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坏,故我爱》 第1章 一杯茶,轻淡甘香,一抹檀香,白烟缭绕。 斑驳的实木圆柱、阴暗的天花板、冰凉的石板地,和向来只会在骨董店里陈列、价值上百万的骨董家具,在这里却是再实用不过的摆设。 这古色古香的环境,向来是洪南苹最厌恶的地方。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子不耐烦地扭了下,顿时引来一个白眼。 余永霖看向在座的各个年轻有为的弟子,再看看坐在首座右侧,帮母亲送贺礼来的洪南苹,他捻了捻长须,轻叹口气。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余某人的骄傲,但是,四海武馆的未来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他语重心长的话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绷。 “啊——呵!”唯独洪南苹却打了个大呵欠。见余永霖那严厉的目光射来,她才吐了吐舌头,稍稍收敛自己。 “诚如各位所见,四海武馆的未来掌握在这样的继承人手上,实在是非常岌岌可危。” 又来了!洪南苹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每次说到最后都会牵拖到她身上,没一次能够幸免,就连今天本来只是来送个礼,都被留下来开这种要死不活的会议。 “我又没说过我要继承!”她嘟囔。 “闭嘴!”年过七十依然耳聪目明、比三十岁的男人还健朗、有精神的余永霖,瞪了外孙女一眼。 “今天我决定要更改继承人,毕竟南苹对武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打架打得赢就好,谁管他招式如何?洪南苹动了下唇,但却聪明的没有发出声音。 “所以,我决定把四海武馆的未来交给洪南苹的孩子。” “噗!”洪南苹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落在对面的大师兄——展洪扬的脸上、身上。展洪扬的眉挑了下,可神情却依然镇静如昔。 “孩子?够了!我没结婚耶!”洪南苹根本不在乎自己弄脏了谁的衣服,她只顾着抗议。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口气。 “只要能娶到南苹的人就能掌控四海武馆,直到她的孩子有能力继承武馆为止!”她的失态让余永霖老脸尽失,匆匆地结束话语后,起身就欲离去。 “师父!要是娶南苹的是外人呢?”展洪扬的一句话,教余永霖的脚步顿住。 沉默了三秒钟,他看向大眼圆睁、一脸事不关己的洪南苹。“哼!这样的女人,要是有其他男人敢要,我也认了!” “是呀!”洪南苹闲闲地应了声,并没有回嘴,因为这根本不是事实,她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又爱好暴力,可从小到大,对她示好的男人多得数不清。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承诺永远算数,只要谁能娶到南苹,就是我四海武馆的继承人。”说完,余永霖转身离去。 在座的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洪南苹。 “看我干嘛?哼!”洪南苹一翻白眼,也打算要离开。 她急着想脱下这一身女警制服,今天本来只是来南部警训出席一场会议,顺便给外公送礼,没想到却被留下来开这种无聊的会议。 “小师妹……”展洪扬开口,语气温和中带点自信。 “干嘛?想打架吗?我奉陪!不过,你们谁打得赢我?”她眼神轻蔑的一扫,在场的男人,除了展洪扬之外,全都低下头。 “你……工作小心点。” “嗯!” 对于他的关怀,她欣然接受,不过,他眼中流露出的爱慕却教她无福消受。 “真是够了!爷爷!” 洪南苹跑到台中的爷爷家,本来想先找个人打架,活络一下好几天没用的筋骨,无奈打从她踏进台中的那一秒起,龙翔盟的兄弟全都自动在街头消失。气闷的她一路闯进了龙翔盟的本部——一家台中的高级饭店顶楼,正是她爷爷洪澄轾掌控中部的大本营。 “哈哈!看看是谁来了?我的乖孙女啊!” 穿着一身亚曼尼的黑色西装,年过六十的洪澄轾迎向洪南苹,全身充满了活力跟朝气,深邃的双眼里蕴含着一股慑人的精芒。 “你的手下咧?怎么一个都没看见?我好闷呀!” “你可是警察耶!来到我这个犯罪的大本营,怎么会闷呢?我的乖孙女,你该不会是想来捉你亲爱的爷爷,好回去领功吧?”洪澄轾眼中惯有的精芒敛去,流露出溺爱的神情。 “拜托!我算哪根葱呀?怎么可能捉得到爷爷你咧?”洪南苹接过爷爷递过来的酒,赫然发现爷爷身后的会议室里坐着一群人,似乎正在举行什么秘密会议。怎么今天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在开会? “呵呵!来!这是爷爷给你的毕业礼物。”洪澄轾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铁盒。 洪南苹一打开,看见里面装了一把随时可以拆卸跟组装的小型手枪。 “谢谢爷爷!这种枪连警察都拿不到耶!”洪南苹高兴地抱住爷爷,一脸雀跃,惹得他也呵呵直笑。 她最爱来找爷爷了!除了每次都能在这里找到人跟她打架之外,还常会有意外的惊喜。 “还是爷爷好!不像外公,一天到晚就会拿道德正义跟武馆的未来来压我!” 洪澄轾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他要听的就是这句话,知道自己比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谈道德仁义、武术强身的老不死还要得洪南苹的欢心,比收服其他帮派更让他高兴。 “爷爷要去接待客人了,我叫邱律师陪你去逛逛,先去拳击场找人打一架,再请他们带你去赌两把,最近台中新成立了两个地下赌场,都不错哟!” 赌?!洪南苹的双眼发亮。真不愧是她最亲爱的爷爷,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谢谢爷爷!” 看着孙女儿高高兴兴地蹦出门,洪澄轾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飘向后方的会议室,心中暗忖,时机刚好,他的计划该开始推动了。 “怎么样?就是她!”会议室里的角落,两个高大的身影正低头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说话。 “她是老狐狸唯一的弱点?”听来较为年轻的声音带着一分邪气。 “不只是弱点,儿子!她还是老狐狸私下指定的继承人,要是她后继无人,龙翔盟将会就此解散。”老一点的声音道。 “那不是太可惜了!” 龙翔盟的势力表面上只横跨中台湾,可在政商方面的势力却早已蔓延到海外、新加坡、港澳,以及深圳、上海等地。 “正是!所以,为了咱们轩辕家的未来,你可得给我加把劲,一旦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了东南亚最大的华人地下组织。” “放心!她再怎么强悍,终究是个女人,不是吗?”年轻而带着狂傲之气的声音道。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看着洪澄轾走进会议室,然后他跟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样,对他恭敬地鞠了个躬。这是发自心底的敬意,也是他决心接收这老人所拥有的一切的开战宣示。 他是——轩辕烈! 三个月后—— 洪南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黑暗的星空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后,她弹掉手中的烟。 她将一只眼睛凑到天文望远镜上,继续监视着对面的饭店,透过三十一楼的窗户,那活色生香的春宫场景正在上演。 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正是她最近要保护的对象——轩辕烈,一个来自新加坡的华裔男子,表面上是一间正派经营的跨国科技公司的总裁,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她一嗅就知道绝对跟黑社会脱离不了关系。 她拿起对讲机,“飞鹰呼叫黑虎!” “收到!” “帮我买包烟,顺便带包洋芋片,还要一杯绿茶。” 对讲机的那头沉默了两秒。 “大姐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耶!万一——” “那家伙正在里面爽啦!不会有事的。” 关上对讲机,洪南苹又凑近望远镜,发现对面饭店房间的门外突然出现了两道黑影。洪南苹皱了下眉头,抓起身旁的狙击枪,架上肩膀。 “这未免也太巧了,我才一叫人离开,他们就马上出现?”她喃喃地道,从狙击孔中瞄准那两个人。 就见那两个人头罩黑巾,悄悄地转开门把。 “明知道有人要暗杀他,那家伙居然还没锁门?!”对于这次的保护案,她有着越来越多的疑问。 突然,其中一个人掏出枪来,洪南苹毫不迟疑地连续扣下扳机,对面饭店的窗口瞬间破裂,那掏出枪来的人立刻应声倒地。另一个人见状,惊恐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随即丢下同伴,匆匆奔离。 洪南苹一挑眉,就见赤裸的轩辕烈挺直那高大健壮的身躯,眼神朝她的方向直射而来。那张俊美的脸庞足以教人屏息,眼中那逼人的魄力让她为之震慑。 一甩头,她拿起对讲机。 “出事了!黑虎,注意一个穿黑衣的男子,我马上到!” “知道了。” 代号“黑虎”的小艾才走出饭店就听到玻璃破裂的声音,立刻往回奔,本要上楼,在接到洪南苹的指示后,他立刻搬了张椅子卡住电梯门,不让电梯上去,接着守在太平梯口等人出现。 还没进门,洪南苹就听到两名女子嗥啕大哭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头,搔搔褐色短发,踏进那满是玻璃碎屑,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的房间。此刻房里站了一群人,有警察、现场勘验人员,还有已穿上短裤的轩辕烈,以及两个裹着被单、哭成大花脸的女人。 “怎么还不把这两个妓女送走?”洪南苹问。 刚才和黑虎在楼下追那个逃走的黑衣人,足足追了快半个钟头才逮到人,将他送进警局后,她立刻赶回案发现场。 “洪警官,你怎么现在才来?”轩辕烈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惊慌的神情,只有怡然自得,还带了些傲气。 “我的子弹早到了,不是吗?”她的眼神瞥向躺在门口附近的尸体,借此避开轩辕烈的注视。她总觉得轩辕烈看她的目光仿佛一道炽热的烈焰,直地灼烧到她眼底。 突然,一个人挡在她身前,替她挡去了轩辕烈灼热的视线。 “我有话跟你说。”说话的人是刑事组的前辈张德雷,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他出去。 她点点头,尾随在张德雷身后,但是,她仍清楚地感受到轩辕烈的目光依然跟着她。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他不但有问题,而且似乎是针对她而来。 “南苹,那个人不是你射死的,是另外一把枪。” 张德雷的话,让洪南苹挑了挑眉。“另外一把枪?” 坦白说,她有点讶异自己会失手杀了人,可是这么远的距离,误射个十公分的距离是很正常的,她没想到射死那个黑衣人的是另有其人。 “嗯!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既然不是你杀的,就是有其他人要杀他灭口。” “谁会杀他灭口?”洪南苹一挑眉,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拒绝相信轩辕烈杀人的可能性。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轩辕烈是很帅,不过,你应该不会被他那肤浅的表相给迷昏头吧?”张德雷的声音里带着些微酸意。 “哼!你以为我是谁?赶快叫他们穿好衣服,带回警局做笔录吧!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还有那两个妓女可以作证,不是吗?” 她才说完,就见张德雷脸上出现不自在的神情。 “怎么啦?” “那两个女人不是妓女。” “不是妓女?”洪南苹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那两个女人穿成那样,妆又化得那么浓,还两女共事一男,不是妓女是什么? “那她们是谁?” “你认不出来?”张德雷有些讶异,随即低声说了两个现在走红东南亚的新兴偶像的名字。 “名字满好听的,她们是干嘛的?” “老天!”张德雷一翻白眼,“你也看看电视好不好?反正她们是绝对不可能回警局做笔录的,她们的经纪公司保护她们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让她们沾惹上这种丑闻?” 洪南苹暗自叹口气,她终究还是得去面对那个男人。 “好吧!那两个女人要是不肯去做笔录,请轩辕先生去总行了吧?我亲自问!” 第2章 终于等到与她单独面对面的时刻了!整整部署了两个月,轩辕烈没想到洪南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难以掌控。 “请坐!” 洪南苹刻意避开他的眼睛,这男人的俊美,远不及那双眼中感人的邪气来得危险。 “人是我杀的。”他突然说。 洪南苹微讶地看向他。 “你一定很希望我这么说吧?”薄薄的唇角扯起一抹轻笑,笑得狂肆而放荡。 洪南苹心中一凛,“这里有录音的,你确定你不要找律师来?”一时间,她忘了他是来做受害者的笔录,竟把他当成了犯人。 “我是受害者耶!警官,请律师做什么?难道美丽的女警官会强暴我吗?”他轻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小心你从受害者变成被告,我可以告你骚扰女警!”她瞪他。 “是吗?好吧!那我该说些什么呢?你的身材很好吗?这是否也算是骚扰?”他的态度轻佻。 他热切的眼神就算是种骚扰了!洪南苹不悦的想。 她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开门见山的问:“你的枪呢?根据调查显示,你基于安全的理由,向海关申请了一支枪进来,对吧?” “没错!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有男朋友吗?”他直盯着她。 洪南苹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专注于眼前的资料上。“你的枪呢?” “在房间的抽屉里。我当时吓坏了,只顾着安抚着那两个甜心,甚至没注意到有人开第二枪。我猜第二枪是他的同伴跑回来补上的吧!对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指非常修长漂亮?”他倾身向前,俊美的脸庞上扬起一抹邪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洪南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是吗?那个人如果有时间回来补第二枪,为什么不射你呢?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吓坏了!嗯……如果你晚上愿意和我共进烛光晚餐的话,说不定我会慢慢地想起当时的细节。” 每回答一个问题,必接着问一个令她困窘的问题,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大色狼! “请你认真一点!”一直压抑的怒气随着脸上的红晕加深,慢慢地涌现,“你一点也不像个被吓坏的人,事实上,你根本连门都没锁,不是吗?” “你知道?” 轩辕烈那故作讶异的无辜模样,让洪南苹放在桌底下的手紧握成拳。 “啊!对了,我都忘了,你一定看到了全程,对不对?你觉得我的表现精采吗?亲爱的。” “够了!” 洪南苹猛地站起身,桌子赫然被翻倒,可轩辕烈却连动也没动,依然安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几名警察一起冲了进来,抱住正打算往冲上前教训轩辕烈的洪南苹。 “我要告你!你这混蛋竟敢公然调戏女警!你……不要以为你的……那里大,就可以无法无天!” 她的话让轩辕烈笑了,打从心底笑出来。这女人还真是个可爱的傻大姐,讲话毫不掩饰,这才对嘛!要不然他怎能按照计划一步步地来呢? “洪警官,冷静点!”一旁的警察死命地拉住她。 轩辕烈挑了下眉头,故意逗她,“看来你欣赏得很过瘾,否则怎会看得这么清楚!” 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让其他人皱起了眉头。 “哈!拜托!你以为大就是好吗?”双手双脚被制住,洪南苹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打不得,可是挫挫他的锐气总行吧?“你不要以为那两个女人唉唉叫是因为你很行,那只不过是在叫给你听,你一闭上跟,很抱歉!她们马上就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嘲笑你的自以为是!哈!” 她噼哩啪啦地讲完一大串,语气十分得意,根本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学生。 听见她的话,在场每个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地瞄向轩辕烈那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重点部位。感受到大家的目光,轩辕烈努力地控制抽动的颜面神经。他向来惯于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可是,被这么多男人盯着下半身瞧,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该死! “各位先生,请问这样的女警是台湾警界的特产吗?”他气得咬牙切齿。 看见他生气,洪南苹更得意了。 “怎样?受不了了是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惹人厌?尤其是那张脸,像个痞子一样,看了就让人想吐!”她骂上了瘾,越骂越高兴。 “你……你竟敢……”轩辕烈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说他像个痞子!“我不想跟这种警察说话,叫你们长官来!” 愤怒的情绪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完全忘了自己找上洪南苹的最初目的。 “别想要我去道歉!”洪南苹没想到昔日的长官水月翎竟会叫她去道歉! “快去道歉!你想人家告我们警察侦讯不当吗?” “我……” 水月翎眼中闪现的金色光芒仿佛有种魔力,让洪南苹心中的愤怒渐渐地平息下来。 “你太意气用事了,我以为你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水月翎叹口气。 “那都是因为那个家伙太过分了!”想到那个无耻的男人嘴上挂着的邪笑,不知怎地,洪南苹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 “去道歉,然后尽快处理完这个案子,以后记得要谨言慎行。”水月翎叮咛道。 洪南苹看了她一眼,沮丧的感觉布满全身,自从季晓谕、章倩仪、巫菱儿三个好友陆续离开特别小组后,水月翎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她本来不在乎的,可是,现在她却感到孤独。