑弄成心痒难耐,全身的疹子更是毫不留情的大跳艳舞。 「妳说呢?」他压低身子,看着她烧红的苹果脸。 她双手大胆的勾上他脖子。「侯禹呈,我美不美?」 「美,妳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他虽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但她的美丽确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标准的瓜子脸,大而清亮的双眼,轻柔的发丝飘散在水蓝色的床单上。她的美有种聪明的自信,是都会女人的成熟,又夹带着小女孩的撒娇要蛮。 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当他第一次在营业处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的不畏权位、敢说敢怒的个性。 他犹记得一个月前,带着韩定以去营业处上任时,那是个寒流来袭的冷天,营业处里的几个员工在主任廖恩诚的带头下,竟然混水摸鱼的在营业处里吃卤味、喝饮料,一副在喝下午茶的休闲模样。 韩定以当场怒声震天,骂起人来丝毫不顾虑到员工的自尊心,而邱苹无视于韩定以的气焰,还扬声质问韩定以有什么资格在营业处里乱吼乱叫的。 他佩服她的勇气,对她的印象更是深刻,不过他跟她还不算熟悉,可能连朋友都称不上,顶多只是上司下属;不过她这个下属,倒是在几次的电话中对他咆哮着韩定以的不是。 她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那你想不想要我?」 「老实说,很想。」现在就算要他为她上刀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何况是这么销魂的事。 她闭上半瞇的眼睛。「你想要我,刚好我也想要你,那我们就凑合的来个一夜情吧。」 呢喃的细语,几乎贴在他耳畔厮磨,这么妩媚动人的一刻,他却对她的惊人之语持保留态度。 可是此刻他全身的疹子都在鼓噪着,像是要叫他快点俯首称臣,好让温柔的抚摸来忘却他身体上的不适。 「妳喝醉了!」他双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不让自己成为趁机吃她豆腐的色狼。 「跟你说我没醉,你听不懂国语呀!」她皱眉,嘟高了艳红的小嘴。 「好,没醉。」努力克制住被她所挑起的欲火,他浅笑问:「妳的一夜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坚强,他早就扑进她怀里,怎还能问得这般气定神闲。 「就是不要有负担,过了今夜就当作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你依然过你的日子,我也依然卖我的车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依旧互不往来。」 她的话还能说得这么条理分明,让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她不是个会卖弄招数的女人,这些日子来在公事上跟她的相处,再加上他精准的阅人本领,她直来直往的硬脾气,从不会拐弯抹角,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是个仙人跳或是桃花劫。 只是…… 「妳真的想要我?」他再次确认。 「我现在想要一个能疼我的男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冬日的白天总是来得比较晚,邱苹在柔软的双人床上舒展着四肢,一夜宿醉后的结果,是让她全身筋骨酸痛。 她眨动眼睫,让干涩的眼皮适应从窗帘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天光,意识尚在浑噩中,她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左手臂,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她毫无拘束的将手臂展开画了一个半圆,直到碰到一个阻碍物。 她没有惊呼出声,只是缓缓的侧转过身,一个男人正侧身睡在她眼前。 想起了昨夜的缠绵。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细长的手指抚上眉心,大拇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心里哀叹着自己竟做出了这般疯狂的事,她怎么会跟他上床?! 仔细瞧着他的眉眼鼻,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难怪她会被他诱惑,难怪她在酒醉后会把持不住。 这真的不代表什么,她努力的说服自己,给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心理建设:只不过是一夜情,现代人流行的玩意,她只是刚好跟上流行而已。 她和他绝对不会有开始,更不会有以后。 她悄悄掀开棉被,尽量不惊动枕边的他。看见自己仍赤裸的身体,点点红斑烙印着激情的痕迹,在这么冷的天,全身却蓦然燥热起来。 想必他和她一样,棉被之下应该还是空无一物。 她没有勇气去想象,昨夜的她怎么会变成现代豪放女?!不但主动勾引他、挑逗他,更逼得他不得不和她上床,到底是酒精惹的祸?还是寂寞在作祟? 她根本是藉酒装大胆。 蹑手蹑脚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她用衣服遮住重点部位,以最快的速度遁入浴室里,直到将门把锁上后,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足足有五坪大的浴室,唤醒了她的泡汤欲望。 昨夜没来得及享受养颜美容的温泉,今天她可要好好泡上一泡,顺便将一身属于他的气味给冲洗干净。 她闭目养神,将颈子枕靠在花岗石堆砌成的浴池边,浓浓的硫磺味,闻起来是这么沁人心脾。 她一向不是疯狂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一声声问着自己,一遍遍想着昨夜的种种。 他的味道干净清爽,不像有的男人身上老是有浓厚的烟臭味;他温柔的抚慰,没有急着霸王硬上弓,不疾不徐,直等到她身体完全的放松,才让她快乐的达到高潮;他没有在做完爱后,就将她弃在一边,依旧如春风般的拥抱她,让她舒服的在他怀里喘息休息。 她应该讨厌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男人有钱就会作怪,若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皮,那根本就是危险的代号。 她不想谈恋爱,一点都不想。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的爱情,那些山盟海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只要玩玩就好,她再也不要对任何男人付出任何感情。 对,她这只是在玩!臭男人、烂男人,男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淌出眼角,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还是滴滴混入温泉池中。 一夜的激情,以为会赶走空虚,不料寂寞却排山倒海般而来,让她整颗心像被挖空了似,即使泡着热呼呼的温泉,却比被霜雪覆盖还要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侯禹呈的声音夹杂在敲门声中。「邱苹,妳没事吧?」又是碰碰的敲门声。「妳已经进去很久了,妳说个话好让我放心。」 高热的温泉水,很容易因浸泡过久而导致心悸或昏迷的情形发生,侯禹呈担心她发生状况,只好打断她的泡汤乐。 久等不到她的声音,侯禹呈心急的喊着:「邱苹,妳再不出声,我就要请服务人员带钥匙来开门了!」 浴室的门在此时缓缓的打开来。「吵什么吵,不用给我时间穿衣服吗?」 长长的眼睫眨动着不耐烦,通红的双颊氤氲着温泉味,她没看他,绕过他的身旁走到沙发边。 「我只是担心妳。」他又恢复一贯的自若。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跟着醒过来了,只是他还在犹豫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时,她已经快速溜下床,并跑入浴室。 邱苹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我要回去了。」 她那张粉脸掩藏不住情绪,他看出她极力想要掩饰的慌张。「我送妳。」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她一口拒绝。 「我也要走,顺路嘛。」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夜温柔可人的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习惯搭捷运。」她打开房门,美丽的长腿已经跨出了一大步。 「一夜夫妻百世恩,妳别这么坚持嘛!」他狡黠的找着理由,就是舍不得这么快和她分开。 为了他这句话,她硬是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 「那只是玩玩,所以请你别当真。况且你是个大男人,千万别提不起放不下,否则我会瞧不起你的。」她微抬下巴,说得义正词严。 他俊逸的脸上有了滑稽的笑脸。「哎,第一次见到像妳这么无情的女人,不但不要男人负责任,还一觉醒来就把男人踢得远远的。」是他表现得太差?还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请你忘记昨晚的事,也不要再提起,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可真是美丽的意外。」她愈想撇清关系,他就愈想和她牵扯不清。 「侯禹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提起昨晚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警告完,她气恼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这可有趣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警告。 「妳利用完了我的身体,好歹也要说声谢谢,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人,会不会有点无情呀!」他笑得很无辜。 「昨夜你是心甘情愿的。侯禹呈,我警告你,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一连两次被警告,他还懂得分寸,不想坏了他和她的新关系,双手一摊!「让我送妳回家,我就接受妳的警告。」他快手快脚的拿起外套,跟着邱苹的脚步而去。 这个无赖,她还以为他很绅士的,结果隐藏在他和善外表下的是颗狡狯的心。 「你……」要不是碍于还在「水之恋」里,不然她就破口大骂。 他耸耸肩,一副随她便的样子。 「送就送,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她大眼瞪着他,只能妥协。 看她气焰下的神情,他得逞的笑了。 「我怎么敢呢?」 第二章 新车发表会的成功,让xcr600的销售拉出长红。 邱苹刚刚送走一位客人,才坐下来休息没多久,自动门当的一声,让她还没坐热的椅面,又得站起来。 没办法,谁让营业处里只剩小猫两只。 以为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下,又是上班时间的下午时段,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客人上门,于是韩定以和童言真外出拜访银行,就有关新车贷款事宜再次进行协调,期望以最简便的程序,让客户能贷到最理想时成数。别以为有钱人都是捧着现钞来买车,很多的贵客宁愿将手上的资金拿去做股票投资,也不愿放弃车商赠予的零利 率贷款;而廖恩诚带着袁嘉原外出鼓吹还在三心二意的客户,看能不能攻破客户的心房,一举签下订单。 因此整个营业处就只留下她和申立人留守。 申立人这个小帅哥已经被一个女客人缠了快两个小时,到现在还在展示车里介绍内装,看来一时半刻还解脱不了,她只好赶快喝下一口桔子茶,润润喉咙之后再度上场。 还没走到门口,她一张粉嫩的笑脸就因为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硬生生的打结凝固。 这么巧,今天是怎么了?她的大凶日?两个她最不想见的男人,却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潘得勤,一个侯禹呈。前者,她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后者是她一夜情的对象,她却不愿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她这才发现,这两个男人的气质很相似,都有着儒雅的书卷味。 潘得勤也同时发现了她,他的脸色顿时起了惴惴不安,对着一同而来的侯禹呈赶紧抱歉的说: 「侯协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车子改天再看,我先走了。」脚底抹油,潘得勤已经倒退到门边。 邱苹的火焰将方圆数十公尺的地方都烧出了一个大火坑,侯禹呈当然也感觉到了她那股熊熊的火焰。 看着他们之间的诡谲,侯禹呈拉住变了脸色的潘得勤。 「有什么事这么急?既然来了,就等看完车子再走。」好戏要上场,他怎能下弄清楚?这两个人明明有种仇人相见的波涛汹涌。 再不走,他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潘得勤苦思着脱身之计。「是天大的事,改天再告诉你详情!」不顾礼貌,潘得勤硬是要扳开侯禹呈的箝制。 「干嘛?想夹着尾巴落跑?不打声招呼就走吗?」邱苹比酸梅还酸的口气,哪像是在打招呼,简直像是鬼姥姥在威吓着手无寸铁的白面书生。 潘得勤尴尬的扯动嘴角,额上已经吓出冷汗,吞了吞口水,既然她都已经开口呛声了,他不说话也不行了。 「邱苹,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果然这两个人是认识的,侯禹呈在心里大喊宾果的同时,依然不改脸上彬彬有礼的笑容。「潘副总,你认识邱苹呀?那就省得我介绍了。」 「谁认识他!那种属狼属狈的动物,本姑娘可是从来没有兴趣多看一眼的。」她愈恨那个人,骂起那个人来愈不会带任何的脏字,说起话来也愈是轻柔得让人全身酥麻。 看邱苹的张牙舞爪,再看潘得勤的白脸惨惨,侯禹呈真为潘得勤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他是怎么惹上邱苹的? 「真的很抱歉,我走了。」潘得勤不想和邱苹再继续纠缠下去,否则不愉快的往事若再次被血淋淋剥开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邱苹哪肯这样就放走潘得勤,这可是潘得勤自动送上门来的,她现在就好像是看到一只小绵羊的恶虎,若下把眼前的猎物拆吞入腹,她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她打开手臂挡在自动门前,「虽然我没有兴趣多看你一眼,但是我很有兴趣跟你算算旧帐。」 「邱苹,潘得勤是明洋信息研发部的副总,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们的xcr600很有兴趣,今天我是特地带他来看车的。」侯禹呈虽然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是怎么回事,但是场面话他还是得说。他向邱苹点明,潘得勤可是重要的客人,要她别轻举妄动。 邱苹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神在潘得勤身上打转着,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根本不把侯禹呈的话听进耳里。 「全身的名牌,真是有钱人家的派头,难怪买得起xcr600。潘副总,不知道这是少奋斗几年所换来的?」 潘得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邱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希望妳能忘记我,也忘掉过去的一切。」 其实看邱苹发火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从来没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骂起人来是这样的妩媚动人,那种一挑眉、一睐眼、一勾唇,都别具风情。 侯禹呈不想阻止她的火气,若两方真的吵起来,他想他会私心的偏袒邱苹。 「我从来也没有记得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哪会记得什么阿猫阿狗的,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的声音是这样的柔,要是不看她凶恶的表情,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在和男人调情呢。 「邱苹,别这样,赶快帮潘副总介绍车子。」侯禹呈适时的当起和事老。 「不用了,是我不好,我走了。」潘得勤越过她的手臂,自动门自动为他打开一条路。 她咬着牙怒瞪着潘得勤的背,也跟着踏出自动门。「你很绅士嘛,不愿跟女人一般计较?」 侯禹呈想了想,也走出自动门外。 「邱苹,过去是我对不起妳,可是爱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妳再怎么强求,我还是不能再爱妳。希望妳能忘记我、忘记过去的一切,别让仇恨一直占据妳的心。」潘得勤知道邱苹对他仍旧情难忘,于是说了一番自以为是的大道理。 侯禹呈一听到这,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来他们之间是感情上的牵扯,那就不该让邱苹或潘得勤任何一方再受到往事的伤害。 他扯了扯邱苹的手臂,想按捺下她的脾气,可是一旦爆发的火山是来不及阻止岩浆奔窜的。 潘得勤不说还好,这一说,邱苹再也忍不住堆积如山的怨气,她甩掉侯禹呈拉扯的手,劈哩啪啦的开火直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姑娘还要巴着你不放?!你只不过是一个假借着爱情的名义,实际是找个女人当金主的虚伪男人!你现在的光环、你现在的成就、你现在买得起高级房车,哪一样不是靠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的?!像你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怎么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不爱的?!爱情的意义是什么,以你低能的脑袋,我想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更何况我又不是瞎了眼,怎会对猫狗不如的人念念不忘?!」 「邱苹!」侯禹呈这次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别这样,有什么事好好的说。」 潘得勤握紧拳头,尽量维持绅士的风度。其实他跟侯禹呈的气质很相似,都是温文的学者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得顾及面子问题,绝对不能做出有失风度的事。 「逞口舌之快对妳没有什么好处的,妳就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难怪我会不要妳,难怪没有男人会喜欢妳……」 侯禹呈挡在邱苹面前,阻止潘得勤口没遮拦的说下去。「潘副总,真不好意思,看来邱苹的心情不是很好,麻烦你先走一步,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他温和的提醒已经乱了分寸的潘得勤。 「为什么叫他走?你让他把话说清楚呀!」邱苹的小手还是被侯禹呈握得死紧,让她没办法越雷池一步。 潘得勤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碍于本身的修养,还是硬吞了下去,只能忿忿的压抑住脾气,不再多说一句。 「什么叫做难怪没有男人会喜欢我?难道你不知道侯禹呈就是我的男人?」那是一种赌气,也是一种炫耀,更有不认输的成分,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潘得勤幽幽的看着侯禹呈,侯禹呈没有否认邱苹的说法,对着潘得勤微微一笑,算是给了潘得勤答案。 潘得勤吶吶的说:「侯协理,你别听信邱苹的一面之词,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改天我们再好好聊聊。」聊聊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千万别让她美丽的外表所欺瞒。 「一定、一定,改天我一定登门赔罪。」侯禹呈客套而有礼。 邱苹还想反击,小嘴才一张开,侯禹呈的唇就从天而降的吻了下来,同时在她的唇上低语:「忍着点,这里可是营业处的大门口。」他的吻看似柔媚,却在离开她的唇边时,带着警告意味似的轻咬着她的下唇瓣。 她惊愕于他的吻,他怎么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吻她?更何况还有个潘得勤这个外人在场。 侯禹呈毫不避嫌的像是在宣告他和邱苹的关系,潘得勤看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邱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刚刚他还嘲讽她没男人要,这会她的男人就已经挺身而出。 「侯协理,我走了。」不等侯禹呈和邱苹的回应,潘得勤大步的转身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只是不甘愿呀! 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以为就能忘记伤痛,结果伤痛只是被她压抑在内心深处;没有去翻搅,以为早已经抚平,却在见到潘得勤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功亏一篑,以为自我疗伤得很好,原来她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跟我走。」侯禹呈拉着她的手,将邱苹带上他的座车。 前一刻,她还是张牙舞爪的老虎,后一刻,她就成了软绵绵的小猫咪;她看似强悍能干的外表,只有侯禹呈知道,其实她比任何女人还要脆弱敏感。 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打开电源,将空调调至暖气,为她暂时寻找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也隔绝外头的寒风飕飕,将她庇护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 她乱无头绪的气恼着,眼泪却不知何时溢出了眼眶,她强忍着,不想让侯禹呈看见她没用的一面。 「想哭就哭吧!别这么好强,我不会取笑妳的。」 「为那种男人掉眼泪一点都不值得!」她将手背往眼尾一抹,想抹掉那代表可耻的泪水。 「是为妳自己,不是为那个男人,哭出来对妳有益处的。」他的话很温和,带着一丝的怜惜。 「别跟我这样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呀!」她受不了他那种柔情的温度。 「我是妳的男人,妳忘了吗?」侯禹呈打趣的回答,不因为她话里的冲动而有所动气。 每次都是这样!她再如何对他恶言相向,他总是皮皮的笑着一张脸,怎么样都不会跟着她的情绪起舞。 「那只是拿你来当挡箭牌,你真以为你能当我的男人吗?!我可高攀不起像你这种有身分有地位的男人。」她收住泪水,牙齿碰着牙齿,狠狠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嫉妒潘得勤,嫉妒他曾经和妳的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知道自己很坏,偏在这个节骨眼挑起她的伤心往事。 「别再提那个烂男人!你不懂吗?我跟他的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前就过去了,他那种人,长得一表人才,就只会欺骗女人的感情,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别把我扯进去,我不是天底下那些负心的男人,我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是多了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一张嘴?自以为有钱又有一张好看的脸皮,好像每个女人都非巴着你们不放似的。」 「妳很讨厌有钱又帅的男人?」他懂她的心情,故意挑拨她,只要能骂出来,她就能平复些。 她一双美眸就这么凝睇着他。「我只是不懂呀,功成名就真的比爱情来得重要吗?」 记忆清晰的历历在目,痛苦又一波波的排山倒海而来,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侯禹呈讨论这么私人的问题;或许在遇见潘得勤之后,她正在为她累积的情绪找一个发泄的窗口吧。 「男人通常是事业第一、朋友第二、爱情第三。」他说的是实话,而她听得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过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我排名的秩序刚好颠倒过来。」 「爱情第一?朋友第二?事业第三?」她反讽的问着,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相信。 他点点头。「事业我有了,朋友我也有了,独独缺少爱情,妳说我能不把爱情摆第一吗?」 「你会缺少爱情?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儿?」她压根儿不信。 「那就看妳对爱情的定义是什么了。我要的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激情或者一见钟情的刻苦铭心,所以到现在我还没有遇见过。」他笑得意味深长。 不愧是狡猾的狐狸!她不相信他对爱情的论调,左耳听右耳出去,有些揶揄的说: 「潘得勤在当上协理时还不满足,他说他还要往上爬,一定要坐上明洋接班人的位置,他才觉得事业有成。而你现在不大不小,也只是个人事协理,难道你这样就满足了?」 「我不是潘得勤,妳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浅笑着,「我不知道妳跟潘得勤的过去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妳该重新面对新感情,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的男人一个追求妳的机会。」这就是她只要一夜情,而不想谈恋爱的原因吗?他看着她,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潘得勤是怎么样的人吗?」她恨透了那个负心的男人,不是她想在背地里说人长短,而是她压根就不希望侯禹呈和他称兄道弟,她就是想要让侯禹呈知道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妳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渐渐缓和的情绪。 车子里的温度因为暖气而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没看他,只是楞楞地望着前方的大面玻璃。