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女与猪头男》 序 不知是否有人跟我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每次打开小说,里头的女主角一定是美得天仙过人,而男主角则是俊帅得引人遐思,好像一定要这样的组合才能获得幸福似的。 而那些长相一般,甚至被称为爱国的人,难道就会活得平凡无趣吗? 朋友跟我说,那是为了视觉上的效果,就像是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都是俊男关女一样。 想想也对,如果今日偶像剧的男女主角是由白骨精或蛤蟆怪之类的特别人士来担任演出的话,我想观众不是转台就是关电视吧,因为有碍观瞻嘛-- 可是我这人一向反骨得可以,总觉得这样奇异的组合为何不能成立?为什么不能赋予这类人一个属于他们的特别故事呢?毕竟我也是这类人之一--平凡无特色。 因此,我便带着叛逆与自我补偿的心态,开始编写猪头跟茗伶的故事。 起初本想将猪头这个角色的外表写得抱歉无比--厚框眼镜加上明显没自信的驼背。 但朋友看了马上就警告我说,什么都可以乱写,就是男主角的外表不能乱写,不然她就要以拒看来表示她内心最大的抗议。因为男主角丑,谁想看啊! 哇哩咧! 为此我便将原本没自信的丑男角色,修正成会大惊小怪的娘娘腔关男子;而女士角则从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升级成凶暴的丑女。 起初我朋友对于女主角的设定也很有意见,不过在我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下,她总算勉强接受了。 因为身为女人的她,也了解不受欢迎且被排斥的女人的心酸,就算没有亲身体验过,也从别人身上见识过了。 因此,猪头与茗伶的外貌就这样定型了。 写作时,由于男女主角的性格太过南辕北辙,常让我有种踢到铁板的痛苦感。 不过最后还是在朋友的鼓励与胁迫下给催生成功了。 在这那段期间,我非常感谢那群阻止我去买豆腐来撞头,不断激发我灵感的朋友们,没有你们,这故事就不会完成,爱你们喔! 各位帅气又美丽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 够狗腿、够肉麻了吧? 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将你们的名字公诸于世了,虽然这么做可以满足你们的虚荣感,但在我看来,就好像是在逼我签感谢状一样。 各位帅气又美丽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俗语说的好--为善不欲人知,你们就体谅我无法将你们的名字公诸于世的苦衷吧,求你们了! 第一章 「月老,信女陈宝玉的女儿管茗伶今年都二十九了,可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听说您非常灵验,所以偶今天带她来,求您赐给她一段美满的良缘,拜托!拜托!」 陈宝玉用她那不是很纯正的「狗语」祈求完,诚心地向月老敬拜三下,才将香插到前方的香炉里。 而被逼来拜月老的当事者--管茗伶,则不情愿地胡乱拜了两下,便随着母亲将香插进香炉中。 「老妈,好了,已经如您所愿拜好了,我可以走了吧?」管茗伶手插口袋、脚站三七步地问道。 「神明就在面前,妳站那样成何体统,把手给偶伸出来站好!」 「老妈,您别那么紧张啦,神明都是宽大为怀的大人物,才不会在意我这一点小小的不雅观咧!」大惊小怪! 「反正不管怎么样,妳就素给偶有点女孩子的样,别再给我一副小太妹的模样了,有听见没?」 「有啦!」她随意回了声。 「有?偶看妳根本素有听没有进,每次都把偶的话当成耳边风,妳以为偶这么紧张素为了谁啊?素年前去算命时妳没听到吗?算命师说妳要素没在今年十二月以前嫁出去的话,妳就会有生命危险耶!算算时间,离十二月只剩半年了,妳难道都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说不定是那个算命的乱说,那种话听听就算了,干嘛那么认真?」 她是个很铁齿的人,对于那种怪力乱神的事压根儿就不信,她比较相信「人定胜天」这句话。 「之前十个算命师个个都这么说,妳要偶怎能不担心啊!反正不管怎么样,偶一定要想办法让妳在十二月以前嫁出去!」这次陈宝玉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非把她这个单身公害推销出去不可。 「老妈,您也不瞧瞧我长得这副德行,每次跟我相亲的人,哪个不是一看到我的脸就落荒而逃?您就别再害人了,饶了人家吧!」 「偶实在看不出来妳到底哪里长得不好看了?」 孩子是她生,谁敢说她生的孩子其貌不扬啊? 其实管茗伶也没丑到见不得人的地步啦,她只不过是有双老像是睡眠不足的瞇瞇眼,有个像是被踩扁的莲雾鼻,有张快要符合血盆大口这四个字的嘴巴,及大得跟饼誧里卖的肉饼有得拼的大脸,还有一副没前没后的干扁身材。 综合以上条件,再配上她天生的大锣嗓与后天培养出来的凶暴性格,就能解释她为何一点男人缘都没有了。 「老妈,您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其实您比谁都还心知肚明我是什么样的货色。」 被一语道破的陈宝玉,恶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妳非把偶气属不口啊?净讲一些灭偶威风的话!记得妳刚出生时,口爱到偶一抱上街去每个路伦都抢着要抱妳,哪晓得最后妳会长成现在这副德行!偶看妳还素去整型算了,这素唯一能让妳最快嫁出去的方法了。」 又来了!每次一讲到她这张与众不同的脸时,就要叫她去整型,光听就觉得烦死人了。 「又要我去整型?老妈,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您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会逼自己女儿去把自己的脸大做整修的母亲。」 「妳当偶愿意啊?如果妳能像妳那些弟妹们长得跟偶像一点,偶也不至于会逼妳去整型;口偏偏妳完全遗传到妳老爸跟妳爷爷那些不好的特征,要素妳素男生的话,偶今天也不用这么伤脑筋了,因为男生长得丑一点没关系,煮要有钱一切都好办,口偏偏……」她看了一眼管茗伶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声。 她生了三男二女,男的帅到天天有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女的则是天天大把鲜花收不完。唯独大女儿,刚出生时,可爱到人人都想疼惜爱怜,他们还担心她长大后会美得让他们两老天天在门口赶苍蝇。 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他们起初期望颇深的大女儿竟愈长愈偏离他们当初的期待,一直长到今日这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糟糕样。 她明明用同样的米、同样的水养这群小孩,为什么长大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样貌?真是令她百思不解! 「我也想长得漂亮一点啊!可是外表的美丑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您跟我抱怨也没用。」毕竟美丽的脸孔谁不想要。 「所以偶才叫妳去整型补先天不足的部分啊!」 「老妈,算我求您,别再跟我提整型的事了好吗?愈听愈烦!」真是个令人倒胃口的问题。 「妳以为只有妳一个伦在烦吗?妳也不想想,家里五个小孩,就剩妳这个快破三十大关的老姑婆还在家里腌着,就连小妳六岁的小妹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妳这个本该第一个嫁出去的人,竟然连半个男朋友都没有,妳说,偶这个做妈的,怎么会不烦?再加上被算命师这么一说,妳朱道偶为了这件事这几年不知白了多少头发!」 「会吗?」管茗伶故意前前后后环视一遍母亲乌黑的发丝,「老妈,您的头发还是跟以前一样乌黑亮丽,哪里有白头发?」其实她知道母亲那头黑发是她妹妹前几天回娘家时帮她染的。 「管茗伶,妳素想把偶气属啊!」她迟早会被这个不孝女给气到脑中风。 看着母亲红通通的脸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闹下去了,不然下一刻可能就要到医院挂急诊了。 「我伟大又美丽的老妈,别气、别气,妳可爱又乖巧的女儿现在带您去看戏,看什么戏,看陈宝玉主演的世上只有管茗伶的妈妈最好的戏……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管茗伶不顾颜面,模仿小孩稚嫩的嗓音又唱又跳的,不出五秒,就把陈宝玉逗得满脸笑容。 「好了,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玩,不怕伦笑啊!」陈宝玉疼爱地捏了下宝贝女儿的脸颊。 「只要您不生气,管他们怎么笑我。」反正从小被笑到大,她也习惯了。 「妳就素这点让偶疼入心。」一想到要把这个宝贝女儿嫁出去,她就觉得好舍不得。 「老妈您又怎么了?眼眶怎么红红的?」别哭喔!她管茗伶什么都不怕,就怕她老妈哭,她一哭她就会浑身发软、不知所措。 「没素、没素,妳先把案桌上那些金纸拿去前面的金炉烧。」她随便找了件事给管茗伶做,不想让她有机会追根究柢。 一头雾水的管茗伶搔搔头,轻应了声,然后抓起案桌上的金纸拜一拜,便往金炉走去。 ***bbs.***bbs.***bbs.*** 正往金炉走去的管茗伶,忽然被不远处的一幕景象给吸引住目光。 怪了,她明明记得气象报导说今天的温度会高达三十五度多,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种天气里包着头巾、戴着墨镜、口罩,甚至还披了件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那人是不是神经不正常啊? 管他的,反正天下事无奇不有,也不差这一件。 正当她下阶梯来到金炉前时,忽然看到刚刚那名特立独行的人的口袋掉出一样像是红包袋的东西,当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鸡婆捡起那封红包袋还给那名女子时,突然刮起一阵风,将那红包袋吹到她脚边。 看来,不捡也不行了。 她捡起红包袋,小跑步追上就要穿越马路的女子。 她拍拍那女子与她眼睛齐高的肩膀。 刚刚远远看还不觉得她高,现在一站到她旁边,那种高度的落差感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哇!这小姐还真高,不晓得有几公分? 「对不起,妳的东西掉了。」 女人闻言,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面对阻止她前进的管茗伶。当她的目光一触及管茗伶的脸庞时,她先是一愣,接着再看到管茗伶要交还给她的东西后,她当场两手贴颊,失声尖叫起来。 「啊--」 妈啊!她的耳膜快破了,先闪到一旁去,不然等会儿可能要跑一趟耳鼻喉科了。 躲到安全区域的管茗伶,用力瞪着那名突然鸡猫子鬼叫的女人。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好心把东西捡来还她,没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在人家耳边制造噪音,害她现在耳朵还在耳鸣。 「啊--啊--」那个女人还在持续哀号着,「天哪!天哪!什么人不捡,为什么偏偏被那个长相可悲的女人捡到呢?我不要啊!」 长相可悲?不会说是她吧?这女人讲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喂!这位不识好人心的小姐,妳说谁长相可悲了?」她扠着腰等着跟她理论。 小姐?!怎么又来了个超级弱视的人! 「我说眼前这位忘了把眼睛带出门的小姐,妳说谁是小姐了?请妳看清楚点,我可是堂堂七尺的男子汉,哪里像女人了?」他故意把自己扁平的胸膛挺出来给管茗伶瞧个仔细。 「你是男人?」她震惊极了,手不自觉地摸上那自称是男人的人的胸部。 这种飞利浦经过的触感……她的双眼随着触摸的动作愈睁愈大。 她将视线缓缓往上移,看向那裸露在领子外的白细颈子……忽然,一样女性身上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若隐若现地在她眼前滚来滚去,吓得她赶忙将平贴在那「男子」胸上的手移开。 「妈啊!你该不会是人妖吧?」 「我是男的,不是那种性别暧昧不清的半人工生物,我只是外表长得比较阴柔而已!」竟把他跟那些半男半女的人妖归为同类,实在太羞辱人了! 「什么阴柔了点而已,简直比我这个正牌女人还像女人。」听他现在说话的语调和肢体动作,在在都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妩媚千百倍。 「妳别胡说八道,我哪里比妳这个真的女人还像女人了!」管茗伶的话让他慌了起来,因为这是他最害怕听到的说辞。 「不信我马上证明给你看。」 她突然踮脚倾向他,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将他脸上的墨镜、口罩拿掉。 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立即暴露在耀眼的阳光下。 不点而朱的小嘴,圆而清亮的大眼睛,小巧秀气的鼻子,再加上一张时下流行的,一掌就能覆盖的瓜子脸-- 天哪!这张脸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完美脸蛋吗? 老天爷啊,你对我实在太残忍了,竟将这样迷倒众生的美丽脸庞赐与一名带把的男人,而她这个真女人却……老天爷,真是太王八蛋了! 「真是美呆了!你真的是男的吗?如果是,那这张脸长在你脸上简直是暴殄天物。」连她这个真女人都看得都有些嫉妒。 「不准妳把那些用来赞美女人的形容词用在我身上!」管茗伶又碰到他的禁忌,让他发怒大吼。 「不然你要我用什么形容词来赞美你呢?帅气?英俊?潇洒?还是酷毙了?」没有一句适用的。 「都不需要,人又不是没有那些形容词的赞扬就会死。」语毕,他抢回被管茗伶摘下的墨镜跟口罩,头也不回的往对街走去。 「喂!你的东西还没拿回去耶!」她小跑步跟上他,将那个红包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那人透过墨镜斜瞪了她一下,扁着红唇道:「我不要了,送给妳吧。」说完,绕过阻挡他去路的管茗伶继续向前走去。 「喂!我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又还没过年,要这个红包袋干嘛? 「随妳。」说完便扭腰摆臀的走向对街的人行道,完全不理会一脸莫名其妙的管茗伶。 ***bbs.***bbs.***bbs.*** 做完母亲交代的事的管茗伶,一边用刚得到的红包袋搧着风,一边走进庙宇的主殿中,她前脚才刚踏进殿中,母亲的斥责声马上就响起。 「管茗伶,偶叫妳去烧个金纸,妳竟然给偶烧了半个小时,妳素去烧黄金啊,烧这么久!」 「您以为我愿意烧这么久啊?要不是因为这个红包袋的缘故,我也用不着烧这么久。」她满脸冤枉的为自己澄清。 陈宝玉看一眼女儿手上拿的红包袋,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想不到妳自己去求啦?太好了,妳终于开窍啦,老妈偶实在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啊?不会是为了这个红包袋在高兴吧?」里面装的该不会是这期乐透头彩的号码吧? 就算里面装的真是这期的头奖号码,她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的好心情已经全被那个拥有她一直想要的美貌的男人给打飞了。 「难道妳不朱道这个红包袋的用途吗?」不知道还跟着别人乱求,这样怎么会灵啦! 「红包袋不就是用来装压岁钱或装礼金的吗?」看来她老妈真的是老了,连脑力都退化了。 「外面卖的红包袋的确素用来装压岁钱跟礼金的,但素月老庙的红包袋可不素用来装钱的。」 「那是用来装什么的?」不会是装金牌吧? 「装红线。」 什么嘛,就只是装条红线而已,刚才那个白痴干嘛叫得像是被爱滋病患强暴般的凄厉,实在有够爱大惊小怪的! 「听说只要随身携带从这间月老庙求来的红包袋,就能让男的早早娶到好妻子,女的早早嫁个好老公。」 「那如果是捡到别人求来的红包袋呢?」她打开红包袋看看里面的东西--一条红线跟一张写着生辰八字和姓名的纸签。 没想到他是属猪的,年纪比她大三岁,名字叫……阙、郓、玹,哇,他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念啊!算了,管他难不难念,反正她也不可能再遇到他了。 她又将那张纸签塞回袋中。 「妳干嘛问这个?该不会素……」 「这红包袋不是我求的,是别人掉的,本来我要还他的,但是他却不要,所以现在才会在我的手上。」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他他素男的吗?」陈宝玉紧张的问道。 「他他他是不是男的,跟我捡到这个红包袋有什么关系?」管茗伶故意学着母亲的口吃问道。 「关系可大了!反正妳快点告诉偶,那个伦到底素不素男的?」陈宝玉急忙问道。 「老妈,您干嘛那么兴奋?」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让她戒备了起来。 「妳叫偶怎么能不兴奋呢?要素妳捡到的红包袋的主人素男的话,那就代表妳和他这辈子有缘结为夫妻!所以大部分来这间月老庙拜拜的伦,看到地上的红包袋素不会乱捡的,因为怕会捡到不好的姻缘。」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会紧张成那样!不过他也未免太迷信了吧,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干嘛那么认真? 「老大,妳还没告诉偶,那个伦到底素男的还素女的?」 「女的。」开玩笑,要是她说是男的,她老妈八成会抓着她挨家挨户去找那个掉了红包袋的男人,为了她日后的安宁,撒个小谎还是必要的。 她瞄一眼躺在她手上的红包袋,心想等会经过金炉时一定要把它给烧了,免得她老妈看到,又有借口可以大做文章了。 「女的啊?唉,那就没希望了!」 为什么不是男的呢?如果是男的,她就可以取消傍晚跟三姨婆、明天跟四姨妈、后天跟大姑、大后天跟婚友社的十二场相亲宴了。 唉,看开一点吧,求神不如靠己,相信她再多安排几场相亲宴,总会让她碰到眼睛不好、条件不高、心地善良的倒楣鬼的,呃……说错了,是独具慧眼的人。 唉,再接再厉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间装潢气派的办公室里,坐着一名嘴皮子不停蠕动、口水四处乱飞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脸上写着不满的瘦小女子。 「管茗伶,又是妳!妳每天除了混吃等死、等领薪水外,还会什么?涂秘书不是要妳转告黄老板签约的时间挪到下午二点,妳是睡死了还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啊?竟然都没连络!妳是不是因为我每天骂妳,所以心有不甘想报复我啊?亏涂秘书那么信任妳,把这么重大的工作交给妳处理,妳竟然让她如此失望,害得她现在还必须替妳收拾善后,妳这样对得起她吗?」 男子像骂畜生般地斥骂站立在办公桌前头隐忍着满腔怒气的管茗伶。 「妳是哑巴啊?不会说话啦!」管茗伶的沉默不语惹火了这名像是猴子穿西装的男子。 管茗伶咬着牙缓缓抬起头看向男子。 「我不是不会说话,我只是想看看你要怎样把别人的过错诬赖在我身上。那明明是涂秘书自己的失误,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过错往我身上推,难道只因为我的长相没有涂秘书养眼,所以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管茗伶不平的表示。 「我……我并不是那种会以貌取人的人。」 「是吗?那你回答我时为什么会迟疑一下呢?」管茗伶咄咄逼人的问道。 「妳……好,敢这样忤逆我,管茗伶妳被开除了!」男子青筋暴露地扯开嗓门咆哮道。 「不用你讲我也会走,反正继续效忠你这种只会以貌取人的人,只是自毁前程而已。」 管茗伶说完,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往男子脸上一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留下身后还在不断咆哮的男子。 第二章 一回到公寓,管茗伶立刻让抱在胸前的纸箱呈自由落体的方式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无精打采地跨过纸箱,爬上沙发,伸手抓起电话,食指像是在按钮间跳舞似的熟练的按着。 电话一接通,她劈头就说:「喂,老妹,叫那个比我大二岁的妹夫帮我找份新工作吧,我又成无业游民了。」 「我就知道,妳打电话来准没好事。」管禹蓁百般无奈的道。 对她而言,替她姊姊找工作是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因为这是她姊姊第十七次将她的老板开除了。 「大姊,妳老是这样换工作也不是办法,我看妳还是回去帮咏希姐的忙吧,免得三天两头得找新工作。」 「我才不要咧!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有多恶心。」 言咏希是她高中时的死党兼活帖,三年前终于如愿与让她几度心碎欲死的男人结婚,现在在她老公公司旁开了家花店,她老公三不五时就跑到那儿跟她亲亲腻腻的,后来她实在受不了那频频反胃的感觉,只好挥挥手离开那里,自力更生去,不然她迟早会得胃溃疡的。 「要不然去饭店帮鹃姐的忙,她上个月升经理,说要找妳去当她的特助。」 「那更不要!那女人跟我八字不合,讲没几句一定会跟我吵起来,我可不希望才刚升经理的她因为我的关系而被砍头了。」 她与童鹃常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大骂出口,可怪的是,不管她们怎么吵,感情依然坚固无比,或许这就是她们培养友谊的方法吧。 「这不要、那也不要,我看妳干脆到我老公的公司帮忙算了。」还真难伺候。 「不了,我怕碰到那个牵红线牵上瘾的老太君。」 老太君是她妹夫的奶奶,也是前任飞扬电子的主事者,今年已经八十有六了,由于公司里的事大部分都移交给下一代去经营了,闲闲无事的她,最近跟她老妈连成一气,热衷起牵红线的工作,而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便是相过无数亲却始终嫁不出去的她。 「阿嬷也是出自一番好意啊!」 「她的好意我不敢领教。」每次都介绍她那些尚未结婚却有女友的内外孙给她,搞得每次都是以尴尬收场,现在打死她她也不会再去了。 「阿嬷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下次她一定会先查清楚的。」 「够了,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够恶劣了,别再跟我提相亲的事了,先帮我找份工作才是真的。」 再不找份工作作掩护的话,她老妈绝对会每天花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带她四处去相亲的,拜托,她不想再相亲了,这活动让她怕极了! 「大姊,管家妳做不做啊?我昨天听我小姑说她有个当服装设计师的朋友正缺一名打理家务的管家,待遇是每月五万,月休八天,不过他住在山上,如果从市区开车到他那儿,一趟大概要花费二个小时。原本我小姑想叫我将家中比较能干的佣人介绍一个给他的,哪晓得我都还来不及介绍,妳就又失业了。大姊,妳想做吗?」 等等,她好像有件事忘了补充,是什么咧……啊!想起来了,雇主是男的,天哪,那岂不是太危险了!虽然大姊学过各式的拳脚功夫,但他要是来招阴的,就算大姊拳脚功夫再厉害,恐怕也是无用武之地。 想着想着她不禁害怕了起来,「大姊,我看还是算了,就当我没说过,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不太安全。」 「雇主是男的?」 「嗯。」 「没差,反正我有一身无人能敌的绝技。」 从管禹蓁身边有苍蝇在飞开始,她就每天在做驱逐害虫的工作,有时碰到一些不讲理的,还得动用到拳头才能解决,直到目前为止,她只输过一次,就是输给那个大她二岁的妹夫。 「可是对方要是来阴的,妳该怎么办?」要是大姊出了事,她绝对会被老妈给剁了的。 「妳忘了我最拿手的就是对付那些败类吗?放心吧!」她学了十几年的武艺可不是学假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反正这份工作我是做定了,我不想再过着每天生张熟魏的日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相亲就相亲,什么生张熟魏,难听死了!」管禹蓁被管茗伶夸张的形容词给逗笑了。 「妳管我用的形容词有多难听,反正我去到那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每天睡觉前都把房门锁起来,并把房间钥匙带在身边,如果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自动卷铺盖走路,这样妳总该放心了吧?」老妹的个性怎么跟老妈一样怕东怕西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听到管茗伶的保证,管禹蓁才稍稍放下心。 「好吧,那妳去到那边凡事要自己小心,老妈那边我会帮妳讲一声的。」 「谢啦!我可爱又美丽的好妹子。」 「不客气,我勇敢又所向无敌的大姊。」她学管茗伶的说话方式回话。 