轩辕烈优雅地斜倚在保时捷911低矮的车身旁,等待着从精品店走出来,穿着昂贵套装的女人。 洪南苹在太阳眼镜后翻了下白眼。轩辕烈那一副大情圣的模样教人看了就想吐,她坐在吉普车中,冷眼看着他。 她并不是在监视他,她之所以会在大太阳底下,开着车子跟着他走遍大半个台北市,就是为了要跟他道歉,可是,自尊心让她无法低头跟他道歉,请他继续完成笔录。 看着那个娇小可爱、气质优雅的女人投入他的怀中时,一股恶心感翻涌上喉咙。要她跟这种人低声下气地道歉?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水月翎严厉的神情突然闪过脑海。她轻叹口气,对着看不见的神只发誓。 “好吧!至少今天门都没有,明天好不好?我发誓,明天一定会跟他道歉!” “你确定?”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洪南苹暗自咬牙,这个男人是鬼魅呀?刚才还在对街,怎么一下子就跑过来了? “被你发现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甘,摇下半开的车窗,瞪着站在车外弯身说话的他。 “你跟踪我?”轩辕烈有些得意,可是,他无法否认两天没见到她,他竟有些思念。 “哈!我才不是跟踪你呢!” “你从中山北路跟踪我到仁爱路,绕了大半个台北市,却想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眼见无法否认,洪南苹只好搔搔头发,干笑了声。突然,在对街的车上等待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呀?你放人家在那里空等,不是有点恶劣吗?” 轩辕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扯出一抹轻笑,“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啥?”洪南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茫然的大眼睛。“你说我极度什么?” 轩辕烈得意的神情顿时僵住,他想起了上次不愉快的经验,知道要追她不能用平常的方法,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 他的嘴角不自然地弯起,“我要跟我妹妹去喝下午茶,你要来吗?有很好吃的冰淇淋哟!” “冰淇淋?你当我是小孩子呀!” 轩辕烈连忙回想着跟她有关的资料,他记得她不爱吃甜的,只爱爆米花、可乐、汽水、披萨跟泡面…… “嗯……还有很好吃的披萨。”就算没有,他也会逼主厨烤个披萨出来。 “没兴趣!我三天两头就吃披萨,都快吃腻了。” “那港式饮茶?日式点心?烧烤?海鲜?羊肉炉……” 轩辕烈把能想到的食物都说出来了,可她依然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好吧!那你说你到底要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根本不关你的事,因为我不会跟你去吃东西!我想你妹妹应该等得不耐烦了,我先走了。”说罢,她就要关上车窗。 “等等!你跟踪我走遍了大半个台北市究竟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无聊到只是看我在做什么吧?” “当然不是!”道歉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那你究竟想干嘛?求我回去完成笔录?” “求你?哈!我干嘛求你?你完不完成笔录干我……干我……”“屁事”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因为事实上就是关她的事。 “嗯?”轩辕烈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邪气。这女人真是可爱极了,居然没办法说谎? “呃……你会回警局完成笔录吧?” 她微低着头,一双大眼既期盼又怕受伤害的望着他,真是……可爱毙了! 轩辕烈不由自主地笑了。“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唉!”洪南苹模糊地应了声。 轩辕烈故意把身子弯得更低,“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她猛一咬牙,该来的终究会来,早点了事早点安心!“对不起!” 她抬头望向他,晶亮的大眼里无法克制地闪着泪光,她觉得好屈辱,竟然要跟这种人道歉! “你会跟我回去做笔录吧?”她的声音有着无法压抑的不甘跟委屈。 轩辕烈心中一紧,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 “我……”原本想逗她的兴致这会儿完全消失。 “怎样?”她逼问他。她都向他道歉了,好歹也该得到个答案吧? “明天早上十点,我去警局找你。”拍了下车顶,他潇洒地转过身,走向自己的车子。 洪南苹瞪着他的背影,眼睛眯起来,直到他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后,她才重新戴上太阳眼镜,发动车子离开。 瞪着墙壁上的钟,洪南苹嚼着口香糖,脚下打着不耐烦的拍子。 十点?哼!现在都十点半了,那家伙八成又赖在哪个温柔乡里舍不得走了!想到这里,心里竟隐隐泛着一抹不悦。 “洪警官,有人找你。” 终于来了!心头扬起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感,让她吓了一跳。 “终于来了,哼!”她故意用不屑的语气说话,外加慢动作转身,却没想到来人竟是—— “我没想到你在等我,小师妹。”展洪扬脸上带着一派温文的笑容,站在她面前。 淡淡的失望涌上心头……失望?她失望什么?她不过是在等人来做笔录而已啊! 甩了下头,她撇去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扬起一抹浅笑,“你怎么有空上台北来?最近不是要比赛了吗?” 展洪扬是四海武馆里唯一年年得奖的大将,可是,他却从不肯跟她好好地打一场,而她因为没有正式地学过武术,当然也不能参加武术大赛。 “是呀!明天就要出发去香港,顺道过来看看你。今天有空吗?陪大师兄吃午饭,顺便逛逛台北?” “呃……”迟疑了下,她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帮轩辕烈做完笔录,可轩辕烈到现在还没来,搞不好根本不会来了。可是……与其跟他去晃掉一个下午,还不如一个人去拳击馆挥挥拳、流流汗。 她正想开口拒绝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展洪扬身后。她的心跳乱了一拍,但很快地便被愤怒所取代。迟到就算了,居然还带一个女人来做笔录! 轩辕烈穿着一套灰黑相间、质料高级的西装,一头黑亮的短发服贴在额际,看起来十分帅气迷人,而依偎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也很引人注目。 洪南苹瞪大眼睛,看着他亲昵地拥着那个比杂志上的模特儿还完美的女人,一股熊熊怒火瞬间扬起。顿时,她做了一个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大师兄,走,我跟你去吃饭!”洪南苹突然跨前一步,在轩辕烈看到她的同时,刚好挽上了展洪扬的手臂。 她的动作让展洪扬一愣,她从来没叫过他大师兄,而这亲密的动作更是令他感到万分惊喜。 “怎么?想要跷班啊?”正当展洪扬发愣时,一个充满着威胁性的声音在他身后低沉的响起。 “跷班?迟到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跷班?”洪南苹拉紧展洪扬的手臂,瞪着轩辕烈。 展洪扬这才看出轩辕烈眼中的敌意,再瞄了下洪南苹脸上的神情,警觉心突然升起。没想到除了自家师兄弟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竞争者! “这位是……”他的话显然并没有传到两个对峙的男女耳中。 轩辕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不到半秒,随即又转向洪南苹。 “我有点事耽搁了。身为人民的公仆,拿我们小老百姓这么多薪水,不过才等个几分钟就耐不住,准备去约会了吗?”看到洪南苹亲密地挽着那个斯文男子的手臂时,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 他不喜欢看到洪南苹这样挽着别的男人的手,一点也不喜欢! “约会?哈!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约会,怎样?总比你带着女人上警局要强多了。” “女人?她可是风尚国际经纪公司的副总裁兼经纪人蓝可葑小姐,难道你从来不看电视跟杂志的吗?” 听见轩辕烈的介绍,洪南苹极力克制自己的目光,可那微带酸意的眼神依然不由自主地飘向他身旁的蓝可葑。蓝可葑是个混血儿,一双蓝眸充满了神秘的异国色彩,细致美丽的五官深刻且带着东方的韵味。 发现洪南苹正打量着自己,更感受到身旁的轩辕烈竟对这穿着没品味、身材平板、长相普通的女警有着超乎平日的情绪反应,蓝可葑不禁心生警惕。 她精心描绘的细眉一挑,“你好,洪警官。”对洪南苹伸出一只手。 “你好!”有些不甘愿的,洪南苹伸出手握了下,但她很快的收回。那女人细嫩的纤纤玉手,和自己因为长期握枪而长茧的粗厚手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对比,这个发现让她起了莫名的自卑感。 蓝可葑故意拉着轩辕烈的手臂,往自己柔软的胸部更贴近,红艳丰满的唇扬起一抹性感的弧度。 “洪警官,希望你别介意,我没来过台湾的警局,才会好奇的陪烈过来。不过我很好奇,台湾的女警……都像你这样吗?” 听见她轻蔑的话语,洪南苹眼一眯,心中愤怒不已。瞧瞧这女人看她的模样,活像她穿的是乞丐装似的!哼!她以为有个大胸部就了不起吗? “幸好不是。”轩辕烈恶意地插嘴道:“要是台湾的女警都像她这样,那很快的你就会发现,台湾没有男人想当警察了,哈哈哈!” 洪南苹猛一咬牙,“莫小姐,我想经纪人应该也不会像你这样,只会靠着男人,连站都站不稳吧?走!大师兄,我们去吃饭。”她一扯展洪扬的手臂,便要绕过他们两人往外走。 她的讽刺让蓝可葑一愣,原本紧贴着轩辕烈的身躯也不觉站直了些。 轩辕烈根本没空理她,迳自朝洪南苹挑衅道:“你们真的是要去吃饭吗?还是去宾馆开房间,一时半刻不打算回来了?” 轩辕烈跟洪南苹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已经让许多人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好奇地往他们的方向看来。 “宾馆?谁像你一样——”洪南苹话说到一半,身侧赫然传来的拉力让她停了口。 “不会的!”展洪扬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他深知小师妹的个性虽然冲动,却很少真的动气,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轻易的就挑起了她的怒火……他可不能任由小师妹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他挺起厚实的胸膛,侧过身,状似不经意地挡在两人之间。 “这位先生,我们只是要去吃午饭。我是展洪扬,跟南苹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呢?”他那温文儒雅却又不失强硬的态度,跟轩辕烈的霸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那句“青梅竹马”听在轩辕烈的耳中,简直刺耳极了。一挑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冲动的想法,那深邃狭长的眸中也闪过一抹邪恶至极的光芒。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的,不过,也许你该知道自己的小师妹有个未婚夫……姓轩辕!” 这当然不是真的! 第3章 未婚夫?!洪南苹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四周则响起了一阵阵的抽气声。 展洪扬皱了下眉头,斯文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怒意。而轩辕烈身旁的蓝可葑,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只有轩辕烈依然是一脸笑意,完全不在乎自己所引起的轩然大波。 他执起洪南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啄,“希望你不介意我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来。” “秘密?”洪南苹喃喃地重复着,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永远也不会醒的噩梦中。 “是吗?”展洪扬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脸上依然挂着一贯的浅浅笑容,“怎么我从来没听洪伯父和洪伯母提起过?”一句话说明了他跟洪南苹的关系匪浅。 轩辕烈一挑眉,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警觉。这男人不但控制自己情绪的功夫一流,连说话的语气都出乎意料的深沉难测。 “我还没机会见洪伯父、洪伯母,既然你跟南苹情同兄妹,也许你可以替我引见一下。” “够了!”洪南苹总算从惊愕中回神,大声地抗议,“我才没有未婚夫哩!展哥,不要听他乱说,这男人是疯子,一看到女人就说是他的未婚妻,目的还不就是要拐女人上床!” “可是你挺欣赏我的作风,不是吗?”轩辕烈笑着说。 “谁欣赏啊?你——” 洪南苹握紧的拳头,真想一拳朝他脸上挥去,却被展洪扬轻柔地压制住。 “轩辕先生,看来……小师妹并不想当你的未婚妻,还有,终身大事最好不要拿来乱开玩笑,尤其……当我跟她的关系并不只是师兄妹而已时。”他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浓厚,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杀意。 轩辕烈暗自记在心中,这男人不简单! “她只是在生我的气罢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谁会生你这乌龟王八蛋的气呀!你——” “还说没生气?”轩辕烈明显的调笑语气,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他笑起来的模样,迷人得像是春天的微风、夏日的晨光,让洪南苹的心忍不住一动。 “你根本是……气死我了!”一跺脚,她又气又窘。 “轩辕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们要先去吃饭了。”展洪扬适时地开口。 “对呀!大师兄,我们走,不要理这种无赖!”洪南苹甩头就往外走。 “我可不会等你回来。”轩辕烈的声音阴沉地从他们身后传来。 洪南苹停下脚步。做笔录是她的工作,她这样甩头就走,不是太情绪化了吗?她从来不会这样的,为什么今天却…… 展洪扬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可以不用等,轩辕先生,我想南苹是个受人尊敬的女警官,并不需要在这里接受你恶质的对待。” “恶质的对待?哈!”轩辕烈浓眉一扬,“好!洪警官,你可以去吃你的饭,反正……我想做笔录对你这受人尊敬的女警官来说并不重要。” 洪南苹眉一皱。 展洪扬见她神色有变,急忙拉着她往外走。“小师妹!我们别理他——” “等等!”她抬眼看着展洪扬,“抱歉!展哥,我不能陪你去吃饭了,我得先完成笔录。” 这突如其来的大逆转让轩辕烈乐呆了,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一紧。 “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好了,你明天要去香港比赛,我帮你加油打气。” 洪南苹那带着些许歉意的语气,在轩辕烈听来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而这竟令他的心口像梗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可是,小师妹……”展洪扬还想说些什么来改变她的心意,可眼角瞥见轩辕烈那受伤的神情,一抹得意闪过他向来温柔的眼眸。 他收回了原先想说的话,浅浅地笑了起来,温柔地执起洪南苹的手。“好!那我们晚上见。”“当我的未婚妻真的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这是从开始做笔录的一个钟头以来,轩辕烈第二十九次提到“未婚妻”这个字眼。 洪南苹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笔录,没有抬头。“我知道那只是个小玩笑。” 她垂下的眼睫是冷的、语气是冷的,连脸看起来都比死人还要冷,整个侦讯室里充斥着冷飕飕的气息,让轩辕烈觉得有些无趣。刚刚那个可爱动人、发起脾气来充满魅力的她去哪儿了? “小玩笑?可是你却气成那样,可见你一定很在意我吧?” 轩辕烈那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狭长的眼中也盛满温暖迷人的笑意。 洪南苹没有回应他的话,继续问道:“接下来,我要请问你——” “你知道你生气的表情充满了魅力吗?” 杀千刀的!洪南苹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不为所动。该死!要不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对月翎姊的承诺,她早就痛揍这个家伙一顿了。 “请问你确定你在跟那两个女人会面之前,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她的语气依然冷然。 轩辕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原以为这次的独处会比上次稍有进展,可是……看来警局真的不是一个调情的好地方。 “没有,最可疑的就是伪装成清洁工的那个警察,很少清洁工像他这么笨手笨脚的。” “嗯!我再请问一个问题。” “对了!我想到了,我在旅馆门口遇到一个人。” “什么人?”洪南苹终于肯抬眼看他了。 她的双眸闪闪发亮,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散发出一股认真迫人的魅力,让轩辕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什么人?”他停顿过久,所以洪南苹又问了一次。 她的声音将他的神志唤回,轩辕烈赫然发现自己竟看她看得傻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 “他是……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客户。” “以前的客户?” “是呀!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生意往来了。” “为什么不再往来?因为仇恨吗?” “仇恨?不,因为他破产了。” 而他破产的原因是因为赌输了,输给他三栋大楼,还有两栋施工中的别墅,不过,他当然不会主动说明。 