回忆是美丽和痛苦的交织,她无法想,一想,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下来。 冰冷的十指交叉握着,原来她没自己想象中的勇敢,以为能侃侃说出口的话,到最后她还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僵硬的身体拉进他怀里,柔柔的抚着她的长发,就像在拍抚小婴儿般。此时他一点妄念都没有,有的只是对她的不舍及心痛。 「别逞强了,好好的哭一场吧。」 她跟潘得勤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她和潘得勤的对话里,他也能猜出八分的实情来。只是她一向这么好强的女人,却在感情上跌了一大跤,难怪她会武装自己成刺猬。 这个看似大女人的小女人,在那激情的一夜过后,他就已经深深被她谜样的感觉所迷惑。那美丽又直接的性情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他想探索、想了解,他该怎样让她卸下心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建隆集团有高科技的半导体产业、网络通讯、信息服务;更在近年投入高级进口汽车代理的业务,预计立足台湾放眼大中华十三亿人口的汽车市场大饼。 集团采取的管理方式是总管理处的模式,也就是所谓的一条鞭;即所有的子公司都由总管理处统一管理,以减少行政人力资源的重复成本。 侯禹呈掌管总管理处的人力资源部门,简而言之,建隆集团的所有人事运作全由他负责。 可是这一次他却踢到铁板,乖乖的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挨刮。 「禹呈呀!」高天胜语重心长的喊着。 「总经理。」侯禹呈恭敬的应着。 「听说你在新车发表会那天和营业处的一位女业务员在水之恋里待到天亮才回去。」高天胜问得很含蓄。 大公司的文化就是人多嘴杂,他早知道纸包不住火,却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总经理耳里。 「没错,是有这一回事。」侯禹呈没否认。 高天胜拨拨发白的发,拿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微瞇着眼打量着他从小看到大的侄子。 「禹呈,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可是现在全公司上下传得很难听,许董事长的人马还特地来跟我告状,你要不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他该怎么说?说出实情不就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在建隆所建立的专业形象,也坏了邱苹的名声? 「总经理,新车发表会那天,营业处的邱苹小姐为了招呼客户,所以酒喝多了,我只好帮她在水之恋里订了个房间让她休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就在房间里陪着她。事情就这么简单,她是我们的员工,我这个人事主管有义务要照顾她。」 「哦?」高天胜莫测高深的看着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个人事主管的工作还要包括整夜陪着喝醉酒的女同事?」 「我和邱苹本来就是旧识,她是定以底下的员工,之前见过几次面,大家都有交情。况且这次的新车发表会,对定以来说是非常的重要,我总不能让他的员工在发表会上出什么差错吧?」他说得条理分明、合情合理。 高天胜摇着头笑说:「你要舅舅相信,你和那位邱小姐是盖棉被纯聊天?」 侯禹呈当面被高天胜揭穿,却丝毫不见窘态。「舅舅,我没要你相信,我只是要你放心,我绝不会惹出麻烦的。」 「舅舅也曾经年轻过,知道风花雪月是怎么回事。不过玩归玩,还是得和女同事保持分际,别让他人有闲话可说。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觊觎着人事主管这个位置,若连你的行为都不端正,许董事长那边,我就很难交代了。」高天胜语气虽和缓,还是有几分责备的意味在。 侯禹呈浅浅微笑。「舅舅,我知道。」 高天胜做人做事一向赏罚分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会因为侯禹呈是自己人,就特别的开恩或纵容,侯禹呈能有今天的地位及成就,全靠他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辛苦努力得来的。 侯禹呈学的是企业管理,大学毕业退伍后,直接进入建隆总管理处,从最基层的人事专员开始做起。两年后他自觉所学有限,于是报考某国立大学的emba班,即管理学院硕士在职班。他用功读书,以优异成绩拿到硕士文凭。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于是他在同年晋升经理的职务。三年后,也就是在去年,他被破格拔擢为协理一职。 建隆的员工私底下戏称他为地下的总经理,各路人马无不眼红他这个可以操控人事的职位,于是一场角力战就这么默默在建隆集团内开打。 建隆集团创办人之一,正是高天胜的父亲;创办人之二是许董事长的父亲。当年共患难、合作无间的两位老人家,在他们退休后分别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子女。 高家的第二代有三名子女,分别是老大高天胜,老二是侯禹呈的母亲高天丽,而老三则是韩定以的母亲高天慧。 许家的第二代则只有两名子女,一位是现任的董事长,一位担任网络通讯类的副总经理。 高家的两个女儿继承了父亲的股权,高天丽的先生目前是建隆大中华地区的执行长,高天慧的先生则是某大学校长。 而高家的第三代就属侯禹呈的成绩最为耀眼,他已经慢慢的进入权力核心,这让尚未有接班人出现的许家格外的紧张及惶恐。 由于当年,在经过世代交接之后,第二代对于经营方针已经出现了不同的策略与方向,许家与高家都在角力战,期望在下次董事会里赢得更多的董事席次,于是两方人马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撼动江山的变化。 第三章 新车发表会的成功,让限量两百台的xcr600在政商名流间成为抢购的风潮。邱苹也因为超级的业务手腕,在营业处里创下销售佳绩,并为她赚进了高额的业绩奖金。 一场由总公司主办的庆功宴选在水之恋举行,上自董事长、总经理,下至营业处的每位同仁,都参加了这场代表荣誉的盛宴。 在握手寒喧、举杯高饮后,就让参与庆功活动的同仁们在水之恋里自由活动,好让大家有机会可以放松心情,尽情享受温泉浴。 邱苹和童言真上次没有泡到温泉,这次两人铁了心,饭局才一结束,两人就手牵手的溜出宴会大厅,直接跑进了女汤里。 童言真一路上鬼祟的偷偷摸摸。 邱苹也在女汤门口东张西望。 童言真看邱苹这副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妳在躲谁?」 邱苹眼尾飘了飘,以防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的人。「侯禹呈。」 自从那一天哭倒在侯禹呈的怀里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若打电话找她,说不到三句,她就以外出拜访客户为由,草草挂掉他的电话;他若找上门来,她一定比他早一步逃出营业处。 躲他,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躲他,是想忘掉那时时占据她心神的一夜情;躲他,或许是不想让他看透她。总之,有千万个理由,让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这些日子,她躲侯禹呈躲得很成功,可是今天这个场面,她要完全避开侯禹呈就不太可能。刚刚的饭局上,要不是碍于董事长总经理在场,她猜想侯禹呈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找上她。 「侯禹呈?」童言真不明白邱苹何时和侯禹呈有了交情。「妳为什么要躲他?」 「那妳又是在躲谁?」邱苹不回答反问。「不可以打混过去。」 「经理。」童言真的心思单纯,一张小圆脸总是笑脸盈盈;就因为她温和的个性,邱苹老是看不惯她被韩定以欺负得死死的,总是为她在打抱不平,也因此和韩定以在公事上起了不少争执。 邱苹双臂环胸,眼微瞇的打量着童言真。「妳为什么要躲他?」 童言真欲言又止。「没什么啦!」 两个女人东聊西扯,连韩定以和侯禹呈什么时候来到女汤前都不知道,直到那道直勾勾的眼神射来,才让邱苹回了头。 邱苹一看见侯禹呈,心里莫名扬起火气。 「邱苹,妳来一下,我有话跟妳说。」侯禹呈毫不避讳的喊着她,今天他是非逮着她不可。 邱苹的火辣可不是纸上谈兵,她连想都没想的回绝:「有什么好说的?我和小童要进去泡汤了。」 「还是妳要让我在这里说?」侯禹呈挑着眉,笑容中有着那么一丝猜不透的邪魅。 「侯禹呈,你敢?!」邱苹的薄唇被下排牙齿咬出了一道血痕。 无视邱苹的怒火,侯禹呈继续激她:「那妳跟我走呀,还是妳怕?」 这一激,她不认输的站到了侯禹呈面前。「谁怕?!走就走!」 侯禹呈有着得逞的笑意。这个女人真的很好应付,三两下他就摸透了她那直爽的硬脾气。 「邱苹借我一下。」侯禹呈对着韩定以和童言真说,然后牵起邱苹的手,大大方方的将她带离女汤前。 「放开啦!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她急躁的想甩掉他的手,不想让韩定以或童言真看出任何端倪。 「别这样扭捏,妳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在转进游泳池前,她硬是停下脚步。「有事快说!小童还在等我回去泡汤。」 「为什么躲我?」 「我为什么要躲你?」大眼瞪大眼,她说得理直气壮。 「因为妳怕看到我。」 「我为什么要怕看到你?」邱苹口头上完全不肯认输。 侯禹呈低低浅浅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这一笑,她的气焰更高张。 「我又不会对妳怎么样,妳干什么防我像防贼一样?还是妳在怕妳自己会情不自禁?」 「笑话!我会对你情不自禁?」她从鼻子里喷出了不屑。「我是为你好,万一你不小心爱上我,到时你要是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不负责任。」 「别忘了我可是妳的男人,要是爱上妳也是应该的嘛!」狐狸般的笑容在他唇间飘荡。 「那只是在利用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她一定要跟他撇清关系,她不想再陷入感情的泥沼里,尤其不想跟这种类型的男人再有任何瓜葛。 「我喜欢被妳利用。」一皮天下无难事,他这样的皮法,很难跟平常正经八百的他联想在一块,要是被韩定以看见,铁定会被他嘲笑三天三夜。 「你……」美眸微瞇,那是气极后的自然反应。「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就说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听不懂吗?」她开始后悔那不该有的一夜,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男人? 「看妳气的,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 他这么低声下气一问,反而把她问倒了。 她吶吶的说:「是的,你很惹人厌,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心一狠,干脆把话说明,免得他三番两次暧昧的挑逗她。 「连同事的关系也不行吗?」 「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她转身就要走。 他一反转手腕,又握住了她修长的手指。「妳是胆小鬼。」 「又想激我?我今天可是清醒得很。」没能挣脱他的手劲,她以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用力的捏掐他的虎口。 他的虎口吃痛,仍不愿松开她的小手,脸上依旧含着浅笑。「韩定以只是妳想要离职的借口,事实上妳真正想离开建隆是因为我吧?」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她更使劲的将指甲尖刺进他的手掌里,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这个男人真的很欠扁,就算她心里明明这么想,也不许他当面恶意的揭穿。 一开始她确实是因为跟韩定以不合,嚷嚷着要离开,可是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在建隆里还有个需要她关照的童言真,她不能让好脾气的小童整天被韩定以呼来唤去的欺负。 可是现在她自顾不暇了,不离开建隆,她就得整天面对侯禹呈三不五时的打扰,她想忘了那不该有的一夜,看着他,就像时时在提醒着那曾经存在过的一夜,她无法忍受,因为那代表着她放荡与勾引的事实。 他轻轻摇头。「我明白妳的心。」 邱苹若离开建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可以平息公司内部纷扰的流言,只不过无法随时看到她、和她斗斗嘴,他的日子一定会少了许多乐趣。 逗弄她,是他舒压的方式,也是在严肃职场中,唯一快乐的泉源。 「既然明白,那就爽快的签了我的辞呈。」 「我再考虑看看。」 「你……」 他的手臂使劲,将她往他怀里带,迅速的以唇封住她嘟高的小嘴。 一而再、再而三,她没料到他竟敢在同事面前吻她。虽然游泳池边没什么人,但这样的举动也实在太欺负人了,万一被同事瞧见怎么办?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惊愕过后,她微瞇的眼转为风情万种,在他陶醉在她柔情的芳唇上时,她悄悄抬起右脚,然后用力的往身旁的那只脚掌踩了下去。 「啊!」侯禹呈痛呼,弹开了美人的唇。 「被高跟鞋亲吻的滋味不错吧!」邱苹如愿挣开了侯禹呈的箝制,带着胜利的嘴脸,她决定去泡个舒服的汤。 最毒妇人心一点都没错,侯禹呈弯下腰抚着被踩痛的脚掌,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他嘴上残留的甜蜜化为一丝丝苦笑。 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想要他服侍时就温柔的哄他,不想要他的时候就这样一脚的踹开他。 何时他的行情惨跌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侯禹呈一手按在鼠标上,正在浏览就业情报网站,一手接听着刚响起的手机。 「定以,什么事?」他仍目下转睛的盯着屏幕看。 「禹呈,邱苹在t大的医院里。」韩定以一开口便丢下一枚炸弹。 侯禹呈跳了起来,「什么?!你说邱苹在医院里?!」 「对,你快点来把她带走,九○八房。」韩定以不啰嗦,交代完立刻挂上电话。 「喂,你说清楚呀!」侯禹呈对着手机吼了出来,响应他的却是嘟嘟嘟的挂断声。 扔下手边的工作,他拿起外套,冲出了专属的办公室,对着人事专员丁琪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协理,都快中午了……」丁琪略显紧张的站了起来。「关于扩大人员招募的企画案,必须在下班前向总经理提出报告。」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他对着丁琪惨淡的小脸魅力一笑。 丁琪小小的心脏鼓动着,清丽的脸颊因为侯禹呈的笑意而显得羞赧。 「协理,那我交给你的那两份企画案,你决定要用哪一份了吗?」 「丁琪,我很快就会回来,若总经理室那边有电话来询问,妳先帮我顶着,真到了紧急地步的话,我们再电话联络。」 「协理……」丁琪的话还没说完,侯禹呈已经风一般的旋了出去。看着一向处变不惊、凡事以工作为重的协理这般着急,不免心想,是什么大事,让他这样置工作于不顾? 上班时间,交通几乎一路顺畅,侯禹呈飞快的来到t大医院,才刚走进医院的一楼就看见拎着一袋食物的韩定以。 「定以,邱苹呢?」侯禹呈急急的问。 「她走了。」韩定以郁结着一张脸。 「走了?你不是说她生病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生病?我只是说她在t大的医院里,要你快点来把她带走。」韩定以在自己表哥面前,还是那张阴阴的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禹呈收起了满腔的焦虑。「这种玩笑不好笑!」 「是小童发高烧住院,邱苹偏偏不让我在这里照顾小童,还嚷着要让小童出院回家,我没辙,只好打电话给你。她一听到你要来,马上就落跑了。」 侯禹呈松了一口气,至少生病的不是她。「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清楚,害我丢下老总交代的工作,急忙的赶过来。要是老总怪罪下来,你负责吗?」两人虽是表兄弟,感情一向比亲兄弟还亲,可是这样玩话柄的游戏,也是会令人气结的。他一向的好修养,也因为之前过度的紧张而处于爆发边缘。 「若说清楚,你就不会来了。这件事我很抱歉,邱苹离开医院时,我应该立刻打电话通知你的。」 「你跟小童?」侯禹呈狐疑的打量着韩定以。 「你跟邱苹还真是心有灵犀,刚刚她才质问过我,又痛骂了我一顿,最后又对我连连警告,要我离小童远远的。怎么?你也要参一脚吗?」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今天为了童言真生病的事,他的心情简直像被大风雪扫过一样。 「定以,别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韩定以哼了哼,立刻以牙还牙。「禹呈,邱苹的自我主见太强了,小心别让她爬到你的头顶上去。」 「邱苹和我,男未婚女未嫁,我们若有什么进展,也是我们的自由。」侯禹呈的嘴下也毫不留情,偏爱咬韩定以已婚的事实。 「母老虎可不好惹。」 「你烦恼你自己的问题吧!」被韩定以这么耍弄一遭,侯禹呈气得转身走人,不想和自家的兄弟再继续抬杠。 离开医院,他拨了电话给邱苹,响应他的却是手机关机的状态。 这个女人,需要这么怕他吗? 他聪明灵光的脑袋,这会却像装了一柜子的水泥,对她已经完全无法可想。 一夜的销魂,他对她迷人的风情念念不忘,而她却像是极力要抹去那一夜的事实,见了他就躲,躲不过,也不给他好脸色。 这完全颠覆了他和其它女人交往的经验。 若对她甜言蜜语,她只会把他归类成负心男人的一种;若对她欲擒故纵,她只会拍手叫好,干脆让他纵得彻底;若对她死缠烂打,她不只会警告他、摔他电话,甚至会毫不留情的取笑他男性的尊严;若对她霸道强硬,他的下场不只脚掌瘀血,恐怕连他的命根子都会不保。 姿态这么高的女人,若是以前,他早就转身走人,不可能会让自己深陷到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喜欢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爱她吗?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 他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实在是天知道。 说穿了,也许他只是想挑战她的个性。 她愈逃,他就愈想追:她愈躲,他就愈想弄个明白。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邱苹将辞呈往韩定以桌上一丢,不管韩定以准不准她的辞呈,她坚持做到月底走人。 在知道邱苹是被对手北昌给高薪挖走时,韩定以气得直接将邱苹的辞呈扔进垃圾桶里。 经过童言真的苦口劝说,韩定以终于批准邱苹的离职。 毕竟邱苹是个业务长才,以工作上的表现来说,她真的很出色,他不愿将这么好的下属白白送给北昌的屈圣之;心中虽有不满,但为了童言真,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签了邱苹的辞呈。 而侯禹呈这个人事主管,在看到辞呈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打电话给他的火辣美人。 「真的要走?」侯禹呈问得不疾不徐。 「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邱苹拿着手机,走到营业处外,享受着绵绵阴雨后的短暂阳光。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真的令他错愕!从庆功宴到现在都还不到半个月,她的行动力还真是惊人。 「侯协理,希望你大人大量,快点签字,好让我顺利的拿到离职证明。」因为这次的xcr600销售耀眼,让她在业界声名大噪,刚好的机缘,让她和北昌的屈圣之有了接触;优渥的奖金,还有股票分红,这让她和豪爽大方的屈圣之简直是一拍即合。 「邱苹,我到底该不该放妳走呢?」 透过电话线,她的心跳因为他那低沉又诱人的声音而显得有些急促。想起他总是带着笑意的薄唇,是那么霸道又温柔:想起他不算结实的胸膛,是这样能安抚她的情绪…… 在她微愣的恍惚中,侯禹呈因为听不到她的声音,又唤了她一声。 「邱苹,妳还在吗?」 「在!」从不该有的遐思中惊醒。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事呢? 「怎么不说话了?」看不见她,他只能完全凭想象。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强装镇定,又让冷漠横亘在两人之间。 「通常美女都很无情,说走就走。」他很应景的在话尾叹了口气,好加深他的哀怨程度。 「知道我无情,那就离我远一点。」 「好吧,我放妳走。」这样也好,免除了上司下属这层关系,以后他就再也不用考量许多不必要的因素,至少可以乎息公司内部的不利流言。 流言指出他这个人事主管与业务员有不清下楚的暧昧行为,他三番两次受到总经理的关切,如果她离职了,不再是建隆的员工,那他就可以放手一搏,也许有利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改善。 他这么干脆,她倒有些傻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闷,连再见的话都不想多说,就挂了他的电话。 这么爽快就答应,也不多留留她?好歹她也为建隆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她强势要走是一回事,他至少也要把场面话说足,这样一声就同意她的辞呈,那表示她在建隆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嘛! 想到这,她就真的很想大声的痛骂侯禹呈一顿。 第四章 为了欢送邱苹,童言真在ktv里订了个包厢,打算来个不醉不归。 营业处里的同事全员到齐,大家尽情的欢唱,酒更是一杯一杯的喝。 邱苹是女主角,以她豪爽的个性当然来者不拒。 原本没有受邀的侯禹呈,却在中场时突然来到包厢中,当了不速之客。 邱苹原本的兴高采烈全因为这个男人而打坏了兴致。 「侯禹呈,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再见到他,他偏偏让她勾起一次又一次的回忆。 「我哪敢怎么样?我只是借花献佛的也来帮妳送行。」侯禹呈无视于她的怒火,依旧温和的笑着。 同事们都在场,邱苹不能发脾气的闹笑话,只能闷着头的直喝酒。 侯禹呈倒是大方,不顾同事们的诧异,紧挨着邱苹的身边坐下。 时间又在欢笑中前进,直到几个大男人都被酒精给打败。 在童言真的安排下,廖恩诚负责送申立人和袁嘉原回去;而她自己开车送已经八分醉的韩定以;最后她麻烦侯禹呈送邱苹。 夜很深,邱苹的酒意很浓,当她坐上侯禹呈的车子时,几乎已经半瞇了眼。 今晚她真的很开心。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她想她会更开心。难得的同事缘分,就要在今晚划下句点,想到这,她又有点悲伤。 都是酒精惹的祸,她的眼眶怎么湿湿的?胸口像被棉花堵住般的难受,而太阳穴两边更是抽跳得像是在打鼓。 不自觉的哭声逸出她唇边。 侯禹呈在寂静的城市里慢速的行驶着,用着眼角的余光瞥看着她,此时的她收起了伶牙俐齿,换上一张有着黑夜般的寂寥睡颜。 他的心被抽紧了。她睡着了吗?她的梦里有什么?什么事让她哭得这样苦涩? 没有惊动她的伤悲,他只是一路默默的开着车,直到车子来到他家的地下停车场。 他绝对不是要趁人之危,只是他没料到她会睡着;没有她的指点,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好把她往自己的家送。 停妥了车子,他终于能好好的看着她,瞧见她脸颊上仍残留的泪水,对她更是心疼了几分。 爱逞强的女人!把接近她的男人一律当洪水猛兽,这样辛辛苦苦的武装自己的感情,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就因为受过一次伤,就失去了追求爱情的勇气吗? 下了车,他来到另一边的车门,将她打横抱起。 他简直在自讨苦吃。他已经可以想象当她清醒后,她会用如何恶狠的话来责骂他。 三房二厅的标准格局,对他这个单身的大男人来说,在空间的使用上已经是绰绰有余。 才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的上眼睫已经微微眨动,嘤咛一声,她有些痛苦的拧了细眉。 「邱苹,要不要喝热茶?」他看她似醒非醒的模样,不很确定的问着她。 看她点了头,他才走出房间。 掀开眼眸,看着即将要走出房间的背影,她忽然说:「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你的家。」 侯禹呈的背微僵。这个女人,看来他又着了她的道。 当他捧回一杯热呼呼的普洱菊花茶时,她已经拿枕头当成靠背,半坐在床铺上。 她双颊红咚咚的,直溜溜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前,慵懒的眼神半睐着进房的他。 他已经见识过酒精为她所增添的魅力,这样的勾引风情,让他如同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 天呀,他只是个凡夫俗子,请老天爷不要这样测试他的自制力。 他在床沿边坐下,可以清楚的数着她一根根微卷的眼睫毛。 「妳早就醒了?」将茶递到她唇边,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下。 热气暖过喉咙,不知道是茶的特效,还是他温柔的相待?她竟然觉得头没那么痛了。 「我根本没有睡着,只是不想醒着。」她懒懒的说。 「哦?那妳是故意跟我回家?」他挑起眉,有着意外的惊喜。 她的头很自然的往他肩上靠。「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我怕我会被寂寞啃噬而死,我讨厌欢乐过后所带来的空虚。」 这样的可怜兮兮让他根本无力抵抗,他将茶杯放在床头上,顺着她的曲线,将她微抖的身子拥进自己怀里。 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明知她又在利用他,他还是被她利用得很甘愿。 「那就留下吧!我们两个寂寞的人,刚好可以互相作伴。」看来他是深中了她的毒,一种名为邱苹的病毒。 她仰起小脸,发楞似的看着他,醉眼的迷蒙,看得他心血热腾。 「在看什么?」他拨拨她直溜溜的发丝,问得深情意浓。 「侯禹呈,你喜欢我吗?」小脸依然仰高,充满稚气和天真。 「当然喜欢!」他坚定的回答,不然他何苦自找罪受,一下被她呼来、一下让她唤去,简直将他男性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喜欢到什么程度?」 「喜欢到想和妳天荒地老。」他一点都没有犹豫,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呵呵!她咯咯的笑着,小脸猛摇着,「你这种男人就是会花言巧语,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看来她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能温驯如小绵羊般的和他谈笑风生。 「妳不相信也没关系。」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一向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没想到海誓山盟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她没答腔,小小的头颅又窝在他的肩膀下。