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男友是大佬》 001小题大作 s市果然没有秋季,昨日还天气爽热穿短袖,今天转眼就进入了寒风潇瑟的初冬,幸好听天气预报穿厚实了,要不然非冻出病不可。 沈溪双手把大衣衣襟交叉紧紧裹到身上,下了出租车,一边快走,一边抬头看向不远处,s市xx医院巍峨耸立在眼前,前前后后数幢大楼形成壮观的建筑群,果然是s市最大的综合型公立医院。 到这样的医院看病既不要担心被骗,又不要担心医生医术不行,她放心般松口气,下意识把目光放远,朝四周看了看。 这一带都是医院,公立、私立,综合、专业大大小小有数十家医院,不仅是s市医疗中心,更是中国闻名的医疗中心。 沈溪被寒风冻得缩住脖子,从小到大,她很少进医院看病,今天为这点小毛病来这么高端的医院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 身后,医院门口柏油马路上驻了数不清的车辆,使得马路中间的车寸步难行,某辆低调奢华的黑色世爵内,司机焦急转头,“裴总,前面被堵了,我们可能要迟到了。” 后坐男人,微微侧头,看向路边各色医院,面色容霁眸光清湛无甚表情。 总裁面色不济,司机不敢再说,调头继续在车流中艰难前行。 进了医院,沈溪依着一楼大厅内的平面导引图很快找到了她要看病的专业楼层,排在人群后面挂了号,看到前面这么多人,暗暗摇头,果然她以前一直不想来医院是有理由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xx医院对角几公里处,世爵如慢游的鲨鱼一般终于到了目的地,司机转头,“裴总,您从这里下车,前面就是卫先生私人诊所vip通道,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我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 裴泽南抬起眼皮淡淡扫了眼司机,一边伸手扣西服,一边大长腿迈出奢华豪车,瞬间站直,身姿犹如凛冬中的青松雾枝,挺拔肃穆,让人生畏不敢轻易接近。 vip通道顶头,迎宾导护人员立即上前,弯腰九十度,微笑:“裴先生,卫医生正在等你。”说完,侧身伸手作请。 裴泽南余光扫了眼导护人员,一手插袋,一手自然而垂,身姿矜贵卓然,径直进了s市高端私人诊所。 贵客冷冽端肃令导护人员腰更弯了,他一边护着他身后,一边朝外面看了看,见没人也没别的情况,小心紧慎的跟上贵宾脚步上了三十六层。 卫瑾俭听到门响,连忙从自己办公桌后走出来,笑着伸手迎上来,“老南,终于等到你啦!” 裴泽南脸色沉沉,勾嘴:“怎么,你就这么盼着我有病?” “……”卫瑾俭摇头失笑,上前捶他胸口一拳,“你这嘴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毒。” 裴泽南微嗤,不屑答他话,伸手脱了西装外套。 卫瑾俭伸手接过,把外套挂到落地窗边上的衣架上,“不是说下午来吗?早上这会公立医院门口人多,路不好开,你不嫌浪费时间?” 站在三十六层,透过洒满阳光的落地窗,看到了远处拥挤的几条马路,前半句说事实,后半句轻松调贶揶揄,目光温和的转向他多年的老朋友,这家伙严肃无趣不讨人喜欢,也只有他这样的从医人员能忍受。 “坐吧,老南!”闲话不多说,难得这家伙今天提前半天来自己的心理诊所,“最近感觉怎么样?” 裴泽南坐到对面沙发里,身子微微后倚,坐姿却并不随意,端方而笔直。 卫瑾俭伸手抬了抬眉心的眼镜架,“老南,这里不是你公司,也不是你家,这是你朋友的地方,你可以放松。” 裴泽南垂下眼皮,“我的味蕾好像不行了。” “吃什么都无味?”卫瑾俭微抬脸,关心紧张藏在温和的问话之后。 “嗯。”裴泽南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卫瑾俭抿了一下嘴,“以前是身体无端的疼痛、然后是耳朵仿佛耳鸣,现在又无味觉……”他微微叹气,一双眸温和的与他对视:“检查了吗?” “没有任何病灶。”裴泽南直直看向他朋友,“我的心理问题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卫瑾俭连忙摇头否认:“可能只是你感觉上没有味而以,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就像现在你身体不疼痛了一样。” 裴泽南怔怔盯着朋友看了几眼,身体完全靠到沙发背上,实际上他的身体越来越疼痛难忍,只是他越来越不想说出自己的感受。 他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卫瑾俭暗暗松了口气,想用心理提示语引导他再放松点,却怕适得其反,转移话题,“宋铭回来了。” “我知道!” “……”卫瑾俭伸手抬眼镜框,“那有没有约你出……” “不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泽南打断了。 卫瑾俭失笑,“你呀……”三个朋友,每次都是他做中间和事佬。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溪抬头看向前方超大的led显示屏,再次寻找自己挂的号,上面的号半天不动一个,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快十一点,半天过去还没轮到她,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前面乌泱泱仿佛没有尽头的人群,有点打退堂鼓,她那点小毛病断断续续看过几回,西药、中药都吃过,也不见好,但也没见坏,应当不要紧吧? 她一边盯着前面的led显示屏,一边想着心事,要不是以前同事小姚非说这边的医生医术好,她其实不想再为这个小毛病费心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都习惯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没必要再等了,站起来,准备侧身穿过一排椅子出去,大厅广播却突然叫号了:六——十——八——号——沈——溪——,请到五号医务室就诊。 又叫了一遍。 到她了?电脑合成叫号声在大厅内回旋。 好吧,来都来了,又等到这会叫到了,那就进去瞧瞧,沈溪悄悄调整了面部表情,非常不自在的穿过排椅,她感觉身侧排椅座上人们目光异样,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一边懊恼中国人口多,人们做什么事都没有隐私,一边又无所谓的轻嗤,怎么啦,不就来看个小毛病嘛,干嘛像看怪类一样看着她,难道你们坐在这里不是来看女人方面的病? 沈溪这次来医院做好了要花一笔的准备,可医生对她说了什么?直到走出医院大楼,她脑袋仍旧一片空白。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她神思发散,木木然走向公交站台,嘟嘟嘟嘀嘀嘀……汽车喇叭不停的响着,她充耳不闻,脑海不停回放医生说的那句话,不停的……不停的回放。 嘎哧——汽车急速刹车声终于惊醒了沈溪,她茫然抬眼。 左侧,车窗内伸出一中年人脸,“想死,回家死行不行!”恶言怒语如箭伤人。 右侧,后坐内一老年大妈摇下车窗伸手就指向她,“侬想作啥,想碰瓷啊,年纪轻轻好吃懒做整天就搞歪门邪道,社会风气就被你们这些人搞坏了,不行,我要报警……”说完就拔手机。 正前方,司机已经下车,“小姐……”边说边看向沈溪,“有没有撞到?” 沈溪还以为是别人的事,结果回过神,左右骂的都是她,只有中间的车还挺有礼貌,“没……没……什么事,不……不好意思,我……” “可我看你的裙子……” 沈溪这才发现裙边蕾丝勾到了一个类似车轮螺旋桨的汽车标志上,不好意思的连忙伸手扯回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这位小姐既不像左边人骂的想死,也不是右边人说的碰瓷,司机微微一笑,“小姐没事就好。” “我……我当然没事。”走神发呆把大马路都堵上了,沈溪内疚难为情什么情绪都有,快速蹦到马路边上去了。 司车坐回车内,手扶方向盘跟着车流朝前,“裴总,你是回去吃午饭还是在外面吃?” 后座上的人转头瞄向车窗外,冬阳高照,情绪恹恹,“没味口!” 坐姿依然挺拔矜贵,身前衬板上放着手提电脑,电脑屏幕上不知什么公文,密密麻麻都是外文,他刚才正在处理,说话间已经好了,伸指点了触摸板,文件发送出去。 这意思就是不想吃了,“那怎么行?”司机转头,有些激动,“裴总,这星期,你收购了一家公司,风投三家公司,与五家公司签订合作意向书,开除了七位中层以上管理人员,挡了老爷子为你准备的九个相亲对象,忙得每天只休息两个小时,要是不吃,身体可……” “去公司。”裴泽南打断了下属的话。 “裴……裴总……” “星期天加班按三倍工资。” “裴……裴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跟我们这些打工族一样有星期天。” 裴泽南好像没有听到属下的话,修长手指快速敲击键盘,“两点有国外视频会。” 这是提醒他不要罗索了,郑弘杰无奈开向公司,星期天啊,苦逼的星期天! 沈溪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前同事小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喂……喂……”声音大的她下意识就把手机离开耳朵,可是对方仍旧大嗓门的问,“沈溪,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说到自己的小毛病,沈溪有抓狂的迹像。 002 什么鬼 小姚仿佛没听到沈溪说‘没事’,自顾自又问:“开了什么药,多不多,贵不贵?没超过你的预支吧?”说着说着,语气中有善良的笑意。 “嗯。”沈溪想着去了一趟医院,除了九十八块专家挂号费,她啥钱也没花,亏得她下了很大决心从备用金里取了五千块,结果一百块都没花完,这病看得…… “别恩啊,到底花了多少钱?”小姚还是感兴趣,她这个前同事平时抠门的连早餐都只买五毛钱的白卷,今天要是医生开一堆药给她,岂不是心疼的连中饭、晚饭都吃不下了! 想起医生的话,沈溪都不知道怎么回小姚。 “喂喂……沈溪……”对方沉默不语,小姚感觉事情不对劲,“喂喂,沈溪,难……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去你家。” “喂喂……”这下轮到沈溪大叫了,“我没事……啊!”可惜对方电话早已挂了。 沈溪烦燥的拍拍额头,得了,不管怎么节省,朋友来了,她得去买些菜招待,转身拐进超市,买了些菜拎回家。 午饭烧好时,小姚也到了,手里提了一串香蕉、几个大红苹果,风风火火把东西放在门口玄关柜上就开叫,“沈溪……沈溪……难道你……得了……宫……” “没有,不要瞎猜。”沈溪快速打断她的话,弯腰拿了拖鞋让她换。 “那你……真没……”小姚没敢把严重病名说出来。 沈溪摇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同事面色既不像有事也不像没事,小姚将信将疑,“那你把病历本给我看看……” “真没事。” “我知道没事,这不是你身边没什么亲人朋友嘛,我就当你好朋友关心你一下啦,乖,拿给我看看。”小姚朝她温柔的笑着,笑中的善意让沈溪没办法拒绝,顺手从挂架背包里拿出病历本递给她。 小姚快速打开,翻到医生诊断那页,字龙飞舞,她仔细辨认:“什么什么郁结……什么什么睡眠……什么什么多吃营养餐……就这……没了?”她讶异的看向沈溪。 “嗯。”沈溪不自然的低头,医生是不是也觉得说的话不靠谱没敢写在诊断书上,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她一直蒙圈,不知为何突然噗嗤一下笑了。 “咦,你笑什么?”确定她没事,小姚放心了,突然听到她笑,不是那种知道自己没病的笑,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溪却不想把医生不靠谱的话讲给朋友听。 “来,吃饭。”沈溪带着小姚进了餐厅。 小姚仍旧放不下她莫名其妙的笑,不过她不想说,也没急着追问下去,跟她进了餐厅,看到餐桌上三菜一汤,冒着热气,高兴的眉毛直飞,“沈溪,虽然你跟我一样是北边来的,可你跟s市女人一样精致,你看看,吃个饭,饭桌中间还放盆雅致的干花,真漂亮、真有情调。” 沈溪的笑很浅。 “真的,沈溪,你别不信,我刚到公司认识你时,还以为你是s市本地人呢!” “可能是我在这里生活久了吧。”沈溪微微垂头,看向脚尖。 小姚扁扁嘴,她是y城小镇上的人,努力在s市生存扎根也没能买上像她这样的单身公寓,叹口气,“沈溪,你真厉害,明明只比我大两岁,却能在s市买上房子,成了魔都人。” “你也可以啊!” 小姚再次叹气:“我和男朋友存不下钱,怎么买?” “坐啊。”沈溪笑笑没接她话,拿筷子给她,“吃饭吧。” 小姚撅嘴笑笑,“搞得我好像特意来你家噌饭似的。” “难道不是?”沈溪故意翻个白眼。 “哈哈……”小姚被她的样子逗得大笑,“沈溪,你比我刚认识的时候活泼多了。” 沈溪抬眼,“不是我变得怎么样了,只是我们熟了而以。” “哦。”小姚像想到什么,眉毛高抬,“那我们是朋友了吧?” “嗯。”沈溪拿公筷给她夹了块红烧肉,“你不是喜欢本地红烧肉嘛,赶紧偿偿。” “哦哦哦!”小姚高兴的连忙低头,大口吃肉,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跟融到她内心深处一样慰贴,她在s市也有朋友了哩! 三菜一汤很快被两个瘦瘦弱弱的女生干掉了,小姚抢着要洗碗,沈溪没让,“去客厅,我自己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姚小华并没有去客厅,而是站在狭小的厨房门口看她洗碗,与她聊天。 两人是前同事,话题大多数与同在的公司有关,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公司从年初就开始裁员,姚小华进公司时间短,第一批、第二批没有栽到,可到了第三批,就算工作能力不错,还是被栽掉了,她成了沈溪的前同事。 由于在公司,她们工位相邻,相处的不错,虽然姚小华不在公司了,她们还联系,隔三差五还一起出去吃顿饭,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我听说公司被收购了是不是?”姚小华求证问道。 沈溪点点头,“被裴世乐嘉收购了。” “哇,老天,裴世乐嘉啊!”姚小华捧脸惊叹,“那你以后岂不是世界前一百强企业员工?” 沈溪把碗放到沥水台上,转头,不屑,“在那里不一样工作。”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姚小华兴奋的好像自己在百强企业一样,“我听人说超大公司工资、福利都是超级好的呀!” 沈溪不置可否,厨房收拾好,她带着小姚坐到客厅沙发上,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户倾洒而下,照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初冬午后,温暖极了! “哇!”小姚拿靠枕抱在怀里,舒服的倚在沙发上,满身溢在阳光里,“沈溪,你家真舒服,我都不想走了!” 沈溪笑笑,“努力买一套,咱们做邻居。” “哎哟喂,你饶了我吧,这一套要百十万吧?” “嗯,四十多坪差不多九十万。” “我的个老天,都是你自己的钱吗?” 沈溪点点头,“交了首付,现在每月还贷,我就是房奴,真是连感冒都不敢有。” 提到生病,姚小华反应极快,“幸好你的毛病没事,要不然肯定要花钱,我表姐光吃中药就吃了万把块。” “那……治好了吗?”沈溪眉头微蹙。 “好像还没好。”姚小华道,“中药这东西,要是碰到对路的老中医,一个疗程就能好,要是不对路子,那就是烧钱。” 好像是。 姚小华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今天医生让你吃中药?” “那到没有。”沈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你刚才笑什么?”姚小华逮到话就问。 “……”沈溪眨眨眼。 姚小华盯向她,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温暖熏人,仿佛让人有了醉意。 沈溪大脑放松,话一下子出来了,“让我找个男朋友。” “……”姚小华整个人如八卦大仙,瞬间坐直瞪大眼,“什么鬼?” 003 多没意思 真是阳光误事,沈溪拍脑门。 “你别拍啊,现在医生都这么有医德吗,不开药,让你谈男朋友,难道谈个男朋友,内分泌失调就好了?”小姚很激动、更八卦。 这年头,在s市这样的超级大都市,像沈溪这样二十八岁还没有男朋友的女子大把的,有些人是被动没有男朋友,有些人是主动没有男朋友。 沈溪是后者,她根本无意谈男朋友,更不想结婚,是典型的不婚一族,要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就成了房奴,她已经为单身备好房子了。 “医生是这样说的。”沈溪揪揪眉心,这内分泌失调看得简直给自己添堵。 “啊,还真这样说啊!”姚小华眨眨眼。 “嗯!” 关于内分泌失调、痛经,姚小华倒是听人说过,找个男朋友或是结婚,女人这些病还真会自然而然就好了,这不是迷信而是有科学根据的。 小姚感兴趣的问:“那你准备谈男朋友吗?” 沈溪摇头,“不想。” “为何?” 她望了眼姚小华,虽然已经是朋友了,可有些事还是埋在心底的好,看向窗外阳光,“远得不说,就是公司里吧,那些有男朋友的、结婚的女人,那个不是过得鸡飞狗跳,我不想找麻烦。” “不麻烦啊,你看我男朋友,虽然有时也挺讨厌的,可是大多时候,我们都挺好的,有个人照应多好。” 姚小华与沈溪成为同事没多久就知道她不谈恋不结婚了,因为公司里有男同事追求她,她拒绝人家时刚好被她听到。 沈溪还是摇头,“一个人挺好。”说完,她目光移动。 姚小华跟着她目光扫了一圈四十坪、小而舒适的家,整套房子装修风格极简,却精致温馨极有格调,就像s市精明又精致有情调的女人。 “那你的经期不准始终要看的呀!”小姚也不知自己脑子怎么就蹦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她想一定是最近言情剧看多了。 “要是你不想谈恋爱,那就到酒吧里找个临时的,然后调理个身体?” 沈溪正沉迷享受阳光,不防朋友说出这样的话,张得嘴巴半天没合上,“你……你在说什么?” “现在这种事很多呀,不恋爱、不结婚然后就那个什么的……”小姚做着鬼脸,朝沙发一边避过去,她怕沈溪揍她。 沈溪真无语了,还真想揍她,“不要乱说话。” “可现在很多人……” “别说了。”沈溪站起来,“我给你泡茶去!” 小姚撅嘴嘟囊:“生而为女人,一辈子如果没……” “茶要浓的还是淡的?”沈溪再次打断她的话。 “你不想听我也得说。”小姚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就算不结婚、不生孩子,可是不找男朋友,那这辈子该多没意思啊!” 沈溪抬眼看向她。 小姚双手挽她胳膊,“沈溪相信我,等你谈了,你就会知道,其实有个男朋友真的挺好的。” “像你一样被他欺负了、被他气了,然后找我倾诉,你确定挺好?” “哎呀……”小姚晃她胳膊不好意思的说:“可他好的时候我也讲给你听啦!” 沈溪不置可否。 看她无动于衷,小姚急的,“真的,有些好我不便说,可是像搬东西、拧瓶盖……” “花钱找人搬东西,瓶盖我拧得动。” 小姚急的跺脚,“沈溪!” 作为朋友,她非得劝动她找个男朋友不可,霹雳啪啦整整说了一个下午一口气就没带停过。 裴世乐嘉总部总裁办公室,早上七点,裴泽南准时进了办公室,总助郑弘杰、特助关书颖当然也得准时伺候左右,随时随地听候调遣。 一直到九点钟,整栋大楼里的员工才全部上班。 s市朝九晚五,裴泽南朝七晚八,一天工作十三个小时。 “十三,怎么像骂人。”s市骂人十三点,笨蛋蠢驴的意思。 “嘘,你想死啊!” 茶水间员工插科打诨两句赶紧进格子间办公了,听说老板最近的脾气比更年期的老女人还难搞,不要一个不小心把高薪工作弄丢了。 总栽办公室里,十点到十点半,裴泽南的休息时间,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远方,天辽地阔、,意境兴澜,俯看s市,如君临天下,睥睨众生。 作为裴家第七代孙,裴泽南对外的人生顺风顺水,从三岁入学到二十二岁毕业,从m国金融中心打工到现在s市裴氏商业帝国的当家家主,一步一个台阶,毫无悬念,顺理成章。 对内,想到这里,裴泽南舌微动,嘴巴里一点味都没有,就跟他的生活一样,无滋无味,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 恼怒转身,面色却如常,身边两个助理没有看出老板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一个虚虚挪椅。 一个端上现磨的顶级咖啡,“裴总,温度刚好!” 关书颖在总裁转身的时间,把95°的咖啡冲到杯中,冲倒时间内,空气带走咖啡部分温度,使得咖啡到杯内温度为80c,而老板优雅端杯的时间,让咖啡到他口中为61c-62c,恰好是享用的最佳温度与最好风味。 老板轻轻啜了一口。 关书颖悄悄探看老板的微表情,跟往常一样,没有不合口味,她暗暗松了口气,一年之前,老板可不是这样好伺候,不是说温度高了,就是咖啡浓了淡了,反正她差点失去这份高薪工作,幸好熬过去了! 老板享用咖啡,助理们该出去了。 特助关书颖出去了。 总助郑弘杰却没有,他期期艾艾的站在老板45角范围内。 裴泽南无滋无味的饮了一杯咖啡,放下杯子,抬眼,“什么事?” “裴总,宋公子约你周五晚上去蓝浪酒吧。” “不去!” “裴总,宋公子说他有曼哈顿cbd的消息。” 抬眼,目光直视。 郑弘杰吓得一哆索,连忙垂首。 空气停滞! 就在郑总助快要窒息的时候,裴泽南几不可闻的嗯了声,声音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可谁让总栽办公室隔音好呢,还是被郑总助听到了。 他高兴的去交宋公子与卫医生的差了。 电话末了,郑总助不放心的追了句,“宋公子,据我所查,蓝浪在s市不过是中等消费水平的酒吧,我怕谭管家不同意总裁去。” “切……”电话那头,宋铭歪坐在卫瑾俭办公室的沙发上,“你懂什么,我不管你怎么弄,想办法搞定谭管家,就这样,挂了!” 004 白日梦 骂骂咧咧又把裴泽南身边的几个助理骂了个遍,“就没一个有用的,要他们何用。” 何用?一个个助理可都是世界名校毕业的硕博生,几乎都是双学历懂几国外语,是商业精英中的精英,到他嘴里都成没用的了。 卫瑾俭温润儒雅,摇头失笑,“真是茵茵的酒吧?” “那当然。”宋铭得意的说,“这还是我在曼哈顿好不容易从她口中翘过来的。” 卫瑾俭微笑:“那你安排好,我们周五一起过去。” “好,没问题。” 沈溪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神经衷弱症,不是掉三就是落四,这就罢了,要命的是,居然在工作中出错,而且是那种显而易见的简单错误。 同事恨铁不成钢,“小沈,要不是公司被乐嘉收购上面的人兵慌马乱顾不到你,你已经被开除了。” 沈溪拍脑袋,“我知道,徐姐。” “知道,你还不小心!”徐姐是s市本地人,长她十岁,一副长辈口吻,没说普通话,“侬最近嘎啥子了,那能嘎没精打彩?” “没……没什么?” 徐姐想了一下她,一个人住又没有男朋友,大概不是为这些事操心,“不要担心裁员了,我老公找人打听了,听说乐嘉一般不炒原来员工,除非员工有大错或是自己不想干,否则除了结构制度职位调整,人员是不减的。” “哦。”感觉自己态度有些敷衍,沈溪连忙挤出个笑容,“谢谢徐姐关心。” 徐姐摇摇头,“你脸色发黄发涩,是不是那个要来了?” “不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哎哟喂,小姑娘呀,侬听我讲……” 公司兵慌马乱,徐姐有空在沈溪耳边唠叨了半天,什么中药、男朋友找人关心……零零乱乱当中,徐姐的话竟有些跟医生重叠。 难道……难道……真要找个男朋友? 刚要下班,行政部有人冲过来兴奋的八卦,“号外,特大号外,听说裴氏年轻有为的大总裁会亲临我们朵讯图新智能公司。” “真的假的?”十几个同事瞬间围到她跟前。 行政两眼发光:“真的,当然是真的。”她听到了第一手消息。 “不可能吧,乐嘉这么大公司,什么时候收购一个小公司总裁会亲临了?” “能让总裁亲临,肯定是我们公司有过来之处啦!” “什么过人之处?” “当然是智能程序无孔不入的发展潮流啦。” “可我们把潮流干得都要关门了……” “呸呸呸,不是我们的新智能不行,是研发费用不够好不好。” 众人噤默。 朵讯图做到不停栽员保生存,这其中的道道还真不是三两句能讲清楚的,不过被大公司收购,能让他们免于失业这倒是真的,现在他们最关心传闻中不到三十岁年轻总裁是否婚配。 “就算没有,难道你们有机会?”徐姐反问。 “……” 众未婚姑娘齐齐翻白眼,“假如一个不小心,我们就狗屎运上天了呢?” “呵……呵……”徐姐翻的白眼比小姑娘们还大,“先不要说你们这些‘辛德瑞拉’有没有机会见到总裁本人,就算让你们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跟总裁粘在一起,你们也没资格嫁给裴氏继承人。” “徐姐,你就不能让我们做做白日梦啊,去去,真没意思!”姑娘不理她,团住行政,“王小姐,大总裁什么时候来?” “是啊,什么时候来……” 徐姐摇头,走到沈溪身边,“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 沈溪普通平凡,很让人忽略她的存在,腼腆一笑:“太遥远了,听听就罢了。” “还是你小姑娘拎得清。”徐姐赞许的点点头,笑笑坐回自己的工位,心里想着,如果大老总都亲临了,是不是公司就上正轨了,是不是可以拿高薪了! 对于老板是谁,沈溪并不关心,也关心不了,公司被收购工作没丢,她还是挺庆幸的,毕竟房贷在那里,要是公司倒闭,她还得费心去找工作,s市的工作可不那么好找。 拿起桌上一堆报表,暗暗醒醒神,可得好好工作,千万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兵慌马乱没半天,乐嘉派人过来了,果然是大公司,派来的人雷历风行,几天时间就把一盘散沙的公司重新凝聚,等到周五下班时,朵讯图好像从没发生过倒闭现象,甚至比以前更朝气蓬勃。 居然不要加班,公司众员开心的差点拍桌,居然还有聚餐,大家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走走,赶紧走,咱们去大吃一顿,犒劳一星期的大干特干。” 徐姐和沈溪跟在众人后面,她笑道,“果然是大公司,居然去z大饭店,牛。” 沈溪附合笑笑,去那里吃,她不在意,但是能省一顿她还是挺高兴的,其他员工纷纷利用时间去换私服,她没换,坐在公司大巴车里,用手机耳塞听音乐,脸贴着窗,看向外面,夜色慢慢降临,灯光璀璨。都市繁华,街道喧闹,她却感觉孤独,抬头仰望,没有星空,连情绪都无处安放,只能装着不在意,孤寂藏在淡漠的眼神里。 大巴车外,接手朵讯图的裴氏高管——何经理没想到郑总助会亲自过来。 “郑总助,劳你辛苦了!” 郑弘杰嘴角一勾,“刚好路过这里,总裁让我下来看看怎么样?” “多谢总裁挂念,一切都挺好。” 郑弘杰站在门口台阶上,朝不远处的大巴看了眼,“人呢?” “员工都去换衣服了。” 他随意扫了眼,看到车里好像有员工,转过头对何经理说:“带新员工玩得尽兴,别为公司省钱,周一,总裁会亲自到这里与高层开会。” “是是是!”终于有机会在大总裁面前表现,何经理高兴的连连点头,就差头在地上磕两下。 郑弘杰关照过何经理,转身走向一辆黑色豪车,拉开车门进去,“裴总,我已经关照过何经理了,星期一早上九点会议。” 裴泽南目光从车窗外收回,“走吧。” “是,总裁。”郑弘杰小心陪笑,“宋公子、卫医生已经等在蓝浪了。” 裴泽南面容霁月眸光淡漠。 郑弘杰转过头偷偷看向中岛台上的手机,手机静静的呆在托架上,他暗暗松口气,轻轻用手摸了额头的汗,启动车子走了。 005 两分醉意 担心了大半年,公司终于尘埃落定,不仅同事们放欢了吃,就连性格一向内敛的沈溪今天也啜了好几口红酒。 可也仅小口小口,她紧慎的不让同事灌醉,保持清醒的头脑。 徐姐喝趴在她肩头,满嘴酒气,“小沈,你也太矜持了,难道怕醉了有什么秘密漏出来?” 听到这话,沈溪被酒熏红的脸不自觉的发白,眼神躲闪,下意识抬手,喝了杯中的余酒。 “哈哈……”坐在周围的同意被沈溪木纳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沈溪,难不成你真有秘密?”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秘密,我……我是真的不能喝酒。” “哈哈……”众人被她结巴的样子逗笑了,“我觉得你有。”有人故意说道。 “对,我也觉得有……” “没……没有……” “肯定有……” 平时闷不吭声,大家也不好去逗她,今天气氛好,见她连连否认,个个玩心上来了,围到她身边故意闹她,“我猜可能被某个男人甩了,所以性格大变,成了不爱说话的闷头鬼。” “不是的。” “肯定是这样……” …… 小姚的电话简直救了沈溪,她终于从闹腾的同事围困中逃出来,“有什么事?” “沈溪快来救我。” 小姚的话让她大吃一惊,“怎么啦?” 小姚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吓得沈溪不敢多问,进到包间,找到部门经理告了假出了大饭店,一路急行找到了她求救的地方。 灯光昏暗,音乐低沉靡靡,沈溪进了酒吧,在极具魅惑的环境里找人,她觉得自己很怪异,像个另类,浑身不自在。 酒吧挺大,她都不知道怎么找,只好厚着脸问端酒的侍应生,“请问姓姚的客人在那里?” 侍应生满脸疑惑,“对不起,小姐,我不认识姓姚的客人。” “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喝了酒过来,酒吧里灯光摇曳,有两份醉意的沈溪感觉自己挺不住了,好像醉了,感觉说话舌头都打结了。 侍应生看了她眼,穿着普通的通勤装,一看就是来找人的,遂点头,“小姐,稍等!” 酒吧二楼某个安静的房间内,暖色光带照在男人们身上,朦朦胧胧让他们更具男人魅力,沙发中间,男人微微斜靠在沙发上,胳膊肘拄在沙发扶手上,长腿并排和身子倾了同样角度,端肃冷漠,让人不敢靠近。 宋铭最看不惯他什么时候都贵族精英一本正经的领袖范,给了个三白眼,“我说裴哥,来酒吧就是放松的,你别总是一副欠你几个亿的死样子好不好?” 裴泽南眼皮都懒得抬。 宋铭咧嘴凑鼻,“行行,你爱咋咋的,我才不搭理你。”说完,端起桌上精配的鸡尾酒就是一口,抿完后顺手又放回去,调头,“俭行,你最近好像瘦了?” “有吗?”男人见面说胖瘦,除了宋铭,卫瑾俭还真想不出别人,温和笑笑,手中的朗姆调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充满格调。 宋铭把玩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目光一会儿逡裴泽南一会儿又瞧卫瑾俭,都不知道要聊什么,感觉没意思。 “诶,我他妈还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他忍不住开口,“我他妈也真是贱,巴巴从m国赶回来,就坐在这里跟你们两个干瞪眼?” “没不让你说话。”卫瑾俭伸手抬抬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 好像下意识动作会传染,裴泽南亦伸指扶额鬓金丝框眼镜。 “我去!”宋铭受不了,腾一下站起来,“老子要下去嗨。”说完,甩了外套,绯色v领贴身针织衫勾勒出长身劲腰,贴身的西装长裤裹着大长腿,魅惑的要命。 卫瑾俭摇头失笑。 “不下去?”宋铭目光在二人身上转。 卫瑾俭摇头:“不去,喝酒。”说着还举杯。 “我去!”宋铭骂骂咧咧不理他们真下去了。 卫瑾俭看向裴泽南,“感觉怎么样?” 裴泽南垂眼,“老样子。” “要不要再去m国mayoclinic进行一次全面体检?” 裴泽南右手晃动酒杯,冷屑一笑:“再检查又有什么用,医生仍旧会给出同样的诊断——毫无病灶,一切正常。” 卫瑾俭伸手抚他手背,“要不,来一次旅行?” 裴泽南目光转向他。 “对,一次全身心的放松旅行!” “我?” “嗯。” 裴泽南再次垂眸,“我爷爷一定会认为我疯了。” “泽南——”卫瑾俭语含疼惜。 悲意掠过裴泽南冰凉的目光一闪而过,几乎抓不住。 卫瑾俭难过的伸手安抚他的手背,“老南,你……”朋友孤寂悲意的样子哽的他说不出话来,手移到他肩上轻轻的不停的拍着,“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好?仰头,手中的鸡尾酒被裴泽南一饮而尽。 姚小华躲在酒吧洗手台附近,一边探头探脑,一边轻声跟身后的男朋友说话,“悦凯,这样能成吗?” 黄悦凯避在墙角,躲在女朋友身后,“放心,我跟哥们已经设计好了,到时,你在边上加把火就成了,这样你同事有男朋友,我哥们有女朋友,一举两得,多好。” “哦。”姚小华还是有点不放心,低声嘟囊:“沈溪怎么还没找过来呀?” 黄悦凯正在玩游戏,听到女朋友的话,切到主屏,看到消息,连忙对女朋友讲,“老婆,我哥们来了,马上就到这里了,我先撤,你看到你朋友来了,加完火也赶紧撤,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 沈溪走路有些飘,但她自我感觉神志还是清楚的,跟着侍应生到了酒吧洗手台附近,“我朋友呢?”她四处看看,并没有小姚身影,内心忐忑不安。 侍应生跟着四处看看,也没看到人,“会不会去卫生间吐了?” 也许吧!沈溪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也想吐了。 侍应生很忙,“那么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还要忙,就不陪你了。” 姚小华看到沈溪终于来了暗暗松口气,目光连忙搜寻人,晕黄的灯光下,高个子,黑色西装,哎呀,来了,她高兴的按捺心情,等人靠近。 沈溪终于看到姚小华,稳住打飘的步子,“小姚,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姚打断了,“沈溪,他是我男朋友的老乡!” 006 临时男友 幽幽暗暗的灯光下,小姚边说边拉过一个男人到沈溪面前,“我男朋友帮你问过了,他愿意做你的临时男朋友。” 到时临着临着就变成正牌了,再然后嘛就会结婚生子……光想想,小姚都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小姚在说什么,沈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向面前颀长挺拔的男人,隽姿卓约似不食人间烟火,居然能同意做什么鬼临时男友,这些人想干什么,她想逃,两脚却打飘。 没干过这么离谱的事,小姚心虚的像做贼,也不等男方、女方开口,一手拉一个,拉着他们就朝酒吧侧门出去,路边刚好有出租车停在那里,她把两人塞进去,砰砰两声,车门关上了,对着司机说了一串小区名,“师傅麻烦你把他们送到,这是车钱。”她掏出准好的现金递给师傅,让他赶紧开车。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姚小华成就般的笑笑,“沈溪,好朋友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至于领不领老乡进门,后面有没有发展,那我可管不着了,反正机会给你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 黄悦凯找到小姚时,问:“怎么样,成了没有?” “我把他们送上出租车了。” “那就成了。”搞定朋友的事,黄悦凯一身轻松,伸手搂住女朋友,“咱们赶紧进去,这么高档的酒吧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的。” “好啊好啊,今晚有人买单,咱们喝好酒。” “走。” 出租车里,沈溪头昏脑胀,想说话,却忍不住想吐,捂住嘴紧靠玻璃,难受的要命。 司机看她这样,赶紧拿塑料袋,一手开车,一手够到后面,“喂,小伙子拿着,防止她吐。” 裴泽南浑身酸疼,酸得骨头缝里好像爬了蚁虫一般难受,手抵额头死死忍住,垂头,双目微闭,根本无视司机够到后面的手。 司机手中袋子久久没人接,抽空回头,“不会吧,小伙子,难道你也想吐?我他大爷的,怎么一车载了两个晕车的,非得破费洗车。” 沈溪脸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晕吐的感觉好了些,听到司机话,转头看向男子,好像也要吐的样子,不过仔细看却又不是,因为他另一只手在用力按柔膝盖。 关节炎?冬天到了,这种病发起来很正常,看别人疼,她不知觉的抿嘴同情,目光却被他精臻的面孔吸引住了。 男人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半边脸落在路灯洒进车内的朦胧灯光之中,侧颜完美的如雕塑,下颚线条绷的有点紧,看起来莫名性感。 沈溪竟看得有些痴迷了,都忘了恶心不适。 感觉有人看他,裴泽南侧脸过来,抬眼看她,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 偷看被人逮个正着,沈溪惊慌的连忙转过脸去。 裴泽南薄唇微牵,身体酸疼难忍,被人当着临时男友拉过来,漆黑的眸藏着冷漠嘲讽。 仿佛知道对方所想,慌张的沈溪顶着男人迫人的目光转过头,“你是小姚男朋友的朋友?” 裴泽南浑身散发着矜贵清冷的气息,好像身边没坐人,是空气,根本不屑回答,双手自然垂放,一只在大腿,一只在身侧,风淡云轻。 天知道他实际上酸疼的想在地上打滚,可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在人前,永远要保持矜贵冷肃,不容一点差池。 沈溪平凡普通,可再平凡普通的人被人没礼貌的无视,也是有脾气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嘛,拽什么,不是你自己同意做临时男友的嘛,搞得我稀罕似的。 沈溪嘟嘴撇了个白眼,脸贴上玻璃窗,姐还不想理你呢! 狭小的空间一片沉默。 时间打破了尴尬,司机脚踩油门,嘎哧一声,“xx小区到了!” 沈溪与裴泽南随着惯性差点被摔出去,随着车子一停一倾,他们居然撞抱在一起。 …… …… 倾在裴泽南怀里的沈溪下意识仰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俊脸,脑子半边是空白,半边是问号,男人的怀抱是这样? 相撞的瞬间,裴泽南怒火中烧,下意识就要抬手把人甩出去,可怎么回事,被撞之后,他的身体居然奇异般不酸疼了,竟轻松如年少时的感觉? 两张脸之间只有几厘米′,陌生的男女被彼此惊呆了! 他温暖的怀像个小世界。 她柔软的身体像最舒适的靠枕。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亲热回家去亲,别在我车里!”司机看不下去了,敲敲后椅坐隔断。 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被惊醒。 沈溪跟见鬼似的蹦跳出了出租车,一手捂脸一手拍心口小跑回家了!老天啊,她居然被美色冲昏了头,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一对男女一个跑了一个呆站在路边,还真是奇怪,司机摇摇头,发动车子调头离开,突然发现女孩的包落在后座上。 挥斥方遵的精英贵族站在马路牙边,像个迷路的孩子,年近三十的人生,裴泽南几乎没有单独出过门,立在都市霓虹灯下,孤单、苍茫。 司机摇摇头,把包塞到他手里,“年轻人,刚才见你们被人塞到车里,我就猜你们肯定吵架了,果然不错,站在这里干嘛呢,老婆都跑前面了,还不赶紧追,难不成真想睡马路啊!” 涣散的目光随着司机看向跑远的女人,茫然不知所措。 “赶紧追啊!”司机失笑,“难道等老婆回头哄你呀,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追老婆怕什么丢人。”说完,再次摇摇头,哼着小曲离开了。 裴泽南低头看向手中的包,又转头看向快进小区门的女人,迎着寒风如松挺拔。 出了电梯,一直到家门口,沈溪还感觉自己的脸是热的,她用力又拍了几下,吐口气,好了,好了,都是幻觉,到家了,习惯性掏包拿钥匙,手摸了个空,哎呀我滴的神,她嫌弃自己一眼,转身就进电梯,出了电梯就跑。 只是刚出单元门口,门前道路中间站着那个‘临时男友’。 裴泽南见她看过来,抬了抬手。 原来包在他手里,沈溪刚在楼梯里还想,得费多少劲才能找到出租司机拿到包,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咦,不对,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忘了拿包。 感谢的眼神还没出来,嫌弃的嘴脸已经摆出来了,咵咵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扯过自己的包,转身就回家。 007 不如找我 裴泽南大长腿轻跨,只消两步就跟上了对方。 这男人不会真想做她临时男友吧,居然真跟了进来,沈溪挡在电梯门口,“我会打电话给小姚,我不需要什么临时男友。” 裴泽南眸光微微一动,长臂轻抬,就把沈溪挨到了边上,大长腿迈进了电梯。 “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小姚她自作主张,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需要临时男友。”这男人还是这么没礼貌,居然把人挤一边,沈溪对他真没好感,品行差,再好看有屁用。 裴泽南对于沈溪的话充耳不闻,好像电梯里只有他一人,西装革履,淡然而立,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电梯上升。 沈溪烦燥的捋头发,看他一眼,穿得人模狗样,却同意做什么临时男友,难道他是酒吧里的…… 她嚯的收回目光,朝着电梯墙直吐气,鹅的老天爷,早就听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去酒吧、ktv做牛郎,还真是…… 出了电梯,她伸手就掏包里的手机,划过通讯录就找小姚的电话,却被好看的手挡住了,“打了也没用,我想做的事,没人能拒绝。” 