洪南苹的眼睛眯了下,微侧着头思考着,那认真沉思的迷人模样让轩辕烈又不自觉地呆了下。 “破产?他破产的原因跟你有关吗?如果跟你有关,那就可能是仇杀……我会派人去调查他的。你再仔细地想一想,你真的没有其他的仇敌吗?” 轩辕烈耸耸肩,“没有。” 他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海内外的仇人算一算,都可以从北台湾排到南台湾了,要他一个个说出来,恐怕花上个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不过,要是她想听的话……看着洪南苹又陷入沉思的模样,他微笑地想着,他倒是很乐意为她说上一辈子…… 一辈子?他悚然一惊。他在想什么?洪南苹在他的计划中只不过是一只棋子罢了,他竟然想跟她过一辈子?这惊愕的认知让他不自觉地猛甩头。 他激烈的动作引起了洪南苹的注意。“怎么了?” “没事!我想……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瞧见轩辕烈发白的神色,洪南苹在心底臆测着,他是想到了什么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你有我的电话,想到什么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我先走了。”他慌忙地离去,像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送走他后,洪南苹一个人坐在侦讯室里,轻轻地敲着手中的笔,脑海中的思绪千迥百转。 这件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轩辕烈当初来警局报案说有人恐吓要伤害他,可是,从头到尾他的态度都那么从容,丝毫不害怕,甚至有人死在他眼前,他也一点都不恐惧。这是疑点一。 还有,为什么那两名杀手的枪里都没有子弹?是轩辕烈取走了子弹吗?如果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也是疑点。 轩辕烈坚称那名死掉的杀手是被一个不知名的人给杀死的,但他却只听到枪声,没见到是谁开枪杀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脑中浮现出那张俊美却有些苍白的脸庞。他到底是想到什么仇人,竟让向来自信满满的他脸色发白……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眉间紧皱,她真的很担心他! 担心他?洪南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对!她只不过是担心能不能顺利破案罢了。 对!她猛地站起身,再次在心中强调。一定是这样,绝对没有别的!“你真的喜欢那名女警?”略带迟疑的话语,出自蓝可葑的口中。 轩辕烈斜瞄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调回眼前的车道。他嘴角轻扬,“别傻了,她只不过是一只非到手不可的棋子而已,你多心了。” 蓝可葑是他的女友,是个美丽又强悍的女强人,却独独对他唯命是从。 “是吗?”蓝可葑并不相信。 “你不相信就算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不信任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对了,我的新赌场就要开幕了,你帮我找十来个懂事一点的美女,招待那些官员和富商。” 一想到在台湾新开幕的这间赌场—定会生意兴隆,一抹冷笑浮现在他的唇边。 “嗯!”蓝可葑低低的回应,一抹痛楚在心中梗着,挥之不去。 虽然她是他唯一承认的女友,但是她很清楚,他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而他也从来不掩饰这一点。搁在膝上的纤纤玉手不觉握紧了些。一想到早上在警局发生的事,她的心更痛了。 跟轩辕烈在一起三年,她能忍受他的大男人主义,也能忍受他跟自己旗下的女明星和模特儿上床,甚至愿意帮他物色对象,只要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下,只要他最重视的人还是她,他怎么做她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洪南苹这个名字却让她倍感威胁。傍晚,门铃声陡地响起。 “妈!”洪南苹转头对着客厅大叫,“一定是展哥来了,你去帮我开门吧!” “自己的客人不会自己招待啊!”难得做警官的女儿肯主动下厨,洪母乐得坐在客店里休息,看许久没看的连续剧。 “妈,你快去啦!别让展哥在门外等太久。” “好好好!”洪母不甘愿的从沙发上起身。“我这就去帮你心爱的展哥开了。” “妈!你别胡说,我不想让展哥误会!” “为什么?洪扬喜欢你很久了,长相又不差,还能文能武呢!”洪父的声音突然传来。 在大学里当教授的洪父一向赞成展洪扬追求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知道女儿暴力成性,而展洪扬有一身不错的拳脚功夫,一定能治得了他的女儿,所以,每次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极力推荐展洪扬。 “斯文又不见得好,他脸上老是挂着恶心的笑容,看了我都想吐!”这番吐槽出自洪南苹那个极度不斯文的老妈口中。 她跟丈夫不同,从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而且,她一向不喜欢展洪扬,瞧他动不动就跑来缠着女儿,想也知道他感兴趣的不是女儿,而是女儿所继承的四海武馆。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每次来都送你东西,你还不是乐得跟什么一样!”洪父不以为然地道。 门铃声催促似的再度响起。 “来了、来了!”洪母边喊边把眼睛凑向铁门上的小孔。“让我瞧瞧,他这回又带了什么来收买——” 洪母的声音戛然停上,引起了洪南苹跟洪父的好奇心。 “怎么啦?”洪南苹走进餐厅,放下手中的最后一盘菜,一抬眼,霎时愣在当场。 “嗨!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女警官也会亲自下厨呀?”低沉的声音响起。 洪南苹瞪着拿着一大束红粉相间的玫瑰跟一个纸袋的轩辕烈,没料到他竟敢大胆地直闯她家! “你来做什么?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她脸色一凛,没好气的解开身上的围裙。 “这是送给你的,伯母。”轩辕烈像是没见到她愤怒的表情般,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殷勤地把花递给洪母。 年近五十的洪母因为他的举动,脸上竟泛着一抹潮红。 “哦!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收过这么大一束花呢!” 洪父脸色一沉,“这位是……” “我是南苹的未——” “他是证人!”洪南苹迅速地截断他的话,不让他有机会胡说八道。老天!一个展洪扬就够她受的了,这男人居然也来搅局,还送……这么一大束花给……她母亲! “证人?”洪父纳闷地看着女儿。 “是呀!一件案子的关系证人。他姓轩辕,轩辕烈!”她连忙说。 “伯父,你好。”轩辕烈跨前一步,将手中的纸袋恭敬地递上。“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是……”洪父在看到纸袋里的东西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洪南苹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爸,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向来理智的老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像是特别解释给她听似的,轩辕烈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曾在斗茶会上赢得冠军的私房茶,希望伯父会喜欢。” “私房茶?”因为老爸爱喝茶,洪南苹自然也对茶有些认识,可是……私房茶? “就是被人私藏起来,有钱也买不到的珍贵茶叶呀!这香味是……啊!陀茶,这……真是……太好啦!” 看着父亲惊喜的表情,又看了看急着找花瓶插花的老妈,再看向轩辕烈。他正一脸笑容地望着她,让她的心重重一震。该死!这家伙居然比展洪扬更会讨她老爸、老妈的欢心,看来他的确不简单! 可是……为什么她会对那笑容感到不安呢? 第4章 “希望你能看在你爸妈这么高兴的份上,多帮我准备一双筷子。”思绪流转间,轩辕烈已走到她身旁。 洪南苹直觉的退后一步,歪着头瞪向他。 “我记得我没给你我家的地址。” 面对她的质疑,轩辕烈一派坦然,“你会跟踪我,难道我就不会吗?” 闻言,洪南苹一言不发,伸出左手指向大门口,摆明了要他滚蛋! “好好好,我说实话就是了。”轩辕烈两手一摊,乖乖地吐实,“我是透过关系调查到的。至于你父亲的大名在大学里可说是响叮当,他爱喝茶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你妈在学校旁开进口服饰店,开这种店的人都生性浪漫,所以我才会买一百朵玫瑰送她,那可不便宜耶!” 不知怎地,他这番话竟让洪南苹莫名地想笑。 “真多亏你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爸妈那么高兴了。”洪南苹走到橱柜旁,拿出一副碗筷。 轩辕烈高兴地接手,摆在餐桌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跟踪你来的?” 洪南苹一翻白眼,“我可是吃这行饭的,还记得吗?” “说得也是,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洪警官,我竟然忘了。” “去!” 她和轩辕烈说说笑笑的情景,全都落入刚进门的展洪扬眼底。 “我没想到还有别的客人。”他略显僵硬的声音响起。 洪南苹循声望去,“啊!展哥,你来啦!爸、妈,展哥来了。”她压根儿没注意到他那难看的脸色,迳自招呼道。 倒是轩辕烈警觉到了,他发现展洪扬的眼中有着跟他斯文的外表极不相称的狠戾杀气。 看来他绝对不像外表这么简单,轩辕烈暗忖,改天一定要叫人去调查他。 用餐时,展洪扬明显地被洪父、洪母所冷落,这情形看在洪南苹的眼中,即使她对他无意,却还是有些愧疚,毕竟是她邀请他来的。所以,吃完饭后,她借口去买东西,顺便陪他走到巷口坐公车。 “展哥,希望你今年也能顺利夺得武术大赛的冠军。”往年的客套话,今年因为伴随着愧意,听起来诚意十足。 “嗯!”展洪扬声音低沉,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从一出洪家开始便不复见。 “外公今年会跟着去吗?” “不会吧!老头……我是说,他老人家向来不喜欢去那种场合,今年当然也不会去。”展洪扬的心思全放在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轩辕烈身上,连尊敬的语气都差点忘了。 可是,洪南苹没注意到。“还好有你这员大将在,否则,我看那几个蠢蛋大概没人会办理那些出国比赛的繁杂手续吧!”她口中的蠢蛋指的是其他师兄弟们。 闻言,展洪扬今晚第一次感到些许安慰。 “还好,我本来就是念外文系的嘛!其他师弟都没念什么书,不能对他们苛求太多。” 他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优越感,听在洪南苹的耳里竟觉有些刺耳。 眼看已经走到了巷口,“我去买东西了,你明天出国小心,再见!” “小师妹!” 洪南苹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心中暗叫不妙。 “我有话对你说。”他本来想等得到冠军后,再拿着奖杯来向她表白的,可是轩辕烈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什么事?” 洪南苹的手被紧抓着,眼神没看向他,反而东瞄西瞄的,想找借口脱身。真是悔不当初,干嘛自告奋勇地陪他走这一段路。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很多年了。” “唉!”洪南苹脸上的肌肉僵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并不讶异展洪扬对她告白,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你呢?” “我想……我们就只是……师兄妹吧!” “师兄妹?是因为轩辕烈出现的关系吗?” 洪南苹忍不住脸一红。“这干他什么事?” “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拒绝我了,对不对?” “耶?”洪南苹瞪着眼前的展洪扬,他急切的模样跟以往她所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展洪扬放开她的手,跑向正缓缓驶来的公车。 “等我回来!”展洪扬边跳上车,边回头朝她大喊,“我一回来就娶你!” “啥?” 看着逐渐驶离的公车,洪南苹不禁摇摇头,这真是太疯了。 一转过身,便看到杂货店的陈妈妈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洪南苹吐吐舌头。 “麻烦你给我一包红土花生,陈妈妈。” “啊!哦!” 看着陈妈妈恍然回神的模样,洪南苹在心底叹息,这下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又有话题可聊了。“我回来了。” 打开门,就见父亲和轩辕烈正一脸专注地盯着棋盘,瓜子壳散落一桌。 “你们还没下完呀?都几点了!这是你们的花生,拿去!”瞄了一眼时钟,洪南苹转头看向两个认真得好像快拼命的男人,把花生丢过去。 “乖女儿,顺便帮老爸泡壶茶吧!”洪父连头也没抬地对她招了下手,两眼依旧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棋盘。 “我?”洪南苹张大眼睛,往前走了一步,赫然发现母亲也坐在父亲的身旁,也是一脸的专注。“你不是说让我泡茶简直就是浪费茶叶吗?” “哎呀!别吵啦!你看如果下这儿……行吗?”洪母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继续专注地跟丈夫讨论。 “嗯……这……我看……”洪父的声音有些迟疑。 “如果你们走这一步,我就会下这儿,看……所以这一步不能这样下。”轩辕烈说。 “哦?是吗?那要怎么下?” “这样……” 只见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频频点头。 洪南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幅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由得心想,到底谁跟谁才是家人呀?为什么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等……等等!你们在干嘛?我也要参一脚。”她迫不及待地想加入。 “是去年日本澍友杯的棋局,你也会下吗?”见她那副猴急的模样,轩辕烈不觉笑开了。 他那温柔明亮的笑容与平日的霸气神情完全不同,洪南苹的心跳漏了一拍。 “谁说我不会?” “你会?”听到女儿的话,洪母翻了个白眼,“你只会用拳头,用脑子对你来说太难了。” 洪南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向来维护自己的老妈,竟会这样不客气地吐她槽,她忍不住大声抗议,“妈——你怎么这样?爸!你看妈啦!” 她噘着红唇的娇俏模样,让轩辕烈不自觉地看呆了。 “你妈怎么啦?对了!是不是要这样下呀?” 洪父头也没抬,那敷衍的安慰让洪南苹哭笑不得。 蓦地,她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抬眼望去,竟对上了轩辕烈的视线。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股强大的魔力般,牢牢地锁住了她的眼。此刻,他眼中的邪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令人心慌的浓烈情意…… 情意?!洪南苹被心中的想法吓到了,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阿烈呀!是不是这样呀?”洪父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魔咒。 “什么?” 轩辕烈这才如梦初醒般,重新把注意力调回棋盘上,可一颗心仍为了方才那奇异的一刻而动荡不安。那是什么感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 天呀!他是怎么了? “这样是吗?”洪父丝毫没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依首专注于棋盘上。 可洪母却发现了,她故意伸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很晚了,老头子,我们先去睡吧!阿烈,你跟苹儿好好地聊聊吧!” “可是……”洪父看着棋盘,眼中满是不舍。 “走啦!我还要你帮我按摩哩!”洪母轻扯老公的衣袖。 洪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妈——我……”她光是看他的眼睛就慌成那样,要是跟他独处,那还得了!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伯父、伯母的招待。”轩辕烈起身。 听到这句话,洪南苹心里竟有些失望,她本以为他会乘机骚扰她呢! “巷口不好叫计程车,南苹,我看你送——”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盘棋等下次来我们再一起解吧!” 轩辕烈笑了笑,向三人告辞,但眼神却刻意避开洪南苹。 “我送你好了!”话一说出口,洪南苹简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她是怎么了?竟然自告奋勇地说要送他? 轩辕烈微讶地看向洪南苹,过了两秒,那薄薄的唇扬起一个浅浅的笑,黑眸中再度出现那教人心醉的温柔。 “谢谢你了!”洪南苹走在轩辕烈的左前方,脚步急切,身形僵硬。轩辕烈则是轻松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谁也没开口,直到轩辕烈的手机突然响起。 轩辕烈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的号码,眼神中的柔和顿时消失。 “喂!什么事?” 来电的人是蓝可葑。“我找了几个不错的人选,你要不要过来挑?顺便让她们认识你,你也可以……好好地认识她们哟!”她的语气暧昧。 以往只要没事,他都会尽情地享受她所提供的一切,可是今晚…… 他的目光移向洪南苹的背影,洪家那温馨亲切的家庭气氛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心底,让他对蓝可葑的提议提不起半点兴致。 “怎么啦?”女性敏锐的本能让蓝可葑开始起疑,“你现在在哪儿?没叫阿国开车载你吗?要不要我叫他现在开车去载你过来?” 看见洪南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他竟有种做坏事被逮到的心慌反应。 “不用了!”他回答得太快了,话才出口,便有些懊恼。“阿国是我的司机,需要他的话,我自己会打电话给他。” 他不悦的语气让蓝可葑沉默了两秒。 “你在忙吗?”她的声音隐含着一丝哀伤。“还是晚一点你自己坐计程车过来?我在凯悦饭店等你——” “我不过去了,就这样吧!”说完,他便挂断电话。 “女朋友?”话一出口,洪南苹恨不得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明明警告过自己不许问的,该死! 不等轩辕烈回答,她指着杂货店,声调比平日高了些,仓卒地说:“那边的大马路上有很多计程车,我就送你到这儿,下次你要是——” “刚刚那只是我的朋友。”轩辕烈温和地截断她急促的话语,那缓慢、低沉的嗓音有如丝绒般,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谁……谁管那是谁呀!我……要回去了!等下被那些三姑六婆看到的话,不知道又要说我什么了,再见!”一转身,像被怪兽追赶似的,洪南苹拔腿就跑。 轩辕烈看着她的背影,几乎可以想像此刻她脸上的神情,嘴角不觉漾起温柔的笑意。 继续迈步往前,走没两步,赫然听到从杂货店里传来的声音—— “不得了了!阿苹那丫头要结婚了……就是那个常来她家的展先生……他刚才在路口说过一阵子要回来娶她哩!”杂货店里的陈妈妈正对着话筒大声嚷嚷。 轩辕烈不悦地破起眉头,直接跨步走进杂货店,一个大步向前,伸手切断了电话。 “喂——”赫然发现电话被切,陈妈妈抬头,还来不及尖叫,就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轩辕烈看着她,神情冷酷,“我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那个展先生娶不到她的,因为……我才是她将来的丈夫!” 过度震惊让陈妈妈一时无法吸收他所说的话,一等到他如风般翩然离去,陈妈妈才恍然回神。 “啊——”贵宾云集,一个结合了流行时尚与电子尖端科技的晚宴正式展开,由于与会的来宾都是社交界的名人,加上场内展示了一颗上百克拉的蓝钻,因此保安非常严密,就连记者也要经过筛选才得以入内采访。 然而,谁也没料到这场华丽盛宴有着另一层意义——风华赌场的开幕仪式。 蓝可葑穿着银色的贴身礼服,依偎在身材高大的轩辕烈身畔。一身柔软且闪烁着银辉的纺丝布料,紧紧地包裹住她完美的身躯。 午夜时分,当参加酒宴的宾客散尽后,剩下的嘉宾则进入精心设计、有美女相伴的豪华赌场内,尽情地挥霍着。 在赌场挑高大厅的后方,一片华丽的装饰墙后,颀长的身影倚桌而立,深邃且看不出情绪的双眸正透过特别设计的玻璃墙,看着下方赌得忘我的人潮。薄薄的唇微抿,只有微扬的嘴角透露了他心底的得意。 办公室的门轻声地被人推开。 “怎么不下去招待客人?”他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我想你呀!”蓝可葑性感地轻吐,柔软的身躯贴上了他强健的胸膛。她仰头望着他俊逸的脸庞,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瓣。 “烈,我叫人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今晚……”她的暗示到此为止,因为她那丰润的唇瓣几乎已贴上了他的。 轩辕烈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可葑!”他稍稍退后了些。“非常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我今天很累,只想回家睡觉。” “嗯?”长睫毛下的大眼,掠过一抹惊讶的神色。以往面对她的挑逗,他早扯下她身上的礼服了,可他现在居然拒绝了她! “对了,我有事要跟你谈。”轩辕烈轻轻推开仍贴靠在自己身上的蓝可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蓝可葑眼中有着疑惑,还有一丝惊慌。他方才的拒绝,加上他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来找她,让她惊觉事情不太对劲! 轩辕烈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这是赌场三分之一的股权,以后你每个月都可以分得至少上千万的红利。我说过,只要你的表现我满意,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为什么?”大眼闪着莹亮水光,不敢置信地看着轩辕烈。她并不是感动,而是难过得想哭。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她,无论房子、钻石、车子、游艇,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笔交易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轩辕烈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他看了下来电显示,然后抬头看着蓝可葑,执起她的手走向门边。 “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的。”这句话等于是下了逐客令。 蓝可葑全身的血液仿佛降至冰点。这是什么意思?他会找她?他当她是随传随到的妓女吗? “烈,我——” “出去吧!” 轩辕烈接起手机,并伸手指向门,没有半点愧疚或不舍的神情。 蓝可葑紧咬牙,看了正专注于电话中的轩辕烈,又过了两秒,才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走出门外。 第5章 “凭什么?”轩辕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 “就凭我大学联考落榜了呀!像我这么忠实地追随哥哥的妹妹可是很少见的,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轩辕烈同母异父的妹妹——年方二十一的江兰媛,从话筒那端传来的声音洋溢着青春活力,嘴里还喀滋喀滋地嚼着洋芋片,一点也不像正准备要重考的学生。 轩辕烈忍不住叹口气,“再吃!到时胖死了我可不管!” “哎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啦!可是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一定要跟你去拉斯维加斯!你说过,要是我考不好就会带我去散心,你可不能黄牛哟!” 轩辕烈皱起眉头,这丫头该不会是故意没考上的吧? “你差几分落榜?” “几分?五分吧!再多五分我就可以上台大医学系了,可惜现在落榜了,只能念别系喽!” “五分?那应该还有其他不错的科系可以念吧?你去念资讯或企管,以后我旗下的科技公司可以让你管。” 他这个聪明过人的妹妹从小在澳洲长大,继承了她当外科医生的父的脑袋,虽说两人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但是,她却是他最信任、最感亲近的人。 “唉!你不会懂的啦!”话筒那端传来夸张的叹气声,“我想享受解剖人体的乐趣嘛!所以一定得重考一年。哎呀!不管啦!反正你下星期一定要带我一起去拉斯维加斯。” 轩辕烈摇摇头,“好啦!我真服了你。” “嘿嘿!你还有更多的地方得服我咧!上次帮你调查那个洪教授的嗜好,今天我还听到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哟!” “什么消息?”全身的细胞立刻充满了活力,只要听到有关洪南苹的事,他的反应就异常激动。 “洪教授要带着老婆一起出国两个月,参加日本的棋赛,等那个洪姐姐一落单,你就有机可趁了。” “呵呵!”轩辕烈摇头,“那你就错了,她父母要是不在,光是她那双拳头就够我受了。” “是这样的吗?” “嗯!看来拜访她家的计划恐怕不能继续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要带我去拉斯维加斯啦!你的追人计划就暂停……等一下!” “等一下!”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轩辕烈扬起眉毛,“你心里想的跟我正在想的一样吗?” “当然,我是你的老妹呀!” 接着,透过电话,两人开始专注地讨论起整个计划。 轩辕烈丝毫没察觉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合上,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蓝可葑浑身颤抖,嘴唇被自己咬得都渗出血丝了。 洪南苹! 一抹深沉的杀意闪现过那双蓝眸。“你说什么?他这两个星期几乎天天去你家?”季晓谕睁大水亮的双眼,嘴里咬着吸管,惊讶地看着洪南苹。今日秋阳高照、景色明媚,她甩掉跟班,溜到警局来找洪南苹聊天。 “别误会,他只是去找我老爸下棋而已,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常常加班,很少遇见他。” 只是真的遇上了,他俩都会一起散步、聊天到很晚…… 洪南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对他如此推心置腹,甚至还不小心透露了许多连父母也不知道的事给他听。在他面前,她什么话都藏不住,连不该说的话都不小心说了很多。 “他可是重要的证人,还可能是个杀人嫌疑犯耶!可你却把他说得好像……好像是个追求者,而你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追求似的。” “对啊!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张德雷在一旁插嘴。 “我哪有!”洪南苹大声抗议,“他才没在追我,那家伙……”讲到一半,看到两人暧昧的神色,她两手一摊,索性放弃解释。“算了!” “算什么?继续说呀!那家伙怎么样?”有预知能力的季晓谕,笑咪咪地看着她,鼓吹她继续往下说。 想起前几天所作的梦,原本的不安逐渐淡去,也许这一次,爱情真的降临洪南苹身上。只是,为什么洪南苹在梦里所穿的新娘礼服会沾染了一片血红呢?感觉真不吉利! “他……哎呀!现在几点了?老雷,队长不是要找我们吗?”洪南苹转移话题。 “还有点时间,继续说呀!那家伙怎么样?”张德雷也是一脸笑嘻嘻的,还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看。 “真是够了!反正等我爸妈出国后,相信他就没有借口去我家了。” “难说喔!”季晓谕把剩下的饮料全喝光,大眼盈满神秘的笑意。她很相信自己的预知梦,梦中的洪南苹穿着新娘礼服,可见现在她遇到的这个男人一定很特别。 “嗯!不要太小看男人!”张德雷突然看到墙上的时钟,“啊!我的表迟了,南苹,我们该去开会了。” “哦!那晓谕——”慌忙地站起身,拿起文件,洪南苹转身看向季晓谕。这一开会至少得花一个小时以上,而季晓谕难得来……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对了,待会儿菱儿也会过来。” “真的?”洪南苹的双眼绽放出喜的光芒。“她回台湾了?” “对呀!她回来帮忙孤儿院的重建工作,不过,她过几天好像又要去美国了。” “是吗?那你们一定要等我喔!” “快啦!季警官……我是说季小姐,我们回来再丝继续逼供啦!”张德雷催促道。 季晓谕双眼盈满笑意,看着洪南苹跟在张德雷的身后匆匆离去。“嘿!好久不见!” 留着一头短发的巫菱儿,一双凤眼闪动着灵动的光彩,用力地拥抱洪南苹。 “嗨!你越来越美了。”再见到巫菱儿,洪南苹十分高兴,可眼中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耶?老雷呢?”细心的季晓谕发觉张德雷并没有跟她回来。“他不是说要一起回来逼供的吗?” “逼什么供?别提了!” 洪南苹放下手中的文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小纸箱,走到小黑板前,开始将黑板上和案情相关的讨论纸片、证物、纪录等,一样样的丢进纸箱里。 巫菱儿跟季晓谕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嘿!该不会是破案了吧!”巫菱儿有点尴尬地说。她是煞星吗?怎么一出场就遇到这种事? 洪南苹的嘴角扯了一下。 “不好笑!你们都不知道特别小组解散后,一个人在警界工作的压力有多大,每次办案上头都会干预,不像以前,什么事都有翎姐帮我们扛下来。” “说得也是!”季晓谕点点头。“这件案子被上面撤掉了吗?” “嗯!这半个月来案情毫无进展,每个人的证词都有疑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撤换掉,虽然觉得很古怪,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嘿!振作一点,翎姐不是说过,重要的是案情的真相,而不是谁破的案。”季晓谕安慰她。 “是呀!反正现在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说实话,破不了案固然难过,但更令她难过的是,这样她就没理由去找轩辕烈了…… 吓!她在想什么? 她那变来变去的表情,让季晓谕跟巫菱儿交换了神秘的一眼。 “为什么?我觉得轩辕烈对你有意思呀!” 巫菱儿一开口,洪南苹手上的箱子立刻应声掉落,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感到脸颊涌现一股燥热,她不敢看向两位好友,赶忙弯腰假装捡东西。 “晓谕都跟我说了,我想轩辕烈一定对你有意思,而且他很聪明,知道要从你爸妈那儿先下手。”巫菱儿蹲下来帮她捡东西,眼里带着笑意,欣赏她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潮红。 “是呀!”季晓谕也跟着附和。 “我想你一定怀疑是他向上级施加压力,将你撤换掉,因为他不想让你发现他真正的身份。”巫菱儿一针见血地道。“不过,上级虽然不准你继续侦查这件案子,却没有禁止你找出案情的真相,不是吗?” 洪南苹猛地抬头看向两位好友。 “你们是说——” “没错,有我跟晓谕在,你还怕有什么案子查不出来吗?” “可是,我——” “别可是了,快!打电话给他。” 拿起洪南苹的手机,巫菱儿轻易地就找到了轩辕烈的号码,并按下快拨键。 “喂——等一下……”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洪南苹怒瞪了巫菱儿一眼,接过电话。 “嗨!”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在电话那端响起,“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眼神瞄到巫菱儿跟季晓谕那不怀好意的神色,洪南苹背过身,走开了两步。“什么事?” “嗯!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我妹妹发现了一家意大利式的正统披萨,我想你也会想尝尝看,怎么样?” 洪南苹撇撇嘴,“吃什么披萨?案子才刚被……” 手机突然被抢走。  她抬头,看到巫菱儿拿着她的手机,季晓谕则捂住她的嘴巴。 “唔……” 她看着巫菱儿拿了一个奇怪的罩筒盖在手机上,对着手机道:“我是说,好呀!案子一直胶着着,我顺便去调查你,你看如何?” 洪南苹瞪着巫菱儿,她则俏皮的朝她眨了下眼。 手机那端的声音迟疑了两秒才道:“好呀!我巴不得你来调查清楚。”轩辕烈低沉的声音透过罩筒清楚地传了出来。 洪南苹停止挣扎,跟季晓谕点点头,季晓谕才松开手。轩辕烈那两秒钟的迟疑太可疑了,难道真的是他对上级施加压力,不准她继续调查? “我们要约在哪里?”巫菱儿继续对罩筒问道。 洪南苹眼带疑惑地看着她。 “我用你的声音说话。”巫菱儿指指话筒,用唇语道。 向来喜欢研究高科技仪器的她,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可说是一应俱全。 “就在……”轩辕烈说了个地址。“我三点去接你好吗?” “不用了!”巫菱儿继续装成洪南苹道:“我自己过去,三点见。”说完,便断了线。 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成功啦!” 洪南苹瞪着她,“我猜你也会打扮成我去赴约吧?” 季晓谕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跟菱儿会乔装打扮,跟踪你们。” “对!来,把这个戒指戴上。” “这是……”洪南苹看着巫菱儿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 “窃听器,情报界的顶尖工具,纯白金做的,还有自动充电的功能,利用人体的静电补充能量,所以身上不用绑电线跟电池盒也能一辈子维持,除非你死了。” “哇!这么神奇?”洪南苹跟季晓谕同时惊叹出声。 “还有呢!它可以当照相机或影机,只要按一下这里就可以启动,而且,只要你走出接收仪的范围,追踪功能就会立刻启动。这东西珍贵得很,全世界不到三具呢!” “这一定不便宜吧?”看着手指上那看起来跟夜市卖的假货差不多的戒指,洪南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一个要价十万美金耶!难得碰到表现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地用一下。可怜的创枫,自从帮我开了一个户头后,他就大失血了。”巫菱儿在提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莫创枫时,声音充满了爱意,找到这么一个可以任她挥霍的好男人,是她这辈子最棒的收获。 看见两位好友这么兴奋,洪南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很怀疑自己真的想查出轩辕烈的真实身份吗?老实说,当上级说要撤销这件案子时,她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想逃离,又想接近他,老天!她该怎么办?下午三点,洪南苹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 “抱歉,多了个人和我们一起分享披萨。”轩辕烈用下巴指了指坐在他身旁的妹妹。 “嗨!你好,我是轩辕的妹妹,我姓江,叫兰媛,你叫我嫒嫒就好了。”可人的笑容在江兰嫒白皙精致的脸上漾开。 在档案资料里,身为知名外科医生的独生女,江兰媛的每张照片都穿着价值不菲的套装,流言出优雅高贵的气质。然而,此刻她穿着一件充满设计感的紧身t恤,下半身则是拼贴而成的时髦牛仔裙,加上那轻快热情的“嗨”,打破了洪南苹之前对她的印象,当下对她起了莫名的好感。 “你好,我是洪南苹——” “我妹妹知道你。坐吧!披萨应该快送来了。”轩辕烈的语气轻松,却透露出洪南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他向他妹妹谈论过她……这让洪南苹感到有些不自在。 “嗯!”她坐了下来。 她可以从资料上得知江兰嫒对轩辕烈的重要性,可是,连和轩辕烈交往了三年的蓝可葑都没见过他妹妹,而他却在他妹妹面前提起过她,这代表了什么? 洪南苹根本不敢想下去,她向来不喜欢思考,可是,自从认识轩辕烈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常常在思考,越来越多的困惑和不知名的情绪累积在胸臆之间…… 江兰媛亲切又开朗的笑语,还有轩辕烈那温柔的低沉嗓音,让这个下午的阳光更显得温暖美好。 “所以说呀!就连从小照顾我到大的护士都以为我很优雅高贵呢!呵呵!我几乎骗倒了所有的人。”江兰媛笑着说。 “护士?”洪南苹疑惑地看着她。 “嗯……对呀!” 欢笑的气氛突然多了一份凝重。