语毕,两姊妹马上开怀大笑起来。 ***bbs.***bbs.***bbs.*** 隔天,管茗伶照着管禹蓁说的地址来到新雇主家。 她用手阻挡住炽热阳光的侵扰,望着那栋有着红瓦屋顶的白色别墅。 打开眼前的铝门,踏进由大片黑色大理石板组成的大厅,偌大的客厅中,只有一张单人米白色布质沙发,由此可见,主人应该是个非常习惯孤单的人。 沙发旁摆放着几尊无头、无四肢的立体裁剪专用的模特儿,它们身上穿着尚未完成与完成的晚礼服。 管茗伶放下手边的行李,上前东摸西碰这些专属于名门淑媛的衣物,她不懂这些衣服到底好在哪里?也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女人愿意为这几块短少布料组成的衣服大当散财童子?在她认为,衣服的价格应该与布量成正比,布量愈多,价格就愈高;反之,布量愈少,价格就应该愈少才对。但就目前看来,好像是以布料愈少价格愈高为趋向,真搞不懂这些短少轻薄的衣服到底贵在什么地方了? 离开客厅,顺着木质楼梯往二楼走去,她打开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房。 一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迎面袭来,管茗伶赶紧将紧闭的窗户一一打开,让空气流通。 这人若不是有严重鼻塞,就是天生失去嗅觉,要不然干嘛把整间房搞得像是香水制造厂般的臭? 处理完香水危机,她才有时间观赏这间主卧室的摆设。 呃…… 她未来的雇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瞧他房里的摆设-- 窗户挂着滚着蕾丝边的鹅黄窗帘,床单、被套清一色是粉红系列,床头还摆了一只半个人高的泰迪熊,随意丢置在床边的室内拖鞋上面则缝着一颗洁白的兔子头,而一旁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保养品。 她想这间房应该不是雇主为她准备的,如果是的话,衣橱的抽屉里就不该会出现这些男性专用的子弹型内裤了。 听说服装界有许多设计师都是同性恋,他该不会正好是拥有女性心灵的零号同志吧? 正当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时,上层衣橱因为受到她过度关合的冲力,嘎地一声,塞放在上层衣橱内的东西突然「倾巢」而出,全都掉在她的头顶上,吓得她又叫又跳。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臭好臭,臭死我了!」 待她心神稍微冷静些,马上将落在她头上的恶臭之源拿闻--是件因长期未洗而变成黄褐色的内裤。 「我的妈啊,难怪他要洒这么多的香水!」 她连忙将那件内裤往旁边一丢,等会儿头发非多洗几遍不可,不然她的头发搞不好会因此而掉光光。 她捏着鼻子将衣柜内掉出来的东西一一拿起来看。 一箱已经有些发霉的袜子、一堆被小强咬破的内衣裤、几件成为小强繁殖地的衣服、几条有着小强排泄物的裤子,还有……她将塞在最里层的床单用力往外拉,不拉还好,一拉把栖息在里头的小强全都吓得屁滚尿流地飞满、爬满整间卧室的天花板和地板。 若是一般女孩子看到这种景象八成已经吓得夺门而出、口吐白沫了,但管茗伶却一脸冷静地闪过这群急着搬家的小强们。 「看来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 她走到床前,移开枕头,枕头下马上出现已经被压成咸菜干的衬衫;掀开罩在床铺上的床单,里头是穿过的家居服;泰迪熊的屁股下,压着换下来的汗衫;窗帘后面吊着她刚刚没注意到的枕头套,那些枕头套的上面都已经长黑斑了;而化妆台上摆的不是她起初认为的保养品,而是各式各样的香水;弯下腰,床底下有好几双长白霉的皮鞋…… 面对眼前的一切,她不禁开始好奇拥有这栋房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阙郓玹拖着两大箱从米兰搜括回来的战利品,踏进两个礼拜不见的家。 穿过客厅,爬上楼梯,一进房门他便脱下因长时间坐飞机而有些发皱的衣服,不一会儿功夫,他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和一双待脱的袜子,他踩着因疲惫而有些沉重的脚步来到衣柜前,脱下套在双脚上的黑袜,将衣柜门一开-- 他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往旁一闪,十秒钟过了,他预期中的现象竟没发生! 他大胆地探头往衣柜里看去,忽然-- 「啊!我放在里面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遭小偷了?不行,要赶快打电话通知警察才行!」 吓得他赶紧拿起被他乱丢在床上的手机准备报警,就在他按完号码正要按下最后的拨出键时,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修长指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用打了,你衣橱里的那些东西,都被我扔掉了。」管茗伶抽走阙郓玹手中的手机,径自将它关掉。 咦?这间房子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吗?怎么会出现陌生女人的声音? 他沿着那只拿着他心爱手机的手慢慢的往上看,再往上看,然后一张因昏暗光线而产生的诡魅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 「哇--鬼啊!」 阙郓珪吓得手脚并用地爬上床,躲进被子里,浑身剧烈颤抖地说: 「鬼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跟妳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上我?妳要找也要找杀害妳的人啊!求求妳放过我一马吧,拜托!拜托!」 管茗伶摀着被阙郓玹的尖叫声搞得有些耳鸣的耳朵,打开了卧室的大灯。 她拍拍阙郓玹露出被子外的屁股,「鬼已经跑了,你可以出来了。」 「真、真、真的吗?」他发着抖问道。 「真的。」 获得管茗伶的保证,他才缓缓掀开被子,露出一双不安的黑眸。 管茗伶看他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一肚子火,她这辈子从没看过比他还没用的男人,简直是男人界的耻辱! 手往他的后颈一抓,把他从床上硬是拉了下来。 「救、救命啊!我快不能呼吸了!」阙郓玹张着大嘴惊叫道。 闻言,管茗伶才放开他,让他享受一下美好的空气。 「我看你别再坚持自己是男人了,干脆去做变性手术算了,像你这种比女人还容易大惊小怪的个性,正好迎合男人的口味,说不定变性后还可以早点找到归宿,不用再去求什么月老的红包袋了。」她双手环胸,好心的建议道。 要不是她昨天整理他的裁缝室,发现裁缝室的置物柜中有几本他的相簿,打死她都想不到她的雇主会是在月老庙前与她发生过争执的娘娘腔。 红包袋?她怎么知道他有去月老庙求过红包袋? 他抛开恐惧迅速转过身,想将那名知道他秘密的女人看清楚。 啊,果然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她已经知道月老庙红包袋的秘密了,所以现在是要来……逼亲的?! 啊!他才不要娶一个晚上起来上厕所会被她的外表吓到的老婆,不要啊! 「我、我先跟妳说喔,妳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以为妳捡了我的红包袋,我这辈子就注定与妳是一对。我要的对象,至少要长得可爱、讲话轻声细语,而不是妳这种长相三流、讲话粗声粗气的女人!」 说到这里,阙郓玹突然紧张地抓起床上的被单,将自己的细皮白肉牢牢地裹住。 「我我我警……告妳喔,妳要是敢用不法手段逼迫我就范的话,我、我……可是会叫的喔!而、而且,我有装保全系统,我只要按下呼叫钮,妳、妳……就准备进牢房吃免钱的饭了!」 好啊,她不反驳,他就把她当成是面不会应声的墙,愈说愈离谱,妈的,当她好欺负啊! 砰!一记手刀落下,放在梳妆台上的珠宝盒顿时一分为二,死无全尸。 「啊--」阙郓玹被管茗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声尖叫。 好恐怖啊!这女人怎么这么粗暴,手才下去一下,就把他的珠宝盒给劈烂了,万一他等一下要是不顺她的意,他会不会也像那珠宝盒一样……被劈个稀巴烂啊? 这念头一闪,他害怕得将自己缩得离管茗伶更远了,以防会惨遭毒手。 「阙、郓、玹、先、生,你当你是金城武还是刘德华啊?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你就算自动贴过来,我还嫌腥咧!」管茗伶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啊!妳、妳、妳还说妳不是来劫财劫色的,那妳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管茗伶捂着耳朵,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除了会叫外,被害妄想症也严重到该进医院治疗了,谁规定知道对方名字就一定是要来劫财劫色的?真是猪头一枚! 「阙先生,飞扬电子的大小姐--沈如碧你认识吧?」 「当、当然认识。」她是他的门徒,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那你应该没忘记,你请她帮你找一名可以帮你整理家务的管家吧?」 吓!阙郓玹先是倒抽一口气,接着才用发颤的手指着管茗伶道:「妳……该不会就是小碧找来的新管家吧?」 「没错,就是我,我叫管茗伶,也是如碧大嫂的大姊。」 阙郓玹吃惊地望着管茗伶。 他记得,小碧的嫂嫂长得秀丽温婉,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怎么妹妹长那样,姊姊却是长得……这般悲惨,她该不会是抱错的吧? 管茗伶从阙郓玹多变的表情,看出他内心的疑问。 「我跟我妹绝绝对对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姊妹,我之所以会长这样,是因为我遗传到我爸那边的基因,而我妹则遗传到我妈那边的基因,这样你了了吧?」 「了了。」阙郓玹同情地点了下头。 「既然明白我的身分,那还认为我是个劫财劫色的大坏蛋吗?」 阙郓玹摇摇头。 「误会既然已经澄清,那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喽!」 管茗伶伸手想向阙郓玹示好,但他却反而向后退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阙郓玹的无礼让她感到十分恼火。 「妳、妳、妳……明天可以不要来吗?」阙郓玹吞吞吐吐的说出驱逐令,因为他不想跟个可以轻易将珠宝盒劈烂的女超人住在一起;而且……他实在受不了她那张吓人的脸,他怕长期下来,会心脏无力的。 「为什么?该不会是嫌我长得不够清纯可人吧?」 看来她猜中了,因为阙郓玹震惊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关于这个问题,等你找到我不适任的原因后再说吧!」说完,她便径自走出门,不理会一脸苦瓜样的阙郓玹。 当门一关上,管茗伶随即换下凶恶的表情,露出被伤害后的脆弱。 她凝望着天花板吐出长长的叹息。 为什么每个人都只看到外在的皮相,而忽略了那个人真正的本质呢?难道她一辈子都必须在这样的眼神下生活吗? ***bbs.***bbs.***bbs.*** 他好想赶走她喔!但是要怎么赶呢?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脑海里萦绕一个多月了,都快将他的脑浆给榨干了,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赶走管茗伶的办法,因为她的表现实在是太无懈可击了。 饭菜煮得营养又可口,家中环境打扫得一尘不染,不多话、不过问私事,安分守己得很,这样的管家就是他一直以来想寻找的;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那张脸,他只要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想拿张纸把她给遮起来。 长期从事跟美丽有关的工作,要他跟丑陋的事物共处一室简直是要他的命。 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赶她走呢?真是伤脑筋! 「玹哥、玹哥……」一旁正在彩排一个月后的婚纱秀的模特儿们,发现阙郓玹明显的分神,上前摇晃了他二下。 感觉到有人摇晃他,阙郓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玹哥,你在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摇晃他的模特儿甲关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为了家里新请的管家正在伤脑筋而已。」 「怎么了?是不是也跟上个管家一样,对你起了歹念?」穿着黑色鱼尾婚纱的模特儿乙焦急的问道。 阙郓玹连忙摇摇头,「她很尽责,没对我怎么样。」 「没对你怎么样?那你到底在烦什么啊?喔……我知道了,玹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模特儿乙话一落,其余的模特儿马上发出暧昧的叫声。 「才不是咧!她长那副德性,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啊!」一想到管茗伶的长相,他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玹哥,你的新管家长得不好看啊?」另一名穿着拖曳长纱礼服的模特儿丙好奇地问道。 「嗯。」阙郓玹嫌恶地点点头。「我刚就是因为想不出方法赶走她而伤脑筋。」 「玹哥,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把她赶走啊?」模特儿丙热心地问道。 「是啊,有我们出马,保证马上搞定。」模特儿乙附和道。 「可是……这样好吗?她很凶,又会武功耶!」 每每一想到她轻易地将那个珠宝盒劈烂的画面,他就不由得皮皮剉,深怕哪天她会像劈那珠宝盒般地劈了他。 「怕她啊!我们人多势众,还怕她一个人吗?」模特儿甲乐观的说道。 「是啊是啊,她看我们人这么多,绝对不敢对你乱来的!」模特儿丙助阵道。 「对啊,玹哥,万一她要是打过来,我们全部的人都跳出来替你挡,别怕啦!」模特儿乙拍胸脯保证道。 「那……」阙郓玹犹豫地来回看了她们几眼,最后牙一咬,「好吧,那就拜托妳们了。」 第三章 一早起来准备做早餐的管茗伶,一面将被她母亲戏称为钢丝的长发扎成马尾,一面朝通往一楼的楼梯口走去。 正当她要走过阙郓玹的房门口时,原本紧闭的门忽然开启,里头走出一名脸上敷着死海泥的人来,吓得管茗伶差点心脏麻痹。 「老板,你在干嘛?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阙郓玹一面扬着未干的死海泥,一面避免脸部表情过大而产生细纹的说:「今天会有模特儿来我家彩排下个月走秀的程序,偏偏我刚照镜子时发现我的毛孔变粗、皱纹也多了好几条,为了不让那些模特儿说我又变老了,只好赶紧敷个脸,看能不能补救一点。」 事实上这是为了怕管茗伶看出他的异样而做的掩饰,他可不想计画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管茗伶闻言惊讶地叫了声,「什么?」 怕老不是女人的专利吗?他这个大男人到底在怕啥啊?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妳,因为我们可能要彩排一段时间,今天的晚餐就拜托妳了,妳大约准备二十人份的食物就行了。至于什么菜色?妳决定就好,因为她们都不怎么挑食。」 二十人份?!他是想操死她啊! 「来,带着这张白金卡去买菜吧。」他翘着小指将卡递给她。 管茗伶瞠目结舌地望着阙郓玹那充满女人味的姿势。 他真该考虑考虑她之前的提议--去做变性手术,因为光是他现在这个动作,就会让人觉得是浑然天成的女人了。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阙郓玹细细的嗓音随即将她的魂唤了回来。 「管小姐,妳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其实是根本没听到。 「我说妳可以去买了。」 听他的口气像是要她一个人去采买似的。 「你不会要我一个人去吧?」 「当然是妳一个人去,我还要在家等她们过来呢!」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要她一个人扛二十人份的食物回来?当她是神力女超人啊! 正当她想提议叫外卖时,阙郓玹又马上抢言道:「哎呀,差点就忘了,这是那些模特儿要托我买的东西,既然妳要出门,就顺便帮忙买一下吧!」说着就将一迭不算薄的购物清单塞进管茗伶的手中。 管茗伶不解地看着手中那十来张的购物清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正想抬头问阙郓玹为何有这些额外冒出的工作量时,他已经早一步溜进房间将门关起来。 望着他紧闭的房门,管茗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唉,算了,当人家的伙计有时认命一点会比较好。 待管茗伶一下楼,阙郓玹才小心地将房门打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吓死他了,这简直比把头放进鳄鱼嘴里还要恐怖!还以为她会因为他无理的要求而发飙将他分筋错骨咧,呼,幸好没有!啊,差点忘了通知她们了! 连忙拿出放在睡袍内的手机,叫他那群姐妹们可以来实施驱人计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七小时后,累得快成一摊烂泥的管茗伶终于完成采买事宜,回到别墅。 一进屋内,那位一直强调自己是男人却老是妩媚动人的老板先生,被他背后那群等着看好戏的模特儿们推到她身前来。 「妳、妳怎么现在才回来?东西呢?」阙郓玹微抖着声音装凶地问道。 他紧张地观察着管茗伶的表情,深怕自己过分的态度会激怒她,他可不想被打啊! 累得根本没察觉到阙郓玹奇怪之处的管茗伶往自己的脚边指了指。 「既然东西买回来了,就赶快去煮晚餐吧!」发觉管茗伶并没有发怒,阙郓玹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摆出大老板的姿态命令道。 什么?她都快要累死了,还叫她煮晚餐?! 正当她要开口回绝时,屋内的那群模特儿突然妳一言、我一句的喊起饿来。 在拗不过众人的要求下,管茗伶这个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可怜虫,只好拖着那把快散的骨头,煮了锅材料丰盛的咸稀饭给他们吃,并一一帮他们把热腾腾的稀饭盛在碗里。 当她以为大功告成可以去休息时,那群刚才不断在喊饿的女人们又发出声音了。 「天哪,好油喔,这碗吃下去我非胖上两公斤不可!」 闻言,管茗伶赶忙端起来看。 会吗?会很油吗?可是根本看不到什么油啊! 「妳家是卖盐的啊?加盐时都不知道斟酌喔,咸死人了,快倒杯水给我!」 很咸?管茗伶不顾那稀饭有多烫口,舀一匙就往嘴里送。 不会啊,她还觉得有点淡,难道她吃得比较清淡? 「哇!里面有香菇,我最讨厌吃香菇了,不吃了!」 她不喜欢香菇她怎么会知道啊?她又不是她妈! 「我喜欢吃面,给我下面。」 她根本就没买面,要她怎么下面啊? 「这是给猪吃的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像馊水!」 这……这分明是刁难嘛,太过分了,她火大了! 「妳们是故意的对不对?」管茗伶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没错,我们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仗着人多势众,模特儿甲双手环胸嚣张地瞪着矮她半颗头的管茗伶。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惹到妳们了?」她不记得她有得罪过她们啊! 「妳是没惹到我们,不过妳却惹到我们的玹哥了。」模特儿乙以极度嫌恶的口气回答她。 管茗伶闻言转头望向阙郓玹,「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我……这……」阙郓玹吞吞吐吐地不敢讲,因为他害怕会点燃管茗伶更大的火气。 「玹哥不敢讲,我来替他讲。因为妳长得太丑了,玹哥不想每天跟个女鬼共处一室,他怕他会心脏无力、血压升高,所以他想请妳走路。」模特儿甲刻薄的说道。 听模特儿甲说完,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在管茗伶胸口猛烈地燃烧着,「是真的吗?」她咬牙问着阙郓玹。 阙郓玹被管茗伶锐利的眼神吓得龟缩到人墙后,怎么也不敢面对她。 管茗伶见阙郓玹如此畏畏缩缩,便走上前要从人墙中将他给抓出来,让他当场讲明白,但她的举动却被模特儿丙给阻拦住。 「妳想要做什么?」模特儿丙凶巴巴的质问道。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请他把话说清楚而已。」 「要讲,站在这里讲就行了。」 模特儿丙用手将她推离距离他们两大步远的地方,硬是把她跟他们区隔开来,彷佛她身上带有致命病毒似的。 这样的动作与场景她不知有多熟悉,以前她只要跟某个同学讲话,没一会儿就会有人将那个跟她讲话的同学拉开,并对那个刚跟她讲过话的同学说--你想烂掉啊?要不怎么跟她站得那么近! 久而久之,他们只要一看到她,便会故意捏着鼻子大退数步,以此动作来伤害她。 本以为出了社会后,就不会再碰到这种情形,没想到还是有人这么幼稚。 但这样幼稚的动作,还是轻易地伤害了她。 她掩下受伤的神情,换上坚硬的保护色,对着躲在模特儿群后的阙郓玹说道:「阙先生,如果你是因为我工作上的缺失而将我辞去的话,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外表而想将我辞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辞的。」 「我从来没见过比妳还厚脸皮的人耶!玹哥都说要请妳走路了,妳还死赖着不走,妳到底要不要脸啊?」模特儿乙一脸鄙夷地道。 「就是啊,我看她八成是找不到其它的工作所以死赖着不走吧!」模特儿甲接着嘲讽道。 「也难怪她要死赖着不走了,妳们瞧瞧她那张脸,任谁看了不倒胃口才怪,还请她咧,又不是想倒店!」模特儿丙比前面两人更加恶劣地讽刺道。 为什么她遇到的家伙都是这种令人火大的王八蛋呢?算了,与其在这跟她们白费唇舌,还不如上楼睡觉来得有意义多了。 这么一想,她便转身径自上楼去,丝毫不理会那群女人们的频频叫嚣。 望着管茗伶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阙郓玹总觉得她那直挺挺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悲伤。 是他太敏感了吗?像她那种拥有一身怪力的大力女,也会有悲伤这样纤细的情绪吗? ***bbs.***bbs.***bbs.*** 「玹哥!」 一名长相娇艳的女子,如失控的火车头般地冲进阙郓玹的工作室内。 若不是她今天临时去看后天要举行的婚纱走秀的彩排的话,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最敬爱的伶姊被人欺负得这么彻底,而且带头的人,还是她敬如师的玹哥! 「玹哥,你太过分了!」沈如碧气愤地对着正在画设计图的阙郓玹咆哮道。 出生就忘了装胆子的阙郓玹被沈如碧这么一吼,吓得在设计图上画出了一条歪歪长长的铅笔痕。 阙郓玹赶紧收拾起惊慌的心,扬起笑脸面对气得血丝布满眼球的沈如碧。 他大概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一定是为了他集众想将管茗伶逼走的事而来的。 看来他现在也只能装傻了,不然让小碧知道了实情,他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的!因为她生起气来的样子,可说是跟管茗伶不相上下。 「啊,画歪了!小碧,妳到底在干嘛啊?妳明明晓得我画设计图时,需要绝对的安静,不然很容易画坏的。」阙郓玹频拍胸脯、噘着嘴斥责沈如碧的冒失,企图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沈如碧一点也不理会阙郓玹的斥责,径自将他画坏的设计图抓来,一把就将它揉烂,随手往后丢去。 「小碧,妳在干嘛?刚刚那张设计图擦一擦就可以修正了,妳怎么把它给揉掉了?」 阙郓玹站起身,心疼地捡起被沈如碧揉皱的设计图。 当他要将设计图摊开时,却又被沈如碧夺走,丢到更远的角落去。 他看了眼滚到墙角的纸团,又回头看向气得想将他剁成七七四十九块的沈如碧。 「小碧,妳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妳?需不需要我叫人帮妳出气啊?」他示好地道。 不过他的示好似乎起不了作用,因为沈如碧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沈如碧每说一个字,就往阙郓玹单薄的胸膛戳一下。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耶。」阙郓玹偏着头、睁着圆巧的美眸,装得一副不了解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听不懂?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沈如碧话一出,知道自己诡计被识破的阙郓玹表情不禁一僵,马脚随即显露无疑。 