声音低沉轻冽,像是喝了上好的咖啡令人回味无穷。 沈溪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讶抬:“你不会吧,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干嘛非做这样的事,找点别的事不可以吗?” “第一次做。” “……”她听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没失足?” 裴泽南眉头微促:“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你与其找别的男人做临时男友,不如找我……” “老天爷啊,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堕落?”沈溪真是搞不明白这些男人,做什么不好,非得这样,还真是没药救。 裴泽南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说的废话已经够多的了,眼皮轻撇:“晚饭没吃。” 什么意思?他穷的连晚饭钱都没有了?沈溪同情的看向他,混得可真够惨的,居然靠贩卖美色过活,还真令人无语。 说老实话,她平时最看不起这类人了,忍住不耐烦,“你没饭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泽南目光轻扫打量,就是不开口。 看什么看,沈溪抱臂跟他耗在门口,她都到家了,难道还耗不过一个没饭吃的人,她是房奴要养房,才没有闲钱养什么临时男友,看他个子这么高,饭量肯定不小。 坚决不找这种软饭男。 郑弘杰吓得心就差跳出来,双手拽着宋铭,“宋公子,我家总裁不见了,你赶紧找啊,要不然谭管家会把我杀了。” 宋铭躺在沙发上,“找什么找,你家总裁都多大了,难道不知道自己回来?” “哎哟喂,我的宋公子,别人不了解裴总,你还不知道嘛,他就没自己单独出过门,更没有出入过平民场合,就算今天蓝浪这样的中档酒吧都没来过。” “那就更有必要让他出来逛逛,要不整得跟个三岁孩子似的,活着有啥意思。” 郑弘杰跟他说不通,连忙转身,“卫医生,求求你了,赶紧帮我找人,要不然,我的小命真的不保。” 卫瑾俭已经找过三圈了,还调了蓝浪酒吧的监控看了,还真是奇了怪了,泽南跟平空消失了一样,居然找不到人了。 实际上宋铭已经动了暗里力量,应当快有消息了。 果然,有人进来,穿黑色职业西保服的男人靠到宋铭耳边,“查了五六个穿黑西服的,都不是裴总。” 宋铭眉头皱起,“周围有什么不应该的人出现吗?” “已经翻过三遍了,没有。” “那……会不会裴哥出去吹吹风了,到时间就会回来吧?”他抬头看向卫瑾俭,内心既有让裴哥出去混混的恶作剧,又怕有意外而不安,等着对方给他打气安慰。 卫瑾俭揪眉心,“今天晚上他的心情并不好,可能出去散心了!” “老天爷啊,裴总身上手机、钱什么的啥也没有,可怎么吹风啊!”郑弘杰捶胸顿足。 男人狠起来,女人果然不是对手。 大冬天的,沈溪没男人有耐心,忍不住掏钥匙进门了,对方人高马大,她那敢来强的,只能放他进来了。 “我可跟你说,你要是敢有不该有的念头,我报警。” 裴泽南搞不懂女人思维,肚子饿了,不应当考虑怎么填肚子么?报什么警,他像坏人嘛,不屑的放眼望过去,目光扫向不如他小书房大的房子。 又无视她,沈溪气得懒得理他,今天晚上公司聚餐,她吃饱了,准备洗洗睡了。 就你会无视人么,姐也会,沈溪啥也不招呼,自顾自进卫生间洗簌了,幸好装修时,即便知道这房子将来只有她一个人住,房间、卫生间的门还是设计了可以锁紧。 她这是未雨筹谋防贼防坏人,想不到今天就起作用了,想赖在她家是吧,让你赖,姐当你是空气。 裴泽南被晾,眉头微促,麻雀虽小,五脏还挺全的,根本不要花时间去找厨房,脱了西装,白衬衫束在西裤里,挺拔隽雅,矜贵淡然,长腿尺步,充满男人味。 沈溪一边洗澡,一边耳朵听着门,虽然锁紧了,还是有点害怕,要是男人强行开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在忐忑中洗完了澡,以前一个人时,随意套下睡衣就行了,现在有人,内衣、睡衣穿戴整齐才出来。 门一开,人没看到,鼻子却被奇异的香味裹袭了,什么鬼?不会是楼上的烟道倒味吧?她赶紧去厨房。 人在厨房门口停住了,目光中有惊讶,更有惊奇,“你在做什么?” 男人高冷,一手端锅,一手拿着木铲快速把煎好的五花肉倒入已经煎好的洋葱碗中。 另一只锅中的白开水咕咕冒泡冒热气,他有条不紊的做着汤面烧头。 “你……会做饭?”满鼻子都是洋葱与五花肉被煎的香味,真不知他怎么烤的,平淡无奇的洋葱像鲍鱼大餐一样勾动她的味蕾。 裴泽南瞄她一眼,转回头继续做他的汤面,伸手打开头顶柜子,一卷挂面被他拿出来。 嘿,怎么感觉这是他家,居然知道她面条放在那里,“你怎么知道的?”惊讶的伸手指向他。 裴泽南自顾自忙。 有问没答,沈溪好像习惯了,自问自回:“看你样子不像会做饭的人啊?”不是好吃懒做靠贩卖美色生活了嘛,怎么还会下厨房呢? 她还没琢磨明白,男人已经盛了汤面出了厨房。 哦没噶,拿她的碗吃饭,沈溪这时才回神,上前就去抢自己的碗。 008 有点意思 一个人生活,又没有朋友,家里只有三只碗,小号吃饭,中号喝稀饭,大号盛面条,漂亮男人拿的是最大的面条碗。 男人脑后好像有眼,她挤到右边抢,他就换到左手,挤到左边,他就换到右手。 “喂,你别过分,这是我家。” 可怜的沈溪,一个人生活时,安安静静像个文艺女生,现在生生被狗男人逼成了暴噪女。 裴泽南没嗅觉也没有味觉,可是身体有触觉,女人从他身后挤过来抢碗,柔柔软软,竟让他的后背有了从没有过的舒展感。 他很想停下脚步享受,可惜房子太小,女人再挤到右边时,他已经到餐桌了,放下碗,抬起胳膊就挡住伸过的细胳膊,“我不喜欢吃饭被人打扰。” “wath,你在说什么?”在她家,吃她的,还敢这么嚣张,这也没谁了吧? 裴泽南目光与她对视,深邃幽暗。 狗男人剑眉星目,实在好看,可是看人的目光却像上位者一样极具压迫,沈溪被吓得瞬间怂了,松了胳膊往后连退几步。 裴泽南幽幽看向她,一双眼睛鹿鹿的,像被欺负过,看他欲语还休,可怜至极,还真有点意思。 房子窄小,从厨房到餐厅只有几步远,沈溪连抢个碗的时间都没有,郁闷的捶脑袋,“真是气死我了。” 他唇角微扬,落坐在靠墙的卡坐里,姿态慵懒,长腿伸满整个小桌底,一直延伸到桌子这边,拿筷斯斯文文的吃起来。 老天啊,冰箱里的食材是她明天早上的早餐,居然今天就被他吃了,她的预算啊! 她是房奴,她伤不起啊! 沈溪生气的坐到客厅沙发里,一边薅头发,一边气鼓鼓的看向不远处吃饭的男人,天下怎么可以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居然吃喝女人的东西。 她怎么能摊上这种男人,真是流牛不利,小姚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想打电话给小姚,让她男朋友把人领走。 夜色深沉,酒吧里,年轻的男男女女们,三三两两坐着,彼此倾诉,亦或在舞池中间摇摆,歌手富有感染力的歌声,缓缓地在空气里流淌。 幽暗的角落里,小姚和他男朋友黄悦凯喝了三分醉,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沈溪与你老乡怎么样了,你说会成吗?” 黄悦凯晃动酒杯,“也许能成吧!” “哦,凯,那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这里老贵了,小姚有心理负担,并不好意思打别人秋风,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黄悦凯流连的喝掉杯中酒,“行,咱们去结账。”他抬臂招手,有人过来,他以为是服务生,“多……多少钱?” “多少,给你结了。”年轻男人气呼呼的回道。 “呃……林玮,你回来啦,怎么样?”黄悦凯眉飞色舞的问。 “什么怎么样?”林玮一脸不高兴,“今天晚上真倒霉,来的路上堵了半天的车,刚刚到,又被人盘问了半天,搞得我郁闷的要死。” “……”黄悦凯看向小姚,“你刚才不说把他塞进出租车了么?” 小姚傻眼的看向黑西服男人,“一个小时前,那……那个不是你?” “一小时前,我正被堵在路上。” 小姚彻底傻了,那个被她推上出租车的男人是谁啊。 女朋友马大哈,黄悦凯知道,“你不会连人都没看清,就随手拉郎配吧?” “谁让这里灯光这么暗的,我……本来就有点近视,出来玩为了好看没戴眼镜。” “隐形眼镜啊,我的姑奶奶。”黄悦凯真是服了这个女人。 小姚还想辨解,电话响了,“喂……” “小姚吗?” “是我。” “麻烦你男友给他老乡打个电话让他回去,我不需要什么临时男友。” “……”小姚盯着男友和他老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什么也不敢讲。 “小姚,麻烦你让……” “我……我男朋友刚才有事出去了……”小姚故意把电话拿远一点,“喂……喂……信号不好,我挂了!”说完啪一下挂断电话。 三人面面相觑,都听明白了,这下怎么收场? “要不,我亲自到沈溪那里解释清楚?” “你怎么解释?”黄悦凯恨不得敲开他女朋友的驴脑袋,“既然她看不上刚才塞的那个男人,自然有办法把他打发走,你就别去了,越解释越乱。” “那我们……” “回去。” 三人刚起身,发现酒吧里的音乐停了,这本就是偏高档的地方,放得轻音乐,格调静幽,没了音乐声,吧台、卡坐、舞池里的年轻人们个个探头出来,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只见二楼下来一位矜贵傲然的年轻人,一身行头,想低调都不成,能出入中高档酒吧的人,眼光都很毒辣,他们立马判断出年轻人身份不斐。 宋铭目光看向纷乱的人群,深黑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自动搜索着穿黑西服的男人们,特别是身量较高的。 小姚不知那贵不可言的傲慢男人为何走向他们仨,她吓得抱住男朋友,脸埋在他胳膊里,浑身瑟瑟发抖。 “怎么穿黑西服?”一看就是廉价货,宋铭下巴高抬,目光不屑的扫向对面男人。 林玮小县城长大的,来s国际大都市好几年了,没见过贵人,也听说过贵人,这样的场所遇到富n代、官n代太正常了。 这些人,你连他们身边的猫狗都不能得罪,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我来相亲的。”林玮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陪着万分小心。 “相亲?”宋铭瞳孔微束,“跟谁?” 林玮下意识看向黄悦凯两口子。 小姚被他看得下意识就接话,“我……我朋友一个小时前就回去了,没相成。” “朋友?” 小姚跟笃米鸡似的不停点头。 酒吧二楼,郑弘杰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面色强装镇定:“谭管家!” “少爷呢?” “总栽带女孩出去了。” “什么?”刚才还老成持重的老年男子,嚯一下从沙发上立起身,“真的假的?”脸上表情丰富的跟开了染坊似的。 “真的。”郑弘杰捋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宋公子正在楼下打听那个女人是谁。” 谭管家眉毛飞起又落下,不知思索什么,突然看向立在一边的卫医生,“俭行——” “谭叔!” “你说——” 卫卫瑾微微一笑,跟着手指就推额边的眼镜框。 009 需要人养 谭立明看向卫瑾俭的目光意味深长,“俭行啊,你可是我们家老爷子看着长大的,算是他半个孙子,少爷要是有什么差池……” “不会的,谭叔,子铭很快就会知道泽南去哪里了。” 谭立明背着手,围着卫瑾俭饶了一圈后,慢悠悠又坐到沙发上,似笑非笑,“听说这个酒吧是方家二小姐开的?” 卫瑾俭目光闪了下,带笑回道,“是,谭叔。” “好,很好!”谭立明面色寒沉。 还真是气血不足,头发被沈溪薅了好几根,左手薅,右手接在掌心,目光闪烁,一会奥恼头发被无辜薅,一会又偷偷看吃汤面的漂亮男人。 小姚故意挂断电话,这是铁了心要给她找临时男友,她承认,男人颜值不错,可她又不是肤浅的女人,她就算找男友,那也得找有正经工作、品德兼优的男人,怎么能只看长得漂亮呢? 怎么把他打发走呢?头发都薅超过十根了,那狗男人怎么还没吃完。 嘴里没滋无味,肚子今天却终于吃饱了。 吃饱喝足,人就容易犯困,特别对裴泽南这样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贵族精英,要不是修养使然,他的哈欠能打到耳根。 “我要洗漱。” 薅头发的手终于停住了,沈溪小跑到男人面前,双手合拜:“大哥大哥,算我求你,你不能住在一个单身女孩的家里,真的,这对你对我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强的不行,沈溪决定来软的,扮可冷,不,她就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家被陌生男人挤进来可不就是可怜。 抬头,可怜巴巴目光里都是哀求。 裴泽南的目光黏在她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丝熟恁,辗转于她的脸颊,燎起一片红晕,小小四十坪房内,气温无声无息地上升。 (⊙o⊙)哦老天,她有社恐症并不敢与人目光对视!沈溪没想到,毕业快七年了,她重温站老师办公室滋味了。 心慌意乱,目光游离躲闪不停,脚尖不知觉的抵地打圈缓解心理紧张感。 裴泽南低头,伸手脱下眼镜,手指腹慢条斯理地沿着镜架磨娑,“进门之前,我对你说过,我做的决定,几乎没人能否决。” “可这是我家啊,你凭什么赖在我家?”沈溪被他的逻辑打败了,“私闯民宅跟你的决定有什么关系,有关系也是你的决定侵犯了我的公民权利,请你马上离开,要不然我马上报警。” 狗男人不仅不紧张,还笑。 笑意很碎,映着屋顶的灯光,眼瞳像琥珀一般,晶莹剔透,“那你试试?” 还真是佛系,听到报警居然还敢笑,沈溪不跟他一般口舌,拿起手机就拔号,第二个数字还没有按,手机就被人抢了。 沈溪怎么能就范,随即反抢。 男女力量悬殊,三两下就被狗男人制服,双手禁锢,被他半拥在怀里动弹不得,“你想干什么?”她眼里湿漉,几乎要哭了。 裴泽南垂眼盯着矮他一头的小女人,瘦瘦弱弱,好像一掐就能折断,身体触碰却奇异般让他停止酸疼,喉结上下轻滚,翻滚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考虑一下,临时男友,我是认真的。”裴泽南发誓,这是他有生之年说得最直白最真诚的一句话。 被人挟迫,她考虑个鬼,“认真个屁,我不愿意。”一个人自由自在生活不香吗,要找个鬼男人给自己添堵添麻烦,她才不。 “为什么?”在裴泽南的认知里,他一直是女人们追逐的终极目标,怎么她就例外了? “这还需要为什么?”沈溪差点大叫她不会喜欢一只鸭子。 “可我决定了,我要做你的临时男友。”裴泽南一本正经的问,“有了这个身份,是不是可以抱你吻你和你一起睡觉?” 狗男人的话炸的沈溪眼冒金星、灵魂出窍:“你是不是没钱了,需要人养?” 她的声音很轻,像飘似的,人就在裴泽南怀内,他都没能听清她呢喃的什么,略顿一下,不管她说什么,嗯了一声。 “啊啊啊……”沈溪感觉自己被炸飞到火星上了,她一个普通供房贷的小白领,居然被漂亮鸭子上赶着求包养,她到底得罪那路大仙了。 女人尖叫声剌得裴泽南耳膜都疼了,伸手就去捂耳。 手松了,沈溪趁机躲到沙发顶头,紧张而结巴:“你……没听小姚男友说过嘛,我供房,养不起你啊!” 做临时男友,怎么扯到养人了?裴泽南好看的眉心聚拢看向她,女人的思维都这么奇葩跳跃的吗?他不得其解,很想打电话问卫瑾俭,不,也许问宋铭更靠谱一点,谁让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呢? 听到自己养不起他,男人怔怔的看向她,客厅里暖黄色的光线,勾勒出他精臻的五官、颀长挺拔的身姿,从头发丝到脚底,没一处不完美。 完美的想让人据为已有。 “你刚才说你是第一次……”做鸭子?如果自己收养了他,会不会让他少些社会毒打?沈溪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泛滥同情心吓住了,曾几何她会有同情心了? “嗯。”裴泽南垂眸,做临时男友这种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他一生的英名都毁了。 看他低头,知道不好意思,还有羞耻心那就好,说明还没多坏。 “那你吃得多吗?”沈溪想了想问。 做个临时男友要考察这么多?裴泽南想想自己的饭量,“好像不多,大多时候没有味口,不想吃东西?” 沈溪打量他,目光从脸扫到脚,白衬衣黑西裤,骨架轻盈四肢修长,瘦瘦弱弱,若不是头发造型显成熟,整个人满满的少年感,又转眼看向餐桌上的面碗,刚才一碗好像没有盛满,她平时可是盛满满一碗的,不像说慌。 她直起身,“那衣服呢,我只能给你买一百块以内的折扣品,你能接受吗?” 跟衣服又有什么关系,裴泽南真没什么耐心了,“随便!” 吃穿住用行,已经解决三样了,沈溪又问,“那零用钱呢?一个月,你想多少?” “……”裴泽南目光倏一下盯向她,他终于听明白了,这女人竟然想包养他,他的气息变重,垂头,食指抵眉。 冷静,对,要冷静,他可是裴泽南,什么风浪没见过,不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想养他嘛,好,很好! 010 挥霍自己 狗男人低头思考,难道想要很多,沈溪一个激棱,连忙打预防针,“我自己一个月的零用钱才三百块,我分你一半好了。” 三百?裴泽南根本没概念,女人荒唐的行径,他很想抬下巴冷嗤,用冷漠矜贵的眼神藐视她,秒杀她,不过一粒被他注意到的尘埃而以。 还没等他抬眸,浑身酸疼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刚刚得来的舒适感。 沈溪等漂亮男人答案。 答案没等到,人蜷成一团,好看的眉眼凝成一团,表情痛苦,跌落在孔雀蓝绒布沙发上,双手顺势紧紧抠着沙发扶手。 “喂,喂,你怎么啦?”沈溪被他吓到了,连忙绕到他身侧,双手不知所措的张着。 身体一直疼痛,但裴泽南很少在人前失态,在有人的情况下,他能忍着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可是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在有人的情况下,身体失控。 “疼!” 一般很少有男人在女人面前表露疼痛感,更何况是历经锤炼的贵族精英,裴泽南也不知为何,这个字就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关节炎又犯了?”出租车上,沈溪以为是,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他没捂膝盖,却死抠着沙发扶手,整个人如病弱的大男孩,惹人疼惜。 如果是关节炎就好了,裴泽南垂头,额头鬓边渗出细密的汗珠。 “难道是阑尾炎?”沈溪慌乱的找手机,却找不到,“你把我的手机放那啦?”刚才被他抢过去,她都找不到了。 “不是阑尾。” “那……那是什么?”沈溪急的打转:“我得赶紧打120带你去医院!” “没用的。” 男人低沉的回答里,满是颓废厌世感,怪不得走上了贩卖美色的行当里,原来竟是这样,紧张的沈溪淡定下来。 “要怎么帮你?”她问,声音里透着冷漠,一点也不像一分钟前与他斗智斗勇的普通女子。 即便疼痛难忍,裴泽南也没有忽略女人这一丝丝的变化,识人辨人,是他作为裴氏继承人的基本功。 冷漠如他,女人居然跟他同类,疼痛也没有影响他的思维,还真有点意思,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想到这句话。 他转头,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迎上她窥探的视线。 冷漠对冷漠。 不知谁更冷一些。 倏然间,男人眸光湛色。 沈溪微顿,瞬间抱臂,好整以暇地,眯起了眼睛。 “抱抱我好嘛?”裴泽南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用委屈撒娇般的语气说出这样五个字,身上仿佛不是疼而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抱你就不疼了?”沈溪唇角轻轻一弯,带着几不可见的讥讽。 “嗯。”眉目好看,点头乖巧的样子真像一只小奶狗。 “所以说要做临时男友,求抱想接吻与我睡觉,是你真实的需要?” “嗯。”回答的很实诚。 沈溪紧紧的盯着他,难道得了什么绝症,厌世胡闹挥霍自己?如果是这样,那让他做个临时男友,等契约满了,大概没机会纠缠她了,应当不会有什么麻烦。 “好。”沈溪下定决心般松了抱臂的手,那咱们来订个契约。 “先抱抱我好吗?” 订契约前,裴泽南决定再验一下这个女人抱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缓解浑身疼痛。 xx小区某幢大楼下,树影里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内四人。 后排座,卫瑾俭头微探出车窗,仰头朝高层看过去,“你确定泽南在上面?” “嗯,调过小区监控了,女人没让他上,是他自己硬要上去的。”宋铭瞅了眼副驾驶,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你们裴家怀疑裴哥取向有问题,是不是真的?” 谭立明老眼瞄了后座,不屑假笑,“宋公子,别人不知道,你跟少爷打小玩到大,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问这话,也不怕我们少爷伤心。” “呵呵,在裴哥的字典里,我怕没‘伤心’二字。”宋铭玩味笑笑。 驾驶座郑总助见气氛又不对,连忙陪笑打岔,“谭管家,要不要我上去叫总裁。” 宋铭揶揄:“要是你家总裁正跟美女办事,你去打扰了,不怕他捶死你啊!” 郑弘杰偷偷看谭管家,拼着小命接了宋公子抛过来的双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总栽办完事一起走。” “等什么等,要是裴哥食之蚀味,办上个三天三夜,难不成我们在这里呆三天三夜?”宋铭哼声,“赶紧送爷回去。” 谭立明唬脸,“小郑,给你们总栽打电话。” “总栽什么也没有带,我……我没办法联系他。” “那就直接上去找人。” 郑弘杰看向宋铭与卫瑾俭,目光停在卫医生脸上:“卫医生,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 卫瑾俭侧脸看向宋铭,探寻他的意思。 “不要看我,要是我我是不会去打扰裴哥良辰美景的。” 卫瑾俭微抿唇,“只要确定他安全就行,其他的……”意思是随意。 郑弘杰见总栽两个朋友都想成人之美,他也想让总栽放松,久久不开车门出去。 谭立明冷冷幽幽,目光泛寒,伸手就去推车推,准备下车。 汽车内,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众人齐齐寻向声源。 郑弘杰举起手机,朝三人陪着小心的笑容,“是我的!”说完就看号码,“陌生号。” 习惯性要挂断,脑子一闪,又停住了按触屏的手,“会不会是总栽的电话?”说完目光转遍三人,等他们认可。 卫瑾俭双眸微束,不动声色。 宋铭笑骂,“接了不就知道啦,笨驴。” 他尴尬的笑笑,目光留在谭管家脸上,“谭管家……” 谭立明给了个冷刀子。 郑弘杰吓得缩回头就接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坐姿瞬间笔直,“裴总,你在那里?” 宋铭一听双眉飞杨,一脸痞坏,心中大笑,哈哈,裴泽南啊裴泽南,没想到来个酒吧,居然让你懂得找女人了,来得好来得值,伸手就抢过手机,“裴哥,干嘛呢?” 裴泽南避在卫生间,不想多话,“电话给我助理。” 这家伙,宋铭想摔手机“裴哥,你不说,这电话我可不会给你助理。” “找女人还要向你汇报?”裴泽南冷笑,“是不是觉得曼哈顿的钱太好赚了?” “没没……”软肋在人家手里,宋铭怂了,无奈的把电话给了郑助理。 011 她想逃 一分钟不到,郑助理收起电话,朝谭管家笑笑,“我们总栽说这两天他想放松放松,不想让人任何人打扰,还说这个小区,除了车里的人,不希望有第五个人知道。” 谭立明老眼眯起,“老太爷都不行?” “总栽说他会亲自跟老太爷讲。” 谭立明眼刀子划过他,转头看向窗外黑夜里耸立的高楼大厦,老眼一耷,“老夫知道了。” “多谢谭管家,多谢!”郑特助大大松口气,连忙启动车子,打着车灯低调的驶出了xx小区。 汽车徐徐滑过小道,一直到看不到那幢楼,卫瑾俭才收回目光,薄唇轻弯,“也算给自己放个假吧。” 宋铭得瑟一笑,“那得多亏了我,要不是我回来请你们来蓝浪,裴哥那有这闲心情。” 卫瑾俭侧头朝一笑,伸拳轻轻捣了一下,“谢了!” “客气!”宋铭毫不谦虚。 坐在床边,看床头柜上的契约,沈溪双手拍脸,没想到医生的话让她像中邪一样居然真找了个临时男友。 沈溪烦燥的伸手扯了头上的皮筋,一头秀发像风一样飘落,划过优美弧度,转头看向房门口,耳朵听着卫生间的声音。 男友! 临时男友! 今天晚上就要同床的临时男友! 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在一个晚上都发生了,比做梦还梦幻,比偶像剧还要不可思议。 手无意识拍床,大脑就差拧成麻花,今天晚上怎么睡啊!她想逃。 动作比大脑快。 沈溪迅速穿了衣服,出了房间,轻轻走到客厅里,听到卫生间里有哗哗水声,狗男人在洗澡,冷哼一声,拿了包,出了门。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偷就偷呗。 深夜十点多,魔都街头,人行如织,都市繁华,热闹喧嚣都表现在世人眼里,那些淹没在高楼大厦之间的苟且生存、疲惫压力,隐藏在深夜里的焦虑、彷徨、不安,又有谁知道呢! 漫无目的地走在寂寞长街,寒风袭面而来,沈溪紧紧裹紧羽绒服,微微缩着身子,目光随意浏览在街边商铺厨窗。 洗好后,裴泽南才意识到没有睡衣,没有换洗衣服,习惯性想打电话让助理准备,抢的手机就放在洗漱台上,差点又拔了助理的号。 瞬间他又放下手机,朝边上的大浴巾看了眼,唇角微弯,长臂一伸,把浴巾裹上身,垂眼看看,并无不妥。 又抬头看向洗漱台墙面上的镜子,白天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凌乱潮湿,发梢滴着水,他拿了干毛巾擦试头发。 一边擦一边看镜中的自己,狭小的空间内,他没有任何伪装,整个人松松垮垮,面露颓废,目光厌世。 看到这样的自己,他冷嗤一声,倾身上前,靠近镜子,伸手捋了捋贴在额头的刘海,不一会儿凌乱的刘海变得蓬松而有空气感,精臻面容上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显得年轻并没有让裴泽南的心情变好,他甩了手中的干毛巾,眼扫了小小的卫生间一眼,马上判断出女人把吹风机放那里,伸手拉开洗漱台的抽屉,果然一眼就看到了。 到底是女人的房子小呢,还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这个女人的东西他总能轻易而举的推测它在那里。 颓废厌世的情绪瞬间被找到的吹风机吹散了。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裴泽南出了卫生间,站在客厅里,房子小一览无余,无论那个地方,都没有女人影子。 微顿,目光扫到门口玄关的地方,那个出租车司机塞给他的包不见了。 出去了? 狭长的桃花眼眯了一下又松开,略顿,长腿轻跨,几步就到了房子里唯一的卧室,房门开着,他站在门口,望向那张小的似乎伸不开腿的床。 今天晚上他要睡在上面? 整晚发生的荒唐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真是荒唐,裴泽南嘴角的嘲讽不知是给自己的,还是给别人的。 闭眼,感受身体,钻心如蚁虫啃咬的酸疼好像没那么严重了。 睁开眼,既然都拉下脸面做人家临时男友了,还矫情什么,长腿轻迈,没几步就到了房间,盯着床看了眼。 粉红和灰色拼接的双色薄丝绒被罩,非常女生化的家居用品,他还是第一次盖这样的被子,修长手指轻轻触了触,并没有让他让产生不适感,伸手就拉了被子躺了上去。 至于女人嘛,这是她的家,她始终会回来。 沈溪在寒风中游荡了一个小时,一直到某个小铺子门口店员不停的叫:“入冬大促销啦,入冬大促销啦,男女士睡衣三折卖啦了,原价三百六的厚丝绒睡衣只要一百块啦……” 睡衣? 沈溪被风冻得发红的双眼眨了下,家里那个赖皮狗洗澡后没衣服穿吧?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美男出浴图,长腿瘦背滴着水,双手扒在浴室门口狗声狗气,小姐姐,给我拿套睡衣! 唔唔……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是疯了! 十岁以后,裴泽南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一觉从昨天晚上十一睡到今天早上十一点,整整十二个小时,醒时,张眼看到了天花板。 转头,左边看到墙,右边紧挨的床头柜,抬眼就是紧关的房门。 小小的空间,暖暖的色调,双手从被窝中挪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真是太惬意了! 第一次醒后发呆,感觉真是太好了! 客厅沙发上,沈溪头埋在被窝里,露在外面的头发像个鸡窝,实际上,她并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可是昨天晚上,一个是睡得太晚了,二个是床被人占,她只好在沙发上睡,看着紧关的房门里睡了一个漂亮的大男人,她翻来覆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现在还没有醒。 裴泽南起床了,刚好揭开被子,发现被子下,他裹的浴巾早就滑了,整个人果睡,岂不是与陌生女人间接接触了? 耳尖发红,伸手揪眉心,胸口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咚咚咚怎么有敲门声?埋在被窝里的头不情愿的探出来,沈溪一边听声音一边想,什么人敲门啊,物业、保安、小姚? 小姚?一个激棱,沈溪醒了,连忙掀开被子,及着拖鞋就去开门。 声音却从背后传过来。 012 去刷牙 沈溪转头。 男人围着浴巾,敲着沙发顶头的隔断柜子,“干什么?”她大脑还没有从睡眠中彻底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你说给我买衣服,什么时候?”这种话打死裴泽南都不想说第二遍,别扭的眼睛都不看女人。 沈溪眨眼,大冬天,男人只腰间围一块浴巾,头发蓬松,软软的耷在眉间,衬得剑眉星目更干净清冽乖巧迷人,好似刚刚高中毕业的大男孩。 只是目光下移,削瘦的锁骨、纹理分明的腹肌,哦哦哦老天,天干气燥,小心火烛,沈溪倏一下收回目光,高傲的下巴指了指玄关柜子上的衣服袋子,“睡衣,内衣,秋衣,卫衣都有,够你穿吧。” 原来昨天晚上出去是给自己买衣了!裴泽南唇角不知觉上扬,深深看了眼不休边服的女人,鸡窝头好像顺眼多了。 他亦抬起下巴,傲娇的叫道:“拿过来。” 沈溪瞪大眼,什么鬼,没手啊,让她拿,做梦,哼一声跑卫生间解决五谷轮回了。 噢,这里不是裴氏,亦不是家里,贵族精英适应能力挺强,马上拎清自己境况,绯唇轻弯,漫步玄关,垂眼伸手从塑料袋内拿出衣服。 拎起衣服看得他嘴角直抽,他可从没穿过这种衣服,衣服前后背居然还有卡通袋鼠是什么玩意? 这能穿出去? 他转头看向紧闭的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啦啦水声,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搞得他都有便意了! 沈溪涮好牙洗好脸,除了抹了层滋润霜,啥妆也没有化,平时上班也不怎么化,修个眉,涂个淡淡的变色唇膏就完事了,既省钱又省事,毕竟她是房奴嘛,还有六七十万的贷款要还! 出了卫生间,发现卧室门又关上了,朝鞋柜上方看看,衣服被狗男人拿进去了,大概在穿衣服。 沈溪挠挠后脑勺,一觉睡到中午,肚子早就呱呱叫了,冰箱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一个星期的食材已经吃光了。又到为下个星期囤粮囤菜的时候了。 走到电视机边柜抽屉里拿现金,习惯性拿一百三十元,手在半路停住了,转头看向卧室。 房门开了,男人站在门口,肩靠门框,一手抄在裤兜里,一只大长腿微屈,清澈的眸子看向她,神情淡漠,仿佛在问,你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昨天看过他穿黑西服,头发打理的挺括有型的样子,沈溪真不敢相信昨天跟今天看到的会是同一个人。 昨天晚上冷漠厌倦,看人时,高高在上不屑一顾;今天神情依旧淡漠,看向人的目光中却平和了些许。 他剑眉星目又干净清冽,身形修长挺拔,即便穿着廉价的卫衣,仿若天生的衣架子,瞬间让这套卫衣有了精贵之感,而他清高禁欲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沈溪唇微抿,收回视线,多抽了一张百元大钞。 在手机支付如此便捷的时代,除了还房贷,沈溪还执着用现金,就算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也不多了。 裴泽南像看稀奇怪物一样看向她,现金?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抬眼看向女人,身量中等偏上,拿钱的手臂瘦弱细小,面色白净,脸型似鹅蛋下巴却又瘦削,眉目清秀,唇色泛白没什么血气。 随意挽起的黑发蓬松的耷在脑后,随着她弯腰换鞋有几缕落在脸侧,是温柔居家的女人,裴泽南在脑中给出这样的评价。 开门声惊醒了他。 “你去那里?”他说,“我还没有刷牙。” 沈溪边换外套边说,“那你刷,我去超市买下个星期的食物。” “我也去。”都没要思考,他就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知为什么,是不想一个人呆在陌生人的房子里吗?可他在这房子里睡了一次从没有过的好觉。 睡后的满足感,他想把这种感觉延伸。 沈溪皱眉,“你去干什么?”长得这么招摇,她买东西抠搜,被人注意怎么办,“呆在家里。”毫不犹豫的掐断了他的想法。 拿包出门。 转身关门。 男人长腿大步已经跟上她了。 她仰头,“去刷牙,不要跟着我。”语气疏淡,他们就是陌生人。 裴泽南垂头,桀骜感的五官瞬间变得青涩乖巧,松软的头发遮在额前,乌发朗目,瞳仁清澈的能看到沈溪,“不,我要去。” 执拗的还真像大男孩,而她好像一个当家的姐姐,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沈溪下意识退后一步,“不行。” 什么不行,女人还真敢反驳,要是……想到被她‘包养’,裴泽南嘴角轻扬,伸手就拉她进门,另一只手随即把门关上。 男人执拗起来还真不可理喻,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刷牙,“你干嘛,赶紧松开。”沈溪要扒开他手,却没能,还真是烦人。 裴泽南被她扒拉的动作取悦了,觉得有意思,更不放手了。 宋铭汲着拖鞋到了餐厅,回国,他有家不住就喜欢住卫瑾俭的地方,笑道,“居家好男人啊,不知道便宜那个女人。”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婚。” “嘁!”宋铭白他一眼,“我怀疑你取向。” “你谁都怀疑。”卫瑾俭勾唇。 宋铭痞痞一笑,漫不经心的落坐,“你说裴哥昨晚怎么样?” 卫瑾俭抬眼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给他面前摆了一双筷了,“你可以杀到那女孩家里。” 闻言,宋铭眉毛高挑,“你想杀过去?” “再好的朋友也得有空间,宋公子,我可不是你。”卫瑾俭瞥了他眼,不满。 “哈哈……”宋铭笑得肆意,“不知裴哥感觉怎么样?”边说边拿筷子,“我得赶紧吃完找他去。” 卫瑾俭笑笑跟着一起吃饭。 郑弘杰的电话又响了,总栽加班他苦,不加班更苦,看到谭管家的电话,他想隐形,硬着头皮接了电话,“谭管家——” “少爷呢?” 避在某幢楼廊柱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确认,那是总裁吗,居然穿廉价的卫衣,而且这不是年轻男孩们才穿的嘛,他怎么穿了。 难道他看走眼了,死劲擦眼,总栽大人刚好侧脸,朝身边的女孩看,是是,没错,是裴总,可这是什么画风,他在寒风中凌乱。 “喂,郑总助,为何不回话?”谭管家气急的语气中都是不安,难道少爷出了什么事,起身就要来找助理。 013 逛超市 郑弘杰意识到对方的目的,连忙回道:“谭管家,裴总不让人打扰。” “……”谭管家气的顿足,“你说什么?” “对不起谭管家,我得跟上裴总了,再见!”说完,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谭管家脸色相当不好看,真想把这些没用的家伙开了,一点也照顾不好少爷,老嘴生气的紧闭,突然挥手,“来人!” “谭管家——”中年助理连忙上前。 星期六假日,超市人多,特别是时蔬区,更要排队,沈溪一边排一边默默的想了下个星期的菜单,早饭简单,稀饭、面条轮流做,晚饭稍为丰盛点,一蔬一荤还有个汤,一个人嘛,按时吃饭,已经是自律会过日子的了。 突然感觉周围的目光都盯向自己,沈溪目光从前面冷雪区那块上好的五花肉上收回来,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紧挨着她手臂了。 两人姿势显得非常亲昵。 但沈溪知道,众人的目光绝不在亲昵,年轻男女逛超市拉手搂抱都是常态,人们看的是他的颜。 明明是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英气长相,站在若大的超市里,人间烟火气卸了他三分锐利清冷,剩余的几分疏离淡漠,像个不知人间险恶带着矜傲的大男生。 大妈大婶们可是千帆阅尽的老油条,什么鲜肉月饼没见过,可愣是被当场的裴泽南惊呆了,他带来的惊艳感,让人心痒难耐,只想把这尊精臻的年轻男人拘为已有。 沈溪微仰头,他身材高大,肤色冷白,高眉基,眉眼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下颚线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 鼻梁上架了副窄边银丝框眼镜,蓬松的刘海慵懒的垂在额前,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眉峰凌厉,眉骨线条却意外柔和,镜框之下的双眼轮廓森邃,与她对视时,眸光清湛,风光霁月。 沈溪暗暗吸气,她不得不承认,满超市人海,都不及他一人耀眼。 他站在这里,仿佛就是全世界。 跟大妈大婶一样看他,被他逮着,沈溪转过头,胳膊几不可见的抽离他挨近的手臂。 裴泽南垂眸,发现她的小动作,再次不动声色的挨近。 沈溪随着人流朝前,胳膊再次挪开。 裴泽南亦步亦趋,干脆直接的挽上她细细的胳膊。 沈溪浑身一凛,想转头目光警告,更想甩了胳膊。 却什么都没有做,好像平常的男女朋友,让他自然的挽着。 目光搜寻食材,大脑却在两人紧挽的胳膊间,沈溪觉得陌生男女之间,昨天才认识,怎么能做到像谈恋爱的男女一样胳膊之间就没有了距离。 看到加工的熟食,难道饮食男女之间的关系也像熟食一样快捷? 裴泽南进过超市,不过那都是在国外,他又避开了人流,第一次站在国内这么多人的超市,他感觉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只有靠近女人,他的心才不那么有渗意。 郑弘杰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确认总栽大人看到他了,却没给他任何示意,什么意思,他不回去处理工作,仍旧要跟这个普通的女人,难道他想跟她一起度过整个周末? 妈呀,娘呀,郑弘杰想着车里的各样文件、手机、手提电脑,总栽居然真的放下这些事了? 他一边偷偷跟着,一边拿起手机,轻声说:“关秘书,取消裴总这两天所有的行程与公事。” …… “对,你没听错。” …… 郑弘杰倒是想解释关秘书的疑问,可他那敢,一边收了电话一边盯着总栽,哦,oh,mygod,他看到了什么,总栽居然挽女人的胳膊,还主动亲昵。 老天啊老天,那昨天晚上总栽与这位小姐是不是已经…… 郑弘杰牙露凉风,不近女色的裴氏总栽终于开荤了。 就快买的差不多时,沈溪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买的都是她想吃的,那身边的男人喜欢吃什么呢,她想问,却又踟蹰问不出口。 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要问一句的地步。 手挽女人,裴泽南的心安静下来,放空大脑,顺着人流,享受无所事事的感觉。 沈溪犹豫好一会儿才转过头,“你想吃什么?” 裴泽南正在发呆,听到问话,低头:“嗯?” “有没有喜欢的菜,我买食材!”她仰头,他实在太高了,高了她一头。 他低头,迎上她的目光。 沈溪不自在的摸鼻子,目光移开。 裴泽南淡漠疏离的面色,让人看不到情绪,突然抬头,看向四周,“牛肉吧!” 咝,沈溪暗自抽了口凉气,肉疼般的走向牛肉区域买了块牛肉,“你想怎么吃?”需不需要买配菜。 “有洋葱,可以了。” 郑弘杰看着总栽又与那个女人回到她家了,不知是叹气还是松口气,他站在单元门口,仰头看天,想哭,他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 老天仿佛感应到他的心声,谭管家的助理居然出在他面前,“吴哥?” “回去休息吧,我来护着总栽就行。” 郑弘杰眨了无数次眼,都不敢相信自己自由了,“那……我可真走了。” “好好帮你们总栽处理公务,私下里我们来照顾。” “哦。”郑弘杰心道,他还真是苦命的鬼。 二十六楼,十二点都过了,沈溪洗菜做饭的动作很快,油锅刚热,铲子却被人抢了,被挤到一边。 她惊讶的看向裴泽南,会做菜? 裴泽南确实会做,而且厨艺相当不错,不错到看到女人拿锅铲的动作就知道她做菜不行,即使无味觉,也不想将就,亲自动手。 娴熟的动作,精准的放调料,沈溪确定,他还真会做饭。 挑眉眉,从他身后绕出小厨房,四十几坪的房子,分给厨房的地方真的只有咫尺大。 