洪南苹发现轩辕烈的目光变得黯淡下来,而江兰媛的笑容也有些不自在。 “什么护士?你……”洪南苹突然发现江兰媛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在这秋高气爽的十月天来说,似乎厚重了些。 “她的心脏有问题。”轩辕烈轻描淡写地说,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过两天我要去美国一趟,带她去内华达州的医院作每年的例行检查。” “哎呀!别提那些扫兴的事了。”江兰媛很快地打破凝滞的气氛。“对了!苹儿姐,你有没有去过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呃……”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让洪南苹有些窘迫。她每年的新年假期都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度过,那儿几乎可说是她的第二个故乡,可是,教她怎么开口承认身为警官的她赌性竟如此坚强? “别再说拉斯维加斯了,你不准去!我去一下洗手间。”轩辕烈起身离座。 江兰媛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倾身封洪南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哥管我比我老爸还严哩!” “是吗?我想他一定很疼你。我真羡慕你,因为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不过,打架的玩伴倒是有一大票。” “是吗?”江兰媛往椅背上一靠,脸上的表情轻松又带着一丝哀伤。“这次作完检查后,我一定要去拉斯维加斯,尝尝那种欢乐又疯狂的气氛。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何不尽情地疯狂一下?” “其实也没那么疯狂啦!”洪南苹的话不自觉地透露出她对那儿的熟悉。“不过那种赢钱时的快感,呵呵!可真是棒呆了!尤其是当你看着那叠高得不能再高的筹码时的那种兴奋快感……”唉!她好怀念呀! “苹儿姐,你去过拉斯维加斯吗?太好了!” 江兰媛兴奋的语气将洪南苹从思绪中惊醒。 “什么?” “哥!”江兰媛突然对着她的身后叫道:“苹儿姐去过拉斯维加斯耶!你说过如果能找到人照顾我的话,你就会让我去,对不对?你答应过的!” “这……”轩辕烈迟疑的声音在洪南苹的身后响起。 “等等!我没说我要去呀!”洪南苹瞪大了眼看向江兰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苹儿姐,拜托啦,这次我哥要去赌场帮忙弄资讯系统,他说到时他会很忙,所以想把我关在无聊的医院里两个星期,想想看,将近半个月耶!教我怎么能忍受?” “别强人所难,媛嫒,人家不见得有时间陪你去。”轩辕烈走回位子上坐下。 “我……”洪南苹为难地看着他俩,突然,手机在这时响起,吓了她一跳。“我接个电话。”她接起手机。 “答应他!这是调查他的大好机会。”巫菱儿的声音立刻传来。 “嗯!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的意思是拒绝,可碍于轩辕烈他们在场,她不能直接回答。 “去拉斯维加斯呀!不用花你的钱又可以赌,还可以调查他,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而且,我过几天就要去美国,可以去那里帮你。” “可是……”洪南苹咬着下唇,假装正专心聆听的样子,其实心底正在挣扎。 “没什么好可是的,南苹,你以前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跑哪儿去了?还是你的胆子变小了?” 巫菱儿的激将法收到了效果。对呀!她何时变得这么胆小?就算轩辕烈很迷人、性感又怎么样?她是要跟他一起出国,又不是上床,再说,他妹妹也会一起去,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我知道了,再见!” 电话一收线,她抬头,赫然看到轩辕烈正望着窗外沉思,阳光洒在他脸庞刚毅的线条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神祗般俊美。 她没发现自己正痴痴的凝望着他。 “怎么样?苹儿姐,你就答应嘛!”江兰媛的声音突然响起。 洪南苹瞬间惊醒,看到轩辕烈转头望着自己,她没来由的又脸红起来。 “这……” 轩辕烈揉了揉江兰媛的头发,“你愿意吗?我真的不放心让媛媛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这句话触动了洪南苹心底的某个角落,她瞬间下定决心,“我去!” 第6章 沿着十五号公路,豪华大礼车疾速行驶着,洪南苹的上半身探出天窗外,迎着风,双手大张,那张红扑扑的脸庞在看到拉斯维加斯的那一刻,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想到等一下又可以大展身手,她兴奋得都快忘了此行前来的目的。 她那天真快乐的笑容让轩辕烈几乎看得痴了。 “呼……真舒服!”吹够了风,她坐回到车内的真皮椅上,畅快的笑容仍挂在嘴边。 轩辕烈微侧着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 “看不出你这么喜欢拉斯维加斯。” 他的话让她脸红了下,所幸车内有些昏暗,看不太出来。“没办法,谁教在这里赌博是合法的,要是在台湾,哼哼!” 她话里的含义让轩辕烈微微一惊。看来他要警政高层禁止她参与调查是对的,要是被她发现他那些不合法的事业,他的计划绝不可能会成功。 “我是个警察,在台湾常常得抓赌,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愿意,可却没有办法。”她并未察觉到轩辕烈眼中的担忧,自顾自的说:“其实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应该说是锻炼心智、磨练精神才对。我实在搞不懂,台湾干嘛禁赌禁成这样,尤其是每次抓六合彩都累得半死。为什么法律一定要跟人性相违背呢?唉!” “可是,赌博很容易使一个人失去理性。”轩辕烈说。 “是这样没错,所以更应该开导大家的观念,而不是一味的禁止啊!” 看来这次带她来是来对了!轩辕烈难掩心中的惊喜,认识了她的这一面,让他对于自己的计划更有把握了。 “我们快到strip区了,媛媛明天作完检查就会过来,今天晚上——” “我要赌到天亮!”洪南苹赶紧截断他的话。 在和轩辕烈独处的这段车程当中,她的心一直怦怦跳,避免想到晚上得跟他独处的事,可越是不敢去想,脑海里就一直打转着这个念头。 “那正好,等我忙完了工作就去赌场找你,不过,我先声明一点,别拖我下去赌,我不爱赌。” 他靠开赌场赚钱,没有人更比他熟悉赌博的技巧,而他身兼数家大赌场的股东跟老板,当然不可能挖自家的墙角或去别家花费。 “是吗?”洪南苹的声调中除了诧异,还有些微的失望。 “嗯!我们到了。” 车子直直地驶向饭店门口,赌场前的广场上,一群工作人员正必恭必敬地弯身等待着。 “看来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到达了。”轩辕烈笑了笑,在心底暗骂,该死!他竟忘了通知经理不要出来迎接他。 “是吗?可是……他们看起来好像在等我们这辆车耶!” “应该不会吧!”轩辕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努力地想着该怎么避开这场面。“我看我们先去吃饭好了,晚点再过来,checkin。”他按下通话钮,“司机,麻烦你带我们去餐厅。” “是的!”司机回答得很快,车子也跟着转了个方向。 “可是我不饿耶!”洪南苹的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赌场越来越远,不觉有些黯然,红唇也跟着噘起。 “我看不是不饿,是太想赌了吧?”轩辕烈好笑地看着她,身体也不自觉地朝她靠近。 正望着窗外的洪南苹,赫然看见他那深情款款的俊美面容倒映在车窗上,不觉呆掉了。她转过头,吞了口口水,“我……” “嗯?”低哑性感的嗓音带着惑人的气息慢慢地接近她。 仿佛被某种强烈的魔力控制住一般,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 在这一瞬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他。 那双性感的薄唇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拉住她的唇,舌尖轻轻地逗弄着她,一瞬间,她心底的某一部分崩溃了,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去思考是什么…… 他的吻缠绵、深长,让她透不过气来,不自觉地,她开始回应他,舌尖本能地模仿他吻她的方式,探索着他。慢慢地,轩辕烈的唇移向她的肩窝,那充满情欲跟渴望的吻滑过她的下额、喉咙、锁骨…… 一波波的热浪攻向洪南苹,让她不自觉地仰起头,十指穿进他黑亮的发间,难耐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更贴近他,强烈的欲望她忘了一切…… 他的衣衫不如何时已被她扯开,小手钻了进去,抚摸着他强健宽阔的背。 她那生涩热情的动作,在轩辕烈心底激起一阵阵从未有过的甜美感受,他从喉发出痛苦的呻吟。 该死!他不能就这样要了她! “苹……苹儿!”他嘶哑而艰难的声音泄漏了他正强忍着痛苦,他将自己抽离她,“我们……到餐厅了。” “什么?”突然窜入两人之间的冷空气,让洪南苹逐渐回神。 半闭的双眸猛然大睁,只见轩辕烈的衬衫被她扯开,露出健硕的胸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背心已被扯下一边,露出胸前嫩白的肌肤。 “吓!”低叫一声,她面红耳赤的将背心拉好。 老天!她刚才…… 该死!她蓦地想起身上还带着窃听器。哦!老天呀! 她的反应让轩辕烈觉得既好笑又满意,原来她对他并不是不在乎的,这让他觉得两人相爱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相爱?是的!在激情消失的这一瞬间,望着她慌乱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他赫然醒悟了一件事—— 在这一刻,他不在乎追求她是为了什么,也不在乎她是否是那老狐狸的孙女,该死的!他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她这个人!“噢!老天!他们真的接吻了!” 透过越洋电话,巫菱儿正为季晓谕做实况转播。 “天呀!看来我的梦要成真了,呵呵!真是太棒了!”洪南苹终于也陷入爱河了。 “搞不好他们会在这里直接公证结婚呢!”巫菱儿只恨现在自己手边没有微型摄影机,要是把刚才两人接吻的那一幕拍下来,呵呵!一定很精彩! “呵呵!不过……”季晓谕的语气有着一丝担忧,“在我的梦里,她的新娘礼服染上一片血红,让我好担心。” “安啦!怎么可能会有人动得了南苹,你想太多了。对了,你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事情有点古怪……”季晓谕留在台湾帮忙调查那个杀手死亡的真相。 “怎么说?” “我透过关系见到那个被捉的杀手,他坚称他的枪里本来就没有子弹,更没有要杀人的意图。” “什么?”巫菱儿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且,他还说他的同伴是为了保护轩辕烈才会中枪的。这不是很奇怪吗?反正这件案子疑云重重,我明天会去案发现场找一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也是,顺便帮我注意一下南苹,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还有……” 她这次迟疑得更久了,久到巫菱儿都有点不耐烦了。 “什么事?” “万一轩辕烈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办?” 巫菱儿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安慰她喽!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厕所了,再见!” 匆匆挂上电话,巫菱儿朝最近的一家餐馆走去,想要借厕所。突然,一股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缓缓地转头,看见一辆香槟色的凯迪拉克停在街角。虽说这种车在这里到处都是,可是,为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看到相同的车? 难道除了她以外,还有人在跟踪洪南苹他们? 思及季晓谕曾提过的担忧,巫菱儿收起轻松的心情,走向那辆车,抄下了车牌号码。“有人跟踪我们?” 趁洪南苹去厕所时,轩辕烈在赌城的特别助理之一——亚伦,凑到他耳边低语。 “嗯!而且有两批人马,其中一个好像是蓝可葑雇来的人,另外一个东方女子,我们目前还在调查她的身份。” “是我以前交往过的对象吗?” “不是,那名女子所用的车是世界一流的监视器材,有可能是那几个神秘的组织之一所派来的。” 亚伦口中的神秘组织,其中之一正是季晓谕的男友——莫创枫旗下的霍家帮。 “我跟他们从无瓜葛,他们没理由派人来盯我,再去查清楚一点。” 看到洪南苹的身影出现,他的手随意一挥,终止了这段谈话。 洪南苹一回座,就低头弄着盘里的食物,仍不敢看他。 “东西不好吃吗?”他柔声问。 “怎么会?很好吃啊!”洪南苹的眼睛还是不敢直视他。 那模样让轩辕烈感到得意之余,却又有些不愉快,要是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这样,那他的计划要如何进行? “可是,我看你好像吃得不太愉快的样子,还是……你根本就想吃我?” 洪南苹的眼睛倏地大睁,凶狠地瞪向他。 “去你的!不要以为一个小小的吻就会让我神魂颠倒,告诉你,我——”她的声音赫然停住,她摸着自己的唇,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竟然被偷袭了。 “你……”她哇哇大叫,“你怎么这么恶劣!过分!” “有什么关系!谁教你像个害羞的小女人一样,看了就难过。” 轩辕烈笑着抓住她挥舞的双手,逼她面对他,那带着笑意的眸中逐渐盈满深情。 “谁害羞呀?你……放开我……” 又来了!他再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难保她今晚不会失去保持了二十五年的贞操,她可是想献给她未来的老公耶! “不放!”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每个指节,她的手不像他以往所认识的那些女人一样柔软细致,可却反而激起他心底更深层的欲望。 他抬眼看她,“你知道我不想放开你。” 洪南苹几乎要因为他的举动而迷失了自我。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牵涉到极其复杂的案子,在一切浑沌未明之际,教她怎能接受他? 她摇摇头,“别弄得太复杂了,我是来陪你妹妹的,而且你别忘了,只要你还是我的调查对象的一天,我就不可能跟你上床!” 轩辕烈的动作蓦地顿住,无法接受她拒绝他的理由,“哪一条法律规定不能跟调查的对象上床?我们之间的感觉是这么的强烈,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洪南苹看着他,蓦地,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床上三人行的火辣画面从她的记忆里跳出来,强烈的醋意翻腾上心头。 “你的床伴还不够多吗?像你这种花花公子只要随手一招,还怕没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吗?” “花花公子?”轩辕烈怒瞪着她,可心中真正气的却是自己竟无法反驳她。没错!以前他的确是个花花公子,可是……“自从去过你家以后,我就没再跟任何女人上床了。” 因为自从认识了真正的她之后,他心底就开始爬满了她的影子,再容纳不下其他女人。 “那又如何?我想我现在并不适合跟你在一起,等过两天媛媛来了,我会去饭店找她的。” 她那受伤的神情戳得他的心好痛。该死!向来轻蔑爱情的他,从不知道这玩意儿竟也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突然,他想到了跟踪他们的那两批人。 “不行!” 洪南苹眯起眼看向他。 “太危险了,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洪南苹倏地举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现在唯一对我有威胁的人是你!” “我……该死!”轩辕烈从来没有过这种慌乱的感觉,若换作是别的女人,他早就甩头离去,可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对她低声下气。 “好!我发誓我绝对不再碰你,可以吗?拜托!要是让媛媛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形,一定会影响她的情绪的,我保证在她出现之前都不碰你,可以吗?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啊!” “这……”洪南苹软化了,她咬着下唇,思索了下才道:“好吧!不过,别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否则我立刻消失!” 轩辕烈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嗯!我答应你。” 第7章 台北—— 季晓谕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拉紧风衣,突来的冷高压带来冰冷的寒意,前一天还穿着短袖吃冰,今天则是围巾、大衣纷纷出笼。 她明查暗访了一整天,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不免有些失望。 漫步走到事发现场附近的咖啡店,她坐在露天雅座上,吹着冷风,喝着浓甜的冰淇淋咖啡,想让自己的头脑清晰一些。 蓦地—— “哎呀!那个人是疯子,你别理他,他在这里好几天了。”一个女子声音从街角的巷弄传来。 “可是我觉得他很可怜……” “哎呀!他赌钱赌到发疯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说自己杀了人,连他的家人都不管他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快走啦!公车要来了。” 她们的对话内容引起了季晓谕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进那个巷弄。只见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季晓谕走向他,“先生,你还好吧?” 那男子猛然抬头看向季晓谕,那消瘦的脸颊、突出的颧骨,让人看了心惊。 “好?!怎么会好?就连老天爷也跟我作对!”他的双手狂乱地挥舞着,仿佛空气中布满了致命的细菌。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家?” 这男子疯言疯语的模样,让季晓谕十分同情,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家?大仇未报,我怎么能回家?只要那个恶魔还活着,我就不能回家!” “什么恶魔?” “就是那个恶魔呀!