「就知道你知道。说,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羞辱伶姊?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的话,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看到沈如碧眼中的坚持,他明白如果不乖乖招供的话,一定会被她言语轰炸到死的。 「我……因为……」到底该怎么回答啊?不管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妥当耶! 正当他还在想要如何为自己前些天过分的行为合理化时,沈如碧已经被他的支支吾吾给惹得快翻桌了。 「我我我,因为因为因为,你除了我跟因为外,难道不会讲其它字了吗?」沈如碧下耐烦地吼道。 事实上她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是她希望由他自己讲出来,因为她还是无法全然相信,在她心中生性善良的玹哥,竟会是个如此恶劣的王八蛋?! 「因为……」 「你再因为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设计图通通撕烂?」话一落,阙郓玹下一季的服装设计图已经落在沈如碧手中,且正一点一点的分家中。 「住手!我说、我说!」阙郓玹紧张地看着那张就要被撕成两半的心血结晶,赶紧说道。 「快说!」 「因……因为她长得不是很好看。」 沈如碧闻言,原本对于阙郓玹的一丝寄望没了,只剩满心的不屑。 「不好看?她哪里不好看了?你给我说清楚!」沈如碧忍着气问道。 「一、一定要说吗?」 「给、我、说!」沈如碧这声爆吼,震得天花板都快要塌下,也震得阙郓玹那颗欺善怕恶的鼠胆就快破了。 惧于沈如碧的威吓,阙郓玹终于如实招供,「她……她的眼睛又细又长,像极了阴险狡诈的狐狸……」 「然后呢?」怒气指数六十。 「她的鼻子又扁又塌,看起来就像是在面团上戳了两个小洞般的凄惨。」 「还有呢?」怒气指数八十。 「她的脸,大得可以让狼人现出原形;而……而身材,跟还未发育完成的国中生一样的……烂。」 「最后?」怒气指数九十。 「总、总之,她整体看起来,就跟生活在异次元里的鬼一样……恐怖。」 阙郓玹话一落,怒气指数已经破百的沈如碧毫不考虑地就往他绝美的脸庞送上一记又狠又急的巴掌,啪!艳红的五指印,立即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玹哥,你想叫伶姊走还不简单,只要你编个合理一点的理由请她走,她自然就会走了……而且你知道吗?伶姊她其实比谁都还要厌恶自己的外表,从小她就因为自己不甚美好的外表常被欺负,有阵子甚至被欺负得差点想不开,这样可怜的人,你怎么忍心这样欺负她呢?没想到,你对于美丑的定义是如此的肤浅,玹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沈如碧的指责让他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 「玹哥,你以前不是也因为外表而被人排挤与欺负过吗?那样的心情想必你应该会比我还了解才对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当那个曾经对你施暴过的施暴者呢?」 「另外,你知道我为何能站在这边跟你学服装设计吗?那是伶姊替我跟我大哥争取来的!由于我有气喘,我大哥因为怕布料的毛屑会引发气喘,所以一直不让我学服装;但伶姊却对这点嗤之以鼻,她跟我哥保证,我绝对不会因为布料的毛屑而引发气喘的,如果我真因此而引发气喘,她就任我大哥处置。后来她为了增加我的抵抗力,教了我一大堆可以增强抵抗力的气功,现在我才能如愿地来当你的服装助理,来跟你学服装设计。 「这么好的人,你竟然敢集众欺负她?玹哥,我警告你最好赶快去跟伶姊道歉,不然我就罢工给你看,让你一个人去忙翻天,哼!」 沈如碧骂完,便转身离开让她看了就火大的阙郓玹,留他一人去反省自己的罪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阙郓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正在准备晚餐而忙里忙出的管茗伶,脑里不断萦绕着沈如碧强力的指控。 她真的会在意那天模特儿们对她的冷言冷语吗?记得当时她一脸毫不在乎的走上楼去,那样漠然的她,有可能会在意吗? 但是小碧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如果真如小碧所言,那那天的设计对管茗伶而言,伤害一定很大。 因为那样挑起他人弱点,再加以做文章的恶劣戏码,他早已屡见不鲜了。 在国中时,他就常因自己过度阴柔的外貌和女性化的举止而成为同学们戏弄的对象,他们不是故意摸他的胸部或下体,就是强押他到厕所说要替他验明正身。 当时的他,每天都觉得像是在地狱一般的痛苦。 为此,他曾经怨过母亲为何要将他生得如此不男不女,甚至也怨她过度听信算命的话,让他过了十二年的女性生涯。 但是再多的恨、再多的怨都改变不了他那既定的模样与举止。 此后,他为了保护自己,开始试着接近那些对他较不排斥的同学,想办法跟他们打成一片,有了他们的庇荫后,他就鲜少被欺负了。 但那种被欺负的恐惧感与压迫感,及被孤立的寂寞感,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的。 他都忘不了那样负面的感觉了,那…… 突然,一道影像从他眼前闪过,让他心头一震。 昨晚她的背影……难道她是那种习惯把酸苦往心里藏,怕万一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会招来更多难堪的人吗? 完了,他做了他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事了!天哪,他真如小碧所言,实在太过分了! 现在怎么办……道歉? 但他怎么说得出口?昨晚他做得如此决裂,现在就算他想道歉,她也未必会接受吧?因为如果今天立场交换,他也不见得会原谅……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他焦躁地站在管茗伶身后不知所措的绞着衣襬,绞着绞着,不知不觉地愈靠愈近,近到只要向前一小步,他就会直接贴上管茗伶的背…… 这时,炒好菜正准备将菜端上桌的管茗伶一转身-- 吓!随即被阙郓玹突然冒出的修长身躯给吓了一跳,捧在手中的菜也因受惊而往上抛去。 随后,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砰地一声,那盘管茗伶从捡菜、洗菜到成品,总共花了她半个小时才搞定的菜,顿时成为馊水桶里的一员猛将。 管茗伶满是火气地瞄了眼洒了一地的菜,随后才抬头瞪向害她不小心成为暴殄天物祸首的阙郓玹。 「你有病啊!干嘛突然站在我背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管茗伶气愤地怒吼了几句,才蹲下身整理地上的一团乱。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是想道歉的,现在怎么反而惹得她更不高兴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对不起,我来帮妳!」阙郓玹赶忙蹲下身帮忙整理起地上的盘子碎片跟糊成一团的菜,希望能藉此行为换得管茗伶的谅解。 等等,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今天的老板特别的体贴和蔼?他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盘?小心点,其中必定有诈! 管茗伶站起身,戒备地张望了下四周,搜寻着屋里各处可以藏匿人的角落。 「妳在做什么?」捡好碎盘子正要将它丢进垃圾桶内的阙郓玹,不解地望着管茗伶诡异的张望行为。 管茗伶停下搜寻的动作,将视线调回阙郓玹那张带着疑问的粉嫩脸庞上,「我在找你那群赶人部队躲在哪里啊!」 「赶人部队?妳是说那些模特儿吗?她们没来啊!」 「没来?!」 管茗伶不信地再到客厅搜查一圈,发现跟先前的搜索结果一样--没人,她这才相信阙郓玹的说辞。 「你怎么不带她们来替你助阵?少了她们,就凭你一个,要怎么赶走我?」昨日的旧恨让管茗伶的言语不禁刻薄了起来。 面对管茗伶的误解,阙郓玹连忙用力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种邪恶的企图。 「我没有要赶妳走啊!」 「没有?如果没有,那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古有云:『礼多必诈』,直接说出你的企图吧!」 昨天之前,他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一袋发臭且会走路的垃圾般,怎么才经过一夜就完全变了,而且变得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他是刚被车撞到丧失记忆,还是突然被什么得道高僧给感化了,不然怎么怪里怪气的? 「没有啊,我只是纯粹想帮妳而已,因为、因为……」 管茗伶双手抱胸、下巴上仰、双眼带刀地瞪着他,等着听他的说辞。 「因为……」管茗伶的利眼让他滚到舌尖的话,又吓得滚回喉咙,不自觉的口吃起来。 「因为什么?是男人就不要吞吞吐吐的!」阙郓玹的口吃让性急的管茗伶不耐烦地咆哮起来。 「因为……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休假,身为老板的我,总要照料一下员工,不然累坏了妳怎么办?」他胡乱的编了个借口,但话一落,他气恼的想打自己的嘴。 他不是要道歉吗?怎么会扯到那里去了?完了,这下他更说不出口了,天哪,他怎么会这么没用啊! 管茗伶闻言,吓得忙往一旁跳去。 事情愈来愈不对劲了,这已经不是用丧失记忆或是受得道高僧感化的假设可以解释的了,他一定是回家途中被外星人给改造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阙郓玹的异常让管茗伶陷入极度混乱的思绪中,因她实在无法将此刻站在她眼前一脸懊恼的他,跟昨天那个率众想将她踢出这里的他联想在一起。 因为这差异……实在太大了!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竟然说怕我累坏了?你头壳是不是烧坏了,不然怎么突然语无伦次了起来?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管茗伶不安地上下扫描着突然转性的阙郓玹。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要搞什么鬼,真的没有,如果妳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他频频解释,甚至将右手高举作发誓状,不过随即被管茗伶一记手刀给砍掉。 「你真的是吃错药了,奇奇怪怪的……算了,懒得理你了,我要到山下的超市买些干粮跟菜,晚上台风就要来了,再不做些准备,到时我们就等着饿肚子了。既然你那么想帮我,客厅桌上有我买的手电筒跟电池,记得收起来,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还有把防台用的铁窗拉下,别忘了,我先出门了。」 管茗伶抓起钥匙就往车库走去,丢下极度沮丧的阙郓玹在原地不断责骂着自己。 阙郓玹,你真是个笨蛋、笨蛋…… 第四章 狂风雨暴。 采买应急食品回来的管茗伶,一身狼狈地站在大门前,瞇着被风雨弄痛的双眼,望着庭园内已呈四十五度角站立的柏树。 「我的妈啊,这真的是中台吗?怎么会这么恐怖啊,树都快被吹倒了!早知道会这样,出门时就该叫那家伙用木桩把它们固定好的。」 不过这想法随即被管茗伶否决,因为要一个连十斤米袋都扛不起来的人去钉木桩,就跟缘木求鱼一样,等他钉好木桩,恐怕台风过了、树也倒了,说不定连木桩也都被吹平了,算了,当她没说。 拨开黏贴在脸上的发丝,打开主屋的大门,将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提进屋内。 一进屋,她马上被眼前的景象给骇住。 大厅的桌椅、人型模特儿,还有她交代阙郓玹要收起来的手电筒跟电池全都散落一地,说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彷佛台风在里头胡搅了一顿似的。 她愤怒地丢下手边的东西,握紧拳头,对着屋子大声吼道:「阙郓玹,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妈的!就说那家伙看她不顺眼,说什么帮忙、什么怕她累坏?全都是狗屁!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以为用这种办法就可以让她自动收拾包袱回家啊?休想!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咧。 双脚发出如象群过境般的巨响爬上二楼,用力踹开他的房门。 「阙--郓--玹--」 除了令人窒息的香味外--没人。 「阙、郓、玹!」 裁缝室里除了满地散落的布屑外--也没人。 「阙郓玹!」打开客房,也就是她目前暂住的房间。 除了整齐有序的摆设外--一样没人。 那家伙是死到哪去了?该不会是趁她出门时,躲到同伙家去商量什么邪恶的计策了吧? 一定是! 好啊,随你们去讨论、去计画啊!不管他们想出什么阴险歹毒的计谋要对付她,她不走就是不走,她就是要留在这里气死他们这群臭乌龟王八蛋们! 砰、砰、砰…… 二楼大厅通往阳台的大门,因没关妥的关系,被强劲的风力吹得不断重击着墙壁,吵得心情已经够恶劣的管茗伶更加暴躁。 「撞撞撞,再撞啊!信不信老娘把你拆下来当柴烧,他妈的咧!」她暴怒地对着通往阳台的走道爆吼道。 她的威胁才落,那门彷佛跟她做对似的,砰砰砰……撞得比刚才更旭频繁有力了。 「妈的,我一定要拆了你!」 管茗伶像颗燃烧的火球冲向阳台,一脚踹向刚好被风吹合上的门,风力再加上管茗伶长年练就下来的强大脚力,那扇雕有精细花纹的门,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拆解下来,横尸在楼下的花圃上。 「再撞啊!现在拆了你,看你还能怎么捣蛋!你家主人净找我麻烦,你也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王八蛋,你们全部都是王、八、蛋!气死我了。」 为什么她每份工作都做不久?为什么她每任老板都对她的长相有意见?为什么每任老板都巴不得将她赶出去?为什么? 难道长相丑就跟能力不良画上等号了吗?难道她真的要有张好面相,才能获得别人的尊敬与认同吗? 她颓丧地摸了下自己组合怪异的五官。 老大,偶看妳还素去整型算了……母亲的劝言突然浮现脑际,让她不禁心动了下,不过随即被她一记送往墙壁的拳头给击沉了。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了,还想那些做什么?实在有够没志气的,不准再想了! 为防自己再次陷入懦弱的思绪中,管茗伶举步走向阳台,想将阳台的防台铁门拉下,但她却突然发现了一样绝对不可能在阳台出现的东西--一只缝着洁白兔子头的室内拖鞋。 那不是阙猪头的专用拖鞋吗?奇怪,他的拖鞋怎么会在这里? 当她弯身想捡起它时,一双又湿又骯脏的陌生白布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才想仰头看清是谁时,肩膀突然感到一阵辣痛,接着整个人便趴跌在湿滑无比的瓷砖地上。 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突袭管茗伶的人,正高举右手想再痛下杀手时,练过武的管茗伶已早一步翻身闪过,让他挥了个空。 「妈的,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看你的长相,嗯……有些面熟喔!」 獐头鼠目、小头锐面、神情还恍惚不定…… 啊,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曾想对她好友--言咏希一逞兽欲的淫虫之一,可怎么这么快就被关出来啦?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喝酒,倒像是吸了毒,眼神呆滞又涣散……等一下!记得他当时被抓时,还有另一名同伙,想必那只淫虫应该也在这附近。 来得正好,当时因为有警方的阻扰,让她无法如愿地替咏希出一口气,这下本金加利息,非把他们打得当狗爬不可! 她仰卧在地,迅速扫视一下四周。 啊哈,找到了! 不过情形有点不太妙,她原以为跑去跟同伙合谋准备驱赶她的雇主,竟浑身湿透地被绑在栏杆边,嘴巴还被一条布巾给封住,身上还趴了一只正在对他予取予求的淫虫。不巧的是,那只淫虫正是她头顶这只又想取她性命的淫虫的同伙。 妈的,原来他被他们绑起来了,难怪她刚才怎么叫他都不理。 好啊,先是动她的好友,现又动她的雇主,虽然她的雇主很机车,但她绝对不容许有人在她眼前做坏事。 她一个翻身,闪过淫虫甲的夺命西瓜刀。 「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不急不徐的问着对方的意图,好方便等会儿报案用。 「钱!给、给我钱……」淫虫甲面目狰狞地说道。 「如果不给呢?」管茗伶不顾肩上不断奔流的血,好整以暇地躺在阳台上盯着淫虫甲的反应,并不时观察着阙郓玹的情形--目前衬衫大开,淫虫乙的手正准备伸进阙郓玹的裤裆里。 糟糕,他快贞洁不保了,动作必须要快一点了! 「不给,我就……杀、杀了妳!」淫虫甲双目充满骇人杀气地瞪着管茗伶。 「要杀了我啊?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可以杀得了我。」 话一落,管茗伶两手往脑后的地板一撑,淫虫甲的下颚随即被管茗伶伸直的双脚踢个正着,淫虫甲一吃痛,右手一松,抛下了手中的西瓜刀,捧着被踢裂的下颚不停的哀号着。 管茗伶见刀落地,一个后翻,再加上一个扫堂腿,将那把沾血的西瓜刀踢下阳台的栏杆;接着闪到淫虫甲的背后,给他一记重重的回旋踢,啪地一声,他便像只在马路上被压扁的青蛙般地趴在阳台上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呻吟着。 她双手环胸,胜券在握地走到淫虫甲面前,蹲下身抓起他不知多久没洗有些黏腻的金发对他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咧,不过尔尔嘛!这样三角猫的功夫也敢出来做坏事?真是不自量力!想做坏事,记得下次把身手练好一点再来,不过我想,你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话一落,她同情地瞧了他一眼,接着起身,右脚一抬,毫不留情地往淫虫甲的左肩骨一踩,喀!淫虫甲的肩骨顿时一分为二,惨叫一声后,便失去了意识。 「吵死了!一个男人叫成这样,能听吗?」 讽刺完淫虫甲的无能,转身想解决陷在情欲世界中的淫虫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枪响,她随即单膝跪地,右大腿一道圆形伤口立现,并不断冒出温热的血水。 他有枪?!不妙! 她咬着牙,吃力地站起身,在淫虫乙要对她展开第二次攻击前,快速闪进屋内,跌坐在靠近阳台的大门边,虚弱地喘着气。 惨了!本以为他会跟躺在地上那个浑蛋一样,只带了把烂刀来,哪晓得他竟然有枪! 这下她该怎么办?就算她现在是花蝴蝶葛瑞菲丝,也跑不过每秒八百公尺的子弹啊!呸呸呸,她什么人不拿来比喻,拿个已经蒙主宠召的人来比,真是不吉利! 先不管吉不吉利了,现在重要的是,该怎么处理外面那只死淫虫?如果再不想个办法的话,阙郓玹不是被羞辱致死,就是等着吃花生米;而她,不是死于大量出血,就是等着当名领墓碑的烈士。 办法、想办法……怎么愈急就愈是想不出个办法来!早知道当初真该报考警校,学点对付歹徒的战术……等等,她虽然不是警察,但电视、电影都有对付歹徒的画面啊,冷静一点,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种杂碎的-- 随着淫虫乙的靠近,管茗伶的大脑更加的僵化,怎么样也挤不出个有建设性的办法来,甚至因过度思考还产生了严重的偏头痛。 啊,不想了,反正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办法,直接跟他拚了! 快速地抽出腰带,当作抵御的武器,她贴站在大门墙边,等着对方现身。 没一会儿,吐着夺命杀气的枪管,赫然出现在管茗伶贴站的墙边,并指着她的右手臂。 管茗伶见状,及时用皮带缠住它,转移了它的方向。 砰!一声震耳的枪声响起,子弹射进管茗伶背后的墙面,留下一枚圆形的弹痕。 「王八蛋!用偷袭的,真没种!」 语一落,管茗伶将手中缠绕住枪体的皮带,以人类手腕无法运动的极限转动着,最后淫虫乙受不了手腕就要脱臼的痛苦,放开了手中的枪。 枪一落,管茗伶随即将它往后一踢,踢到背后的墙角去。 「哼哼,没了枪,我看你还能多嚣张!」 管茗伶使劲一拉,将淫虫乙从阳台拖进屋内,一见到他入内,二话不说,先送他一记过肩摔,摔得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再趁他挣扎着要起身时,往他下巴送上一记正踢。 淫虫乙惨叫一声,因为他的下巴跟他的伙伴一样--一分为二,无法正常关合了,只能躺在地上捂着下巴,不停地哀声惨叫。 「你不是很爱用你的小弟弟到处宣告你的勇猛吗?先是我朋友,后是我那个机车到不行的雇主,去啊!再去啊!现在不行啦?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就是以下流手段欺压弱小的人。」语毕,她便作势要踢淫虫乙的跨下,她才抬起脚,淫虫乙就被她的凶样给吓得晕厥了过去。 管茗伶踢了踢眼前已经两眼发白的淫虫乙,「真没用!」接着才扶着栏杆缓缓走向阙郓玹,因为激烈运动后的大失血,造成她现在昏眩不已,必须借助栏杆才能行走。 「你真的很没用耶,竟然会被那种烂货给绑成这样?亏你还是男人,我看你真该去变性了!」她微喘着气吼道。 最后她实在气不过,用力地戳了下阙郓玹细致的额头,才解开他身上的所有禁锢,还他自由。 禁锢一解,阙郓玹连忙抱住管茗伶,浑身发出激烈的颤抖,眼泪更如暴雨般的疯狂直落,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看到管茗伶真好。 「我、我好怕喔!我以为妳、妳还在生我的气,不、不回来了……他们拿刀、拿枪要我把钱拿给他们,可、可是我身上没有现金可以给他们,他们突然就……」 他一想到他们两人一上一下的对他上下其手,他就害怕的猛颤抖。 管茗伶不理会阙郓玹楚楚可怜的哭诉,反倒询问他那两只淫虫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不是有装保全系统吗?他们是怎么闯进来的?而且在他们闯入后,保全公司的人为何都没来巡察或关切?」 一个拥有最先进的保全系统的高级别墅区,竟然连两只烂淫虫也挡不住?!如果不是有人开门让他们进来,就是这个保全系统有问题。 「那个……不是保全公司的错,是……是我放他们进来的。」阙郓玹愧疚地低声认罪。 「我就知道。」管茗伶被打败地双眼往上一翻,「你是头壳坏了是不是?放这种人进来,不要命啦!」 「他们说他们是保全公司派来检查线路的,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以为他们是保全公司的人,然后笨到打开大门欢迎他们进来胡作非为。」管茗伶不理会阙郓玹的辩解,径自抢言道。 「阙、郓、玹,你的眼睛是瞎了,还是没了?有哪家保全公司的人员会穿得那样邋遢,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的?就算你没注意到他们的服装仪容,那你也该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异样吧?但是阙大少爷你却什么也没注意到,就这样让那两只神智不清的淫虫,堂而皇之的进来抢劫,甚至要强暴你! 「先生,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连保护自己都办不到,难道你要我出门时像是在照顾小孩一般地把你绑在我的裤头吗?」吼完,随即送一记天津栗爆拳给阙郓玹那颗低能的脑袋。 「好痛!」阙郓玹抚着痛处哀号着。 「你该庆幸你还知道痛,等你不知道什么叫作痛时,你就完蛋了!真是受不了你……放手啦!抱得那么紧,我要怎么叫警察来处理啊?」 经管茗伶的提醒,他才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他脸红的忙将她放开。 「对不起,我那个……」他慌张的想解释他刚失礼的原因,但管茗伶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 「起来!外面风雨大,别再待在这里了,不然你要是感冒了,我可没那闲功夫照顾你。」 她径自先站起身,想进门找块干布止血并报警,突然一阵又猛又急的晕眩感让她整个人往后瘫软下,幸好阙郓玹及时搂住她,不然她绝对会与地板来个相见欢。 「管小姐,妳怎么了?」阙郓玹害怕地抱着不断往下滑的管茗伶。 他是头猪喔!她血都流成这样了,还问她怎么了,这男人真的有大脑吗? 她才想开口吼他一顿,眼前突然一暗,她便沉入漆黑的世界里,留下惊慌失措的阙郓玹抱着她尖叫痛哭。 ***bbs.***bbs.***bbs.*** 呜哇--呜哇-- 是谁在她耳边鸡猫子鬼叫的?吵死人了!是没看见她困得要命吗? 「医生……她……流好多血,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她是不是死掉了?呜哇!她不能死、不能死啊!医生,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救她,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呜!