她站到厨房门,看他背影,修长挺拔,认真炒菜的样子,真是又帅又飒。 包养他,好像还不错!沈溪暗想。 为了房子,沈溪一直简衣缩食,而且性格上,她也不重物质、口欲,一直过得清清淡淡,说白了,就是寡淡无味。 厨师极别的三菜一汤打破了她的生活方式,沈溪许久之后才意识到的,那时,她的人生因为他的介入,变得水深火热。 014 我不挑 午饭之后,沈溪开始收拾家里,洗换下来的衣服,看到男人质地不错的西装衬衫,出来混,把自己装扮的不不错,挺像那么回事! 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裴泽南打定主意放空自己,这个周末完全休息,窝在小小的沙发里,胳膊抻在沙发扶手上,手拄头,看阳台上忙碌的女人,冬日暖阳,如此熏人,渐渐的,他眼睛闭上了。 沈溪把所有衣服都晾好后,转身才发现男人睡着了,站着,盯他看了好一会儿,阳光倾洒,照在他脸上,白肤被镀上一层暖意,冲淡了他的冷漠,唇色绯绯,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想让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溪捂脸,逃了! 身后,裴泽南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睁开,盯着她背影看了眼后又瞌上了,瞬间进入睡眠状态,连对方什么时候给他盖的毛毯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夜色居然来临了,他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气。 香气?他居然能闻到味了?惊得从沙发上坐起。 惊坐的声音惊到了厨房内的女人,她转身急切的走过来,“怎么啦?” 他木木的看向面前的女人,“沈溪……” “是我,裴泽南,你怎么啦?” 昨天契约,他们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是从昨天相处到现在,他们没有叫过彼此。 连名带姓,正式的叫法,陌生而又遥远! 对方不回话,沈溪弯腰,把他腿挨下地的遥控器捡起来。 裴泽南目光跟着她转。 “做恶梦了?”见他木呆呆的,沈溪忍不住问。 没有!裴泽南只在心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不回话,沈溪也没非问出个什么,她淡淡一笑,“你可真能睡,昨天晚上睡到今天中午,下午又睡到晚上,晚上还睡得着吗?” “也许吧!” 沈溪没指望他会回答,听到呢喃一句,嘴角微撇,带一丝冷意嘲意,“是不是夜生活过多了?”毕竟牛郎鸭子都是夜晚出去活动的。 那抹嘲讽,没有逃过裴泽南的眼神,他亦勾嘴一笑,直起身,长腿迈步去了卫生间,熟悉的动作,好像他在这里住了很久似的。 沈溪目露无奈,一个人的房子,两个人好像有点挤。 裴泽南出来时,饭菜已经全部上桌了。 “可能没你做的好吃。”沈溪谦虚的笑笑。 他看他一眼,“我不挑。”说完就坐到卡坐里。 沈溪望眼卡坐,那里可是自己的地盘,现在被他霸占了,还真不客气。 夜色降临,宋铭打裴泽南电话,居然还是郑弘杰接的,“你家裴总呢?” “没回来!” 没回?宋铭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时,瞬间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裴泽南还在那个小女人家里?” “嗯。”郑弘杰点头。 oh,mygod,宋铭转头朝卫瑾俭大叫,“老卫,老卫,裴哥在女人那里就没回来过。” 卫瑾俭拿红酒杯子的手顿了下,另一只手扶了扶金丝眼镜框,默不作声。 “oh,mygod,oh,mygod……”宋铭不停的念叨,“我要见见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把裴哥迷得家不回公事不办。” 卫瑾俭轻轻一笑,低头放红酒杯子,“别吓着他的女人。” “我偷偷的不行嘛。”宋铭兴奋的马上掏出了手机。 星期一,又一个工作日来临了,沈溪吃完早餐,发现卧室门还没有开,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备用钥匙,放了一把在玄关柜子上,压了个小纸条,上面写了句:想吃饭,冰箱里有食材,要是出去,这是钥匙。 写完后,看了眼自己藏房产证和备用金的地方,应当没事吧!带着忐忑上班了。 今天公司的氛围完全不同往日,紧张严肃中透着同事们隐隐的兴奋,中层以上干部,都被叫去开会了,若大的办公室里哑雀无声。 徐姐椅子挪到沈溪身边,声音很低:“可靠消息,裴氏总栽九点过来开会。” 沈溪看了眼电脑角时间显示,“还有十分钟。” 徐姐捂嘴悄悄笑,“马上就可以看到传闻中的超帅大总栽了。” 沈溪附合一笑,继续手中工作。 徐姐见她清心寡欲的样子,气的拍她胳膊,“听说这次来开会,当中有调整工资一项。” 这个感兴趣,沈溪转头,“真的?” “那是当然。”徐姐得意的扭头,“要不然我这个老阿姨怎么心心念念看大帅哥,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沈溪捂嘴笑,“要是裴氏总栽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才不会。”徐姐道,“裴氏可是世界前一百强,每年赢利都是以百亿做单位,那里在意这点小钱。” 说到钱,沈溪忧伤了,不知道这次工资会提高多少,如果不多,她准备找点临时工做做,否则入不敷出了。 姓裴的说他吃的不多,结果昨天两顿就吃了大半个星期的食材,这样下去,她的房贷都还不上了。 不是富婆还不真能包养男人,连吃饭都供不起,真是头疼。 裴泽南被敲门声敲醒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才知道糟糕透顶,他居然睡到了九点,昨天晚上可是九点就睡了,他又睡了十二小时。 拍拍额头,起身去开门。 郑弘杰带着两名生活助理,手里拿的都是总栽上班的穿戴。 这么高调,裴泽南眉头紧促,“被这里的居住户看到了吗?” “回裴总,没有。”郑弘杰道,“谭管家把楼下一间买了,你要是还想与这个女人保持关系,他会让人把你的一些生活用品拿过来。” 裴泽南一边穿衬衣西装,一边说,“电饭锅里稀饭盛出来,我要吃。” “是,裴总!” 朵讯图的总经理何储之再次抬手腕看时间,都九点半了,郑总助连电话都不接,难道裴总不来了?可事前也没打招呼啊,怎么回事?裴总可是守时守约苛刻到秒的人,怎么会迟到呢? 会议室里,办会室外,等待目堵大总栽风采的人,脖子都伸酸了。 “不会不来了吧。” “有可能,毕竟裴氏总栽守时守约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现在没人,大概是不来了。” “我就说吧,小小的朵讯图怎么配得上身价千百亿的大总栽莅临。” …… 015 不会说你 徐姐踮着脚尖进来,附到沈溪耳边,“据最新可靠消息,裴氏总栽可能不来了。” 沈溪一副我就知道的淡然样子,“他属下过来宣布加工资一样的。” “你……”徐姐被她的焉坯样子逗笑了,虚掐了一把,“看不出来呀,小沈,你也挺调皮的嘛。” 沈溪笑笑,继续干活,成本助理会计的工资还真是低,低得不能再低,都养不活两个人,她头疼至极。 九点四十五分,何经理等得花都谢了,终于接到了郑总助的电话,“会议十点开始。” “是是,属下知道了。”何经理跌入谷底的心终于又升起来了,兴奋的赶紧再次安排。 九点五十分时,总部相关人员,总栽办秘书纷纷到了朵讯图。 一行十几人,站在电梯口,就跟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威风凛凛,又酷又飒。 “老天啊,你们看那几个女秘书身上的通勤装全都是顶极名牌订制,一套都要几万吧!” “好像是啊!” …… 办会室里的女孩子们悄悄交头接耳。 九点五十五分,裴泽南的迈巴赫到了朵讯图租住的大厦,脚还没落地,宋铭的车堵到他边上,头从窗口伸出来,打了处响指笑道,“我说裴哥怎么非到朵讯图来开会,原来佳人在这里上班呀,哈哈!” 么?沈溪在这里上班。 他转头看向郑弘杰。 郑弘杰马上回道,“是的,总栽,沈小姐是朵讯图的成本助理会计。” 裴泽南满面冷色,“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 总栽瞬间变脸,郑弘杰吓得小腿发颤,“除了我和宋公子,就谭管家了。”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郑弘杰一惊,裴总不想包养沈小姐? 宋铭好看的眉挑起,他搞不明白裴泽南什么意思,龇牙一笑,“难道对方不知道你身份?” 裴泽南眉头紧促。 宋铭好像窥到了什么恶趣味,大笑着驾车子绝尘而去。 裴泽南收回目光,面色冷漠而严瑾,“不要让沈溪看到我。” 郑弘杰顿了一下,马上道,“是,总栽。”他赶紧打电话安排。 大总栽来了,朵讯图的人,除了几个经理级别的人,其他人一个都没见着,连过道、人行道都被安保了,大家根本没机会花痴。 “不会吧,总栽到每个分公司都这样吗?” 有个上年纪的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老天啊,果然是大人物,我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事本就遥远,沈溪无所谓,徐姐还是觉得可惜:“我们朵讯图地方不大,开会的地方只要不刻意饶,我们其实还是有机会看一眼大总栽的,可是现在人家大总栽根本无意让我们看一眼,唉,只能说阶层不一样,果然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感慨连连。 听说裴氏总栽一直到中午吃饭才离开,但是大家连他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沈溪只关心有没有加工资。 行政王小姐摇头,“没论到这部分。” 众人听后,纷纷泄气,“老天啊,美男总栽没看到,钱也没涨,还真是令人伤心欲绝的一天。” 宋铭下午到裴氏总部见到了裴泽南,贱兮兮的挨到他身边,“那女人不知道你是谁?” 两天的工作堆在这里,裴泽南忙得连抬眼皮的时间都没有。 宋铭捕捉他的神色,“难道真的啊!” 签完文件,裴泽南抽空抬眼,“你很闲?” “没没,绝对没有。”宋铭连退两步,他才不敢应声,姓裴的狠起来,能扒光他身子扔到西伯利亚。 “那就从那里来滚到那里去。” 让他回m国,宋铭摸下巴,这是有戏的节奏啊! “你准备和这女人呆一起多久?”宋铭感兴趣极了。 “曼哈顿的股市最近是不是太平稳了?” “没有没有。”宋铭吓得一个激棱,“我马上就回m国,绝不打扰你的风花雪月。” 裴泽南轻哼一声。 宋铭赶紧溜了。 朝八晚六的生活,一如往常,又似乎与往常不一样,沈溪下了公交车后,裹着毛呢大衣很快进到小区,回到家门口。 开门时,她才想起,她包养了个漂亮男人,不知道此时,他在不在家里。 轻轻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她伸手开了灯。 “你回来了!” 蓦然起声,吓了沈溪一跳,“你怎么不开灯?” 裴泽南揉揉眼,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下午晒太阳又睡着了。” “哦。”沈溪看了眼他,“房间内没开空调,小心感冒。” 他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沈溪觉得这笑显得诡异,不过面上不显,放下包,脱了外套,捋起袖子准备晚餐。 “你洗菜,我来炒。”裴泽南汲着拖鞋去卫生间刷牙,假装午睡,要把戏做全嘛。 “哦。”沈溪觉得更怪异了,怎么好像老夫老妻配合无间? 不过他做的菜确实比她做的好吃,她没紧持,昨天给他买了衣服,又给他住给他吃,让他炒个菜好像不过份。 夜幕降临,城市万家灯火,温暖了森冷的钢筋水泥。 餐桌上方,圆圆的垂顶灯,暖黄的光芒照在一对年轻的男女身上,温宁祥和。 筷子偶尔碰击瓷盘的声音,咀嚼食物的细碎声,在安静的小空间内被无限的放大。 沈溪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怎么吃顿饭这么压抑呢?抿唇低眉,她忽的重重放下饭碗,抬眸望向男人,“吃这么细干嘛,嚼出声音,我又不会说你!” 裴泽南眼眸亦抬起,“你吃饭粗鲁嚼出声音,我又不会说你!” “你忿我?”她可是他金主,沈溪双眼就差瞪成o形。 眼看一顿饭就要吃不下去,裴泽南头疼,他抛开所有来这里就是为了享受小空间带来的舒适感,可不是来和她吵架的。 他下意识夹了块煎带鱼,“这么瘦,多吃点。” 沈溪呆,他这是熄事宁人?狠狠盯了一眼,低头猛扒饭,就吃出声音,怎么啦,这是我家,我是他金主,金主爸爸想干嘛就干嘛。 裴泽南修长手指扶着小小的饭碗,筷子挑米饭进嘴,米粒在口中细嚼,优雅之极。 不会吧,为了找富婆不会进修过礼仪课吧?她曾听同事们八卦过,有些女人男人为了挤进富人阶级专门去学习礼仪,特别是西方皇家礼仪。 狗男人还真是下了血本,沈溪不屑勾唇,心态放开,在自己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管他干嘛呀! 装了两天斯文,沈溪不装了,这是她家,她干嘛像客人一样,才不! 016 手头紧 吃饱喝足后,沈溪指着碗筷问:“洗碗还是叠衣服?” 裴泽南目光落在客厅沙发顶头柜子上,那上面放了个笔记本电脑,他想办公,听到问话,醒过神,“嗯?” “洗碗还是叠衣服?”男人发呆走神,沈溪不得不重复一遍。 “叠衣服。”裴泽南什么都不想选,脑中突然出现‘包养’二字,赶紧放下总栽架子,乖巧的选了叠衣服。 其实沈溪也是试探,虽然没有跟男人接触过,可是公司同事大部分都是女人,还有不少是家庭主妇,她们口中的男人,油瓶倒了都不扶,更不要说洗碗叠衣了。 惊讶之余想,难道他有被‘包养’的自觉?她指了阳台,让他去收衣叠衣。 等沈溪收拾好厨房出来时,男人的衣服也叠好了。 居然比她叠的还好,她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上过礼仪班了。 “放那里?”裴泽南问。 “你的放到你房间,我的放到沙发顶头柜子里。” 裴泽南照做了! 沈溪看着跑进跑去的男人,还真是只乖顺的小奶狗啊! 心情不错的窝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身边沙发突然下陷。 “你不去睡觉?”沈溪再次有窒息感,她有社恐症,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非常不自在。 “笔记本?”裴泽南侧头看向柜子。 三年前沈溪自学本科上课买的电脑,现在除了下载一些专业资料,也就窝在床上看看电视剧用了。 “你想要?”送给他也不是不可,毕竟她是金主嘛。 “不是要,平时玩玩。” “哦,那你拿着玩吧。”沈溪说,“配置一般,玩高端游戏不行。” 男人说他随便玩玩,她也就不在意了,随他。 转过头,看电视,看看本地新闻了解魔都风土人情,搜搜时尚频道看看流行趋势,最后又追了一部剧,晚上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张嘴打哈欠,准备洗澡睡觉,转身,被一双大长腿挡住了,沈溪这才意识到,男人陪她看了一晚上电视,一个坐在沙发这头看电视,一个坐在沙发那头玩电脑。 她都没觉得不自在了!其实中间只余一个靠枕的空间,却好像是安全的距离! 沈溪关了电视。 四十坪的房子,只能放一个双人沙发,沈溪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拉开沙发。这其实是个折叠沙发床,是给偶尔来客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客人没用,她先用上了。 看他入神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好像在玩什么游戏,她也不好奇,转身从另一边出来,进了卫生间,明天还要上班,她得洗洗睡了。 裴泽南目光一直盯着沈溪的背影,直到她关了卫生间的门,才垂眸看腿面的笔记本,他准备明天让助理改装一下,要不然没办法办公,内存太小。 只是不能让她知道。 长腿伸直,松松身子,这两天他身体酸疼感明显轻了很多,整个人状态不错! 郑弘杰感觉自己现在是宋公子的助理,一天n个电话,尽打听总栽的事,他又不敢不回答,可又不能随意回答,真是难死他了。 “宋公子,你饶了小的吧,小的给你做牛做马。” “去,别给老子打诨。”宋铭笑骂,“你家总栽今天五点就下班了?” “是,宋公子。” “老子还想约他出来喝酒呢,看来不行啦。”宋铭笑问,“你家总栽明天早上什么时候上班?” “宋公子,你问小的,小的咋知道。” “我猜9点。”宋铭大笑,“那女人八点上班,他肯定晚于女人,在女人出门后,他才敢出门,哈哈……”说完,他仰头大笑,“哎哟哟,裴狗果然还是裴狗玩个女人都与众不同,牛!” 卫瑾俭坐在中岛台高脚凳上品红酒,淡淡面色中微有笑意,“也许是女人身上的磁场缓解了他的疼痛。” 宋铭:……还有这操作?咋跟武侠小说中的药引一样挺渗人的! 沈溪平淡无奇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了。 早上有人准备早餐,不仅如此,还不重复,从三明治到油条中西啥都有。 晚上回来,她洗菜,有人炒菜。 还有深夜里,她居然有一段时间不做恶梦了。 徐姐看到她,笑问:“沈溪,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没有啊!”沈溪连忙否认。 “不会吧,最近气色不错哟!”徐姐笑道。 沈溪摸摸脸,“可能是最近伙食与睡眠都不错吧。” “是嘛!”徐姐笑道,“加了五百块钱果然不一样。” 沈溪笑着点点头,心却道,加了五百块又怎么样,男人好养的吗?每天不重复的早餐,晚上丰盛的晚饭,那样不要钱,以前一个月的伙食费,现在都不够一个星期天挥霍的。 老天啊,下个月房贷卡都没有钱打进去了! 沈溪头磕桌。 姚小华接到沈溪的电话,挺惊讶,平时联系,十次有八次是她主动,上次临时男友搞了乌龙,她一直没敢主动打电话,没想到她打过来了。 想到有钱人的警告,她抖了一下,兢兢颤颤的接通电话,“喂……”带着拖腔。 觉得她声调不对,沈溪问,“你……”怎么啦?她不是个会说关心话的人。 意识到自己失态,姚小华连忙小心的笑道:“我在外面,冻的。” 冬天已经来临,十一月份了,魔都阴冷嗖嗖,虽说零下一二度,可从零下十几度来的东北汉子都说受不了。 “哦!”突然之间,沈溪不知道与对方说什么了。 “喂……沈溪,你找我有事吗?”感觉对方沉默,姚小华咬牙主动说话。 沈溪吸口冷气:“你最近有做赚职吗?” “赚职?”难道那个有钱人没有要她? “嗯。”沈溪低声道,“最近手头紧,想挣点钱还房贷。” 不会吧,姚小华惊讶的问:“听说你们涨工资了,你怎么还不够用了呢?” “也……没涨多少!”沈溪囧迫的都不知道怎么回。 “难道你老家人伸手向你要钱?” 沈溪没吭声。 难怪了,姚小华深有同感,“我妈也是,跟我要钱给弟弟做伙食费。” 沈溪没办法接话。 姚小华自顾自说:“你要固定时间,还是发传单的那种?” 想起一直等在家中的小奶狗,沈溪脸色发烫,“就临时发传单随时发随时回家的那种。” “可这种工钱少。”姚小华给她分析,“我现在在餐饮店赚职,周五至周日,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三个小时,一百五十块,要不要来?” 017 会是这样 四个星期,那岂不是有小两千块?沈溪心动了。 二十多天没见面,卫瑾俭一眼就看到老友变了,不仅气色红润了,连神彩都飞扬了几分。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他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镜片后满眼都间笑意。 裴泽南落坐到沙发上,卫瑾俭助理递过来的咖啡,他示意放在茶几上。 “纯正的蓝山,不来口?冷了就不好喝了。” “来杯白开水。” 卫瑾俭:“……” 助理讶异了下,这位贵公子从前可只喝咖啡,什么时候改口味了?想归想,不一会儿就把白开水端到他面前。 卫瑾俭从办公桌后徐徐慢步到他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肘落在双膝上,笑意盈盈看向她,“你和她怎么样?” 裴泽南知道他问的‘她’,抿了口白开水,“什么怎么样?” “二十多天,除了白天上班时间,其余你都在她那里,她真得那么好吗?” “跟好没有关系。”裴泽南淡漠的回道。 卫瑾俭眉心微促,手指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难道真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磁场缓解了你的诊状?” 裴泽南垂头喝水,听到这话,倏的抬头,“磁场?” 卫瑾俭点头,“嗯,m国有位名医曾把自然界的磁场引伸到人体病理学上,认为病理与心理之间的痛状不匹配,可能是身体的磁场失恒了,如果有外力干扰,会让患者不治而愈,你身上的疼痛、味觉、嗅觉,诊状好了吗?” 裴泽南抬眸,会是这样?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宋铭急步如风的跑进来,“裴哥裴哥,女人滋味怎么样?” 裴泽南斜睨:“没回m国?” “不回了不回了,马上都快过年了。”宋铭嘻嘻哈哈,挨着他坐下,用胳膊捣捣他,“喂,不准备带给我们看看?” 裴泽南又瞥了他眼,不屑的收回目光。 宋铭双眉高抬,一脸坏笑,“裴哥,还藏着掖着啊!” 裴泽南被他刮噪的不行,终开尊口,慢悠悠的说:“少给我来事。” “不来事,我绝对不来事!”嘴上说不来事,眼珠却不知转了多少圈,心里打了多少鬼主意。 回到家里,家里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灯亮,漆黑一片,沈溪心道,难道睡着了? 伸手开了暖黄低亮的灯带。 一边走一边看向客厅,孔雀蓝双人沙发上没有人,难道在卧房?她脚步微顿,房门开着,没灯,黑暗暗的,难道睡着了。 可是在她印象中,他睡觉时,床头小夜灯一直开着,今天却没有开。 不知为何,沈溪的心咯噔一下,伸手就开了房间内的灯,啪一下,灯亮了,床上没人,枕头、被子整齐的铺陈在床上。 他去哪里了?沈溪下意识转身就想出去找他,走到门口才意识到,s市这么大,她怎么找他?第一反应找小姚。 电话接通了,她又问不出口了。 “喂,沈溪……”久久没听到对方回应,小姚问:“怎么啦?” “你男朋友老乡……” “什……”小姚下意识就要说什么老乡,大脑一个激灵,“那……那个我男友老乡的电话被偷了。”胡编乱造,她身上的汗都出来了。 “哦。”怪不得从没见他用过手机,原来被偷了,“那你男友要是见到他老乡告诉我一下。” “好好!”小姚放下汗津津的手机,难道以后都要这样骗沈溪。 沈溪唇紧抿,这么大人了,应当不会丢吧,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远的地方,她不知道怎么找,可是小区附近的超市、商铺、小公园她都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溪紧张的心一直提着,站在小区门口不时转圈,她该不该报警呢?听说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报,那她该到那里找他。 她又想打电话给小姚。 后肩被人拍了一下,“在等我吗?”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沈溪蓦然回道。 冷冷寒风中,晕黄路灯下,他逆光而来,恍若神祗。 沈溪呆住了。 裴泽南双手插在卫衣裤兜里,慢步而行,走到她身前,低头,半边脸落在头顶朦胧的灯光之中,温倦如画。 “找我?”眸光湛色,唇色绯绯,淡立于繁华街头,声如清醇的酒心巧克力。 “你去那里了?”沈溪敛下眼睫,强压下突跳的心脏,低声而问。 “无聊,出去逛了逛。”他回,双眼看向她瘦削的肩头,落在她耳鬓。 感觉他眸光落在她身上,沈溪不自在的转身。 被风吹冷的耳廓,触到温热的手指。 她惊讶的抬头,双眼盯向男人。 他头微侧,正认真的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勾到耳后,一下又一下,勾完,又换另一侧,被沈溪躲了,“回家了。” 背影冷漠而又镇定。 裴泽南手重新插到裤兜里,长长街道,路灯如繁星,他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的眉目如画,远远看上去,清冷而又矜贵。 “今晚在外面吃吧。” 男人淡漠如烟的话,音量并不高,仍旧飘到了沈溪耳里。 她顿了下,转身,微歪头,看向街道热气腾腾的各色小馆子,头未动,目光转过来,与男人相撞。 这是个用美色就可以吃到饭的男人啊! 沈溪没法拒绝,只是心中赚职的决心变成了决定,她该打第二份工了,要不然连街边的小馄饨都请不起。 小小的铺子,只有两三张桌子,满满的人,沈溪与裴泽南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位子坐下来。 狭**仄的空间,两个围桌角而坐的年轻人,双腿被挤得靠到了一起。 沈溪一直把腿往后挪。 那只大长腿却随着她往后跟着一起挪。 似有若无的触碰,像火一样烫着沈溪,她面上不显,一手托腮,一手二指指腹不停的敲击桌面,声音钝钝,像是烦燥不安的笼中鸟。 “师傅,我们馄饨什么上?”她对着传菜的窗口问。 裴泽南视线从她不停敲击的二指离开,头转向外面,远远的街道上,法国梧桐下,停着一辆黑色的世爵。 世爵内,宋铭压着笑意问郑弘杰,“你家裴总这一个月来就穿这一套卫衣?” “还有去蓝浪酒吧那套黑西服,两套轮流穿。” “哈哈……”宋铭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喘不过来气来,双手过来捶,“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卫瑾俭手推镜框,“郑助理,开车吧。” “开什么开啊,咱们也下去买碗吃啊。”宋铭意犹味尽。 018你男朋友啊 卫瑾俭摇头,“又小又挤,我可以,你坐得下去?” “裴哥能坐,为何我不能坐?” 卫瑾俭失笑,“泽南能泰山压于眼前不崩,你不能。” “可刚才你有没有看到,裴哥居然温柔绮缱的撩女人头发,这像恋爱的节奏啊!” 恋爱?他垂眼,下次再见面他怎么样开口问才能不尴尬呢? 两碗小馄饨居然没够,又点了一碗,二人分吃了。 沈溪问他有没有饱,裴泽南微微一笑,“可以了。” 沈溪看他不像说假,没在坚持,招手让老板娘过来收钱,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人热情嘴也快,“小沈,你男朋友啊?” 沈溪本能否认,没等她措词好,老板娘收了三十块钱转身就去忙了,她根本不需要沈溪解释什么,她已经认定他们就是男女朋友,而问话嘛,就是例行通知她一下,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契约上明明说在外面假装不认识的,这叫她怎么办才好。 世上之事,果然见光就得被人道三说四。 沈溪大步而回。 男人闲庭信步与她肩并肩慢步而行。 十几分钟徒步而行,裴泽南以为沈溪会问他为何这么晚回来,然并没有。 女人不嘴碎。 男人当然更不会主动说。 偶尔,裴泽南转头看向身侧的女人,二十多天了,居然只睡沙发把床让给了他,如果有人抢了他的床,他会这么拱手而让吗? 肯定不会,他家有客房,主卧从来都是主人睡,就算没客房,也会让客人住酒店。 电梯口,晚上回家、下楼倒垃圾的人挺多。 裴泽南紧跟在沈溪身后,跟她一起进电梯。 一位老人拉了条拉不拉多狗从后面挤上来,狗好动乱蹿,沈溪怕狗,吓得蹦跳,被男人护在电梯墙边,他相面而对,双手撑在电梯墙上,瘦小的沈溪完全被他罩在怀里。 男人身体温热冲走了她在寒风中带来的冷气,头顶,男人下额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毛绒绒的头顶。 一阵阵清木香味钻到沈溪的鼻孔里,好闻的味道让站立不安别扭难受的她一下子静下来。 她想抬头看,又不敢抬,毛绒绒的头顶摇摆不定,噌得裴泽南下巴、四肢都痒,可是头发明明触到的是下巴啊,跟四肢有什么关系? 裴泽南眉头微拢,难道他的酸疼病又要犯?感觉又不似,那是什么? 平时二十六层,两分钟不到,今天,沈溪觉得像两小时,难熬的很。 叮,电梯终于停了,沈溪抬胳膊就推开了护她的手臂。 裴泽南胳膊停在半空中,这是……?嫌弃他,回过神,抬脚出了电梯。 回到家,不要做晚饭,沈溪还真有些不习惯,看眼沙发,抬步坐到沙发上,顺手拿靠枕抱在怀里,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示意他坐。 路上不问,现在问?裴泽南淡定漠然,双手落在袋里,坐下时都没拿出口袋。 裴泽南是贵族精英,是上位者,很少主动开口,除非是大生意需要主动开口,其余时候,他都等别人先开口,他以绝对姿态掌控一切。 都不说话,沉默中,两人都侧头,目光相遇。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丹凤眼不显双,清澈盈亮,脸颊微微泛红,大概是刚才被寒风吹的,他手从口袋里伸出,抬起就去抚她脸颊。 沈溪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下意识后移,垂眼看向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契约里没有这。” 裴泽南唇角轻扬,“那契约里有的呢?” 沈溪呼息突窒。 大脑浮现契约: 时间:半年 契约限款:除了xx,不约吃饭看电影,不负责接送上下班,不得用对方的钱,划重点,在外面见面,大家装着不认识。 …… 想到这里,沈溪大脑瞬间宕机,还真不亏是要做那种人的男人啊! 沈溪修倏一下离开双人沙发,“从明天开始,每个周末三天,我都有事不在家,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出去玩,但一定要在我回家之前回来,若是我回来你不在家,我就扣你零花钱,每次十块,直到扣完为止。” 裴泽南问,“周末三天干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问。”沈溪一副‘你不能过问’金主爸爸行程的眼神。 裴泽南立起身,双手抄兜,居高临下,“扣这么多?” 沈溪微嗤,转身向卫生间,“我说了算。”我是金主我怕谁。 小女人倔强的背影还挺有意思,唇角微弯,伸手捞了沙发顶头柜子上面的笔记本电脑,插上耳机,几秒后开机,桌面双画。 oa、视频同时进行。 双指在键盘上翻飞。 大半个小时后,沈溪洗好后出来,走到双人沙发边,一边毛巾拭发,一边提醒他,“我要睡觉了。” 裴泽南像没听到,打游戏正带劲。 沈溪伸脚挨了挨他,“听到没有?” “进卧室!” 进卧室?什么意思?沈溪一脸问号,盯着他。 裴泽南盯着游戏一眨不眨,“还愣着做什么?” “what?”沈溪眨眼。 裴泽南左手右手手指不停的切换按键,忙着吃鸡。 沈溪抬眼看向房间,他的意思是房间让给她了?他睡沙发? 她站着等了一会儿,男人仍旧沉迷在游戏里,好像是这个意思。 盯着他看了会,沈溪不客气的回到卧房,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睡主卧天经地义。 女人进卧室关上门,裴泽南侧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转回头,看向双人沙发,冷漠矜贵的脸,在灯光里泛了些柔和的色彩。 游戏画面已经切换到oa,长指翻飞,不一会儿,n个工作薄被他点击确认,他完成了今天的公务。 随即视频会议切到主页面,他轻声道:“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画面里,长形会议桌前十几个高层齐齐立起身,弯腰恭谨而回,“是,裴总!” 洗好澡,裴泽南穿睡衣敲了敲卧室门。 重回自己心爱的床跟被窝,沈溪正在被子里自由享受呢,一阵敲门声惊得她瞬间弹坐起,拍拍脸强装镇,“什么事?”难道还要抢她的床。 019 你想履约 裴泽南站在房门口淡然开口:“沙发我不会放,也不知道你把被子放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喔,老天,吓得沈溪跟做贼似的,她汲了拖鞋开门,到了客厅,“把茶几挪到阳台,然后拉……这里,看到了吗?” 她做示范。 刚洗完澡,裴泽南半靠到沙发顶头的柜子边,一只胳膊肘抻到柜子上,一只手放在睡衣袋里,懒洋洋的,蓬松垂在额头的刘海,好看的桃花眼,冷白温倦的脸,随意而立就很贵公子。 沈溪从沙发床低下储柜里翻出早上叠好的被子,放到沙发床上,两手捏被角,抖开压皱的痕迹,三两下就把被子理平整了。 “可以睡了。” “谢谢!” 沈溪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谢谢,真不习惯,不过面上不显,微微一笑,“晚安,裴泽南。” 二十几天生活,小女人很少叫他什么,乍听到自己的大名在她口中呼出,裴泽南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捻动几下。 沈溪回房,走到房门口,转身,微微一笑,“明天开始,自己拉开床,拿出被子盖。”说完转身,关上房门。 裴泽南盯着房门看了好久。 果然是睡在自己床上,那叫一个舒服! 沈溪跟着生物钟自然醒来,一夜好眠,她舒服的想伸懒腰,要伸出被窝的手被什么挡住了。 大脑依着触觉,终于意识到阻挡物是什么了。 人,男人,肌肉绷实触感超极好的男人。 她目呆若鸡,“你怎么进房间的?”门反锁了呀!不可能啊,怎么跟变魔术似的。 裴泽南与她向面而睡,侧卧,头枕在胳膊上,另一只伸手探到沙发顶头柜子上,拿到了他的窄边银丝眼镜,优雅的戴上。 目光跟着男人手胳膊转了一圈后,沈溪终于意识到,不是男人进卧室,而是她钻到了沙发床上。 啊啊啊……怎么回事?她在心中咆哮千万遍,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她怎么会主动钻到男人的被窝里?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男人。 仿佛读懂了她的目光,裴泽南轻轻一笑,“你想履约?” “……”上床? “嗯?”裴泽南微微挑眉,嘴角微扬,无声的用眼神询问, 他剑眉星目实在好看,好看的沈溪都没了思考能力,视线一直落在侧躺的他脸上。 …… 晨之光景,裴泽南抻起胳膊,抬头,绯唇上前亲了沈溪。 这个吻不是点到就离开,而是停在上面轻轻厮磨,柔柔的,悸动的。 唇已轮陷。 大脑还在迟顿中自我反问,狗男人为什么要亲她? 裴泽南绯唇轻轻离开半寸许,额头抵上她的额,“难道你不觉得已经浪废二十几天了么,我们应当一签约就履行,你说是不是?” “……” 二十多天乖乖巧巧,不越簪,亏得沈溪以为他只是厌世胡闹,没想到终于藏不住狼尾巴了,猛得推他,蹦跳着离开了沙发床。 躲进了卧室。 幸好今天是周六,沈溪才能扮鹌鹑。 裴泽南双手抻在沙发床上,看向紧闭的房门,面露狡诈的笑意,怎么钻进我的被窝,当然是你有起夜的习惯,睡意朦胧,出了卫生间,按着二十多天的习惯又睡沙发床啊! 既然签了约,身体又不排斥,裴泽南觉得他和她发生点什么才正常,要不然还真让人质疑他的取向。 怎么会这样,沈溪大脑高速运转,到底那里出错了! 一直到中午肚子饿得呱呱叫,沈溪才出卧室房门。 门一开,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毫不意外,沈溪已经习惯他中午做饭了。 理理鸡窝头进卫生间洗漱。 突然墙面镜映了一张温倦如画的男人脸,在魔都冬天温暖的房子里,裴泽南穿一套卫衣,头发蓬松松,尽显小奶狗气质,温和居家,像春风刮进了沈溪的眼眼里。 她忍不住转头,满嘴牙膏泡。 脑中尽是‘你想履约?’ 虽然他说的有些过于直白,但沈溪也知道,现在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在感情上都是这种画风,比较直来直去,更何况他们本就有契约。 沈溪不敢看他,转头继续刷牙,面上淡定的很,心里慌得要死。 裴泽南倚在卫生间门框边,漫不经心的看她刷牙。 二十九年的人生,甚至二十九天前,他都不会相信,他会无聊的给这个女人做饭、在她家里等她下班,甚至还站在这里看她刷牙,这简直就是时间自杀。 现在呢? 贵族精英觉得能让他做无聊的事,那就是他想睡她。 简单而直白,身体本能需求的一种憧憬和想法。吸引他腹黑使诈,让她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怀中温度、柔度无一不契合他,但他还想要的更多。 沈溪坐到餐桌前,望着餐桌上丰盛的午餐,“你去菜市场了?” “嗯。”乖巧而懂事,好像帮妈妈干活的好孩子,只是抬眸,“抽屉里的钱被我用光了!”狭长的桃花眼,掩在蓬松的刘海下,银丝窄边眼镜像是没有了存在感。 沈溪倒吸口气,张嘴想让他省点,话到喉咙口滚了一下又被她吞下去,吃得丰盛,她的身体也以肉眼的速度好起来了。 抠省还真不是生存之道。 “嗯,我知道了!”沈溪淡淡的回了一句,像个当家的姐姐对弟弟说,你尽管买,钱的事不要操心,姐姐自会解决。 裴泽南一边夹菜一边注意沈溪神情,一个月五千五百块,三千七百多房贷,剩下的钱除了水电费,其余的都吃到嘴里了。 她已经捉襟补拙。 还大言不馋的‘包养’他,好啊,养啊,他就穿一套衣服,多吃两碗饭,都把她吃穷了。 裴泽南眼眸微垂,嘴角的笑意几不可见。 “那明天晚上的菜……” “有钱。”沈溪打断了狗男人的话。 “哦。”裴泽南乖顺的点了下头,低头吃饭,抽屉里的钱好像没有了吧,而她的银行卡只有两张,一个是工资卡,一个是还房贷的,都已经告急,这钱‘有’在那里呢! 菜好吃,钱不经花。 沈溪一边享受,一边发愁。 下午,她把以备急需的三千块现金拿了出来,这些钱拿出来,除了房产证,她成了地地道道的赤贫穷人。 裴泽南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手中的现金,男人剑眉高挑,意思问,那里来的? 沈溪被他戏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问那么多干嘛,跟我走。” 嗯?跟她走,什么意思?买菜?他说晚点去超市,不急。 沈溪一边换鞋一边说:“不是去菜场。” 020 亲密男友 裴泽南问她去那里,她就是不答,一直到了商场手机专卖柜,他才明白她的意图。 近一个月时间,呆在沈溪家里,他没有用过手机,除了开手提电脑进行视频会议,或主动用社交软件、电子邮件与人沟通,下班以后,他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从前的工作狂人仿佛开启了半休假模式,讲真的,他还挺喜欢现在半隐居的小生活。 那么他让她买吗?他有些纠结。 沈溪通过昨天晚上找人才意识到,一旦这个男人离开她的视线,她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作为金主爸爸,她没办法逃避了,把救急备用的三千块拿出来给他买手机。 “你喜欢什么牌子?” 男人颀长修直,听到她问话,微微倾身弯腰,瞬间靠近了她,窄边眼镜后,漂亮狭长的桃花眼垂眸半敛,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 “我喜欢xxplus”说话间,唇间带着促狭、戏谑的笑意。 沈溪暗吸一口气,这款xx最新流行款式,打底价五九九九,狗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瞪他一眼,想得美,伸手就拉上他手,拖着他去了国产品牌区,找了个现在卖的比较好的牌子。 她生气的样子可比平时冷清清的样子可爱多了,不知觉的唇角飞场,裴泽南被她拉着,垂眸,目光落到纤细柔若的小手上,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 冬日午后,阳光透过天井玻璃倾洒而下,穿流在热闹的人群中,他觉得密集恐惧症也没那么渗人了,享受无所事事的惬意。 沈溪按三千价位给他买,一直在挑选,从颜色到内存到功能,耐心而仔细。 裴泽南悠悠然跟着,紧挨着她,长胳膊从虚揽她小细腰,到不知不觉手扣在她腰间,从后面看,他们就是一对亲密男女朋友。 沈溪沉浸在选择那款手机里,根本没发现她的假男友如此亲密亲昵。 最后,她问,“你觉得那款好看?” 女人选东西永远好看第一,裴泽南绯唇轻启,“左手边那款二千一百九九的功能够我用了。” 沈溪讶异的转头,唇边擦过紧挨的侧脸,像是撒娇亲了一样,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被他完全拥在怀里,这是什么鬼? 小女人惊讶懵懂的小表情丰富多彩,裴泽南忍不住绯唇轻琢樱桃小嘴,“乖,买二一九九的。” 老天爷,这是商场啊,他想干什么? 裴泽南的出现,不仅吸引了逛街的花痴小姑娘们,还让手机专卖区的柜姐们不知不觉都靠近了,她们一直都在花痴大美男。 却猝不及防被撒了一波狗粮。 妈呀,娘呀,老天爷,请ps大神把他身边的姑娘p走,把自己p到花美男身边,这颜简直了,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关键还会秀恩爱。 裴泽南不知道他亲人的小举动,迅速火遍大众的朋友圈,标题是——好看又温暖的小狼狗为什么都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众人围观,沈溪的脸瞬间如血泼,要不是心理强大,她都拉着狗男人跑了,买什么手机。 不得不装逼,好像一副‘我男朋友就这样黏人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小姐,帮我包二一九九的这款,谢谢!” 总栽大人星期双休了,郑弘杰以为自己也能双休了,结果比以前更忙了,除了要加倍处理公务,还得帮他擦屁股。 可是普通人的朋友圈怎么撤嘛!这不为难他嘛! “宋公子,你帮帮小的,谭管家说要是我处理不了,他就把我干掉”郑弘杰哭天作地,“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房子车子贷款要还,我要是被干掉了,这日子还咋过啊!” 黑白颠倒,是宋铭的生活常态,夜里疯狂玩,白天死命睡,被吵醒的起床气,差点摔了手机,“我他x也想干掉你。” “宋……宋公子,你就帮帮小的。” 宋铭没好气的点开被偷拍的照片,“wc,裴狗被人魂穿了?” 