这男人的胸口还真是舒服,她真的好想舒舒服服的大睡一场。 闭目养神不到五分钟,像想到什么,她又眨开了眼帘。 「我整个人好臭哦,你的浴室借我用,好不好?」 她终于发现自己全身的酸酒味,幸好他对酒味不会过敏,否则他可能早就喷嚏连连了。 「需要我抱妳进浴室吗?」他有些邪气的说,谁让美人当前。 「好,反正我懒得动。」手脚没什么力气,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一喝醉就这么大方,看来他以后绝不能让她有机会和别的男人喝酒。 拦腰抱起她,她看似轻巧,五十公斤的体重,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他将她放在马桶上,然后打开水龙头,替她先放热水。 「我去拿我的运动服来给妳换穿,虽然大了些,妳就将就点。」 她点了头,眼睛有些张不开了。 自从那天遇见潘得勤后,她夜里就常常睡不着觉,总是睁着眼到天亮。她知道自己失眠了,却倔强的不肯服用安眠药。 逞强的撑着,后果就是她严重的体力透支。 可是现在,氤氲的气息让她有着安心的感觉,睡意来得又凶又猛,她很想就地沉睡,可是理智告诉她,得把自己一身的脏乱给弄干净。 当侯禹呈打开浴室门时,惊愕的血管差点没爆掉!这个女人老是要测试他的心脏强度吗?总有一天他会为了她而心脏病发的。 坐在马桶上的裸体美人,浑然不觉已经被看光光,一颗头歪七扭八的打着盹,原来穿在她身上的衣服被她丢了满地。 他无法移动视线,虽然早已经瞧遍了她的身体,但是这样白里透红、完美无瑕的肌肤,就算看上千遍万遍,恐怕他也不会厌倦,何况他不是圣人,非礼勿视这个道理,用在他身上并不适合。 努力的睁开眼睛,她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完,在瞇见他手里的运动服时,她又闭上了爱困的睡眼。 「把衣服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她说得很自然,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裸体,已经害了一个大男人欲火焚身。 收回心魂,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他又在心里叹了气,才将运动服放在置衣架上。 「妳确定妳这样能自己洗澡?」 「不然你想帮我洗呀?」她连眼皮都懒得张开。 他还年轻,还不想因为克制欲火而让自己脑溢血而死。「不了,妳自己洗,我在门边等妳。」他走过她身前,将放满浴缸的水关掉。「妳要小心点,别在浴缸里睡着了。」 张开眼睛歪着头看着他。「不帮我洗可是你的损失。」她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然后从马桶上站起来,一脚跨进了浴缸里。 「等妳哪天没喝醉时,我一定和妳洗鸳鸯浴。」 美人沐浴图,真是赏心悦目;美人的言语挑逗,更让他额心冒出细汗,但是他还是快点溜之大吉为妙。他不想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对她有任何的不规矩,这是他对这份感情最基本的尊重,可是若他再继续留在浴室里,他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真的做出任何疯狂的事。这个女人,真是他的煞星。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侯禹呈决定,若是里头的美人再没有动静,他就要直接冲进去了。 「邱苹,妳洗好了吗?」不管是不是会让自己色欲横生,默数到三,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三声过后,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转动把手,走进浴室里,不出他所料,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邱苹,邱苹,妳醒醒呀!」被热水浸润过的肌肤,透着一层粉红色的色泽,他握紧双拳,压抑不该有的想象,虽然这是非人的待遇,但是他还是很庆幸受折磨的人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水里的她双手拨弄水花,嘴里咿咿呀呀的,就是不愿张开眼。 「快起来,再不起来妳会感冒的。」 看她依然没有动作,他只好心一狠,伸出双手扶住她的液下,将她拉出水面。 「邱苹,抬起妳的脚,跨出浴缸。」 他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等到她两只脚都踩在地板上时,他赶紧用大浴巾将她的身体密密包裹起来,再抱她走出浴室。 碍于她那头湿漉漉的长发,他只能暂时将她放在沙发椅上,从浴室拿来衣服替她一件件的穿上,再帮她吹干那飘柔的秀发。 吹风机的运转声,似乎没有吵醒她的迹象。五指的指腹,轻挑着她的三千发丝,他又在心里无奈的苦笑。 她现在是真睡?还是假睡?谜一样的女人,他自认不动的情绪都快要被她搅弄得天翻地覆。 揉着她的发顶,手里的触感是这样悸动他的心,如电流通过般,他享受着犹如做爱般的快感。 直到一头发丝被他烘得快发出焦味,他才不舍的将吹风机收起来。 见她仍睡得安好,他又抱起她,将她放在他的大床上。 仔细的替她盖好棉被,他才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记香吻。 「好好的睡,别再伤心难过了。」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才不舍的离开房间。 在房门轻轻关上的同时,邱苹的眼角淌出了晶莹的泪水。 他应该是好男人吧?没有趁她醉到不省人事,而对她有任何踰矩的行为。 他应该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吧?不但替她穿好衣服,还细心的替她吹干头发。 他是真心喜欢她吗?她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呢? 今夜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倔强的心又更沉沦了几分。 问着心底的声音,该接受他的情意吗? 想爱又不敢爱,她到底该怎么办?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初夏的阳光洒进落地窗里,这里是北昌的汽车展示中心。 清爽洁净的空间中,粉粉点点的光芒,将一辆辆的高级进口轿车镀上一层如钻石般的白金辉煌。 宽敞明亮的展示厅里,四位西装笔挺的男士,一字排开的站在进口轿车前,灿灿的眸光,同时直盯着眼前的美丽女子。 和这一排男上面对面的是一位身形粗犷、虎背熊腰的男人,男人豪迈的咧开嘴,笑容满面的说: 「让我们竭诚欢迎邱苹小姐加入我们北昌的阵容,请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鼓励!」男人率先抬起两只大掌拍着。 四位男士立刻遵照男人的命令,举起双手猛拍着。 掌声响起,美丽的女子有些尴尬,虽然她早已经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大场面,但是这种如同欢迎贵宾般的排场,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这让她白皙的鹅蛋脸刷出了两圈嫣红。 掌声落幕,邱苹举止优雅的鞠了个三十度的躬,「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照顾和指教。」 「照顾美女我最会了!」身材瘦高的大炮,抢在众人前先表态。 啪的一声!「大炮,你的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抢着把美眉?!」摧残幼苗的大手毫不犹豫的打向名为大炮的瘦高男人。 「我哪有?!小伟你可别冤枉我,邱苹小姐第一天来到我们营业处,我们本来就得好好的照顾她嘛!」大炮备感委屈,直揉着被打疼的头顶。谁让这里他年纪最小,活该被欺负。 一扫刚刚的尴尬,邱苹因为大炮要哭不哭的嘴脸,唇畔逸出了浅浅的笑意。 有些短肥的小伟飘了飘他笑瞇的丹凤眼。「邱苹小姐,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女生来卖过车,头一回来了个像妳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姐,若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妳得要见谅。」 又啪的一声,小伟的后脑袋挨了一掌无影手。「小伟,你什么时候讲起话来变得这么文诌诌,不怕人家小姐听了乱恶心一把吗?」 「阿哲,在漂亮小姐面前我当然得正经一点,你别吐我槽啦!」小伟对着美丽的邱苹暧昧的撇动唇角。 阿哲的酷脸配合着一头直竖的短金发,颇有偶像的架势。「邱苹小姐,我们家小伟的话妳干万只能听信三分,不不不,三分还是高估了,妳只要听一分就好,其它九分都听我的。」 邱苹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冷冷的阿哲,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顿挫,可是说起话来,就是这么令她想发笑,平常口齿伶俐的她,为了克制自己想笑的冲动,这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 三声狂笑声,让邱苹的视线硬是从酷哥身上转移到她身边的彪形大汉。 「邱小姐,妳可别被我们这五个大男人给吓到,我们一向吵闹惯了,就跟自家的兄弟没两样。妳别看他们长得人没人样,讲起话来一点规矩都没有,其实他们对女孩子可都是很好的。」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兄弟呢?好歹也要留点名声给漂亮小姐打听,我们应该是个个长得一表人才嘛!」戴着金边眼镜的南哥轻声抗议。 男人就是南哥口里的老大,这个老大,也就是北昌台北分公司营业处的龙头。 「对呀,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小姐愿意加入我们五虎将的阵容。」大炮附议。 「老大,这次你可是挖到宝了。听说邱小姐是建隆的超级业务员,能挖到邱小姐,就像挖到一只金鸡母。」 啪的一声,小伟的脑袋瓜子又挨了一记铁拳。 「胖小伟,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怎能把漂亮小姐比喻成母鸡呢?」阿哲冷冷的斥责。 邱苹看着五个长舌的男人,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不愧是卖车的,大家都很有胡址乱盖的本领,可是这么一来,她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邱小姐,妳会不会被我们吓到,明天就不来了?」难得绿草油油的营业处总算添了一枝花,南哥紧张的先问清楚。 邱苹的个性一向直爽大方,她不是刚出社会的小毛头,她在业务的领域上少说也混了好几年,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几个大男人给吓跑;她只是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文化,也正在适应这里的新同事,所以一切显得较闭塞及含蓄,其实啊,她想说的是-- 「怎么会?你们都好可爱,我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气氛,也很喜欢你们说话的方式,我更开心能加入你们的行列。」 得到漂亮小姐的赞美,大家的心情都振奋起来,脸上掩不住志得意满的笑容。 被大家尊称老大的屈圣之,哥俩好似的拍着邱苹纤细的肩头。 「邱小姐可是建隆集团里卖进口轿车卖得最好的一位,这次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邱小姐说服,让她改投效我们北昌。大家都知道我们北昌和建隆可说是死对头,我们卖美国车,他们卖德国车,可是我们总是小输建隆这么一些些。为了提升北昌在进口车的市场占有率,这次我可是用足了计谋,相信有了邱苹小姐这张王牌后,以后我们在进口轿车的销售上将可以扬眉吐气,狠狠的把建隆给打败。」尤其可以气死韩定以,更让他觉得爽歪歪。 「哇!哇!」四个大男人为老大一番激励人心的话,又是尖叫又是鼓掌。 「谢谢屈经理的赞美,也谢谢你们大家的热情欢迎。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全靠出色的经营团队;不过我会贡献所学,努力的卖车,希望不要辜负屈经理及你们大家的期望。」邱苹很自谦的客套一番。 「耶!耶!」五个大男人不但双掌拍得火红,连飞扬的口哨声都吹出来助兴。 邱苹笑靥朵朵,全为了大家的热情欢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屈圣之难得严肃着脸。 「邱小姐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对呀,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我们也会答应。」 「快说嘛,好想知道漂亮小姐有什么要求……」 一阵七嘴八舌下,邱苹卖关子似的才说:「以后不准你们小姐长小姐短的叫,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大炮深深的看着小伟,小伟的丹凤眼瞄着阿哲,阿哲没有表情的看着南哥,南哥眼镜下的影子反照着老大。 老大豪迈的笑声再度响起,原来漂亮的小姐做人也很阿沙力。 「那我们以后就叫妳……」屈圣之的眼睛在四个男人的脸上巡了一圈。 众人呆楞了三秒钟后,很有默契的齐口同声说:「苹苹!」 「苹苹?」邱苹跟着轻念一声。这会不会太恶心? 五个大男人点头如捣蒜。 邱苹无法抗议,她的一张小嘴,怎敌得过这五个大男人的利嘴?她只能乖乖的认命,接受这个甜腻腻的小名。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晚屈圣之偕同大炮、小伟、阿哲和南哥,为邱苹在一间日式餐馆里举办迎新会。当她离开餐馆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婉拒了五个大男人的好意,坚持自己叫出租车回家。屈圣之只能帮她记下出租车车号,然后目送她上车回家,并算准了她下车的时间,要她准时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三瓶清酒下肚,她有了微茫的醉意。今天那五个大男人实在是太热情、太可爱,让她连挡都挡不住,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从建隆的营业处被挖角到北昌来,邱苹也是经过一番的挣扎。原本心里很忐忑不安,毕竟是要投入对手敌营工作,她得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以前的她换工作如同家常便饭,一不高兴她小姐就拍拍屁股走人。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北昌已经是她第六份工作,平均不到一年她就换一个老板,这当然跟她直来直往大剌剌的个性有关;她从来不会隐藏情绪,看不惯的事她就会挑明直说,更常常帮同事强出头,也因此经常让她和顶头上司闹得不欢而散。 就像在建隆里,她就是因为看不惯韩定以的处事作风,动辄和韩定以发生口头冲突,再加上一个侯禹呈,才让她下定决心跳糟,否则她也舍不得离开建隆这个有优质团队的公司。 可能是年纪较长了,考量的事也变多了,视野不同,想法也在改变,她开始会犹豫和担忧,怕北昌的人不欢迎她、对她有敌意;怕自己无法适应陌生的工作文化;怕经济不景气下,她的前途堪忧。 东怕西怕下,现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看到一群天真活泼的男人,她相信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和这群男人相处得很好,只是业绩能不能做起来,还是个扰人的未知数。 下了出租车,她拐进小巷里;在这幽静的巷弄中,她租了一间小套房。 夜风徐徐,迎面拂来,更加深了她的酒意。走到她租赁的大厦下,她深呼吸一口气,才从皮包里掏出钥匙。 她努力的聚精会神,连试了两次,就是无法打开厚重的大门。 「我来。」 一个如同提琴弦乐的嗓音介入了她混沌的脑袋里,看清来人是谁后,邱苹一扬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是你?」最后她还是将钥匙交了出去。 「这么晚不怕危险?怎么不叫我去接妳?」侯禹呈原本的淡然在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后,还是忍不住蹙眉。 打开大门后,他轻拥她的纤腰,带她来到电梯口。 她没有拒绝,只是斜睨着他。「你是大忙人,我怎么敢麻烦你。」 「看来妳比我还要忙。」 「女人当自强,不忙行吗?」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辩大男人或大女人的话题。「别喝这么多酒。」 「什么时候你开始管起我来了?」她说得很挑衅,就是不喜欢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亲密话语。 「我不是管妳,我是担心妳。」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酒醉过后的神情,会迷死一缸子男人? 那漾着水的美眸半瞇半掀,总是带着迷蒙及魅惑,对男人而言,那真是致命的吸引力。 早知道她今晚会跑去喝酒,他说什么也要等在餐馆门口;今夜幸好她没事,他无法想象,当别的男人看着她的时候,所流露出的馋涎眼神。 来到十二楼,他替她打开小套房的大门。 「你可以回去了。」她打了一个酒嗝,整个人斜倚在门边,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阻挡在大门外。 侯禹呈斯文的笑着。「我还以为妳会当着我的面把大门给重重关上。」 「太晚了,我不想弄出噪音。」 「我还以为妳是舍不得我。」他出言讥讽她。 「侯禹呈,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真的不让我进去?」夜深了,他也不想吵醒左右邻居,要是惹火了邱大美人,她可不会管这是半夜或者白天,铁定会破口大骂。 她的脑袋歪过来看过去,直打量了他一会。「你有变得比较帅吗?」 「没有。」他还是一贯宠溺她的坏脾气。 「那就是了。」她丝毫不心软,完全不顾念这个男人大半夜还守在她家楼下,大门碰的一声,就这么无情的将她和他阻隔开来。 侯禹呈吃了闭门羹,却丝毫不在意。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穿越半个台北市,只为了要看她一眼。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看到她没让任何男人送她回家,他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却是极度的愉悦。 门外的那个男人,破坏了她一整夜的好心情,她不甘愿似的又将大门打开。 听见开门声,原本已经在等电梯的侯禹呈立刻又走回门边。 双手环胸,她摆出架势。「侯禹呈,你分明是在监视我,怕我一喝醉就会跟别的男人乱搞,对不对?」 美女火气很盛,他可得小心接招。「我没有监视妳,我只是担心妳。」她不该喝酒的,他得想想办法让她戒酒才行。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只能暂时按捺下脾气,先进房里接听电话。 「屈老大……」一顿饭下来,她已经和北昌的五虎将混得很熟了。 「……到家了,你不用担心……」她颊边有着愉悦的笑容。 「好……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见。」她收了手机,才发现侯禹呈已经不请自入。 「屈圣之?」侯禹呈问。 她微扬的下巴对他轻点着,就等着他的下文。 「才一天的时间,妳就跟他这么熟了?」北昌那里有五个单身的大男人,他开始后悔放她去北昌了。 「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她懒得理他,根本不想对他解释。 环顾清雅的套房一眼,整理得有条不紊。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她的住处,那是不是表示,他和她的关系又推进了一步? 「不请我喝杯茶?」看来她还不够醉,才会对他依然凶巴巴的。真是矛盾的心情,又想她喝醉,又不想她喝醉的。 好吧!他得承认,他只想一个人独享她的醉态。 「我这里没茶。」她站到了门边,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我走了,妳睡吧。」他很自动的离开她的套房,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大门再一次被她无情的关上,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直接走进浴室里淋浴,洗了个舒服的澡出来后,仅有的酒意也消了。 她很不喜欢这种无助和彷徨,尤其狂欢过后,这种蚀人心骨的感觉,更是会排山倒海而来。 很多女人像她一样,离乡背井来到大台北都会独自奋斗,她的家在很远的南台湾,可是家渐渐的已不像是她的家,一年之中她只有三节会回去。 自从大哥娶了嫂子后,家里的主导权就落在能干的嫂子身上。爸妈不太管家里的事,怕被媳妇说公婆难侍候,总是让年轻人自由发挥。 就这样,她回家像是在作客,爸妈把她当难得来的客人,总是讨好着她的吃喝;而嫂子跟她原本该是陌生的两个人,因为大哥才有了交集;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因为嫂子,更是对她保持着一种拘谨的礼仪。 原本生长二十多年的家,她的房间变成了侄子的,回家小住时她只能和侄女挤在一张床上。 她像是来到别人的家中,以她惯有的大剌剌,竟会有种不自在的生疏。 她的家已经变成了大哥的家,她只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小姑,时时碍着嫂子的眼。那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躺在双人床上,想着刚刚那个男人。都是酒精惹的祸,才会害她和这个男人有着牵扯不清的纠葛。 她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疼,可是她的美梦早已经碎在曾经挫败的感情上。 她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想要有个男人?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可以慰藉她的寂寞? 侯禹呈的温柔体贴,给了她想依靠的冲动,可是她还有勇气接受新的感情吗? 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了跟他恩爱的一夜、想起了在他家舒服的大床上、想起了他低沉柔和的声音,他的气息犹在她的身体内奔窜着,连发丝都残留着他指腹的暖意。 辗转反侧,这一夜,她梦里梦外全是他。 第五章 说是洗尘宴,倒不如说是相亲宴来得恰当。 侯禹呈一贯的斯文,微笑的面对在座的三个女人。 许董事长的大女儿许明明刚学成归国,高天丽就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上许董事长的夫人杨贞仪,要为许明明设宴接风。 建隆内部的纷争,高天丽有意以和有贵,毕竟分裂斗争的企业,不但影响到员工的凝聚力,处理不当的话还会造成整个企业的危机,甚至引起外部股东的关注、银行团的注意、证期会的关心,最后反应在市场上的可能就是疲弱不振的股价。 杨贞仪的看法和高天丽不谋而合,倒不如把冤家变亲家,大家团结一致,利益共享。 许明明学的是庭园造景设计,优雅的仪表、甜美的笑容,有着和侯禹呈相仿的书卷味,是个有着泱泱风范的大家闺秀。 于是今天这场俊男美女的重逢就在饭店里的港饮楼里擦出第一次的火花。 「我记得明明小时候就喜欢花花草草的,没想到还拿了个园艺的学位回来,真是厉害。」闲聊问,高天丽赞美着许明明。 「天丽,如果妳家的院子想做些什么假山假水的,可以叫我们明明帮妳设计。」杨贞仪非常疼爱唯一的女儿,她常跟女儿灌输观念,书只是念着玩玩就好,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美好的归宿。 侯禹呈的人品端正、处事圆融、谦恭有礼,他的努力奋发在建隆里是有目共睹,连许董事长都对这个后生晚辈赞不绝口。 杨贞仪对侯禹呈也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愈看愈满意。其实高家的第三代还有高天胜的两个儿子及高天慧的长子韩定以;可惜韩定以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了,而高天胜那两个儿子,却怎么都无法让杨贞仪看上眼。 所以若能促成自己女儿和侯禹呈的好事,杨贞仪的心愿不但能完成,还可以平息公司内部因为权力争夺所引发的内讧。 「妈,侯妈妈家是住在大厦里,哪来的院子。不过倒是可以做些美化阳台的布置。」 「我们家的阳台都是水泥味,如果明明能来帮我重新设计一下,让阳台变得有花有草,那就真的太好了。禹呈,你说对不对?」高天丽将话题带到儿子身上。 今天的侯禹呈有些安静,不似平常的侃侃而谈,总是含着笑意的时候居多,不然就是殷勤的帮三位女士点菜、夹菜、召唤服务生。 「是呀,明明从小的手就巧,如果明明愿意,还可以顺便来教妳插花,免得妳一天到晚喊无聊。」侯禹呈话是对着妈妈高天丽说的。 精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妈妈打的算盘?他不是不喜欢许明明,甚至欣赏她的外表和才能,况且两人还有一段纯纯的青梅竹马;只是他讨厌刻意的安排,也许是他个性里的反骨成分,让他不想成为被操弄的玩偶。 「也对哦,干脆明明来开个班,那我第一个报名。」高天丽浅笑中还不露痕迹的瞪了儿子一眼。她一向就没什么耐心和毅力,还会对花朵的香味过敏,要她乖乖的坐下学插花,不就等于要她的老命吗? 这个儿子今天怪怪的,竟敢推她入火坑? 「明明,那我妈就麻烦妳了,搞不好在妳的调教下,我妈以后还能开个花店来打发时间。」既然妈妈无聊到没事做,那他就找一点事情来让她做,省得她老是在他身上打主意。 「你怎么这么客气?侯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妈妈老是嚷着没伴可以插花,这下侯妈妈愿意来陪我妈,我还要谢谢侯妈妈呢!」许明明面对孩提时的玩伴,有股腼腆的微笑。 高天丽这不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是哪里惹到了这只小狐狸?让她学插花不够,还要她开花店,是打算拆了她这把老骨头吗?! 「禹呈,你陪明明聊聊,我和许妈妈还要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高天丽向杨贞仪使了个眼色。 「对……对!我和天丽要去逛大街,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人说说话。」在没套招的情况下,杨贞仪赶紧附和。 「禹呈,明明好久没回台北了,待会记得带她到处走走,然后晚点再送明明回家。」高天丽交代着,准备走人了。 「妈,妳放心,我会帮妳多问问明明,看学插花事先需要什么材料,也许待会就可以先帮妳买回家。」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高天丽连连摇手,拉起杨贞仪的手。「贞仪,我们走了。」 送走了两位母亲大人,许明明才纳闷的问:「侯妈妈不是对花味过敏吗?那她还能学插花吗?」 「看能不能以毒攻毒,自动把她怕花粉的毛病治好。」 侯禹呈的随口胡诌换来许明明的盈盈笑声。「你真的爱说笑。」 「出国这几年还好吧?」少了两个碍眼的长辈,他看得出来,许明明轻松了许多。 「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出去只是增长经验和见闻……」许明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因为侯禹呈游移的眼神,而停止了还含在嘴边的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侯禹呈的眼神落在刚进门的火红人影。 