还有他的手下……嘿嘿……偷偷地告诉你,我已经打死了他其中一个手下,可是我却动不了他。”那人一会儿狂笑,一会儿又愤怒地对空挥拳。 季晓谕眯起眼睛,她看得出他的衣服质料不错,可现在却沾满了暗黑色的污渍,一股血腥味隐隐散发在冷风中。 季晓谕皱了下眉头,“那既然你打死了他的手下,怎么不杀了他呢?” “杀他?你以为这么容易啊?那个恶魔还有两个会发出魔音的手下,要不是我跑得快,脑子就要爆炸了,我死了,那谁去帮我报仇?” 季晓谕相信这人真的是疯了,可疯子也是会杀人的。 她继继续问:“你……恶魔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想杀他?” “他是个会吸钱的恶魔,他吸走了我的钱、我的老婆、我的人生……呜呜……我的阿婷呀!我对不起你……呜呜呜……”说到末了,他竟然大哭起来。 “天呀!这恶魔真令人害怕,他到底是谁呀?” “恶庶就是恶魔呀!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个恶魔?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他猛然扑向前,拉住季晓谕的衣角。 季晓谕一动也不动,镇定地说:“我……我不认识个恶魔呀!他有名字吗?我帮你找找看。” “真的吗?”那人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我……我告诉你,他叫轩辕烈!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 宾果!季晓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只不过是喝一杯冰淇淋咖啡,案情竟然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仇视轩辕烈的人会疯成这样?“呃……这个……还有没有人要吃冰淇淋?我去拿!” 江兰媛匆匆地起身离座,远离那仿佛一触即发、充满着火药味的气氛。 “亚伦,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走到自助餐餐抬旁,江兰媛扯了下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亚伦的衣袖问。 亚伦摇摇头,又耸了下肩。 江兰媛瞪着他,过了五秒后才垂下肩,认命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哥哥这个忠心的手下口中探出任何消息。 “好吧!那你告诉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天了?” 亚伦终于开了金口,“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是这样了。” “是吗?” 不会吧?她躲在姑姑家三天,假装是去医院作检查,本来以为今天终于可以来拉斯维加斯大玩特玩了,没想到却遇到这种状况。 摇摇头,她叹了口气,看来,她老哥没有她还是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怎么把这未来的嫂子给骗进结婚教堂呢? 她眯着眼睛,手叉着腰,瞪着远方的两人好一会儿,她朝亚伦勾勾手指头,“你跟我来!” 没注意到餐台旁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轩辕烈瞪着洪南苹几乎没动过的餐盘。 “你吃得很少。”他突然开口,语气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这几天都是这样,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少得可怜! 洪南苹看了他一眼,这几天她已经输了不少钱,赌得很不顺,一点也不开心,而这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 “不要跟我说话!”现在江兰媛不在,她连开口都不想,心里闷着的一股气让她烦躁不已。 “该死!你要气我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在气你!”刀子猛然戳下,瓷盘中的牛肉块跳了起来。 “还说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来我很难过?” “难过你可以不要过啊!我早就跟你说过我陪媛媛就好,是你自己硬要跟来的。” “今天是嫒媛第一天来这里,我能不来吗?” 洪南苹抬头瞪着他,他果然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那你可以假装看不到我,不要跟我说话啊!” “你……你简直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哈哈!”洪南苹一翻白眼,他的话刺到了她的痛处。“很抱歉,我就是个女人,就算我不像你那些女朋友那么漂亮,但我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她的话让轩辕烈微愕,愣愣地瞪视着她许久,久到洪南苹开始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看什么看呀?” “老天!你在吃醋,吃那些……吃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女人的醋!”这个发现令轩辕烈感到万分惊喜。 洪南苹的脸红了。她不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可为什么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却觉得好像被人看穿心事般难堪? “我才没有吃醋!”她的声音有些无力,眼神慌张地飘向四周,想躲避轩辕烈那热切的眼神。“媛媛呢?怎么去这么久?” “你喜欢我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生这么久的气。”轩辕烈得意地问。 “你妹不见了耶!”洪南苹顾左右而言他,“她会不会自己跑去赌场玩了?” “你果然喜欢我!”看见洪南苹慌乱的神情,他更加肯定地下了结论。 “我去找你妹。”洪南苹猛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想落跑。 轩辕烈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她,便看到他妹妹跟亚伦出现在她身后。 亚伦抱着一箱啤酒,而他妹则拿着两罐高级威士忌。 “苹儿姐!”她的呼唤让洪南苹错失逃跑的机会。 她那懊恼的神情全落入轩辕烈带笑的眼底。 “你们这是……”洪南苹一脸疑惑。 “庆祝我没事了!” “没事了?”洪南苹的眼睛眯了下,狐疑地看向轩辕烈。 他不动声色,想知道自己的妹有什么打算? “我刚才接到医生的电话,他说他仔细看过我这三年来的检查报告,发现我的心脏状况一直很稳定,以后不用每年都去检查了。” 这理由实在是有点烂!轩辕烈有些担心会被洪南苹识破,可没想到洪南苹竟一脸惊喜地抱住江兰媛,高兴得又叫又跳的。 “真的?太好了!” 她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让江兰媛有点小小的良心不安,她看了下手中的酒……不管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亲爱的哥哥,而且,洪南苹应该也是喜欢哥哥的吧! 她笑咪咪的道:“为了庆祝,我们来喝酒吧!” “喝酒?” “对呀!庆祝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心脏了!来,亚伦,倒酒!” 洪南苹早已忘记刚刚的尴尬,开心地举杯。 “干杯!” “干杯!” “什么?你说杀了那个杀手的陈永为是个疯子,而且还是轩辕烈的仇人?”巫菱儿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离奇的剧情。 “其实也不算仇人啦!”季晓谕的声音有些感慨。她根据各方得来的线索,花了三天的时间,总算和远在欧洲的章倩仪拼凑出事实的真相。“他在轩辕烈的海上赌场——公主号上输得倾家荡产,老婆又跟轩辕烈的手下跑了,所以他非常痛恨轩辕烈。” “去!那他去杀轩辕烈的手下干嘛?他要杀的人应该是轩辕烈才对呀!” “你知道南苹的爷爷吧!那个称霸中南部的黑帮老大议员洪澄轾。” “嗯!” “轩辕烈的父亲所开的赌场帮盟,表面上跟洪澄轾的龙翔盟相安无事,可是私底下两方的人马却互相较劲。” “这跟南苹有什么关系?难道轩辕烈的目的是想借由她来伤害她爷爷?”巫菱儿有点纳闷地问。 “事实上,那两个杀手是洪澄轾派去保护轩辕烈的,而那天陈永为意外出现,那名杀手为了保护轩辕烈,才会中枪身亡,至于另一名杀手则是因为发现苗头不对,陈永为的出现扰乱了一切,所以才逃跑的。” “啊?太复杂啦!”巫菱儿一头雾水。“洪澄轾为什么要保护仇家的儿子?” 季晓谕严肃地说:“这就是破案的关键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杀人凶手的动机,可令人不解的是,轩辕烈为什么要隐瞒那两名杀手的真正身份?你要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南苹,否则,我怕她万一陷进去,那就太迟了。” “嗯!我知道了。”午夜时分—— “小姐,我们要灌醉的人是洪小姐,你怎么连老板也……” 匆匆地从教堂赶回饭店的亚伦,一脸惊讶地看着分别瘫在床上和沙发上的洪南苹和轩辕烈。 “这是意外啦!我不小心把加了安眠药的酒给我哥喝了。”江兰媛不好意思地说。 “啥?”亚伦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指着正说着梦话的洪南苹,“苹儿姐以为我哥醉了,所以也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在她的酒里下安眠药,她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可是,老板现在睡成这样……计划要怎么进行?” 江兰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把他们两人都送进教堂,到时再想办法叫醒我哥不就成了。” 亚伦闻言,震惊地看着她。 他有种预感,老板这次前来拉斯维加斯视察的例行工作,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就了结。 第8章 “这……是哪里?” 洪南苹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白色的玫瑰、白色的墙壁,还有自己身上纯白色的礼服…… “这里是……天堂吗?我应该是在作梦吧?”洪南苹神志恍惚地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伫立在她身畔的人影。 是轩辕烈!这果然是个梦,不然他脸上不会出现这么温柔的表情。 “说你愿意!” “愿意?”洪南苹半闭的眼睛合上,又再度睁开。“愿意什么?” 她的视线迷蒙,仿佛看见轩辕烈的眉毛抽动了下。 “说你愿意嫁给我。” “嫁给你?”洪南苹看着他执起自己的手,温柔无比的吻着……这梦境好真实啊! “嗯!说你爱我、愿意嫁给我!” 他的大手揽着她的腰,撑着她全身的重量,那温暖且教人迷醉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颊畔。 “这是梦吧?” 她好像看到了牧师,还有一个个穿得像天使般的小孩子。 “是呀!我们要结婚了,苹……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嗯!我…………”一股恶心感从胃里急速翻腾上扬,强烈的胃酸让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嘴一张,将一堆乱七八槽的东西全吐在轩辕烈身上。 皱了皱鼻子,轩辕烈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好好笑。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梦……也未免太好玩了……” “是吗?” 轩辕烈眉一挑,闭上双眼,过了约莫二十秒才又再度睁开。他的眼神凌厉地扫向观礼的宾客,可当他回眸看向洪南苹时,眼中再度充满柔情。 “说你愿意,愿意嫁给我。” “愿意……好呀!反正只是……梦……”洪南苹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双眼一闭,瘫软在轩辕烈怀中。 轩辕烈瞪视着神情古怪、脸上的肌肉仿佛快要抽筋的牧师。 “你已经听到她说我愿意了,还不快点完成仪式!” 身后临时被拉来观礼的宾客,除了江兰媛之外,都是轩辕烈赌场里的工作人员,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没有人敢喘口大气。 就在牧师准备宣布仪式完成时—— 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人闯了进来,她正是巫菱儿。 “停止!马上停止婚礼!” 轩辕烈眼一眯。该死!这个计划到底还要出多少错? 除了头痛欲裂地被人用阿摩尼亚唤醒,还被新娘吐了一身,现在竟然又杀出个咬金来搅局! “轩辕烈!你不能就这样跟……”巫菱儿看到轩辕烈,原本着急的神色瞬间转为讶异,“天呀!” 她眨了眨眼,轩辕烈身上的白色礼服布满了一大片恶心的东西。是她眼花了吗?摇摇头,又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啊! “那该不会是南苹吐在你身上的吧?”看见轩辕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嘴角的笑容逐渐大,原本对洪南苹的担心和着急,因这可笑的画面而完全消失,只剩下想捧腹大笑的冲动。 “你是谁?”轩辕烈眯起眼睛。除了这名不速之客外,其他人都不敢笑,可是……他扫了下众人脸上那快要克制不住的抽搐的肌肉。 可恶! “我叫巫菱儿!呵呵……是南苹的同事……抱歉!不,我不是来道歉的,我是来阻止你的,你……哈哈哈……哈哈……”巫菱儿再也忍不住了,就这么站在红地毯的正中央,指着轩辕烈放声狂笑。 下一秒,轩辕烈身后的牧师跟着传出笑声,接着,就像石头丢进水里,瞬间扩散的涟漪般,每个人都克制不住地爆笑出声。 轩辕烈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听着爆笑声响遍了原本该是神圣与甜蜜的教堂里。他——轩辕烈竟然成了众人的笑柄?! 他气得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家伙——”正准备发怒的他,在听到怀里的佳人发出声音时,立刻顿住话语。 “呃……吵……” “该死!”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腰,执起她的手,就要往牧师桌前的结婚证书上盖下手印—— 笑得正高兴的巫菱儿一抬头,“等等!你——” “吵死了!”一句不耐烦的大吼发自洪南苹的口中,就在同时,她的手也用力地往结婚证书上盖了下去,可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她觉得脑袋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剩,她痛苦地看向四周,“怎么?我的梦还没醒啊?唔……好痛!” 她忍不住想往身边的人靠去,可那刺鼻且命人作呕的臭味让她打消念头。 “这到底……”这到底是什么鬼梦呀?洪南苹索性抱着头,蹲了下来。 轩辕烈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卧在铺着地毯的阶梯上。 江兰媛见状,轻吐了下舌头,看来洪南苹快醒了,该是落跑的时候了。她对亚伦使了个眼色,率先溜了出去。 亚伦跟在她身后,同时对其他在场相观礼的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霎时,整个教堂变得空荡荡的,就连牧师也撩起袍子溜了。 教堂里除了洪南苹跟轩辕烈外,就只剩下本来是想来阻止婚礼,现在却笑得很开心的巫菱儿。 她走向圣坛,“知道痛了吧?明明不会喝酒,还喝得这么多。” 接触到柔软的红地毯,头痛似乎好了些,洪南苹才闭上眼,那熟悉的声音又逼得她睁开眼。 “菱儿?”洪南苹疑惑地看着在她身旁蹲下的人影。“你怎么……这梦……” “还梦咧!这不是梦,是——哎呀!”话还来不及说完,巫菱儿冷不防地被轩辕烈拉了起来。 轩辕烈瞪着娇小的巫菱儿,真恨不得自己有法力可以让她在瞬间消失。 “拜托!”他压低了嗓子道:“巫小姐,我对南苹是真心诚意的,请你相信我。”他的嗓音隐含着一丝懊恼,从来不听命于女人的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也有要对女人低声下气的一天。 “这种欺骗的手法叫做真心诚意?” “也许手段不对,可是,我的真心却丝毫不假。我跟南苹之间的感情远比你……甚至我自己想的还要深刻,我爱她!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 “这……” 巫菱儿又看了洪南苹一眼,只见她闭着眼睛,头痛得五官都皱成一团。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要叫醒洪南苹,告诉她关于轩辕烈所隐瞒的事实,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竟选择了相信轩辕烈。 “好吧!”挣扎了几秒,她两手一摊,慢慢地退后。 “交给你了,希望你别在她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前,就被她给打死了。” 轩辕烈看着巫菱儿,感激地点头,“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小心的!” 巫菱儿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外,洪南苹虚弱的声音便响起 “小心什么?该死!我头好痛……唔……” “南苹!”轩辕烈蹲下身扶起她,“你还好吗?” “不好……头好痛……我想睡……” “你就再睡一下吧!”轩辕烈脱去脏污的外套,扶着她,她的头舒服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低哑的嗓音有如催眠曲一般,让洪南苹满足地扯出一抹笑容。 “谢谢你……”她紧抓住他的衬衫,沉沉睡去。 她那孩子般撒娇的模样,让轩辕烈的心中涌起浓浓的爱意。 幸好这间平日都有数不清的婚礼要举行的教堂,早被他包下了一整天的时间,现在四周一片沉静,轩辕烈带着幸福的笑容,往后靠在圣坛旁的柱子上,眼角瞄到那让落在地上的结婚证书,一阵忧心袭上心头。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洪南苹承认这桩婚姻,就算他得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说服她,他也在所不惜。 天方亮,一辆香槟色的保时捷缓缓地停在距离小教堂百公尺外的马路上。车门打开,一双穿着黑色网袜的美腿踏出车门外。踏着高跟鞋,身高将近一八零的蓝可葑,那双湛蓝色的美眸中透露着杀气。 她穿着纯白色的丝质贴身洋装,戴着缀着山茶花的白纱小帽,握紧手中那把拿到手的银色小手枪,一步步地越过草地、人行步道、马路,红砖道,越来越接近那间优雅浪漫的白色小教堂。 她丰润的红唇紧抿着,唇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美丽五官上的妆彩比平日更加精心雕琢。