他惊的从床上弹跳起,赤溜下了床,光脚跑下楼,在花园里找到卫瑾俭,“俭行,俭行,你说茵茵会不会看到?” 卫瑾俭正在晒太阳,脸上盖着书,听到他鬼吼,拿下书,侧头看他,“也许吧。” “啊啊啊……”宋铭又大叫,“你说裴狗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不是最讨厌女人触碰嘛,怎么现在对这个普通女人这么特别,上床就算了,这也是正常需要嘛,公共场合不是勾头发就是拉手亲嘴,这可是妥妥的恋爱表现啊!” 卫瑾俭习惯性扶扶眼镜框,“恋爱也挺好的。” “什么?”宋铭不可思议的看向卫瑾俭,“跟这样普通的女人恋爱?” 卫瑾俭轻笑:“不管普通还是精贵,只要泽南喜欢就行。” “呜呜,不会吧,老卫——”宋铭叉腰,“你不觉得这个女人抢了我哥们?” 卫瑾俭伸脚就去踢他,“什么歪理,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难道泽南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 买手机还余一些钱,沈溪都给裴泽南。 他不解的看她,什么意思? “下周开始,我比较忙,这钱给你买菜买日用品。” 风淡云轻的面孔后,裴泽南的脸就差抽筋,看着递过来的余额现金,憋住所有情绪,“一定要用现金吗?” 沈溪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小拎袋,“等这次用完了,以后把钱转到你手机里。” “哦。”他是个有手机的人了。 晚上回家,裴泽南没让沈溪洗菜,一个人从头忙到吃饭结束。 给他买了手机这样自觉?沈溪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跳跃。 给她盛饭时,手指似有若无的触碰到她。 招呼她坐下吃时,平时淡漠的唇角微微上扬,“多吃点。” 沈溪假装不经意的抬眼,撞上他黑曜眸子,眼中那些她看不懂的情愫让她脑中突然跳出‘你想履约?’ 021 不要 沈溪心跳如雷,低头,坐下。面上风轻云淡,内心慌乱无措。 明明一顿丰盛又美味的晚餐愣是被沈溪吃得无滋无味,怎么办?契约可是她订的。 在他洗碗时,她溜去洗澡了! 洗好后,习惯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准备赖在沙发床上睡。 她还没准备好和男人履约,甚至因为男人规规矩矩睡卧房,她心中已经暗暗放弃上床这码子事了。 裴泽南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向客厅沙发里的女人,沐浴之后,穿着线条简单的卡通睡衣,头发未束,松松散散披在肩头,跟白天束起留着齐刘海不一样。 柔软蓬松的头发,齐刘海被三七分到鬓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瓷白的鹅蛋脸,下巴没那么尖了,唇色也红润了不少。 仿佛感觉到有人看她,沈溪侧脸。 客厅与餐厅交汇处,男人颀长挺拔,漂亮狭长的双眸里,淡漠厌世隐隐退去,透出炽热微熏。 “我今天晚上睡沙发!”沈溪说。 “随你!”微微一笑,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什么意思?沈溪收回头,对着电视的目光毫无聚焦,不会吧,如果她被金主包养了,恨不得金主永远不临幸。 难道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不管是金主还是被包,其实都占便宜? 一烦燥,沈溪就会不自觉的薅头发,本就松散的头发被她生生薅成了鸡窝。 裴泽南坐到沙发边上,一边用毛巾擦试头发,一边歪头看她薅头发,“干什么呢?”好笑的问,这是他第二次看她这样了,还挺有意思。 “能……能不能不要……”听到声音,沈溪侧过身半对着他,葡黑的丹凤眼望向他,带了丝丝楚楚之相,和平日里淡漠客气很不一样。 不要?裴泽南低首浅笑,挨到她身边,绯唇停在她耳边:“姐姐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难道不想讨回去么?” 妈呀,有毒。 沈溪被狗声狗气的男人吓得一蹦三丈远,“你想干什么?”她快速逃窜。 裴泽南怎么能让她逃了呢,一旦他决定想做什么事,那肯定都是成的。 她从沙发那边蹦,他从沙发这边就把人截了,长胳膊一拉,人就跌落到他怀里。 沈溪双手本能的推他胸膛,“裴泽南,你不要这样我也会养你的。” “可是姐姐,做人得守约,答应姐姐的事怎么能不做呢?”裴泽南说完,低下头。 沈溪本能捂脸。 男人温湿的唇落在她手背,轻舔慢吻。 如闪电击过沈溪脊背,她迅速移开手。 “你不要……”话被袭卷而来的亲吻吞没了。 阵阵麻酥像万千条虫子钻进了全身骨头缝,大脑跟炸了一样,有烟花星火散落。 二十八的人生,沈溪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更没有与男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见过电视上的吻,看过小说里的吻,但她从来都是一掠而过,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是要孤独终老的女人。 她根本不会亲吻。 男人好像很会。 小女人紧绷颤粒,裴泽南轻抚她后颈后背,边亲边缓解她的紧张不安。 温柔的吻足够有耐心又绮缱,沈溪在男人温柔的攻击下,意识节节败退,等她回笼时,他们已经躺在卧室一米五的床上了。 男人正在解她睡衣钮扣。 沈溪一把扼住他手腕,“没有t。” “……”裴泽南的箭在弦上。 染着情欲的双眼炽热而灼人,唇线紧抿。 看到男人吃憋,不知为何,沈溪不地道的想笑。 女人幸灾乐祸的样子那逃得了贵族精英的双眼,紧绷冷然的脸突然绽开,头埋到她颈处,“姐姐,那你帮我好不好!” 依然狗声狗气,真是受不了,沈溪还没想问他怎么帮,男人捉住她的手伸向某处。 “啊……”惊恐的声音就差刺透黑夜。 真的,沈溪被吓哭了。 没出息的哭了。 男人把她抱到怀里,温声细语耐心的哄着她。 “是你,都是你。”沈溪双手不停的捶打他。 “是我,都是我不好……”裴泽南抓住她的手,不停的亲着,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温柔的不像话。 沈溪不依不饶,“坏死了,你这个王八蛋,我要到外面沙发上睡。”一边抹眼泪一边要下床出去。 裴泽南搂着不让她下去,“姐姐,我们的钱不多了,你要是出去睡,就要开外面的空调,是不是很浪费?” “……” 狗男人真能戳中她要害。 是啊,她都快没钱了,沈溪不动了,恹恹的倚在他胸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泣。 裴泽南双手轻轻的不停的抚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也不知抽泣了多久,沈溪长叹一口气,“要是工资过万就好了。” 昏暗的小夜灯下,裴泽南的眸子闪了一下。 沈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以为自己会一场恶梦,结果一觉睡到大中午,她又是在饭菜的香气中醒来的。 汲着拖鞋闻香而出,却在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眼前浮现。 她该怎么面对狗男人呢! “沈溪,快过来,偿偿我做的糖醋小肉圆。” 只听说过红烧狮子头,没听说糖醋小肉圆,狗男人荡着春光笑眸,沈溪突然就觉得饭菜不香了,故意踢了房门。 结果门没响,她脚趾头疼得哇哇叫。 脾气比他还大啊,裴泽南心道,要是在公司,早把她开除十次八次了,行动却比脑子快,快速走到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秀气白润的小脚,趾头还真红了,这劲可够大的,他低头吹了吹,“这样就不疼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沈溪本能自省,不就踢了一下门嘛,怎么就矫情的喊疼,以前她可从不这样啊! 这男人有毒。 她不自在的缩回自己的脚,避开他就去洗脸涮牙。 裴泽南立起身,他也被自己吓住了,自从进了这个房子,他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好像都不是自己了,不仅学年轻人叫什么‘姐姐’,还甜言蜜语各种哄人,那些恋爱中的事,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学不会。 可是为了这个小女人,他什么都做了。 转头,看向卫生间内。 022 明知故问 沈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周末晚上的,周一上班,哈欠连天,差点工作出错,为了醒神,她去了好几趟洗手间用冷水洗脸。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沈溪不停的拍脸,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停的问自己,躲得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她可是契约金主! 无精打彩的回到工位,不知为何,整个大办公室的人跟疯了似的,又吼又叫,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吓得她赶紧叫徐姐,“怎么啦?” 徐姐笑回:“公司租房合约期满,我们要搬走。” “我知道啊!”沈溪道。 徐姐高兴的说:“听说裴氏乐嘉来的何经理向总部申请,我们搬到总部了,合并到乐嘉新智能部门。” 沈溪关心距离,“远吗?” “哦,老天,小沈,你怎么只想着远呢,乐嘉可在s市cbd商业中心,能到那里上班,简直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再远又怎么样?” 沈溪扯嘴陪着笑笑,低头查家和新公司的距离,与现在方向相反,好像只远了十分钟,还能接受,坦然接收了公司搬迁之事。 她问:“什么时候搬呢?” “这周三。” “这么快?” “那是自然。”徐姐得意的回道。 郑总助也不知道让朵讯图合并到乐嘉来,裴总有没有私心,但是让一个小小的就差没有存在感的小公司搬到总部来,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裴泽南看向欲言又止的属下,抬眸停了手中工作,“郑总助——” “在,裴总。”郑弘杰正在开小差,差点破功,幸好职场经级丰富,马上切换到认真聆听状。 “去买……”都说了两个字,裴泽南顿了半天,后面的话没好意说出来,“没事了。”垂眸暗想,还是亲自到超市买吧。 大boss一句话只说两个字又惜字如金,郑弘杰就差咆哮,老板啊,你想买什么就说啊,难道属下能不帮你跑腿。 大boss又低头批阅公务。 郑弘杰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快速走到老板桌一侧,带着小心翼翼问,“裴总,让朵讯图进总部……” “跟沈溪没关系。” “是,属下知道了。” 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就好,郑弘杰小心翼翼的问,“那超过一天的公差能安排吗?” 裴泽南抬眸望向他。 “裴总,很多公务不能再压了。” 裴泽南思虑半分,“嗯。”默许了总助的行程按排。 无人之处,裴泽南停下工作发呆,在同幢大楼工作,他倒是不担心以后会被沈溪撞见,作为总栽,就算是同一楼层的总监、经理都一不定能见到他,他有专门的总栽电梯。 上班时间……想到上班时间,他用力揪眉,以前朝七晚八的工作时间是彻底没了,呼…… 裴氏乐嘉底层办公区茶水间的八卦除了有新合并的小公司,话题最多的当然是大总栽本尊了,员工们发现大总栽现在的上班时间从以前的七点变成了八点,晚上居然五点半就下班了。 “哎哎我告诉你们,听最上面那层流传的消息,大总栽最近都没有出超过一天的差。” “么?”有人八卦,“难道总栽大人恋爱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 有人惊讶的捂嘴,“妈呀,到底是谁摘了大总栽这颗超极钻石王老五。” “还有这颗比超级寒冰还要冷酷的男人,什么女人消受得了。” “就是就是,偷偷看一眼,被他扫过,感觉浑身如冰浇。”漂亮的白领边说边抱双臂,一副被冻得不轻的样子。 紧张忙碌的工作,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可是下班后,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沈溪的大脑没有向往常一样放空。 她脑海里不停的转着前天晚上的境况,她与裴泽南还差一点点就成男女关系了。 一点点啊! 紧张、不安,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名的情绪。 这种心理是不是不正常?沈溪问自己。 被人挤着下了公交车,沈溪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对自己说那就这样吧,世上不为爱、不为结婚的男男女女何其多,多一个自己又如何呢? 寒风吹过脸颊,冻得她不自觉的裹紧了大衣。 倏然之间,北风吹过的地方有人挨近,转眼间,长胳膊揽住她单薄的肩,沈溪吓了一跳,立及转头,迎上一双笑意微绽的清隽脸庞。 “裴泽南?”从昨天下午一直避到现在,乍见之下,她惊讶的心毫无来由的跳了一下。 窄边无边眼镜后,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光清湛见她意外的顿住脚,长臂微力带着她向前走。 沈溪顿住的脚用力不前。 裴泽南侧头看她,“姐姐不回家?”如雕刻般的下颚线优美流畅,看起来莫名性感。 看得沈溪呼吸一窒,心跳再次漏拍。 要死了,要死了,她转过头,面上假装淡定,心里乱如小鼓。 裴泽南嘴角微扬,带她回家,远看背影,两人像热恋的小情侣。 郑弘杰呆在裴泽南身边好几年了,何曾见过他这样,看得牙丝直发麻,悄悄的跟上为总栽准备的房子。 沈溪总觉得不自在,途中几次想挣脱男人清瘦修长的胳膊,却几番未果,一直到进屋换鞋男人才松了胳膊。 肩膀倏然离开,室内空调未开,冷嗖卷袭而来,男人暖暖的温意随之消失,那温暖让人贪恋。 裴泽南没听到身后动静,双手抄在兜里,转头好笑问,“姐姐不饿?” 呃……盯着人家背影看,被逮个正着,沈溪的脸不觉的红了,慌乱的窜进厨房,赶紧淘米洗菜做饭,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一个下午,漂亮男人呆在家里怎么不开空调,不冷吗? 裴泽南不慌不徐的调好空度温度,又用手提电脑处理了几份公务,半小时后,他才去厨房做菜。 一个洗,一个做,已经默契非常。 当浓汤在锅中翻滚时,沈溪已经把饭和菜都摆好了。 菜和以前一样可口美味,甚至比以前更好吃,沈溪却没吃出什么味来,她大脑一直在想晚上睡觉怎么办? 裴泽南知道沈溪吃饭神游连菜都不知道夹了,伸手给她夹一块,“在想什么呢?连饭都不好好吃。” 明知故问,沈溪瞪他眼掩饰性低下头吃饭。 024 会被淘汰 沈溪瞪他眼,挣扎下来,双脚刚落地,身子一软,便歪向一边,那里还站在住。 裴泽南的怀抱就没有离开过,松了的双手连忙捞住她,“还要自己洗?” 沈溪气得又捶他心口,却不好意思再说那句‘都怪你’,在这场男女盛宴里,她好像占了更大的便宜。 男人一边抱她,一边开花洒调温度。 房子小,并没有浴缸,小小的淋浴房,沈溪一个瘦弱的小女生用还算宽敞,现在挤进两个人,空间变得狭**仄。 男和女未着寸缕紧贴而立,这已经不是暧昧了。 沈溪想推开他,男人拿花洒已经帮她冲洗了,仔细而温存。 沈溪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大概是几岁,她已经忘了,小小的弄堂里,拥挤逼仄的如鸽笼的小房子里,午睡醒来,她揉着腥松的眼,瞬着水声打骂声找到巴掌大的卫生间,那一幕,过了多少年都会出现她午夜恶梦中。 恶梦啊…… 沈溪浸染情欲的眸子瞬间没了光芒。 小女人刚刚明明害羞,突然就冷淡下来,裴泽南感觉到了,他生人勿近,她也不逞多让,不同的是,他身份地位万人瞩目,他的‘生人勿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而她平凡普通,不接近她很难发现她的冷漠。 裴泽南直起身,绯唇亲了她一下,“乖,马上就好!”唇上温度恰到好处,温柔又绮缱。 他好像挺会哄人,明明只是亲了一下唇而以,沈溪单薄的没有温度的身体却在瞬间暖和起来,是花洒的热水蒸气吗? 她目光不自觉的跟上他。 他和她只是陌路啊,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做饭收拾房间,还帮她洗澡,是他就这样的性格,还是因为喜欢才这样做? 沈溪嘴角轻扯,露出一丝几不可擦的讥笑,没恋爱并不代表她不懂俗世,男人啊,为了更好的享受猎物,总是愿意付出耐心。 付出成本越多,想得到的就越多。 今夜饕鬄,让他愿意弯下挺拔颀长的脊背给她洗澡,神情惬意又认真,唇角几分意犹未尽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搓澡巾认真的帮她擦洗。 他没觉不妥,她也没矫情。 沈溪微微歪头,脸上流露出淡淡笑意,目光盯着他忙前忙后,挺享受。 浴室水声潺潺暧昧。 食之髓味的男女怎么可能错过这绝好的空间,裴泽南手中的搓澡巾早已落在地上,被水冲到角落里,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掌着她腰,低头而吻。 头顶的花洒,像是一场温热的雨,浇灌着如饥似渴的男和女,他的吻掠夺般用力让人招架不住,节节往后退,直到她退无可退,倏地一把,把她拦腰抱上了盥洗台。 终于与他差不多高,沈溪捧着他的脸回吻,作为金主,她一度想占回优势,却还是被他天昏地暗、又极情欲的吻,一次次地抢走了上风。 他气息清爽干净,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 她脑袋差点撞到墙上的镜子。 他非常适时体贴的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却没有停,又强势又温柔。 裴泽南这么地折腾她,刚才头上被花洒浇的热水顺着她纤细白皙的颈形成一湾溪流,落入她的**之间。 吻在唇上方停了停,他视线跟着下沉。 沈溪勾他肩,有些气喘吁吁,也抬眼,拿眼瞧他。 两处目光。 一个深沉,一个潋滟。 突然,她指尖划过他耳后的发,迎着寸厘之间炽热的气息,说,“女人都很喜欢跟你接吻吧。”毕竟他是要做那样的人啊! 他扬眉,“什么?” “你这么会亲,没人夸过你?” 裴泽南片刻怔愣,随即惬意轻笑,又去捕捉她的唇,“你不是正在夸么?”要不是与她住一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方面这么有天赋。 裴氏男人真是什么都厉害,第一次在心里夸自己,裴泽南感觉还挺好笑,不过在女人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没有过女人。 二十九岁,没这种事,其实很丢人,也不正常。 沈溪看着慵懒而又戏谑的男人,心想跟这种极品男人做过,也许这辈子再跟别的男人做都会索然无味吧。 这种感觉实在可怕,如盅似毒,偏偏如今被她偿了,她贪恋的勾上他脖子,他抱着她将她抵到浴室墙上。 倾刻间,他势不可挡,她攀着他。 他们一起飘上了云宵。 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男和女,下班后,他们就窝在一起。 一房,两人,三餐。 四季? 沈溪知道没有。 但又怎么样呢?这本就是人生的一段插曲,即时享受就好。 搬到裴氏大厦两天了,沈溪也摸到了地铁的时间,早上起床不再慌乱怕时间不够。 吃完早餐,她说,“今天晚上,我可能要到十点半才能回来。” 喝完燕麦,裴泽南抬头,“有事?” 沈溪本不想说,可是以后每个周末都这样,想瞒也瞒不了,抬眼,“我找了份赚职。” 兼职? 裴泽南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哦。” 她以为他会问,结果没有。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相对无言,吃完早餐,沈溪拿包上班,小奶狗照例送她到电梯口,微笑挥手与她道别。 电梯叮一下合上,安全通道口,郑弘杰带着裴家家佣把沈小姐的房间打扫了一下,快速关上门:“裴总——” 裴泽南双手抄在卫衣口袋,长腿大步,下了二十五楼,换上自己的衣服也上班了,“从今天到周日,晚上都有三个小时间。” 郑弘杰没反映过来,愣了一下,“裴总,你的意思是可以按排其他事务?” “嗯。” 郑弘杰一听高兴的连忙道,“裴总,第一件要安排的是谭管家让你回家看老爷子,第二件是……” …… 裴氏大厦处在魔都cbd商务中心,已经不能用寸士寸金来形容了,简直是每一步都踩在亿元上。 朵讯图来的人明着被合并到了裴氏智能部,实际上被挂在一边,很边缘。 沈溪心性淡泊,没怎么想着极快的溶入到现在的环境当中,只要每个月都有工资,其它对她来说,没什么要紧。 可她的同事们很焦虑,“如果溶不进,我们会被淘汰。”行政王小姐抱臂倚在办公桌隔断架前。 “是啊,我也怕被淘汰。”其它同事附合。 025 我怎么去救场 徐姐感慨的连连叹息,“原本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没想到我们成了鸡肋,太恐怖了,我可不想中年失业,那太惨了。” 众人一阵沉默。 甚至有同事,随手打开招聘网站给自己找后路了。 没心没肺的沈溪跟着心绪不宁起来,她是不是也要给自己留后路了。 众人还没有从重重心绪中走出来,裴氏财务部的人喊朵讯图会计去开会。 众人相视一眼。 徐姐带着朵讯图财务部几人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沈溪落在最后一个。 裴氏财务部光总监办公室就有几个,不要说其他普通员工了,很大,都超过朵讯图整个公司的规模了。 也是,这可是裴氏最重要的部门,不重要才怪。 不出所料,财务分管的部门经理把朵讯图的会计们骂了个狗血喷头,扔了徐姐一脸的文件,“做的什么垃圾账,给你三天时间,给我全部做准好,要不然,我让总监开了你们。” 徐姐被羞辱的眼泪都含在眼眶里。 沈溪没想到第一天打工,就被困在裴氏加班,加到几点都不知道。 姚小华听到她电话,为难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沈溪,我怎么跟人家老板讲?” “对不起。”沈溪也没办法。 姚小华吐气,急得直上火,“算了算了,我找人替你几天。” 沈溪很少谢人。 “这些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等你那天在裴氏落脚,我要是有机会去面试,你帮衬我一把就好。” 明明不可能帮到她什么,沈溪还是没忍心拒绝,“好,谢谢你。” 打完朋友的电话,沈溪又给裴泽南打了电话。 裴泽南今天不急着回去等人,还在总栽办公室,六点十分接到了沈溪的电话。 手机没有特别下载私人铃声,铃声是手机自带的。 廉价手机放在总栽办公桌上一个星期了,但从没有响起过,特助关颖还是第一次见总栽接听,她故意磨噌没走。 裴泽南抬眸望她。 关颖尴尬的指着他面前的公文,意思是我等公文。 她其实就是想八卦。 裴总有女人的事,她作为特助有幸知道一点,很好奇,一直问郑总助,那家伙就是不肯说。 搞得她只好厚脸皮赖在这里了。 裴泽南也不揭穿下属的小心思,接听电话,“怎么啦,姐姐!” 呕……狗声狗气的语调,还是她高冷桀骜的大总栽吗?关颖被呕的差点失态,我的老娘啊,总栽二十九岁,那传言中的女人岂不是三十出头?妈呀,什么样的老女人这么幸运天天跟冷漠禁欲的大总栽夜夜春宵? 天啦天啦!他可是她心中的神祗啊,就这么被凡人摘得了,她替众生不甘啊,她太好奇了! 裴氏总栽俊美无双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多少女人花痴望一眼沉沦的就不提了,光有机会接近总栽的各世家名媛,公司总栽办的秘书、行政等各式美女,那个不趋之若鹜,可有多少扑过去的,就有多少被扔死的。 不管是有身份的还是漂亮的女人们,都从当初他随意而露面恨不得当场花痴死去,到现在他轻轻巧巧给个眼神就不寒而栗。 这种不言而喻,懂的人都懂。 裴泽南的冷漠已经不能简单归结为身份了,总之,他是个相当复杂也相当难以接近的一个人,永远跟你保持着距离,疏离又淡漠。 再多的热情、花痴也会消弥。 电话那端,声音低低,没精打彩,“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不知道几点,你不要等我先睡吧!” “嗯?”裴泽南感到奇怪,马上抬眸。 关特助不明所以,不过人家毕竟是双学历的超高材生,趁着大总栽甩过来的机会,马上赶着上前,在纸上打了个问号。 裴泽南犹豫半丝,伸手写了:财务部。 哇塞,哇塞,终于被她打听到那女人在那里了,关颖兴奋的就差飞出去,连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靴疾步出了总栽办公室。 找到总助郑弘杰,“叫什么名字?” 郑弘杰知道她问什么,故意打岔,“你问什么,我听不懂。” 关颖不屑的冷笑,“总栽都没藏,都告诉我在财务部了,你不告我,我怎么去救场?” “……”不会吧,郑弘杰嘴半天没合上。 财务总监是个半百中年男人,保养得宜,一副老干部养老的样子,笑得和气,“下班的点,关助理打我电话,请我吃饭?” 关颖明媚生艳巧笑嫣然:“你们查朵讯图的账了?” “这件事早有定论,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我的意思是,他们反正被合并了,不急啊,慢慢来。” 财务总监摸不着头脑,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没琢磨个所以然来,干脆给分管的部门经理打了电话,“小宁啊,朵讯图的账怎么样?” 宁经理还没有下班,陡然接到顶头上司的电话,愣了一下,“周总,账有些乱……”她摸着上司的话往下说。 “乱啊……”这事他知道啊,要不然朵讯图怎么会倒闭呢,那么关特助什么意思呢,也不是关特助什么意思,主要是总栽是什么意思。 本来朵讯图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公司,裴总居然有心收购了,这本身就不太正常,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 想了想,说:“他们的账不急,先放一放。” “呃……”宁经理一头蒙,昨天早上开会还让尽快解决呢,怎么又不急了? 想了想拔了助理的电话,“跟朵讯图的会计们讲一下,账不要赶了。” “是,宁经理。” 徐姐几人点了外卖正准备干一个通宵呢,结果财务部又说不急了。 “什么意思?”徐姐气急,“合着耍人哪!” 其他会计说,“管它呢,只要不加班就成。”他们兴高采烈的收拾下班。 沈溪在他们讨论的功夫,把点的外卖吃了,连忙拿包跟着他们下班。 出了裴氏总部,她边跑边打电话给姚小华可以去了。 拐道处,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那里,从外面看,车窗玻璃只能当镜子,沈溪跑得急,歪头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镜理了一下头发和围巾,跑的脚步没停。 转瞬间消失不见。 裴泽南勾头朝后面看过去,女人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如飘飞的蝴蝶。 裴老爷子有小半年没见到孙子了,见了面,还同往常一样,客气而疏离,一点也不像隔代亲的祖孙。 一双老沉的眼在孙子身上打量了很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气色好了很多。” 裴泽南坐在老爷子侧边红木椅子上,长腿叠放,姿态甚是清冷倨傲,听了老爷子的话,并不回应。 026 他欠你多少 老爷子也没指望他开口,嘴角下压,本就甚是威严的面孔更令人畏惧了,怒火眼看就喷发出来,门口佣人轻轻敲门:“老太爷,晚餐好了!” 一口憋闷气就这样破了,罢了罢了,既然他能找女人,那就说明他正常,至于贪恋的不着家,也成,说不定生个孙子出来,也未偿不可。 “行了,吃吧。”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 明明他心中所想,一个字也没有说,裴泽南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扯嘴一笑,“你孙子倒是想不带套呢,可人家姑娘不愿意,每次都提醒我。” “……”老爷嚯一下抬头,“不可能,没女人不想给裴家生孩子。” “包括梅小姐?” “放肆!”老爷子手中的拐仗狠狠的敲击地面。 裴泽南立起身,顺手扣了西装,无所谓一笑,“都是陈年旧事了,爷爷在意什么。” “……”裴老爷子一口气就差没缓过来,恨恨的拔步就朝外走。 一颤一颤的,真是气得不轻。 裴泽南跟在后面,冷漠垂眸。 许久没打零工了,沈溪差点干不下来,幸好,最后饭馆小老板还是要了她,“以后不要随意迟了。” “是,老板,我知道了!” 九点半,小饭馆的人流量终于减下去,临时工可以下班了。 沈溪拖着疲惫的身子汇入人行道,去找地铁入口。 突然,有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沈溪——” 她寻着声音张望过去。 都市繁华喧嚣里,他孑然立在人群里朝她挥手,仿佛途经满野洪荒历经千难万险只为她而来。 不知为何,这一刻,沈溪双眼濡湿,全世界所有的声音、影像都没了,她眼中只有他。 小女人看到他了,裴泽南垂手抄进兜里,站在那里,等她奔过来。 茫茫人海,穿过千万人群,他却只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落寞。热闹是别人的,她一个人的孤独是那么晃眼。 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裴泽南想。 沈溪很快就到了他面前,急步微喘,“你怎么来了?”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情绪,激动、兴奋?裴泽南看不透。 他垂下视线看她,带着哄人的宠溺,“来接你,姐姐高兴吗?” 当然高兴,沈溪没打算骗自己,却没有说出口,微微歪头,“坐出租车,还是地铁?”她问他花了多钱。 还真是煞风景的高手。 裴泽南眨眨眼,都不知道怎么回?他见过她算账,生活开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他身上的钱没动,那么他是飞过来的吗? 显然不可能。 沈溪见他不吭声,“难道你花了三个小时走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心随着分析突突跳动。 …… 撒一个谎是不是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裴泽南再次眨眼。 “喂,姓裴的,我把你载到这里,你不请我吃一顿吗?” 裴泽南和沈溪同时转头。 宋铭宋骚包出现在他们的视钱之中,他身边还跟了一位温文而雅的年轻人,跟裴泽南一样,带着金丝边眼镜,俊逸矜贵。 两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沈溪转头看向裴泽南。 裴泽南没想到宋铭杀过来,头疼之极。 看裴哥吃瘪,宋铭的心情别提多爽了,伸手就搂裴泽南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道:“那天晚上,我们也在蓝浪哟!” …… what?沈溪暗暗惊讶,难道他服务的对象实际上是男人? 沈溪感到一阵恶寒。 不知觉的后退两步,她想说她先回去了,却没有说出口,微抿唇线,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裴泽南恨不得把这厮扔到西伯利亚去。 宋铭得意的挑眉,“姓裴的,我用豪车把你送到这里,你不会过河拆桥吧!”他一边说一边余光看向对面的女人。 绚烂的霓虹灯下,女人看似普通,他却感觉这张脸在那里见过,一股子熟悉感。 裴泽南转头,避着沈溪给宋铭一个能杀人的眼色。 宋铭吓得嘻嘻哈哈,缩回胳膊手,仍旧不死心的拍拍他的肩,“姓裴的,不能忘了哥的好,知不知道,哥这车可费油了。” 裴泽南黑眸暗闪,哥记住你的‘好了’。 沈溪没心情看男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心生不耐烦,转身就走,卫瑾俭上前一步,与她并肩,望着繁华无边的魔都说:“我是裴泽南的心理医生。” 沈溪转眼看他,神情淡漠,“要很多钱吗?” “……”卫瑾俭扶眼镜,莫名看向她。 沈溪被他盯得不自在,心虚的转过头,“他看病欠你钱是不是,多少,我还!” 卫瑾俭再次扶金丝眼镜,似笑非笑,“你能还多少?” “什么叫我能还多少,他欠你多少?”沈溪很生气,转过头,冷漠的反问。 “几十万。” “……”沈溪被人轻慢的怒火一下子熄了。 卫瑾俭勾嘴一笑,看了眼身后的宋铭,没在试探,男欢女爱,仅此而以。 沈溪明白了,这几十万都是后面的男人给他付的。 内心深处叹了口气。 她应当明白的,这样极臻的男人,怎么可能安于她四十平的小房子,三顿简单的白米饭。 漂亮的男人只要站在这里,上赶着养他的人不知凡几。 那么……她与身后的男人一起包养了他? 最近裴泽南一直住在自己家,身后男人是不是不高兴了,来要人了? 拾级而下,寒风中,沈溪脚步虚浮,双脚好像踩在空中,如游魂一般麻木的踏上地铁站口。 她想回头看一眼,却终没有勇气。 她从不幸运,她知道的,所以她从不奢望。 没有奢望,便也没有失落吧,这样也挺好。 裴泽南双手抄兜站在地铁入口处,一直等小女人回头,却没有。 宋铭与卫瑾俭两人站在他身后,看他孤寂的等待。 热热闹闹的来,怎么就冷冷清清的变成这样了呢? 宋铭不解的朝卫瑾俭眨眼,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卫瑾俭温和一笑,打破沉默,“泽南——” 裴泽南转头,“嗯?” “你……要乘地铁?”人很多哟,会不会密集恐惧症? 眼看衣角消失在拐弯处,裴泽南不再犹豫,蹬蹬快速下了台阶追上沈溪。 两位好友相视一眼,宋铭问:“恋爱让人变得强大?”连密集恐惧症都没有了? 卫瑾俭抬头看向夜空,“也许吧。” “可是……可是……方茵茵要回来了!” 卫瑾俭蓦然看向他,“是么?” 沈溪讶异的看向追上来的男人,地铁就要关门,她站在门口伸手拉他,面露微笑,“快点,小心被夹到。” 裴泽南借着微弱的手臂力量挤上了拥挤的地铁。 027 消失 与每一次一样,裴泽南的出现,总是人们聚光的焦点。 他身形颀长挺拔,肤色冷白,眼眸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 鼻梁上架了副窄边无框眼镜,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凌厉眉峰被蓬松松的刘海遮住,少年感般清傲又禁又欲,简直迷死人。 人群隐隐骚动。 裴泽南一手拉扶手,一边拥紧罩着沈溪。 被护在怀里,沈溪忍不住抬眼望他,他垂头迎视,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 不知是谁的心突突跳动,闷纯的声音,充斥耳膜,此刻身边一切都跟时间定格一样,整个世界只有她和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的,也不知道门关了没有。 从他的眼底,沈溪明晃晃地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情欲,她濡湿的眼睫微抬,去看他,垂落下几缕不经意的颓靡。 食髓又知味。 他从侧边爬过来,与她并肩,碰了碰她的额头,嗓音温柔:“不早了,我们睡觉。” 沈溪一双濡湿的眼怔怔的盯着他。 他亲她的眼。 她乖顺的闭上了眼。 他从她身后抱着她睡下,嘴唇轻触她耳廓,又恰似挑火,可没半天,他只是抱着她而以。 沈溪盯了会儿天花板,在他怀中睡着了。 又是星期六,没有闹钟,一觉睡到大中午,沈溪终于起床了,丰盛的午餐已经在桌上了。 不得其解,沈溪去刷牙洗脸。 男人又凑到卫生间门口,懒懒的倚在门框看她洗漱。 沈溪想说每天都这样,有什么好看的,却没有说。 就算天天看,他们的契约也不过半年,那她就贪婪这半年。 “想什么呢?”裴泽南轻笑问。 她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问你呢?”裴泽南好笑的问。 沈溪洗脸,避而不答。 裴泽南去衣架处拿衣服又回到卫生间门口。 “怎么啦?”沈溪觉得他有话想说,可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心理医生十几万的暗示,她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帮我穿衣服。” 沈溪看向他手中的衣服,这一套黑西服白衬衫就是相遇那晚的衣服,一看就很贵。 她别开头,“我要吃饭。”她不想给他穿别人买的衣服。 不知道小女人气什么,反正她就是生气了,裴泽南得哄:“姐姐,我约了心理医生,得穿得正式点。” 男人狗声狗气,沈溪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后直直走向餐桌,“自己穿。” 裴泽南轻轻一笑,黏到她身边,双手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下额亲昵的抵在她肩膀上:“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不高兴么?” 嗓音轻咧,真是好听,他倒是无微不至操心她喜欢什么。 沈溪不知名的心绪好了些,呶嘴,“看医生穿卫衣也可以呀。” 裴泽南笑了,“姐姐,这套衣服我已经穿n天了。” “在家里都穿睡衣,难得出门穿过几回。”沈溪才不理他。 裴泽南有些明白她气什么了,她好像不喜欢他的两个朋友。 两人坐在餐桌直角吃午饭。 沈溪一边吃一边看不再坚持穿西服的男人,心道,冬天到了,要给他买件羽绒服了,要不然再出去,卫衣不顶冷了。 下午要去卫瑾俭那里,以前都是助理安排,现在跟沈溪住一起,很多事要自己处理,裴泽南正忙着和对方聊天。 偶尔从手机屏幕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眼间几分倦淡,笑着反问,“看什么?” 沈溪心虚,“没什么。” 他低头一笑,半弯的唇角久未平复,视线又落回屏幕。 午餐过后,沈溪要出门买下个星期食材,还有些生活用品,两人一起出门,裴泽南顺手揽过她肩,与她走向电梯口。 从26层下来,没几层就会停一次。 人越来越多,他们被挤在一起,她便捕捉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缕缕又十分好闻的清木松香气,靠近他一些,干净又清冽,甚是好闻。 她抬头打量他,纯白卫衣,一如往常,又顺着他喉结、下颌线、鼻梁、去望他的眼睛,整个人充满少年感又清隽禁欲。 裴泽南注意到她不同往日的目光,也微微垂下了眸。 “裴泽南。” “嗯!”他应她。 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她垫脚,他便配合地低头,很默契他手臂拥在她腰间,扶稳了她。 “看完医生早点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吃好晚饭我要去打零工。” 裴泽南深深看了她眼,“怕是不行,见过医生,我还约了朋友出去玩。” 朋友?昨天晚上那个‘十几万’的朋友吗?沈溪望向他,也许,白天她上班后,他曾无数次出去找那个男人! 她的心直往下坠,面色发白。 听到自己不回来,裴泽南感觉到她情绪变化,刚想哄她两句,电梯已经停到了一层,人群向外涌,两人被人群带了出来。 天气寒冷,裴泽南紧拥她,把她送到了小区最大的超市入口,“乖,外面冷,赶紧进去。”说完,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沈溪怔怔的愣在原地,遥望他背影。 风雪刚刚造访过魔都,天色稍霁,外面依然一片雪雾茫茫。 一个月前,男人漂亮狭长的双眸里,淡漠孤寂,厌世。 一个月后,属于他的,那些早就应该消失不见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此刻隔了超市一层薄薄的玻璃移门,无孔不入地往她骨缝里钻。 和玻璃门外的世界一样。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世界,早以渗透到沈溪的骨头里。 片刻怔愣,沈溪转身进超市。属于她一个人的日子,依然继续。 晚饭时,裴泽南没有回来。 晚十点半,她从打工的餐馆回来,家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他没有打电话回来,沈溪也没有打电话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即便那个手机和手机号都是她买的,她也没有打。 他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028 好像有人叫她 早上上班,再没人给她做早餐,她恢复了往常模式,不是稀饭,就是煮面条,简单的很,没人在家里,她每天都仔细检查水电后才上班。 一个星期后,被边缘化的朵讯图员工终于被分配安放到相关部门,个个都有了归属感。 沈溪跟着徐姐到财务部报道。 她被分到了最末层,和众多最基础的会计们共用一个大办公室。 大办公室最危险的位置被最后一个到的她分到了。 什么地方最危险?当然是最靠l型人行道的地方,不管是前方,还是右方,都有领导不停走过,谁敢坐,除了不得以的导台小姐。 财务部导台小姐才不坐这里,她和另一位小姐姐坐在宽长有遮挡的正式服务台前,站起来迎客,坐下去,客人、行人根本看不到她们,隐蔽自在的很。 沈溪叹口气,如透明人一样,坐到谁走过都会看到的危险办公桌。 果真危险,没到午餐时间,听说难得来财务部的关特助来找总监,路过她时,还特意停了脚步。 财务部导台小姐马上讨好的介绍,“朵讯图合并过来的,刚到这里三小时。” 