她不能死啊……」 厚,还叫、还叫?信不信等她醒后,直接把他的嘴给撕了,看他还叫不叫得出来? 「医生,我对她……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我还没跟她道歉,所以、所以她不能死啊……」 等等!这听起来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揍他一拳的声音好耳熟喔,好像在哪里听过…… 「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啊!她想起来了,这声音除了她那个猪头雇主外,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对了,刚才那猪头说什么?他还没跟她道歉,叫医生不能让她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那是不是表示只要他道过歉后,就可以叫医生不用管她的死活啦?王八蛋,猪头这个称号配他还真是贴切啊! 「小姐……」 医生的话才起,耳尖的阙郓玹随即吸着鼻子纠正医生的错认。 「我不是小姐,是先生。」 都这种时候了,这猪头干嘛还那么在意这些无谓的称号啊?真是猪头得可以耶! 医生听到阙郓玹的指正,诧异地呆楞了一下后,才收回满心的疑惑,安抚彷佛在哭丧的阙郓玹。 「先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的朋友的,不过可以请你先到后面等着吗?你这样我很难诊疗。」医生对身后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立刻将哭成泪人儿的阙郓玹拉至后方的诊疗床上坐下。 「你在这里坐一下,有医生在,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流了很多血耶!」多到她整件白t恤都鲜红一片了。 「放心,有血袋可以帮她补充流失的血液的,别太担心,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护士抽了二张面纸给他擦眼泪,然后就转身加入急救的行列。 本以为阙郓玹会就此安分下来,但在医生拿着剪刀要剪开管茗伶的上衣时,他突然吃错药的尖叫一声,吓得正在为管茗伶急救的医护人员惊慌地回头望去。 「怎么了?」医生不安地问道。 「她、她是女孩子耶,而你是男医生……你现在把她的衣服剪开,她以后要怎么见人啊!」 一群医护人员闻言,纷纷大翻白眼,觉得阙郓玹实在太过大惊小怪了。 「这位先生,如果不把你朋友的衣服剪开的话,请问要怎么处理衣服内的伤口呢?」医生耐着性子说明。 「可是、可是她是女孩子啊!」 「她是女孩子没有错,但我是医生,医生为了救人通常都是超越性别的,所以你别太担心;再说,你刚不是一直叫我救她吗?衣服不剪开,她的血会一直流,伤口想好是很难的,这点请你务必见谅。」 「但是、但是……」 女孩子都很在意这种事的,尤其是要脱光光给人家看,管茗伶虽然很男人婆,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一定也会在意这样的问题的,如果他现在没有捍卫好她的贞洁的话,等她醒来后,会不会怪他照顾不周,把他抓起来狠狠毒打一顿啊…… 他不禁愈想愈害怕,甚至还微微发着抖。 就在阙郓玹还在担心管若伶贞洁的事情时,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管茗伶实在受不了阙郓玹的间接杀人行径,于是强迫自己抵抗着重重的昏眩感,醒了过来。 「阙……猪头……你在干什么?」 「管小姐妳醒啦?」 「只要是视力正常的人,都晓得我醒了。我问你……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先是把我当成是死猪般地拖下楼,你知不知道你那样拖我的伤口有多痛啊?现在我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本以为有医生可以帮我治疗疼痛,结果你却挡着医生不让他为我治疗,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死啊?」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管茗伶的指控让阙郓玹紧张得眼泪直掉。 「不然你干嘛挡着医生救我?」她真的很想放声对他大吼,但光是讲话就让她耗费不少气力,所以只能用这样不大不小的音量喝斥他。 「那是、那是……因为医生是男的,我怕妳会不习惯。」阙郓玹小小声的回应,但管茗伶还是听到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让男医生看的,早就习惯了,拜托你,不要那么爱胡思乱想好吗?」真的是会被他给气死! 「对不起!」阙郓玹低着头歉疚地说道。 管茗伶没有理会阙郓玹的道歉,径自对医生说:「医生,抱歉,他比较容易大惊小怪,我的伤就麻烦你了。」 医生体谅地一笑,随即叫了个护士将她的衣服给剪掉,然后开始着手处理她身上的伤。 「阙猪头,你要去哪里?」管茗伶叫住就要离开急诊室的阙郓玹。 「我留在这里只会碍事而已,我出去绕绕。」他扁着嘴,一脸受虐小媳妇的可怜样。 「现在外面在刮台风,你要去哪里绕啊?过来!」 「不了,我站在这里就好了。」随着护士的动作,此刻管茗伶的上半身呈现一丝不挂的状态,这让阙郓玹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 「我叫你过来就过来!」管茗伶不容反驳的唤着。 「可是妳……」他紧张的绞着还滴着水的衬衫,说什么也不敢靠近管茗伶。 「阙猪头,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喔!」 管茗伶话一出,阙郓玹随即背着身倒退至病床边。 阙郓玹的反应让她不禁轻笑出声。 他还真好控制!很好,以后他要是想赶她出去,她就用这个恩情债压死他,看他还能搞什么鬼? 她看着阙郓玹那件沾着血渍的衬衫,心头流过一阵温暖。 记得在她意识陷入模糊中时,曾有一度担心自己会就这样被阙郓玹的懦弱给害死,但他在确定她昏迷后,便将她拖进大厅内,帮她做基本的止血,并不断在她耳边对她说他马上就会送她去医院,他不会让她死的,虽然那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可靠,不过却让她的不安降低许多。或许……她该修改一下对他的看法了,虽然他的猪头还是那么地令人受不了。 「等等风雨小点时,你先回去把湿衣服换掉,不然你这样会感冒的。」管茗伶关心地道。 「不要。我要确定妳没事之后再回去换。」他固执的回道。 「我先说喔,你万一感冒了,我可不管你喔!」管茗伶故意威胁道。 「不要紧,我是男子汉,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他逞强的说道。 管茗伶无奈地叹笑一声,伸手拉住阙郓玹还沾着血迹的右手,「谢谢……另外,我接受你的道歉。」说完她便将因她的话而颤动了下的大手放开,任由护士将她推往开刀房。 「小姐,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他……是人妖还是真的男人啊?长得好美喔!」在前往开刀房的路上,护士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说他是男子汉了吗?那他就是男子汉。」管茗伶闭上眼,拒绝正面回答护士的疑问,任由自己随着麻醉药药效的发挥沉入梦乡。 沉入一个有着趣味与快乐的梦乡。 第五章 救命!谁来救救我…… 阙郓玹用尽全力跑过漆黑又狭窄的巷弄,希望能藉此逃过背后不断追逐他的人。 他由这条巷子转到另一条巷子,无论他如何用力地奔跑,背后那群带着猥亵笑容的人还是紧咬着他不放,还是不停地追逐着他。 救命啊!救命-- 他拉开嗓门频频向附近的住家求救,但他们却充耳不闻地将窗户紧闭,丝毫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愿。 这样的冷漠,让他顿时心冷,脚步也因此缓慢了下来。 他的速度一放慢,便让后方追逐他的人有机可趁,一个飞身便将他逮个正着。 「小美人,别跑,我们兄弟三人会好好爱护妳的。」一名棕发操着流利英语的外国男子抓着阙郓玹细柔的发丝,坐在他的背上暧昧地猥笑着。 「老大,现在你想怎么处理这个小美人呢?」随后而来的是一名身材瘦高却一脸下流的红发男子,他蹲下身抚摸着阙郓玹因发顶疼痛而扭曲的白皙脸颊问道。 「这问题你就要问问比尔了,他最会处理这种问题了。」棕发男子回头望着露出饥渴眼神的黑人。 「当然是把她的衣服脱光,再把我的宝贝塞进她的小穴中喽!」黑人说完,脸上立即出现诡异的兴奋,全身还因此激烈地颤抖着。 阙郓玹一听,白皙的肌肤立即更加惨白。 「不要……放开我……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放开我……救命啊……」阙郓玹拚命挣扎着,希望能挣脱这个令他感到恐惧的恶梦。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坐在他背上的棕发男子依然稳如泰山,动也不动。 「小美人,喔不,应该叫你小美男才对,有件事忘了跟你讲……」棕发男子弯下腰在阙郓玹耳畔轻声道:「我们对于你这种货色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比尔……他前几天才将一名小美男玩得差点没命呢!」 阙郓玹听完,美眸圆瞪,更加拚命的挣扎。 「不要……」他的抵抗引发了坐在他背上的棕发男子更大的欲望。 棕发男子用力拉下阙郓玹的发丝,让他绝美的脸庞能正面迎向他。 「小美男,你也是男人,难道你不晓得愈会挣扎的猎物愈容易引发男人的快感吗?」棕发男子话一落,立即对站在两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他的兄弟一接到暗示,随即分别抓住阙郓玹的双手,将他压制在湿冷的水泥地上。 这时棕发男子离开阙郓玹的身体,跪在仍不放弃挣扎的阙郓玹臀后,一把将他的西装裤脱下,并粗暴地分开他的双脚。 感觉到臀部一阵冰凉的阙郓玹,害怕地回头望向棕发男子,正好看到他将他的老二从裤中掏出来。 阙郓玹随即发出尖锐的惊叫声,身体更是激烈的挣扎着,悬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在这样的惊骇中流了下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来不及了。」 棕发男子残忍的拒绝阙郓玹的哀求,抬起他圆挺的翘臀就要一逞雄风。 正当阙郓玹绝望的要放弃挣扎时,一只状似飞盘的物品急速地射中就要掠夺走他贞操的棕发男子,棕发男子顿时鼻血直流,不断哀号。 禁锢住他双手的红发男子与黑人,一见老大被打,马上放开阙郓玹,冲上前就要给来破坏他们好事的人一顿教训。 但没一会儿便被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呿,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种该死的败类!」来人说完,还气愤地给躺在地上不停痛苦蠕动的人渣一人一脚。 阙郓玹本以为轻易撂倒这三名男子的人是名男性,却没想到竟是名女性!而且还是名小女孩,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既甜美又清亮。 就在阙郓玹还处在震惊的情绪中时,那名救了他的小女孩走到他面前,高高地俯视着他。 「喂,你要不要紧?」 阙郓玹屈膝抱着自己不停发抖的身体,虚弱地回答,「没……没事。」 「没事就好。」 当女孩掏出背包里的面纸要给阙郓玹擦眼泪时,那名鼻血还不断往外流的棕发男子竟悄悄地拿出预藏的蓝波刀,毫无预警地就往女孩的右肩狠狠地刺了下去。 女孩受创,痛叫一声。 阙郓玹见状,害怕得嚎陶大哭起来,因为他看到大量的血从女孩的白色上衣渗透出来,几乎将她半个背部染红。 「妈的,竟敢来阴的!」 女孩转头瞪向就要对她刺下第二刀的棕发男子,棕发男子顿时被女孩眼中饱含的杀气给冻结住刺杀的动作。 女孩见机不可失,便趁机一个踢腿,将棕发男子手中的蓝波刀给踢掉,并附送几记强而有力的回旋踢给他,不一会儿,原本凶神恶煞的棕发男子便趴在水泥地上,与他的兄弟们共谱一首哀鸣曲。 「一群败类,呸!」女孩愤怒地对他们吐了口口水,才走回哭得声嘶力竭的阙郓玹身前,对他低吼道:「不准哭,是男人就不要哭!又不是小孩子了,哭哭啼啼的,丢不丢脸啊!」 女孩蹲下身,用没沾血的衣袖为哭成小花猫的阙郓玹擦脸。 「不要再哭了!」 女孩又低喝一声,随后扶着受创的右肩起身,脚步浮乱地往巷子口走去。 就在女孩要走出巷子口时,阙郓玹连忙叫住她,「小、小姐,请问妳叫什么名字?」 女孩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笑地对他说:「我叫……」 妳不要走,我没听清楚,不要走……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老板、老板……阙、猪、头……」管茗伶一脸疲惫地摇着趴在病床边不停呻吟的阙郓玹,「你怎么了?起来啦!」 正当管茗伶要使出必杀绝技--狮吼功时,阙郓玹突然睁开眼,正好与管茗伶的双眼对望,管茗伶放大的脸吓得原本停留在梦境中的阙郓玹顿时回到现实。 「哇!妳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会在这里?你忘了你昨天把我送到医院来的事啦?」 瞧他那副迷茫的呆样,八成还停留在梦境中,尚未清醒。 「你刚怎么了?一直大叫着不要走,是不是作了什么恶梦?」 「没、没什么,我忘了。」他哪好意思跟她谈起那段懦弱的过去,昨天的事就已经让她骂个半死了,要是将这件事告诉她,一定又会讨一顿骂。 「忘了就算了。」管茗伶没有继续探究他大叫的原因,反而对他还在这里感到无比的好奇。「我出手术室时,不是叫你回去休息,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怕妳半夜需要人帮忙,所以就过来了……我有帮妳准备一些替换的衣服喔,只是不知道妳喜不喜欢就是了。」其实他是怕一个人待在那个偌大的屋子里。 「你准备的衣服我有信心,毕竟你是服装设计师嘛。」 睡意已去,她努力地想起身喝口水,却发现一点气力也没有,那两个淫虫竟然把她害成这样,希望这次他们能关久一点,不然她这些血都白流了。 「可以帮我把床摇高一点吗?我想喝点水。」 「喔,好。」阙郓玹深怕会扯痛管茗伶刚动完手术的伤口,便缓慢小心地将床摇高,并为她倒了杯温开水。 「谢谢。」 当管茗伶伸水要接过阙郓玹递来的水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使不上力,无法握住装水的瓷杯,她挫败地看着阙郓玹。 「我拿不太住杯子,可以……喂我吗?」管茗伶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道。 「可以、可以。」 阙郓玹楞楞地点点头,侧坐上床沿,让管茗伶倚靠在他怀里,将瓷杯对着她的嘴,小口小口地喂着。一个不经意,他的视线瞄到隐藏在开敞的白色病服内的纱布,满心的内疚让他难过得红了眼眶。 「呜……」 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低泣声,让管茗伶停下喝水的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向阙郓玹,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庞立即显现眼前。 「哇!你是被魔神仔吓到喔,怎么突然哭了?」 管茗伶的戏谑没有获得半点遏止的效果,反倒让阙郓玹自惭的放声大哭。 「我明明对妳那么坏,找人想赶妳走,还任妳被人嘲笑妒骂,妳却一点也不记恨……」 谁说她不记恨的?她可没那么伟大,如果她不记恨的话,就不会老在心里偷咒他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了。 不过……他要这样认定她的为人,她也不反对,因为被人视为有度量的贤人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为此,管茗伶并不打算打断阙郓玹的告解。 「……妳这么关心我、帮助我,甚至、甚至为了救我还受了伤,我、我真是个小鸡肚肠的大浑蛋!呜哇……」 天啊,这猪头是水做的啊!眼泪怎么丰沛到像水龙头一样的源源不绝?虽然她小时候也是个爱哭鬼,但她的眼泪与他的一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法比拟! 「嘘!不准哭,要是被外面的护士听到,人家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咧!」 「可是……」阙郓玹开口又要告解,不过随即被管茗伶一个戳头给制止了。 「猪头,任何人碰到那种情况都嘛会挺身而出,我受伤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注意,不关你的事好不好,不要再哭了。」 管茗伶抓着衣袖,用力擦掉阙郓玹脸上一颗颗直落的眼泪。 「不要再哭了,还说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结果比女孩子还不如,为了这点小事就猛掉眼泪,真没用……」 也不知是管茗伶的喝斥有用,还是阙郓玹哭累了,他突然停止哭泣,一脸惊讶地盯着管茗伶猛瞧。 「你、你在看什么啊?」她脸上有沾到东西还是有眼屎没清吗?要不他怎么这样看她,让她觉得怪别扭的。 「好像喔!」他情不自禁的叹谓道。 「什么好像啊?」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妳知道吗?妳刚讲的话跟做的动作,都好像以前在纽约救过我的一个小女孩喔,她很厉害说!」 「是吗?她有多厉害?」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其实她对听这种陈年往事最没有兴趣了,就跟和尚念经一样,总让她昏昏欲睡,所以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跟她讲古,不然她一定睡给你看。 她躺回床上,挪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等待睡神摩菲斯的降临。 「……她左手一拳、右手一挥,再加几记回旋踢,三两下就将三个想要对我乱来的大坏蛋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哀哀叫了。」 「好厉害喔!」管茗伶打了个哈欠,敷衍地拍了几下手掌,果然是个助眠的好故事。这种事她以前就干过了,无趣。 「虽然她打败了那三个大坏蛋,却因此而受了伤,因为他们其中一个坏蛋趁她不注意时,把刀刺进了她的右后肩……」 右后肩?! 当管茗伶听到这里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她猛然坐起身,摸着右后肩上那已经随着时间而泛白的刀疤。 他刚说纽约,还说那女孩解决了三个想对他乱来的大坏蛋……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那女孩是在纽约将你从三个大坏蛋的手中救出来的?」 「是啊!」他快乐的猛点头。 奇怪,他怎么一讲到那女孩,整张脸就散发出不寻常的光芒来,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人在谈他亲爱的另一半时的幸福甜蜜。 不会吧?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断搓掉从背脊窜出的凉意,她继续询问道:「那件事是不是发生在九年前的夏天?」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刚有提过? 当他偏头思索时,管茗伶又丢了另一个问题来,「她走时是不是跟你讲说,她叫神力女超人?」 神、力、女、超、人?对厚,想起来了,当时她的确跟他说她叫神力女超人,但是……这件事他都不记得了,她怎么会知道? 他不解的想询问她时,管茗伶又抢言道:「阙猪头,如果我说我认识那个女孩你会怎么办?」 「妳认识?真的假的?她在哪里?我找她找了好多年,每次去纽约都会先绕到当时相遇的小巷中,希望能再遇到她,但却一直都没再遇到……她现在好吗?她为我受伤的那件事,让我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感到好愧疚喔……」 「停!闭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也就算了,还反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当我是她的传声筒啊!」 「对不起,我只是太兴奋了。」任谁听到有人知道自己暗恋九年的人的下落时,多少都嘛会有些反应过度,阙郓玹在心里偷偷辩驳着。 「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女孩的下落?」管茗伶不急着直接切入重点,反倒有些迂回的问道。 「因为、因为……」阙郓玹胀红了脸,紧张得绞着衣角说道:「偷偷告诉妳好了,妳、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月老庙求那个红包袋吗?那、那是因为我希望月老能保佑我再遇到她,然后、然后我想亲口跟她说,我、我喜欢她。」 阙郓玹的腼腆告白,让管茗伶好笑又无奈。 要是让他知道她就是在九年前的夏天,一人力拼三条大淫虫,将他从狼爪中救回来的女英雄的话,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讽刺的是,九年后的今天,她依然为了救他挨刀子、挨子弹,再度受伤入院,还真是巧到让她就要以为这一切全是那位专司姻缘的月老的安排了,如果是,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你真的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想想想!她在哪里?」 管茗伶看他一脸渴求的样子,一个恶劣的念头从她脑海里窜出,她决定要好好吊他一阵子胃口,好惩罚他之前对她的恶行。 虽说她已经原谅他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想报仇喔! 「想知道啊?那就看你未来的表现如何喽!如果表现得好,我再考虑看看要不要跟你透露。」 「哪有人这样的啦!」上钩的阙郓玹跺着脚控诉管茗伶的过分。 管茗伶可不吃他那一套,径自将被子往上一盖,蒙头睡她的大头觉去,不理会阙郓玹的哀声抗议。 第六章 「赖皮鬼,妳说妳要跟我讲那女孩在哪里的,结果什么也没跟我讲,妳出尔反尔,妳这个大骗子!」阙郓玹将车停在紧闭的大门口前,对着迟迟不愿对他透露那女孩下落的管茗伶说道。 管茗伶不理会阙郓玹的斥骂,径自开门下车,不打算与他争辩。 「开门。」 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他她认识救他的女子,自告诉他的那刻开始,他便无时无刻的缠着她要那女孩的下落,害她这半个月来夜夜都睡不安稳,等等一回到房里,非把门锁起来,看他还能怎么骚扰她? 「不开!除非妳告诉我那女孩在哪里,不然我绝对不开门。」阙郓玹坐在车中双手环胸,打算来个长期抗争。 「你真的不开?」管茗伶咬牙切齿的问道。这小子难道不晓得惹火睡眠不足的人下场会很惨吗?尤、其、是、她! 「对!」阙郓玹不怕死地大声应道。 「很、好!」 管茗伶不顾腿伤用力一蹬,俐落地跃上阙郓玹视如生命的跑车引擎盖上,如位于高岗的恶虎般的瞪视着他,让阙郓玹像只受惊的小兔忙将车门上锁,却忘了他的车目前正处于上空状态。 管茗伶注意到他的动作,一个弯身,将瑟缩在驾驶座上的他强拉起身,让他站在皮椅上与她布满血丝的红眼对视。 「马上开门,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跟你的车分解成九九八十一块,让你成为明日的新闻头条。现在看你是要被我打成明日头条巨星呢?还是留着这条小命帮我开门好会你的暗恋对象?你自己好好选择选择。」管茗伶流氓似的轻拍阙郓玹的脸威吓道。 「妳、妳……每次都威胁我。」阙郓玹眼眶湿润的扁着嘴,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 「我就是威胁你怎么样?我给你三秒钟离开这里,如果三秒后还让我看到你在这里的话……哼哼,就给我小心点,一、二……」 面对如土霸王般恶劣的管茗伶,弱势的阙郓玹只能卑微的言听计从了。 在管茗伶数完三的同时,他也跳下车,忙着帮睡眠不足的她开门去也。 他伸手进裤袋,捞啊捞、捞啊捞,咦?钥匙咧?换边找,再捞啊捞、捞啊捞……怎么会没有?! 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冷上整条背脊,阙郓玹慌了,急躁地上口袋、下口袋,全身可以放钥匙的地方全找了一遍,但没有就是没有。 会不会掉在车子里了? 脚跟一转,回到车上东翻西找,结果他的脸色愈来愈白。 死了、惨了、糟了,他、没、把、钥、匙、带、出、来!这下他只能等着被分解成九九八十一块了。 「阙猪头,你还楞在那边发什么呆?还不快开门!」管茗伶没耐性的放声吼着呆站在车前迟迟不来开门的阙郓玹。 「那个……那个……」他僵白着脸,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出实情。 「那个什么?你不讲清楚点我怎么知道你在说哪个?」 「这个……这个……」他眉头锁紧,话在喉头梗着,说不出口就是说不出口。 「阙猪头,你想成为明日的新闻焦点吗?」管茗伶手握拳头咬牙吓道。 管茗伶的警告让阙郓玹知道不能再瞒了,他低着头不安地搅弄着衣襬,小声地回道:「我……好像……忘记……把……家里钥匙……带出来了。」 「什么?你有胆再给我说一次!」 这次阙郓玹回答得更小声了,「我……我忘记……带钥匙出门了。」 「你忘记带钥匙?!