这么巧,台北市说大不大,饭店说多不多,可是要这么不期而遇,凑巧的指数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邱苹身穿玫瑰红的西装式薄外套搭配着外翻的白色衬衫、白色小喇叭裤,外加三寸的细高跟鞋,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完美的臀部比例。 而站在邱苹身边的精壮男人正是北昌的头头屈圣之。 两人有说有笑,在服务生的带位下,来到侯禹呈前方不远的位置。 邱苹一坐下,这才发现隔了两桌的侯禹呈。 「禹呈,遇到朋友吗?」许明明随着侯禹呈的视线注意到亮丽野艳的邱苹。 邱苹的美不靠化妆品的堆砌,完全是丽质天生,那种奔放的活力,散发着率真的自然。 侯禹呈难得失态,在许明明的疑问声中,才掉转回头。 「一位已经离职的同事。」 「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他嘴里说不用,眼神却仍然胶着在邱苹脸上。 自从被她踢出她家的大门后,他又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她的人。他很想她,却不得其门而入。 约她,她拒绝;打电话给她,得看她的心情;他挫败的犹如十七岁的小男生。不想穷追猛打引起她的讨厌,只好暂时忍不想见她的冲动,却没料到在这里遇上了她。 邱苹微扬的下巴看的不是侯禹呈,而是他身边的漂亮女孩。 「那个不是建隆的侯禹呈?」屈圣之也随着邱苹的视线看着曾有数面之缘的侯禹呈。 今晚,屈圣之约的是一家百货公司企宣部的协理,争取的是该公司周年庆所举办的送汽车抽奖活动,双方的合作内容已经达到某方面的共识,就只等着总经理的点头签约。 「嗯。」邱苹哼了一声,脸上明显不悦。 屈圣之看着邱苹和侯禹呈两人之间的眼神波动。「不过去打声招呼?」 邱苹摇了头。「我跟他又不熟。」 屈圣之没表示什么,趁着等人的空档拿出相关的合约、价目表、组装配备和邱苹再做一次沙盘演练。 「……目前张协理对车价的部份还有意见,希望我们能再降价一成……」 邱苹的眼尾不时的飘向那对有说有笑的男女,看来他们不是在谈公事,而是在谈心事。 「……以周周抽奖,需要二十台车子来计算,我们获利不到八个百分点……」 他们在说些什么?侯禹呈需要笑得这么暧昧吗?而那个女生需要这么羞答答吗?邱苹眉心蹙起,薄唇抿得死紧。 这个男人嘴里说喜欢她,却可以一整个月都不来找她。虽然她拒绝他的约会,他难道不能有耐心的多约几次吗?这么快就放弃了她,原来是有了气质美女当新欢? 「……苹苹,妳认为我们用广告方式来谈筹码……」屈圣之虽然个子壮得像座山似的,可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输给任何一个人,现在同伴的心不在焉,他干脆停了话,意味深长的凝睇着邱苹。 他自认挖对了宝。过去这一段日子,邱苹无论在工作上的拼劲、专业上的知识、沟通上的技巧、卖车上的能力,都是一个上乘的业务人员。只是今天? 「苹苹?」屈圣之又叫了一声。 邱苹这才从失神中回了魂。「什么?」她赶紧摸着桌上的文件,试图找回屈圣之的话。「刚刚说到哪了?」 屈圣之看看她,再看看隔壁桌的隔壁桌。「距离和张协理约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妳真的不过去打声招呼?」 邱苹的小嘴轻轻啊了一声。「老大,对不起,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我得先解决妳的情绪问题,妳才能帮我解决张协理的问题。」屈圣之比了比侯禹呈的方向。「虽然我不知道妳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可是我可以确定是因为他,才让妳变得魂不守舍。」 没错,有他在她根本无法专心谈事情,到时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要是在她手里弄砸,她如何对得起北昌的其它弟兄。 「老大,给我十分钟,我先去把他解决了。」 「快去快回,解决不了的时候,千万不要翻人家的桌子,要翻我去帮妳翻。」屈圣之对她调皮的眨眨右眼。 邱苹呵呵笑起!这个老大,真的不是当假的,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责骂她的不敬业,还温暖了她原本气呼呼的心。 「老大,等我的暗号,如果看到我击掌两次,你就赶快来英雄救美。」 「没问题!」屈圣之善解人意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断断续续和许明明谈论着花花草草,侯禹呈的一颗心却悬在邱苹身上。 「……三月是樱花开,四月是熏衣草,五月有郁金香,六月是向日葵……」 同行相忌,却也相互竞争,尤其同行里的精英分子,虽不至于认识,但是总有握手寒喧的机会,像是汽车工会办的联谊会、新车发表会时的互探虚实、抢生意时的竞标,这些都是认识同行的机会。就这样,侯禹呈和屈圣之虽然没有真正谈过话,却也交换过名片,知道彼此的身分地位。 邱苹的亮眼、屈圣之的威猛,侯禹呈却看得满心不是滋味。 侯禹呈的视线不时的和邱苹交会,她半瞇的眼底有着赤裸裸的怒火。他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这些日子他已经遵照着她的意思,尽量不去吵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好生气?很想走过去问个明白,却碍于许明明和屈圣之…… 「……从春天到冬天,每个季节都有属于那个季节的花卉植物,像是樱花的红,熏衣草的紫……」 他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朝他走过来,脸上却是肃杀着一股气息。 看样子,来者不善,他先站了起身,好迎接她。 许明明也注意到站在桌边的邱苹,她说到一半的话也赶紧停下,扬起笑容礼貌性的打招呼。 「邱苹。」侯禹呈轻柔的喊着。 邱苹反而大方的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换了一张假兮兮的笑脸。 「不帮我们介绍?」她话是对着侯禹呈说,眼睛却是看着气质出众的许明明。 侯禹呈也跟着坐下。「她是邱苹,她是许明明。」 「听禹呈说,妳以前在建隆工作?」许明明友好的先开口。 禹呈?!叫得很亲热嘛!她不能失去分寸,屈圣之正看着这边,她不能让屈老大没了面子。 「是呀,难道妳也在建隆里工作?」邱苹试探着问。 「不是。」许明明没有千金小姐惯有的孤傲气质,反而有种小女儿的娇柔。「是我爸爸在建隆工作。」她没明说,她老爸就是建隆的董事长。 「哦。」邱苹没有追问,再细问就是探人隐私了。不过这算不算是近水楼台的一种? 两个女人在场,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尴尬,侯禹呈只好随口问说:「最近好吗?」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公式,那种距离外的陌生,像是要撇清两人的关系,她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她侧脸看着侯禹呈,有些怨怼。「不好。」身体微微的向他挪近了两公分。 「怎么了?」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撒娇。 「你都没来找我,人家想死你了,怎么好得起来!」她躲他是一回事,可是他若脚踏两条船,一边跟她示好,一边还追许明明,那她就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善罢罢休了。 侯禹呈暗笑在心底。他终于知道她大小姐的意思了,难不成她是吃醋了? 许明明瞪大眼睛,看着邱苹嘟嘴的娇嗲,楞在那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侯禹呈伸长手臂拥住了邱苹的纤腰。她想玩把戏,他何不假戏真做,趁机还可以拒绝许明明这个烫手山芋。 「乖,这几天我公司里忙,晚上我再好好的补偿妳。」说着,他还倾身在她的粉唇上偷了一记香吻。 邱苹紧绷起全身的肌肉,没想到他竟敢当着许明明的面吻她,戏是她要演的,她不能喊卡,也不能临时退演,只能任由侯禹呈的轻薄得逞。 「禹呈,她是?」看完了香艳的镜头,许明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邱苹是我的女朋友。」他说得很坦然,没有一丝扭捏。 两个女人的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 邱苹不能反驳,简直是哑巴吃黄连。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她想错了?这个许明明根本和侯禹呈一点关系都没有?原以为可以破坏他的好事,这下她不就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 「你有女朋友了呀?侯妈妈怎么没有说?」许明明显得有些惊讶。 「我妈还不知道,我正想找个时间带邱苹回去见见我爸妈。」 说得跟真的一样!邱苹拿开他搁在她腰上的手,故意小家子气的说:「你没时间陪我吃饭,却有时间陪别的女人吃饭?」 「生气了呀?明明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前几天才从国外回来,我请她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他真希望她的无理取闹是认真的,那表示他在她心里还存在一些份量。 邱苹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找着脱身之计。「不管!你没事先跟我报备就是你不对,要不是我刚好也来这里和客户谈生意,不就被你骗了吗?」 侯禹呈也跟着站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打电话给妳时,妳正在忙嘛,妳千万别气坏,我会舍不得的。」侯禹呈卖力的演出,眼底笑意很浓,希望许明明能到妈妈面前告状,这样妈妈就会放弃当红娘的愿望。 「谁知道你跟她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听起来很恩爱嘛!」邱苹大发醋劲,完全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这是她真正想问的?还是在演戏?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不想她对他有任何的误会。 「我和明明从小到现在,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有找,不信妳问明明。」 许明明处在尴尬时刻,虽然她对侯禹呈也很有好感,但要是害了他们情侣吵架就不好了。 「邱小姐,妳别生气,我和禹呈真的没什么,妳千万别生他的气,不然我就罪过了。」 这个许明明还替侯禹呈说了好话,邱苹没料到情势是这样发展,看来她真的想错了。 「我的脾气就是不好,就是很爱生气,更爱吃醋,心眼更是小到像芝麻绿豆,所以你们聊你们的,我气我的,我要回我同事那里了!」劈哩啪啦说完话,邱苹转身就要走,无奈侯禹呈偏不如她的意,紧紧牵住她的小手。 「别这样,晚上我跟妳赔罪。」他几乎咬着她的耳根子说,那种暧昧的亲热,完全不在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邱苹的俏脸粉红成一片,一开始的怒火已经被侯禹呈的亲腻态度给消弭得无影无踪,她努力的抽出自己的手,退离了他身边三步远。 她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在侯禹呈和许明明还弄不清她的用意时,屈圣之走了过来。 屈圣之向侯禹呈和许明明点头示意,马上担任起拯救美女的英雄。 「苹苹,张协理快要来了,我们还有一些合约的细节要先讨论。」 「你们慢聊,我得去忙了。」心里的怨气已经得到抒发,她没有理由不落跑。 苹苹?屈圣之都这样叫她的吗?侯禹呈微微不悦,却还是儒雅的笑着,他大方的伸出手与屈圣之相握。 「建隆侯禹呈。」 「北昌屈圣之。」 两个男人一个气宇轩昂,一个豪迈大方,放下相握的手后,两个男人又交换了一张名片。 邱苹扯了扯屈圣之的衣袖,眼尾飘了飘,示意他快点走人。 侯禹呈看尽邱苹的小动作,也不多做阻挠。「邱苹在北昌里还要麻烦屈经理多多照顾。」不用点明他和邱苹的关系,刚刚他和邱苹亲密的动作,相信屈圣之都看见了。 「当然!当然!」屈圣之哈哈笑了两声。「苹苹是我们北昌的宝贝,更是我的得力战将,我不照顾她要照顾谁呢!」屈圣之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谢谢屈经理。」侯禹呈以保护者之姿揽住邱苹的肩头,并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点上一个吻,宣示他的所有权。 「不客气。」向他示威吗?屈圣之怎么会不明白侯禹呈的用意。 邱苹甩掉了在自己肩榜上的那只手。「老大,我们走了啦!」再继续寒喧下去,她铁定被侯禹呈占尽便宜。 她的手腕亲热的勾住屈圣之的手臂,屈圣之在走回自己的位置时,还回眸给侯禹呈一个很挑衅的眼神。 许明明看着邱苹亲热的挽着屈圣之的手,她满脸怀疑的问:「禹呈,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只不过她正在气头上,晚点就没事的。」侯禹呈看着他们的亲热,心里虽然非常不舒服,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 他不会让屈圣之那只大熊有任何的机会,今晚他得好好跟她叙叙旧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今晚的合约签得很顺利,二十辆车子就这么轻易的卖了出去。虽然这件案子是由屈圣之所主导,邱苹只是扮演协助的角色,但是能谈成功,不但这个月的业绩有了,奖金她也能分到三分之一,想到这,她又开心的转了个圈。 张协理虽然要求降价一成,但也同意在百货公司各楼层醒目之处,帮北昌同款的新车打上大大的宣传广告。车价折抵广告,虽说各取所需,但也让北昌顺利的在激烈的汽车市场中占有一席之位。 北昌走的行销路线一向和建隆相仿,贵到吓死人的车子,只有豪门名人买得起,这次屈圣之改变行销策略,用意在打入金字塔的中间消费层,藉此提升北昌的知名度和市场占有率。 而百货公司也乐观其成。能周周大手笔送出豪华的进口轿车,相信一定会吸引大批的人潮,有了人潮,就一定能让百货公司的营业额冲破历史新高。 邱苹嘴里哼着歌,一路从巷子口哼回租屋的大厦下。 当她打开大厦的大门时,突然被一个欺近的人影吓得掉了手中的钥匙,原先嘴里的哼唱声也变成害怕的惊呼声。 「别怕,是我。」侯禹呈弯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钥匙。 「你干什么躲在这里吓人?」她今晚的心情很好,语气里多了娇嗲,少了以往的怒火。 「我哪有躲,我站在这里很久了,只是妳没注意。」他无辜的笑着,手臂自动抚上她的腰。 她没拒绝他的亲密,两人一同搭电梯上楼。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她问着站在门边的侯禹呈。 侯禹呈有些受宠若惊,跟着她走进她的香闺。看来今晚他的表现不错,火辣美人肯让他越雷池一步。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邱苹在简易的流理台上泡茶。 马克杯里丢了一个红茶包,热开水一冲,茶就泡好了。 「要不要加糖?」她紧挨着他身边坐下,没办法,这是屋内唯一的一张沙发椅。 「不用,这样就很好。」他啜饮了一口茶,心头暖呼呼的。 一向空旷冷清的屋子,突然有了男人的气息,她感觉很温暖,也很安心,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她真的有那么一点想他吧。 今晚在港饮楼里,她承认自己的妒火攻心,她无法忍受他和许明明亲热的谈笑,冲动的脾气没经过思量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走上前。 事后想想,她凭什么去兴师问罪?幸好这个男人很给她面子,没有当场取笑她、给她难堪,还照着她编的戏码演下去。 在她和张协理、屈圣之谈公事时,她以为他会和许明明一起离开,没想到他离开港饮楼不到十分钟又折返,就这样默默坐在两桌远的地方,一直到她谈完公事。 她和屈圣之进入饭店的地下室取车时,她就找不到侯禹呈的踪影了,只好乖乖让屈圣之送她回家。 当时她心里还有说不出的落寞,没想到,他人已经等在她家楼下。 现在邀他进屋,是不是代表着某种关系的确定? 她在心里挣扎着,却不愿去想太多。 「怎么没有送许明明回家?」不是质问,而是一种闲聊的轻松。 「我帮她叫了出租车。」这样的经验很难得,从认识她到现在,他好像还没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和她这样促膝谈天。 「她长得很漂亮。」她说得诚心。 「嗯,可惜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牵起她的手,把玩起她的纤纤手指。 她不安的站了起来,不愿对号入座。「要不要喝酒?」 「我不能喝酒的。」 「没喝醉好像没办法和你聊天。」四周的空气似乎变薄了,她的心跳速度莫名加快,她竟开始紧张,她需要酒精来缓和气氛。 他又将她拉回身边。「我有这么可怕吗?妳早晚得习惯我的。」 「我需要勇气。」 「我知道。」 「我需要时间。」 「我等妳。」 「我寂寞的时候,会想要有人陪。」 「我随传随到。」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讨厌有人来烦我。」 「我会保持拒离。」 「侯禹呈……」 「有……」 「我现在很寂寞。」 「我陪妳。」 第六章 结束一早的例行会报,北昌五虎将还不愿离席,仍精神抖擞的将邱苹围在会议桌旁。 「苹苹,听说妳和建隆的侯禹呈很熟?」大炮一副准备问八卦的样子。 邱苹的美眸瞪上屈圣之。「老大,你的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大炮、小伟、阿哲、南哥满脸的问号。 屈圣之虽纳闷,还是乖乖的遵照美女的命令将舌头吐出来。 「你的舌头比女人还长嘛!」 噗哧一声,除了阿哲和屈圣之,其它三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快点拿尺来帮老大量量!」小伟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 「笑什么笑!再笑就让你们轮流扫厕所!」屈圣之威吓一声,想笑的人只好把笑声往肚子里吞,个个只能憋得面红耳赤。 「不是老大说的,是我说的。」酷酷的阿哲往邱苹的旁边一站。 「你?」邱苹细眉挑高,等着阿哲的下文。 阿哲解释:「前两天我在公司一百公尺远的地方,看见妳坐上侯禹呈的车。」 「半路上遇到以前的同事,搭搭他的便车,你们也可以这样大惊小怪?」邱苹拿起桌上的文件,不准备在这里被他们逼供。 「苹苹,听说侯禹呈是建隆的接班人之一?」南哥推了推金边眼镜,不打算就这么放她走。 好奇心人皆有之,偏偏这五个大男人天生的热心肠,对待同事都是肝胆相照,一个比一个还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 「什么接班人?他只不过是个人事部的协理,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当到接班人的位置吗?」邱苹不相信的连连摇头。 「敢情苹苹不知道高天胜是侯禹呈的舅舅?」大炮吃惊的问。 两人的关系只是建立在一时的激情上,况且见面的时候大都伴着火药味,他没问过她的私事,同样地她也没有问过他的家庭背景,甚至关于侯禹呈的基本资料,大部份还是她在建隆的时候听同事们说的。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仍死鸭子嘴硬,可是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白。 「苹苹!」既然事情有人开头问了,屈圣之也忍不住的加入话题。「那妳应该也不知道,那天和侯禹呈在一起的女生,是建隆许董事长的女儿吧?」 心口如遭电击,随即她又忍下情绪。「老大,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谁让我们跟建隆是死对头,对头里的一举一动,我们当然要打听得一清二楚,不然我们怎能出奇制胜。」屈圣之的眼睛没有瞎,邱苹表面上对侯禹呈气得牙痒痒的,事实上对侯禹呈的亲密举止,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那天在饭店的港饮楼里他就已经看得非常明白。 本来男欢女爱是不关他们五个大男人的事,可是邱苹的心思单纯、个性豪爽,在营业处里跟大家相处得非常愉快,他怕有钱有势的侯禹呈是个劈腿族,那他的苹苹美女不就要凄惨了? 原先屈圣之的用意只是想探个口风,如果邱苹知道侯禹呈的背景,那他们就不再多话,谁知这个笨丫头,根本就是被侯禹呈给蒙骗住。 这时,小伟从杂志架里拿出一本周刊扔到了邱苹桌前。「这期的杂志有报导许明明的事。」 她坐回旋转椅上,杂志的封面是许明明梦幻如白雪公主的照片。 「出去!出去!」屈圣之吼了出来。「全都给我出去干活,让苹苹一个人静一静。」 屈圣之的大手把会议室里的男人全都轰了出去,临关上会议室门之前,屈圣之低低的笑了两声。「苹苹,如果想不开,妳就直接去找侯禹呈,千万别闷死在这里。」 邱苹翻了个大白眼给屈圣之。「老大,你放心,我会直接拿把刀子杀过去。」 看她能气能说的,屈圣之才安心的将门关上。 她和侯禹呈算是在谈恋爱吗? 一开始,她只想要排解空虚和寂寞。自从港饮楼的插曲后,她跟他之间少了火药味,多了种未明的暧昧。 他们会一起吃饭、看电影,休假时他会带着她四处走走散心。 淡水的夕阳、深坑的豆腐、北投的温泉、猫空的夜景,台北能跑的地方全让他们给跑遍了。 他虽不至于勤劳到每天接她下班回家,可是只要时间允许,他也不会错过和她的晚餐约会。 她试着接受他,试着把恋爱的心情找回来,希望给自己一个展开全新人生的机会。 他很体贴,不该问的事他不会多问,就像他从来不多问她和潘得勤的过去。 他很聪明,懂得怎么驾驭她的情绪,她常常话不用多说,他就能明白她的心情。 可是现在? 用力的翻开杂志,她差点没把薄薄的纸张给撕碎。 建隆集国许董事长的千金--许明明,日前学成归国,取得美国xx大学庭园造景设计之博士学位…… 她跳跃着看,不想把一堆没营养的话也看进去。 许明明表示,这次回国除了接受xx大的助理教授之职外,还会参与建隆在桃园的土地开发一案,评估森林造景的可能性…… 年纪轻轻的真不简单,难怪她一见到许明明,就直觉她和侯禹呈是同类人,同样是饱读诗书的高贵人士。 建隆的两大势力分属许、高两派,原本已经逐渐分裂的两大家族,因为第三代的许明明及侯禹呈的交好,而使得许董事长和古同总经理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该死的臭男人!」她忍不住低咒出来。 杂志用力一甩,她手掌抵住桌面站了起来。 侯禹呈和许明明这对青梅竹马,大家都在期待这对金童玉女能为建隆打造出更亮眼的未来…… 碰的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她狠狠的甩上。 营业处里五个受惊的男人,同时抬眼看着她。 「苹苹!」大炮喊着。 「妳没事吧?」阿哲问着。 「要不要我的安慰?」小伟的丹凤眼拼命眨动着。 「喝杯茶降降火气吧。」南哥体贴的准备去倒茶。 屈圣之推开四个挡他路的家伙。「有心事千万不要憋着,要像我一样,三不五时的大笑几声。」 「我笑不出来,我现在只想杀人!」王八蛋、臭鸡蛋,明明跟许明明就是一对,还敢来骗她! 「去吧,我放妳半天假。算了,我放妳一天假,妳好好的去解决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记得回来搬救兵,别真的傻傻的一个人去找他拼命。」这个女人很令屈圣之心疼,外在的伶牙俐齿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医的软弱,其实说穿了,她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老大……」邱苹满腔的怒火让屈圣之体贴的话浇熄了一大半。 「我开车送妳去。」小伟自告奋勇。 一记铁沙掌扯住了小伟的衣领。「你这个色迷迷的家伙,想趁机接近苹苹吗?」阿哲毫不留情的揭穿小伟的动机。 「我哪有!」小伟短肥的身体抖了抖。 「你们谁去我都不放心,我送苹苹去。」屈圣之摆出了老大的架势,拉着邱苹就打算走出营业处。 「老大!」邱苹喊住他的步伐。「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撒泼的样子,这样我高贵优雅的形象不就全没了吗?」这五个男人很可爱,从她一进北昌,就无时不刻的关心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工作过这么多的地方,就这里的人情味最浓厚,让她可以掏心挖肺的与他们真诚交朋友。 五虎将对看了几眼,屈圣之拍了拍邱苹的肩膀。「小心点,侯禹呈那个家伙贼得跟狐狸似的,妳得把他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别让他三言两语给唬了过去。」 「你把我看很扁哦!」 「再聪明的女人一旦遇上感情的事,多少都会脑筋转不过来的。」 「老大,你这是在笑我笨?」刚刚气极的爆怒火焰,在屈圣之的三言两语下,似乎已没那么生气了。 「去吧!」屈圣之大掌一挥,哈哈哈的大笑三声。 这下侯禹呈应该不会被杀了,下次他应该记得向侯禹呈讨回这个恩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气是消了大半,不过公理还是得去讨回来。依邱苹的个性,事情不弄个清楚明白,她的心头不但会打上千千万万个结,恐怕还会积郁成内伤。 来到建隆的企业总部,富丽堂皇的二十层大楼、后现代的钢骨设计、透明的玻璃帷幕,反射出台北天空的蓝天白云。 在这座水泥丛林里,楼盖得愈高,人的距离似乎愈遥远。 她不想在电话里和侯禹呈讨论这件事,所以没有通知他,出租车一拦,她人就过来了。 虽然她曾经是建隆的员工,不过这座代表着建隆权力中心的宝殿,她却还没有机会踏进一步。 走进一楼的柜台前,向柜台小姐说明来意后,柜台小姐拨了电话询问,在她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柜台小姐很抱歉的说: 「对不起,侯协理现在有访客,妳是要在一旁接待区稍等?还是妳要再跟侯协理联络?」 「我有重要的事,我等他。」邱苹只能暂时来到接待区。 十五分钟过去了,正当她无聊的拿起报纸架上的报纸时,电梯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新欢和旧爱同时出现,她拿不定主意,这报纸该放下?还是该拿高?短短几秒的犹豫,她还是悄悄的把报纸往上移,将自己的上半身完全的遮掩在报纸里。 就当作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愿造成自己的尴尬,更不愿让别人有看笑话的机会。 侯禹呈和潘得勤一路从电梯口走到靠近大门边的接待区。 「潘副总,以后这种小事让你的秘书送来就行了,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侯禹呈一身浅灰色的亚曼尼西装,穿出高格调的品味。 「禹呈,你千万别这样说,是我在麻烦你,这次谢谢你的大力帮忙。」潘得勤是明洋信息里最年轻的副总经理,年纪虽轻,在工作的磨损下,发顶已见些许银白。 这次明洋信息标得政府机构更新设备一案,由于验收的时间紧迫,以明洋现有的人力无法应付这庞大的案子,又无法在短时间内补齐相关的软硬件人才,于是向建隆提出合作方式,借调建隆的专业工程师。 「这是潘副总看得起我们建隆,肯分一杯羹给我们,况且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我还要谢谢潘副总给建隆这个机会,为明洋效劳。」 刚刚潘得勤送来了合约书,双方签定了这一季的人力支持案,建隆一共外借五十名的专业工程师,为期三个月,合约的总金额高达新台币一千四百万。 侯禹呈这个人力资源主管是幕后功臣,看来他平时积极的培训员工,不但可以创造公司内的利润,也可以将人力当作商品,为公司在人力市场上赚进可观的利润。 公事告一段落,虽然侯禹呈送客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可是潘得勤还没要离开的意思。 潘得勤贴近侯禹呈一步。