关颖面上不显,内心急得咆哮,老天啊,老娘生生熬了一个星期才看到大总栽的女人,她容易嘛! 她用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到就差拿放大镜的眼神把对方看了个遍。 上个星期,她有幸调到了朵讯图员工资料,让总栽叫‘姐姐’的女人实际上比他还小一岁呢,搞得她还以为是老太婆呢,只是总栽大人是怎么叫出口的,她都感觉到恶寒,有钱人的趣味果然不是常人能懂的。 这女人不老,但也不年轻,严格来说,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长得嘛,一般,就是皮肤不是一般中国人的暖黄,跟大总栽一样,是那种怎么也晒不黑的冷白皮。 一白遮百丑,而且她的五官是现在流行的少女幼态感,没打扮,老气的发型掩盖了她的灵气,好像过气的老姑娘一样没生气。 呃……总栽大人的雨露没作用?这女人怎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要说大总栽了,就算是她也看不上,真不知道大总栽看上她什么了。 哼!关特助高抬下巴,踩着恨天高叭哒叭哒离开了。 导台小姐见关特助走了,朝沈溪恨铁不成钢的指指,“看到高管,你怎么傻坐着不起啊,可真有你的。” “……”沈溪心道,我也不知道她是高管啊,“难道以后,每个路过这里的人我都要起身吗?那我是导台小姐,还是会计员?” “……”导台小姐哑绝,好,算你狠,不要怎么死的,怪姐没提醒你。 关颖回到总栽办。 裴泽南从欧州办公差刚到办公室十分钟,“听说你去财务部了?”他边解领带边问。 妈呀,大总栽,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关颖讪讪。 “她怎么样?”裴泽南进更衣间前问。 “还……好吧。”关颖被问蒙了,求救般看向郑总助,大总栽什么意思,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知道怎么样吗,还要来问我?不是说,整个公司上下,除了郑总助,就是自己知道吗,她那敢明目张胆的打听。 合并后,沈溪的工作突然变得更简单了,简直就是办公室文员做些打杂工作,不是帮人打印就是帮着跑腿盖印章。 直到下午下班,徐姐才生气的告诉她,财务部那个靠路口的工位就是给应届实习生准备的,他们进来可不就是打杂的。 沈溪淡淡一笑,“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工资不少就行。” 徐姐深深看她一眼,忍不住说:“小沈,我怎么感觉你像在养老?” “有么?”沈溪面色苦淡,一副恹恹没精神的样子。 “不对啊,小沈,上个星期你的气色还不错,怎么现在这样,是不是病了?”徐姐担心伸手要摸她额头。 沈溪不自在的摇头,“没有,徐姐,可能是那个来了,脸色苍白吧。” “哦。”徐姐半信半疑,不过她也不好打听什么,她这个手下,看似好说话,实际上跟人疏淡的很,大家不怎么玩到一块,她作为领导与年长不得不照顾她几分。 乘上地铁,她恹恹的拉着扶手,双神无神的看向车厢,车厢壁上除了广告,就是乘车规则和路线图,其他什么也没有。 呆呆的发愣。 突然有位老阿姨挤过人群,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试着开口,“侬好像我们以前弄堂里的一个小姑娘。” 沈溪收回涣散的目光,看向老人,“是吗?阿姨!”看似微笑的眼角,尽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老阿姨以为她好说话,话匣子打开了,“那小姑娘叫多多,姑娘你叫……” “阿姨我不是s市人。” “哦哦,那我认错人了。”老阿姨笑道,“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多多小姑娘那叫一个可怜,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过往胡里的人和事。 沈溪漫不经心的听着,偶尔附合阿姨微笑。 终于下了地铁,拾级而上,一直到最高阶,她转头看向地底下的站口,听列车轰鸣而过,繁华仿佛穿她而过。 闭目静心,她转身,背着包,拖着步子,孤单的走在城市森林里。 耳畔间,某商铺的歌声顺风飘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车站……近乡…… 迎着寒风,沈溪一边走一边眯眼看向远方,她有过少年么?记忆中好像不曾有。 “沈溪……” 寒风歌声中,好像有人叫她。 沈溪转头寻找声音。 居然是他。 好像也只有他。 沈溪停住脚步,微微歪头,看向他,疏离而淡漠,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隔着人行道,被人群时遮时开的视线,裴泽南看到了她。 她好像瘦了,说不上那里,就是感觉单薄了许多,头发也失去了些光泽,姣好的侧颜映着薄暮下路旁的灯光,若即若离,时远时近,这样不真实。 “沈溪!”他忍不住又唤了她一句,见她呆呆不动步,长腿大步,跨过人行道的矮矮的栏杆,快速走向她。 029殷勤 “沈溪!”他又唤,见她呆呆不动步,长腿大步,跨过人行道矮矮的栏杆,快速走向她。 沈溪没想到裴泽南抱了她,就像小别的情侣。 可他们是吗?整整一个星期,谁也没给谁信息、电话。 他们其实是陌生人。 “晚上有什么菜?”裴泽南低头略带讨好意味。 沈溪微微仰头看他,他与她之间似乎没有一星期距离,好像早上她上班,他在家里等她一样。 她推开了他。 一个星期没见,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与往日不同,他跟那个男人……想到这里心头浮上烦燥。 伸手薅头发,转身就走。 气性还挺大,裴泽南双手插袋,站在那里,看着她背影走远。 谭管家的人躲在一边,看到这情形,悄悄站在少主人身边,“爷——” 裴泽南眉头微蹙,一个眼神让管家助理灰溜溜隐去了。 他转身。 男人并没有跟上来,沈溪以为烦燥会平复下来,开了门,看向冷清清的家,整个人更烦燥了,包被她甩在玄关柜上,进门换下来的鞋乱横一气。 她没精打彩的坐到客厅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双眼落在上面,却根本不知道电视里放的啥,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复了心绪,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要过,她起身去做晚饭。 门把手动了,她盯向门口。 门叭哒一声开了。 裴泽南拎了两大塑料袋东西回到小房子里,她垂眼看向两袋东西,差点问出‘都买了什么’。 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裴泽南微笑抬起两只手臂,“一袋食材,一袋看电视吃的零食。” 买食材她能理解,零食?谁让他买了,既费钱又不健康。 “看电视无聊可以吃点东西。”在裴泽南的生活方式中,实际上根本没有零食一说,买这些东西,纯粹是临时起意。 超市里年轻男女朋友都是这样买的,他也学着买了。 “谁要吃。”沈溪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这样花钱,这个月伙食费都不够了。” “你不是……”打零工了吗? 沈溪看他一副无辜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零食全从你零花钱里扣。” 裴泽南终于找到挨近沈溪的借口,狗腿般黏到她身边,“姐姐,这些零食一百多块呢,你扣了这么多,我这个月出门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啦,你忍心嘛。” 沈溪冷哼,“我这里没有,你可以到别人那里拿呀。” “别人?”裴泽南眉头一凛,“姐姐什么意思?” 沈溪夺过他手中两个塑料袋,不屑的说:“都有人帮你甩十几万心理诊疗费了,这些小钱会扣你吗?” “……”‘有人’是指‘宋铭’? 裴泽南脑子转了两圈后才想明白沈溪话中的意思。 一阵凉风嗖嗖,裴泽南差点石化,这女人…… 厨房间传来洗菜的声音,裴泽南倚在餐桌边上,双手抱胸,看向厨房背影。 其实,他用本名,只要沈溪在裴氏稍为用点心融入到新环境,她其实不难查出他是谁。 可这女人一次也没有把他跟裴氏乐嘉联系起来,他不打理的样子真这么普通吗? 裴泽南进卫生间照镜子。 镜中人与杂志媒介上的照片风格迥异,一个像拥有少年感的帅气男孩,一个是成熟矜贵的上市大总栽,气质还真天差地别。 裴泽南莞尔一笑。 厨房内,沈溪叫:“喂,干嘛呢,还不来炒菜。” 气得连名字都不叫了,裴泽南失笑,也不知她这根筋什么时候转过弯来。 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细腰,“姐姐,在这个世上,除了亲人,只有你给过我钱花哟!” 沈溪转头,满眼不信。 “真的,姐姐,亲人不算,我就吃了喝了用了你的。”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是你亲戚?” 裴泽南微微一笑,“不是,但我也没过他的钱。” “那你十几万的心理……” “我的心理病是特殊案例,他们为了搞研究,把我当试验品不收钱。” 某处顶级私人诊所,卫瑾俭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坏话。 “……”竟然这样?沈溪半信半疑。 裴泽南伸手揪揪她小鼻尖,“真的,姐姐别吃醋了。” 那你这个星期干嘛去了?沈溪差点问出口,话到喉咙口咽了下去,她是他的谁呢?他又把她当谁呢? 不过是一对各取所需的契约男女罢了。 沈溪让开灶台,给他炒菜,她在边上打下手,不时递个调料,或是拿筷子偿偿味道怎么样,每当这个时候,裴泽南都会歪头过来,张嘴要她喂一口,随意亲昵,好像热恋中的中二青年。 “大厨出手味道果然非同凡响。”裴泽南毫不谦虚的臭屁。 狗男人的厨艺确实很好,这一个月,沈溪都被他养刁了,他不在的这星期,吃自己烧的菜都没味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沈溪端菜盘子出了小厨房。 裴泽南转身,目光盯了她背影一眼,转过头继续炒菜。 放下盘子,沈溪没挤进厨房,坐到桌边卡坐里,胳膊抻在餐桌上,手托着下巴,微微歪头,目光落在厨房男人身上。 颀长如芝兰玉树,脊背劲瘦清隽如少年,那双触碰过禁忌之地的手翻炒菜肴,似人间不真实。 如果不是厌世有心理病,这样精臻的男人又怎么会想不开到酒吧里做那种人,又怎么会与自己有交集! 半年契约,沈溪想,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余下的日子,她想怎样才能一边享受一边又能不上瘾,等契约到期时如何戒掉这些习惯呢? “姐姐想什么呢?”裴泽南端汤出来,“不饿?” 沈溪收回思绪,轻轻一笑,“我去盛饭。”说着就站起来,被裴泽南按坐下,“姐姐,我来!”嘴角笑意洋溢。 笑容明朗晃人眼神,整顿晚饭,裴泽南把暖男气质发挥到极至,给沈溪盛饭、夹菜无微不至,好像三百六十孝好男友。 以前一个月里,狗男人也不错,但礼貌多于殷勤,今天格外温柔小意,让沈溪有一种他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的感觉。 唔唔,她在想什么,沈溪蓦得惊醒过来,抬眸,撞上狗男人的目光,他含笑的眸子,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黑如曜石的瞳孔感觉能把人的魂都给吸走。 030 打架 突然之间,沈溪大脑弹出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她又开始数米粒。 裴泽南薄唇勾着笑,漆黑的眸藏着深浓幽光,餐桌下,微蜷的大长腿舒展而伸长。 触到沈溪的腿,吓得她立即蜷起,拖鞋里的脚尖突然绷紧,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不敢再抬头看狗男人。 裴泽南喝完汤,优雅的放下碗筷“姐姐,我要洗碗了。” “我……我来洗。”沈溪倏的起来来,桌子上的碗碟胡乱收拾一气,逃到厨房洗碗。 碗还没有放到水池,裴泽南双手从她身后腋下拥上来,头勾到前面吻她,一边手从下衣摆底伸了进去,修长的手指很快握住了那**。 “唔……”又亲又抚,沈溪浑身颤栗,手中抹布、碗碟尽数落到水池里。 心里、记忆里没有一星期的距离,身体却最诚实,仿佛枯萎的花终遇甘霖。 裴泽南的唇耐心地扫过她的唇齿之间,双手在她的衣服下辗转反复,沈溪只觉意乱情迷昏昏沉沉。 裴泽南一边亲抚,一边拥着沈溪从厨房到餐厅,又从餐厅到了床上。 她水眸迷离,脸色泛红,春意盎然,被亲吻得呼吸都碎掉了一般,连心跳节奏都乱了,任由他轻车熟路沿着她耳后的肌肤一路往下。 沈溪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了数倍,飘荡在裴泽南的耳际缠绵! 他用嘴一粒一粒解开她衣服的扣子,炽湿的唇触到她的肌肤,颤颤栗栗。 “我……我们还没有洗澡呢。”沈溪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双手抵推男人的胸膛难受的低语。 “有什么关系呢?”裴泽南抬起情/欲的脸。 四目相对。 裴泽南肤色白,唇色绯浅,接吻后染上性感的春色,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恍若神祇。 沈溪敛下眼睫,强压下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的心脏,明明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能和这样的男人春风一度,怎么也不算亏。 女人害羞瞌眼,白皙的脸颊潮红,呼吸有点急促,躺在他身下的身子随着呼吸起伏。 裴泽南低头亲了上去。 几乎一夜未睡,沈溪以为上班会撑不下去,结果忙碌的根本没时间打瞌睡,收发、复印文件,她忙得脚不沾地,连一杯水都没时间喝。 一夜疯狂的后遗症不仅仅是想打瞌睡,还有两腿,不停的走来走去,隐秘疼痛,额头的细汗都出来了。 还是徐姐看不过去,拉着她去卫生间拐角处的楼梯口。 徐姐担心的问:“小沈啊,看你走路打晃,怎么啦,不舒服就请假,别撑着。” “没什么。”沈溪臊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徐姐看小姑娘低头隐忍,叹口气:“你就这样让这些人欺负你?” 沈溪唇微抿,“徐姐你这样的老会计,在这里也不过当会计文员用,我这样的助理会计不做跑腿的,还能做什么呢?” 徐姐感慨:“这是要逼我们走的节奏啊!”她愁怅的看向透气窗外,“世界一百强又怎么样,对于我们这样的凡人来说简直就炼狱。” 沈溪恹恹的,“我这人没什么人生目标,只想有一份稳定工作,能养活自己和房子就行。” “你真的要孤独终老?”徐姐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她,以前听别的同事说过,以为不过就是年轻人的随言乱语。 沈溪两眼茫茫看向窗外,“是啊,这样不好吗?没有男人糟心,没有孩子费心,一个人多自在。” “小沈啊小沈……”徐姐急的不得了,“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没老公没孩子,你老了怎么办,难道要死在公寓里等物业发现?” “那又怎么样?”沈溪讥笑一声,毫不为意。 徐姐还想劝她,有人来卫生间了,她们不能再聊天了,两人连忙离开拐角。 结果被人堵个正着,“我说怎么找人找不到,结果躲到这里来偷懒来了,”中年女人的妆很浓,犹其是口红,鲜红的像血喷。 “贾会……” “还真会呢?”中年女人声音尖酸,“什么都不会做,呆在这里干嘛,是我早就收拾滚蛋了,你们脸皮可真厚。” 自从合并到裴氏乐嘉,好处没捞到多少,气倒是受了不少,徐姐也不管什么世界一百强不一百强了,被激得反驳,“侬个赤佬瘪三,靠人际关系进来吊本事没有,还有资格教训我……” “你个贱货,你刚才说什么……” …… 财务部员工打架半个小时后就上了裴氏集团内部网页,整个办公大厦都知道了。 财务总监头疼,“谁传上去的?” 大冬天,财务小主管宁经理满身冒汗,“刚……刚查到了,是朵讯图转过来的员工,叫沈溪。” “小小的破智能公司,都是些什么事,赶紧让他们打包走人。” “是,总监。” 总栽办公室,郑弘杰也满脸是汗,“裴总,调查清楚了,朵讯图员工与裴氏员工打架,视频被站在一旁的沈小姐传上了集团内网。” 裴泽南唇角微扯,双手从电脑键盘离开,后靠椅背,意味不明地笑笑,“什么时候还有朵讯图了?” 一声反问,吓得关颖后退几步。 郑弘杰连声:“是是是……总栽,我马上去调查。” 裴泽南冷笑,抬眸,“关颖,你去。” 关颖想问一句大总栽,‘我……我去,怎么处理啊?’眼皮还没来得及抬,就被大总栽秒扫的立即出了办公室。 宁经理赶紧找人撤视频,结果邪门了,资讯部居然不撤,她没办法又去找总监,没想到总栽办特助关小姐也在。 她看了眼,“查朵讯图账的主管是她吧。” “是。”财务总监周总点点头。 关颖冷声道,“让她打包走人,还有打架的那个,也让她一起走。” 财务总监被她说蒙了,“关特助,你的意思是朵讯图的两个留下来,开掉我们的人,你可知道,我们的人可都是国内十大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而朵讯图的两个,一个是二本,一个是三流专科,你确定?” 关颖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朝外走,“周总,你有开与不开的权利,但我的意思已经带到了,余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031 传言 财务总监周总蒙圈了,什么意思? 整个财务部炸锅了。 徐姐差点灵魂出窍,“小沈,我没听错吧!”她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后,双手直晃沈溪的肩膀。 沈溪也不敢相信,她都打包好就等财务部切算工资呢,结果走的是裴氏的人,她们两人留了下来。 “怎么回事?”徐姐叫道,“难道裴氏的人吃错药产生幻觉开错了人?” 沈溪木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傻傻的回到工位。 下午,再也没有人指使沈溪干活了,她突然闲下来,干巴巴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以后一个星期,沈溪比财务部导台小姐还要清闲,坐在最显眼的工位,发着最明目张胆的呆,愣是没一个人敢说什么。 暗地里,传言有:徐姐背后人,沈溪是某家千金过来历练了,或是徐姐老公是市政当官的,或是沈溪被某董事包养了,她的金主出手保了她。 ……等等,什么流言都有。 宋铭听到裴氏内部的流言笑得前俯后仰,止也止不住,“太逗了,我勒了个去,真是太有意思了。” 卫瑾俭温文尔雅小口抿红酒,一脸笑意。 姓卫的只笑不说话,宋铭忍不住伸腿挨他一下子,“老卫,你别光笑啊,怎么不说话?南哥被女人抢走了,你失落?” 卫瑾俭放下酒杯,双臂舒展倚在沙发背上,“一个多月了,泽南没找我。” 宋铭张眼:“不会吧,老卫,你真对……” 卫瑾俭伸脚踢他,“他的身体一个月没有异常了。” 宋铭捋捋不存的汗,“我还以为你是怨妇。” 卫瑾俭失笑,不跟他耍嘴破子,“紧张的工作让他的身体失衡,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后,他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大半,身体得到了休眠。” 宋铭搞不懂这些心理、身体学,不耐烦的摆摆手,“明天星期六,咱们约起来。” 卫瑾俭轻轻一笑,“去哪里?” “当然是蓝浪啊,茵茵要回来了,我得在她回来之前多去消费几次啊,要不然岂不是不照顾他的生意。” 卫瑾俭点下头,“倒也是。” 快要到圣诞节的周末,饭馆很忙,“小沈,二号桌。” “来了……” “小沈九号……” …… 桌子根本收不拾过来,大冬天的,沈溪忙得后背都湿了,不停的被叫,拿着湿抹布和收垃圾的盆快速的擦桌子。 站在桌子边等候坐位的老伯一直盯着沈溪,见她要离开,伸手轻轻一挡,“小姑娘……” 被人拦路,沈溪礼貌的问,“老伯,桌子擦好了,你可以坐了。” “阿拉不是要坐,阿拉想问小姑娘侬,你有个叫余多多的亲戚吧。” “老伯,我听不懂你讲什么。”沈溪一脸茫然。 “真是怪了,侬跟阿拉弄堂里的多多长得好像。” 姚小华在另一边擦桌子,听到老伯的话,笑着接着,“老伯,她可不是s市本地人。” “哦哦,那是阿拉认错人了。”老伯摇摇头,落坐,“那个小姑娘十多年前就失踪了,到现连生死都不知道。” 姚小华见沈溪急急忙忙去擦另一个桌子,她刚好擦老伯边上的桌子,随口一问,“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老伯现在怎么想起来问,难道她真得跟那个小姑娘长得像?” 老伯点点头,“主要是他爸妈欠人高利贷,那些高利贷的人到处找小姑娘,我看到长得像的小姑娘忍不住提醒一句。” “原来竟是这样。”姚小华失笑,“老伯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伯摇头可惜的叹道,“多多是个好小姑娘,只可惜生错了人家,有那样的父母……也许消失不见也是件好事。” …… 平时九点半工作就结束,今天生生推迟了一个小时,沈溪与姚小华结伴出了餐馆。 姚小华男朋友等在边上奶茶铺前,看到女朋友,一边让老板现冲了一杯奶茶,一边挥手叫:“姚姚……” 姚小华不好意思的转头,“沈溪,我先走啦!” 沈溪挥挥手,“再见!” 小姚一边歉意一边欢快跑到男朋友跟前,他男友一只手把热乎乎的奶茶递给她,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亲昵笑道:“天太冷了,赶紧喝。” 小姚双手捧奶茶,欢喜的用头噌了噌男友的胸膛,依恋而又甜密。 男朋友伸手拥她回家,背影越走远。 以前沈溪从不在意这些,都是别人看她清冷的背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把目光停留在恋爱的男女身上了呢? 和裴泽南一起逛超市,和他一起去商场,还是一起去菜场买菜?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这句话再次出现在沈溪的脑海里,她得摒弃这些无用情绪,她不能庸人自扰。 沈溪急步赶往地铁,入口处拾级而下时,突然想起了她的爸爸,那曾是个长得不错却一事无成的男子,遇到了妈妈那样的女人,日子过得简直……她不想再回忆下去。 回到家时十一点多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沈溪的情绪却没有多少波动,裴泽南离开一个星期不与她联系,她又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半年啊! 你来,我不拒。 或者不来,我亦如常过日子。 煮了碗阳春面,吃了夜宵,洗漱,沈溪按部就班的生活。 第二日,沈溪在裴泽南的怀中醒来。 仰头,看他有些青茬的下巴,不打算问‘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怀中窸窸窣窣,毛绒绒的发顶轻轻的噌过他的下巴,他双手紧匝她细软的腰背,“醒了?”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沈溪低低嗯了下,挣脱要起床,却被他温柔而又强势的扯了回去,“不要。” “天不早了。” 男人没回话,下巴噌到她颈窝里,撒娇般拱了拱身子。 沈溪有些抗拒。 身后的男人感受到她的意味,揽在她腰间的手往里收了收,低头就捉住了她唇。 沈溪不想。 “不是周末?” 男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沈溪抿抿嘴,双手仍旧抵住他胸膛。 男人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映着沈溪清冷的面容。 看到这样的自己,沈溪睑下眼,掩藏了情绪。 她逃避什么呢?不过是半年,何不享受。 转瞬间,她又抬眸。 四目相对。 他向着光亮处,高挺鼻梁被打上了一点高光,视线凝着,黑眸清亮。头微抬,下颚线条绷的有点紧,看起来莫名性感。 “嗯?”见她发呆,裴泽南唇畔掠过她娇巧可爱的耳廓,看着它从苍白泛成红色。 032 花钱 这个嗯字尾调微微上扬,合着他低哑性感的嗓,就跟小勾子似的,搅得沈溪的感官世界天翻地覆。 他的唇一路从耳畔到她脸颊,又叼住了她的唇,不知不觉中,下意识抗拒的身体在他如火的唇吻中松懈下来,颤栗动情处,细细碎碎的声音,起起落落回荡在小小的房间内。 一直到中午,肚子饿得呱呱叫才起床。 裴泽南做饭,沈溪收拾屋子,把衣服分门别类清洗,等她把衣服都晾上阳台衣架时,香浓的午饭也好了。 裴泽南贴到她身后,双手拥她细腰,下额抵在她颈窝,看她晾袜子,一大一小,长长短短,挺有意思,嘴角上扬,“好了没有?” “没眼看么?”沈溪哼一声。 被忿,裴泽南也不生气,好像是个乐趣,下巴在她颈窝噌噌,“吃好饭干什么?” 听到这里,沈溪顿了下,“逛街。” “哦。”裴泽南,“有很多小吃食的那种街?” “想得美。”沈溪晾好衣服,挣脱他怀抱。 “那做怎么?”除了超市买食材生活用品,裴泽南很少看到沈溪有别的消费,她很节俭。 “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裴泽南双手抄兜,闲散的跟在她身后,悠哉悠哉与她一起吃午饭。 午后,沈溪在卫生间镜子前简单的收拾打扮,裴泽南收拾厨房桌子,不约而同,两人一起忙完了。 沈溪背着双肩包出了小区,走在繁华热闹的人行道上,天气不错,阳光普照,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裴泽南双手抄在白色卫衣袋里,兜帽盖在头上,慵懒闲适的跟在她身后,远远望去,像个帅气的小狼狗亦步亦趋的跟在主人身后。 沈溪边走边朝人行道边上的商铺看过去,卖男装的并不多,她打算到商业步行街去淘淘好的羽绒服,想到这里,她抬头侧脸,“冷不冷?” 阳光虽好,气温还是挺低的。 有些冷,不过还能承受,裴泽南转头与她目光对上,微笑,“有点冷。” 人行道上,不管男女老少,不是穿羽绒服就是穿厚毛呢外套,他只穿了一套秋装卫衣,沈溪低头,伸手拉过他抄在兜里的手,摸摸,“手还挺暖和。” 裴泽南的手触到凉意,反过握住她的手,好笑道,“都穿成球了,手怎么还这么凉?”说完,双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搓,给她取暖。 “你才球呢?”沈溪气的缩手。 没缩成,被裴泽南带抄到兜里。 “别这样,路都没办法走了。”沈溪顿了下说道。 裴泽南松了她一只手,另一只还是被他抄在兜里取暖。 两人漫步街头。 身后,有人偷拍照片,被暗形保镖抓到谭管家面前,老眼拉耷,“想死就让他们死好了。” “是,谭管家。” “你们敢,这是法制社会,你敢枉顾人命?” “没人要你的命,就是想看看你到赤道和北极能不能活下去。” “老天啊,还有没有王法?” “偷拍时,怎么不说王法?” 逛了小半圈商行街,裴泽南知道沈溪想干嘛了,原来给他买羽绒服:“姐姐,你发工资了?” 沈溪点头,“嗯。”不仅工资发了,零工是周结,也发了,她得给他买件保暖的羽绒服。 “算了,我又不经常出门,在家里不需要羽绒服。”小女人的钱真是扳着手指头在花,裴泽南有些不忍心。 “总要出门的。”沈溪拉着他试衣服。 店铺老板娘高兴的叫道,“小姑娘,这件是今年的流行款式,你男朋友是天生的衣架子,保管他穿在身上跟世界名模一样。” 沈溪苍白的小脸微漾笑意,接过羽绒服,拉过他胳膊给他试穿,“合适就买了。” 墨绿带毛帽,中长,宽松到膝盖,套到他身上,还真是顶极模特的模样。 裴泽南跟模特似的任由沈溪拉着转了一圈,店铺前逛街的人流,突然就被漂亮帅气、气质斐然的男人吸引住了。 人群不知不觉停下来。 “多少钱?”沈溪问老板娘。 “不贵不贵,一千八。”老板娘笑呵呵的,看似一脸和气,实则精明的双眼扫过年轻男女,看样子,这单生意要黄。 男人好像小白脸,没钱。女人一般,衣服这么贵,不一定舍得买。 衣服价位确实超过沈溪预算,以前买一件三五百能穿好几年,打算给裴泽南买件七八百的,没想到直接比预算的贵一千块,她确实犹豫了。 老板娘是个会生意的,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言,全看小姑娘傻不傻愿不愿给小白脸花钱。 沈溪抿嘴。 裴泽南兜着羽绒服帽子,帽边漂亮的围毛映得他的脸清隽飘逸,矜贵瞿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边眼镜,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气质,又禁又欲简直迷死人。 人群中,有人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开手机找到集团企业内网,找到上面唯一一张大总栽的照片,怎么有点像呢?那个女的不是财务部流传的被某董事包养的三流专科生么? 她像是窥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激动的刚想发个朋友圈,边上有人挨近,塞了蓝牙到她耳朵里:李小姐,要想继续呆在裴氏乐嘉,还是当个陌生人比较好。 “……”人资部李小姐吓得赶紧低头,缩着身子悄悄离开了。 狗男人穿这件实在好看,沈溪咬牙买了。 这个月要吃土了。 沈溪拉着裴泽南出了步行商业街,作为金主,她实在太丢人了,买件衣服心疼的都快滴血,果然贪恋美色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深呼,“你不是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吗?” “嗯。”他挽着她的手。 “那赶紧去吧,不要迟到了。” “姐姐不跟我一起去吗?”裴泽南低头问。 沈溪摇摇头,她无意介入他的生活圈子,更不想让别人把他们当男女朋友。 沈溪消失在裴泽南的视线里。 郑总助和谭管家助理马上出现在他身边,“裴总,m国风投欧立文先生四点的飞机,六点钟,你有一个ceo视频会议,会议期间有三十六份文件需要你签名,七点半钟浦畔大厦慈善晚宴,你需要竟拍一千万以上的收藏品,藏品目录你过下目……” “有什么。”裴泽南并不看。 “是,裴总,这次慈善目录上最好的拍卖品是欧州皇室为了避税而流出的一套海蓝宝石项链,一大四小共五颗蓝宝石镶嵌坠子,合计人民币一千八百万。” 033 心中的他 裴泽南转头看了眼郑弘杰。 “裴总要拍下?” “嗯。”裴泽南说:“下个流程是什么?” 郑弘杰正揣测这么贵的项链买下来会送给谁,大总栽直接越过这个话题,他连忙接上话:“八点半宋公子约了你去蓝浪,十点半,欧州年终初盘会……” “十点半后的事安排到明天。”裴泽南打断助理的话。 “是,裴总。”郑弘杰听明白了,大总裁要回沈小姐家。 没人做饭,沈溪没像以往一样在家里吃,她在快餐馆里点了份十五块钱的套餐,吃好后就去打零工。 夜幕降临,城市繁华拉开序幕,浦畔大厦前,豪车云集,商贾名流,衣香鬓影,辉煌璀璨的灯光恍若白昼。 三年没有回过s市了,站在金壁辉煌的浦江大酒店门口,方茵茵恍若隔世、感慨万千,探下车的小香跟久久没有落地。 “二姐,你怎么还不下去呀。”身后,轻年漂亮的小姑娘娇纵提醒。 方茵茵垂眸深吸一口气,“珊珊,你先下吧。” “二姐,你害怕什么?”方珊珊撅着小嘴,“我可给你打听好了,泽南哥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泽南二字,方茵茵脚步微顿,轻咬美唇,出了玛莎拉蒂,双手交叉自然垂于身前,端庄典雅,头微侧看向身后车子,余光把门口周围扫了一圈。 并没有与心中所思之人相遇,眼角俱是失落。 “二姐,愣着干嘛,咱们进去呀!” 方茵茵几不可见的又朝周围看了看,她想等他,却又不敢面对,被小妹拉着进了大厅。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慈善会多得数不清,裴泽南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参加,今天晚上这场慈善会,实际上是裴老爷子年轻时的战友发起的,受邀的人是应当是他。 可裴老爷子这些年已经不愿参加这种名为慈善实际给名流圈拉关结系、变相交换资源的聚会了,却又不好意思拂了老战友的情份,只能让大孙子参加了。 裴泽南走个过场,在欧州皇室项链竟拍的前十分钟他才进会场。 他的到来,竟拍现场直接停下,个个肃立鼓掌欢迎,主持人更是像见到了亲爸一样热情如火,把裴氏少东家夸成逆光而来的神祗。 方珊珊激动扯着她二姐胳膊,“姐,你看,是泽南哥,是他,真是太酷帅了。” 人群喧嚣繁华,方茵茵的眼里,只有心中的他。 他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面色漠然,眼眸清冷,半点情绪都无,西装革履于人群之中,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不光是小明星,就连名媛淑女们都时不时偷瞄两眼,惹得她们芳心乱窜。 这就是他啊,她心中的他啊,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他的地方,他就是人群的中心。 方茵茵期待他能发现她回来了,一直到落坐,他的目光都没有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方珊珊急的要挥手提醒,被她扯住,“珊珊,别闹他。” “二姐,你总是这样为他着想。”方珊珊不满的跟着众人一起落座。 慈善晚会竟拍继续,上了今晚的主角——欧州皇室珍稀海蓝宝石项链,主持人激动的喧染,“这套价值千万藏品,最终会被那位先生拍得呢,又会被这位先生送给谁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方珊珊激动的小声道,“二姐,你的生日要到了,我觉得泽南哥肯定是拍给你作生日礼物。” “珊儿,别乱说。”方茵茵见周围有人看过来,面露娇羞。 竟拍毫无悬念,裴泽南以一千八百万的价格拍走了这串项链,拍完后,他潇洒的离开了。 众人又像拱月一般目送他离开。 方珊珊急得不得了,连忙扯姐姐的胳膊,“二姐,我们赶紧去追泽南哥。” “珊儿,别闹他了,他肯定很忙。” “二姐……”方珊珊急得跺脚,“泽南哥以前是很忙,可我听说这一个月,泽南哥好像半休假半工作。” 休假? 被小妹拉出来追裴泽南,站在繁华的大酒店门口,她只看到了迈巴赫的尾气。 她曾给他背影。 现在,她看他背影,难道这就是报应么?报她不曾珍惜么? 快到十点钟了,蓝浪酒吧,年轻人们的夜渐渐狂欢,裴泽南带着几分倦意上了二楼。 宋铭与卫瑾俭等在那里,见到他,端着杯子立起来迎接他。 他扫了眼包间环境,眼里没什么情绪,一手解了西装扣子,一边落坐,“来杯白开水。” waiter愣了。 裴泽南幽幽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来,吓得waiter两腿打颤,躬身弯腰去端白开水。 卫瑾俭笑笑,低头,轻轻抿了口红酒,“这星期又忙了?感觉怎么样?” 裴泽南敛目,神情恹淡,“还行。” “要不要明天去我那里做个检查?” 裴泽南摇头,端起温白开,仰头一口气喝完,立起身,“我先走了。” 还没玩呢,人就要走,宋铭鬼吼,“喂,裴哥,你干嘛去?”他跟方茵茵约好,要给他个惊喜呢?人走了,还怎么‘惊喜’。 裴泽南根本不理他,瞥了他眼,“要过年了,搞两盘跳空?” “裴哥……”宋铭一个歪身倒在沙发上,这哥们也太狠了,每次都戳他要害。 裴泽南脱了西服,搭在手臂间,“晚上的消费记在我头上。”。 “裴哥,你脱外套干嘛?”外面很冷好吧,怎么裴哥出门反而要脱外套呢? 说话间,郑弘杰拿羽绒外套进门给他穿上了。 宋铭和卫瑾俭相视一眼,没看出是那个牌子的定制,看那质地:“是国内的小品牌?” 给总栽理好衣服,郑弘杰朝宋铭笑笑,“宋公子厉害。” 宋铭高抬眉,“裴哥什么意思?” 裴泽南下额微昂,抬起大长腿就出了包间,矜贵冷漠的背影转瞬间就消失在宋铭和卫瑾俭视线里。 宋铭张嘴,“茵茵马上就到了,让我怎么跟她讲?” 卫瑾俭面上温和的笑容不见了,垂眼低眼,晃动手中的红酒杯子,许久都没有回应宋铭的话。 郑弘杰伺护大总栽上了车,坐到驾驶室,朝后视镜看了眼,目光与总栽视线对上,肯定了心中所想,启动车子融入到璀璨的夜色中。 034 接你 奢华顶级限量版迈巴赫从方珊珊眼前急驰而过,她扒着汽车玻璃对着远去的豪车大叫,“泽南哥……泽南哥……” 急得嗓子都变音了,“快快,跟上那辆车。”她对司机大叫。 司机看向二小姐。 “追啊,你干嘛呢,听不懂话是吧。”方珊珊气急败坏,“不想干就给我滚。” “珊珊,别追了。” “二姐……”方珊珊恼怒的跺脚,她二姐总是这样。 “泽南的工作一向很忙,不要去打扰他。”方茵茵看着夜色,面色温婉,内心失落。 “二姐,你总是这样迁就他,他什么时候才懂得珍惜你。” 方茵茵失落,“是我不懂得珍惜。” “二姐……”二姐怎么能这样,泽南哥这么优透,再不主积极主动总有一天要被别人抢去,方珊珊气得摔车门。 冬天,小饭馆里添了小火锅,生意火爆到不行,沈溪和姚小华一直忙到十点钟,老板才让走人。 换好衣服,两人出了门,冬天的深夜,冻得骨头都疼。 姚小华习惯看向奶茶铺子,她男朋友跟往常一样,见她出来点了杯热奶茶,她的目光却被男朋友身边不远处的男人吸引了。 商铺林立的街道边,年轻男人穿着当季流行的墨色中长款羽绒服,修长挺拔,剑眉星目,鼻梁上架了副窄边的无框眼镜。 毛帽兜在头上,双手抄在羽绒服袋里,没有多少表情的眉间有种少年的颓废感。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忧郁的男人,还没打量完,男朋友叫了。 “小姚,过来!”声音中有些不悦,看什么别的男人,不知道我在等你嘛,见小姚没动,他上前揽她。 小姚都注意到裴泽南了。 沈溪当然也看到了,惊讶中裹着莫名的小确喜。 他来接她。 四目相对。 沈溪不知觉的抬步迎上他。 他却转身。 呃……沈溪生生停住脚步。 裴泽南长腿几步就到了奶茶铺前,“老板,这个怎么卖?” “十二一杯。” “给我来一杯。” “好咧!”小老板动作极快,几秒钟,一杯奶茶就冲好递给他。 裴泽南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钱,又掏了两个硬币递给了老板。 小老板笑笑,一点也不觉惊讶,s市本地男人很会过日子,他经常见到这样的小年轻用现金硬币给女朋友买奶茶。 “沈溪——”低低而清咧的声音飘荡在寒冷的冬夜里,像带着温度的弦击中了沈溪的心。 沈溪?姚小华正在欣赏帅哥,听到漂亮男人叫了朋友的名字,惊讶极了,失声,“难道他就是那个有钱人?”声音很低,只有他男朋友听到。 女朋友一直盯着漂亮男人看,黄悦凯正吃醋生气,听到女友的低惊声,连忙看过去,以他在s市的阅历来看,此人确实非富即贵,只是拿现金硬币的画风是不是太怪异了。 他想了一下,在他女朋友耳边道,“也许不是那个有钱人,可能是你朋友找了个小白脸。” “……”姚小华盯他男朋友,“会是这样?” 沈溪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男人给她买奶茶。 “来接姐姐,姐姐开心吗?”裴泽南低垂头,声音拉的很低又轻柔,听到耳朵里缠绵悱恻。 双手紧握奶茶杯,热量通过手心传向四肢百骇,迅速温暖了冰冷的沈溪。 她抬眼看她,他的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瞳孔里映的全是她。 胸腔突突,仿佛有什么喷薄而出。 沈溪倏然低首。 裴泽南看到她修长后颈脖弧线似天鹅般优美,眸光微沉,伸手拉高她羽绒服领子,顺手便揽住她腰,“趁热喝。”边说边带着她到了迈巴赫边。 一只手拉车门,另一只抵顶,不让她的头撞到。 沈溪低头咬吸管喝奶茶,甜甜的奶茶一直暖到心的最深处。 裴泽南从另一边上了车。 郑弘杰启动车子开进夜色。 姚小华小两口子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两人刚想炸,身边来了个黑西装男人,“姚小姐,想在s市呆下去,最好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姚小华被吓到了,躲到男朋友怀里。 黑西装男人朝黄悦凯道,“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懂了!” s市藏龙卧虎,黄悦凯知道,但亲身经历第一次,他吓得直发抖。 沈溪被一杯奶杯冲昏了头脑,一直到下车,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车……子?”那来的。 “姓宋的借给我的。”裴泽南嘴角微扬,“姐姐,我可以送你上下班哟?” “……”沈溪皱眉,“我不喜欢。” 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这样的豪车说借就借,沈溪觉得那个男人不怀好意。 裴泽南一把拥紧她,“我也不喜欢。” “那你为何要借他的车?” 因为你笨啊,我只能这样说,裴泽南笑道,“姐姐,今天穿你买的羽绒服真的很暖和哟。” 沈溪被他又拥又哄,不知不觉就放开了车子的事。 今夜裴泽南身下的小女人与以往有些不同,不仅柔顺乖巧,还热情的配合他,他想,也许是那杯奶茶暖到了她。 第二日,沈溪差点被狗男人的晨间运动搞迟到了。 又踢又推,“赶紧起开啊,我的全勤都快被你搞没了,你能不能快点。” 裴泽南脸闷在她怀里,“快了,快了!” 快个屁,沈溪觉得狗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迟出门,让她不得不坐他借来的豪车。 她气得背对他,理也不想理。 郑弘杰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后排的总栽大人和沈小姐,不知为何,有种小两口的既视感,他觉得沈小姐一点也不像大总栽包养的女人。 裴泽南嘴角上扬,伸手抚抚她的后背,见她扭了一下,不让他手靠近,他也不生气,伸手拿放属下放置好的早餐。 打开前排座后的折叠小桌,把早餐放到上面。 一边打开手机里的财经app,听早新闻,一边吃早餐。 金融新闻?沈溪忍不住转过身。 裴泽南朝她面前的折叠小桌点了一下,意思让她吃早餐。 沈溪顺着他目光这才发现,她面前竟有桌子有早餐。 