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指紧握着手枪,她打开了通往教堂的门……在一片纯白色包围的静谧氛围中,两个身影在圣坛上静静地相偎着。 轩辕烈看着洪南苹,神情如痴如醉。那如扇般的黑睫静静地覆住她的眼,她的睡颜看来如此安详,轩辕烈忍不住低下头,给了她轻柔的一吻。 那双长睫突然动了下,接着,眼皮缓缓上扬。 “唔……”像一只睡得极为舒服的猫咪般,洪南苹轻轻地伸展四肢,微睁睡意惺忪的眼。 “你醒了?” 那低哑好听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眨眨眼,好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晨光透过玻璃,洒下五彩红纷的光彩,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沉醉在梦里。 “呵……嗨……”莫名地,想起那个和轩辕烈结婚,吐得他一身都是的梦境,洪南苹不禁害羞地朝他露出一个甜美又满足的笑容,“你知道吗?我作了个怪梦——” 声音戛然而止,手指上那闪耀的钻石光芒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 轩辕烈笑了笑,“钻戒!”他又补了一句,“结婚戒。” “我知道这是钻戒!”愕然的感觉一过,愤怒立刻取而代之。 洪南苹激动地坐直身子,半跪半爬地朝他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问题是,我为什么会……这里……”天!眼前的一切居然跟梦中一模一样!“我……到底在哪里?” “教堂,结婚的小教堂。”轩辕烈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平静的口吻仿佛正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闻言,洪南苹如遭雷击,浑身僵直。 “你……我……我们……我们……结……结……”那个“婚”字她就是无法说出口。 “是的!我们结婚了。”轩辕烈轻柔地板开她那揪着自己的衣领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这不是世界末日,对吧?” 她脸上的神情他有些不安,他并不是没想过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自己心底的害怕会这么强烈。 “不是世界末日?”洪南苹睁大眼睛,“那你叫这是什么?” “你自己跟牧师说愿意的。”轩辕烈的话中带着些微的指控意味。 “那是因为我以为那是梦。” “也就是说,你只有在梦里才肯嫁给我吗?那我让你的美梦成真,又有什么不好的?” “该死!你醉了,而我也醉了,这样的婚礼有什么好的?神经病!” 轩辕烈拥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虽然她说得激烈,可对他亲昵的举动却没有反抗的意思,这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欢呼。 “那么你是说,如果我们两人都没醉的话,这场婚礼其实还算不错喽?”他不着痕迹地拉近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当然!不……才不是!我是说……该死!”她一回头,赫然发现轩辕烈的脸就近在眼前。 “我爱你!”他突如其来的告白。 洪南苹张口结舌,太过震惊的结果,让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唇缓缓地靠近她,“你也说过你爱我的,不准耍赖……”他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动作让她瞬间清醒,想闭上嘴,却已迟了一步。他的吻是这么轻柔而坚定,不容许她拒绝,而她也……不想拒绝。 轩辕烈在她的唇畔调笑地道:“你是个胆小鬼!” “嗯?”洪南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只有在梦里才肯说你爱我。” “谁说的!”洪南苹猛地推开他,不服地道:“我现在也敢说我爱……”觉到自己差点上当,她连忙住了口。 轩辕烈挑眉,“嗯?接下来呢?还是不敢说。” “啊……讨厌!你骗人!”嘟起嘴,洪南苹瞪着他。 轩辕烈笑着靠近她,眼看又要展开一场缠绵的热吻—— “亲爱的!”尖锐的声音蓦地响起,听起来有如来自地狱般冷酷。 轩辕烈倏地回头,只见蓝可葑脸上挂着冷笑,手中握着一把银亮的手枪。直觉地,他侧身挡在洪南苹身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语调冷酷。 “怎么?刚娶了小妻子,就忘了旧情人吗?”蓝可葑轻扯嘴角,那笑容看来美艳绝顶,却又冰冷得教人不寒而栗。她手中的枪对准两人,微微地颤抖着。 “你怎么有空来拉斯维加斯?”轩辕烈缓缓地起身,脸上的神情依旧镇静。 “我是来看你的新娘的,怎么?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吗?” 出于警察的直觉,洪南苹知道蓝可葑手上的那把枪是真的,也知道自己该小心翼翼的行动,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却忍不住离开轩辕烈的保护。 “蓝小姐!”她从轩辕烈身后跨出一步,“我想——” “砰!”枪声猛然响起,那可怕的爆裂声回荡在教堂中。 洪南苹双眼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鲜红色的血液往自己的身上喷了过来。 她看到轩辕烈缓缓地倒向她,他脸上没有震惊或痛苦的神情,仿佛子弹射中的不是他的身体。 本来的确不应该射中他的身体的,因为她看到那枪管正朝着自己,可是,就在那一瞬间,轩辕烈替她挡下了那一枪。 “不——”凄厉的吼声响起。 教堂的门瞬间被踹开,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慢动作播放一般,巫菱儿、江兰媛,还有一些她看过,或是没看过的人,出现在她朦胧又仓皇的视线中。 “不是!我不是要杀他……你……”蓝可葑尖叫着,手中的枪再度指向洪南苹。 洪南苹抬眼看她,满眼的惶然。 “小心呀!苹!” “哥!” 江兰媛的尖叫和巫菱儿的叫声,听来是如此的遥远。 蓝可葑狂乱的眼神,对上了她眼中的茫然。那子弹就要射向她了吗? 她看着正朝着自己倒下的轩辕烈,对上他眼里深浓的爱意,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那子弹会像是射穿轩辕烈那样的射穿自己吗? 我爱你!轩辕烈无声地对她说。 随着他倒向自己的动作,她缓缓地跪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他。 “砰!”枪声再度起,硝烟味弥漫在四周。 “南苹!” “苹儿姐!” 一阵灼热感从她的额际传来,滚烫的鲜血滴在轩辕烈那合起的眼皮上。 “捉住那女人!”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快呀!” 在众人惊呼声中,洪南苹只是紧紧地抱着轩辕烈,紧紧地抱着。 第9章 “他没事了!他的身体强健,会复元得很快的。倒是你,先跟我们去做个x光检查吧!” 穿着白袍的年轻医师苦口婆心地劝洪南苹,这已经是他第十次来找她了。自从他们两人被送进医院后,已经过了二十一个小时。 “没事了?”她茫然的看向医师,第一次有了回应。 “嗯!不过他还是必须留在加护病房中观察,你先跟我们去照x光检查吧!” 她额头上的伤口看来十分怵目惊心,护土替她绑上绷带,却被她扯掉了,因为那会遮住她的双眼,让她看不到轩辕烈。 他总算没事了!强忍的泪水终于缓缓地滑落。 “他没事了。”她喃喃地道。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外头的花园,洪南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别傻了,她只不过是一只非到手不可的棋子而已,你多心了……” “别傻了,她只不过是一只非到手不可的棋子而已……” “别傻了……” 录音带反复的播放着,可是,只有这句话传进洪南苹的耳中。 围在她身旁的除了巫菱儿之外,季晓谕也从台湾赶过来,而正在准备婚礼的章倩仪,也从纽约赶过来看她,甚至连水月翎都来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反倒是洪南苹,在静默了快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伸出手,按掉了一直重复播放的录音机,转头看着大家。 “这是……”洪南苹脸上那因为好友再度聚集的惊喜表情已不复见,剩下的只有冷静。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水月翎回答她的问题。 “那是从蓝可葑的住处中搜到的录音带,从录音带磨损的状况看来,她似乎天天在听。” “嗯!所以,你们认为我嫁掉了一辈子的人,只是把我当成棋子而已?” 众人默然不语。 “我……我想……”季晓谕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嗯?”洪南苹看向四个朋友。 “我想……” “想什么?!”洪南苹猛然怒吼出睁,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该先去和轩辕烈谈谈,或许他这么说有其他用意。”水月翎替季晓谕说完,因为快被洪南苹吓哭的季晓谕,这会儿已躲到了章倩仪身后。 “我知道!”洪南苹一挥手,放在床头柜的录音机应声摔落,发出难听的破裂声。“我当然知道,该死!你们都当我是白痴吗?” 猛地转过头,她承受不了好友们那担心与讶异的神情,此刻盈满心头的情绪是她从未有过的,既痛又热,热得她控制不住自己。 “南苹,或者由我们帮你去问轩辕烈——” 巫菱儿忍不住开口,却招来洪南苹狠狠的瞪视。 “他是我的!该死!他是我的犯人!天呀!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好像我是个被爱情欺骗的白痴一样!” 四人交换了目光,谁也没说话。因为现在的洪南苹是她们从未见过的,而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她了。 在好友们离开之后,洪南苹没有迟疑,直闯轩辕烈的病房,想要问个清楚。 但是,她作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爷爷——洪澄轾。 “爷爷?”她一脸的惊愕,顿时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乖孙女,你没事吧?哦!看看你,这绷带好丑,把我的小美人都变丑啦!会不会痛呀?”洪澄轾展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一种怪异的情绪浮上心头,洪南苹迟疑地问:“可是……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目光转向躺在病床上的轩辕烈。 “哈哈!我来看我爱的孙女,还有了不起的孙女婿呀!” “孙女婿?你怎么会……”她心中的怀疑更深了。照理说,爷爷应该先去她的病房看她才对,怎么会先来轩辕烈的病房呢? “爷爷怎么会知道我跟……他结婚了?” 她和轩辕烈结婚才没几天,她连受伤的事情都没通知在日本参加棋赛的父母,而平日忙得不见人影的爷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轩辕烈的眼神闪了下,那避开她的目光的心虚模样,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因为我关心我的孙女呀!不像你那个没用的老爸,现在完全被围棋给迷住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关于你出事的消息了。” “爷爷,我就是不想让爸妈知道啊!唉!”要是连这点小伤都说,岂不是让他们白担心了。 “呵呵!不要紧、不要紧,对了,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咦?” 洪南苹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另一名中年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可他的眉眼之间给人的感觉却很熟悉。 “你好!”中年男子对她笑了笑。 洪南苹点点头,心中已有了底,“我想我知道你是谁。” “这么明显吗?” 洪南苹笑了下,主动朝他伸出手,“轩辕先生,您好!” “呵呵!好……好媳妇,一眼就能认出公公,不错、不错!可是,你也该改口了吧?”她落落大方的表现让中年男子很满意,他正是轩辕烈的父亲——轩辕正和。 洪澄轾与轩辕正和相视而笑,那感觉彷佛两人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洪南苹转头看向轩轾烈,一点都不喜欢他那明显地闪避的眼神。 “你终于找到一个好归宿啦!爷爷真替你高兴,龙翔盟也总算后继有人了。” 此话一出,轩辕烈的身子一震。 洪南苹看向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继续盯着他,是对着洪澄轾说话,“爷爷,你在说什么呀?轩辕烈开的是科技公司,怎么可能继承你的龙翔盟?” “呵呵!是、是,乖孙女,是爷爷说错话了,爷爷太高兴了,想说也许孙女婿会对龙翔盟有兴趣,才会一时忘情地说错话。”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话锋一转,听来似乎有理,却让洪南苹越来越心寒。 突然,她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棋子!没错,原来她真的只是一只棋子,笨到连被人摆布都不知道! 她瞪着轩辕烈,心像是被千万根针刺到一样。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龙翔盟? “爷爷,我……有点话想跟轩辕烈说,你们……可以出去一下吗?” “苹……”轩辕烈低哑的开了口,他可以从洪南苹的脸上看出她心底的疑问,强烈的不安让他想逃避,可是该面对的现实迟早要面对。 该死!他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的,可偏偏他爸和她爷爷的出现,让一切都曝了光。 “呵呵!好吧!正和,我看我们去楼下喝杯咖啡,讨论一下回国后要怎么举办这盛大的婚礼吧!” “好啊!好啊!” 轩辕正和和洪澄轾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沉默有时比什么都还要令人觉得可怕。就连中了枪的那一刻,轩辕烈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过。 几乎像是过了一世纪之后,洪南苹的声音终于在病房中响起。 “你认识我爷爷?” “嗯!你介意吗?”轩辕烈不会蠢到以谎圆谎,他老实地回答。 “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洪南苹一挑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怎么了?”她的冷静让轩辕烈感到有些不安。 “没事,也许是因为看到我爷爷,所以有点震吧!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更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 即使到了这一刻,洪南苹还是希望能亲口听到他吐露一切,她渴望知道事实真相,渴望听见他说他真的爱她,而不是在玩弄她。 “这只是巧合……” 他那明显的谎言让洪南苹一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事实成真的这一刻,心底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仍教她难以承受。 “苹……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我叫医生过来吗?” 被一堆点滴和绷带缠身,轩辕烈的行动不方便,否则他早已冲下床,紧紧地搂住她。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一只棋子。”洪南苹看着他,“为了得到龙翔盟,你的布局算是很成功,对不对?” 他成功地用一种她不得不注意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再慢慢地让她爱上他。他成功了!真的是太成功了! 要不是听见那卷录音带,还有刚才遇到爷爷,她这辈子可能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下去。 “苹……”在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又才开口,“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把你当成棋子而已,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脸上诚挚的神情让洪南苹渴望相信他,可是,她没这么蠢! “你爱我?当然,我想我爷爷也爱我,才会要我的丈夫当龙翔盟的继承人,不是吗?真奇怪,我防得了一直想得到我外公的武馆的展哥,却防不了你,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老狐狸从来没让你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吧!”轩辕烈看着她,缓缓地道出惊人的事宜,“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其实我也是被设计了。过去这二十多年来,因为我们两家之间的纠纷,我恨透了你爷爷,直到刚刚,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爷爷的布局,他故意激怒我,目的就是要让我与你相遇。比起你那单纯的外公,你爷爷的心机要深沉太多了。” 洪南苹看着他,没有开口。依照她对她爷爷的了解,这并非没有可能。可是,在经历过轩辕烈背叛她的痛楚后,爷爷设计她的事情,却远远比不上他所带给她的伤痛。面对洪南苹的沉默,让轩辕烈开始慌了。 “可是,要不是你爷爷设计我,我也不会找上你,然后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别再说了!”洪南苹低喊。 轩辕烈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然后才又睁开,他凝望着她,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与愧疚。 “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抱歉设计我?抱歉欺骗我?既然你设计人的本领这么高强,那么……你妹妹的心脏病应该也不是真的吧?” 想到出事后,江而嫒曾愧疚地在她床前哭了好几天,当时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才想通。 “以前做卧底的时候,翎姐就曾说过我不适合,因为我不会骗人,只是,她忘了提醒我,我也很容易被骗……”她走向病床旁的柜子,打开抽屉,拿出那张沾染到血迹的结婚证书,轻轻地说:“甚至被骗走一颗心,还傻傻地告诉你,我爱你!” 