「禹呈,关于邱苹……」 侯禹呈知道潘得勤有话想说,碍于人来人往的大门口,于是他请潘得勤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 接待区有好几组会客用的桌椅,沿着大片的落地窗前摆放着。 每组面对面的单人沙发中间隔着小圆桌,方便谈公事之用。 邱苹有些烦躁,她听不见侯禹呈和潘得勤在说些什么,手中的报纸像被胶水黏住般,想放却放不下来。 一开始没大方的走上前认人,现在她怎能平空的跑出来?直到侯禹呈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才发现她和侯禹呈正背对着背。 「副总,你想说什么?」侯禹呈的上半身微微倾上前。 潘得勤也横过半个桌面。「你和邱苹真的在一起吗?」他不是要探人隐私,而是好奇心驱使得他心痒难耐。 「当然,她是我的女朋友。」侯禹呈一派轻松,说得很肯定。 「那她告诉过你……」潘得勤话说到一半,又将话吞了进去,脸色有些为难。 「副总,有话直说没关系。」 「禹呈,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我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会对你造成伤害,或者害你和邱苹吵架就不好了。」 「副总若觉得不妥,那就不要说。」忸忸怩怩的男人!侯禹呈表面依旧浅笑以对,心里却有这么一丝不爽快。 潘得勤紧张了,若不说出来,他可是憋得很难过。「是有关我和邱苹的事。她跟你说过我和她的事吗?」 「没有。邱苹的个性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不满她会当面说清楚,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也不会随便批评别人。」 「可是,她的脾气很糟糕,你也见识过的,只要她一生气,就会把别人骂得狗血淋头,简直拿别人的自尊在地上踩。」连日来的疑问,潘得勤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直以为邱苹会在侯禹呈面前说他的是非,毕竟是合作伙伴,要是给了侯禹呈不好的印象,甚至对他负面的消息传了开来,他怕会影响到他在商场上良好的形象。 「她这个人绝对不会胡乱发脾气,肯定是那人惹了她。别人若敬她三分,她是会回敬五分的。虽然她生起气来会口无遮拦,不过这也代表了她的真性情,其实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侯禹呈维护着邱苹,他实在不想和潘得勤讨论邱苹的事,可是碍于合作关系,他还是维持良好的风度。 「你是情人眼底出西施,真没想到你会和邱苹在一起,早晚你会被她的坏脾气给吓跑的。」 「我很喜欢她。」侯禹呈阻止潘得勤继续批评邱苹。 「以前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副总,」潘得勤正在兴头的话硬是被侯禹呈给切断。「你和邱苹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回事,不是聚就是散,不管你和她之间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有了个漂亮的老婆,而我现在也有了邱苹,看来大家都有了美好的归属,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还是一贯的好风度。 「我能了解你不想知道我和邱苹过去的事,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大方到想要知道自己女人的恋爱史。」潘得勤自以为是的解读。 侯禹呈实在很想掐死潘得勤!潘得勤是想向他炫耀?还是想贬低邱苹?他为邱苹心疼,当初怎么会和这种男人交往的! 「我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套句很俗气的话,她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她的未来我会更加用心。」 「禹呈,别说大话。」潘得勤笑得很暧昧。「男人嘛!哪个不是以事业为重,杂志上说你和许董事的女儿感情很好。」 「杂志上的话不能相信,我不是你嘴里的那些男人。」侯禹呈站了起来,表情上丝毫感觉不出来他的气火正在冒。 他和邱苹个性上最大的不同,是处理情绪的方式;他能隐忍脾气,绝对不和他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这会,他的表面功夫已经做足了,该是送客的时候了。 潘得勤也跟着站起。「我把你当好朋友才要提醒你,对于邱苹这种女人千万别认真,我是过来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从不动怒的侯禹呈现在却很想赏潘得勤一记拳头。「潘副总,请注意你的用词,邱苹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身为男朋友的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批评她的,别以你自己的论点来评断别人的感情。」 侯禹呈一向温和的形象,却在瞬间变了脸。 从没有看过侯禹呈张扬的眼底是这么严厉的态度,潘得勤也吓了一跳。 「我只是好心提醒,没别的意思!」真是好心没好报,潘得勤快步走到大门边。 侯禹呈又回复浅笑。「潘副总,慢走,不送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侯禹呈和潘得勤的音量虽小,邱苹还是一字一句全听了进去。 敢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照她的脾气,她应该要出面臭骂潘得勤一顿的,可是她没有,因为她震撼于侯禹呈那字字的铿锵有力。 若对潘得勤还残存那么一点思念或者遐想,也被他无情的利刃给砍杀得遍体鳞伤了。曾经,她以为他只是因为选择功成名就,选择一条能让他飞黄腾达的路,才会狠心的抛弃她;在他的心里,她至少是他最爱的女人。 没想到…… 她在潘得勤心里是这样的一文不值,那过去她和他交往的五年时间,到底算什么? 她总该彻底的死了心吧。 不管侯禹呈是否喜欢她,不管他这话是否故意说给她听,今天他能义正词严的在潘得勤面前这样的维护她,她就该对他深深的感谢。 两人的关系还是混沌未明,他没说过爱她,她也没承认喜欢他,甚至连各自的家庭背景都没有过问,才会发生她不知道他是建隆接班人的事情。 只是,他三番两次强调她是他的女朋友,不管是在许明明面前,还是刚刚的潘得勤,他说起喜欢她的话一点都没有迟疑。 为什么他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竞能缝补她破碎的伤口? 她怔愣于眼前一片黑压压的铅字,直到手里的报纸被无声的抽走,她整个人回过神来,面对的是侯禹呈温煦的柔情。 「你……」她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像小偷似的,她有种被逮着的难堪。 「柜台小姐说有个漂亮的小姐在等我。」想必她刚刚已把他和潘得勤的对话都听进去了,不然他怎么觉得她泪眼汪汪的? 「你早知道我在这里?所以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这样的话,她可能就要收回一些些的感动。 「我不知道妳在这里,否则我会说得更肉麻一点。我是送走潘得勤后,柜台小姐才告诉我有访客的。」 那样还不够肉麻吗?她大眼一睐,带着笑意,她的心花正在怒放,有些飘飘然,完全忘了她来找他的目的。 「潘得勤那家伙真的很差劲,拼命说我的不是,我当初是怎么会看上这种烂人的?」 「所以妳得庆幸自己早早和那个烂人分手。」 「该流的眼泪早已经流光了,我再也不会为那个烂人伤心难过。」她用食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从此时此刻开始,潘得勤这个烂人的名字,对她来说再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她不会再失眠、不会再无措、不会整天茫茫然,更不会再为潘得勤伤心流泪。 「有什么急事,让妳在上班时间匆匆忙忙的跑来找我?」连电话都没打,看来事情应该很大条。 提到这,她想到自己来建隆的目地,鹅蛋脸上立刻鼓起两块腮帮子。 「你是建隆未来的接班人?」 「到我办公室,我慢慢说给妳听。」他怎么忘了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幸好潘得勤让他立了小功一件,待会他应该可以将功赎罪吧? 邱苹依了他,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他位于十九楼的办公室。 侯禹呈在进入私人办公室之前,对着人事专员丁琪交代:「麻烦帮我泡两杯茶进来。还有,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谢谢。」 丁琪瞠大眼!侯协理竟然带个女人进办公室,而且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侯禹呈从不单独和女访客在办公室里谈事情,要嘛就是在开放的会议室里,要嘛就是至少有第三人在场。 毕竟像他这样有条件的黄金单身汉,在建隆里位高权重,行事作风还是要谨慎小心。 邱苹环视着办公室,墙面挂着几幅墨宝,墙边的矮柜上摆了一些奖牌和奖杯,原木色系的办公桌连接着计算机桌,桌前摆着三张会客用的旋转椅,另一边靠墙的位置摆了一组沙发。 简单清爽的空间,没有太多的设计,反而是他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很忙?」她问。 「工作嘛!哪有不忙的。」他看着她,本来应该是气腾腾的小脸,此时却有那么一些迷茫。 「我回去了!」他是高家的第三代,是高天胜积极培训的接班人选,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她不明白自己来这一趟做什么?又想求证什么? 「怎么了?」 「没事,不打扰你工作了。」她转身想走出他的办公室,却让他紧紧的握住手腕。 「我倒宁愿让妳痛痛快快的骂一顿,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凝望着她,眼底闪烁着调皮的光釆。 「原来你很喜欢被骂?」 「我只喜欢让妳骂。」 敲门声介入了两人之间,她急着想甩开他的大手,他却反而与她指指相扣。 丁琪端着两杯茶走进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侯禹呈和邱苹亲密的举止,害她赶忙低下头,放了茶杯就走。 「你不怕她到处去说?」 「我们正大光明的,有什么好怕?」 「那不就坏了你和许明明的好事?」 她的直肠子还是瞒不住心事。原来她是为了许明明而来,这次他真的可以肯定她是在吃醋了。 「妳看到杂志了?」他轻轻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憋在心里真难过,她还是无法忍住不问。「我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把事情摊开来说。」 「是我不好,我以为妳不太想了解我,所以就没有告诉妳我和建隆的关系。」这样的以退为进,有效的抑制了她易怒的脾气。 「我讨厌有钱人,我更不喜欢被骗,如果你要和许明明在一起,你直接告诉我,我会衷心的祝福你,反正我们的关系只是建立在没有负担上的性关系,你不用觉得对我抱歉。」她有些意气用事,反正一切都还来得及,趁现在她还不算投入得太深。 「我从来没想过有钱会变成我的缺点。」他轻抚着她的发丝,看尽她有些抗拒的眼底。「我很喜欢妳,也只想和妳在一起,虽然是妳先引诱我的,但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不是所有女人叫我上床,我就会上床,因为对象是妳,所以我才会愿意。」 「如果是许明明对你做同样的要求,你也会答应吗?」因为他之前的相挺,因为他这样的说法,本来应该爆炸的脾气,却让她稍稍的收敛起来。 狐狸般的唇角笑了笑。「妳想要我怎么做?」他反问起她。 「我……」如果要他拒绝许明明,那是否表示她得先认同他们之间的感情?否则她用什么资格来限制他? 再也不是一时的激情,再也不是没有负担的感情,她得为这段感情投入心血,她得再冒一次风险。 如果最后他为了事业又甩了她,那她还能再承受一次心碎的滋味吗? 他用两指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尚在迷雾里徘徊时,他温热的唇含吻住她的薄唇。 他的吻既柔且缓,像在品尝,又似在低诉。她没有拒绝,响应着唇上的情意,他总是这么轻易的就能拨弄她的心。 「如果妳爱我,我会为了妳拒绝所有的女人。」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 他在逼她,她却无能为力,她不敢问他爱不爱她,更不敢问自己爱不爱他。无论爱与不爱,此时的她都还无力承受。 如果妳爱我,我会为了妳拒绝所有的女人…… 如果妳爱我…… 第七章 事情若是没有答案,也想不出答案来,干脆就放弃寻找答案,看看最后答案会不会自动跑出来。 邱苹让苦恼的感情问题暂时抛在脑后,她和侯禹呈就这样继续暧昧不明的走下去。 邱苹今天没进北昌,却带着腾腾杀气直接从家里直捣建隆北区营业处。 她在韩定以的办公室里,双掌抵在办公桌桌面,大声的质问着气色严峻的他。 「小童呢?」 童言真失踪了,邱苹这两天联络不上她,从侯禹呈的嘴里得知,童言真没有任何交代就突然的辞职。 「我也正在找她。」韩定以胡渣布满唇边,无视于邱苹的怒火,仍低头做着手边的工作。 「是不是你把她逼走的?小童这么单纯,脾气这么好,我就知道把她留在这里,一定会被你欺负死,早知道我就把她带去北昌!」 邱苹的热心肠碰上童言真的温和,个性上虽然南辕北辙,却因为她们待人处事都很真诚,不喜欢拐弯抹角,因此在建隆的一年同事里,两人结成了莫逆。 韩定以手里的笔一扔,站了起来,脸上写着大大的无奈,与他平常的气势凌人判若两人。 「邱苹,小童有没有跟妳联络?如果妳知道她在哪里,麻烦你告诉我。」 她的美眸微瞇,牙根咬得紧紧的。「笑话!我来找你要人,你却反问我小童人在哪?你是故意的对吧?」 他和小童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邱苹的脾气虽然不好,却不会说假话,这点他该相信她。 「她家里的人说她去渡假了,我会想办法找到她的。」他今天没有心情和邱苹吵架,小童的失踪让他心力交瘁。 「以她认真的个性,她不可能把工作一丢就跑去渡假,问题一定出在你的身上。」她和韩定以一碰上,总是互冲的时候居多。她知道小童夹在她和韩定以之间很为难,再加上韩定以的已婚身分,让他和小童的这段感情只能地下化而无法搬上台面。她曾苦口婆心的劝小童离韩定以远一些,所以小童在她面前一向避开有关韩定以的话题。 「问题的确在我……」他不想再多说,他已经六神无主了,更不想和外人讨论他的私事,虽然这个外人是小童的好朋友。 「你这种死德性,小童到底是看上你哪里?!」 「彼此彼此,妳的个性也好不到哪里去,侯禹呈为什么对妳死心塌地的?」他拿起电话,拨了一长串的号码。 「你又想叫侯禹呈来?你这个懦夫!」她眼尖的瞥见那串熟悉的数字。 他没理她,浓眉紧锁。「邱苹在我这里,快来把她带走。」 「韩定以,我一定要叫小童离你远远的!」她撂下话。 「听见了吗?有人在威胁我了……」他阴冷的眼扫向邱苹。 她这次直接把他手里的话筒抢了过来。「侯禹呈,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辈子不见你!」 侯禹呈低低的笑声透过电话线传进她的耳里。「别这么生气,我又没说我要过去。」 她扬眉瞪着韩定以,摆出一副胜利的嘴脸。「最好是这样,我跟韩定以算完帐后,就要回北昌去了。」 「妳可得手下留情,别把定以欺负得太惨,再怎么说他还是我的表弟。」 「侯禹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今天是他欺负小童,就算他是你家的人,你也不能是非不分呀!」 侯禹呈很无辜,又替韩定以受了无妄之灾。「我当然是站在妳这一边,不过为了小童的事,定以的心情也不好,妳就让他冷静冷静。」 「他最好能把小童找出来,否则我就跟他没完没了!」她挂了电话,不想再跟侯禹呈说下去,只要牵涉到韩定以,她就觉得侯禹呈的心歪了一大半。 「请回吧!」韩定以下了逐客令。「难不成北昌是渡假中心,可以让员工迟到早退的?」 「不用你赶,我会走的!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小童,她是个好女孩。」 「我不会伤害她的。」韩定以信誓旦旦。 「等我找到她,我一定会把她带去北昌的。」北昌里有五个大男人,她就不相信没有一个适合小童的。 韩定以幽怨的看着她,却不再说话。 看韩定以一副死人脸,邱苹就更加生气,不想再和他继续争辩下去。她带着满腔的火气离开了建隆。 也许老大的壮硕正好可以保护小童;南哥的成熟睿智,看起来非常的温柔体贴;虽然阿哲老是酷酷的,但他却不会随便乱发脾气;大炮年纪是小了点,不过这年头流行姐弟恋;只可惜小伟的丹凤眼,看起来太花心了。 邱苹在心里暗暗算计着,也许她能帮小童找到另一个春天。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侯禹呈一踏入家门就被高天丽给拉进餐厅里。 「快来快来!明明等你好久了。」 妈妈这几天连下了十几道的金牌,要他无论如何在这个周末一定得回家吃晚饭。问她什么事,总是神秘兮兮的不肯透露,原来答案就是许明明。 「明明,让妳久等了。」他在许明明的身边坐下。 「我只是顺便留下来吃晚餐,你千万别这样说。」许明明无法直视侯禹呈眼里的笑意,她有些羞怯的只能盯着自己桌前的饭菜瞧。 上次她在港饮楼和侯禹呈吃饭时,还不会这么紧张,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她的心口就是怦怦的直乱跳。 「我想把阳台弄个小花圃,种些绿色植物,不然冷冰冰的水泥墙看久了实在很丑,所以就麻烦明明过来帮我规划。」高天丽解释着,在许明明的另一边坐下。 侯禹呈的爸爸目前还坐镇在北京,他的妹妹远赴国外念书,所以平时家中只有高天丽和管家阿姨在;侯禹呈为了工作方便,在靠近公司的地方买了一层公寓,有空有闲时,他也会回家吃晚饭和过夜,所以他在台北等于有两个窝。 「明明,辛苦妳了,我妈人很啰嗦的,妳只管照自己的意思弄,别管我妈说什么。」侯禹呈边吃饭边闲聊。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妈妈的!」高天丽夹了一块鸡肉放进许明明的碗里。「明明,别客气,尽管吃。」 许明明笑了笑。「侯妈妈,我又不是客人,我自己来。」 「对,妳不是客人,就当成自己的家!」高天丽笑得眼神亮灿灿的。 看妈妈笑得很媒婆的样子,侯禹呈的太阳穴就隐隐发疼,他只能动动脑筋赶快改变话题。「明明,我妈对花粉会过敏,所以阳台只能养些没味道的植物,这可能要麻烦妳多留意一下。」 「这个阳台是北向的位置,北向通常比较缺乏阳光,所以在自然条件上算是比较弱,因此要种些耐荫的植物。」 「明明好有学问哦!」高天丽赶忙夸赞。 「没有啦!」许明明的笑窝淡淡的浮现在唇角边。 明知侯禹呈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她的一颗芳心就是忍不住沉沦;加上高天丽有意无意的表态,让她更觉得希望无穷。或许那个邱苹只是侯禹呈一时的激情,再怎么说,他还是会考虑到门户的问题,更会尊重父母的意见。 「那我们的阳台适合种什么样的植物?」看许明明有些欲语还休的样子,眼神还不敢直接和他对上,他就知道那天他和邱苹的表演算是白费了。 连他有女朋友的事也没有让她死心,她更没有嘴碎的去向妈妈告状,事情好像有点棘手,看来他得下猛药了。 「像大家都知道的黄金葛、蔓绿绒、马拉巴栗,还有火鹤、合果芋、观音棕竹。」许明明很专业的说着一串植物名称。 她无法忘记童年时的记忆,他总是这样的沉稳内敛,打从认识他开始,她可能就被他绅士风度所吸引。 「妈,要是真的种这么多东西,肯定让妳忙到没时间去逛街。」 「我不会麻烦明明来照顾哦!」 一提起植物,许明明的话匣子被打开来了,也较能轻松的与侯禹呈应对。 一顿饭下来,笑谈问都很家常,没有特别的起伏,也没有特别的话题,侯禹呈不想在吃饭时间把气氛弄僵,因此总将话题控制在花花草草上。 从餐桌移到客厅,享受着饭后的水果,高天丽和自己的儿子在角力战,又将话题绕回许明明身上。 「明明,妳什么开始去建隆上班?」儿子是她生的,看儿子那种避头避尾的样子,高天丽当然知道儿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她不懂,明明的条件这么好,他们又是从小认识,为何儿子要拒绝? 「侯妈妈,我只是帮建隆做一些土地造林开发的案子,需要东跑西跑的到处看看,不需要进办公室的。」 「那多可惜!不然禹呈天天可以接妳上下班。」这样不就机会愈来愈少? 许明明笑了笑,她今晚大部份都是这样的表情,愉悦而羞赧。 「妈,明明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一堆男人抢着送,哪还轮得到我。」 「那是当然!明明的行情这么好,所以你才要加点油,别让明明给别的男人追走了。」 谈到尴尬的话题,许明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径的傻笑。 「妈,我不能加油啦!」 「怎么说?」高天丽问着儿子。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明明也见过的,我怎能再乱加油。」干脆把话说清楚,事情愈拖,对大家都没好处。 许明明仍在幻想里的美梦,一下子就被刺醒过来,她显得有些狼狈,以为邱苹是侯禹呈的逢场作戏,没想到他竟大方的承认,看来事情是真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天丽看着儿子,再转头看许明明。 侯禹呈故作讶异。「妈,明明没跟妳提起过吗?就在帮明明接风那天,妳和许妈妈离开后,我女朋友刚好也到港饮楼来吃饭。」 高天丽的脸色铁青到极点!这只小狐狸分明是故意跟她作对,否则怎么会临时冒出个女朋友来?他摆明了就是不喜欢明明,这下她要怎么向杨贞仪交代?原本指望结儿女亲家来化解许、高两家的嫌隙,这下可不要仇愈结愈大。 气氛弄拧了,许明明瞄了瞄这对母子的表情……还真是丰富!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她识大体的帮着侯禹呈说话: 「侯妈妈,禹呈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以前也是在建隆上班,改天让禹呈带回来给妳看看。」 「你怎么常常在换女朋友?这个最新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时候交的?妈妈怎么都不知道?」儿子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告知,高天丽觉得面子上很挂不住。 不愧姜是老的辣,妈妈立刻反将了他一军,把他说得好像花花公子似的。「我跟邱苹虽然交往没多久,不过她是我交往过的女人当中,我最爱的一个。」花花公子就花花公子吧,他顺着妈妈的意,把自己的形象破坏得彻底。 「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怎么还定不下来,本来想你跟明……」剩下一个明字被高天丽实时吞进肚子里。 「侯妈妈,我想禹呈这次是认真的,妳没看见他对他女朋友好好哦!」 没想到侯禹呈这么花心。外表真的会骗人,看他谈吐举止都算是有品味的绅士,谁知也是个爱情能手。 高天丽给了儿子一双大白眼。「还是明明好,还会安慰我老人家,不像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妈,妳怎么可以这样骂我?」他一脸无辜。 「怎么不可以?!」高天丽开始要怨叹自己的命苦了。 许明明在心里暗笑着自己一颗爱慕的心,还没有开花就已经凋零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老大,你为什么不来追我?」邱苹双手枕在下巴,看似无聊的对着屈圣之问。 听到邱苹的问话,害得屈圣之嘴里的一口茶以天女散花之姿喷了出来,他连拍了好几下胸口才将气给顺了回去。 「看你吓的!」她嗤了一声,五官很委屈的全皱在一起。 屈圣之用食指挖了挖右耳。「苹苹,我没有听错吧?」 接近下班时间,今晚另外四个男人都在外头和客户哈啦吃消夜,吃完消夜后就各自回家,不再进营业处,于是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下邱苹和屈圣之在镇守。 「我在想,我从来没有交过像你这样的男朋友,对你这样的男人很好奇嘛!」偏不想再遇到像潘得勤那一型的男人,却又让她遇上一个成熟知性型的侯禹呈。 「那在妳眼中,我是怎么样的男人?」屈圣之双眼睁得晶亮晶亮,希望她的小嘴里能说出甜蜜蜜的好话。 「豪迈大方、不拘小节、待人热诚、重义气、讲信用,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像有的男人,就会假斯文,心眼里却是打了十八个结,老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屈圣之挺了挺胸、耸了耸肩,得意得像只骄傲的孔雀,接着哈哈大笑了几声。「苹苹,妳真是慧眼识英雄,我就是像妳说的这么好。」 「英雄,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一型的?」她现在对感情的事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她需要一盏明灯来指引。 「喜欢!妳是我的苹苹小宝贝嘛!」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大老粗,但安慰起女人来,可也是功夫一把罩的。 她从委靡不振的情绪中振奋起来。「老大,你知道吗?我一向喜欢雄壮威式的男人,那让人觉得好有安全感!」她正在幻想着,唇角笑得很嘴馋。 「苹苹,那我们可以交往看看呀!」他随着她的话题而热切的起舞。 「我们两个的个性这么像,若谈起恋爱来,会不会一点罗曼蒂克的感觉都没有?」 「不会吧,妳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个体贴温柔的标准好男人。」屈圣之的双眼猛眨着,以为自己在放电,却引得邱苹哈哈大笑。 「老大,你是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让我笑到肚子痛的吗?」她还在笑,笑到已经弯下腰,还将双手交叉缠在肚子上。 「亏我说得这么深情,妳还当笑话看。」 她收住笑声,拍了拍屈圣之的肩头。「算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当哥儿们比较适合。」 「就知道妳是一时兴起的勾引我。」屈圣之说得很哀怨。 「有一个侯禹呈我都搞不定了,如果再让你来插一脚,我可能会先进精神病院。」 「怎么了?遇上难解的感情问题吗?」 「老大,你觉得我和他适合吗?」刚刚的笑声充其量只能让她暂时的开心,她的小脸还是垮垮的,有些精神不济。 「我没跟他相处过,不太了解他这个人,所以妳问我,妳和他适不适合,我也不知道。」 「早知道问也是白问。」她咕哝着。 「不就是谈恋爱,需要想这么多吗?想爱就去爱呀。妳还年轻,应该有年轻人的疯狂,大不了失败再重来就好了嘛。看妳平常一根肠子通到底,这么简单的问题,妳需要想得这么痛苦吗?」他实在看不下去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有必要的话,他会拿一把榔头狠狠的把她敲醒。 「说得简单,人家就是怕痛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可不想再尝一次。 「多痛几次,就不会痛了呀!」 「老大,你这哪像在安慰人?」 「我是在教妳解决事情。」 「那你谈过恋爱吗?」 「看我这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想也知道很多女人哈我哈得要命。」 她眼睛溜溜转了几圈,根本不相信他的吹棒。「下班了,关店了啦!」她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 「苹苹,看在妳心情不好的份上,等下我们去喝两杯吧。」他热切的看着她。 「我看是你酒瘾犯了吧?」 「都可以啦,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是谁想喝酒有差吗?」 她摇摇头。「没差。」偶尔来个借酒浇愁似乎也不错。 邱苹附和了屈圣之的提议,两人并肩踏着月色买酒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外头喝得还不过瘾,邱苹和屈圣之下了出租车后,又在巷口的超商里买了两瓶啤酒。