而且那早餐看起来高大上,虽然她对高大上一点也不懂,就是有这种直觉,她留意了早餐包装logo,她想查一下到底什么牌子。 裴泽南伸手把早餐送到她手里,“再不吃就冷了。” 035 每天都叫 沈溪下意识接过来,双眼却呆呆看向他。 突然之间,她觉得什么地方都不对了。 裴泽南朝她笑笑,转过头,他的早餐吃完了,擦手收拾了餐桌,拿起身边的手提电脑,上面有助理发的今日行程。 他很忙。 忙到没有时间扮什么被包养的穷小子,虽然他对这个挺感兴趣,可是积下来的工作,他要是再不处理掉,就麻烦了。 豪车又快又稳的驶进了裴氏乐嘉大厦地下库,停到了总栽电梯口。 裴泽南下了车,车门外,有人等在那里,伸手抵在车顶伺候他下了车,跟着把车上的文件、电脑等物抱到手里。 沈溪呆得都忘了下车。 裴泽南摇头失笑,走到她这边,把她扶下车,“早餐都冷了,郑总助,让他们重送一份。” “是,裴总。” 裴总。 两个字如雷轰一般炸开了沈溪的脑子,“你……”这些天她没事干,集团内网被她翻了个遍,电光火舌之间,她脱口而出,“裴泽南!” 裴氏乐嘉总栽! “嗯,是我,每天都叫。”裴泽南笑着上来拥她,带她进电梯。 沈溪侧身躲过了,“你走你的,别管我。”她得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裴泽南明白她的意思了,朝边上看了眼。 站在边上的保镖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泽南双手插进羽绒服袋里,再次笑笑,然后转身进了总栽专用电梯。 郑弘杰落在后面,路过沈溪时,“沈小姐,早餐等一会儿会直接送到你的工位。” “别。”沈溪立即打断,“请取消!” 郑弘杰看了眼前面的背影,背影微顿,他马上明白了,“是,沈小姐,那就按你的意思。”说完,对她行了一礼,急步跟上了前面的大总栽。 沈溪呆若木鸡。 保镖上前提醒,“沈小姐,还有三分钟就到八点了。” “……”沈溪连发呆的机会都没有,她拔步就跑。 保镖摇头,跟上她,“沈小姐,员工电梯在前面拐两个弯,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沈溪转头,“麻烦了。” 沈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最后一秒打上了卡。 打完卡,气喘吁吁的坐到自己工位上。手里捏着早餐袋,头脑一片空白。 九点钟,关颖汇报,“裴总,沈小姐坐在工位上,一小时没动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大总栽,她心想,这个马屁别拍错了吧。 裴泽南手从键盘离开,揪了揪眉心,“我知道了。” 手机铃声惊醒了沈溪。 铃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特别突勿,她下意识就按断了。 铃声再响。 她看了眼继续按断。 铃声没再响。 短消息来了—— 【好好吃饭,好好工作,要是再发呆,我就过去找你。】 沈溪被‘我就过去找你’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回了个消息,【知道了,你别过来!】 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拎早餐袋去茶水间。 刚走到茶水间外,里面的议论声就飘到了沈溪的耳朵里。 “喂,你们看到了没有,那个三流小会计手中早餐是h私房馆的哟,h私房馆可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 “这么说,留下来的肯定是姓沈的被高层包养了。” “肯定的……” …… 被包养?沈溪冷哼一声,谁包养谁呀! 平复心情,面上显现出一贯的冷漠,踩着没有声响的平底鞋进了茶水间。 茶水间的精英白领们见到她,个个像接触温疫一般故作矜持的离开了。 沈溪低头看向手中的袋子,抿嘴许久,才把食物从袋中拿出来,双层木盒内,精致的早餐比大酒店里宣传册上的都要美。 她再次叹气。 伸手拿出上层四个小分格,每小分格里,每个点心只有一小块,一口就能吞完,下层两个分格,两小碗主食,一个是甜豆腐脑,一个什锦水晶虾杂烩粥。 不管是点心还是主食,有甜有咸,吃到嘴里,简直是极至享受。 沈溪坐在茶水间靠近落地窗的椅子上,一边吃一边看向窗外。 三十几层窗外,俯瞰整个s市中心cbd,这里高级写字楼和星级酒店林立,各行各业的精英络绎不绝,行人如蝼蚁,车辆如游鱼。 而她不过是个通过成人高考获得本科学历的大专生,以她现在努力的轨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与cbd这样的地方有联系。 眺望远方,她似乎能看到那些狭**仄的胡同,似乎能感受到那些为了好好活下去的人们如何挣扎。 她,沈溪,在做什么呢? 徐姐说她在养老。她有资格吗? 十点钟,沈溪敲响了主管经理的门。 宁经理看到她就头疼,“你来干嘛?” 沈溪不卑不亢的说:“辞职。” 宁经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几声,“沈溪,什么意思,仗着身后有人作是吧,就凭你三流专科的文凭要不是沾了公司合并的光,能进裴氏乐嘉?” “宁经理,我最高文凭本科。” “哈哈……”宁经理笑得就差岔气,“成人高考也算?”嘲讽的明明白白。 沈溪不想多言,“我要辞职。” 宁经理点头,“可以,财务部内档网,写好后上传,我会立即审批。” “谢谢。”沈溪转身回到自己工位,登上内档网写辞职报告。 关颖小心翼翼的汇报:“裴总,财务部上下级都通过了。” 沈溪的反应,裴泽南有料到。 低头,办公桌上,那部沈溪买的手机静静的躺在那里,伸手拿起,点开了微信,沉思半刻,打下一行字,“三十八层安全通道等我。” 抬头,“按排一下,我去见她。” 不知为何,关颖想来一句‘老板,上班泡女人真的好吗?’可惜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连忙出去安排了。 三十八层到四十五层,整个安全通道,安保、保洁包括上班偷开小差的员工全部被清场,空无一人。 沈溪接到裴泽南的微信不想去见他,可是他下一条微信——你不来,我就去找你,让她不得去了约会地点。 狗男人想干什么?沈溪搞不懂他了,以她的资历,应聘裴氏乐嘉前台小姐都不够格,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她相貌平平,他看上她什么了,竟和她住了一个多月,不仅如此,每天夜里……还食之髓味! 到底是他眼神不好,还是她走了狗屎运? 站在安全通道口,沈溪裹着羽绒服,兜着帽子,整张小脸都掩在帽子里,低头,呆呆的看着地面。 从相遇时的鸭子到今天早上裴氏总栽,一幕一幕跟走电影一样滑过沈溪的大脑。 包养他?他一定觉得可笑极了吧! 036 我就放开 沈溪也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冬日里,楼梯口,穿堂风嗖嗖吹过。 冻醒了沈溪,她相信人生有磨难,却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裴泽南为何砸中了自己。 为何?她问自己。 没等思考,身后有人靠近,她被拥到怀里,“风这么大,你傻啊,还等在这里。”裴泽南敞开羽绒服,把人拥到怀中,裹着她进了总栽电梯,直上四十五层。 沈溪挣扎,“我不去。”她要出电梯。 裴泽南低头吻上她,封住了她的声音。 电梯壁咚,沈溪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不仅如此,还被这样一个极品男人壁咚,他与她唇舌交缠,辗转反复,沈溪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觉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后背软绵的抵在电梯骄厢墙壁,水眸迷离,脸色泛红,连心跳节奏都乱了。 电梯停在四十五层久久没动,直到裴泽南温柔又缱绻的结束这个长吻。 “姐姐还要辞职么?”温热的唇贴在沈溪耳垂边。 沈溪伸手要挠开,被他反握。 “你给我放开。”沈溪用力想挣脱,却不得动弹,恼得脸色发涨,“放开。” 裴泽南唇角弯弯,“姐姐不辞职,我就放开。” 真是受不了他了,“明明比我大,还好意思叫姐姐。” 裴泽南吃吃低笑,“你养我,我当然得叫姐姐啦!”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荐,沈溪压抑的情绪就差暴炸,可惜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不得动弹,“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低沉冷漠,还有不耐烦,就像以前的他,裴泽南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拥着她进了总栽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裴泽南顺手关了门,低头又亲了她发顶,微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随意!” 说完,松了手,径直脱了羽绒外套。 沈溪真的烦燥极了,伸手就薅头发,看他进了衣帽间,动作极认真的挂好那件她买给他的外套。 她眼眸微动。 裴泽南转身朝她微笑。 她定定的望着他。 他转身出来,一边走,一边伸手解了领口一粒钮扣。 整个人修长又矜贵,因解了一粒衬衣扣子,脖下露出一段冷白皮肤,喉结嶙峋,真是矜贵到极臻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三个小时前,与她在同一张床上缠绵。 沈溪别过眼。 裴泽南唇角微扬,坐到他那奢华精致的办公桌后,背靠后倚,双手交叉,眸光笑意,“有话要问吗?没有,我可要办公了。” 沈溪转过眼,直直盯向他,“那天晚上,你和小姚……” “我不知道谁是小姚。” 沈溪不信。 男人目光坦诚。 也是,他与她,与小姚,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乌龙,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沈溪吐气。 裴泽南唇角弯弯,背离椅,修长手指落到键盘上快速处理公文,很快便进入忘我境界。 沈溪转身开门。 门口,关颖恭谨的微笑,“沈小姐——” 沈溪冷冷的看向她,此刻她终于明白一个星期前,这个女人为何停在她工位前了。 裴氏乐嘉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她真被某个大佬包养了。 不对,大佬被她包养了。 沈溪瞥了她眼,拔腿就走向电梯口。 关颖紧跟上去,低语道,“沈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辞职。” 沈溪停下脚步,侧脸看她,一脸清冷。 看到这张清冷的能冻死人的脸,关颖明白大总栽为何喜欢她了——这女人简直就是大总栽的翻版啊,跟一个月前的大总栽一样啊,有张冻死人不偿命的脸! 她挤出笑容,“集团上下,除了我和郑总助,没人知道沈小姐与裴总的关系。” 沈溪冷屑笑道:“地下车库就有……” “沈小姐,那些是保镖,不是公司员工。”关颖连忙道。 沈溪促眉。 关颖朝她笑笑。 她突然明白这个高管的意思了,唇角上扬,“裴泽南的意思?” 关颖笑而不语。 沈溪回到自己工位,打开财务部内档,那份辞职单消失不见了,删除的连痕迹都没有了。 她撸了把脸,暗暗吸气,稳了稳情绪,再次到了主管办公室。 “宁经理——” 负责内勤采办成本的宁经理,半小时前准备把沈溪的辞职单递给人资部,她和她的上级明明审核了的,结果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见鬼了!这女人背后有人,而且这人还不简单。 宁经理真不知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小会计了,大脑转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么你就继续干老本行,做你的成本会计。” “是,宁经理。”沈溪不卑不亢的回道。 “……”气势突然很足,宁经理防不及猝。 沈溪背后的人查不到。 沈溪本人被人查得不轻,她的简历被财务部的人扒了个底朝天,甚至有人偷偷打探了她的过往、现在。 裴氏乐嘉三十八层茶水间,八卦就没有停过。 “真的查不到背后的董事?” “没查到?” “会不会是另一个派系派过来的卧底?”有人压低声音猜测。 “嘘,别乱说,自从裴氏长孙上任,那还有什么别的派系。” 有人不屑,“怎么没有……” “嘘,想死啊,咱们说那三流女人,你揭这个干嘛。” “那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就是n城h镇上的人,家境不太好,运气好,考上了s市的财经院校,朵讯图是她进的第三家公司。” 运气好? 悄悄离开茶水间,沈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眺望窗外,一场小雪仿佛又至。 坐到工位,想到昨天晚上裴泽南说过的话,她想让这一天永完都不要结束,这样她就不要坐他的车回家了。 奢华豪车太张扬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思量许久,她拿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坐地铁回去了!】 短信对话框上有‘正在输入’字样,沈溪内心一紧,抿嘴静静等待消息。 徐姐下班路过她工位,敲敲她桌子,“小沈下班啦。” 沈溪抬头,“好,马上!”脸带笑意,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却没有动。 “有工作没做完?”徐姐笑问,“听说下午,宁经理让人带你做事,不错啊,小沈!” 沈溪笑笑,“还好吧。”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徐姐见她没走的意思,与她打招呼后下班了。 沈溪低头,划开手机看消息,【今晚有事,我让人送你。】 037 不用(加更) 看到这话,沈溪一直紧张的心突然就松懈下来,连忙输入消息,【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希望他一直有事,一直有到与她不知不觉散了这段狗血契约。 裴泽南看向手机消息,久久没动。 郑弘杰躬身上前,轻声说,“那裴总,我去安排车子送沈小姐。” 裴泽南抬起冷面,“嗯,送她去宁湾别墅。” “裴总?”郑弘杰吃了一惊,那是裴总所有房产中最偏爱的一幢,至今,没有女人踏足过,昨天晚上拍下的那套海蓝宝石项链就送在那里,难道裴总要把它送给沈小姐? 他弧疑的往外走。 裴泽南突然叫住他,“算了,让她自己回去吧。” 总栽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尤其在这种小事了,郑总助第一次看到他犹豫,听到他话生生顿住脚步转回来。 第二天,沈溪又在裴泽南的怀中醒来。 睁开迷朦的双眼,微仰头,目光上移,可以清晰的看到匀称分明的锁骨和嶙峋凸出的喉结,还有些青茬的下巴,莫明间有一股禁欲的性感。 怀中人窸窸窣窣,裴泽南醒了,下巴抵到小女人的颈窝,拱了拱身子,好像在撒娇,又像挣扎着要起床。 习惯又不习惯,沈溪双手下意识去推他胸膛,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裴总,我的早饭呢?”推不过他,沈溪冷哼一声,装没钱的鸭子殷勤了一个月,终于不装了。 “姐姐,我正准备起床做呢?” 唔!沈溪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待他,继续冷哼:“听说一个月前,裴氏总栽朝七晚八,难道那传闻是假的?” 闷在她颈窝的男人轻笑,“还不是姐姐的床太舒服,从此某人不早朝。” 不早朝?得了,把自己当君王了,沈溪想翻白眼,事实上,裴氏乐嘉的商业帝国确实跟个王朝差不多了。 只是她什么时候有苏旦妃的美色了? 她有没有美色不知道,光线斑驳又潦草的房间内,清俊隽逸的裴氏大总栽目光流转,一个侧身翻转,晨间运动开始了,那还有时间起床做早餐,又点了外卖,坐到豪车上,边吃边上班。 沈溪盯着早餐袋上的logo,机械的吃着,明明顶级私房馆的早点,她吃在嘴里没啥味,还不如裴泽南做的早餐呢?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他眼,伸手把早餐推到一边。 裴泽南正在看今天行程纪要,余光看到小女人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侧头问,“怎么不好吃?” 沈溪抿嘴并不回他话,头歪向车窗,手托下巴,看向窗外。 裴泽南放下手中的文件和早餐,靠近她,“不高兴?” 沈溪漠然看向窗外,城市街景急速而过,像倒退的潮水让人不可捉摸。 裴泽南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头,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过去,“心情不好?那我放你一天假?” “不要。”沈溪蓦得转头,唇被狗男人捉住了。 裴泽南的吻既强势又温柔缱绻带着柔情,这个吻似是霸道,又似在耐心的哄她,消磨她的不肯吃早餐的小脾气。 他的舌耐心地扫过她的唇齿之间,极有技巧的与她的舌交缠,辗转反复,沈溪被吻得昏头胀脑,又似乎在意乱情迷中有了安心感。 直到裴泽南沿着她耳后的肌肤往下吻,顺手伸进她毛衣后,顿感肌肤上突然触碰到空气的凉意,终于清醒了。 要死了,她在干嘛么?转头看向窗外,车子早就停在地下库电梯口了。 裴泽南修长的手扳过沈溪的脸,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早餐袋,“晚上你去超市买好食材,明天早上一定起来给姐姐做早餐。” “……” 裴泽南看她呆愣,唇靠到她耳边,“除了上班车外,其余的吃喝拉撒,咱们可有契约的,姐姐!”说完勾唇一笑。 他的唇色本就浅,接完吻后染上几分性感的春色,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想让人想嫖。 沈溪蓦得开了车门,下了车,绕过车子去上班。 038 管她是谁 裴泽南下车了,身姿颀长笔挺,高挺鼻梁上架了个金丝边眼镜,斯文矜贵,清冷淡漠,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裴泽南。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裴氏乐嘉总栽。 沈溪跟做贼一样溜到了办公室,人还没坐稳,办公室l拐道边,涌过一群人过来,大办室十几号人个个伸颈而望,财务副总监居然也赫然在列。 众人视线都落在中间被簇拥的年轻女人身上,十厘米高跟鞋落地毯上生生敲出了声音,一身大牌高定穿在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媚中带飒,酒栗色大波浪卷长发随着她手向后扬起超炫弧度,露出一张明媚张扬的小方脸。 他们在沈溪的正前方停住了脚步。 明媚张扬的女人高傲的停下脚步,站在她身边的财务副总监连忙堆笑向众人介绍,这是财务部新来的监理方珊珊小姐。 方珊珊?众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既惊讶又了然的样子。 沈溪一贯对这些不感兴趣,别人鼓掌欢迎,她跟着拍拍手,淡然的看大小主管站在她面前逢迎拍马。 待众人马屁拍得差不多了,方珊珊再次撩了下大波浪卷长发,“我去见泽南哥,你们别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傲然转身,好像这个公司是她家开的。 财务副总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见众人还围着没动,压下嘴角,换了一副官僚嘴脸,“一个个的是不是想被开除?” 众人作鸟兽散。 一直到中午吃饭,徐姐从角落窜到她l形拐道办公桌前,凑近她,低语道,“我听人说,这女的是总栽前未婚妻的妹妹,脾气张扬的很。” 总栽前未婚妻的妹妹?沈溪嘴角露出几分讥讽,管她是谁,跟自已没关系。 徐姐见她对这些事情一如既往的不敢兴趣,顺嘴问了她工作,“接触实质性的工作怎么样?” 听到工作,沈溪有些头疼,“给了我账套,让我直接上手。” 徐姐没想到她有账套,替她高兴,“行啊,小沈。” 沈溪微摇头,“徐姐,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就是一个助理会计,他们现在把我当主账会计用。” “这……”徐姐道,“人总是被逼着向前的。”她拍拍沈溪的肩,“有不懂的,只要我会的,我一定会教你。” “谢谢徐姐。” 徐姐再次拍拍她,“好好干,走,咱们去吃饭。” “好。” 坐在超级老板椅上,背后靠椅背,裴泽南一手拿笔,一手拄在下巴,冷漠的看向面前的女人,狭长的桃长眼微瞌。 方珊珊没了在财务办公室的明媚张扬,两臂交叉放在身前,两手据紧的扣着,声音嗲嗲,尾音长长,“泽南哥,我听说财务部开掉了两人,位子空了,想着我反正在家没事,就过来帮帮忙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探他神色。 他似在听,又似不在听。 “泽南哥……” 裴泽南放下手中笔,抬眸,“去工作。” “泽南哥……”方珊珊面露欣喜,“是,泽南哥,我马上就去工作。”说完,娇媚转身,乐颠颠的出去了。 郑颖和郑弘杰齐齐站到大总栽面前,“裴总,是老爷子的意思。” 立起身,裴泽南冷眸幽幽,“关特助——” “裴总——”关颖连忙上前一步恭听大总栽垂训。 拿到账套,沈溪也无从下手,下午半天,光浏览系统页面了,一直到下班前,她定了定神,决定明天去找宁经理,那怕是最简单的数据录入,她也得工作起来,要不然,就算裴泽南是大总栽又怎么样,她一样会被淘汰。 晚上下班,她去乘地铁,刚到地铁口,就看到裴泽南站在那里等她。 她看了他一眼,没停脚,准备下台阶,被他拉住半拥拉走,到了拐道口,他的豪车前。 沈溪顿在车门旁边,就是不肯上车。 “姐姐要我抱上车?” 他人高,沈溪要仰头才能看到他,“裴泽南,你想干什么?” “和往常一样,有什么问题吗?”他头发精练,剑眉高挑,俊朗清逸,嘴角擒着几分笑意,少了几分少年感,多了精英贵族的气质。 她怎么就能把人往鸭子上想呢?沈溪想薅头发。 裴泽南伸手握住她薅头发的手,亲昵的握住,“走吧!” 可是沈溪就是不想坐镇他的豪车,别扭的扒住车门,想夺路而逃。 裴泽南怎么可能让她得逞,长身长臂,双手把人送进了车内,他从另一边绕上车,坐到车内。 驾驶坐郑弘杰暗暗摇摇头,自从他跟在裴总身边做事,整日雷厉风行,冷酷寡言,工作狂人一个,就没见过他这样宠一个女人,不仅放下工作陪她吃饭睡觉,还温柔细语哄人不倦。 他蓦得想起裴总的未婚妻,听说她已经回来了,突然之间,郑弘杰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得想转头朝后,差点撞到前面车子。 车子急刹,沈溪被惯性甩得往前倾,裴泽南伸手把她捞住了。 沈溪下意识就要离开他的怀抱,他却紧紧圈住她,下额抵在她毛绒绒的发顶,瞌眼假寐。 郑弘杰吓得要死,偷偷看后视镜,好像歪打正着,让裴总抱住了沈小姐,红灯停下,他悄悄抹了抹额头的汗,启动车子的瞬间,他大脑弹出句,沈小姐跟方二小姐眉眼之间挺像啊,难道是替身? 沈溪再次和裴泽南逛超市买东西,一个推车一个紧挨手臂挽手臂,两人像小情侣一样亲密无间。 走走停停看看,有商有量的把下一周食材都买了。 裴泽南半侧身子紧拥沈溪,温声细语,“这星期我要出差三天,这些菜够吃了。” 听到这话,沈溪侧眸看他。 “怎么舍不我?”裴泽南垂眸,眉眼溢出笑意。 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不相识的人,相处一段时间,竟也习惯了彼此,好像他们是真的情侣,相聚、小别过着寻常的小日子。 沈溪听出意思了,狗男人居然报备行程,他为何要像自己报备,像前一段时间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她也不会说什么。 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他为何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没闲情跟她玩躲猫猫的小游戏了。 039 真好 回到家里,沈溪想上灶弄晚餐。 裴泽南没让,温柔笑笑,“我来吧。”说完,进了巴掌大的小厨房。 沈溪看了他眼,站到他边上,帮忙打下手。 一个洗菜,一个炒菜,一个要调料,一个递调料,忙忙碌碌之间,偶尔的对话亦或肢体接触,不经意间温暖了整个冬夜。 沈溪呆呆的看向炒菜、煲汤的男人,不知道作为裴氏总栽是什么样子,可是这样居家的他,却在不经意间印进了她的脑海。 晚餐温馨。餐后的夜却激情似火。 激情消退后,沈溪大脑里都是明天工作上的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裴氏乐嘉立足呢?她下意识抬眼看向贴在身后的男人。 温倦如画的脸上,双眼瞌合,他已经睡着了。 沈溪看向窗子,窗外灯火透过窗帘缝隙细细洒向房间,他的半边脸落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之中,恍若神祇。 沈溪竟看得有些痴迷了,寂静的夜里,他的呼息轻浅有力,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她敛下眼睫,强压下内心莫名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象,是契约,她不能习惯,更不能依赖。 第二日,沈溪正想在晨会之后找主管主动要工作,晨会上宣布了一件事,财务部对应届毕业生和新进员工进行岗前培训,名单有朵讯图合并过来的人员。 徐姐高兴的不得了,靠近她小声道,“咱们终于有机会学习了。” 沈溪一直紧提的心也跟着落下来,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工作终于有了入手的途径,裴泽南又去出差,一直焦虑的沈溪终于轻松了很多。 财务部总监总觉得总栽办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对他们太关注了,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敲着桌子,分析总栽的动向。 难道裴氏二房的小动作终于引起裴泽南的注意,可是应届毕业生和新进员工的培训需要关特助亲自来一趟?裴泽南一个大总栽根本不可关注这种细小的事,那是为何呢?财务部总监百思不得其解。 沈溪根本没有想到,她发愁的工作,已经有人暗自给她铺路了。她也想不到,男人躺在床上和她交颈而眠不说,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以他的方式帮助她的职业生涯。 世人说,花言巧语的男人,只会哄你骗你,把你骗到手,而真正爱你的人,总在不知不觉中为你做很多。 裴泽南这样的男人,他做这些是举手之劳的养女人呢,还是心中有爱意? 一晃眼之间,又到了周末,沈溪一如往常去打工。 姚小华见她还来,吃惊不小,“沈溪,你……”都跟了大富豪,难道还要来打工?她没敢说完整。 沈溪到更衣间换上店内统一服装,又寄上围裙,“小姚,老板催了!”。 “哦哦……”姚小华有无数的话想问,转念又想到贵人的警告,压下所有,赶紧换衣服工作了。 一直到十点半,两人才结束零工。 今天晚上裴泽南不会来接她,他发微信跟她讲了,出差回来,他回自己家了。 沈溪拢好衣服兜好帽子迎着寒风去坐地铁。 下了地铁,快十一点了,站台上人不多,稀稀朗朗,她排到队后,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地铁驶来的声音。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老大,你看,就是她,她就是李梅美的女儿。” 沈溪整个身子像极速而冻的冰柱一样,又冷又僵。 地铁轰鸣而来,她像风一样飘向地铁,身体却被人扯着后退,转瞬间,她就被人拖到了角落嘎啦里,搡到地上,有人快速扒她腿,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 “老大,老大,脚踝没痣,难道不是?”小喽喽怕老大怪他认错人,小眼紧张兮兮的盯着老大。 被称作老大人扯着一嘴黄牙,手中的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吐了烟,烟雾升起,一圈又一圈,像沈溪被撞得发晕的脑袋。 “现在什么年代了,点个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大黄牙不急不缓的女干笑。 沈溪包里的钱包被他们掏出来,“老大老大……,她不姓余,姓沈,咱们认错人了。”另一个马仔叫道。 大黄牙又抽了烟,“老子不管什么痣,还是什么他妈的什么破玩意名字,老子十二年前见过她,就这感觉,老子他妈的相信这感觉,小贱货就是余多多。” 说完,他把烟咬在嘴里,蹲下身子,糙手捏住她下巴,“你老子老娘这些年借我们高利贷,滚来滚去,可有百十万,识相点就赶紧把钱凑齐给老子,要是不送,老子就把你在xx小区27幢26层给卖了。” 沈溪瞳孔微束,一脸冷漠,“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报警。” “报警?”大黄牙冷笑,“老子刚从里面出来,怕你个球。” 沈溪挣扎起身,被大黄牙用力按住,“老子说了,不管你姓余,还是姓沈,这钱老子就找上你了。”说完站起来,伸脚就踢沈溪。 他的手下人见了,也纷纷踢上前,“小贱人,赶紧替你父母把钱还了,要不然,我们割了你奶奶的手指头,一天不还就一天割一个,手指头不够就剁脚趾头,看看谁狠。” 沈溪本能的抱头蜷住身体躲避他们的的毒打,她被这些放高利贷的踢得浑身青肿,甚至还破了皮。 拐角处,一个瘦高个男人探头探脑,好像在分辨什么。 沈溪躲避间见到了,高呼,“救命啊,打妖妖零……打……” 几人凶神恶煞的男人感觉有人过来,赶紧问:“老大……”探询他的意思 大黄长屈腿弯腰,掏了她包内所有的现金,拍打她的脸,“赶紧给你老子娘还钱。” “你们认错人了。”沈溪龇牙忍痛狠狠的瞪向大黄牙。 大黄牙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片警到了,几人急蹿逃走。 值班片警一个去追人,一个扶起沈溪,“这些人干什么的?” “抢钱的。”沈溪弯腰捡起自己的包,除了现金,身份证等证件都在。 片警看向她包:“少了钱?” 沈溪点头。 这年头,连卖菜的老太太都只扫码收钱了,这小年轻包里还有现金,“跟我回所里录个档。” “好。”沈溪跟片警进了派出所录了口供。 从所里出来时,快要凌晨了,寒风萧瑟,冰冷之极。 沈溪哈出来的气,瞬间变成了雾气,站人行道路牙子,抬头仰望苍穹,夜寂冷而清朗。 这是个法治社会,真好! 040 太心急了 瘦高个避在派所外面一棵大树外,看到有人从所里出来,连忙转头,拍拍正在抽烟的年轻人,“老大,老大,你看,那个是不是多多姐?” 一个颓废的年轻人,甩了下被长刘海遮住的双眼,神情严肃,嘴角抿成一线,轻轻伸头探看。 清朗的月光下,女人清瘦单薄,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扰紧前襟,整张脸隐在超大的羽绒服兜帽里,路灯昏黄,她的脸越发苍白无色。 像,又不像。十二年过去了,他也不能肯定她是他心目中的她。 沈溪下巴缩在毛领里,低头,木木的拿起手机,这个点,不管是公交还是地铁都停了,她得叫车了。 女人从男人隐避的树前走过,他张大眼想把她看仔细。 可是超大的帽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没能细辨出这个长相有点像的女人倒底是不是心目的她。 人走远了,瘦高个才说,“老大,那些高利贷确认过她的身份了,她姓沈,是外地人,不可能是多多姐。” 中国人口这么多,长得像的多得去了,姓沈的与多长得像一点也不为奇。 年轻人颓然的放下手,任由两指夹住的烟空空的燃烧。 瘦高个见他半天没动,小声念道,“那些高利贷可说了,要是这位沈小姐不还钱,他们就要割余奶奶的手指头。” 年轻人颓废的双眼瞬间冒火光,“他们敢,老子送他们到局子里。”说完后,整个人瞬间又萎靡下来,又一个不对,他苦笑一声,继续抽烟,吐了烟圈,朝天空悠悠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从那场偷度中逃脱?” 瘦高个听不得老大悲伤,“老大,你也求人去东南亚一带打听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打听到多多的下落,估计她被人取了内脏卖,死了。” 年轻男人仰头看天,半天没动。 沈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这一天过的,麻木的开了门,麻木的坐到沙发上,仰头,两眼空空的望着天花板,呆呆的躺在沙发上,大冬天,空调没开,毯子也不知道盖,直愣愣的躺了一夜,也不知有没有合眼,天就亮了! 自从和沈溪公开身份后,裴泽南行事再没有约束,星期六早上,他没有安排公务,去了心里疹所,在推开卫卫瑾俭的办公室门之前,他的身体跟常人无样。 推门之后,突然浑身发酸,抽疼,疼得双腿打不了弯。 “泽南——”卫瑾俭吓得不再温润如玉。 “裴哥——”宋铭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严重的病,“俭行,俭行,裴哥怎么啦!” “先把他扶到我的诊疗室。”卫瑾俭急急道。 两人扶着僵直的裴泽南浑身都是汗,好不容易把他安排到病床上,卫瑾俭连气都没有喘,“我马上让专家过来给他检查。”边说边拔通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专家团队摇摇头,“对不起卫医生,恕我们无能,没能查出裴先生身理上的病灶。”言下之意,可能是癔症、心理疾病。 卫瑾俭扶了下眼镜:“辛苦各位了。” “卫医生客气了。” 一通忙碌后,专家还是带着无疾的诊断而走。 卫瑾俭低头,温和的看向眼神寡空的裴泽南,“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这种诊状了。” 他没有回应。 卫瑾俭继续温和的说:“我听宋铭说,你跟姓沈的女人公开了身份,所以这个星期又不顾忌的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了,是不是?” 他以为裴泽南不会回应,结果他开口了,“我想试试,我的身体就是忙碌的原因还是她真有什么特殊磁场。” 卫瑾俭深吸一口气,“泽南……你……”太心急了,“最近,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裴泽南没回答他的话。 卫瑾俭拿了眼镜伸手揪眉心,“泽南,是不是公司里又有小动力,你心思重了引发了你的旧疾?” 裴泽南唇角冷角,“那些东西算什么。” “可他们膈应人啊!”一直站在旁边如隐形人的宋铭跟着不屑的说,“不过你放心,珊珊进去了,应当会帮你一把。” 浑身酸疼也没能阻止裴泽南侧眸看向宋铭,“你的手什么时候伸得这么长了?” 这话说的,宋铭尴尬的跳脚,“泽南哥,珊珊进去,可是求了老爷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可是兄弟,利益再怎么同盟,也不可能插手这种事啊!” “最好是这样。”裴泽南冷冷的收回眸光。 宋铭撇嘴:“我这不是替你跟茵茵急嘛。” 茵茵? 卫瑾俭一直关注裴泽南的神情状态,听到茵茵二字,他眼中似有光闪过,转瞬间又不见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卫瑾俭暗暗摇头,见宋铭开口连忙阻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配些药吃了再回去。” 嗯,裴泽南几不见的哼了声,头侧到另一边,瞌上眼,好像睡着了。 卫瑾俭和宋铭两人轻轻的出了病房。 宋铭说,“干嘛不让我说茵茵回来了?” 卫瑾俭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轻声道:“她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宋铭眨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无所谓的说道:“男人嘛,尤其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女朋友跟情人都有不是很正常嘛,茵茵应当能理解吧,毕竟裴哥除了姓沈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其他女人。” 卫瑾俭扶眼镜轻笑一声,“你倒是享齐人之美。” 宋铭勾嘴笑笑:“咱们这圈子不都这样嘛,像你跟裴哥这样舍不得小蝌蚪的有几个,那个不是声色犬马,女人成堆。” 卫瑾俭温润一笑,不置可否,“我给泽南配药了。”说完转身忙碌去了。 宋铭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摩娑下巴,自言自语道,“裴哥这么快就想验证身体到底能不能离开那个女人,难道知道茵茵回来了?” 毕竟在他们这种圈子里,成婚前,给未婚妻足够的尊重才能让联姻成功,更何方茵茵曾是裴哥喜欢的人,更要给她面子了。 一整个白天,沈溪身上有体温,无精打彩,无力烧饭,只在电饭煲里煲了白粥喝了些,到了晚上想拿电话请假,手机打开又被她锁上了。 继续去。 姚小华见她脸色红的不正常,趁收桌的空隙伸手摸她头,“诶呀,沈溪你感冒啦,要不要我去给你请假。” “不用了。”沈溪摇头,“一点低温,没事。” 041 别气了 一个星期,沈溪的感冒都没怎么好,到周末时,她打电话给姚小华:“小姚,餐馆的零工,帮我跟老板说一声,我不做了。” 沈溪不做零工在姚小华的意料之中,不过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吗?” “身体不太好。”她说,“抱歉,小姚。” “怎么样,要不要紧?”姚小华关心的问,“明天周末,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精神不太好。” “我还是去看看你。”姚小华坚持。 沈溪谢了她,放下手机,到厨房去倒白开水,一个星期没怎么开火,整个厨房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冷冷清清。 明明过了很多年这样的日子,怎么现在就不适应了呢?抿嘴喝了口水,从厨房出来,慢慢悠悠,目光所触之处,那些精心选来的家具饰品好像没了温馨的感觉。 难道是冬天到了吗?沈溪站到阳台,透过玻璃窗看向璀璨而苍茫的夜色,微倚在窗棂,手端着杯子,杯中热气蒸腾,迅速在玻璃窗上起了雾气,挡住了她视线。 黑夜中,除了灯火,除了孤寂,她还能看到什么呢?伸出手指,下意识划玻璃上的雾气,等她定睛看清自己写什么时,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字——裴泽南。 手中杯子里的水差点洒落,她连忙端直,另一只手快速擦去痕迹。 没等她擦完,她听到门把手咔哒一声,看向客厅动作瞬间僵直,一动不动,她站在阳台上看不到玄关,她静静的等待来人进来。 开了锁,裴泽南却没有立即进门,他垂眸站在门口,静立了一会儿才旋开门把手,缓步进了门,目光扫向玄关鞋架。 他的拖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如往常,而另一双却不在边上,她在家里?突然他低头一笑,要是她不在家,家里的灯肯定不会亮。 脚步声声,裴泽南进了客厅。 四目相对,又一个星期的时光,陌生而又熟悉。 墨色羽绒服敞开,被双臂拢在身侧,露出白色卫衣,双手插在裤袋里,头发蓬松,五官俊朗清逸下额弧线干净流畅,唇角微弯,一副少年的模样。 女人站在窗前,穿着卡通睡衣,宽宽大大,显得她更瘦弱单薄,一头长发随意倾落,衬得小脸苍白无光,似有些无聊,她食指抵在窗上随意的圈圈画画,神情落寂,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沈溪——” 相对许久,裴泽南先叫了她的名字。 沈溪嘴角微抿,像他一样叫一声‘裴泽南’吗?又一个星期不见踪影,她不想叫。那问他为何一个星期不来吗?好像轮不到她问。 低头,双手抱杯子去厨房。 “沈溪——” 路过裴泽南时,她被他拉住了。 沈溪不看她,用力挣脱,无果。 闹脾气了,怪他一个星期不来,“别气了!”双手把她拥在怀里。 “我气什么,你不来才好,我还省粮省菜呢。”男人的胸膛可真暖和,暖和的沈溪不再冷漠,小情绪上的话张嘴就来。 裴泽南闷闷一笑,聚扰羽绒服就裹住了瘦弱单薄的她,脸窝在她颈侧,“你看你,我不在,连空调都不开,可真省。” 空调没开吗?沈溪都没觉得,她脸贴在他胸堂,“我没去打零工了。” 裴泽南轻笑一声,“怪不得。” “笑,你还笑。”沈溪扬手拍他胸堂,“我都养不起你了,你还笑。” “换我养你,好不好?”裴泽南嗓音低低,轻柔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不!”沈溪坚决,瞬间离开他的怀抱,微仰头,“要么我养你,要么我们毁约从此不相干。” 裴泽南好看的眉紧蹙,她养他,不过是他耐心陪她玩的一个游戏而以,还当真了? 沈溪转身送杯子,“我要做你的金主,包养你,否则,咱们的关系就此结束。”语气果断。 “……”他和她之间结束?裴泽南目光跟随她背影。 放好杯子,沈溪出厨房,边走边看他,“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裴泽南怔怔的盯着她看,突然双手抱臂,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姐姐真要养我?” “对,没错。”沈溪微扬头,高傲的像个女王。 裴泽南唇角飞扬,低头走了几步,转到了客厅电视机前,微靠电视柜,整个人慵懒矜贵,“既然姐姐这么想养我,那我就助姐姐一臂之力。” 