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为了证实他的确忘了带钥匙,他把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部都拉出来,让管茗伶看个明白。 见状,管茗伶先是张大嘴、瞪大眼,接着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阙、郓、玹,把头给我抬起来,看着我。」口吻听来轻柔,却让阙郓玹背脊一凛。 完了,他要倒楣了! 他依言缓慢地抬起头望向面色铁青的管茗伶。 「对不起!」希望这句话能让他少挨点骂。 「对不起?你除了对不起外,还会说什么?阙猪头,你妈是不是忘了帮你生颗大脑啊?竟然会把钥匙忘在家里没有带!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家就在眼前却进不去,厚,真是气死我了!」天哪,她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雇主啊?她好想哭喔! 「我不是故意的嘛!妳开完刀那天,我怕妳没有替换的衣服可以换,于是匆匆拿了几件衣服便冲回医院照顾妳,一急之下就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阙郓玹的说辞,让原本怒发冲冠的管茗伶硬生生地消了大半的火气,因为会有今天,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毕竟人家也是为了照顾她才会犯下这等谬事。 「算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看要怎么进屋比较重要。」 「我打电话叫锁匠来开门好了。」说完,他赶忙打电话到查号台问锁店的电话,深怕慢了会被正在气头上的管茗伶给分筋错骨。不过就在他拨号时,却被她给制止了。 「不用了,等锁匠来太慢了,我看我翻墙过去开门好了,这样比较快。」她可没那耐心。 「这样不好吧?妳的手跟脚……」阙郓玹为难地望向她被衣裤遮盖住的伤处。 「我说好就好,啰唆什么……过来!」她站在墙边招他过去。 「做什么?」 「趴下。」 「为什么要我趴下?」他疑惑地问道。 「你没看到墙那么高啊?没有东西辅助我要怎么爬过这面墙啊?」 那道墙少说也有三公尺,她这个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小矮人,再怎么跳也攀不到围墙,何况还是在少一只手跟一条腿的情况下。 「那、那也要我来爬啊!毕竟妳是女孩子,而且又受伤,我怎么可以让妳做这么危险的事?」 「阙猪头,虽然你的体重在男人界中算是羽量级的,但是对我来说,却可比一头神猪的重量,难道你要我趴在地上让你踩背过墙啊?」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阙郓玹的回答让管茗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说你猪头还不承认,这种基本到在不能再基本的事,还要我提醒你才知道,真是被你打败了!好啦,你快趴下。」 阙郓玹这次没有迟疑,直接趴下。 「小心点耶!」他担忧地提醒一声。 「知道啦!」 话一落,管茗伶一脚踩上他的背,手攀上围墙边,手脚并用,没一会儿,人便上了围墙。 正当她洋洋得意自己的俐落身手时,别墅的保全系统突然铃声大作,吓得她一脸茫然地坐在墙上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低头望着一脸惊慌的阙郓玹。 「我忘了告诉妳,我出门时有加装警民连线系统,只要有人爬上围墙,警报系统就会大……响。」因为上次的经验让他怕极了,所以…… 「阙、郓、玹!」她今天非杀了这个脑袋永远少根筋的白痴不可! 「对不起!」 他的起字才一说完,两名荷枪实弹正好巡逻过此地的警员马上从警车中走出,朝他们这走来。 「小姐,下来!」警员甲用枪命令着她。 哇!眼前这阵仗让她看傻了眼,这两名警员竟用枪指着她这个善良老百姓! 他们不会把她当成是贼了吧?毕竟她现在这种行径实在很容易让人往匪类那方面联想去。 「小姐,请你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警员乙公式化的说道。 ***bbs.***bbs.***bbs.*** 「大姊,妳也真是的,记得出门,却忘了带钥匙,妳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刚从警局将管茗伶和阙郓玹保出来的管禹蓁,问着正猛嗑着刚上桌的猪脚面线的姊姊。 闻言,管茗伶先瞪了眼阙郓玹,才说:「那个提早痴呆的白痴不是我。」 管禹蓁顺着管茗伶的视线,终于明白始作俑者是谁了,她瞧阙郓玹那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心软地为他说几句话,「人难免都嘛会有脱线的时候,只要记得下次别再发生就好了。」 「只怕他下次又会给我来这套。」 管禹蓁又望了阙郓玹一眼,这下他整个嘴都扁了起来,眼眶甚至有些湿润,面线也由本来大口大口的吃,变成一条一条的吃,由此就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了。 「大姊,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阙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他要是故意的话,我还会让他坐在这里吗?我老早就把他丢在警局陪那些对他垂涎不已的警察们了。」 说到这里,要不是她刚刚一直在他旁边保护他的话,他可能已经被人生吞活剥了。 那些外表道貌岸然的警察们,竟然借着递水的动作摸他的手,还趁押解他下车时,偷吃了他好几口豆腐,而这个被吃豆腐的白痴,竟然连抵抗都不敢,只会苦着一张脸,拼命扯她的衣服,要她救他。 她真想看看他以后的老婆会是谁,见识一下那名愿意牺牲小我,救赎广大无辜女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奇女子。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放下筷子,阙郓玹可怜兮兮地道歉着。 又是「对不起」,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你要是胆敢再说一次对不起,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嘴巴给缝起来,看你还说不说得出口!」 闻言,阙郓玹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半声也不敢再吭。 「大姊,再怎么说阙先生也是妳的老板,妳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讲话?」 「不骂他一下,他的螺丝是不会锁紧的,我怕他下次不知又要做出什么让我头疼的事来了。」 「这样啊……」 管禹蓁同情地看了眼一脸委屈的阙郓玹,连忙转移话题,让他别再受责。 「对了,大姊,妳这半个月都跑到哪去了?手机打不通,别墅的电话也没人接,妳到底在忙什么啊?」 「管小姐她这半个月都在医……」阙郓玹正要将院字讲出来时,就被管茗伶用脚狠狠地阻止了。 「去阿拉伯。」管茗伶接着说。 要是被她妹妹知道她住院的话,她一定会告诉她老妈的,到时她就有得瞧了,什么补品、偏方、符灰通通都会来了。 「阿拉伯?妳去阿拉伯做什么?」 「呃……那个去……采买布料,对,采买他这次要服装展的布料,他这次的服装秀以中东风格为主,对吧?老板。」 「呃……对、对、对……」阙郓玹悬着泪,揉着被踩得麻痛的脚板附和道。 「没想到当名服装设计师这么辛苦啊!那记得服装展时要给我张入场卷喔,我一定要去看。」 阙郓玹表情先是一僵,然后才回道:「呃,好……」 他明明就没有要做中东风情的设计啊!再者,他的服装秀老早就展完了,要他到哪里生另一场服装秀啊? 管茗伶看他颇有难色,眼看就要穿帮,她赶忙插话道:「老妹,妳还有其它的事要说吗?如果没有,我们要先去找锁匠开门了,不然我们俩晚上会没地方睡觉。」 「妳不提我还没想起来。」她连忙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喜帖给管茗伶。 「这次是哪个小浑球的?」又被底下的堂弟妹给超前一步了。 「是郭育涓跟林国梁的。」 闻言,管茗伶要抽出喜帖的手突然停顿了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不过她随即用更喜悦的神情掩盖过失落,但还是让眼尖的阙郓玹发现了。 她是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他们终于要结婚啦,可让我等真久!」她翻开喜帖,瞧着那印有新人幸福甜蜜照片的内页。 「大姊,妳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不去的话人家还以为我心虚了呢。」她合上帖子,将它收回红色信封中。 「嗯,也是。不过这女人也真可恶,明明用了卑鄙的手段抢了别人的男友,竟还敢放帖子来?她八成以为妳不敢去吧,这样就可以巩固妳在她白目老公眼中的坏形象了。」这女人就不要让她遇到,不然她一定要叫她老公把她修理得金光闪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诬陷人! 「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妳不计较我计较啊!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妳现在怎么会这么的畏惧爱情?」管禹蓁气愤地替管茗伶打抱不平。 在一旁听她们姊妹俩谈话的阙郓玹,一头雾水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讲吗?」她们没头没尾的对话,让他很难融入她们之间。 「不可以!」她不想再让人知道她那一段悲惨的岁月了。 「姊,有什么不可以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可以帮妳出气的人啊,跟他讲啦!」 「是啊、是啊!」他最爱听八卦了。 管茗伶唰地起身,肃穆的脸上摆明了不愿。 「禹蓁,帐给妳结,因为我跟他都没带钱包出来,就这样,拜!」 她拉起阙郓玹,随手招了辆计程车便跳了上去,逃亡似的离开了那间餐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洗好澡正要下楼倒水喝的阙郓玹,楼梯才下一半,便瞧见管茗伶孤零零地坐在客厅仅有的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喜帖,抹着一层深忧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喜帖上的婚纱照。 她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都一直这样郁郁寡欢的看着那张喜帖,他有数度想跟她借来看,却都被她给拒绝了,那张喜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过去,让她如此失魂落魄?这样的她,让他乱不习惯的,他还是比较习惯那个整天猪头猪头地对他大吼的管茗伶,忧郁这样的情绪,一点也不适合她,他今天一定要知道那张喜帖里的秘密。 念头一定,正想下楼再去向管茗伶商借时,她却在此时起身准备上楼。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仰头问正要下楼的阙郓玹。 「那妳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的双眼不住地往她手中那张红帖子瞄去,等待开口的好时机。 「在想一些事。」管茗伶随口回了一句,也不等阙郓玹接话,便径自往楼上走去。就在她要踏上前往二楼的最后一阶阶梯时,突然停下脚步,唤住停在原地急着找借口留住她的阙郓玹,「老板,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吗?」 老板?!每次她叫他老板时,通常都是她想以下犯上的前兆,但今天这声老板却不带任何的威胁或愤怒,反而夹杂着令他担忧的伤感。 「可以啊,什么事?」 「明天我要去参加朋友的结婚典礼,我想请你帮我准备一套不失礼貌的宴会装,以往都是我妹帮我准备的,可是我想这次她是不会帮我准备了,那天你也看到她的态度了。」 「可以啊,明天一早我就叫小碧来帮妳弄。」 「谢谢。另外……」管茗伶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算了,没事。」 这种事怎么好麻烦人家,还是庄敬自强点吧,反正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参加婚礼而已,这点小事有啥好怕的……她不断自我催眠着那颗又紧张又害怕的心。 当她回过头准备回房时,阙郓玹喊住了她。 「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这样扭捏实在不像平常阿沙力的妳!」 阙郓玹的话让管茗伶心头一震。 是啊,她怎么会被这早该释怀的过往给搞得神经兮兮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平常的阿沙力都跑哪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陪我一同出席我……」她突然间不知该怎么说明她与喜帖上那对新人间的关系。 阙郓玹看出她的烦恼,便体贴的替她接话,「妳要我陪妳一同出席喜帖上那对新人的喜宴啊?」 「嗯。」 「好啊,我陪妳去,反正今年我去算命时,算命的说我今年最好多参加一些喜事,这样会让我今年的运势比较好。」这是他瞎编来逗她的,因为他不希望她再这样失魂下去了。 阙郓玹的回答果然让好一阵没笑容的管茗伶有了笑颜,「阙猪头,算命的话只能供参考,不能全信的。」 「宁可信其有嘛,小心点好。」 「从没看过像你这么迷信的男人,你真的可以去跟我妈结拜了,我妈超爱算命的,像我就老被她抓着到处去算命。」 「我妈也是耶!在我十二岁以前,我妈都把我当作是女孩子般的教养,因为算命的跟她说,我必须被当成是女孩子养十二年,不然会影响日俊的前途与姻缘,害我在十二岁以前都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男生。」 「不会吧?那阙郓玹先生,你现在确定你自己是男人了吗?需不需要找再帮你鉴定一下?」她拉拉自己睡裤的裤头暗喻道。 管茗伶的动作让阙郓玹紧张得忙将男人最为重要的宝库遮挡起来。「不用了,我已经确定自己是站着尿尿的男生了。」 「是吗?还是再确认一下会比较好喔!」管茗伶手指带着抓弄的意味蠕动着,双脚更是付诸行动的步步逼近,吓得阙郓玹逃命似的往大厅奔去。 管茗伶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吓吓他而已,但在看到他紧张的逃窜样,一股恶劣的玩性突然冒出,加速了她下楼的脚步,与他玩起脱离童年后便不冉接触过的老鹰抓小鸡。 阙郓玹跑到沙发后,她便追到沙发后;他隔着桌子与她对峙,她便跳上桌子追赶着另一方的他;他躲到桌下,她便钻到桌下,就这样,一个逃、一个抓,一个叫、一个笑,从屋里玩到屋外,再从屋外玩到屋内,然后玩进了房间。 管茗伶一个扑身将打算躲入床底的阙郓管扑倒在那弹性特佳的双人床上。 「嘿嘿,被我抓到了吧,看你往哪跑!来,让姐姐看看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管茗伶右手作势要往阙郓玹的裤裆摸去。 「不要啦,我真的是男生啦!」阙郓玹慌张的挣扎着,努力想脱离管茗伶的魔爪。 没想到阙郓玹的挣扎,反让他急于保护的部位直接贴上管茗伶的柔软,甚至起了进攻的生理反应。 「不要动,求求妳不要再动了!」阙郓玹咬着牙,警告着不断在折磨他的管茗伶。 「怎么了?」迟钝的管茗伶还没发觉他们两人的过度贴近。 「那个……那个……」这要他怎么启齿嘛! 「哪个啊?」管茗伶不耐烦地问道。 「就是、就是……就是那里啊!」阙郓玹脸红的用眼神暗示她。 管茗伶一头雾水地顺着他的视线瞧向他们两人暧昧的位置。 哇咧!怎么会这样?! 她脸上布满尴尬的红晕,急着想从交迭错乱的姿势下退出,无奈她的每个动作都会增加双方暧昧处的摩擦,让阙郓玹痛苦的咬牙低吟。 「不要、不要再动了,求求妳!」他快不行了。 管茗伶凝视着阙郓玹痛苦压抑的表情,突然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她的脑中窜出。 不知道她动了会怎么样喔?这个想法让管茗伶的嘴角扬起一抹顽劣的微笑。 只见那笑容一落,管茗伶随即伸出她那双巧克力色的手,紧紧攀上阙郓玹的颈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朝自己拉近,直至双方的唇瓣接触。 原本管茗伶的亲近阙郓玹是排斥的,但她柔软的唇瓣和身上的清新味道却让他着迷得忘了自我,从原本管茗伶的单方面进攻,转变成要让对方降服的对战。 双方迅速地将对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去,激烈的吻着对方。 这时一阵微凉的风从未关紧的窗缝吹了进来,让管茗伶顿时从火热的激情中清醒过来。 天哪!怎么会失控成这样?她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的,哪晓得反成了被逗弄的人,甚至还沉沦其中,难道真如她朋友所说的,她是个过度闷骚的女人? 啊……现在没空想这些了,动作再不快点,她保护了近三十年的童贞就要被眼前这头被情欲冲昏头的猪头给毁了。 她抓起被丢弃在一旁的衣服挣扎着想离开,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她咬着牙承受着比她去给人接骨时还要痛上十倍的痛楚。 「啊!阙郓玹……你弄痛我了……」她抱住悬在她上方的白皙躯体,希望减轻不断漫出的痛苦。 但趴伏在她上方的他,却充耳未闻的持续着他的快意,这对管茗伶来说真是无比的折磨。 既然用讲的他听不懂,那只好用点手段了。 管茗伶一把将阙郓玹的头拉下,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嘴唇。 阙郓玹一吃痛,张着迷蒙的双眼,低头望着躺在身下的管茗伶,然后俯身用力吻住咬伤他的小嘴,像是要惩罚她似的,将她吻得双唇红肿且破皮流血。 「阙……」她别过脸,才想开口对阙郓玹咆哮,他又俯下身用力吻住她,让她的咆哮全进了他的嘴。 知道阻止不了他的管茗伶,只能放任他激狂地吻着自己,毕竟这是她自己点的火,就该由她自己负责扑灭,谁叫她爱玩? 活该! 第七章 一道刺眼的阳光逼着还在贪睡状态的管茗伶回到现实。 她伸手挡住那道扰人清梦的光芒,微睁开眼,同时身体的不适也让她忍不住哀号出声。 「痛死了!」 妈的,禹蓁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有一丁点痛,哪是只有一丁点?根本就是好大一点,痛到让她以为就要没命了!噢……连腰都痛得要命,爱玩嘛,玩掉自己保护了快三十年的贞洁了吧?这场游戏的代价还真大啊! 算了,失去就失去了,反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它恢复完整,又不是伤口,破了还能修复……唉,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去泡个澡,舒缓一下疼痛比较实际。 她想起身去浴室泡澡时,却发现她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让她全身无法动弹。 她挣扎了会儿,发现那样东西竟随着她的挣扎而加强它的夹击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夹着她? 掀起凉被,她马上被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给惊骇住了。 阙郓玹那张嘴角含着满足的美颜埋在她的双峰之间,细瘦的双臂则紧紧拥着她的腰际,白皙的大腿则如龙虾的螯般将她紧紧地钳住……难怪她会动弹不得了。 「阙猪头,起来、起来!」她摇一摇阙郓玹,想不到他竟更往她胸脯里钻去。 「再让我睡一下,再一下就好了。」难得他睡得如此安稳,让他忍不住讨价还价起来,脸更是肆无忌惮的摩擦着有着舒服触感的「枕头」。 「你给我起来,不准再睡了!」她硬是将埋进她胸间的脸给拉了出来。 失去了舒服的「枕头」相伴,阙郓玹只能逼迫自己从美妙的梦乡中醒来。 他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张开眼看着一脸气得想将他生吞活剥的管茗伶。 「管小姐,妳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茫然的问着管茗伶。 「你是有失忆症啊?算了,我全身酸痛得要死,放开我,我想去洗澡。」管茗伶推推脑子还在状况外的阙郓玹,要他放开对她的箝制。 「放开妳?」 阙郓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所拥着的软滑触感。 「啊!」阙郓玹捂着脸,发出惨无人道的尖叫,因为他看到自己像只贪婪的无尾熊般地紧夹着管茗伶光裸的身躯不放,吓得他连忙放开管茗伶,自己则不顾她的提醒,没命的往后退去,然后……砰地一声,掉到床底摔个四脚朝天。 「你没事吧?」管茗伶担心地爬到床边看着头先着地的阙郓玹。 「呜……妳这个大骗子!」 阙郓玹的指控让前来关心的管茗伶一头雾水。「我骗你什么了?」 「当初妳来工作时,妳说、妳说……妳对我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结果、结果……啊……我不管,妳要赔我,那是我的第一次耶!呜.……」阙郓玹捂着脸哭得像是被性侵后的可怜女人般的凄惨。 好个做贼的喊抓贼啊!昨天她明明有制止他,是他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没控告他玷污了她的身体就很不错了,他还敢反过来指控她?! 「阙、郓、玹,昨晚明明是你死压着我不放,不管我怎么叫你、咬你,你通通都给我来个相应不理,继续为所欲为。看,这就是你昨天弄的!」管茗伶指着全身的点点红樱。 「我……我……」管茗伶的证据让他胀红了脸。 「你说昨天是你的第一次,难道我就不是?你晓不晓得,我们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失去了那层薄膜就等于宣告不再贞洁完美了;但你们男人做了一百次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贞洁是否已损。你说,到底是你亏还是我亏?我没叫你负责你就该偷笑了,死猪头!」 「那、那妳是要我负责?」他吓得刚止住的眼泪又飙出眼眶。 不要啊!他不要娶个半夜爬起来上厕所还会被她的尊容给吓破胆的老婆啊! 「敢做不敢当啦?」她故意逗他道。 「我……我……」他惊恐得泪流满面,话语更是结巴得难以成句。 由阙郓玹的反应看来,管茗伶知道她是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没想到娶她竟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眼神一黯,痛不断冲击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将她隐匿在深处的自卑感再度挑起,但早已习惯武装起自己的她,眼神一敛,随即将受伤的神色给收藏起来,换上阙郓玹习惯的那张晚娘面孔。 「别我我我你你你的了,我又没有要你负责,你担心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妳不要我负责?」阙郓玹张着泪眼诧异的望着她。 「没错,你、不、用、负、责!」她又不是古时候的女人,谁侵犯了她的身子,她就必须跟谁一辈子。 「可是……可是妳刚说……」 「逗你的啦!」 「逗我的?」 「对,逗你的。」 管茗伶的解释让原本惶惶不安的阙郓玹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另一个隐忧却浮现脑际。 「管、管小姐,妳说我们、我们这样……会不会有小孩啊?」他担忧地盯着管茗伶平坦的肚子。 「阙、猪、头,你想那么多干嘛啊?脑筋有问题喔!关于怀孕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啦,大不了等会儿我去买颗事后避孕丸吞吞就万无一失了;再者……我也不会那么背啦,第一次就怀孕!」 她又不是她那两个朋友,运气那么好,一抽便中上上签,接着便成了等着把屎把尿的准妈妈。 「可是万一那个什么丸的没有效怎么办?」阙郓玹杞人忧天的问道。 「就跟你说没有万一了,你还啰嗦什么!快起来啦,把衣服穿一穿,你不是要叫如碧来帮我弄造型吗?再不快点婚礼都结束了!」 「喔……喔……」 阙郓玹楞楞的站起身要穿衣服时,大开的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名娇艳的访客,那人正是将管茗伶引荐进来的沈如碧。 沈如碧大张着那对迷倒众生的媚眼,不可思议的来回望着浑身赤裸的两人。 突然她的嘴角出现了抹了然的笑容,一边好心的将门带上,一边愉悦的说:「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完了!」管茗伶拍了下额头,哀号一声。 她连忙抓起床上的被子往身上裹,在沈如碧将门合上的瞬间将门用力拉开。 「沈如碧,把手机给我!」她就知道这个死报马仔又要打小报告了。 「伶姊,不要啦,这是件好事,应该告诉管妈的。」沈如碧死命护着拨到一半的手机,不想让管茗伶就这么夺走了。 「如果妳想让我发脾气的话,尽可打妳的小报告。」管茗伶收回双手,改扠着腰威胁道。 「可是、可是……妳跟玹哥都那样了,这不是表示你们正在交往?」没有感情的人是不可能随便上床的吧? 