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邱苹和屈圣之绝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人拎着一瓶啤酒,走在巷子里,沿路摇摇晃晃的推挤笑闹。 屈圣之哼着歌。「妳问我爱妳有多深,我爱妳有几分……」唱到高音时,他拉也拉不上去,气都岔成了好几条线。 「哈哈哈!」她笑得非常的夸张,一点都没有美女该有的形象。「好难听哦,七音少了五音,拜托你不要再唱了,你会把一整条街的人都给吓醒。」 「有这么难听吗?妳也笑得太夸张了吧?」他说着说着又故意唱了两句。 「老大,我今晚好开心哦!」路灯下,她快乐的转起了圆圈圈。 「我不喜欢看妳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的苹苹宝贝就是要这样大声的笑。」 她打开双臂,给了屈圣之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大,谢谢你!」 「邱苹!」 隐隐的怒气含在低沉的天籁声中,邱苹循着叫声回过头来。 「侯禹呈?」他怎么会在这里?邱苹一时呆楞在屈圣之怀里。 还是屈圣之镇定,慢慢地离开美人温暖的怀抱,来到侯禹呈面前。 「侯协理,我们又见面了。」看样子好像有误会发生了,早知道他就把邱苹再抱紧些,让醋坛子翻大一点,看能不能有精釆好戏可看。 「屈经理,好有闲情逸致,一边喝酒一边唱歌。」他表情虽然依旧淡薄,但是挑高的浓眉,形于外的气势,让原本优美的低音和弦变成了锯齿般的磨刀霍霍。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美,星星也很亮,风吹来很舒服,还有苹苹美女在,我的心情当然非常的好。」无视侯禹呈的怒气,屈圣之的大手大脚在空中东比西划,一副朗诵诗歌的爆笑样。 「老大,你回去了啦!」邱苹推着屈圣之的背,赶着他快点离开,她可不想看到打架的场面,那铁定是侯禹呈这只肉鸡被土鸡打倒在地。 「小没良心的,把我利用完了,就赶我走人?」屈圣之瞟着媚眼,话故意说得很暧昧。 「老大,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还在这里加油添醋,那她等下要怎么跟侯禹呈解释? 「走就走嘛!」屈圣之对着侯禹呈咧嘴笑了笑。「你可别凶苹苹哦,否则我会赶来英雄救美的。」 侯禹呈恢复了冷静,没有随着屈圣之的挑衅而让自己的情绪继续发飙,他走到邱苹身边,占有似的,将脚步有些不稳的她拥进怀里。 「我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凶她?」 明明已经是大热天了,她怎么觉得全身寒毛直竖? 屈圣之将还没喝完的啤酒塞进了邱苹手里。「剩下的妳和侯禹呈慢慢的喝。」然后踩着大步,咚咚咚的离开幽静巷子。 「要上来吗?」她问。 侯禹呈摊开手掌,按照惯例的接过她手里的钥匙,直来到她租赁处的门口,他还是没有说话。 刚刚看到她和屈圣之说说笑笑,还搂搂抱抱时,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失去理智。 他很气,气自己始终抓不住她,也气她宁愿躲在乌龟壳里,却不敢认真的面对他;更气自己的无能为力,竟然无法弥补她曾经受伤过的心。 她看得出来,他在压抑脾气,也赌气似的不说话。 两人在沙发上闷坐许久,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低气压,只好先打破沉默。 「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屈老大就陪我喝了两杯。」她终于跟他解释了,她暗暗的嘲笑自己,真是没用的女人。 「妳心情不好,不会找我陪吗?干什么找屈圣之?」 「我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你,我能向你吐苦水吗?」 「就算妳不能说给我听,也不要半夜三更说给别的男人听。」 「我从来都没有看过你生气,以为你没有脾气,原来你还是会发火嘛!」想到这,她脑子像开了窍,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这么跨坐到他的大腿上,瞇着大眼细细的打量他的俊脸。 「妳这是干什么?」又想勾引他? 「看你生气呀!」她悠哉悠哉地,还将双手攀到了他的肩膀上。「以前老是我气得半死,你都嘛不为所动,现在换你生气,我乐得等你气消。」 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五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嘴里的酒气还全吐在他脸上,她总是在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就算他有再大的火气,也被她妩媚撩人的姿势给浇熄了。他在心底叹了气,柔和的嗓音低低的逸出唇瓣。「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嘟了嘟嘴。千头万绪该怎么说? 「不想说?」他看着她,很想明白她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她摇了头,想了想又点了头。「哎呀,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啦!」 他不想再追问,撇开与她相对的视线。「妳不该喝酒的。」他对她的占有欲愈来愈强,根本无法忍受她醉醺醺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谁让你不能陪我喝酒。」她不是酒鬼,更讨厌酒味的辛辣,可是有时候酒又是这么的好用。像今晚她就是借着酒的助兴,才能将心里的话和屈圣之侃侃而谈,也打开了她对这段感情死紧的心结。 他伸长手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直接将酒灌进喉咙里。 「你……」她睁大眼。「你不是会过敏?」 喝完一瓶他又拿起另一瓶,打算再灌进嘴里时,却被她一手拦下。 「不要啦!等下你会全身发痒。」 「妳不是心情不好吗?妳不是想找人陪妳喝酒吗?」他像个小孩似的赌气。 她猛点头。 「那就对了!」他又将酒瓶从她手里抢回来,一口干尽。 看他豪气干云,她也跟着情绪高张。 「那你今晚可不可以不醉不归?」 他的唇角动了动,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那还等什么?去拿酒呀!」 自从那一夜激情过后,他们之间再没有做过爱做的事,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都在避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他给控制住。 他不希望她只是为了寂寞空虚才来找他,他希望她至少是在喜欢他的前提下。 可是今晚她的邀请是这么明显,她水滟滟的大眼带着微醺的酒意,她柔美的红唇始终笑意盈盈。 他和她对饮着她私藏的红酒,他不顾身上相继冒出来的酒疹子,在她的干杯声中一杯一杯的喝进嘴里。 他醉了,是醉在红酒的后劲上?还是醉在美人的柔情里?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意,但是他的男性欲望呀,已经到达了爆发边缘,他无法停止自己爱她,就像她也无法停止爱他吧? 她的双手像是有魔法般,游移过他的每寸肌肤,与酒疹子相互辉映,他干尽最后一口红酒,放纵自己的欲念,品尝着娇艳的美唇。 她爱他,她清楚的知道了。 老大说放弃侯禹呈这么好的男人,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不想后悔,就算他们没有未来,至少她曾经认真的爱过。 是她先点燃这次的欲火,她一点都不想让他有任何的误会,看他因为屈圣之而生气,她心里全是喜悦。 她想要他,不再只是没有负担的性关系、不再只是排遗寂寞,这是对爱情的虔诚,她想要膜拜他的身体,想要告诉他:我们相爱吧! 熊熊的欲火在她的房内燃烧着,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日出东山。 第八章 「禹呈,听说你交女朋友了?」高天胜坐在黑色高背的旋转椅上,有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总经理,不是听说,是事实。」侯禹呈从容不迫的应对。 没想到侯禹呈一口承认,高天胜倒有些讶异侯禹呈的自若。 「她就是在水之恋里和你过了一夜的业务员?」 「总经理,她叫邱苹。」侯禹呈嗅出不善气氛,终究还是把妈妈气得来告状了。 「听说她到北昌工作,还将原来在营业处的老客户全都带走?」高天胜的脸色愈说愈严肃。 「她是到北昌工作,她是不是将客户带走,这个我不清楚,我从不过问她的工作内容。」他不因为总经理的威仪而胆怯,反而更气定神闲。 「她既然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会不知道?你可别被她一时迷惑,而放任她做出伤害公司的事。」 「总经理,她不是我的下属,她没有必要跟我报告公事,若没有证据证明她有将建隆的情报透露给北昌,对她就是一种诬蔑,更何况客户可以变成朋友,她若只是和朋友维持交情,她的朋友以前喜欢德国车,后来喜欢美国车,我们能有意见吗?假若客户真的被她抢走,那只能表示我们技不如人,我们该检讨的应该是自己。」侯禹呈没有生气,更没有动怒,他一向的好修养让他还是含着笑意。 侯禹呈滔滔不绝的为邱苹辩护,这让高天胜很不满意。于公,他是侯禹呈的总经理;于私,他是他的舅舅,再怎么说他这个长辈都有权利管后辈的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出证据?」高天胜对员工很严厉,尤其对自己人更是加重三分,现在他简直是用总经理的权威在质询着侯禹呈。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要说明邱苹不是这种人。如果总经理和邱苹相处过就会知道,她这个人爱打抱不平,正义感十足,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 「那她在营业处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又为什么刚好会去北昌工作?她难道不知道北昌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她明明是你的女朋友,却故意跟我们作对?」 高天胜打从心底对邱苹就没有多大的好感。能在水之恋里大大方方和侯禹呈去开房间,而且还完全不避人耳目,这样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根本是故意让全建隆的员工都知道,这让他很难不把邱苹当成是想麻雀变凤凰。 据他侧面的打探,邱苹个性豪爽大方、懂交际善应酬,拼起酒来绝不输男人,在营业处时就属她的业绩最好。 商界上的名人,很多都是大老婆、小老婆外加情妇的,若是侯禹呈没有认真只是玩玩,那也就算了,高天胜可以认同女人是事业打拼的元素之一,在侯禹呈还没有结婚之前,他可以允许年轻人追逐刺激的过程,只要不搬上台面、不妨碍到公司的声誉,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事情却愈闹愈大,不仅天丽来向他诉苦,杨贞仪也来向他告状;再看到禹呈维护邱苹的样子,可见这个沉稳内敛的侄子,已经对一个女业务员动了真感情。像这样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人,是绝对不适合当侯禹呈的妻子的。 「报告总经理,关于离职的原因她在辞呈上写得很清楚,我待会让我底下的专员将她的辞呈调出来,呈请总经理过目。至于她会去北昌,我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和生涯规划。」侯禹呈应对得宜的解释。 高天胜对于侯禹呈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怒气隐隐上升。 「现在企业生存讲究的是专业经理人的培养,这点相信你这个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应该相当的清楚;而我和许董事长虽然在某些意见上不合,但就整体的经营方针都是传贤不传子,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才,我们就会拔擢,这点相信你更明白。」 「总经理,你有话直说无妨。」何必绕着圈子说教?虽然是千篇一律的训诫,侯禹呈还是很有耐心的当个乖学生。 「从小到大,你没有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人失望,无论是念书还是做事,总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每个人都看好你的潜力,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我也舍弃自己不成材的两个儿子,积极的想让你接下总经理的位置,希望你不要让我和你的父母失望。」 「总经理,我自信在工作上做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让大家觉得失望的事?」明知高天胜的症结点在邱苹身上,侯禹呈故意不懂的反问。 该笨的时候侯禹呈是绝对不会故作聪明;该聪明的时候,他也会让大家看见他睿智的处事方针。 「企业接班人不是我口头说说就行,还必须经过董事会的同意。你的女朋友在为竞争对手工作,这件事若是让其它董事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侯禹呈笑了笑,并没有顶嘴,看样子愈争辩似乎愈会对邱苹不利,他还是乖乖的闭嘴。 「如果你想在建隆站稳脚步,就必须要获得许董事长那方人马的同意,光靠我们高家及你爸爸的股份是不够的,你明白吗?」高天胜点到为止,他相信眼前这个一向聪明的孩子,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明白。」侯禹呈不想再听唠叨的话。反正能明白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不怪妈妈,不怪舅舅,不怪任何一个对邱苹有意见的长辈,毕竟他们也是基于爱护他的心态。 只不过事情有些好笑,这些长辈好像有些急过头了。 邱苹对他是不是你情我愿,他都还无法确定,女朋友的事也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认定,邱苹可是从未正面的承认过他。 他怕的是她无情的拒绝?还是怕逼她太紧反而将她愈推愈远? 可是事情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他该为她而战?还是该不战而降? 看来他应该先安内才能攘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妳想清楚要我了吗?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侯禹呈坐在床沿背对着邱苹穿衣,话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苦恼。 这次没有酒精助兴,却点起了比往常更炽热的激情。 两人吃完午餐后,却耐不住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欲火,不用明说,一个眼波的流动下,她带着他直奔回她的小套房。 才走出电梯,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紧拥狂吻,她一边掏出皮包里的钥匙,一边回应他唇上的热情,他一边打开厚重的铁门,一边如同连体婴般的将她紧紧缠绕。 他知道他爱上她了。 也许从第一眼的相遇,他就爱上她了。 他的生命里太过一帆风顺,他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也没有受过感情的罪,因为她这颗意外引爆的炸弹,让他简单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的热度、她的奔放、她的寂寞、她的心碎,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是这么强烈的吸引着他,他知道自己爱惨了她,可是她爱他吗? 在床上愈是欢愉,他却愈觉得抓不住这样的女人。他讨厌这样无法掌控的情绪,他想确定些什么,不再只是性爱,而是真真实实与她心灵相通,他更想要的是她全心的喜爱。 「你这什么意思?」美目睐着正在穿衣的男人,她就是不能被激,一激,火爆的脾气又隐隐在作祟。 激情过后,他毫不眷恋她的体温,马上起床穿衣服。她不懂,他这样的行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知道,妳到现在还是觉得没有负担吗?」他不能回头,一回头看见她半裸的娇躯,天知道,要抽离与她的温存,是要有多大的克制力! 她收回胶着在他背后的视线,低敛眼睫。 她很想说不是,可是她却讨厌有人逼她。她不是浪荡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发生亲密的关系,这其中代表的意义,难道他不能明白吗?为何还要这样问她?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承认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能再找你了?」 他站了起来,将长裤穿上,腰带系好,深深调节着胸口的呼吸,才转身面对着她。 「我早就认定妳是我的女朋友,也把妳当女朋友看待,那妳呢?妳认定我是妳的男朋友吗?」他含着笑,神态一贯的优雅,只是一闪而逝的眼底还是泄露他些许的忧心。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逼出乌龟壳,他不要这样的不明不白,他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他再也受不了她嘴里念着的一夜情。 因为他不只要一夜,他要的是天长地久的夜夜情。 「侯禹呈,你别得寸进尺,我是喜欢你,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不想造成双方的压力,不想你要跟我分手时,还要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咬紧自己的下唇瓣,心里明明想的是要轰轰烈烈的跟他谈一场恋爱,要好好珍惜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说出去的话,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侯禹呈重新坐回她的身侧。「妳在怕,妳不敢认定我,是因为妳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他想为她而战,所以他选择给她压力。 别再死鸭子嘴硬,开口承认爱他有这么困难吗? 「你说对了,我是怕,怕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痛,你的认定值多少信用?你敢保证永不变心?」她几乎是咆哮着。他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下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至少此时此刻我是认认真真的爱妳,而妳却不敢踏出爱我的第一步。」 错了,他错了,她也是认认真真的爱着他,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相信她会有勇气对他说出爱他的话。 「我讨厌有钱人,而且你还有个许明明。」她双眼眨着晶莹的泪光,头一偏,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我说过了,我会为了妳拒绝所有的女人。况且我是我,我不会为了名利而牺牲爱情,妳为什么不能试着信任我?」他让自己的情绪在引爆边缘,他不想控制,只想大声的喊醒她。 「爱人好累好辛苦!」 「妳可以快乐又幸福,只要妳愿意。」 「不要逼我。」 「我很贪心,我最想要的是妳的全心全意。」他克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从床上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如果我还踏不出这一步呢?」 「我等妳。」 大门关上的声音,重重的在小小的屋内回绕着。 天光透过薄纱窗帘洒满一屋的清亮,而她却坠落进无止境的黑暗里。 她以为以行动证明,久了他就会知道;她以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很容易就能说出口;她以为在他体贴的柔情中,她早就忘了失恋的痛苦;她以为她很勇敢的……她以为……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在嘴里不停的嚷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在南台湾躲了两个月的童言真,在韩定以亲自南下、且在两人关系获得进一步发展后,终于回到睽违以久的台北。 邱苹一得知童言真回来,马上约了她在北昌附近吃饭。一方面两人好久不见,一方面邱苹也想说服童言真到北昌工作。 「邱苹,妳在想什么?饭都凉了。」童言真看着有些失神的邱苹。 邱苹一双筷子拿在半空中,迷茫的眼神不知神游到何处。 童言真看似天真烂漫,对于感情却是外柔内刚,痴心的程度十年未变;而邱苹却与童言真性子相反,看似洋派火辣,却有颗易碎的玻璃心。 邱苹羞赧一笑。「我们刚刚说到哪?」她赶紧动动筷子,好掩饰心虚。 「说到侯禹呈,妳就开始发起呆了。」 相较于童言真的小圆脸有着恋爱中的神采飞扬,邱苹原本亮丽的脸庞却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白。 「提他干什么!」邱苹嘟囔着,拿在手里的筷子用力戳着盘子里的鳕鱼排。 「是妳自己先提他的。」童言真笑了笑。她的胃口倒是不错,早就将鸡腿饭吃完,还让服务生送上柠檬红茶。 邱苹的情绪全放在脸上,童言真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很差,差到很想开口骂人。 「我……」邱苹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巴,拼命的咬,死劲的咬,像是要发泄不满。 「妳刚问我,觉得侯禹呈这个人怎么样,我说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哪里不错了?光那张脸只会骗得女人团团转,有钱的公子哥,有什么了不起!」邱苹扬声否定。 那个臭男人,自从那天从她床上离开后,就像是掉进了太平洋似的,已经一整个星期没消没息。 「他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底下人也很随和,没有有钱人的高傲;斯文有风度,讲话的声音更是好听,最主要是他的个性很温和,不会随便发脾气。」童言真说了一长串侯禹呈的优点。 「这么好,妳怎么不去喜欢他?偏偏瞎了眼去喜欢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韩定以?!」邱苹翻了白眼,她真的是需要发泄发泄,再不发泄,闷到最后铁定会得到严重的内伤。 其实不用问童言真,她也知道侯禹呈是个好男人,而且还是个抢手的男人;可是她总想再经由别人的嘴里更确定他的好,看能不能让自己更勇敢一些。 邱苹这样的口没遮拦,童言真不以为意。她太了解邱苹的个性,况且凭邱苹在建隆时三番两次不顾自己的饭碗为她出头,这种姐妹般的交情,她点点滴滴都感念在心。 「没办法,谁让我比较早认识韩定以,若是没有韩定以,说不定我真的会去喜欢侯禹呈。」童言真随口附和着邱苹的话。 「韩定以真的跟他老婆离婚了?」邱苹其实早就已经逼问过侯禹呈,可是还是想听童言真亲口说清楚。 「嗯。」童言真淡笑的点头。 「就这样?」她还想听故事。 童言真又点了头。 「看妳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韩定以还算聪明嘛,知道要先跟他老婆离婚,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他!」 「妳呀,自己的心事都难解了,还有力气来关心我。」童言真笑着调侃邱苹。 「我哪有什么心事!」邱苹低着头开始用力的吃起饭来。 童言真跟着垂低四十五度角,笑笑的偷瞧着邱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 「妳干什么这样看我?」邱苹被看得很心虚。 「以前都是妳罩着我,现在换我罩妳,我去找侯禹呈算帐,妳说好不好?」童言真没有豪情四海的拍胸脯,只是一贯淡淡的笑靥。 「妳……」邱苹一口饭差点吞不下去。「算了吧,妳都欠人保护了,况且妳哪会是那只老狐狸的对手!」 「为了妳,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邱苹和侯禹呈之间的感情曲折,童言真所以会知道,有一部份是邱苹亲口告诉她,另一部份是韩定以透露,两个部份加起来,就不难猜出邱苹郁闷的原因。 邱苹放下筷子,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小童,妳暗恋韩定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爱他很辛苦,根本就没有未来?」 「我只要能偷偷的喜欢他,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求回报的。」 「难道妳都没有困扰吗?」 「有呀!怎么会没有?我就是很挣扎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跑去躲起来。」童言真想到这些日子的风波起伏,虽然很苦,但一切都值得。 「那我是不是也该去躲起来?」邱苹双肩垂下,显得有气无力。 「妳千万别学我,到时侯禹呈找我要人,我就惨了!」 「他才不会找妳要人,他根本就对我不闻不问了。」想到这,邱苹就郁闷。 「妳要不要说说妳跟侯禹呈到底怎么了?我也许帮不上忙,但是至少我会是个好听众。」 邱苹伸手招来服务生,让服务生将尚未吃完的餐盘收走,反正她也没什么食欲。 等到喝了一口冰凉沁心的柳澄汁后,邱苹才开口说: 「他要我认定他。」 「咦?」童言真不懂。 「他要我承认他是我男朋友嘛!」 「妳没承认侯禹呈是妳男朋友吗?」单纯心思的童言真直觉的反问着。 邱苹一脸懊恼样。「嗯。」 「为什么?妳这么喜欢他,况且你们两个都已经……」童言真把未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因为她实在说不出发生性关系这样的字眼。 「我是喜欢他,我也跟他上了床,可是这跟认定他是两回事嘛!」 看着童言真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邱苹浅浅苦笑后又继续说。. 「我被抛弃过,抛弃我的男人嫌我没钱没势,没法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后来,他娶了个能让他飞黄腾达的女人。」 童言真耐心的听着邱苹劈哩啪啦快速如机关枪的话语,她不敢打断,怕扰乱邱苹想说的话。 「小童,妳知道吗?要是那个男人跟我一样没钱没势,只是为了少奋斗三十年,而娶了董事长的女儿,这我还能谅解。可恶的是,他家里已经非常有钱了,却为了一个总裁的位置,欺骗了我五年的感情。」 童言真小嘴微张,低呼了声:「原来是这样!难怪妳这么讨厌有钱人。」 「有钱人都想要更有钱,脑袋想的都是如何壮大集团事业,如何做最有利的企业联盟,那些人为了金山银山、为了名利欲望,感情在他们心中根本是最没有价值的劣等品。」 童言真不想反驳邱苹的话,毕竟这是邱苹的切肤之痛。 「我若认定了侯禹呈,万一他为了建隆接班人的位置,而娶了董事长的女儿,那我这个被同样石头绊倒两次的笨女人,是不是该跳楼自杀了?」 「我明白了,侯禹呈的背景跟抛弃妳的男人很相似,所以妳才没有勇气认定和他之间的感情。」 「自从被那个男人抛弃后,我已经三年没有谈过恋爱,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爱上了侯禹呈,可是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邱苹,妳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我看得出来侯禹呈真的很在乎妳,妳不要想太多,不是每个男人都一个样的。」 