见她这模样,轩辕烈真的慌了,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爱我并不傻,该死的!我也爱你呀!”他急急地说:“你听我说,两人相爱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吗?你为什么要去在意……” “不!我不在意。”她截断他的话。 “真的?”轩辕烈稍稍松了口气,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心凉。 “我欠你一命。”她的语气冰冷得足以人从脚趾头凉到头顶。 “你说……什么?” “你替我挡了一枪,我欠你一命,如此而已。”洪南苹耸了下肩。 “等等!什么叫如此而已?苹,你别这样,你不应该这么冷静的!” 洪南苹看着他,轻轻地一翻手腕,挣脱了他的手。 “南苹……该死的!你骂我也好,打我也行,甚至……甚至朝我射几枪吧!天呀!你别这么冷静好不好?这样一点都不像你,该死的!”从未有过的恐惧牢牢攫住了他。 “这证书你自己留着纪念吧!祝你新婚愉快!” 放开那张染着血迹的结婚证书,任由它飘落在地,洪南苹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第10章 “你回来了!” 在洪家等着她的人,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母亲,而是展洪扬。 洪南苹心里没有半点不舒服,事实上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就连眼神也是呆滞的。 “嗯!” 她在过去的这二十几个小时当中,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就像个机器人似的一步步地走回来。 展洪扬焦急不已,“小师妹,师父生病了!” “外公?” 她眼中终于有了点生气,她看向展洪扬,发现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可她更关心的是她外公。 “外公怎么了?” “他出事了,你跟我回去一趟好吗?” “当然好!” 洪南苹连忙放下行李,要是换作平日,她一定可以察觉到展洪扬脸上那明显的不对劲,可是现在,她一心一意只挂念着外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他。四海武馆此刻正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武馆里到处张灯结彩,贴满大红喜字,可从人来人往的脚步中却感受不到半点喜气。 匆匆赶到,洪南苹没想到会看到这幅景象。 “师父病得很严重,我特意叫人布置成这样,心想师父可能以为我们……我们好事近了,身体会跟着好起来。” 这理由实在很牵强,但洪南苹没多说什么,急着踏进外公的房间,赫然感受到一股死亡将近的气氛。 “外公!”她扑到床前。 余永森半闭的无神双眼在看到洪南苹时略微睁大,随即又恢复成半闭的状态。 洪南苹心疼地紧紧握住外公枯瘦的手。 “外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阵子你不是还很健康吗?” 她着急的没发现外公的手正轻颤地捏着她。 “外公……你说话呀!”她不觉哽咽了。 “师父很虚弱,说不出话来。”展洪扬站在门道,一点都没有关心的样子,可洪南苹却没注意到。 “天!外公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爸妈怎么没通知我?我爸妈人呢?你通知我爸妈了没?” 猛地回头,她看向展洪扬,他那一脸慌乱,又亟欲遮掩的神情,让她心中起了疑质。 “我……我找不到你爸妈。” “啊!”洪南苹赫然发现,外公的手一直规律地捏着她的手心,并非不自觉的动作,再加上展洪扬那不正常的表现,她不动声色地应了句,“是吗?” “嗯!小师妹,医生说师父这是急症,对抗病症的意志力很重要,所以我想……” “怎样?”洪南苹的语气很平静,心中却震撼极了。 她感觉出来了,年轻时在上海和英国等地当过特务的外公,在自己手上按的竟然是摩斯密码。谋杀!她外公反传递给她的讯息竟是“谋杀”两个字! “我想,我们若举行婚礼可以替他老人家冲喜,他老人家心情好一点,放下心中的大石……” “你要跟我结婚是吧?”洪南苹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外公的手,要他安心。 “嗯!我……我说过等我得到世界冠军后,就要回来娶你的。”展洪扬看着洪南苹,一脸的热切,神色狂乱。 这样的眼神她曾经见过,就在不久前。蓝可葑那双动人却写满杀意的水蓝色眼眸,仿佛跟眼前的展洪扬重叠了。 她不安地轻捏了下放在口袋里的结婚钻戒,轩辕烈的脸庞突然浮现在她的眼前。该死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思念一个人思念到如此的地步。 “怎么样,小师妹?”展洪扬急切地问。 “好!我答应你。” 一切以外公的性命为重。 “你疯了!等身体好一点再去找她不行吗?” 轩辕正和看着儿子不要命的举动,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一向冷静又无情的儿子。 “不!” 简短的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决心,他都跑过大半个地球追她了,岂会在得知展洪扬把她带到深山后,还停留在台北?他什么都没带,甚至还想自己开吉普车爬那崎岖的山路。 “我带你去。”洪澄轾的语气展现出他的柄气,“只有我能对付那个老头子!” 余永森是他的宿敌,他的女儿抢了自己的儿子不说,现在连孙女都不放过,眼看轩辕烈就要达成他一生奋斗的目标,他岂会放过这个示威的大好机会! 轩辕烈看了曾经敌视多年的洪澄轾一眼,迟疑了一会儿。 “不,我自己坐直升机过去。”轩辕烈道。 “什么?”洪澄轾不敢相信地看着跟前这个曾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年轻人,竟然敢拒绝他! “不然我就开车去!” 他居然威胁他?不知何时已跳上直升机的洪澄轾眯了下眼,悻悻然地跳下直升机。该死! “那我叫人开车送我去总行了吧?” 轩辕烈没回答,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咬着牙,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上了直升机,随即命人起飞。 “正和,我们走!”洪澄轾才开口,却看到轩辕正和对着他摇头。 “不了,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人家还是少插手为妙。” “可是,我不能放任那个老头对我唯一的孙女为所欲为,还找人来抢新娘!更何况,万一你儿子病情恶化怎么办?说!你到底去不去?”洪澄轾努力说服轩辕正和。 闻言,轩辕正和在心中挣扎了好一会见。 “好吧!” 他叹了口气。得到洪南苹的同意后,婚礼立刻举行。 像是深怕她会反悔似的,洪南苹被带到一间化妆室,匆匆地上妆、换礼服,而喜宴会场则早就布置好了,连宾客都已陆续到达。 想起展洪扬竟然为了得到四海武馆,竟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洪南苹不由得想起同样欺骗了自己的轩辕烈,她实在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展洪扬为了得到四海武馆,不惜对亲如父亲的余永森下毒手,而轩辕烈则是为了龙翔盟,不惜设下骗局,让她爱上了他。这两人到底谁比较过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喜宴会场。 “各位来宾,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祝福……让我们欢迎新娘、新郎进场……” 司仪的声音隐约传进她的耳里,接着,展洪扬挽住她的手。她抬眼看他,他眼神中的疯狂因为他沉稳的外表而很难证人察觉。 “小师妹,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跟你切磋武艺吗?”在走红地毯时,展洪扬像个明星,跟一旁的人点头致意,在她耳低语。 “不知道!” “因为,我一直希望自己是你生命中最特别的男人,我仰慕了你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有了结果,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微笑道。 “是吗?” “你呢?你觉得幸福吗?” “嗯!你也是我生命中最特别的男人。”洪南苹语气平静,一点也听不出那在胸中翻剩的怒气,要不是她没办法独力救走外公,她一定把他当成自己生命中最想扁的男人,一定要扁死他她才甘心。 “是吗?呵呵!” 展洪扬丝毫不知道她的心思,迳自露出幸福的笑容,领着她走到主桌前。 主桌坐的不是两方的家长,而是一些没见过的长者,洪南苹咬着牙,硬着头皮在他们之间坐下来。 “现在,我们请主婚人致词,证我们欢迎……呵!陈村长不在吗?”司仪的声音有些尴尬,不安的看了下展洪扬,然后堆上笑脸转向会场上的客人们。 “请各位来宾等一下,多嗑点瓜子,别客气!” “不用等了。这里不会有婚礼!” 那带着隐隐怒意,像是一直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突然打起。 洪南苹惊喜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轩辕烈。他怎么来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挺拔的身躯矗立在众人之间,宛如天神,更像……他时而紧揪的眉宇落入了洪南苹的眼里。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胸口,天!他的胸口还渗着血丝,这个笨男人是来干嘛的?找死吗? “轩辕先生!真是稀客呀!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展洪扬站了起来,大手占有性的放在洪南苹裸露的肩膀上,这挑衅的动作使得轩辕烈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放开她!” “放开?呵呵!我可没有逼她。她是我的新娘,她是爱我的。” 展洪扬一把拉起洪南苹,搂住她的腰,欣赏着轩辕烈脸上那越来越狂暴的神情。 “你……” 轩辕烈赫然往前冲,直冲到主桌前,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那张如今沾满了血的结婚证书。 “她是我的老婆,你在求婚之前难道不会先打听一下吗?” 轩辕烈不愧是轩辕烈! 戏剧性十足地,当他将那张结婚证书放到展洪扬面前时,展洪扬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 别说轩辕烈心中很爽快,就连在场那些隐约知道大师兄的阴谋的师兄弟,也都暗爽在心中。 “你……你……”展洪扬转头瞪向洪南苹,“那是什么?” “展洪扬,那是我跟他的结婚证书。我不懂!你为了得到四海武馆而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洪南苹对展洪扬那疏离的称呼,表达了她心中的不屑之意。 她的目光移到轩辕烈的脸上,隔着一张大桌子,两人对彼此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浓得挡不住的爱意在两人的眼底翻剩,几乎让他们忘了周遭所有的人事物。 “什么好处?你是问我苦心付出十多年的心血,现在才得到成果,得到四海武馆,会有什么好处?哈哈!哈哈!哈哈哈!”展洪扬的笑声教人不寒而栗。 他的梦想破碎了,今天这场婚礼,本来就是要让自己名正言顶的承四海武馆才办的,只要洪南苹是他老婆的一天,那些师兄弟就不能不承认他的地位,可是…… 现在一切都玩完了,只因为洪南苹竟然已经…… 展洪扬发红的眼带着杀意看向轩辕烈。蓦地,他手一扬,掀翻了桌子,双掌紧握成拳,猛地对轩辕烈早出一拳。 “小心!”洪南苹蓦然从与轩辕烈的对视中清醒过来,她惊叫着,来不及警告轩辕烈闪开。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到轩辕烈的胸前,洪南苹惊吓地看着他,几乎可以想像那好不容易接回来的肋骨再度碎裂的模样。 一跺脚,她赫然往前冲,撞开轩辕烈,硬生生地让肩头承接了展洪扬这足以让人致命的一拳,如风筝般飞出的身子,撞翻了师兄弟们坐的桌子。 “师妹!” “小师妹!” “师姐!” 众人讶然惊呼,而几个较冲动的师兄弟已经扑向大师兄。 一团混乱中,洪南苹着急地寻找轩辕烈的身影,一看到另外两名师兄弟扶着满脸痛苦的他,往一旁较安全的地方移动时,她的视线回到了与两、三人缠斗的展洪扬脸上。 “该死!”吐掉口中的血腥,洪南苹抚着肩膀站了起来。 “全部住手!”她的大喝声让众人停下动作。“四海的孽徒由我来清!” 师兄弟们一个个退开。 “孽徒?你说我是孽徒?哈哈哈!洪南苹,别以为你的拳头打赢了其他人,就可以打赢我,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还好他们跟你不一样,不然我要打死的家伙可多了。”洪南苹冷哼一声,语气里的柑道狂妄丝毫不比展洪扬逊色。 一旁,胸前伤口疼痛不已的轩辕烈看着这一幕,虽然心急,却也掩不住对洪南苹的激赏。 “你想打死我?哈哈哈!看来我得在你嫁进展家之前,先教教你怎么当一个妻子!” 展洪扬的双拳对着洪南苹已然负伤的肩头袭去。师兄弟们见状大惊,没想到展洪扬竟然真的攻击向来只会挥拳乱打的洪南苹,更别提她还是负伤之人。 来不及救她的众人,却意外的看到更振撼的一幕。只见洪南苹脚步一滑,掌一落一翻,精准到大师级才有的步法——莲步轻移,赫然化解了展洪扬的攻势。 展洪扬愕然地望着她。洪南苹眉一挑,轻轻一笑。 “我向来爱乱打,只是不屑这种太简单的功夫。”话落,一翻掌,一招潜龙翻身赫然往展洪扬袭去。 展洪扬几乎招架不住,狼狈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师父说会失传的……” “没错!连你也学不会吧?出招吐纳间必须尽无杀气,是你这种人学不来的功夫。”一声大喝,洪南苹又出第二招。 那漂亮的身手与足以掀起狂风巨消的凌厉攻势,一招招地攻向展洪扬,而她举手投足间,夹带着讽刺的话语,更是让展洪扬气得吐血。 一场置人于死方休的武术大战,谁胜谁负,早已一目了然。 最后—— 展洪扬倒在地上,遍体鳞伤,几名师兄弟立刻上前制住他。 他不敢相信这个结局,布满血丝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洪南苹。 洪南苹没说活,也没再多看他一眼,迳白转头走向轩辕烈。 “徒儿,你怎么这么傻?”余永霖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展洪扬回过头,看到被人扛扶着的他,苍老的脸上净是悲怜。 “师父……”胸中气血翻滚,展洪杨这声师父喊得好愧疚。 “就因为南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术奇才,我才会一心一意想要把四海武馆传给她啊!跟着我这么多年,难道你都没用心听我的话?只有她有能耐培出足以传承四海武术的孩子呀!你真傻!她平日乱拳打人,只是因为不想伤人呀!唉……” 门外起的警笛声,为这场闹剧画下一个句点。 “师父……” 余永霖没有再看他一眼,其他人扶着他走向门外,口里喃喃地道:“四海四海,胸襟四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苹……”望着走向自己的洪南苹,轩辕热心中激动不已。 她的神情好凝重,和刚才她痛扁那个混蛋男人时,那意气风发的表情完全不同,是他让她变得如此沉重的!这突如其来的认知,狠狠地啃噬着他的心。 洪南苹在他身旁蹲跪下来,看向随警车赶到,正在为他检查伤势的医护人员,“他没事吧?” 鲜红的血液渗透过纱布,渲染成一大片,也染在她的心上。 “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不过还是得回医院照x光后才能确定。” “嗯!” 洪南苹轻轻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轩辕烈。直到此刻,她才迎向轩辕烈那浓烈又复杂的眸光,那里面有爱、有愧悔还有种种复杂的情绪。 “苹……” 又一次的轻碎呼唤,包含了多少的心痛与爱意,但洪南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苹你原谅我了,对不对……该死的!你说话呀!”轩辕烈看着她,心仿佛搅成一团。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揪心的感觉。 洪南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平静得让人害怕。 “相信我!一开始虽然是我设下的局,可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令我如此心动的女人……我真的爱你!为了你,我宁愿放弃赌场、龙翔盟,只求你别走……” “放弃?你不就是为了这一切才设计我的吗?你会说放弃就放弃?” “我……”轩辕烈迟疑了,放弃称霸世界赌场的决心,等于放弃过去这二十多年来的心愿。 他的迟疑让洪南苹笑了。心碎到了极点反而会笑出来,该流泪的时候,为什么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靠近他,在他耳近低语,“我不欠你了。” “什么?不!”轩辕烈震惊地看着她。 望进她的眼底,他知道,这次将会是永恒的决裂,他不要! “该死的!”心底那痛苦至极的呐喊,打散了他过往十多年来唯一的坚持,能不能拥有操控世界赌场的霸权,跟失去洪南苹的畏惧一比,孰轻孰重他已然明了。 如今,他的生命中只剩眼前这个女人。 “听我说……求你!”他在她起身时,拉住了她。 他的手劲因为体弱而显得无力,洪南苹可以轻易挣脱的,可是她没有,她低头看他。 “我爱你!上帝明鉴,雄霸世界赌场的心愿在遇到你之前,的确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重心,可是现在有你了,那心愿已不再是心愿。” 洪南苹看着他,浑然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又跪到了他身边。他的眉、他的眼依然令她眷恋,而他的一番话更是深深地敲进她的心底深处的冰层,曾经因为他不肯认错而结成的冰。 “没错,你说得对!也许刚开始只是一场布局,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却破坏了这场布局。这一切都因为我爱你,所以……布局已经结束了,这里只剩下我对你的爱,如果你是一只棋子,我也是,我甘愿做棋子手中的棋子,如果你真要走,我的生命便是一盘残局。” “烈……”洪南苹抚上他的发,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滑落。 泪水会在爱终于圆满之时,悄悄地占据眼眶,心碎的伤痕终将痊愈,只要有爱! 尾声 这是一段被偷偷录下来的对话—— “别想!” “拜托!我只是要你的孩子其中那个最聪明的、跟他爹一样霸气的小家伙就行啦!爷爷老啦!越来越难做了。” “还是别想!做不下去就别做啦!” “龙翔盟不能收呀!这么多人仰赖它过日子。” “全送一清专案就好啦!绿岛上有得吃、有得住。你怎么不学学外公,收了四海武馆后,专心的含饴弄孙……耶?你在做什么?外公!” 接下来是一阵噼哩啪啦,东西倒塌的声音。 “你看看!” “哎呀!我只是觉得这小鬼笔拿得不错,想他耍个长枪而已嘛!我真的没有教他武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