呃……沈溪惊呆。 裴泽南离开电视柜,坐到沙发上,伸手拍拍沙发,示意她坐下。 沈溪被他整的懵懵的,大脑却不由自主的就坐到他身边,侧眸,目询,怎么帮我? “手机拿过来。” 沈溪掏出睡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 “密码!” “你要转钱给我?”沈溪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姐姐。” “……”那是什么,沈溪缩回的手机又递了过去。 裴泽南让她报了密码,打开手机,他在上面操作了几分钟,然后抬头问,“你还有多少钱?” “两千不到。” 两千不到?对于千亿富豪裴泽南来说,还真……他失笑,“房产证有吗?” “你想干嘛?”沈溪吓得就差跳起来。 “姐姐……”裴泽南无奈了,手腕抬起,“这表比你房子贵吧。” 沈溪眨眨眼,也是,他可是裴氏总栽,确实看不上她的四十平房子,不过她的心不踏实,“你……你想干什么?” “姐姐,我不是说了嘛,帮你赚钱养我啊!” 这是什么逻辑?沈溪搞不懂这个男人的神操作了。 裴泽南见她呆呆的,不觉好笑,加了一把火,“姐姐?想养我吗?” 当然想养!沈溪抿嘴,做他金主,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如果不是接触裴泽南,沈溪也许永远只是个最低层打工族,而且是那种老实到头的打工族,职位生涯既不会上升到什么程度,也不敢理财,毕竟,对于房奴的她来说,世面上流行的理财产品除了骗钱、割韭菜,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作用。 可她遇到了裴泽南,他给了她不一样的阶层理财观念,不仅在手机上帮她下了理财app,还帮她把房子抵押了,只捣腾了一个星期,她就成了百万富婆。 “裴泽南,你不会假借我房产证,实际上偷偷转钱给我吧?”沈溪感觉像在做梦。 042 替身 裴泽南伸头亲她脸颊,“姐姐,这绝对是用你房子赚的,我一分都没有拿,要是我有什么贡献,那也只是脑力。” 脑力?那不就是智商?沈溪瞬间感觉自己被秒杀。 发呆的样子真可爱,裴泽南再次亲了她一口,“app我已经帮你下载了,基本金,我也用你房子帮你赚到了,也告诉你怎么理财了,就看姐姐以后怎么努力了。” 狗男人怎么越看越好看了呢?不含脂粉气的漂亮,侵略感爆棚的气场,上架着金丝线边眼镜,十足禁欲系打扮,邪气横生的微笑,让他瞧上去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还是最欲的那种败类,沈溪忍不住回亲了他一口。 居然主动,那还得了! 鼻息灼热,裴泽南修长手指迅速扶到她脑后,低头压了上去。 沈溪的脉搏一声声跳动,和胸腔里的心脏频率混在一块,充斥着她的耳膜,她的感官世界天翻地覆。 司机郑总助吓得连忙把后视镜翻上去,又升起隔板,后座怎么样,与他隔绝了。 汽车开到地下车库,郑总助也不敢催大总栽啊,他静静的等着。 突然,车窗被敲,郑总助按下玻璃,“方小姐——” “老远就看到泽南哥的车子,郑总助,你怎么还坐在车里啊,怎么不帮泽南哥开车门?”方珊珊穿着超极增高鞋,妖妖娆娆的站在车侧,伸手扬起一头大波浪卷,风情万种。 这话让郑总助怎么回嘛,他双手压在方向盘上,神情严肃,“总栽正在处理公务,请方小姐不要打扰。” 方珊珊最讨厌这种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了,伸手就要敲后面的玻璃。 玻璃突然就开了一小截,露出裴泽南冷漠的眉眼,“什么时候我的事要你置喙了?”冷酷无情的话像冰刀子刺人。 “泽……泽南哥!”妖妖娆娆的方珊珊瞬间鄢了,又不甘心的撒娇,“泽南哥,人家想跟你一起上去嘛。”说完,双眼扫向车内,可惜只能看到他冷漠的双眼,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车内氛围有些诡异,像是偷腥。 方珊珊磨磨噌噌想跟裴泽南一起乘电梯上楼,对方眸光微深,锐利眸子一眯,吓得她连忙点头哈腰,“那泽南哥我就先上去了。” 慢慢吞吞转身,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车内,沈溪苍白的小脸潮红一片,整个人倾贴躲在裴泽南的身后,就怕被公司内的人看到,听到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她立即坐直,慌乱的理头发与衣服。 裴泽南关上车窗,转头,眸光泛着笑意,伸手穿过她后颈又揽紧她单薄的肩头,“好好上班,好好吃饭。”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这样琐碎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可是现在不仅说了,还说得挺温柔贴心。 沈溪一边打理被揉乱的头发,一边侧眸望了他眼,轻轻嗯了一声,此刻,她不是姐姐,他像哥哥! 狗南哥?不知为何,沈溪大脑马上跳出这三个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裴泽南手臂刚想离开,听到她的笑声,惊讶的顿住了,与她相识一个多月了,他甚少看到她笑。 今天却笑了!迎上她的笑意,裴泽南下意识就朝她的脚踝看过去,眸微瞌,抬起时,眸光清湛,“笑什么呢,嗯?” 这个嗯字的尾调微微上扬,合着他低哑性感的嗓,就跟小勾子似的,勾得沈溪整个人都痒痒的,眸光不知不觉盯上了狗泽男的唇。 裴泽南低头压过来。 眼看一场旖旎又要来临,突然不知谁的手机叮一下响了,‘离上班还有三分钟。’这是沈溪设定的提示声,她蓦然惊醒,转身就开车门,又像做贼一样溜进了办公室。 裴泽南坐在车内,胳膊肘拄在大腿上,手指托着下巴,情绪难辨。 郑弘杰轻轻降下隔断,偷偷看大总栽,他眸光晦涩好像陷入了沉思,像是在想着什么?他再次猜测,难道沈小姐真是替身? 听说方茵茵小姐已经回来了,总栽知不知道呢?反正他没在他面前提过。 一个星期的培训已经结束,她终于摸懂了业务流程,开始她裴氏职业生涯。 中午休息时,她不仅上网买了很多财务金融方面的书,还报了个高端会计网校,此时此刻她不再畏惧未来。 口袋有钱的感觉真好!不知为何,沈溪想见裴泽南,狗男人的一顿超高智商操作,竟让她对未来有了安全感,虽然早上才刚见过。 裴泽南一如往常的忙,忙得脚不沾地,风投融资兼并,大会小会视频会,应酬商务合作每一样都不省心,看到沈溪给他买的手机有信息传过来时,他刚准备出办公室,他的行程纪要安排会晤m国来的jk先生,谈裴氏智能程序芯片的事。 划过屏幕,一条wx跳出来【老地方】 老地方?三秒后,裴泽南明白什么意思了,唇角弯弯,“关特助——” “我在,裴总。”关颖迅速应声上前。 裴泽南边穿墨色羽绒服边说,“和上次一样。” 和上次一样?关颖顿了三十秒才反应过来,“是,总栽,我马上就去安排。”说完就出了门,耳边蓝牙已经开始按排。 三十八层安全通道口,大冬天,就算是中午休息时间,也没人,沈溪站在窗前,今天太阳不错,虽然有穿堂风,也不太冷。 心情不错,窗外的风景跟着明媚,沈溪的鼻尖抵在玻璃上,用了点力,变了形,像一只小猪鼻。 听到浅浅的笑声,沈溪转过头,做鬼脸被人抓住,她有些难为情,看到他依旧穿那件墨绿色羽绒服,小嘴微嘟,“天天穿,不脏么?” “等姐姐再帮我买一件。”裴泽南拢着羽绒脚裹住了她,贴在她身后,与她一道看向窗外,“看什么呢,笑眯眯的。” 她笑了吗?沈溪都没感觉到,她的心向来寡淡,对世事无甚悲喜。 “周日有空吗?”沈溪嘴角微扬,“再给你买一件。” “好啊!”裴泽南回得很随意,好像他就是闲人一个。 “你喜欢什么颜色?”她问,实际上,她不知道聊什么,就是没话找话说。 “姐姐觉得什么颜色好看,我就穿什么。” 沈溪说:“还挺好养活。” “那当然,姐姐赚钱不容易嘛。” 嘁,真是狗泽南,调笑她,沈溪胳膊肘后捣,表示不满的小情绪,被裴泽男一把握住,“咱们晚上见。”唇贴在她耳边,“我要出去了。” 043 几分像 触感柔软,鼻息轻洒,沈溪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头颈微微后仰,靠近他、贴合他,“回来吃晚饭吗?” 裴泽男摇头,“要十点以后了,别等我。” “哦。”沈溪瞬间没什么精神。 裴泽男感觉到了,胳膊拥紧她,“明天晚上带你出去玩。” 沈溪本能的拒绝:“不要!”她只想和他两个人,活在小小的世界里。 裴泽男没有回应她的‘不要’,亲亲她耳垂,“乖,我要出去了!”说完,松了手,拢了拢羽绒服离开了。 没有了温暖的怀抱,沈溪一阵空冷,怔愣了一会儿,赶紧上班去。 待她走后不久,通道门后,方珊珊使劲捂住嘴,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哦么,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那个温和柔情的男人还是她心目中冷酷无情的泽南哥么? 十年啊,方家和裴家相识十年啊,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泽南哥! 蓦的,方珊珊放下捂嘴的手,脸瞬间变得扭曲,刚才那个女人…… 咚咚,方珊珊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昂然,身后的大波浪卷随着腰肢摆动,飒飒生风,不一会儿,她就到了财务大办公室,站在l形通道正前方,双手抱胸,目光像探雷,搜索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背影。 扫来扫来去,就是判定不出究竟是谁,她恨得直咬牙,“五分钟前谁进来了?” 众人抬头,搞不明白这个空降的方监理什么意思? 沈溪坐在她眼皮子底下,看到她唬唬进来时,就觉不妙,现下她又嚣张跋扈喊叫,直觉头疼。 坐在沈溪后排的小会计是个趋炎附势的小女人,在大办公室里的都是最基层的会计,她一直苦于没有门路向上爬,听说方家跟裴家关系匪浅,她觉得机会来了,连忙伸手指向前面,“方监理,沈溪五分钟前从外面进来。” 方珊珊蓦的拉近视线,直狠狠的盯向面前人? 就这姿色能勾到泽南哥?刚不屑勾嘴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上前一步,伸手就掐抬沈溪下巴,左右端祥,这眉眼之间怎么有点像她二姐。 像她二姐? 方珊珊的手蓦得掐紧,却被沈溪甩了,甩得她踉了一步,“贱女人,你敢打我?” 沈溪苍白的脸冰冷,“方监理,这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调戏民女的地方。” …… 众人都没有料到这个平时闷得跟据葫芦似的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低头捂嘴偷笑。 “你……” 方珊珊刚想吼出下面的话,被沈溪打断了,“方小姐,我刚才站在楼梯口。” 站在楼梯口怎么了?众人相视,公司里有人不合群,或是心情不好,都会避到楼梯口自我消化情绪,有什么特别吗? “什么意思?”方珊珊没听明白。 沈溪耷下眼皮,“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不理她,手握鼠标开始工作。 方珊珊一贯大小姐脾气,何时被人冷落过,气得扬手要打人,沈溪抬手就制止了她,“方小姐,要是想打架,咱们约个地方。” “你……”方珊珊的脾气彻底被击爆了,张牙舞爪,还真要干一场的架势。 关颖到了,笑中带威,“方监理……” “关特助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小贱人给我开了,赶紧!”方珊珊豪门大小姐的仪态尽失。 关颖笑得四面八方,“对不起,方监理,裴氏实施层极制度,她属于宁经理手下,只有宁经理觉得她不好,向她的上一级反应,她的上级才有劝退的资格。” 能进裴氏的都是高学历,关特助三翻两次来财务办公室,宁经理就算再傻,也琢磨点味道出来,姓沈的背后之人跟关特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不管姓方的怎么牛,都不如现管的关特助来得现实,宁经理连忙陪笑道:“是的,方小姐!”她看姓沈的也不爽呢,可是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辞职信不见了。 “你,你们……”方珊珊一个一个指过去,是不是仗着泽南哥喜欢这个女人,就敢对她不尊不敬。 想起泽南哥对这个女人的温柔细语,她气瘪掉了,面上逞强,“你们给我等着。”说完,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气吼吼的走了。 摆平了方家大小姐,关颖暗暗呼口气,转头,精干的白领佳人一脸严肃,“一个个是不是都想打包走人?” 众人齐唰唰低头干活,宁经理吓得气不敢出,鞠了个躬转身溜回办公室。 关颖想看眼沈溪,又怕被办公室人看出猫腻,端着面孔,目不斜视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这女人确实普通啊,大总栽到底喜欢她什么呢?一副冷冰冰没情绪的脸?大总栽自己都这样了,再找一个这样的,不怕家里结冰? 想到冰块,关特助冷兮兮的暗暗缩肩膀,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大总栽这样的极品竟被一个普通女人拿下了,还真是让人不爽。 方珊珊连忙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方茵茵,“二姐,你赶紧去见泽南哥啊,再不见,他就要被狐狸媚子抢走了。” “很漂亮吗?”方茵茵带着淡淡的笑意问。 “丑死了。”方珊珊气呼呼的咋道,“就是眉眼跟你有几分像。” 像自己?方茵茵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离开三年,是太久了!”望向远方,怅然若失。 “二姐,你干什么嘛,现在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吗?”方珊珊道,“你不要再矜持了,赶紧去找泽南哥啊!” 找他?难道她不希望吗?方茵茵低下头,微抿唇角,多想他找她啊!他真不知自己回了来吗? 一天工作又结束了,沈溪快速收拾桌面,拿起包就把椅子推进座位,转身就出办公室,徐姐在后面跟上来,和她一起下班。 “小沈……” “徐姐——” “这几天心情不错嘛。”徐姐边走边笑眯眯的说。 “有吗?”沈溪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徐姐点头,肯定的说:“不仅气色不错,还有一种……”她一时形容不出来,“一种有事做的感觉。” 沈溪笑了,“徐姐,你忘了,我现在有账套接触实质性账了,当然有事做啦。” 徐姐摇头,“不不,好像……”她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有没有参加瑜伽或是形体学这类的培训?” 044 绝不是爱情 “没有。”沈溪摇头,想到徐姐待她不错,微笑说:“在网上报了高级会计师算不算?”至于裴泽南教她理财这是两人之间的事,无需向人言。 “我就说嘛。”徐姐一副被我猜中的样子,欣慰的说:“年轻人就该这样,你比以前有朝气多了。” 叮,电梯到了,二人随快速进了电梯,结束了随意闲聊。 朝气?出了地铁,这两个字仍然回荡在沈溪耳边,原来没有情绪的脸,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她再次摸了摸脸,心如枯海,相由心生,大概是这样了吧。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出了地铁口,通过人行道,转进步行道,法国梧桐光秃秃的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寒风萧瑟,沈溪拢紧了羽绒服,快速行走。 突然,小岔道边上冒出几个男人,他们伸手就把沈溪朝岔道小林道上扯,这片是小区的绿化道,晚饭时候,没人。 这些人扯住人后立马夺她的包,沈溪抡起包就击打拉扯她的男人,身体暴发出的力量跟她瘦弱细长的身体根本不匹配。 几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在他们被打懵愣住时,沈溪逃脱了,边跑边喊,“抢劫了,抢劫了……” 她的呼叫声引来人群,也引来了巡警。 三十分钟后,人群散尽,沈溪站在梧桐阴影下,暗暗吐气,法制社会啊,能不能把这些人渣给抓尽!捋一把头,从树影中走出来回家,低头而行。 没走几步,被人拦住了,沈溪抬头,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面色淡淡,看向拦路的长发年轻人,好像在问,你是谁,干嘛拦路? 长发年轻人穿着黑色修闲中长羊羔毛外套,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两只大长腿跟竹节似的,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走。 沈溪双眼看似未动,余光把人打量了个遍。 年轻人任由她打量,不动声色。 瘦高个跟影子似的站在一边,一会瞅瞅老大,一会儿瞧瞧姓沈的女人,他想不通老大了,明知人家不姓余,还拦着人家干嘛。 寒冬腊月,沈溪不想喝西北风,往边上侧几步,绕过长发男回家了。 长发男侧头目光跟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老大,老大,人都走远了,咱们也走吧。”瘦高个说,“酒吧里肯定忙死了,我得回去给你挣钱,要不然那有钱到东南亚打听多多姐。” 长发男突然哂笑,“你到是一口一个多多姐。” 瘦高个窘迫的挠挠头,“你没事就把多多姐的照片拿出来,再不认识,我们也神熟很久。” 长发男仰头长叹:“只要有我段洛活着的一天,只要没见到多多的尸首,我就找她一天。”说完,抄在上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松子,过来。” “老大,干嘛?” 段洛靠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想办法去查查沈小姐的家乡,去探探情况。” 吴迎松眉头皱成川字,“老大,你觉得沈小姐像多多姐,我能理解,可是让一个大活人变成另一个大活人,这不太可能吧。” “我知道。”段洛被他说烦了,口气不善,“叫你去查,你就去查。” “是,老大!” 段洛又朝沈溪离开的方向看了看,仿佛自言自语,“能在裴氏上班,学历一定不低吧!”光这一点,也许就不是多多吧。 毕竟当年,他和多多三天两头缺课逃蹿,根本没有正经上过学,没认真念书,又怎么能考上大学呢? 段洛的心情突然低沉下来,急燥的双手插袋快速离开了。 深夜,裴泽南回来打开门后灯居然亮着,他的眸跟灯光一样骤然亮了,快速换好鞋,转过客厅。 沈溪包着小被子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响,头探向玄关,看到他转过拐角,嫣然一笑,“你回来啦!” “怎么没睡?”裴泽南一边脱外套,一边走到她身边坐下,“干嘛呢?” 沈溪笑眯眯的抬起手中的书,“正在看金融理财方面的书。” 裴泽南顺手抽过书,朝上面看了看,“那里不懂?” “嗯,这里不懂!”沈溪伸手一指。 裴泽南另一手臂伸过沈溪后颈揽住她单薄的小肩膀,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他在她耳边低语,“这段可以这样理解……” 书中知识深懊拗口,经他这么一讲,好理解多了,没一会,一章就解读完了,虽然沈溪还想学,夜却太深,他回来时已疲惫了,她不能剥削资本家。 沈溪合上书,“去洗澡吧。” 裴泽南半倚在她身上,慵懒的道:“不想去。”像个耍无赖的少年。 沈溪像个姐姐,拍他宽阔的胸膛:“快去,别想偷懒。” “那姐姐帮我。” “想得美。”沈溪被狗男人的厚脸皮整得脸都红了。 男人一旦有了心思,女人那还能逃脱,沈溪被他连哄带抱的骗进了浴室,小小的淋浴房内,他们从站立到躺在浴缸里,花伞喷洒的水扬扬洒洒,浇裹着热情似火的男女。 动情之处,沈溪的脚不知何时搭在了裴泽南的肩头,五趾白得玉润又诱人,他侧头,用那般幽沉又贪婪的视线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 从他的眼底,明晃晃地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烛火跃动,沈溪濡湿的眼睫微抬,去看他。 “姐姐,别那样……”裴泽南直起身子把她拢到怀里,薄唇紧贴在她细长的脖颈之处,声音低沉沙哑。 “嗯……嗯……”沈溪仰头轻吟,在他的盅惑中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裴泽南才抱沈溪出来,下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了碰她的额头,嗓音温柔:“不早了,我们睡觉。” 本想就此休点,结果出了浴室,又是场擦枪走火的情欲硝烟。 事后,他从后面抱着她温存安抚,脑袋紧紧的贴在她的肩颊窝里,交颈而眠,他们像最热恋的情侣。 可这绝不是爱情,陷入沉睡之时,沈溪头脑清明的闪过这句! 045 原来如此 第二日,沈溪醒来,竟没在狗男人怀中,她下意识就抬起脑袋朝房间门外看过去,厨房内有食物的香气飘过来。 他终于又给她做早餐了。 脑袋落在床上,沈溪拉过被子捂脸,她还真是个金主姐姐啊!莫名的情绪夹着欣喜。 突然身上一沉,有人抱住了她,额头抵向她的额头,“姐姐,再不起床,这早饭可就没时间吃了。” “你先出去。”闷在被子里的人叫道。 裴泽南莞尔一笑,拍拍被子,“那快点哟,姐姐!” 十分钟后,沈溪进卫生间涮牙,裴泽南亦在,“你怎么现在才刷。” 怎么现在?还不是给你煮早餐,还敢怪他占了洗漱台,他低头,弯一弯唇,将牙具放一边,忽然,朝她的方向侧了下身,看着她,就不动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他视线向下,示意自己的衬衫纽扣:“忙做早餐,都没来得及扣。” 她挑眉,“敢使唤金主,胆肥了是吧。” 裴泽南眉亦高挑,“是啊姐姐,那你给不给小生肥胆?” 狗男人狗里狗气的,沈溪撇他眼,伸手给他系纽扣。 她长得不高,又或者是他人高又修长,他很迁就地用手臂撑在一旁边盥洗台,俯了身配合她。 她时而抬一抬头,他也低眸看她。 “这件衣服你带来的?”沈溪没看过。 他半阖眼,点头,“嗯。”早上,郑总助从楼下拿上来的,小女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楼下有他的房子:“我做了你喜欢的红豆薏米冰糖粥。” 嗓音回荡在房间,意外的好听,沈溪抬头,裴泽南低头,气息清爽干净,洒在沈溪鼻端,带来阵阵清新。 两唇相遇,男人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女人的,还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她不得勾他肩,有些气喘吁吁,她用指尖儿去绕他耳后的发,迎着寸厘之上炽热的气息缠绵。 要不是上班告急,又是一场沉沦,早餐吃得匆匆忙忙,两人快速出了门,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样踩着点上班打卡。 实在是早上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一到地下车库,沈溪赶紧下车小跑去员工电梯,还没跑几步,被人堵在拐道处。 这女人看来是刻意堵在这里的,沈溪转头看向裴泽南。 他已经看到方珊珊了,眼眸垂下,郑总助伺候他下车,前后四个保镖迅速隔断了方珊珊。 “泽南哥……”这还要问嘛,他们昨天晚上一定睡在一起,要不然不可能从同一辆车下来,方珊珊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裴泽南双手插袋,长腿几步就到了沈溪跟前,“你先去上班。” “是!” 四十平房子里,她是金主,她是他姐姐,可四十平房子以外,他是名门豪贵,是裴氏乐嘉大总栽,是她的终极boss,沈溪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快速离去。 看到女人离去,方珊珊急得跺脚,“泽南哥,你……她……”你怎么能看上这么普通的女人呢?她想责问,可惜不敢,只能干急。 裴泽南目光冷冷,又变成了生人勿进的模式,漂亮狭长的双眸里充满厌世感,那种森然孤寂的气质,无端惹人心悸。 “泽南哥——”方珊珊花痴呆了! 方珊珊行事张扬,她拦车被不少员工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沈溪明晃晃的从大总栽车里下来,个个眼珠子就差弹出来,真是呆若木鸡。 一整天,裴氏办公大楼都沉静在那种想讨论却被压抑的诡异的氛围之中,裴氏员工只能用ins、wx、微博等方式燃炸天。 【老天啊,包养三流女人的居然是大总栽本人】 【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姓沈的辞职信消失无痕了,我滴老祖】 【楼上不要老天老祖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女人如此普通嘛,她凭什么拿下孤世绝品大总栽】 【非常鹅,同上,为何?】 【鹅啥鹅,大总栽想包养什么样的女人就包养什么样的女人】 【有道理啊!】 【可是喳家不服啊,凭什么,要说漂亮,我比她翻倍】 【我是她n次方】 …… 几千几万条消息瞬间刷屏。 拜早上被拦所赚,沈溪今天当了一天动物园的猴子,l形过道,今天就没断过人。 一直到下班,徐姐才知道公司在议论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站到沈溪边上,“小沈,他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有一半是真的。”沈溪没否认。 “一半?”徐姐问,“什么意思?” 就是我包养了裴泽南,不过估计说出这句话,沈溪能被关进精神病院,“没什么,徐姐,走,咱们下班。” 沈溪走向电梯。 徐姐八卦之火燃烧的正旺,那能能放过她,赶紧又贴到她身边,“小沈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乌龙一场,沈溪都不知道怎么说。 叮,电梯来了!一起等电梯的同事,突然让出一条道,他们像迎宾小姐一样分列两侧,目迎沈溪。 沈溪没动,皱眉。 宁经理跟迎宾小姐一样,“沈小姐你请——” 都用尊称了,沈溪头疼,是她包养了裴泽南啊,他是她的男人啊,而不是她是他的女人啊,这些人能不能搞清状况。 沈溪能这样说么,就算说出来,有人信么? 不要说世人不信,沈溪感觉自己也不信,她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裴泽南为何选砸中了她,蓦然转身,她走向总裁电梯,既然大家都知道,她还避什么个屁嫌。 正巧,关颖从总裁电梯出来,“沈小姐,我刚要去请你。” 众人听得分明,关颖用了‘请’字,方珊珊从人群后面走上来,踏着十二厘米高跟鞋,一头张扬的大波浪卷随手飘扬,她瞪眼围着沈溪绕了一圈,嚣张一笑,“不过是个替身而以。”说完,再次甩大波卷得意张扬的扭着滚圆的臀走了。 替身? 哦原来如此,众人懂了,怪不得了!可就算是替身,也是十万分的幸运,众人都想为何自己不长得像大总裁心目中的白月光! 众人一窝疯的挤进电梯,电梯缝隙飘来:原来沈溪长得像总裁的前未婚妻啊! 喂,为何是前未婚妻? …… 原来如此,沈溪的心声跟众人没差别,低头莞尔,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莫名的情绪好像在突然之间都放了下来。 这样才合理嘛! 那么今天晚上狗泽南说带她出去玩,就不怕被白月光知道? 046 脆弱 关颖瞄了方珊珊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礼貌的微笑:“沈小姐,请跟我来!” 沈溪跟关颖出了裴氏大大厦,裴泽南已经坐在车内里,座位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忙碌,听到脚步声,抬头,伸手就开了车门,让她进来。 关颖坐到了副驾驶,边扣安全带边问,“裴总,去那家?” “找家好的。” “是,裴总。”她马上对开车的郑特助说,“去巴黎精坊。” 沈溪侧头,靠近裴泽南,“什么地方?”声音不高,“好像不是玩的地方?” 裴泽南轻轻一笑,一只胳膊拥她到怀里,另一只手落在触屏上迅速处理公事,“累了就休息一会.”没说是什么地方。 沈溪怔怔盯了他一会,头落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肩膀,整个人放松下来,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 闭上眼休息时,她在心底默默的说,白月光小姐,对不起了,借你男友半年,半年就好! 总裁和沈小姐之间的事,一直是郑总助跟着,关颖几乎没有机会接触,今天终于如愿,她一直偷偷看后视镜,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震惊的同时,大脑突然反应一句:负负得正。 一个冰山一个冷淡,碰撞到一起,竟如和熏春风! 温润柔情的大总裁,关颖曾无数次想象过,却从没有成功过。这位天之骄子从她接触的第一天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矜贵倨傲冷漠,让人无法靠近,在他身边做事,永远带着小心翼翼,好像一个不小心,她就被会捏碎滚蛋。 公司里的女同事们从当初他露个面便恨不得当场花痴死去,到现在他随随意意一个眼神就开始不寒而栗,这种天壤、云泥之别,懂的人都懂。 此刻,他都快忙得分不开身了,居然还能让沈小姐偎在怀里休息,真是让人不敢想象,简直了! 下了车看到门店,沈溪才知道巴黎精坊是什么,原来是超级奢侈理发造型店,她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裴泽南拉她手。 沈溪抿嘴。 裴泽南靠到她身边,低头,轻哄,“乖,进去!” “我是金主。”沈溪鼓嘴。 裴泽南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无奈宠溺一笑,“今天的基金应当涨得不错吧。” 沈溪连忙拿出手机,打开app,点到界面,还真是这样,抬头,笑眸明媚,“那也不能乱花。” 跟女人还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他低头亲了她脸颊,半拥半抱,把人拖进了店内,关颖连忙上前按排了最好的造型师。 诶,沈溪暗暗叹气,这世上最省心最便宜的金主非她莫属了,金主被反金主,也没谁了吧! 她一个假大佬怎么能搞得过真大佬呢?沈溪乖乖就范坐下去,任由造型师折腾了! 昨天夜里几乎没睡,白天工作又高度紧张,沈溪在造型师的手下睡着了。 裴泽南一边工作一边不时抬头,看到小女人头软耷耷的东倒西歪,轻声道,“小心点,不要拉痛她头发。” “是,裴先生!”客人尊贵,发型师紧张的连忙朝他鞠了躬。 “嗯,忙吧。”态度矜贵森然。 “是,裴先生。”造型师恭敬的大气不敢喘。 这才是正常的裴大总裁嘛,关颖轻轻呼气,站到理发师身边,仔细盯着,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慢慢的,沈溪的造型出来了,亲眼看到她的兑变,关颖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半小时前普通土气的沈小姐吗? 她一直没有醒来,脑袋软软的耷着,遮住眉眼的黑直发被发型师全部挽到了头顶,打造出看似蓬松却精致的公主髻发型,露出白皙无暇的小鹅蛋脸庞,完美修长的脖颈、单薄瘦弱的肩膀,整个人显得纤细清冷、给人一种脆弱之美。 关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老天,她其实很漂亮,她转头去看大总裁,果然,他也在看沈小姐。 女人长什么样子,裴泽南其实没有过多关注过,他要是在意漂亮,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还有谁美得过他么? 他坐在她身后,不仅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子,还从反照的镜子里看她,脑袋软软的耷着,头发全部挽到头顶,脖颈、小脸完全呈现在他的眼里,有种空灵脆弱之美,好像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蓦得收回眸光。 “裴总——”关颖轻轻站到他身边,低问,“要叫醒沈小姐吗?” 裴泽南转头看向门口,关颖这才发现,郑总助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他出去干嘛呢,衣服下午她已经订好了呀,会有人送过来的呀。 郑总助拎着精致的匣子,走到裴泽南的跟前,“裴总,海蓝项链拿过来了。” “嗯。”裴泽南侧脸,“衣服呢?” 关颖连忙回,“马上就到。”她心里暗暗吃惊,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前些天刚拍得的千万欧洲皇家珠宝吧! 给替身戴?那这个替身也未免太厉害了! 沈溪被叫醒了,可她真得很困,很想回家睡觉,化妆师与服装师轮流上阵,也没能把她从困意中拉出来。 “裴泽南,还要多久?”不说去玩吗,怎么梳装打扮的时间比玩还长。 “好了,沈小姐。”服装师抚平了最后了个褶皱,退到一边。 裴泽南走到沈溪面前,郑总助马上跟上,捧着花纹繁琐的古典匣子,他伸手打开盒盖,取出璀璨奢华的海蓝宝石项链。 店内,奢华的造型灯下,海蓝宝石项链熠熠生辉,闪耀着精贵奢华传承之感。 这绝非一般项链,沈溪本能的仰头:“裴泽南,不就是去玩么,怎么又是梳装打扮又是首饰衣服的,太隆重了吧。” 裴泽南唇角上扬,并不回话,微微弯腰,把项链戴到她脖子上,温柔仔的扣好,后退一步,仔细端看一眼,不错! “走吧!”说完挽她手。 沈溪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他走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宫堡式的私人会所,富丽堂皇的大厅,优雅舒适的单间包厢,身着短裙服饰的女服务员殷勤穿梭其间,繁复奢华的装潢,无一不显示此处的高端奢靡。 大厅vip电梯前,几个玉面不凡的年轻人正等在那里,有两个沈溪见过。 这两人显然对裴泽南带她出现在朋友圈内感到惊讶,不过他们都是擅于隐藏情绪的高手,惊讶一闪而过,瞬间又变得淡若无事。 047 我不想打 众人看到裴泽南到了,纷纷迎上前,看似随意实际关系亲疏泾渭分明的打着招呼,其中最熟悉热络的当属宋铭。 他一脸嘻嘻哈哈凑到裴泽南跟前,“南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裴泽南瞄了他眼,“你以为的事可真多。” 宋铭自说自话还真没指望性情冷淡的兄弟会回应,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哈哈,南哥,瞧你这话说的。” 得到回应,宋铭得瑟的嗨上了天,挤过来就揽兄弟的肩膀,虽然比他矮一丢丢,不那么帅一丢丢,可谁让咱心情好呢,今天的陪衬当得心甘情愿。 裴泽南嫌弃的拂了他的手膊,给了个离老子这么近的眼神干嘛,侧身,伸手就挽上沈溪的手,拉着她进了电梯。 这就重色轻友了? 宋铭连忙朝卫卫瑾俭看过去,“俭行,俭行,南哥他重……” 卫瑾俭拍拍他肩温和一笑,“走啦!”说完,朝身后众人一笑,“走吧!” 众公子们面色这才恢复如常,一起进了电梯,他们打量沈溪的目光没有停过,等电梯到达顶层五楼时,他们的手机或多或少都有关于沈溪是何许人物的资料。 裴家,谭管家听说少爷带姓沈的女人出入社交圈子,面色凝重,招下手,助手马上上前,“谭管家——” “说说姓沈的情况。” “是,谭管家。”助理连忙从办公桌上拿出档案袋,“据我们所查,沈小姐家境贫寒,不但如此,她的父母还重男轻女,为了生男孩,一共生了六个女儿,她是其中的第四个女儿,从小就不受家里待见,但却是所有女儿中成绩最好的一个……” “最好?”谭管家讽剌一笑,“三流专科院校?” 助理连忙说道:“相对于小镇上其她女孩子。” 谭管理冷冷一笑,“也没什么,只要少爷喜欢,那怕不识字也没关系,反正少爷也不会娶她。” “是是,谭管家。” “继续说——” “是。”助理继续回:“沈小姐考上s市财经院校后,几乎没有回过家乡,大学的费用都是她打工赚职所得,毕业三年后,她存了首付的钱买了现在的房子,四十坪左右。” “就这样?”谭管家不满意这样的调查结果。 “是,谭管家,沈小姐除了打工上学,没谈过恋爱,身边不要说异性朋友,就算同性朋友也几乎没有。” “一个人居然没有交友圈子?”谭管家眉头皱起,“不合群,孤僻?” 助理点点头,“是这样。” 沈溪极不喜欢聚会,不管是平民的还是此刻有钱人的,对于她来说没有区别,她害怕与人交往,浑身不自在。 卫瑾俭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溪,观察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磁场,能让泽南的病消弥于无形。 她一直依偎在裴泽南的怀里,像只需要被保护的小鸟,面色淡淡、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情绪,可是卫瑾俭是什么人,他是心理医生,他能很轻易的分辨出人在某个状态下的情绪,她面上强镇定,偶尔躲闪的目光却泄露了对群聚的慌恐与不安。 典型的轻中度社恐症,她有这些心理疾病,对于卫瑾俭来说无关紧要,他发现泽南对她极宠,宠到了他从没见过的宠,说宠溺也不为过。 平时矜傲的好友,不管参加什么聚会,总是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让人难以靠近,可是今天晚上,他脸上的孤寂和厌世统统不见了,有的只是温和与耐心,一只胳膊一直揽着女人肩膀,不仅如此,搭在肩头的手指还时不时的抚摸几下。 卫瑾俭明白这是无声的安抚女人焦躁的情绪。 泽南居然还有会照顾他人情绪的一天?卫瑾俭暗自吃惊,手不知觉的去扶镜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磁场魔力? 超大的包间内,因裴泽南难得参加的聚会而热闹非凡,不时有豪门子弟过来搭讪,今天晚上,他的心情似不错,前来的人几乎没有遭遇冷待,及便不想让他们攀关系或是合作,都得到了明确的回应。 得到回应的豪门子弟兴奋不已,“裴少,要不要来几局?”他们都发现了,让裴少心情不错的源头可能与他怀中的女人有关。 原来裴少喜欢空灵脆弱的小女人,等他厌倦了这个,他们可以按样找投其所好。 宋铭听出来,这些豪门子弟见南哥心情不错,借着方法讨好呢,他跟着沾光,玩世不恭的笑笑,“好啊,来吧!” 众人殷殷的盯着裴泽南。 沈溪直起身体要离开她的怀抱,他却没有松手,朝众人轻轻一笑,“我坐她身后,没问题吧!” 裴泽南是谁啊,有问题也得没问题啊! 领头的公子哥邱勋健连忙应声:“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泽少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身后的公子哥们个个应声附合,站在最边角的男人面笑眸不笑,趁大家起哄之际拍了照片发给他妹妹,后面跟了句【怎么回事?那让你回国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转身,见他低头看手机,有人上前拍他肩膀,“子栋,干嘛呢?”说完挑了下眉,“是不是见裴少来了,想溜啊!” 三年前,方家二小姐在订婚前一天毁婚的事可弄得s市人尽皆知,三年来,有裴泽南在的地方,方家人一般都回避。 方子栋今天没想到裴泽南会来,他不仅来了,还带着女人高调来了,从进来到现在就没见那女人离开过他的怀抱,那么这三年s市盛传的裴氏少东家为了方二小姐抑郁寡欢是什么意思? 方子栋是方家未来的继承人,方氏集团现在什么状况,他明明白白,要不然也不会让出国三年的妹妹回来,目光再次瞄向裴泽南怀中的女人,他觉察到了危机,姓裴的对这女人绝不是一般般的包养。 他手机信息迅速发了出去【给我查查这女人什么来路】 沈溪一点也不想跟一群豪门公子哥打牌,这根本不是打牌,这就是送钱给裴泽南,一点意思也没有,可是裴泽南非让她打。 她唬一下立起来,“我不想打。”冷冷的避开赌桌。 048 不会让我滚吧 宋铭等公子哥没料到裴哥的女人敢发脾气,赌桌外围沙发上,公子哥们带的女伴们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玩乐场合,居然有女人敢耍小脾气,她们可都是看金主脸色的金丝雀。 众人齐齐看向裴沈二人。 卫瑾俭面色淡淡,嘴角擒着几分看不透的笑意。 和沈溪认识一个多月了,她除了不会笑,还不会发脾气,跟木头人差不多,说得好听,是个好把控的女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无趣的女人。 什么时候不发脾气,偏偏在公子哥们聚会上发了,而这种聚会,看似随意玩闹,却最能体现三六九等,站在阶级顶层,这些名门贵族公子哥们最懂遵循游戏规则,谁敢触动大佬的尊严,一个不小心就能让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公子哥都不敢,那些金丝雀当然更不敢了,她们小心翼翼的避在角落,战战兢兢的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裴泽南揽人的臂弯一空,整个人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目光晦暗不明。 宋铭跟方茵茵的关系不错,他早就看沈溪不顺眼了,此刻不火上浇油更待何时,冷嗤一声,“你说不想打就不打了?想滚早点说,裴哥可没时间陪你闹。” 沈溪冷冷的看了眼宋铭,转身就朝门口走,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彪形保镖拉住了,她认识,他们是裴泽南的人。 整个大包间,空气跟突然凝结似的,没人敢喘气,敢让裴大少没面子的,至今还没有出现过。 