「小童,妳知道许明明吗?」 童言真点头。「她是许董事长的女儿,我听韩定以提过。」 「杂志上都在报导,侯禹呈和许明明这对金童玉女的事。」邱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杂志上的报导不能相信的。」 「我知道杂志上的报导不能尽信,我也知道侯禹呈很爱我,可是,他会为了我去得罪许董事长和高总经理吗?他会为了我不顾已经分裂的企业吗?」 童言真无言了,明白了邱苹面临什么样的难题。 「如果妳见过许明明,妳就会知道,我根本不是许明明的对手。她不但漂亮有气质、聪明又会念书,听说还要帮建隆做森林造景的计划。我要是侯禹呈,我也会选择许明明,不会选择一个脾气这么坏,还是个卖车的业务员。」 「侯禹呈好可怜哦!」童言真感叹的说。 「怎么说?」邱苹问。 「妳不是侯禹呈,却帮侯禹呈决定了一切。妳说,他可不可怜?」 邱苹一楞。是啊,她只想到自己会受伤,怎么没想到自己这样对待侯禹呈,他何尝不会难过伤心呢?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想到,对不起妳的不是侯禹呈,妳这样对侯禹呈好像有些不公平。妳可以把妳的顾虑说给侯禹呈听,给侯禹呈一次机会,也给妳自己一次机会,至少到目前为止,侯禹呈还没欺骗过妳吧?」童言真以过来人的身分劝慰着邱苹。 当局着迷,童言真的话在邱苹心中荡出一阵阵的涟漪,让她原本迷惑的心终于拨云见日。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完全没有顾虑到侯禹呈。 侯禹呈的优点、侯禹呈的深情、侯禹呈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比潘得勤胜过千百倍,她怎能尽想着他的缺点? 她得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或许她也该逃开这种混沌末明的日子,就如同侯禹呈所说的-- 妳想清楚要我了吗?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她会去找他的,她一定会去找他的。 第九章 侯禹呈一身西装笔挺的出现在北昌的营业厅上。 十天了,这是他忍耐的极限。原本想要逼出邱苹对他的感情,没想到她连吭都不吭一声,不但没有找他发飙,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 那天他的确有些意气用事,更想激起她的不认输,没想到却失算她对感情的胆小程度。当踏出她的家门时,他就后悔了,可是脾气上却无法让他回头。 他的情绪让她搅得乱七八糟,几番超过他理智所能控制的范围。是他要她想清楚后再来找他,可是她需要想这么久吗? 他嘴里说要等她,行动上还是按捺不住的来找她。 北昌五虎一看到侯禹呈登门踏户,立刻一字排开的堵在侯禹呈面前,心里都在庆幸还没出门拉生意,否则就错过修理侯禹呈的机会了。 「侯协理,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呀!」屈圣之以老大之姿,率先开口欢迎。 「屈经理,我找邱苹,请问她在吗?」侯禹呈环视五个大男人一眼,却独独少了他最想见的人。 「你来北昌当然是找苹苹的,想也知道你不是来光顾北昌的生意。」屈圣之没有要奉茶的意思,还是让侯禹呈罚站在大门边。 「北昌在屈经理的领导之下,听说业绩一路长红,根本不需要我这小角色来锦上添花。」虽然主人没有当他是座上客,侯禹呈还是自动自发的往贵宾招待区走去。 五个男人跟着侯禹呈移动,却没有人请侯禹呈坐下,因为他们的宝贝苹苹这几天失魂落魄的可怜样,都是这个罪魁祸首害的。 「苹苹休假你不知道吗?」大炮疑惑的开口。 一只无影手拍了大炮后脑勺一记。「笨呀!侯协理跟苹苹又不熟,怎么会知道苹苹今天休假!」大伟丹的凤眼下怀好意的打量着侯禹呈。 「我打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中;打她家里也没人接听;我担心她,所以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侯禹呈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五个男人,为什么这五个男人对他的敌意这么深? 「苹苹会关手机,可能是怕被人骚扰;家里没人接,是因为她不在家。」听说侯禹呈的修养很好,屈圣之摩拳擦掌的想探侯禹呈的底线。 侯禹呈还是浅笑的神情,看不出他有任何动怒的迹象。「邱苹跟我说过,说你们大家都很照顾她,把她当妹妹疼,我替她向你们大家说谢谢。」 「怪了,怪了。」阿哲冷冷的哼着。 「哪里怪了?」南哥很有默契的赶紧接话。 「苹苹是我们的宝贝,疼她是应该的,侯协理怎么这么多礼?」阿哲挑眉,看着依旧温和的侯禹呈。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是我的老婆,你们大家对她这么好,我礼貌上当然得道谢。」这五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副仇人相见的模样,他既没欠他们钱,也没欠他们情,他怎么会闻到这么呛的醋味?难道这五个男人也是邱苹的爱慕者?这让侯禹呈不得不明确宣示他和邱苹的关系。 「侯协理,杂志上不是说你和许董事长的女儿很要好吗?什么时候苹苹变成你的女朋友?那你不就脚踏两条船?」小伟的肥脸很是疑惑。 「八卦杂志最爱捕风捉影,那是给无聊人士打发时间用的,你们该不会连这个也信吧?」既然没当他是客人,侯禹呈也不用太客气了。 南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风不起浪,宁可信其有。侯协理,你说是不是?总不能骗我们苹苹去当小的吧!」 「既然邱苹不在,那我先走了。」开口闭口都是他们的苹苹,侯禹呈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他当作没听见南哥的话,不想跟他们废话太多,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受人盘问。 屈圣之在此时却哈哈大笑出声,熊掌似的大平拍拍侯禹呈的肩,「侯协理,这几天苹苹那张漂亮的脸老是垮垮的,笑都不笑,我们这五个大男人,看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心疼得不得了。与其在台北愁眉苦脸,我就放她假让她好好出去玩玩,看看玩回来之后,她能不能想开一些事!」 「你待她这么好,难怪邱苹说什么也要跳槽到北昌来。」侯禹呈看出屈圣之豪迈下有着深意的眼神。 「侯协理,我这个人,包括我后面这几个兄弟,说好听点是嫉恶如仇,说难听点是爱管闲事。苹苹是个好女孩,她来到我这里,就是我的人,我就有义务要照顾好她,你别看她老是像火山爆发的样子,其实她这个人根本就是软脚虾。」 对于屈圣之的话,侯禹呈很是不悦。「屈经理,我知道你对同事很重感情也很讲义气,你放心,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比妳更了解她,更知道她需要什么。」 「你是苹苹的男朋友,可怎么老是害苹苹伤心难过呢?」 「这是我跟她的事。」侯禹呈嘴上很硬,心里却扬起希望。邱苹如果会为他伤心难过,那是不是就表示她对他在乎的程度? 「我是个粗人,丑话先说在前,你若敢欺骗苹苹的感情,这就不是你跟她的事,而是我们北昌五虎跟你的事了!」是侯禹呈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北昌不懂得待客之道! 侯禹呈眼微瞇,露出少见的霸气及严峻。「屈圣之,你真的多管闲事了,你不会有机会和我攀亲带戚的。」 「大炮、小伟、阿哲、南哥,你们可要帮我作证,哪天侯禹呈要是来求我当他的伴郎时,我可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屈圣之哈哈大笑三声,总算把好修养的侯禹呈气到脸色发青了。 「屈圣之,我还以为你最想当邱苹的新郎呢!」侯禹呈不想再维持君子风度,他早该像邱苹一样,想骂人时就破口大骂,自以为是好脾气,结果把自己闷得乌烟瘴气。尤其是对付想照顾邱苹的人,他绝对不能再忍气吞声。 「侯禹呈,你真是厉害,一猜就猜中我的心事,我真的好喜欢邱苹,如果你和她分手了,记得一定要通知我一声,我会马上递补你的位置的。」屈圣之毫不害臊的承认。为了邱苹,他可是甘冒被侯禹呈挥拳头的危险,他这么大力的帮忙,他这个红娘做的已经够多了,希望当事人能体会他的苦心呀! 看来侯禹呈一点都不知道屈圣之故意让他吃醋的用心,他的口气像是被韩定以附身般又冷又冲。「我不会和邱苹分手的,你这辈子一点机会都没有!」他很想保持一贯的理智,可是一遇上屈圣之的挑衅,他的理智马上变成这三十多年来的笑话。 「兄弟们,那我至少还有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吧!」屈圣之哈哈笑起,根本是以激起侯禹呈的怒火为乐。 侯禹呈握紧双拳,重重的踩着脚步离开北昌。 他不会给别的男人有机可乘!任何男人休想从他的手里抢走邱苹,邱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无论是这辈子或者下辈子,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男人对邱苹有非分之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暑假的八月底,台南艳阳高照,照得邱苹白皙的皮肤已经泛起焦红一片。 她将摩托车骑进透天房子的骑楼下,停妥车后,她已经汗如雨下。 拿下安全帽,一头秀发因为被闷在烤箱似的安全帽里,不但严重变形,还汗湿了大半的发丝。 这是什么鬼天气!或许太久没有回来台南,差点忘了南台湾的太阳有多么的毒辣,让她刚刚自告奋勇去买东西时,连防晒的措施都没做,就急急出门的喂太阳。 在台北她根本不骑摩托车,一来风吹日晒的,二来车多人多的,可是在这乡下地方,没车就等于没脚。 拎起脚踏板上的两大袋食物,她就往大门内冲进去。她需要冷气的滋润,她的皮肤呀,光是要保养回水嫩水嫩的模样,不知又要花费她多少的时间和金钱。 她的狼狈样,在进门后被一屋子的几双眼睛紧盯着瞧;当她终于发现这紧绷的感觉出自于何方时,已经来不及退回屋外整理一身的邋遢。 「你怎么来了?」发现自己的口气太过于兴奋而引来爸爸、妈妈、大嫂、侄子、侄女的眼神后,邱苹立刻将音调降低了好几度。 侯禹呈笑着从沙发站起,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两大袋食物。 「想妳就来了。」虽然她全身上下早让他给瞧透了,但这一身有别于上班时穿着的t恤、热裤,还是让他的眼睛直发亮。 手上的重物一落空,邱苹才真正回过神来。他不是还在跟她闹脾气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她家,还对她说出这样极度暧昧的话?她不自在的看着一屋子的人,只能鸵鸟的当作没听见。 「你怎么知道我家?」她没带男朋友回家过,就连之前的潘得勤也没跟她回家过,难怪家里的气氛显得拘谨又严肃。 「妳忘了我是做什么的。」离开北昌后,侯禹呈立刻回办公室调出她的人专数据,然后再直奔松山机场,飞机一坐,他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就站在这里了。 当然,如果没有屈圣之的那番刺激,还有童言真的通风报讯,他绝对不会有这么急速的行动力。 她眼底有着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热切。「原来你假公济私?」他是人力资源部的协理,所有的人事数据全在他手中,当然也包括她所登录的户籍住址。 「对妳,我已经公私不分了!」他的眼里溶进她的眼里,两两缠望,完全忽视周遭大大小小好几双的眼睛。 「你来多久了?」她很想他,直到见到他的这刻,她才明白自己把自己压抑得多么痛苦。 「刚来五分钟,还来不及喝茶和自我介绍,妳就冲进来了。」看着她的脂粉未施,完全跟美艳精明沾不上边,他却像发现新大陆般,眼神完全胶着在她身上。 邱妈看到媳妇冷冷的睐着眼尾,她尴尬的站了起来。「阿苹,怎么只顾着说话,侯先生手上还提着东西呢。」 「喔!」邱苹的心跳莫名加快,被太阳晒红的双颊更加的艳红,她全身燥热的只能让她随意拢了拢汗湿的几绺发丝,然后才指着客厅后方的餐桌。「先搁在那吧!」 侯禹呈收回深深的凝望,转身走到她指定的地方,放下两大袋的食物后,才又走回到前头的客厅。 这时大嫂江淑娟也站了起来,唇边有着勉强的笑意。「阿苹,有朋友要来怎么不先说一声,这么临时,家里都没准备,会让侯先生看笑话的。」 江淑娟的态度很有礼,脸上却隔着一层陌生。现在邱家是她在当家,要带朋友来也得先打声招呼;自己闷声不响的跑回台南也就算了,没想到连男人都追到了家里,这样的小姑岂只不懂礼貌,恐怕连尊重两个字都不会写,分明是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看尽大嫂摆出的脸色,邱苹忍着脾气没发作,就是怕爸妈难做人。 邱爸是退休的台电技工,邱妈从年轻就在家里照顾邱坤和邱苹兄妹,夫妻俩都是老老实实的乡下人,以儿子为天的传统观念里,让他们打算依靠着儿子媳妇过一辈子。 江淑娟在小学教书。在这种乡下地方能娶到老师当媳妇,邱爸邱妈都觉得无比的光荣。反正老师都是很有学问的,媳妇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不会有太多的意见。况且,江淑娟还算乖巧,又为邱家生了两个可爱的孙子,邱爸邱妈只要专心带孙子就好,家里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当家作主。 江淑娟也不是对邱苹不好,只是一直保持着生疏的距离,不像一家人般的亲近,总是对邱苹有着若有似无的防备。 俗话说,大姑小姑难缠,也许怕邱苹回家来分家产,江淑娟精明的划分出这是她家的隔阂。 这就是邱苹不爱回家的原因之一。可是当她在脆弱无依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是特别想念爸妈。她不是回家来对爸妈诉苦,只是很想看看他们,于是她就这么冲动的跑回台南。 「大嫂,不好意思,邱苹不知道我要来找她,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就这么莽撞的找上门,打扰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侯禹呈以低沉的男中音再三的抱歉。 侯禹呈的彬彬有礼、绅士风度让江淑娟不自觉的缓了脸色。「阿苹,不帮我和爸爸、妈妈介绍侯先生吗?」 邱苹虽然没对江淑娟发脾气,但并不代表她得忍受江淑娟的对待,单独面对侯禹呈时说不出的话,她在江淑娟面前却炫耀似的说: 「爸、妈、大嫂,他是侯禹呈,我的男朋友。」 侯禹呈嘴角都快要笑咧到耳后,他实在太开心了,这是第一次听她承认他的身分,尤其还是在她家人面前,对他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我们知道侯先生是妳的男朋友,刚刚侯先生已经说过了,是想请问侯先生在哪高就?和我们阿苹认识多久了?」邱爸看着斯文的侯禹呈,慢条斯理的说着。 邱苹看了侯禹呈一眼,又赶忙掉开视线。这家伙倒是自动自发的嘛,懂得先下手为强!怎么她的脸颊愈来愈烫,明明屋内的冷气已经很强了啊。 「坐呀,别站着,大家坐下聊。」邱妈连忙从冰箱拿出女儿最爱喝的冰镇酸梅汤,好让女儿和女儿的男朋友解渴。 「我上楼去换件衣服,你们慢慢聊。」邱苹决定避开尴尬的场面,反正以侯禹呈处事的手腕,还有厚脸皮的程度,无论爸妈问些什么,或者大嫂的冷言冷语,她相信他会应付得很好。 侯禹呈完全不避讳对她的亲热。「看妳热成这个样子,顺便去冲个澡,千万别中暑了。」 「哦!」她实在快要无力了,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这是她家吗?讲话非得这么暧昧吗? 邱苹三步当作两步跑,一下子就消失在楼梯上的转角处。 然后她直接冲进浴室,冰冷的水柱打在身上,让她燥热的脑子清醒不少。 这么莫名其妙的找上门,他是什么意思?不是要等她想通吗?她躲到乡下,就是要让自己冷静冷静,这下看到他,她好不容易想通的一些事情又全乱了。 冲完澡后,她又故意拖延了二十分钟才下楼。她决定将他直接拖回台北,省得留下来碍大嫂的眼。 还没走下楼梯,邱苹就发现江淑娟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着。「原来禹呈也是明大的,还大我一届,那就是我的学长喽!」 禹呈?!哇!才短短三十分钟,已经可以叫得这么亲热了吗?邱苹躲在楼梯顶端,偷偷的往下瞧,江淑娟脸上有种温婉的柔意,是她所不曾见过的。 「没想到大嫂是学妹,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看侯禹呈笑得如沐春风,邱苹牙齿就狠狠的咬紧。什么跟什么嘛,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干什么笑得这个样子! 咚咚咚,她故意踱着步伐下楼,背对着楼梯的侯禹呈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她还湿透的长发。「头发怎么不吹干?小心别着凉。」 「天气这么热吹什吹!」邱苹的口气很冲,心头有把无名火乱乱烧着。 侯禹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站起来拉着她在他身边坐下。 反而是邱妈和邱爸的老脸上有着腼腆的抱歉。 「阿苹呀,妳怎能这样说话?禹呈也是关心妳。」邱妈小小声的说着女儿。从小就这么恰,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斯文老实的男朋友,邱妈实在很怕女儿把条件这么好的男人给吓跑。 「禹呈,阿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个性比较娇了点,你要多多包涵。」邱爸也数落着自己的女儿。 「妈、爸,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让他给收买了?!」早知道她就不该落跑,这下可好,整屋子的人全在为他说话,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连嫂子那种冷漠的人,他也可以跟她攀交情,不愧是做人事的。 「哎呀!妳这个笨女儿。」邱妈感叹女儿的直肠子。 「妳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怎么还像个十八岁的孩子。」邱爸没有说教,只是用一种很宠溺的方式。 邱苹白了侯禹呈一眼,像是在说都是你害的;侯禹呈无辜的浅笑,很想说人又不是他杀的。 「阿苹呀,我刚刚才知道禹呈是我的学长,只跟我差前后届,他的人很优秀,聪明又有才华,妳可不要欺负他。」江淑娟冷冷的对着邱苹警告。 这是什么情形?才三十分钟就可以知道侯禹呈很优秀?明大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比她念的私立大学学费便宜而已,她气不过的呛出声: 「大嫂,我还不知道妳会看相呢,才认识侯禹呈没一下下,就知道他会被我欺负?看来妳比我还了解他嘛!」她一向不愿和江淑娟计较,是看在江淑娟照顾着爸妈,也看在大哥的份上。她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破坏了家里的和谐,所以她极少回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要不碰面,就不会有争执发生。 可是现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淑娟脸上一阵白。早就听说这个小姑个性很强悍,只是她嫁过来邱家六、七年,除了三节以外,两人也少有接触,对她这个嫂子也算尊敬,她以为她早就对小姑下够了马威,真没料到她敢这样跟她说话。 「我是老师,我有专业的素养,从一个人的谈吐、举止,当然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这个人会不会伶牙俐齿的欺负别人,这是骗不了人的。」 「妳……」邱苹还想说话顶回去,侯禹呈见状,捏了邱苹手心一把,并贴近她的耳朵,咬着耳语: 「别生气,妳不会想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吻妳吧?」 邱苹到嘴的话连忙吞下去,半侧着脸看着狡猾的他。她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到,好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根本不顾别人的眼光就亲了她,她相信连在她家他也敢的。 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大家都被他温文的外表给骗了。 邱爸和邱妈神奇的看着侯禹呈,不知他在女儿耳边说了什么,让女儿的坏脾气没有爆炸。 侯禹呈宣誓似的对着大家说: 「伯父、伯母、大嫂,邱苹就是这个不拐弯的直性子吸引我,她真的很可爱,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脾气,现在女生应该要像她一样,才不会老是被欺负,我跟她就是所谓的打是情骂是爱,说穿了,我很享受她的欺负。」他情深款款的看着邱苹。 他的话本该很恶心,他却说得极自然;他这样护着她,让邱苹的火气在一瞬间全给浇熄。 邱爸、邱妈听到侯禹呈这番话,被震得一楞一楞的。原来老实人这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女儿制得死死的。 江淑娟有些尴尬,以为刚刚和侯禹呈聊得很愉快,所以顺势的替他说了好话,没想到人家的手臂还是往里弯,她真的是里外不是人。 邱苹得意的看着江淑娟,心里是这些年来少有的舒畅。 「爸、妈,我吃过晚饭就回台北。」 「怎么这么赶?妳昨天才回来,不多住两天吗?」邱妈舍不得女儿。 「跟小琳挤一间房间,她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小琳是大哥读小一的大女儿,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一;理由之二是她不想让侯禹呈跟江淑娟多接触,就当她是鸡肚鼠肠好了。 「阿苹,妳妈老是念着妳,妳就带着禹呈多住两天,我的房间让给你们住,我去跟妳妈住一间。」邱爸和邱妈作息不一样,老人家又浅眠,稍有动静,整晚也就睡不着,于是老夫老妻的两人干脆分房睡,这下邱妈也不用嫌邱爸的打呼声,邱爸也不会嫌邱妈早上四点就起床。 「爸,你让我跟他睡一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开明?」邱苹惊讶的张大嘴。 侯禹呈低低浅笑,不愿戳破她的大胆程度,却还在这里装害臊。 「禹呈,夏天凉,你睡地板没问题吧?」邱爸也是明眼人。女儿长年住台北,她若想做什么事,做爸妈的根本管不到,现在又何必拘泥于表面上的这一晚。 「邱伯伯,当然没问题。」侯禹呈点头答应留下。 「你……」邱苹瞪着侯禹呈,这下她不就走不成了? 邱爸和侯禹呈对看一眼后,却哈哈笑出声。 邱爸欣慰的想着:女儿的冲脾气,总算有人可以以静制动,以侯禹呈圆融的智慧,看来女儿的幸福可期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夏风在夜色中飘荡出两抹修长的人影。 吃完晚饭,侯禹呈再陪邱爸下了盘棋后,邱苹找了个吃冰的借口,硬是拖着侯禹呈外出散步。 从下午到现在,她都没有机会和他独处,想问的话问不出口,想发飙的脾气也无法飙起,再不出来沟通沟通,她怕自己会在夜里忍不住和侯禹呈大吵一架,那事情可就很难收拾了。 沿着长巷往外走,来到一处小小的土地公庙,庙前有着桂花树,树下有着长条形的木头椅。 邱苹站定在桂花树下,四周没什么人影,可能都守在电视机前看八点档,看来这正是沟通的好地方。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想清楚吗?我都还没想清楚,你干嘛来找我?!」她的口气很挑衅,完全忘了下午见到他时,那份欣喜若狂的感动。 「我知道妳一时很难想清楚,所以算了,我自己想清楚就好。」 「你想清楚什么了?」 「不管妳有没有认定我是妳的男朋友,只要我认定妳就好。这几天少了妳,我才发现我实在离不开妳,所以喽,我是个没有骨气的男人,只好厚着脸皮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他怕北昌那五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更怕屈圣之那只大熊。说他没自信也罢,原来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都一样,都怕失去深爱的对方。 「你真的很过分,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一消失就十几天,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哭了好几次。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就怕会更助长他的气焰。 他拉着她坐下,将气嘟嘟的她轻轻圈进怀里,鼻间全是她清淡的体香和浓郁的桂花味,这真是撩人的时刻呀!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是你说要等我的,哪有这样逼人家的!」 「妳怕受伤害,我也怕受伤害,男人的感情比女人还要脆弱,我心里不踏实才会想要妳的承诺,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我这么可怜的等着妳的答案,妳却迟迟不肯给我。」他叹了口气,很委屈的表情。 她刚刚的张牙舞爪马上被他柔情的话语给收服,明明是她该找他算帐的,怎么说到最后好像都是她的错? 「你当我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呀,就算一开始我是被酒精给迷了心智,才会对你做出大胆的要求,可是后来,你应该知道我的,我嘴里虽没认定你,可是行动上已经很明显了,你有眼睛不会看哦!」她娇嗲的嚷着。 童言真三不五时的劝她,要她别意气用事,她想了很多,打算回台北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倒没想到他会先上门认错。 「妳知道吗?人都是自私的,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方向,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怕自己失去曾经拥有的。」他痴迷的锁住她漂亮的大眼睛。「而每个人也都不断地在学习,学习适应新的角度思考,因为得到必须要有勇气,拥有也必须负起责任。」 「你当成是在员工教育训练呀!」他认真的声音如天籁般,让她的心浮气躁慢慢的沉静下来。 「男女的感情是一项艰深的课题,古今中外多少人在这个科目上被死当,有人努力重修,有人干脆放弃,有人低分飞过,有人高分圆满。」 他用手指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丝。「我跟妳一样,会迷失,会不知所措、会东想西想,我也曾经对爱情失望,可是我现在正努力想拿到一百分。」明知她不能被激,他那天偏要去激她,这样的柔性劝说,看来效果非常的好,因为她已经自动的贴靠在他的胸口上。 「我到今天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我不只会说,还会以行动证明。妳呢?愿意和我一起当个好学生吗?」 「你这样找上门来,又跟我爸妈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话,我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能不乖乖的跟你一起努力当个好学生吗?」 树影婆娑的月光下,他捧起她的脸蛋,瞧着她的羞红。「没有过去,只有未来,我们的未来里,没有许明明,也没有潘得勤;也许不是尽如人意,但是我会用真心的对妳,请妳相信我,也相信妳自己。」 「这算是甜言蜜语的一种吗?」女人真好骗,他不用说出任何爱她的话,就已经让她忘了这十多天来对他的咬牙切齿。 「这算是我喜欢妳的前戏。」低头一吻,他吻上朝思暮想的红唇。