「那只是个意外,我们并没有在交往。」管茗伶随意交代一下,并接着问道:「妳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那猪头还没通知妳来吧。」他昨夜一整晚都在蹂躏她,哪有空打啊! 「呃……我这么早来是因为今天工作室收到义大利一名我很崇拜的大师寄来的邀请函,我想请玹哥带我一起去,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对了,伶姊,你们大门没关耶,最近小偷很多,要小心一点才好!」 小偷?他们上个月就遭过了,而且还是某个白痴引进来的,一想到这,她的双眼就不自觉的瞪向正忙着穿衣裤的阙郓玹。 「伶姊,妳说玹哥有事要通知我,是啥事啊?」 「也没什么,只是我今天要去参加『那个人』的婚礼,想请妳帮我打扮一下而已。」 「妳是说姓郭的跟姓林的那两个可恶者的婚礼啊?」沈如碧惊讶的问道。 「一切拜托妳了。」管茗伶没有回答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便径自回房冲洗一身的激情气息。 ***bbs.***bbs.***bbs.*** 「伶姊,妳真的想去啊?」沈如碧担心的问站在身前让她修改衣服的管茗伶。 「这不是就准备要去了吗?」 管茗伶吃惊地望着穿衣镜前的自己,她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女人会是她,因为看起来实在太……娇艳俏丽了,跟平常老是邋邋遢遏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天哪!这不是在作梦吧? 「那种烂人的婚礼去参加做什么?去了只是浪费金钱跟时间罢了,妳别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害妳的!」她永远忘不了九年前的管茗伶是多么的糟糕凄惨,那样子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让人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且也让人忍不住想痛打郭林两人替她出一口气。 「好了,如碧,这件事就不要再讲了,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多的恩恩怨怨也该结束了。再说,我也已经不是九年前那个脆弱无肋的管茗伶了,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妳放心。」 「可是……」沈如碧还是无法放心。 管茗伶不想再绕着那个曾让她心碎欲死的过去转,于是她沉声警告沈如碧,「如碧,够了,除非妳想挑起我心口那道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 沈如碧接收到警告,连忙吞回就要出口的不平。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我们换谈谈妳跟玹哥昨天是怎么一回事好了。」沈如碧暧昧地对着镜中瞪着她的管茗伶挤眉弄眼。 「沈如碧,请妳不要这么八卦好吗?我都跟妳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她怎么会有个这么喜欢探人隐私的亲戚啊! 「伶姊,妳别骗人了,玹哥可是世纪末难得一见的贞洁烈男,每次问他开苞没,他都说他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他最亲爱的人,不然他宁死不给!若妳不是他最亲爱的人,他怎么可能随便给妳呢?」要说他们俩之间没有暧昧,她才不信咧! 「如碧,昨晚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她到底要怎么做她才愿意相信她的说辞呢? 「意外?那昨天妳有喝酒吗?」 「没有。」 「那玹哥有喝酒吗?」 「也没有。」 「既然双方都没有喝酒,怎么能称得上是意外呢?」分明就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嘛!都不告诉人家,真是小气鬼。 「沈如碧!」管茗伶沉声唤了她一声。 「又!」沈如碧本能的应道。 「如果妳再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妳手上的针线拿来缝妳的嘴巴?」她动怒了。 沈如碧闻言,连忙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个叉,表示不再追问。 「如果妳能把探究八卦的这种精神运用在服装设计上的话,妳现在就不会只是个小助手了。」 「伶姊!」她赶紧双手合十的讨饶,她最怕管茗伶念她了,因为她每次总能把她念到抬不起头来。 「怕我念就不要老是想从我身上挖些八卦!」 「是,下次不敢了……伶姊,可以请妳转一下吗?我想看一下裙襬有没有高低不齐。」她认命的进行着手边的工作。 管茗伶依言转了个圈。「好久没穿裙子了,感觉凉凉的。如碧,难道没有裤子可以换吗?」管茗伶有些不太习惯不断从下方灌上来的阵阵凉意。 「伶姊,妳本身的阳刚味太重了,需要一些柔和的东西来抵消妳身上的钢硬。」她中肯的说道。「伶姊,站好,不要再拉裙襬了。」沈如碧头痛的看着被管茗伶拉来拉去的裙襬。 「可是这裙襬感觉好短喔!」管茗伶别扭的频拉裙襬,希望到达她所需要的长度--脚踝。 「裙长都到膝盖了,还嫌短啊?伶姊,拜托妳不要再动了!」她的眼睛快被摇动的裙襬给晃昏了。 「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打扮,我去叫阙猪头帮我换一件。」 说完身子一转,她便离开房间,往阙郓玹的房间走去。 「阙猪头,你还有没有别套衣服可以换?这套衣服我穿起来好奇怪!」她边敲着门边叫道。 「奇怪?等我换好就过去看。」 阙郓玹将贴背的头发用一条皮线扎成马尾,然后在乎顺的发上抹上一层防止毛发乱翘的发胶,这才走出房门,来到管茗伶的房门前。 砰砰! 「我进去喽!」 他转开门把,还没来得及踏入,便被穿衣镜中的管茗伶给震住脚步。 「猪头,你挑的这件衣服……」转身准备跟他抱怨裙长过短的管茗伶,在看到阙郓玹的打扮后,整个人都傻了。 那真的是他(她)吗?这是他们两人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心里所浮现的第一句话。 高贵圣洁的白西装,服贴在他纤瘦的身躯上,让他像个拘谨又不失优雅的美型贵公子;一撮尚短无法绑起的发丝,轻靠在颊边,看来魅力无比,整体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帅呆了!帅得让她心头到现在还怦怦的小鹿乱撞。 等等,帅?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他当成是男人般的夸赞,没想到光是几件衣服和简单的发型,就能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同,真是人要衣装啊! 同样震撼在管茗伶改头换面下的阙郓玹,凝视着被沈如碧改造得娇艳俏丽的管茗伶。 结合着热力与青春的鲜红细肩带蛋糕裙,包裹着散发出阳光气息的古铜色身躯,看起来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活泼:妩媚的法拉卷,每个轻微动作都使它舞出最曼妙的浪涛,让人不禁一阵炫目;脸上明亮立体的妆,更将她各具特色的五官,整合成一张明媚中带着诱惑的脸孔。 原来她也能这么迷人,为什么他以前一直都没发现?他张着大嘴忘我的凝视着眼前令他眼睛为之一亮的管茗伶。 正准备将手中缇花披肩披上管茗伶肩上的沈如碧,双手悬空无奈地来回看着两个楞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人。 两人都痴迷的望着对方了,还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她非想个办法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挖出来不可,不然就枉费她那「八卦小公主」的称号了。不过……他们到底还要不要参加婚礼啊?时间都快到了,还要继续玩这个你浓我浓的传情游戏吗? 时间紧迫,沈如碧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含情脉脉,「嗯哼,时间快到喽!」 沈如碧的提醒顿时让两人回过神来。 「呃……我刚刚要问你什么?」管茗伶慌乱的忘了先前要问他的问题了。 「问说有没有别套衣服可以换。不过我觉得这套衣服非常适合妳,不需要再换了。」他真心的说道。 她拉拉肩带又扯扯裙襬说道:「但是我不习惯啊!」好像风一吹来,她的裙底风光便会暴露无疑似的,令她惶惶不安。 「伶姊,这样真的很适合妳!而且就算妳现在想换另外一套,时间也不够了。」她举起她腕上的表给她看。 「哇!已经这么晚了,距离开桌只剩二个小时半了,啊,不走不行了。猪头,我们快走吧!」 时间紧迫让管茗伶不得不适应身上这件飘逸蓬松的礼服,她急忙拉起阙郓玹飞也似的往外冲去。 当沈如碧着手准备整理一室的混乱时,发现手中还拿着刚要替管茗伶披上的披肩,且装有钱包和手机的宴会包也还平躺在梳妆台上,她赶忙又追了出去。 「等等,还有东西没有拿!」沈如碧追到二楼的栏杆边,对着已到楼下的两人大喊着。 「猪头,你去拿,我先去发动车子。」 「喔,好。」 当管茗伶转身的瞬间,阙郓玹不经意地看见她左后肩那道素白清晰的疤痕,像极了刀疤。 身高、体型、年纪、身手、讲话的口吻、知晓他遗忘的记忆……一个可能性从他脑中闪过。 可能吗? 第八章 林郭联姻 管茗伶站在距离宴客餐厅莫约十步远的位置,望着那张用银墨所书写的红海报。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那张海报上的姓氏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管茗伶,妳在想什么,今天妳是来祝福人家的,不是来这里做假设性的幻想!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 发现管茗伶没跟上的阙郓玹,回头走到正在发楞的她身旁,「管小姐,妳站在这边做什么?不进去吗?」 阙郓玹的声音让尚未从思绪中回过神的管茗伶着实吓了一跳,「我站在这边碍着你啦?」她将因紧张而产生的怒气全发泄在他身上。 「没有。」阙郓玹无辜的摇摇头。 「没有就闭上你的狗嘴。」吼完便径自深吸一口气。 阙郓玹见状,也跟着深吸一口气。 「你学我干嘛?我深呼吸是为了缓和心情,你是为了什么?」 「我看妳做,就跟着做啦!」他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阙郓玹,你真是猪头的要命耶,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那我跳海你是不是也跟着跳啊?」 「可以啊,反正我会游泳,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救妳。」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闻言,管茗伶差点没气到吐血。「你……」 她右手举高就要往阙郓玹的头敲下去,不过看他怯懦的用双手护着头,就尽失打人的欲望了。 放下高举的手,两眼狠狠地瞪着他,「气死我了!真后悔带你这猪头来这里。」骂完,便跺着脚进入一片喜气的餐厅里。 一进入餐厅,刚才被阙郓玹气得忘了的紧张,这时又浮上心头,让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转身想寻找不知被她抛到哪去的阙郓玹。 一转身,一堵肉墙随即遮掩住她的视野。 「对不起。」管茗伶下意识地向肉墙道歉,绕过肉墙,踮起脚尖、伸长颈子,眼睛左右搜寻着四周任何可能是阙郓玹的身影。 就在她开始慌时,她的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管小姐,妳在找什么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找?」是阙郓玹! 事实上,先前那堵肉墙的主人就是他,只因管茗伶太慌乱了,一时没认出。 吓!管茗伶又被吓了一跳。 「你要死啦,没事干嘛站在我后面?吓人啊!你刚跑哪去了?」 「我没跑哪啊,我一直跟在妳背后。」研究那道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疤痕。 「你跟在我背后做什么?当我的背后灵啊?从现在起,都站在我旁边,别让我又看不到人,知道吗?」阙郓玹的出现让她浮躁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喔,知道了。」他乖顺的点点头,但双眼却不住的往管茗伶左后肩那道疤痕瞄去。 「礼金给了没?」 「还没。」 「还没?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刚在车里就跟他讲了,礼金由他拿去付,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喔,我现在就去!」 望着阙郓玹奔向服务台的背影,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无奈的气。 他非要这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不可吗?不能再主动一点吗?他再这样被动的话,这辈子大概休想结婚娶老婆了,因为没有女人会喜欢这样的他的。 看来他的娶妻之路还有得努力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从开桌到现在,管茗伶紧张得一口菜也没有吃,只是拼命灌着同桌自称是男方伯父的叔叔调的玫瑰红加苹果西打。 「管小姐,妳不要光喝酒,菜多少吃一点,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阙郓玹舀了碗汤想换过管茗伶手上那杯八分高的酒,不过随即被已经有些茫的管茗伶给阻挡了。 「你在干嘛?我不要吃,把酒还我!」 「只要妳把这碗汤喝完,我就把酒还妳,如何?」她从昨天就没进食,今天再不吃的话会出问题的。 「好,我喝。」 她接过碗,三两下就把整碗汤给喝完。 她将空碗亮给阙郓玹看,「喝完了,可以还我了吧?」 「只要妳再把我刚刚夹给妳的那些菜吃完,我就还妳。」他将分装着不同菜色的磁盘推到她面前。 「阙郓玹,你很混蛋耶,你明明说只要喝完那碗汤就把酒还我的,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装傻的回道。 「阙、郓、玹,你讨皮痛啊!」管茗伶卷起袖子就要打他,不过她的拳头却被隔壁桌一位婶婆级的人物的话给冻结住了。 「听说林家会在短短一个月内让郭家女儿进门的原因,是因为林家的儿子把郭家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据说已经有二个多月了。」 「这也是正常的,妳想想看,林家的儿子跟郭家的女儿都交往有八、九年了,没发生关系也很奇怪。」另一位姨妈级的人士如此回应着。 他们要为人父母了?真令人羡慕,如果当初她据理力争的话,说不定现在有身孕的人就是她,而非「她」了。 无限的悔恨让管茗伶感到无比烦躁,她趁阙郓玹不注意时,抢过他手上那杯酒,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管小姐,妳不要再喝了!」他硬是夺下她手中的空杯。 她到底跟这对新人有什么过去?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痛苦? 看她这样的借酒浇愁,他心头不禁一阵发酸。 「给我,我还要再喝……」 ***bbs.***bbs.***bbs.*** 「干杯……再来……干杯……」管茗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趴在阙郓玹的背上喃喃自语着。 「还喝?半打玫瑰红都被妳喝光了,明天醒来有得妳瞧了。」 阙郓玹等不到新人敬酒就急忙将她扛出餐厅,不然等等她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早早离开得好。 他将她小心的放进后座中,才要关上车门,她突然像是殭尸般地从椅座上弹坐起来,捂着嘴便往车外冲。 没多久,便瞧她蹲在停车场附近的水沟边吐了起来。 阙郓玹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拍拍她的背,想让她好过点。 「喝那么多,现在不舒服了吧?下次别再喝那么多了,知道吗?」 平常都被管茗伶骂着玩的阙郓玹,难得抓到可以复仇的机会,于是大大的教训起她,虽然她有听没有进,不过念爽的也好。 他拿出放在西装前袋的手帕,帮她擦擦嘴边的秽物,正当他还想开口再念时,管茗伶忽然转身抓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不再坚持一点?那今天的新娘就不会是她,而是我管茗伶了!为什么当初我被陷害时不懂得抵抗呢?我向来不是最会辩驳的吗?为什么一碰到感情的事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为什么我会这么笨……」 她边捶打阙郓玹的肩膀,边哭诉自己从前的无能。 「你知道吗?那个姓郭的怀孕了,当初我多希望能替国梁生个属于我跟他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因为国梁现在的新娘是那个姓郭的女人,不是我……为什么她要这样害我?我以前是如何的对她掏心掏肺,但她最后却因为跟我爱上同一个男人而陷害我……」 「她把老板那个挥霍无度的女儿的钱包放进我的背包内,然后暗地跟老板的女儿告密说我偷了她的钱包,结果老板的女儿当着全公司的同事面前搜我的背包,最后,如她所愿,她成功的陷害了我,害我被国梁鄙视、被同事唾弃、被老板开除。两个月后,她打电话来跟我忏悔,要我原谅她当时的可恶行径,并要我不要再出现在国梁面前,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管茗伶抓着阙郓玹的肩膀前后摇晃着他。 「我当时竟自以为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原谅了她卑劣的行径,当初我为什么要原谅她?为什么要答应她那种无理的要求?难道就因为她的哭声让人感到鼻酸吗?现在我却为了表现出我是个多么坚强且清白的人,而来参加这个令我食不下咽的婚礼,我是神经病啊!为什么……我老是对自己说谎,老是在勉强自己?」她懊悔的猛打自己的膝盖。 阙郓玹见状,惊慌地将正在伤害自己的管茗伶抱进怀里,阻止她自残的行为。「管小姐,冷静点!」 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管茗伶,压根就没听进阙郓玹的安抚,径自又道:「其实我说我不在意我的外表是骗人的,其实我介意极了,不想整型是因为害怕面对亲戚间的异样眼光;我不喜欢相亲,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因为这会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块待价而沽的猪肉;还有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有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庞,我讨厌你这头细柔飘逸的长发……」说到这儿,她用力捏着阙郓玹绝美的脸庞,顺便也扯着让她光火无比的发丝,想藉此消消心头的妒火。 「管小姐,痛啊!住手、住手!」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发一定会被她扯光的。 「你知道吗?我不但讨厌你的外表,也讨厌你畏畏缩缩像只老鼠般的怕我;我讨厌你太过不会照顾自己;我讨厌你老是强调自己是个男人,行为却总是像个女人;我讨厌……我明明讨厌你很多地方,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她猛敲着再也挤不出讨厌他的原因的头,希望藉此动作想起其它讨厌他的事。 阙郓玹赶忙抓住就要把自己敲成笨蛋的管茗伶的手,「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美、这么没用啊?」这样的他让她很伤脑筋、也很自卑耶! 阙郓玹伤脑筋的偏头想着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我的头发不再飘逸、个性不再畏缩、不再怕妳,也很会照顾自己,妳就不会讨厌我了?」 管茗伶抬头凝视着阙郓玹,「那你的脸怎么办?我不喜欢你的脸,因为你的脸会让我自卑。」 「脸啊?」阙郓玹摸摸自己那张与生俱来的美丽脸蛋,「这张脸是我妈妈生给我的,我无法改变,不然这样好了,我留个胡子,让自己看起来粗犷一点。」他认真说道。 「不要。如果你敢留胡子的话,我就把你痛打一顿,然后再把你的胡子给刮掉!」 「为什么?」他都委屈求全成这样了,她还要他怎么样啊? 「我讨厌漂亮的东西上面有脏脏的垃圾,因为有碍观瞻。」 「妳说妳讨厌我这张漂亮的脸,现在又说妳讨厌我这张脸上有脏东西,妳到底想怎么样?」他有种被耍着玩的感觉。 「我看你还是保持原样好了。」 听到这里,阙郓玹差点当场昏倒。 「阙猪头,你是不是还是很讨厌长得不漂亮、个性粗鲁、讲话又毒、又以欺负你为乐的我呢?」管茗伶倚偎在阙郓玹的怀里问道。 「已经不会了。」只是还是有些怕她就是了。 「那你喜欢我吗?」 「为、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他脸部莫名的胀红起来,不知所措的问道。 她打了个酒嗝才道:「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可以叫你娶我,要你陪我生小孩,让郭育涓知道我也是有人要的。怎么样?喜欢我吗?如果喜欢的话,走,我们现在就去公证结婚,然后回家生小孩。」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顺便将阙郓玹拉了起来。 管茗伶的随便让脾气良好的阙郓玹动怒了,他气愤的甩掉管茗伶拉着他的手。 「管小姐,妳喜欢我吗?妳不会只是为了跟郭育涓比赛,而想跟我结婚吧?如果是这样,我才不要当那个倒楣鬼!」 「你也认为娶到我是件倒楣的事?算了,不求你了,我找咸妹夫用钱帮我买个倒楣鬼,反正只要有钱,自然就会有男人愿意娶我这个『丑女」了。」说着她掏出放在宴会包里的手机就要打给她妹夫。 但手机随即被阙郓玹夺了去,「妳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失去那个什么国梁的,真的让妳这么痛苦吗?」 「没错!失去国梁的确让我痛不欲生,因为他是第一个不因为我的外表和个性而讨厌我的人……你知道吗?自从失去他之后,要遇到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有多难,你知道吗?」她对着他大吼。 「好,既然妳这么想做给他们看,那我成全妳,走,我们现在就回去生孩子,明天再去公证。」他拖着脚步漂浮的管茗伶就往车子走。 不过立刻被管茗伶给挣脱了,由于挣脱时的力道过强,使她一时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阙郓玹转身俯视着她,「妳不是要做给他们看吗?怎么?怕啦?」 管茗伶环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发抖掉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怕?」 「因为妳不爱我,妳无法接纳我,所以妳怕自己今天的冲动,会让妳往后活得更痛苦、更后悔!」阙郓玹情绪失控地朝她吼道。 「是吗?」管茗伶边抹泪边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向车子,「走,我们回家吧。」 阙郓玹担忧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很想为她分担点心中的苦楚,但他明白,现在唯一能让她好过一点的人,只有那个什么国梁的而已。 当他了解这点时,一股不知名的酸味不停地从他胸口漫出,止不了、也停不住,只能任它影响着自己的情绪,久久不散。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半夜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刚送她回来时,她只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点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想帮她也不知要从何帮起,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带着难以发泄的苦闷遁入她的房间。 他焦躁的翻来覆去,想睡却又牵挂着管茗伶的情形。 可恶!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心中的烦忧,霍地坐起身,下床走到管茗伶的房门前。 他站在门前,望着那扇未完全关闭的门板,伸手想推,却又觉得不妥而垂下手,就这样,他对着那扇门挣扎了数十分钟,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它推了开来。 房内灯光微弱,安静无声。 本该躺个人的床铺上,除了折迭整齐的被子外,什么也没有。 她不在这儿,会去哪了? 他慌张的在房内四处搜寻管茗伶的踪影,正当他要打开衣橱找人时,耳边却传来一声又一声剪刀剪东西的声响,他循着声响找向一旁漆黑的浴室。 