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对他说出爱他的话,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人在这里、在他身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有人……」她在他的唇上低呼,大眼溜溜的向四周转动,就怕被左右邻居给瞧见。 「乖,闭上眼睛。」他的舌轻挑开她的贝齿,单手抚上她乱晃的小脑蛋瓜。现在就算来了一卡车的人,也不能阻止他想亲她的念头。 「别这样。」她的眼睛半覆着,偷偷瞇起一条线,她还想留点名声让人探听。 他不理她小小声的抗议,依然我行我素。「放心,我会负责的。」 「你……」她被他吻得无力再说话。 两人吻得天旋地转、缠绵火热,他浓重的低喘声愈来愈沉,心里恨死自己,早知道就不该答应邱爸睡地板,看来他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第十章 在邱苹的极力游说、加上屈圣之的热力欢迎下,童言真终于进入北昌效力。这下气坏了韩定以,却乐得北昌五虎放鞭炮庆祝。 不过韩定以只敢把怒火发在邱苹身上,对于他心爱的童言真,他是完全尊重她的选择。 这晚,侯禹呈和韩定以的车子一前一后不约而同的在晚上十点临停在北昌的大门口前。 「来接小童?」侯禹呈开口问着已经站在车门边的韩定以。 韩定以少了以往的严峻,多了恋爱中的柔和。「我怕邱苹带她到不三不四的地方。」 「我看你是怕里面那五个男人吧?」 「你不怕?」 「怕呀,怕邱苹被屈圣之拉去喝酒。」这个屈圣之根本是故意的,老爱邀邱苹去喝酒。既然无法阻止邱苹偶尔的小酌,他只好勤劳点,一有空就来等人。 「阿姨和姨丈会答应你跟邱苹的事吗?」韩定以知道侯禹呈背负的责任,他很庆幸自己这些年来的颓废,没有人会将建隆的未来摆放在他身上,而他和小童的感情发展,当然就更不会有人关心过问。 「他们不敢不答应。」侯禹呈笑容里有着十足信心。 「哦?」这个表哥,一向老谋深算,看来他是不用为他操心了。 「我比较担心的是邱苹肯不肯嫁给我。」邱苹只是接受了他,但一时半刻要她答应他的求婚,恐怕没那么容易。 「若邱苹答应嫁给你,你要怎么化解许董事长那边的问题?」 「许家和高家的问题,不是我造成的,就算我娶了许明明,不合的症结只是从台面上沉到台面下,表面的和气维持不了多久的;双方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出问题的所在,合则继续合作经营下去,不合则及早拆伙,而不是想用这种儿女婚姻来挽回不可挽回之事。」 「然后,你打算不顾一切娶邱苹?」韩定以知道侯禹呈的能耐,但还是想知道侯禹呈的想法。 「如果不让我作主自己的婚姻大事,我就离开建隆。凭我的能力,可是有很多大公司想挖角的。况且,我并不在乎建隆总裁的位置,我比较想用自己的双手打天下。所以,你认为我妈妈和舅舅还会逼我娶我不愿意娶的人吗?」侯禹呈浅笑询问。 「看来你为了邱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为了小童还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侯禹呈反唇相讥。 北昌营业处的大灯暗了,铁门也被拉下。屈圣之、邱苹、童言真和阿哲陆续走了出来。 「唷!什么大风把两位建隆的大将吹到我北昌的门口来当门神?」屈圣之还是不忘消遣他们。没办法,商场上的恩怨结得太深,只好用嘴巴出一下气。 「屈圣之,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韩定以将童言真从屈圣之身边给牵到自己身边。 「定以!」童言真摇摇头,示意韩定以别冲动。 「屈老大,还有阿哲,感谢你们又照顾我的邱苹一天。」侯禹呈也走到邱苹身边,众目睽睽下低头就啄了邱苹小巧的薄唇一下。 虽然早该习惯侯禹呈的突袭,邱苹还是尴尬的推了推他,要他适可而止。 「无聊、无聊,真是闷死人了,阿哲我们走了啦!」实在看不下去那两对情侣恩爱,孤家寡人的屈圣之呱呱乱叫着。 「老大,不是还要去喝酒吗?」阿哲冷冷的说。 「对呀,说好了要去喝两杯的,庆祝小童满月呀!」邱苹没注意到韩定以的眼底已经开始冒火了,还在添油搧风。 「苹苹宝贝。」屈圣之的嗲声像被杀的母鸡,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恐怖。 「老大,别叫得这么恶心啦!」邱苹的小手被侯禹呈握得死紧,不然她可能已经去和屈圣之勾肩搭背了。 「小童宝贝!」屈圣之根本不把韩定以和侯禹呈放在眼里,继续拔高音喊着。 「老大!」童言真捏了捏韩定以的掌心,知道他的脾气已经在爆发边缘。 「我差点忘了大炮、小伟、南哥已经在pub等我们了,都是这两尊门神害的,害得我醋劲大发,都快要神智不清。」屈圣之那张大脸装起无辜来,惹得邱苹和童言真呵呵笑起。 韩定以看着屈圣之和阿哲,再低头看着娇小的童言真。他不是不知道屈圣之故意惹他生气,可是当听见屈圣之喊小童宝贝时,他仅存的理智就已经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邱苹,妳想和屈圣之去喝酒,妳自己去,别带坏小童,pub那种地方不适合小童,我先送小童回家。」 「韩定以,你是什么意思?小喝两杯就是带坏小童?况且,小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她不能和同事聚餐吗?」邱苹对着韩定以呛声。 「好,苹苹,妳说得真好!」屈圣之和阿哲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一旁鼓掌叫好。 「邱苹,他不是这个意思,妳知道我不会喝酒,去pub也没意思,妳千万别生气。」一旦韩定以和邱苹碰上,童言真的头就很大,帮谁都不对,不帮也不对,真是难做人。 还是侯禹呈聪明,静观其变,反正那两人一见面就斗,再斗也是那几句,他从不担心会斗坏大家的交情。 「我就是生气!韩定以,你今晚要是敢把小童带走,我就跟你没完没了!」邱苹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 「禹呈,麻烦管管你的女人。」韩定以也不能真的和邱苹吵架,毕竟还要看在侯禹呈的面上。 「你敢帮他,不帮我?」邱苹微抬小巧的下巴,好增加自己的气势。 「定以,别老是把我推出去当炮灰,我可舍不得我女朋友被欺负的。」 邱苹以胜利的眉眼挑看着韩定以。 「侯禹呈,你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我看这样吧,今晚就把一切的恩怨解决清楚,见了面老是这样大吵小吵的也不是办法。定以和邱苹的,我们和北昌五虎的,大家一起去pub喝两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在酒里见真章,你们看怎么样?」侯禹呈还是一派的轻松。 「不行啦,你又不能喝酒!」让侯禹呈和那五只老虎一起喝酒,邱苹担心有酒精过敏的侯禹呈会死得很惨。 侯禹呈亲昵的抚摸着邱苹的直亮长发,眼神锁住邱苹的眼神,完全不在乎在场看戏的人。「为了妳,我什么都愿意做。」 「侯禹呈,这种滥剧情,你天天演演不腻呀!」屈圣之看不下去了。 「我们pub见。」韩定以怒冲冲的一张脸,带着小童先上了车。 听到侯禹呈的话,韩定以心头就不舒服,为什么侯禹呈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流畅的说出这样的花言巧语,而他却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阿哲,我们也上车,千万别飙输了韩定以。」再留下来看戏,屈圣之一定会先脑溢血。 「我们也走吧。」侯禹呈先为邱苹打开前座车门,自己才上了驾驶座。 「你真的要去pub呀?」邱苹侧着脸看着他的神采奕奕。 「当然!我可不能输给了屈圣之。」加速油门,他这台车已经落后了。 「老大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他跟我说你是个好男人,要我好好的把握住你,他是个很贴心的好朋友。」她怕他吃醋,误会了没有的事。 「我知道。」趁着红灯,他牵起她的手。 「你知道?」 「其实我很欣赏屈圣之,他的某部份跟妳很像,豪爽又不拘小节,对朋友更是肝胆相照。」 「对!他就是这种人,朋友有难,他一定是冲第一的那一个。」 「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对头。」 绿灯亮了,他才不舍的放下右手中柔嫩的掌心。 「如果你们两个能成为好朋友,那最幸福的人一定是我。」 「我若不能让屈圣之另眼相看,他怎会放心的把妳交给我?说不定还会三不五时的找我麻烦,所以我今晚一定得摆平他。」看来今晚的酒他不喝是不行了。 「侯禹呈……」她唤得很轻很柔。 「嗯……」他用眼尾瞄看了她一眼。 「我爱你!」这句话,她却以极高的分贝大声的喊出。 她突然喊出的话,让侯禹呈方向盘一打斜,紧急的在路边煞住车子。 后头的喇叭声不绝于耳,都在抗议前方车子的没有公德心。 邱苹像做错事的小孩,不禁吐了吐舌。 侯禹呈从原本的震惊中,再慢慢吸收她的告白后,露出了欣喜。 「我也爱妳。」他低沉如提琴般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车内,震撼在她的内心深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半夜三点,一行人才摇摇晃晃的踏出pub。 在北昌五虎轮番猛灌侯禹呈和韩定以酒的情况下,醉得最惨的就是这两个正在热恋中的男人。 童言真在韩定以的羽翼下,所有要敬她的酒,全让韩定以给挡下。童言真虽心疼韩定以,却也劝不动发了狂的七个男人。 男人的事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七个男人异口同声这样说。 韩定以的酒量再好,也已经半醉的让童言真给扶上车,率先离开这次疯狂的聚会。 大炮、小伟、南哥、阿哲的摩托车钥匙全让屈圣之给没收,并替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着他们离开。 屈圣之的海量,让他成为七个男人中最清醒的一个,而他壮硕的身躯正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侯禹呈。 侯禹呈的全身奇痒难耐,脸上、脖子、手臂,只要看得到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比以往的酒精发作更加的惨不忍睹。 「他喝酒会过敏,怎么不早说呢?」屈圣之看着侯禹呈强忍着痛苦,若他早知道他的病症,他一定会下手留情。 在昏天暗地的pub里,谁也看不清楚谁的情况,北昌五虎有意跟侯禹呈和韩定以拼酒,那种商场上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怨气,全在酒精的发酵下更加的张狂,侯禹呈更是来者不拒的一杯干过一杯,根本不把邱苹和童言真的劝说听进耳里。 「他以前也曾经喝过酒,都只是冒出一点点的酒疹,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况且你们拼起酒来像发了疯,挡都挡不住。」邱苹看侯禹呈这样,心都揪成一团。早知道他会过敏成这样子,说什么她都不会让那五个男人谋杀他。 第一次侯禹呈过敏时,身上只发了几个红点,可能那次他只喝了三杯浓度低的鸡尾酒;第二次他虽然喝了啤酒外加红酒,但量其实也不算多,酒疹子也只是零星的散布;也有可能那两次都有激情的欲火陪衬,她在和他欢愉的情况下,并没有感觉到他有特别的不适。 想想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所以这一次的拼酒,她也没有强势的阻拦,却没想到他的状况会这么的严重。 屈圣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妳别担心,我们先送他回去。」这下他对侯禹呈是完全的折服了。 不能喝还大口的喝,连吭都没吭一声,这种好样,强撑到走出pub才倒下,这全是为了邱苹才甘愿忍受,看来侯禹呈对邱苹是爱到无怨无悔。 「老大,你看要不要送他去急诊?让医生打个针,或许他会舒服点。」邱苹最多只有三分醉,敬她的酒大部份都被侯禹呈给半途拦走。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喝酒,不是怕她会不安分,而是他的独占欲,不希望让别人看见她的醉态。 「送他去医院好了。」屈圣之也忧心侯禹呈的状况,扬手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侯禹呈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俊脸上的五官全皱成一团。 他摆了摆手,不知是无意识的呻吟摆动,还是在说他不想去医院。 「禹呈,你忍着点,我和老大送你去医院。」从今以后,她不但自己不喝,更不会让他有机会碰酒了。 出租车上,侯禹呈的双手开始在全身上下抓着酒疹子,同他坐在后座的屈圣之怕他抓花他英俊的脸,只好将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牢。 坐在前座的邱苹不时半侧着身回头看着侯禹呈。「老大,你轻点啦,你大手大脚的,万一把他弄伤怎么办?」 「喂,我是好心,怕他抓花了脸,到时妳不要他,那他今天的酒不就白喝了?」 「我才不是这种女人。」她看屈圣之已经将侯禹呈发红的手腕握出一圈粉白,她又哇哇叫:「老大,叫你不要把他握太紧,你是听不懂吗?」早知道她该陪着他坐后座的。 「别叫了,医院快到了。」屈圣之选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半夜的大台北,五分钟不到,车子已经抵达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送进急诊室,中年的急诊室医生问明状况后,加上他们三人身上浓浓的酒味,医生脸上有种淡淡的轻蔑。 「年轻人,酒少喝一点,喝多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邱苹默默的听着训诫,强忍着泪水。是她不好,她若不提议去喝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医生,你没看到她已经很紧张很难过了吗?」屈圣之比了比邱苹窘态的小脸,「麻烦医生先帮病人想想办法。」 中年医生为侯禹呈诊断检查过后,帮侯禹呈打了退过敏的针,并嘱咐交代: 「回去后,多喝些茶,什么茶都好,然后用清水洗澡,记住不要用热水,也不要用任何的香皂或沐浴乳。」 「医生,打针就行了吗?他需要留下来观察吗?」 「不用,他只是喝醉,不是昏迷,不过酒精中毒还是会出人命的,下次别再喝了,不然可不保证像这次这么好运。」中年医生抓到机会又教训了一次。 「知道了。」邱苹乖得像一只小猫,被医生骂了,却连一丝脾气都不敢发。 「待会去领药,领完药就可以回去了。」中年医生赶忙再去诊治其它的病患。 屈圣之故意慢慢吞的领药,领完药后也不急着带侯禹呈离开急诊室,想让酒醉的他多休息一下,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这里有医生护士比较好处理。 等到侯禹呈的酒疹子稍微退下后,天已经蒙蒙亮,屈圣之这才将侯禹呈送回家。 「老大,你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好。」邱苹一夜未眠,仍强打起精神。 「妳可以吗?」 「行啦!」她推着屈圣之离开侯禹呈的家门,虽然她也快要不支倒地,但是无论如何她得先照顾好他。 「有事打电话给我,妳也好好睡一下。」屈圣之交代完才离开侯禹呈的住处。 邱苹冲了杯热茶,坐在床沿看着他。他全身的红肿消退了许多,双手也不再因为发痒而乱乱抓,眉头舒展不少,她悬吊的心也慢慢放下。 她想喊他起来喝茶,可是看他睡得这么沉又不忍心吵他,只好搁下手里的茶杯。 动手脱下他的衬衫和西装裤,身体清凉些,也许皮肤就不会有紧绷感,他也可以睡得更舒服。 累了一整晚,她眼皮已经重到撑不住,睡虫也在她的脑子里拼命翻搅。 她翻身上床,在他的另一边躺下,不到三秒钟,她已经偎着他睡着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啊!啊!」 惊叫声,恐怖的惊叫声穿脑震耳传来。 邱苹从睡梦中吓得坐起来,「什么事?什么事?」揉揉惺忪睡眼,在不太真实的蒙眬中,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床边,就这么直勾勾的瞪视着她。 侯禹呈听见尖叫声,想醒却醒不过来,手掌扶着快要爆裂的脑袋,眼睛就是没法张开。 大白天的不会遇见鬼吧?邱苹一边努力的眨眼,一边用力摇着身边的男人。「侯禹呈,侯禹呈,快起来啦!」 床边的女人是高天丽。 高天丽舍不得儿子老是在外吃些垃圾食物,偶尔她会亲自炖肉熬汤的带来给儿子补一补。像今天,她慈母心又大发,想趁儿子上班前,将一锅热腾腾的什锦粥带来给儿子品尝。 没想到当她打算叫儿子起床时,却在床上看到儿子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还有一个搂着儿子睡觉的女人。 没有预期会在儿子的房内看见这种香艳镜头,吓得高天丽放声大叫。 「妳是谁?」高天丽在大叫后,立刻质问。 邱苹的心脏因为紧张过度而差点喘不过气来。在确定那是个真实的人之后,她气虚的反问:「妳又是谁?妳怎能随便闯进别人的屋子。」天呀,她好想睡好想睡,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高天丽上上下下瞄看着邱苹。虽然邱苹身上穿得还算整齐,但是儿子那一身的酒味,就让高天丽蹙眉不悦。儿子是不能喝酒的,偏偏现在醉死在床上。 「我看是妳闯进别人的屋子吧?」高天丽担心儿子的安危,她伸手拉扯着邱苹的手臂,「妳还不给我下来!妳到底把他怎么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邱苹记得她五点才躺下,而现在短针才指到八,这么短的睡眠,让她的脑袋根本无法运转,只能呆呆的被高天丽给摔到床下。 侯禹呈挣扎着,耳边的吵闹声太响太重,他勉强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却看见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在自己的上头。 「禹呈,禹呈,你醒醒呀,怎么喝这么多酒,你有没有怎么样?」 肩膀被摇晃得厉害,侯禹呈将双眼睁得更大一些,修长十指仍不停的按压着太阳穴四周,他终于看清眼前那张急慌慌的脸了。 「妈!」他无力的喊了一声,才发现口干得要命。 高天丽看儿子这个样子,快速的走出房门,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温开水。现在没空找床底下那女人算帐,先顾好儿子要紧。 侯禹呈喝了一大杯的水后,脑子也清醒不少。 邱苹慢慢的从床下站起来,爱困的脑袋,让她根本没听清楚侯禹呈轻轻喊的那一声「妈」。 「妳到底是谁呀?怎能随便动手动脚?这样很没礼貌。」惹毛了邱苹的起床气,她原本气虚的声音,硬是拉拔成高音,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上了年纪的妈妈,她一定会以牙还牙的扯回去。 「妳……妳这个女人!妳才没有礼貌,妳没听见禹呈喊我妈吗?」高天丽气得牙齿都打起颤来。 侯禹呈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自己昨夜是怎么回家的,妈妈和邱苹又怎会同时出现在他的房里,但他也看出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妈?」邱苹楞楞的跟着高天丽的话尾喊。 「妳是谁呀?怎么一开口就喊我妈!」高天丽不悦的反驳。 「不是的,我……」邱苹又揉了眼睛,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邱苹,过来。」侯禹呈爱困的脸上堆起了微笑,他伸长手臂,示意邱苹上床。 邱苹很委屈的偎进他的怀里。「她是你妈妈?」 「嗯。」他对她点了头,然后看着气呼呼的妈妈。「妈,她就是邱苹,我的女朋友,我跟妳提过的。」 邱苹这下不想醒也被吓醒了,她糗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会让侯禹呈的妈妈看见她这个样子! 「你就这么随便带女人回家过夜?」高天丽也知道自己质问得很没有道理,可是她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妈,麻烦妳先在客厅等我一下,我和邱苹先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再出去陪妳吃早餐。」他需要时间来清醒,否则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他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邱苹一句话都不敢说,头垂得低低地。 「你要和她一起洗澡?」高天丽无法相信这年头年轻人开放的程度。 「妈,妳太大惊小怪了,我的头还很痛,我需要邱苹帮忙。」 儿子都这么说了,高天丽也不好继续待在这,她还不想惹儿子不高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儿子的房间。 邱苹和侯禹呈相继洗了个香喷喷的澡之后,精神状况也恢复许多。 在两人洗澡的同时,他也从她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让妳担心了,我不该喝那么多的。」他一边帮她吹干长发,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老大和我被你给吓死了,下过老大也很夸赞你的气魄,明知不能喝还拼命喝。」 「这下屈圣之不会再找妳喝酒了吧?」 「不喝了,不但我不喝,我也不让你喝了。」 「嗯。」这就是他的计策,长痛不如短痛,看来这种几乎要了命的牺牲还是值得,这下可换来日后永远的安宁了。 吹风机轰隆隆的运转声让两人都不再说话,尽情享受着指腹与发丝间所传来的轻柔触感。 直到头发半干,他才又说: 「我妈很疼我,说话难免难听了些,妳不要放在心上。」 邱苹摇摇头,一张苦瓜脸很可怜。「我不敢出去见她。」 「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胆?」关掉吹风机,他握住她的手,给她坚定的力量。 这句话激起了邱苹的不认输。「谁说我没胆?!」她只是觉得很难为情。 「放心,有我在,我妈不会怎么样的。」妈妈再精明,他还是有办法应付的。 「刚刚我不是故意要顶撞你妈妈的,我只是被吓昏了头。」 「我知道,是我妈妈不好。」闯进他的房间也就算了,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吓人。 她喘了口气,抬头挺胸,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走吧。」 他倾身给了她一记浓浓的香吻。「别紧张,放轻松些。」 「笑话,我是邱大胆,怎么可能会紧张!」她又故作大方。 他笑了笑,没反驳她的好胜。「给我二十分钟,等我把我妈送走后,我们再来睡回笼觉。」 她重重的点了头,虽然冲了凉,但那也只能让她暂时清醒,现在她又昏昏欲睡了。 客厅里,高天丽很有长辈威仪的端坐在沙发上。 邱苹先帮高天丽倒了茶,然后也给侯禹呈一杯开水,要他先将医生开的过敏药吃下。 然后她乖乖的在侯禹呈身边坐下,等着高天丽的拷问和品论。 「妈,让我正式帮妳们介绍。邱苹,我的女朋友:邱苹,这是我妈妈。」侯禹呈紧握着邱苹微凉的小手,看着一向直来直往的她,竟然也有小鸟依人的时候。 「侯妈妈,妳好!」邱苹忸怩的不知该把双脚如何摆,没办法,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拜见男朋友父母的经验。 「打扮过后,长得顶漂亮的嘛!」高天丽打量着,继续说:「听说妳原来在建隆工作,后来到北昌去?」 一阵酸液涌上邱苹的喉头,让她才开口想回话,就突然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侯禹呈拍抚她的背。 她的情况没有好转,连忙伸手摀住嘴巴,又连续呕了好几声。 「昨晚吃坏了吗?」侯禹呈见她这个样子,紧张起来了。 「笨儿子,别这样拍邱苹呀!」高天丽赶忙站起来,拍开儿子在邱苹肩上的大手。 「妈,邱苹人不舒服。」 「我知道,我也是过来人,快扶她去房间躺下,我去把我带来的粥热一下,你待会再端给她吃,她吃一点东西后,就不会吐了。」高天丽经验老道的指挥着儿子。 虽不明白妈妈为何突然对邱苹这么好,但是可以免去被妈妈盘问,侯禹呈还是乐意听从妈妈的话。 邱苹的小脸有些惨白,一听到可以回房休息,她轰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等侯禹呈扶,就想自己走回房间。她好想睡觉,好想好好的大睡一觉。 「邱苹,妳慢慢走呀,怎么走这么快,小心别跌倒了!」高天丽紧张的交代。 邱苹楞楞地,有发生什么事吗?还是她有讲了什么话?为什么侯禹呈的妈妈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侯禹呈的神情有种恍然大悟的浅笑,他附和着妈妈的话: 「对,慢慢走,我扶妳进去休息,妳要是跌倒了,我妈可是会找我算帐的。」 两人一进房后,侯禹呈立刻将房门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妈她……」邱苹不懂这中间的玄机。 「她以为妳怀孕了。」只有他知道,他的避孕措施做得有多好,除非该保险的套子不保险了,否则没有那种几万分之一的中奖机率。 「这怎么可能?!」她已经快不行了,整个人呈大字的往床上倒下。 「是不可能。」他也跟着她躺下,事实上他是强自镇定,他的鬓角还在阵阵的抽痛当中。 邱苹回想起刚刚高天丽的举动,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是因为昨夜酒喝多了,又睡眠不足,一大早空腹的难受,才会让我胃里有作恶的感觉,你妈想哪去了?」 「嘘……」他侧转过身,用食指在她唇上比了个噤声。「将计就计,别让我妈发现,这样我们才不会被疲劳轰炸。」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害他刚才一直在苦思计策。 「这……」这样好吗?不管好不好,她也无力再澄清,因为她的眼皮已经重到打不开了。 当高天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房时,看到的是儿子又搂着邱苹睡着了。 这次她不敢惊动他们,将什锦粥放在梳妆台上,悄悄地替他们盖上薄被后,就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原本她一肚子的火气,也想好好的质问他们,没想到意外发现邱苹已经怀孕。儿子都已经三十出头了,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但终于还是让她抱孙子了。 高天丽笑吟吟的离开儿子的住处,虽然这个未来的媳妇好像开放了点,不过看在孙子的份上,她就不要太计较,看来她开始有得忙了。 先买补品好了,看邱苹瘦巴巴的。再来得和老公商量准备儿子结婚的事,不知道要不要先去邱苹的家拜访,还是…… 高天丽忽然发现自己好忙好忙! 尾声 在卖力的做完床上运动之后,他和她在喘气中有着幸福满足的笑靥。 可是不到三秒钟,她发光的小脸就蒙上淡淡的阴影。 他发现她的安静,察觉了她惨惨的忧郁。 「怎么了?」他问。 「你妈问我,为什么肚子还平平的,看不出来怀孕的样子。」 那日的顺水推舟,虽暂时解决了麻烦,却也造成她和他时时要圆谎的窘境。 「我妈妈发现妳怀孕到现在也才两个月,有谁怀孕两个月就看得出肚子的?我妈真是太心急了。」亏妈妈还生过两个孩子。 「都是你啦!说什么干脆弄假成真,到时生不出小孩给你妈,那怎么办?」 他不弄假成真,她会答应他的求婚吗? 「没关系,我们再来努力,我就不相信,这么密集之下,不会有宝宝。」 「还来呀?!」她已经腰酸背痛了。 「难道妳想让谎言被拆穿?」看她兴趣缺缺的样子,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新鲜期已经过了。 「拆穿就拆穿,干脆跟你妈妈说实话,这样我就没有压力了。」 「那可不行!我妈最讨厌有人骗她,到时我们会被她杂念一辈子。」 「我又没骗她,是她自己误会的。」 「嘘……」他的唇轻轻的覆上她的唇。「拜托嘛,再来一次。」 她就是无法消受他的软言软语,只好努力的配合他的需求。 他怎么可能去拆穿这么好的谎言!一举数得下,既可以让她乖乖的嫁给他,又可以得到家人的支持和同意,无心插柳,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圆满幸福的落幕。 他翻转过她雪白的身躯,一场翻云覆雨的激情又将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