打开门边的电灯,赫然惊见管茗伶穿着他设计的鲜红色蛋糕裙,坐在已凉的浴缸水中,一边哼歌、一边剪着她那头妩媚的卷发,样子诡异得有些吓人。 「管小姐,妳在做什么?」阙郓玹一面小心的问着,一面趋前拿下那把看来森冷的剪刀,深怕她下一步不是用在头发上,而是脖子上。 「剪头发啊!」管茗伶脸上挂着憨傻的笑回答他,看样子她的酒还没醒。 「我当然知道妳在剪头发,但是妳为什么要剪头发?那头发可是小碧花了三个多小时弄出来的结果,妳不是很喜欢吗?」阙郓玹压低嗓音,像是对小孩讲话般地向她问道,深怕过高的嗓音会刺激到此刻脆弱的她。 「本来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现在我看它很碍眼,所以就把它剪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留长头发,麻烦死了,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为了那个耳根软的男人的一句话而把头发留这么长?不过现在剪了,我就不用再为了头发常打结而哀哀叫了,更不用花大半的时间来洗这头长得要命的钢丝头了,短发万岁!万岁……」 管茗伶表现出的过度开朗,让阙郓玹不但心惊,更是一阵心痛。他知道表面愈坚强的人,其实愈容易遭受打击,因为他们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主要是用来掩护他们如玻璃般容易破裂的心墙罢了。 「那也用不着自己剪啊,妳看本来美美的发型现在变成了狗啃头了。」 真可惜,那发型很适合她说,剪成这样,要恢复恐怕很难了。 阙郓玹惋惜地看着那一根根沉浮在水中,本将管茗伶衬托得妩媚动人的发丝。 「反正我本来就不美,配个美美的发型只是自暴其短而已。」管茗伶看开的大声说道。 「谁说妳不美了?之前在婚礼现场有一堆男人像是恶狗看到肉骨头般地死盯着妳,要不是我在妳身边,现在妳可能已经被哪个居心不良的恶狗给叼走了。」 当她走进餐厅时,他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要不是他适时用他的身形将她挡住,她早就被那群饥渴的男人用视线给强暴过无数次了。 「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根肉骨头而已。」管茗伶调皮地故意曲解阙郓玹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妳漂亮得让男人双眼发直,想一口把妳给吃下肚。」阙郓玹急忙修改那个粗俗的比喻。 「算了,你不用再解释了,等那些人看到我的真面目后,我就不信他们还会想把我吃下肚,搞不好会一个个捂着肚子,冲进厕所猛吐去呢!」为了增加她言语中的效果,她还故意做出嗯心的动作,想娱乐阙郓玹。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对于她这样自嘲的动作,阙郓玹除了满满的愤怒外,一点愉悦的感觉也没有。 「够了!管茗伶,妳要是敢再乱批评自己的外表的话,就给我试试看!」阙郓玹按捺不住急涌而上的怒火,一反立场的喝斥管茗伶。 他讨厌她这样自贬身价,因为她的自贬总让他心头有种莫名的烦躁……甚至涌起一丝怜惜。 「你凶我?以前都是我凶你,现在竟然换你凶我,你不要命啦!」第一次被阙郓玹爬上头撒野的管茗伶,不辱恶婆娘封号地吼了回去。 本以为阙郓玹会因此而瑟缩起身子嚎啕大哭的,结果他却一反常态的,像是跟神借胆般,豁出去地对她大吼。 「我就是凶妳怎么样?妳看看自己,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任何人看到妳现在这个模样,都会想骂妳的!起来!」 阙郓玹想拉起坐在缸中的她,却反被管茗伶对抗的力量给拉得栽进浴缸中,与她共享水温凉透上面还飘着断发的洗澡水。 「管茗伶,妳别太过分喔!」阙郓玹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将歪斜的自己摆正,拉开嗓门朝管茗伶大吼她的失当行为。 阙郓玹本以为他的怒吼会引来管茗伶愤怒的咆哮,没想到,却是换来她的依偎。 管茗伶偎进阙郓玹单薄的怀中,双手紧抓着睡袍前襟,含着泪水的双眼颓丧地低垂着。 「我常骂你猪头,其实我比你更加猪头,因为我这九年多来,一直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希望国梁总有一天能看透郭育涓表里不一的真面目,重回到我身边。所以我把头发留长,留成他喜欢的模样,希望他哪天回心转意时,会看到我这头为他留长的头发。虽然知道这辈子大概与他缘分已尽,却还是固执的希望他会回头;但今晚的一切,让我彻底了解,我只是他过去一段褪黄的记忆罢了。我很傻吧?」她满腔苦涩的自嘲着。 阙郓玹没有马上回答管茗伶的询问,只是心疼地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妳那不叫傻,只是太过执着了,执着到忘了什么叫作放手。妳别忘了,妳眼前也有个傻不隆冬的人,正守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九年多,要论傻,我们两人正好傻在一起。」他安慰道。 「呵呵,是啊,傻瓜二人组!」管茗伶话一落,蓄在眼眶边的眼泪,终于突破了表面张力,一颗一颗的滑出眼眶。 胸前的温热与震动,让阙郓玹清楚明白管茗伶的悲恸,这让他涌起对她的怜惜,也涌起了对于林国梁强烈的怒意与恨意。 「别哭,别为了一个连信任为何物都不懂的人伤心。」他轻柔地捧起管茗伶哭红的脸,小心地擦掉她脸颊上的泪。 阙郓玹的温柔暖和了管茗伶原本凉透的心,「谢……谢谢!」 「放心,我一定会帮妳讨回公道的,一定!」阙郓玹像是在向管茗伶保证什么似的,接着将她拥得紧密扎实,温良秀致的脸庞同时出现了前所未见的阴骛。 我一定会替妳讨回公道的! 第九章 铃--铃-- 吵死了,是谁这么不识相,选在她会见周公时来打扰她? 本想任由电话响到对方放弃,但那铃声似乎跟她杠上似,一声接一声的响着。 「妈的!」她气愤的低咒一声,伸手抓来枕头塞住左右双耳,远离不断催促着她接听的噪音。 但那阵阵铃声,却依然有办法钻过缝隙,穿入她耳中,让因睡眠不足又加上宿醉的她,火气濒临爆发边缘。 铃--铃--铃-- 管茗伶终于受不了了,她双眼喷火的丢开耳旁的隔音墙,爬坐起身,直瞪着像是在跟她挑衅的电话,脑中不断掠过成串的「问候语」,当她伸手想接起电话时,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感受到管茗伶的强烈杀气,终于让电话回归于无声状态,不敢再有踰越。 管茗伶收回手,胜利地瞪了眼电话,顺便捡回被她丢弃在地板上的枕头,准备好好的再补个眠。 当她盖好被子、闭上双眼准备回去爬枕头山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杀风景的响了。 「他、妈、的!」管茗伶刚平息的怒火再度爆发。 她俐落地坐起身,这次不再让它有叫第二声的机会,迅速接起。 她才想开口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时,对方却早她一步,夺去了她的发言权。 「伶姊,妳到底在干嘛,电话响那么久也不接?玹哥为了妳被警察抓了,现在被扣留在警局里。」沈如碧连珠炮似地将讯息传达到。 管茗伶原本要发作的火气,因为沈如碧的消息而整个熄掉。 「妳说什么?猪头被警察抓了?而且是为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管茗伶着急的问道。 「玹哥今天清晨跑到林国梁和郭育涓投宿的饭店,想找林国梁出来谈九年前发生的事。但玹哥才开口,林国梁便抢言一顿恶骂,先是骂妳说谎不打草稿、敢作不敢当;而后又影射玹哥是人妖,结果玹哥不堪羞辱,上前揍了林国梁一拳,林国梁一气之下,便叫警察来处理,后来的下场不用我讲妳也应该知道了。」 「那个笨蛋在想什么啊?我真是快被他给气死了!」管茗伶这次虽然嘴里这样骂,但口气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恶劣毒辣,她心里甚至有些感动。 「玹哥这次八成是脑袋里哪根筋接错了,不然他怎么敢这样替人出头?他平常最怕跟人家起冲突了,所以即使受了委屈,也是牙一咬自认理亏就算了。这次竟然为了个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妳跟人家起冲突,伶姊妳说,玹哥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他爱上妳的关系啊?」沈如碧暧昧的试探道。 「沈如碧,妳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猜测!」管茗伶慌乱的吼着她。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懦弱的玹哥为何会跑到饭店说要替妳讨回公道呢?从实招来喔,昨晚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如碧本着狗仔精神,不断追问着。 「没事!」管茗伶铿锵有力的送她两个字。 「怎么可能没事?昨晚你们一定有发生什么事,不然玹哥怎么可能会突然凶性大发呢?」 她都快被阙郓玹的事给急疯了,她竟然还气定神闲的追问着他们昨晚的事情,这丫头真是愈来愈不怕死了! 「妳废话很多耶,快跟我讲那猪头在哪里?」她心急的问道。 「伶姊,自妳会自保开始,就一直替人出头,这是妳第一次让人替妳出头,感觉如何?有没有心跳加快、感动无比啊?」沈如碧不理会管茗伶的心急,径自挖着她的八卦。 「妳到底想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想问妳有没有一点喜欢玹哥而已?」 沈如碧的询问让她一楞:心竟毫无原由的重震一下。 她纳闷这个莫名的反应,以往她听到别人这样的询问,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忙撇清关系,但这次她竟产生了犹豫,难道真如如碧所言,她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别闹了,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长相跟言行举止都比她秀气、有女人味的男人?她又没有同性倾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男人?况且她才不想成为那名救赎广大无辜女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奇女子呢! 正当管茗伶想撇清她与阙郓玹之间的关系时,话筒另一端的沈如碧突然嘻嘻的贼笑起来。 「就说你们两人有问题还不承认,这下人赃俱获,想赖也赖不掉了吧?太好了,这不管妈一定高兴死的!」她将管茗伶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沈如碧,我警告妳喔,妳要是敢把妳那些胡乱的猜测告诉我妈的话,小心我让妳吃不完兜着走!」 要是被她老妈知道这件事,她八成会马上跑到太子庙去跟三太子借那风火轮,直接冲到她这里来逼她跟阙郓玹结为连理,若是不从……哼哼,不孝这顶大帽子绝对把她压得直不起身、喘不过气来。 「好啦好啦!」沈如碧嘴里不情愿的应道,左手食指与中指却调皮的交迭在一起,打算来个口是心非。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以管茗伶对沈如碧的了解,哪会不知道她此刻在打什么主意。 「把妳的手指解开,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在打什么主意!」 哇咧,被识破了! 沈如碧扁着嘴不情愿的解开手指,「好啦,我绝对不会告诉管妈这件事的。」 「如果妳说了呢?」 「任妳处置,这样可以了吧?」好戏还没开始就闭幕了,真是无趣极了! 「听妳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可以跟我讲那猪头在哪里了吧?」 上次的经验让她有些担忧,真怕他又傻傻的任人吃豆腐,不懂得回击,不快去把他保出来不行,晚了怕他会被人给吃干抹净,然后又躲在角落偷哭了。 「这……呃……刚刚警察局打电话来时,我只把前因后果听清楚,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所以也不太清楚玹哥被扣留在哪里。」 「沈如碧,妳……我真是……算了,我自己去找。」 管茗伶不等沈如碧回应便将通话给切掉,赶紧着装准备去将阙郓玹给保回来。 ***bbs.***bbs.***bbs.*** 当她穿好衣服,拿了皮包跟车钥匙要往外冲时,一个看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带着疑惑的脚步走向那个背影。 伸手轻拍了下对方的肩,「是猪……」她话才说出口,那人已转头面对她--是此刻应该被扣留在警局内的阙郓玹。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警局吗?还有……你、你的头发呢?」眼前的他让管茗伶吃惊得频口吃。 「如碧没跟妳讲吗?我是被她保出来的。」 「并没有!」 好啊,那丫头是存心让她紧张的,下次遇到她,非把她修理得金光闪闪不可,连她也敢要,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你的头发怎么会变这么短?是不是那些警察对你用刑,把你的头发给剪了?」管茗伶气红了脸,望着那头全长只剩十几公分的短发。 阙郓玹摇摇头。 「不是,是我请人把它给剪了。」 「蔚什么?」一头飘逸的长发现在几乎成了平头,让她乱不舍的。 「妳不是说不喜欢我留长头发的样子吗?所以我就剪了。」 「我叫你剪你就剪啊?我喝醉酒时说的话又不能作准,你真是猪头得可以!」他就不能有点判断力吗?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其实,阙郓玹并不是因为管茗伶不喜欢他那头长发而剪的,他剪头发是为了立一个誓,立一个希望自己能强壮到不让别人看不起的誓。 昨晚他以管茗伶男友的名义跑到饭店去找林国梁,想跟他澄清九年前管茗伶被诬陷的过程,结果话才出口,就被林国梁的一句话给堵住了。 他说:「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男朋友,本人是手脚不干净,而男朋友则是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还真是绝妙的组合啊!」 当下他就发誓,他要变成强壮得让人看得起的男人,脱离阴柔懦弱的形象。 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他遇到的不是女人,就是女性倾向的男人,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够男人,面对管茗伶的批评,也只认为她是在吹毛求疵罢了;但在被林国梁耻笑后,他发觉自己真的不能再躲在自我筑起的空间里继续欺骗自己了,他要脱胎换骨,他要让每个人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林国梁,他要让他后悔这样污辱过他! 管茗伶不安地看着阙郓玹紧绷的神情,这表情是她在他身上前所未见的。 「猪头,你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在警局被人欺负?还是国梁……」她才问一半,阙郓玹便插话道。 「我没事。」他冷淡的应道。 「你这哪叫没事?我看是有大大的有事吧!」 如果依照平常的他,早就哭得淅沥哗啦,直骂警察与林国梁欺负他了,哪可能这么镇定?他会这样,除了受惊过度可以解释外,就是他真的转性了,但一个人要转性有这么快吗? 「猪头,你真的揍了国梁一拳?」 「那又怎么样?」可惜他的力气不够大,只让他流点鼻血而已,力气要是能再大一点,他非把他的鼻梁给打断不可。 「唉,他爱讲什么就让他去讲,你干嘛要动手呢?」 管茗伶的探问,让原本心情就极不佳的阙郓玹更火大了。 「妳就这么关心他、这么眷恋他?他把妳批评得一无是处,妳却还如此的执迷不悟,妳非要这么自虐不可吗?」 他为了她,挥出了生平的第一拳,结果得到的竟是如此让人生气的回报,真是好心没好报! 阙郓玹愤恨的别过脸,不想从管茗伶脸上看到任何怜悯林国梁的神情。 「阙猪头,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我哪里关心他了?昨晚我就跟你讲了,我已经决定忘了他的一切,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浪费那些无谓的关心呢?我又不是犯贱!」 「那妳刚才为何要我忍让林国梁的羞辱?」什么人的羞辱他都可以忍,惟独林国梁的他不能忍,也休想叫他忍。 管茗伶被阙郓玹的迟钝给气得翻了个白眼,「我要你忍是因为你是个服装设计师,双手就是你的生财器具,打坏了怎么办?难道你想当乞丐啊?」 语一落,顺手抓来阙郓玹一直搓揉着的右手。 「痛了吧?用没锻炼过的拳头去打人,不单是对方会痛,你也会出问题的!」细嫩的手背满是重击后的瘀红痕迹。 管茗伶起身回房里拿了罐药酒,准备帮阙郓玹推拿。 「这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疗效不错,我从小到大的瘀青都是靠它来散的,会有点痛喔,忍一下。」 阙郓玹低头望着随着管茗伶推拿的动作而摇晃的参差发丝,一阵心疼就这么从胸口漫出。 「妳这九年的青春,浪费得很不值得。」他伸出左手抓住她一束还保持原本长度的发丝,不舍的说道。 「什么?」阙郓玹的感慨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妳知道吗?当我跑到饭店骗他说我是妳的男友,希望他能以男人的立场跟我谈谈九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时,妳知道他回答我什么吗?他说事实已定,无须再谈;还说一个扒手配上一个阴阳人,诡异得恰到好处。本以为他会愿意听我说个一两句,没想到他连听都不愿听就把妳的为人给全盘否定了!」阙郓玹说到这里难掩激动的握紧拳头,让管茗伶不禁一阵吃痛。 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她吃惊地仰望着一直在她心中瘦弱无能的他。 管茗伶不着痕迹地将被捏痛的手给抽出来,语气有些苦涩的回道:「浪费就浪费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需要用这九年的青春来还他。」 阙郓玹闻言,一把将管茗伶脆弱的身躯给紧紧抱住,不让她再一个人独饮伤悲。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阙郓玹的拥抱竟让她有种窝心的感动,还让她不禁酸了鼻头。 「我不是奇怪,而是发现自己真正想保护的东西了。所以我必须要比以前更勇敢、更强壮,这样才有能力保护她。」他别有深意地注视着怀中的管茗伶。 「那你想保护的东西是什么?」管茗伶好奇地仰头问着他。 阙郓玹没有回答,不过他的吻替他做了解答。 我要保护的人,就是妳,管茗伶--他的神力女超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妳们有没有发觉最近玹哥很不一样?」 一群与阙郓玹私交甚笃的模特儿正和工作室里的员工谈论着她们老板近来的改变。 「对啊,平常把自己打扮得骚包又时尚的他,竟然穿起他一直认为拘束又严谨的三件式西装来!」阙郓玹的改变,身为他的员工感受最深了。 「还不只这样咧,他竟把他那头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的长发,剪成十几公分的西装头!」 「对啊对啊!视力正常的他,竟然还跑去配眼镜,问他为什么要配眼镜?他竟然说这样看起来比较稳重。」 「当设计师需要稳重做什么?设计师需要的是标新立异吧。」 「是啊,难道他不想当设计师啦,不然怎么变得如此阴阳怪气的?」 「我想不是,我看他八成是谈恋爱了。」一名恋爱经验丰富的模特儿如半仙般的断言。 「恋爱?真的假的?对象是男还是女啊?」众人纷纷吃惊的尖叫道。 正当她们在猜测阙郓玹恋爱的对象是男是女时,去布商那里拿回样本的沈如碧走到她们身旁。 「妳们在讨论什么啊?这么热络!」沈如碧好奇的问道。 一名与沈如碧私交不错的员工,连忙将她拉至身旁,兴奋的问道:「如碧,妳最近有没有感觉玹哥变得不太一样?」 「玹哥?」沈如碧不解地扫了她们一眼,「他怎么了?」 「我们在猜玹哥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一名性急的模特儿将她们众人的怀疑全盘说出。 「玹哥谈恋爱?这我不太清楚耶!」沈如碧一脸歉意的回复这群等着吸收最新八卦讯息的女人们。 其实身为阙郓玹服装助理的她早就在怀疑了,只是现在还有很多疑团有待证实,在还没证实前,还是不要随意放送消息得好,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众人一听到素有八卦小公主之称的沈如碧这么说,莫不失望的沉下脸。 「别这样嘛,我如果一有消息,一定会巨细靡遗的告诉妳们的,好吗?」沈如碧有些不忍的安抚道。 众人闻言莫不一扫先前的失望,频频提醒沈如碧要遵守诺言,这才甘心的回到工作岗位去。 待人群一散,沈如碧才拿着布样往阙郓玹的办公室走去。 她敲了两下门,不等阙郓玹回应,便旋开门把,径自进入。 一入内,她发现阙郓玹并未如平常那样的跟她打招呼,而是埋首动着手中的铅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她本着好奇的本性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眼阙郓玹画得浑然忘我的图画。 原本以为是下一季要发表的服装设计图,没想到……竟是一张人物素描?!而且那人物她还十分熟悉。 她轻轻放下抱在胸前的布样,难道他们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如果是……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沈如碧抿着嘴,一脸贼笑。 「玹哥,你在画什么啊?看起来好像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喔!」沈如碧弯下身,故意在阙郓玹耳边轻轻说道,存心吓他。 果不期然,阙郓玹被沈如碧的魔音吓得为笔下的人物添了条有碍观瞻的铅笔痕。 「小碧,妳是猫喔,怎么进来一点声音也没有?」阙郓玹边斥责她,边将手中的素描盖起,不让她看。 对于阙郓玹的行为,沈如碧只感到好笑,「别藏了,我刚早看到了。」 她伸手将他盖上的素描翻回,不让他将它隐藏起来。 「你喜欢伶姊?」沈如碧看着那张画得栩栩如生的素描,这若没有灌注一定的情感在其中,即便是再厉害的画家也无法将管茗伶特有的表情刻画得如此细微,看来她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 「嗯,我的确喜欢她。」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他也只能坦然承认了。 「啊!什么?」 阙郓玹的回答让沈如碧感到一阵错愕,因为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的承认,本以为还要跟他周旋好一阵子的说。 看来玹哥的个性真的是改变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扭扭捏捏、不干不脆了。 沈如碧拍了下阙郓玹的肩表示欣赏。 「加油,我支持你!」管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高兴得昏倒才怪!「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伶姊哪一点啊?之前每天在我耳边说她粗鲁得像男人婆,还说什么谁喜欢她谁就倒楣,怎么……现在你就不怕倒楣啦?」 沈如碧的揶揄让阙郓玹羞愧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低头拼命擦着那条让整张素描破相的铅笔痕,好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如碧看他那懊悔的窘态,也不忍再取笑,「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以后你追伶姊时要是遇到困难,我绝对两肋插刀挺你到底。」 阙郓玹一听到困难两个字,眼神就露出一抹沮丧。 「发生什么事了?」阙郓玹的眼神让沈如碧不安的问道。 「自上次我从警局回去吻了她之后,她就像是在躲瘟疫一样的躲着我……」 沈如碧不等阙郓玹把话说完,便急忙的插话问道:「你……你吻了伶姊?」她死命地瞪大因涂着睫毛膏而有扩大效果的双眼,彷佛就要将阙郓玹瞪穿一个洞似的。 沈如碧那恐怖的神态吓得阙郓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蓄积的男子气概顿时消失得无踪影,结结巴巴的解释他那日的行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只是一时情不、不自禁而已,真、真的,我可、可以发誓。」 阙郓玹右手高举就要发誓时,却立即被沈如碧一手拍掉。 「发什么誓啊?玹哥,你干得太好了,你这一下可是把伶姊心中那面阻断所有情爱的护城墙给打破一个洞了!她会躲你,是怕跟你太接近,会让你从那破洞直接攻进她那颗柔软、容易受伤的心。」沈如碧高兴的猛掐阙郓玹这几天刻意晒黑的脸庞,「平常看你没种又没胆的,没想到还会这一招,小妹太佩服你了!」 没种?没胆?没想到他在沈如碧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看来他真的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了!阙郓玹不禁自嘲地一阵苦笑。 「玹哥,你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会让伶姊连修补护城墙的时间也没有,让你顺利攻进去的!」 伶姊,等着享受爱情吧! 第十章 有句话说得好--烈女怕缠夫。 伶姊她是属于那种刚强嘴硬的烈火女子,所以你必须要像是温柔多情的水性男子般地透入她的心。 首先,你必须先从伶姊的心灵层面开始缠起。一开始,你先别急着冲过护城墙的破洞,而是先站在护城墙外对她心理喊话,记得要用诚心去喊,别没头没脑的直喊我爱妳,不然伶姊可是会加快速度将护城墙的破洞给修补起来喔! 你一定很疑惑,要用什么言语来对伶姊心理喊话吧?其实很简单,只要祭出女人最无法抵抗的甜言蜜语就行了,不过别忘了,在讲的时候,务必带着诚心。 另外,千万别因为不会讲而跑去书店买情书大全回来背喔!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你把整本情书大全都背给伶姊听,她也不会有所感动的。所以你只要把你心中的心情告诉她就行了,只要她懂了你的心意,接下来迎接你的就是璀璨幸福的未来,加油喽! 阙郓玹坐在房里回想着昨天沈如碧对他的战前叮咛,明明她讲得那么清楚,为何他会感到一片模糊呢?难道是他悟性太差了吗? 什么带着诚心的甜言蜜语,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虽然他几乎整天都混在女人堆中,但他却比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还要不了解女人,尤其当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就更不知该如何做了,难道要他这么说:「管小姐,我很诚心的告诉妳,我真的是用我最诚心的感情在爱妳。」 还是--「管小姐,我真的很喜欢妳,请妳一定要相信我对妳的真心。」 天哪,这些不管怎么听,都觉得虚伪又做作!唉哟,到底诚心的甜言蜜语要怎么讲啊?他快疯了! 就在他努力想着要如何说出「诚心」的甜言蜜语时,躲了他好一阵子的管茗伶突然打开紧闭的房门,但在看到他的剎那,就像是老鼠遇见猫似的,慌乱的把门关上,匆匆往洗衣间走去。 阙郓玹见状随即跳下床,追上正往洗衣间而去的管茗伶。 「找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只是看到今天天气不错,想说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洗,可是看你还在床上,就想说等你下床后再去拆。」管茗伶的眼神不自在地飘移着。 本以为他已经出门上班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家,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办?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因为他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现在已经下床了,妳可以去拆了。」 「等你出门后我再去拆好了,我怕等会儿你会用到房间换衣服。」说完绕过他就要走,不过阙郓玹手一伸,将要溜掉的她挡了下来。 「今天我休假,不上班,所以衣服换不换无所谓,去拆吧。」 沈如碧为了替他制造更多跟管茗伶独处的机会,不惜将他的工作揽下,硬是放他三天假,希望他能有所表现。 「啊!你今天不上班?」管茗伶惊讶地看了下阙郓玹,不过目光随即就转开。 管茗伶移开视线的动作,让他不禁沮丧地一叹,那个吻真的把他们之间的平衡给打乱了。 「妳不希望我休假?」 「哪、哪有!」管茗伶生硬地应了一声,提起放在地板上的洗衣篮,转身便往他的房间而去,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妳在躲我?」阙郓玹对着她逃离的背影喊道。 阙郓玹的询问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反而加快她往他房间走去的速度。 「胡说,我没事干嘛躲你!」她头也不回的回道。 「妳明明就在躲我,干嘛不承认?」他随后跟上,对着就要窜进他房间内的管茗伶说道。 管茗伶闻言,忽地停下前进的脚步,转头瞪向阙郓玹。 「我说没有躲你就没有!」 「那妳刚才跟我讲话时,干嘛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阙郓玹指控道。 「我哪有!」管茗伶嘴硬地不肯承认。 「最好是没有。妳知不知道,妳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不安且不耐烦?」 管茗伶一听,随即将脸转开,对着眼前的门板,无言以对。 「被我说中了吧?自从我那天情不自禁的吻了妳之后,妳就像是在躲债般的躲着我。」 「哪、哪有!我干嘛要为了一个在意外下发生的吻而躲你?」管茗伶违背心意的说道。 「妳真的认为那只是个在意外下发生的吻吗?」阙郓玹一步步走近她问道。 「不是意外下所发生的吻,难道是求爱的吻啊?」随着阙郓玹愈来愈近的距离,她的身体越趋紧绷,想跑的意念也随之愈来愈壮大。 「如果我说是呢,妳会怎么样?」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她快要窒息了。 她举步便往一旁的楼梯快步走去,准备离开这个令她心慌意乱的……男人。 在她走过阙郓玹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抓住她,阻止她的逃离。 「胆小鬼!以前妳总骂我胆小懦弱,那现在的妳又勇敢到哪里去了?」这话一落,阙郓玹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把管茗伶逼得太紧,让她开始排斥他了。 「放手!放开我!」 管茗伶使劲的挣扎,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阙郓玹的强大,令她不禁更急躁的想挣脱。 「放开我,再不放,别怪我动手了!」管茗伶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管茗伶的威胁让阙郓玹大感不妙,他知道他再继续抓下去,她一定会动手的,不过动手事小,但讨厌他事大。 就在他打算松手时,被逼急的管茗伶突然出手打向他。 阙郓玹见状,连忙一个侧身闪过,现在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任由自己被管茗伶逼向楼梯口。 「放手!我叫你放手,你听到了没?」她边吼边朝阙郓玹使出重击。 管茗伶的连续重击,让这些日子才开始练身手的阙郓玹大感吃不消,他因闪避不及而被狠狠的打了好几下,幸好他还挺耐打的,不然现在可能已经趴在地上哀哀叫了。 「放手--」管茗伶气愤的大叫,有力的右脚不留情的朝阙郓玹的胯下踢去。 「管小姐,住手啊!」阙郓玹十分惊险的闪过管茗伶的攻击。 「要我住手,你就先放手!」管茗伶不理会他的叫停,反而加重脚下的威力,企图藉此威吓他松手。 「妳先住手我就放手。」他知道现在他只要一放手,盛怒的她一定会尽全力攻击他,非打得他做狗爬不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说什么他都不能在这时刻放手。 「你不先放手,我就绝对不住手。」说完,又朝阙郓玹发动猛烈地攻击。 「管小姐,危险,快住手啊!」阙郓玹一边狼狈的闪着管茗伶的拳脚,一边惊喊着想通知她那逐渐逼近他们两人的楼梯口。 「我偏不!」彻底被激怒的管茗伶,丝毫没注意到危险的逼近,依然一意孤行的攻打着阙郓玹。 阙郓玹本想将管茗伶拉到安全地带的,但盛怒中的管茗伶误以为阙郓玹是想与她较劲,于是不服输的与他对抗,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已将自己一步步推向危险的地带。 由于阙郓玹锻炼的时间不长,因此体力自然不比长期锻炼的管茗伶好,渐渐的,他就快要拉不住她了。 眼见管茗伶就要踩空掉下楼梯了,为了不让她掉下去,阙郓玹牙一咬,使出他全身的力量,硬是将管茗伶拉到安全地带,可他却因反作用力而向前扑去,整个人硬生生地摔下楼梯去。 管茗伶一脸诧异地望着平躺在一楼大理石地板上的阙郓玹,而他正用涣散中带着欣慰的眼神回望着她。 他怎么……怎么会掉下去? 管茗伶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搞得不知所措,只能呆茫的站在楼梯口发楞。 「幸好妳没掉下来,因为真的好……痛喔!」他嘻皮笑脸地对发楞中的管茗伶说道,并暗暗为她庆幸。 他话才刚落,脑后便缓缓涌出一摊鲜红色的液体,眼皮也沉重得快要无法张开,在他陷入完全的黑暗前,看到管茗伶惊慌的冲到他身边,脸庞挂满担忧又害怕的泪,手足无措地查看着他的状况。 管茗伶不安的神情让他心疼,他撑着最后一丝的意识安慰她道:「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有点想睡而已……我终于有能力救人了,我终于可以让人……依靠了。」他虚弱地一笑,便坠入沉沉的黑暗中,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bbs.***bbs.***bbs.*** 「伶姊!」沈如碧心惊地喊了声呆坐在手术室外的管茗伶。 管茗伶一听见沈如碧的声音,如同是汪洋中发现一块浮木的溺水者般,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如碧,怎么办?猪头摔下楼梯流了好多血,我止都止不住,血一直从我的指缝中流出,他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啊?会不会?会不会?」管茗伶惊慌地摇晃着沈如碧,希望她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伶姊,妳冷静一点。」沈如碧使劲拉开把她摇得头昏脑胀的双手。 「他明明可以闪开任由我摔下楼的,反正我皮粗肉厚摔不痛,但他为什么就是要救我?」 她忘不了他躺在大理石地板上看着她的表情,那是一种心甘情愿、一种无悔,难道他不知道他那样的表情会让她内疚得恨起自己吗? 「如果当时我听他的话,放开他的手,他也不会摔下楼了。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害他的!为什么摔下去的人不是我呢?」管茗伶自责的猛扯着沾有阙郓玹血迹的裤管。 「伶姊,妳别想那么多,说不定玹哥只是轻微的皮肉伤而已,只要缝几针就没事了。」沈如碧不断地安慰着她,企图安抚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管茗伶。 「但是他血流那么多,流了一地都是,怎么可能缝几针就没事了?我记得我送他到医院时,他的心跳甚至还微弱到必须施打强心针才有办法……」管茗伶只要一想到当时急诊室内兵荒马乱的情景,她的心里就更加焦虑起来。 沈如碧搂搂她的肩,给她一些支持下去的力量。 「放心,玹哥那么喜欢妳,他会为了妳撑下去的。」 沈如碧此话一出,管茗伶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喜欢我?这怎么可能?他怕我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喜欢我?如碧,妳别胡说八道了!」管茗伶惶恐地拒绝相信。 「是不是我胡说八道,妳想想玹哥这阵子的行为就可以窥知一二了。」沈如碧暗示道。 「什么行为?我不知道。」管茗伶逃避的不敢回想阙郓玹这阵子的行为,因为他的每个行为都足以影响她此刻脆弱的心绪。 「不知道?那好,我告诉妳……例如他为了妳打了生平第一场架;又例如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妳;再例如他为了不让妳受伤,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跟死神搏斗……」 「够了,别再讲了!」沈如碧的每个例如都像把刀般地刺进她的心里,让她痛得难以自己。 「伶姊,妳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呢?别再沉浸在过去林国梁带给妳的阴影里了,是该走出来了。伶姊,九年够久了,别再有另一个九年了,让自己快乐点吧!」 要已经习惯排斥男女情爱的她,抛弃过去一直否定的感觉,对她来说,是件艰难且令她感到恐惧的事。 「我办不到。」 「妳办不到没关系,我可以帮妳。」 管茗伶不解地望着一脸诡异的沈如碧,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我保证能让妳迅速走出现在的困境。」沈如碧俏皮地对她眨了下眼,随后便拿着手机往安全出口走去。 管茗伶正想问沈如碧打算用什么办法帮她时,一旁一直紧闭着的手术室的门突然开启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感谢佛祖、妈祖、观世音菩萨的保佑,让猪头只有轻微脑震荡而已,感谢你们的保佑! 管茗伶看着等待麻药消退的阙郓玹,她从来没想到在她眼中懦弱爱哭的他,竟也可以这么的勇敢!本以为他这辈子都必须在别人的保护下生活,但他却以行动告诉她,其实他也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虽然这行动让她的心脏差点就停了。 「猪头,下次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不过这时却有人替她接了话。 「我不会就这样死的,在我的心愿还没完成前,我怎么舍得死呢?」这位接话的人正是麻药刚退的阙郓玹。 「哇!你醒了都不先通知一下喔!」吓了她一跳。 「对不起,我以为妳知道,因为妳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阙郓玹望着倒映着他的身影的黑眸说道。 阙郓玹双眸中隐含的炽热,让她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般,不好意思地将视线转开。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叫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管茗伶试着转移话题。 「不需要,我现在感觉很好。」 「真的不需要?你可不要逞强喔!」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毕竟我还有个心愿还没实现。」阙郓玹别有深意的凝视着管茗伶。 管茗伶一接触到阙郓玹投来的专注眼神,立即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还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你现在躺在这里是躺爽的喔?拜托你,下次不要在那样逞英雄了好吗?」她可不希望心跳再停止一次。 「我不是逞英雄,只是单纯的想保护妳而已。我不希望妳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妳受伤的话,我会很心疼的。」 阙郓玹的回答,让自认脸皮厚到不透光的管茗伶热红了脸,因为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即使是当时十分爱恋她的林国梁也未曾有过。 「我、我才不会受到伤害咧!我又不像你,那么不堪一击。」管茗伶捂着羞红的脸,背对着他说道。 「但妳的身体也是肉做的,神力女超人。」 阙郓玹的回答让管茗伶全身一僵,吃惊地转头瞪着他。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件事除了当初在纽约照顾她的舅舅知道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啊? 「妳左肩上的疤。」 「疤?」她伸手摸了下隐藏在衣服里的印记,「没想到是这条疤让我泄了底。」 早知道就学时下的年轻人到刺青馆给师傅刺一刺,这样这条疤就不会将她的秘密暴露殆尽了。 「为什么要瞒我?」阙郓玹微愠的问道。 「因为要保护好你心目中神力女超人的美好形象啊!你不是讨厌像我这种长相丑陋、性格恶劣的女人吗?我怕你的幻想破灭,所以才不愿告诉你真相,现在你知道了,很失望吧?」任何人幻想破灭都会很痛苦的。 「有些,因为妳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就有点类似她小时候发现超人是人演的一样。 「谢谢妳当时救了我。」阙郓玹诚心的感谢道。 「不谢。」管茗伶有些承受不起。 「妳救我时难道不怕危险吗?」 危险?!当时的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么会怕呢?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救你吗?」 「为什么?」 「其实,我救你是因为我不想活了。林国梁与郭育涓的背叛,让我心灰意冷的想死,但又不敢自杀,正好遇到你被人攻击,于是我就想,如果因救人而死在别人手中,不但可以留个好名,又能让自己从这世上消失,这是多么一举两得的事啊!于是我便救了你,也故意让对方砍了我一刀。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冲动却让你浪费了九年的青春。」 她为林国梁,而他为了身分不明的她,真是个可笑的循环! 「我不在乎妳是为了什么理由救我的,重点是妳救了我,而且不止一次。」阙郓玹不舍地将一脸哀痛的管茗伶拉向自己,「以后换我来保护妳,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妳的。」 阙郓管的话让管茗伶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你才保护我一次就摔成这样,如果再保护我一次,不就更惨了……」她害怕再看到阙郓玹在她面前淌着血的模样,她怕死了!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毕竟我受了伤,谁来保护妳?」阙郓玹吃力的坐起身,将哭成泪人儿的管茗伶拥进怀里,「嘘!别再哭了。」 管茗伶看着眼前这堵单薄的胸膛,没想到她之前一直唾弃的瘦弱胸膛,现在竟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是他变成了可以依靠的大男人了,还是她学会了怎么信任他了呢? 就在他们两人享受着相依偎的温暖时,管茗伶的背后传来一声如雷般的吼声,「老大!」 两人一听,吓得连忙分开。 「老妈,您怎么会在这里?」管茗伶一面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一面吃惊地问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母亲。 「别管偶为什么会在这里,妳先跟偶说,妳为什么把人家给推下楼去?」陈宝玉气愤的问道。 「我没有把人推下楼啊,那只是个意外而已,我不是故意的!」管茗伶急忙为自己解释。 「意外?可素如碧可不素这样跟偶说的喔!」 「如碧?」 就知道又是那小丫头搞的鬼,等等,难道这就是她说要帮助她走出自我封闭的办法? 「老妈,如碧还跟妳讲了什么?」 「嗯,就说有个男伦喜欢妳,结果妳不喜欢人家,妳就把人家给……哎呀,问妳不准,偶来问当事伦就朱道了。」 她一把将管茗伶拉开,站到阙郓玹面前,脸上的表情如川剧变脸般的换了个样。 「听如碧说,你喜欢偶家茗伶素不素真的啊?」陈宝玉如中头彩般地眼睛发亮的问着阙郓玹。 「是……」 阙郓玹才答个是,陈宝玉就迫不及待的抢言道:「喜欢啊!那太好了,你家住哪?家里还有谁?生辰八字多少?叫什么名字啊?」 「啊?」阙郓玹被陈宝玉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傻了。 「如果偶希望你下个礼拜能跟偶家茗伶结婚的话,你愿不愿意?」 「老妈,您这是在干嘛啊?我跟猪头八字都还没一撇咧,您到底在急什么啊?」 「妳忘了算命师说的话了吗?妳下个礼拜五就满三十了,如果在那天前妳还嫁不出去的话,可素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是算命乱讲的,您干嘛那么信啊?」真是受不了耶! 「宁口信其有,不口信其无,反正妳一定要在下礼拜四之前嫁出去。」陈宝玉坚定地道。 她才想开口再阻止,陈宝玉已经将她老早就准备好的订婚戒指硬套进她跟阙郓玹的中指了。 「老妈!」管茗伶气愤地大喊一声,企图向她老妈抗议这荒谬无比的行为。 但陈宝玉完全没理会她,径自对阙郓玹说:「未来的乖女婿哟,你不用怕,有妈妈给你靠,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如愿娶到茗伶的。」 「老妈,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娶我,您别这样逼人家好吗?」她快疯了。 「素吗?他刚才不素说要娶妳了吗?不然他干嘛把订婚戒指戴上去呢?偶说素吧?未来的乖女婿。」 陈宝玉不等阙郓玹回应,直接伸手往他的后脑勺用力一按。 「看吧,他说素。」 「老妈,您当我是瞎子啊?猪头,你别管我妈,她想要我结婚想昏头了,你不必听她的。」 「呜……妳这个不孝女,竟然想让偶白发伦送黑发伦……」 「我都还没死咧!拜托,老妈,您不要那么迷信好吗?」 「未来的乖女婿,有十个算命师说,茗伶要素不在三十岁生日前结婚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你希望她有危险吗?」陈宝玉唱作俱佳的对阙郓玹使出哀兵战术,深怕好不容易到手的女婿就这样跑了。 「什么?妳在三十岁之前没结婚会有生命危险?那为了妳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结婚吧!」阙郓玹可不想让管茗伶遭受任何危险。 「阙猪头,我妈随便说说你就信啦?」他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单「蠢」耶! 「这种事能不赌就不要赌,而且给老人家担心总是不太好。」 「阙猪头你……」管茗伶本想开骂的,但是一接触到他那担忧的神情就没词了,「啊--算了,随便你们啦!」她放弃了。 ***bbs.***bbs.***bbs.*** 七个月后的某天清晨。 「啊--」阙郓玹一脸铁青地望着瓷砖上的一摊水,惊声尖叫着。 「闭嘴!阙猪头,你不要再叫了,快帮我把手提袋拿下去,然后去热车。」管茗伶挺着大肚子,咬牙承受着从腹部传的一阵阵疼痛,指挥着已经被地上羊水吓得六神无主的阙郓玹。 「孩子要出生了!孩子要出生了……」阙郓玹扯着头发,不安的惊叫道。 阙郓玹的慌乱,让已经痛得快昏倒的管茗伶气愤地将脚边的手提袋朝他结实的胸膛丢了过去。 「阙猪头,你再不走的话,就等着帮我接生了。」 「我帮妳接生?不要,这样妳跟孩子都会有危险,我现在、现在就去热车!」他一把抄起脚边的手提袋,转身就往楼下跑,途中还可以听到他踩错阶梯差点跌下去的混乱声。 管茗伶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都已经训练七个月了,个性还是没什么大进步,一遇到事情还是一样无法冷静下来,看样子还得再训练训练才行。 时光匆匆,没想到她跟猪头的婚姻已经维持七个月了,本想说等那算命师所说的半年劫数期一过就放他自由的,但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她在他们结婚后的一个月,便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多月了。 没错,就是那一夜所造成的。 当时她就是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像她的好友们那般的好运,一次就中奖,于是便带着侥幸的心理,没去药房买事后避孕药。不过现在看来,人真的不能太过铁齿,就因为她的铁齿,她跟阙郓玹的婚姻从原本的半年,变成了现在的无期限。 当阙郓玹知道她怀孕了之后,每天都像是下巴脱了臼的白痴一样,傻傻地对着她猛笑;不然就是抱着她说要好好照顾她跟孩子一辈子之类,虽然感觉有点肉麻恶心,不过……说实在的,她还满喜欢这样的感觉的。 就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慢慢放开心胸接受了阙郓玹,也让自己开始享受被爱的感觉。有时她还挺感谢如碧的,因为若不是她的帮忙,她可能还沉溺在从前的阴影里,到现在都还无法走出来。 「老婆!老婆!」阙郓玹神情慌张的冲到正缓步下楼的管茗伶面前。 「你不是去热车了,怎么会在这里?」 「老婆,我刚去热车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阙郓玹低头愧疚的说道。 「什么事?」管茗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我……我忘了帮车子加油了。」 「什么?阙猪头你……你……」管茗伶气得一时语塞,肚子也随之收缩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了,她甚至感觉到孩子在产道里滑动的感觉了。 她吓得整个人坐在阶梯上,一旁的阙郓玹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怎么了?」他惊慌的问道。 「孩子……」 「孩子怎么了?」 「可能要出来了。」 管茗伶的话让阙郓玹的脸色更加惨白,慌乱的情绪也更加严重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什么怎么办?赶快叫救护车,然后你……准备帮我接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