宋铭勾嘴一笑,背松散的靠到椅背上,没规没矩,裴哥肯定会甩了她。 卫瑾俭习惯性扶扶金丝眼镜,眸光落在裴泽南微表情上,可惜,跟往常一样,他的情绪总是克制的很好,就算他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都没能看出一丝一毫。 压抑的气氛让众人后脊背一阵阵凉嗖嗖,这女人玩完了吧! 只是下一刻…… 裴泽南慵懒的立起身,外套挂在胳膊,朝众人淡淡打了个招呼,“先走了,今晚的花销记在我账上。”说完,几步就到了沈溪边上,伸手拉过她手,“走吧!” 沈溪抿嘴,没止住上扬的嘴角。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门口,裴泽南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众人惊悚的又一身冷汗。 “喔操,这是什么画风?” “靠,这还是我心中那个冷漠矜傲的裴少吗?” …… 宋铭半天才愣过神,连忙直起身,“操,俭行,我刚才让姓沈的滚,裴哥不会让我滚吧?” 卫瑾俭垂眸半天没吭声。 沈溪的人生简历再次被人扒了个遍。 方子栋带着打听来的消息来到妹妹跟前,“茵茵——”短短两个字表达的内容太多了,焦急、不安、责问。 方茵茵低头。 方子栋急得拉开领带透气,“茵茵,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你得主动。” 她咬牙,抬头,轻声说:“三年前,是我主动提出毁婚的,三年后,我有什么立场再去找他。” “那你就这么让那个贱女人上位?” “她上位?”清淡如菊的方茵茵嘴角微勾,“大哥,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什么意思?”方子栋眉头紧促。 方茵茵眼眸眯起,“大哥,我回来既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特意张扬,这个度,我自认为刚刚好,可是泽南他……” 方子栋听到这话又焦躁起来:“我都说了,他不主动…… 方茵茵打断他的话:“大哥,泽南跟一般人不同,如果我主动……” …… 兄妹二人在房间内嘀咕了半天。 裴泽南有女人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普通人听过也就过了,可是上流圈子却感兴趣的很,他们都猜裴泽南对她的兴趣有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应当不会更长了吧!众人想,就这样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给他们三个月,不能再长了! 可是三个月时,正是过年,这个时候,不管是集团公司还是裴氏家族,都有无数的应酬,但凡需要或是可以带女伴的场合,裴泽南身边永远是那个沈小姐。 从年前延续到年后,姓沈的从裴氏得到的荣光、物质,真是让s市的名媛圈酸掉了牙。 【这不正常】 【这不科学】 【太诡异了】 …… 上流圈子内,每个群内都有这样的消息,宋铭看得麻木了,瘫在卫瑾俭的心理诊所沙发上,“俭行,裴哥的病应当好了吧。”无精打彩的声音。 卫瑾俭温和一笑,“正月十五之后,泽南刚好要到m国参加峰会,到时我跟他一起去,到mayoclinic进行一次全面体检。” “还要等啊,再等,茵茵可要嫁给别人了。” 卫瑾俭抬眸:“该是泽南的怎么都是泽南的,不该是他的强求不来。” “啊……”宋铭猛得从沙发上起身,“俭行,你可是无神论的心理医生哩,怎么说出佛家的缘份?” 卫瑾俭温润一笑,“这是泽南的私事,我们还是别插手的好。” 宋铭不认同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卫瑾俭,咱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嘛,兄弟不帮兄弟,那还叫兄弟嘛!” “感情之事谁也帮不了。” “哼!”宋铭不认同,“两个放不下面子的人,难道不需要我们旁观者推一把?” 卫瑾俭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是不是?” 卫瑾俭习惯性扶金丝眼镜,“等去过m国吧。” 宋铭点点头,“行,那我就帮裴哥看着点,别让司锦城那家伙得手。” 卫瑾俭不置可否。 沈溪这段时间就差累成狗,不是上班就是陪裴泽南应酬,晚上还得被他运动压榨,没一刻闲着,可就这样,她的生理期接连两个月都准时报道,真是怪了,不仅如此,她的体重明明增加了好几斤,可是腰围却一点也没有增加,她又低头看腿,肉眼看不见变化,那她的肉长到那里去了? 抿抿嘴,锁上卫生间的门,她拉下挂在肩头的睡衣,低头,曾经平如机场的胸部现在变成丘壑了,她的脸瞬间红了。 慌忙拉上睡衣肩带,又转过身,朝镜子里看臀部,不管是徐姐还是小姚都说她的屁股变翘了,她不相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四个月前,医生的话响在沈溪的耳际——找个男朋友,你的病自然就好了,不但如此,还会改善你的身材、身体状况。 医生的话果然都是对的。 难道独自生活是个错误的决定吗?沈溪有了新烦恼,许久不曾薅头发了,她一边薅一边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 049 等你的早餐 半年契约还有两个月时间,结束后,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结婚生活呢?她能找到像裴泽南一样的极品吗? 不要问,答案是否定的,沈溪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既然如此,那就还一辈子单身吧,凡尘俗世不必自寻烦恼。 想通了,沈溪轻松不少,又要咬苹果,手里一空,苹果被人抢了。 “你怎么回来了?” “发什么呆,连我回来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沈溪心虚,“你不是说要去m国的吗?” “嗯!”裴泽南坐到她身边啃苹果,“去之见,回来见见你。” 平淡的话中,竟有些缠绵舍不得的意味,沈溪压下心头情绪,“几点飞机?” “九点。” 沈溪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快七点了。”透过阳台望向无尽的黑夜,冬夜苦寒,冷风拍打玻璃,满目荒凉与孤寂。 室内,空调开着,温暖如春,裴泽南伸手揽过她,垂眸。 沈溪抬眼。 另一只撩起她耳边碎发挂到耳后。 四目相对,情欲在这个浓稠的夜骤然炸开。 他吻上她。 她迎上他的吻。 他气息清爽干净,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的,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齐齐倒在狭小的沙发上,热烈缠绵。 窗外,万家灯火。 屋内,两人世界。 巴掌大的客厅实在太小了,裴泽南公主抱,头颈贴着她的脸颊,“我们去房间。”低沉而缠绵。 “赶不上飞机。” 裴泽南闷闷一笑,“不是客机。” 沈溪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人已经被抱起,转眼间落到床上,陷入到柔软的床垫之上,还没等她回神,纤细脚踝被他一把捏过,唇附上去,牙齿轻轻地咬。 每一次都这样,沈溪猜他一定极喜欢她的脚踝,她亦喜欢他这般亲她的脚踝,双肘抻在床上,整个人被亲的颤栗,头不知觉的仰起。 裴泽南吻她的脚踝,目光幽沉而贪婪。沈溪忍不住眼睫微抬,去看他,垂落下几缕不经意的颓靡。 她闭上眼,手臂向后抱住头顶的枕头,默契又熟恁,裴泽南的唇一路向上,在这灯火阑珊的冬夜里,暂别的年轻人,食髓又知味。 沈溪送裴泽南进电梯。 手挽手,没有‘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之类的话,沈溪垂头默默的送行,鼻端莹绕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缕缕又十分好闻的清冽气息,她有些沉迷。 叮,电梯到了!两人出了电梯,沈溪要继续送,被他制止了,“外面冷,就到这里吧!” 沈溪停住脚步,抬眼,打量他矜贵斯文的穿着,又顺着他喉结、下颌线、鼻梁、去望他的眼睛,这就是她包养的男人啊! 裴泽南垂眸等她开口。 “裴泽南。” “嗯”他应她。 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她垫脚,他便配合地低头,很默契他手臂横在她的腰间,扶稳了她。 她够到他的肩,贴过他的耳朵,很轻声的:“等你的早餐哟!” 他目光悠悠对上她的。 她穿着睡衣外面裹着长羽绒服,整个人小小一只,一张脸白中透着红润,平常淡漠的眉眼,此刻掩不住眸中忽明忽灭的狡黠。 “嘴巴过来。”他看着她,突然说,嗓音很低。 她一愣。呼吸都跟着停。 他低头亲了一口,“走了。”接着淡淡一声,他就放开了她,背影渐行渐远。 沈溪怔在原地,遥望他背影。 大总栽去m国参加峰会,关颖就是集团和大总栽之间的纽带,每天都要加班,有时甚至到凌晨。 这日,十点钟,她大松一口气,感慨自己终于早下班,一路电梯直达负一层,半中间,有人进来,平常,她都无视。 大总栽特助嘛,都是别人来巴接她。 没等她抬下巴,立即换了姿态,笑眯眯微鞠躬,“沈小姐——” “关特助——”沈溪回礼也鞠了一躬。 “沈小姐太客气了。”关颖笑笑,“你也加班啊!” 沈溪点点头,“嗯。”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没有逃过关特助的眼,她面色不变,依旧微笑,“沈小姐怎么回去,要不要坐我的车?” 大总栽临走没有按排接送,关颖这是客气。 沈溪摇头,“谢谢,我坐地铁很方便。” 关颖微笑点头,“沈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沈溪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说话间,到了一层,沈溪出了电梯。 关颖继续,她到负一层,出了电梯,按了车锁,人却没动,抿嘴想想,打了宁经理的电话,“最近很忙吗?” 要是以前,宁经理接到关特助的电话肯定要高兴死了,可是现在,她头皮发麻,“还……还好吧!” 关颖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对,瞬间就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冷哼一声,“那就好!”说完挂了电话。 大总栽和沈小姐之间,关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大总裁好像除了让沈小姐坐过几次豪车,其余的什么也没给过,比如上次,她还以为裴总会把海蓝项链送给沈小姐呢,结果连订制的礼服都没送,让人送到宁湾别墅去了。 物质上极吝啬,可是在态度与时间上,她从没有见过裴总有这般耐心,简直就像二十四孝好男友,态度温柔、按时回家,听郑总助说总裁还给沈小姐煮早餐。 大总裁煮早餐是什么样子,她实在想象不出。 就像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放任方珊珊欺负沈小姐,她该不该出手呢?裴总没给任何暗示,她该怎么处理呢? 工作中遇到难题,沈溪不怕,甚至觉得是历练,可是明知不能的事还让她来做,这种故意使绊子,真得很让人头疼难受。 她很疲惫,拖着脚步一步一步下了地铁口。 “多多——”猛然间,有人叫。 沈溪脚步一顿,瞬间又若无其事的往下走。 “多多……” 男人哭腔响在深夜地铁里,悲悲戚戚。 沈溪下了台阶,站上月台。 “多多……”男人泪水涟涟的凑到沈溪身侧,“多多我是爸爸啊!” 沈溪冷漠的回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不不不,你就是我的女儿多多……”他伸手就扯住了沈溪,“女儿啊,你让爸爸好找啊!” 050 骗局 沈溪看向拉扯他的枯手,伸手捋掉,“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说完,朝开来的地铁走去。 “多多……”男人蹒跚的想撵上沈溪,身后几个壮年汉子一把扯住他,“余晖,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要是是的话,今天晚上的毒打就可免了,要不然一直打到你还钱。” “是是,她就是我女儿……”潦倒的老男人挣扎大吼。 地铁到了,门瞬间开了,沈溪抬脚就上了地铁。 地铁驶过,玻璃窗外,潦倒的老男人被打得死去活来,沈溪转身,看向另一边窗外。 地铁站避角处,瘦高个吴迎松靠在段洛身后,小声念道:“老大,这些人渣为了钱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要不要找他们头头?” 段洛的视线一直追着地铁,“松子……” “老大,干嘛?” “这么多年,我们看过多少像多多的人?” 吴迎松扳手指头说:“前前后后十多个。” “你看过有被认错还这么镇定的吗?”段洛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 “镇定?”吴迎松眉毛揪起,“这个沈小姐都被骚扰过好几回了,不镇定也镇定了。” “是嘛!”段洛低头,捋了把疲惫的脸,“h镇上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正在找熟人打听。” “动作快点。”段洛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 “知道了老大。”吴迎松吓得连忙躲到一边了。 第二日下班时间,沈溪关了电脑就下班,人还没到电梯口就被方珊珊拦住了,“哟,还真把自己当棵菜呢!” 沈溪目光落在电梯led显示器上,电梯马上就要到了,对方珊珊的话置若惘闻。 方珊珊气得抢在她前头挤进了电梯,堵在电梯门口,双臂抱胸,“怎么不乘总裁电梯,泽南哥没安排车子送你上下班吗?”她嘴角勾起:“他也就是一时兴起逗个趣而以。” 唰一下,电梯门合上了,沈溪垂眼,这种事谁不知道,还要你特意讲嘛,天天找我茬,怎么不找裴泽南说去,怎么搞得像正妻警告小三。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沈溪出了大厦去乘地铁,三岔口斑马线等红绿灯,右行拐道停了辆宝马,她无意扫了眼摇下的车窗,看到了方珊珊。不想与她纠缠,别开目光。 车内,方珊珊指着等红绿灯的沈溪对方茵茵道,“二姐,你看,就是那个女人,听说泽南哥在她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上次还带她出去玩。” 方茵茵目光停在那个女人身上,眉眼身形还真跟自己有几分像似,可那身土味……她面上轻淡如菊,内心起伏,泽南情愿跟这样无品无味的女人住一起,也不来找她,这是想让她难堪吗? 想起三年前的绝决,她内心一阵绞痛,“开车!” 司机被冰冷的声音吓了一下,连忙开车。 宝马开走了,沈溪看到了车中除了方珊珊还有另一个女人,那女人一直打量她,她知道,那女人必然是方珊珊口中所说的‘替身’正主,她们眉眼间还真有几分像。 绿灯亮了,沈溪跨步,她自嘲一笑,这世上那有无缘无故的缘份,原来真是如此。 沈溪多走了一站地铁,一直到下个入口她才上地铁。出了地铁,上了台阶,到了地面上已经万家灯火。 冬夜孤寒,沈溪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穿梭在茫茫人海,看人间灯火孑然一身。 “多多……多多……”粗噶急促的女人声传入沈溪双耳,她脚步依旧从容,仿若未闻。 “多多……”苍老瘦弱的女人小跑追上沈溪,双手扯住她的一只胳膊,“多多……” 沈溪被路人看得停下脚步,“大婶,你认错人了!” “多多,妈知道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是妈不对,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妈呀,说跑出来就跑出来,让妈找得好苦啊!”女人上来就嚎啕大哭,边哭边朝路人说道,“俺们是乡下人,让你们见笑了!” 路人越聚越多,老年大妈热心光听一句,就脑补了一出农村姑娘被逼婚的戏码,“大妹子,你从那里找过来的呀?”看她的打扮像是在路上流浪了三个月。 有人搭腔,女人从大哭变成抽泣,“俺从两千多里外的农村来的。” “老天啊,原来是封建落后的农村啊,怪不得在这个年代了还有逼婚这种事。”路人感慨。 老年大妈慈悲,见不得女人被寒风吹,“姑娘,你妈逼婚是不对,可你私自跑出来让家人担心也不对,赶紧跟你妈妈回去好好商量怎么把婚退了吧。” “是啊,是啊……”老年女人一副老实委屈的模样,“多多,妈妈不逼你了,”她边说边流泪,一副历经苍桑的模样,“你赶紧跟妈回去!”边说边把沈溪朝路过面包车里拖。 卧槽,沈溪从没有想到过新闻上贩人的骗局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她挣扎大叫,“老大妈,老大妈,我不是这位大婶的女儿,她们是人贩子,我不是,快去……”报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人推进了面包车。 灰败的面包车好像从乡下开过来的样子。 路人老大妈摇头啧声,“作孽哟,作孽啊……” 灰败老旧的面包车内,没个像样的座位,沈溪很快被车上蹲着的几人捆绑结实,刚才装可怜卖惨的老女人撸了把脏兮兮的乱发,对蹲在副驾驶的高利贷头头点头哈腰的讨好道:“雷哥,人给你骗上车了,能抵我那三十万吧。” 胖男人摸了摸油光逞光的光头,吱开镶金牙的嘴,“李梅美,你用你女儿的名字骗人,不怕雷公把你劈了去?” “瞧雷爷说的,你不就是雷公嘛,你只要把我的高利贷抵了,啥事都不是事啊。” “哈哈……”雷光头仰头大笑,“行啊,李梅美,几拔人出马,还就你把人骗上车了,不服不行!” “那是,也不看看我李梅美是谁。” 雷光头听她得意的语调,眯起眼,“李梅美,到处都是抓你,你还赶回s市,胆子不小啊!” 李梅美一副赖皮条的样子,老眼耷眯,“雷爷,我就把人推上车,后面的事,啥也没参与,就算抓到我,也就是关几天的事。” “……”雷光头阴狠狠的唾了一口,“妈的,老子废了你。” “别别……雷爷,我借你的钱还没还呢?” 051 谢谢了 沈溪被押趴在车地上,南朝车地,悄无声息。 次日,沈溪没有上班,此人是个烫手山芋,宁经理当不知道。 方珊珊路过l过道,不敢来了,会不会找泽南哥告状? 离开快一个星期,大总裁从没有提过沈溪,关颖忙成狗,当然不会刻意关心,根本不知道沈溪没来上班。 关心的人只有徐姐,她打沈溪的电话停机,茶水间内,她自言自语,“这孩子在s市也没个亲戚朋友,就算病倒在家也没人知道啊!” 她担心了一天,快下班时才记起以前有个同事去过她家,找了一圈,才找到小姚的电话。 “你是……” “听不出我声音吗,我是徐姐。” “哦哦,原来是徐姐,不好意思,时间长了,一时没听出。”姚小华不好意思的笑笑。 徐姐着急的问,“小姚啊,你去过沈溪的家吗?” “怎么啦?徐姐?”小姚关切的问。 “小沈今天没上班,又没请假,我怕她出事,你要是知道她家在那里,去看看吧。” “哦哦,我马上打她电话。” “电话打不通了。” 啊?小姚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拉上男朋友去沈溪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她男朋友聪明,到了物业,请人家调监控,才发现,她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回来。 “悦凯,我们赶紧报警。” “好。” 两人赶紧报警。 两百里地外某个僻角的小村庄里,沈溪被捆在一间简陋的出租房内,四周严实,她没有逃走的机会,瘫倚在墙角,仰面,安静的好像是个死人。 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梅子,咱们能走了吧。” “姓雷的正在跟买主谈价钱,等价钱定了,就能放我们走。” “梅子,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女人不耐烦,手机贴到耳朵根,声音小心翼翼:“秃子,给我备点粉……钱……当然……有有有……” “梅子,你那来钱?” “当然是‘女儿’身上抢来的,可惜手机老旧没指纹锁,这钱怕是要落到雷大手里……不行……我得想办法进去转了她手机里的钱……” 阴暗潮湿的角落,瘦高个吴迎松悄声说,“老大,老大,你看,那对狗男女人也想进去,不知想干嘛。” “天杀的狗东西怎么就没嗑药嗑死去。”段洛恶狠狠的唾了一口,“看老子怎么收拾这对狗男女。” “老大,姓沈的也不是最像‘多多’姐的女人,咱们跟姓雷的平时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难道这次要跟他干上?” 段洛没吭声,可是蹲在角落的身体却动了,他活络手脚,紧了紧手中的打架用的绑带,“等我手势行势。” “老大,老大……”瘦高个担心的低叫,人却已经溶入到夜色中了。 阴暗逼仄的小房间内,李梅美拿着沈溪的手机,让她说密码,“说不说,不说就砸了?”老眼凶光毕露,渗人的慌。 沈溪倚在墙角闭目养神,根本不理会女人怎么威逼利诱。 李梅美阴渗渗的冷笑,“信不信,我找你老家去,搞你父母,让他们鸡飞狗跳生不如死。” “那就去啊!” 李梅美以为她不会开口,“你不信?”眉头皱起,“告诉你,我别的本事没有,可让一家人过得生不如死那是分分钟的事。” 沈溪蓦然转头盯向老女人,“信,很信,你不仅让别人家过得生不如死,你还让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这都是天分啊,佩服!” 这话像一枚炸弹炸得李梅美跌坐在地,惊叫:“你是谁?”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了女儿,那个差点咬死她的女儿,她不是被卖到东南亚了吗,怎么回来了? 沈溪不屑的撇了眼,“身份证上明确写着我是谁。” “……”李梅美像是见鬼了,老脸皮抽搐的厉害,“老余,老余,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多多?” 余晖瘾犯了,难受的眼泪鼻子一大把,“梅子,钱要到了没有,咱们赶紧进城去买药,再不买,我要受不了了。”说完,手脚直抖,开始疯颠。 瘾会感染,李梅美没空思量,她的瘾也开始发作了。 段洛一个闪身进了房间,走到沈溪身边就解绳子。 一个小时后,段雷两股人马,在警车的呼叫声作鸟兽散,沈溪跟段洛一路狂奔,半夜才上了一辆七层新的iveco,直向s市市中心。 车内,段洛头虽埋在羽绒服里,目光却一直流连在沈溪身上,直到天麻花亮,车内的兄弟们都困着了,他才低低的开口,“沈小姐打架挺厉害啊!”说得意味深长,刚才混乱中,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沈溪一直闭眼半倚在车座上,“农村长大的,大学赚钱养活自己,没点打架的本事,怎么生存下去。” 段洛勾勾嘴,“是吗,我酒吧里也有赚钱的农村大学生,可没谁像沈小姐这样会打架。” “那也没谁像我一样是老四,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吧。” 段洛不说话了! 车子在寂静空冷的凌晨一路疾行。 整个车内,除了司机,大家都疲惫的睡着了。 空寂之间,忽然传来一声,“谢谢了!” 段洛寻声看过去,怔怔盯着她,“余多多认识吗?” 沈溪闭眼像是睡着了。 段洛上下唇磨动,等待答案。 回答的是空寂。 姚小华一直等在小区门卫室,七点半了,她男朋友一直催她去上班。 “再等十分钟,她要是没回来,我晚上再来等。” 男朋友刚想说什么,门卫惊叫,“小沈,你回来啦?” 沈溪一身狼狈,“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来。”众人高兴。 小姚上前就抱住沈溪,“你吓死我了,沈溪,怎么回事?” 长这么大,好像没有谁这样在乎过她,沈溪感动的泪盈在眼眶,她不是擅于表达的人,下巴抵在小姚肩头时,隐忍了情绪,拍拍小姚后背,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你,真好!无言的说了句,谢谢! 小姚又跟沈溪杂七杂八说了一堆才跟男朋友离开。 沈溪很疲惫,回到家,开了手机充电,向徐姐报了声平安,“谢谢你,徐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徐姐安慰,“我帮你请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不要帮我请了。”沈溪淡淡的说。 “哦哦。”徐姐以为沈溪跟裴泽南打过招呼了,既然这样,她就不担心了。 裴泽南?沈溪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人,一觉睡醒后,她开始新的生活。 052 没人应 三天后,宁经理到上级主管那里问沈溪有没有请假手续,“没人跟我打招呼。” 毕竟是大总裁的女人,主管找到了总监,他细一想,关特助还真没跟他招呼什么,“我知道了!” 主管提醒:“周总监,咱们集团无故旷工三天就可以辞退了。” 周总监眉头动了一下,“嗯,等我通知。” “是,周总监。” 关颖还真没想到沈溪三天不来也不请假,无故旷工三天就可以辞退的条例她肯定知道,这是明知故犯,一个星期,裴总天天与她视频会议,几乎半天就汇报一次工作,但他从没有提过沈小姐。 她心中有数了:“按公司正常流程走。” “是,关特助。” 十天之后,裴泽南从m国回来了,下了飞机刚好是晚下班时间,乘上宾利,他随口道,“xx小区。” 郑弘杰瞄了眼放在总裁台桌上的那个廉价手机,这个手机从裴总去m国到回来,没响过一次,这个沈小姐可真够傲的。 “裴总,老太爷……” “我知道。”裴泽南打断了他的话,“一小时后回老宅。” “是,裴总。” 半小时后,裴泽南拿钥匙开门,结果开不了,他皱眉。 郑弘杰心道,不会吧,这个沈小姐,不打裴总电话就算了,还把门锁换了,什么意思?发脾气?她有什么资格? 他去敲门,没人应。 裴泽南眉头深锁,拿出那个手机,拔了电话,“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是空号……”他蓦然抬眸,面色森然。 郑弘杰连忙接过手机再试一次,“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是空号……” “裴总?”连电话都拉黑了,姓沈的可了不得。 郑弘杰刚想找人调查沈溪最近的事,门口来了两三个人,为首的中年女人笑道,“你们也是来看房的?” 什么?郑弘杰不解,“你的意思是这套房子卖了?” 中年女人道,“是啊,我是中介,这套房子主人紧急处理,价格不贵,二位要是想买,全款,我打折。” 裴泽南一身寒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郑弘杰大惊,连忙打关颖电话。 关颖正忙着,肩头缩着夹起电话,“郑总助你们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什么‘什么时候’下的飞机,这些不要管,沈小姐呢?” “她……”关颖倏一下立起身,“无故旷工三天已经被财务部劝退了。” “什么?”郑弘杰捂脸,“你不知道沈小姐是谁吗?” “……”关颖很想反驳一句她当然知道啊,不就是裴总一时兴起逗趣的女人嘛。 “你……”郑弘杰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放下电话,“裴总……” 手机免提外放,裴泽南当然什么都听到了,眸中泛寒:“立即处理,一个都不要放过。” “总裁……”郑弘杰大惊,“她们手中case……” “要是没人能接,你也给我滚。” “是是……”郑弘杰吓得浑身是冷汗,连忙安排人手处理。 裴氏财务部大换血引发了集团内部振荡。 一个小时后,老爷子没等到大孙子,先见到了前来哭诉的二儿子,双手紧握拐杖柄,老眼紧眯:“这是做什么?” “爸……”裴老二一上来就卖惨,“集团的事我几乎都没参与,就是帮泽南看看账头,不让下面的人胡来,可他……可他刚才一通电话,连财务总监都换了呀。” “混账!” “爸,那周总监可是你亲自为泽南调教的人,他居然也给炒了,他也太狂妄了,爸,你可不能再不管了,要不然你大孙子要跟他爸——我大哥一样膨胀为所欲为了。” 老爷子老眼皮子抬起,沉沉盯了眼二儿子,“老二——” “爸——”裴老二吓得浑身一抖,“我……我就是有点担心。” 老爷子冷冷眯了一眼,“泽南马上就回来了,无须你担心。” “是是。”裴老二乖驯的很,“那爸我……” “你先出去,一会儿泽南就回来了,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是是,爸,那我就先出去了。” 财务部刚有点人气聚到裴恒明身边就被大侄子给搞糊了,他气得肝庝,老爷子没实际性处理大侄子的任性妄为,他极度不甘心。 半小时后,裴家祖孙坐在书房面对面,“我听老谭说你为了那个女人动了公司的人?” 他老眼紧眯,一动不动盯着大孙子,他到底是为了女人大动肝火,还是以女人为借口动人? 裴泽南双手十指交叠放在身前腿面上,背后倚,淡淡的反问,“爷爷,怎么不问问你孙子的身体怎么样?” 老爷子严肃的面孔蓦得一松,和霭的说道:“我已经问过史蒂蒙医生了,他说你最近不错,身体没什么异常反应。” “爷爷,下飞机没见到溪溪,我的身体瞬间酸疼了。” “你的意思是,你这辈子离不开姓沈的女人了?”老爷子眉头微蹙,“养个把女人在身边,没问题。” 裴泽南垂眼,神情疏漠凉薄。 “你想娶她?”老爷子神情瞬间严肃,“不可能,她没资格。” 裴泽南抬眸,“爷爷,我现在不想谈婚事。” “那现在这个女人呢?”老头子面色愠怒,大孙子还是不肯原谅多年前的那场意外。 裴泽南缓缓立起身,“她包养了我,爷爷!”说完,转身。 老爷子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你跟姓沈的玩过家家?” 裴泽南背影颀长,脚步未停,“嗯。” “泽南——”老爷子眉头揪起,“你快三十了,该成家了,你想联姻谁家,爷爷都听你的。” 老爷子没等到裴泽南的回答,他的背影消失在门道。 老爷子昂头闭眼,一脸憋闷,这大孙子怎么越来越难琢磨。 小沈换电话前给徐姐打过电话,由于被人贩子推上包面车,她有了心里阴影,不仅换了手机号,还搬了家,她特能体谅,不要说小沈一个人,就算她一大家子都要害怕一段时间。 “那小沈啊,我以后怎么联系你呢?” “等稳定了吧!” “好好。”徐姐张张嘴想提醒小沈一句,包养你的裴氏大总裁什么事不能解决,难道你不能找他吗? 053 解气 徐姐想想终究没有说出口,被人包养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徐姐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裴氏大总裁身份如何显赫,小沈果然是个好女孩,希望她好人有好福。” 作为基层员工,徐姐不知道大总裁在不在公司,但这一次,他出差回来她知道了! 她不想知道也不行,毕竟,财务部又一次大换血,那个经常对她使绊子的宁经理被开了,她高兴的就差跳起来。 “听说关特助都被开除了。” “不可能吧,为什么啊?” “听说三流女人……” “什么三流女人?”徐姐气得上前,“请你们嘴巴干净点。” “……”几个想挤兑徐姐,一想到财务部只要经手沈溪辞职流程的管理层都被开除了,她们不敢八卦了,气呼呼的散开了。 徐姐觉得特解气,这一幕特别想让小沈知道,可惜她不能亲眼见证了,真是令人婉惜,这么说来,裴总还是挺喜欢小沈的嘛,真希望他们能冲破阶级成为一对啊! 不过这恐怕只是她童话般的想法了,摇摇头,不友善的人被开了,徐姐神清气爽的干活去了。 一个普通到平庸的女人居然让她被裴氏集团炒鱿鱼,关颖憋屈的就差从浦江大桥上跳下去:“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一个女人把我的事业搞得一团糟。” 她不甘心,来找郑弘杰,郑总助正在找沈溪,可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找不到她去了那里,他焦头烂额,“关颖,你就别添乱了。” “郑哥,我不服啊,要是工作上不行,我心服口服,可为了这么个替身,我凭什么失去几百万年薪的工作?” “任什么?”郑弘杰冷笑一声,“关颖,这话可不像从你嘴中说出来的话。” “我不服。”关颖强行苦撑的自尊被一句冷漠的反问击碎了。 郑弘杰摆摆手,转身:“关颖,怎么在裴总身边做事,我觉得你没摸十层透,七八层总有吧,沈小姐辞职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听之任之?” “我……” “不仅如此,沈小姐连房都卖了,连人都找不到了,你不觉得自己失职?” “可……”关颖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裴总从出差到下飞机前一秒,从没有提过沈小姐,这能怪我想岔嘛。” 郑弘杰停住脚步,双手拍拍脸,裴总只要与沈小姐在一起,身体各方面跟常人无异,不仅如此,沈小姐还跟总裁前未婚妻长得几分像,连他都觉得沈小姐是方二小姐的替身。 可是正主回s市都快三个月了,郑弘杰不相信大总裁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为何不去找方二小姐,现在为了沈小姐大动干戈辞了一大波人。 特殊需要、替身,还是有几分喜欢?郑弘杰看不透大总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沈溪,他请了宋铭帮忙。 “姓姚的那边找了吗?” “除了公司姓徐的会计,我第二个找的此人,不仅如此,还派人跟踪了,没有任何结果。” “这女人什么意思?”宋铭冷笑一声,“欲擒故纵?”他很不屑,这些底层人就会玩这些花样。 郑弘杰头疼,“宋公子,不管她什么手段了,裴总现在只想见到她。” 宋铭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看向桌对面的卫瑾俭,“你怎么看?” 卫瑾俭习惯性手指推了推眼镜,“我和泽南一起去的m国,一直到回来之前,他的身体没有异常,甚至以前的身体酸疼、感觉触觉等都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是昨天晚上,泽南跟我讲,快到老宅时,他身体又酸痛难忍,今天早上吃早餐,味觉全无。” “不会吧,难道姓沈的真有磁场?” 卫瑾俭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泽南的心理问题,我和专家一直界定在‘工作狂症‘和‘器质性精神障碍’之间,至于到底那方面可能性更大一些,一直没定论。” “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不懂。”宋铭脑门皱起。 卫瑾俭一向温润的面容变得严肃,手指捏着自己下巴,“可是从这件来看,我觉得泽南可能是情绪应激留下的依赖症。” “什么意思?” 卫瑾俭轻声轻语:“每一次检查,他的身体器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些疼痛并没有影响他大脑正常思维,他能正常工作,甚至工作的智商超高,那么器质性精神障碍带来的意识障碍、定向障碍、记忆障碍、感知障碍就不存在。” “行俭,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就说结果吧。” “他依赖某种情绪或是某个人。” “谁?方茵茵?” “可能不是她。”卫瑾俭说:“泽南这个病症有些年了。” “难道……难道跟多年前的绑架有关?” 卫瑾俭思忖:“绑架发生在十二年前,可他的病症发于十一前,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你不会问裴哥啊。” “绑架的事,我问过,泽南从不肯说当时的情况。” 宋铭冷呵一声,“要是裴哥依赖姓沈的,那茵茵怎么办?” 卫瑾俭轻叹,“茵茵……她……三年前要是……”他再次叹气。 长年看心理医生,裴泽南都快变成心理专家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一个双向抑郁症患者,一会情绪低落,一会儿又燥狂难忍。 良好的贵族修养掩盖了一切,从外表,他与平时没有区别,漂亮狭长的双眸里,那些快消失不见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再次回到他身上,见者生畏! 春天的脚步慢慢来临了,s市人行道上的法国梧桐却一点发芽的迹像都没有,沈溪扫了眼,目光转到街道边上有些年头的早餐店,挑了家转过去。 门口忙碌的服务员笑迎,“沈小姐今天又来吃小馄饨?” 沈溪点点头,“麻烦来一碗。” “好咧!”服务员快速进到小店出餐窗口,“一碗小馄饨哩!” 生意挺好,沈溪站了一会儿才等到座位,她刚坐下,对面的位子也坐了一人,目光与她相遇,龇牙一笑,挥手叫道,“来碗爆鱼面。” “好哩,先生!” 054 慢慢来(加更) 沈溪接过自己的小馄饨,低头,“段先生很闲?” 段洛咧开一口白牙,“酒吧每天凌晨两点打烊!”灿烂的笑容也掩不了黑眼圈,接过面碗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 沈溪埋头吃早餐。 段洛盯着看,感觉到她要抬头,连忙拿筷子吃面。 早餐吃完,沈溪拿了纸巾拭净嘴角,立起身走到收银台扫了二维码付款,“你的面我请了。”说完,手机放到口袋里,转身出了店铺。 段洛抬头,“今天周六,沈小姐有什么安排?” “宅在家里。” 段洛抿抿嘴,低头继续吃面,不急,慢慢来! 出来后,沈溪找了家中型超市进去买生活用品还有下周的菜,卖掉xx小区的房子,她又重新买了一套差不多大的房子,房子精装过,几乎没要她折腾,找家政公司清洁后,她买了些软家装,很快便住进去了。 工作找的也挺顺利,她进了一家培训机构做会计,工资比前高了,这个槽跳得不错。 日子回归到以前的宁静,沈溪希望不要遇到那些人渣了,让她安稳过一辈子就好! 从超市出来,段洛等在她必经的路口,双手插袋倚在法国梧桐上,一副懒散悠闲的样子。 沈溪路过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段洛双手从袋里抽出来跟上她,自来熟的要接她手中的购物袋。 沈溪躲开,停住脚步,“段先生,上次救我,我很感谢,但你现在的行为,我得提前跟你讲一声,如果交朋友,我喜欢有距离的朋友,如果想追我,我独身不婚,劝你趁早死心。” 段洛笑笑,“朋友,当然是朋友,购物袋重,我就送到小区门口。” 沈溪盯了眼,松了手。 段洛接过袋子,“我知道你喜欢独处,放心,不会让你烦。” 两人缓缓走在人行道上,早晨人不多,除了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周末,像沈溪这样的年轻人出来吃早餐的很少。 “你的基金股涨得怎么样?”段洛没话找话。 沈溪回的没什么情绪:“还行吧。” 段洛转头看她,“我以前一直在道上混,后来遇到个炒股大师,他教我怎么炒股,炒到第一笔可观的钱后,我盘下一间酒吧经营,这些年过得还算不错。” 沈溪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不紧不慢的朝前走,“段先生,不必向我汇报你的过去与身家,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揭家底的地步。” “哈哈……”段洛爽朗的笑笑,“一起走,不说点话,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沈溪撇他眼,“不觉得。” 段洛又笑,“那你就当我话痨,听着就行。” 沈溪又撇了他眼,一副我懒得听的样子。 嫌弃的小眼神与记忆中的样子好像啊,段洛的心咯嘣一跳,面上不显,笑嘻嘻转开脸,“你这小区物业门禁挺不错,那些人渣应当找不到这里……” 感觉身边的人停了,他转过头,“害怕他们再次骚扰你?” “先生,到小区门口了。”沈溪伸手要接购物袋。 “哦哦。”段洛连忙递过去,“那……那你……”他还想说,不要怕,让我来保护你,却没机会说出口。 “走了!”沈溪淡淡的打了招呼转身进了小区。 055 不算 段洛盯着她背影,一直到看不见才回头,双手插回口袋,仰头上下唇磨了几下,是多多吗?像又不像,性情太冷漠了。 低下头,他有点伤心。 人行道外,出租车停靠处停了辆低调奢侈的豪车,一直到细竹腿男人离开,车里的人才下,“裴总——” 郑弘杰小心翼翼的陪笑,“我是通过基金交易平台找到沈小姐的,她现在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做会计。” 裴泽南眼皮了他眼,长腿大步,进了小区。 郑弘杰小跑跟上,“裴总,我已经买了沈小姐对门的房子,刚才那个男人我调查了,是一家小酒吧的老板,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在前面早餐店等沈小姐……” “给我闭嘴。” “是是……” 大总裁浑身戾气,郑弘杰吓得浑身是汗,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回到家里,沈溪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归类放好,十分钟后,她煮了一壶茶,拿到阳台,彻了一杯,坐下,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窗外,阳光灿烂,早春的寒气被尽数驱散。 书上金融数据曲线图投在阳光的阴影里,像长长的蚯蚓,好像有点难,沈溪放下书,打开手机里买的app课程,一边听一边看。 突然,门铃响了。 她蓦得抬头,谁?不可能是收水电费的,现在都是网上缴费;物业费,她刚入住才交过;邻居,有两户已经见过了,还有一户空着没人。 难道是段洛?不是说送到小区门口的吗,怎么又不死心跟上来,她有点不耐烦,放下手机和书,背倚到椅子上,坐着没动。 五分钟后,门铃又响了。 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些人渣?沈溪咬唇,二指抠到嘴里,牙齿咬断了指甲都不知,难道要她搬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五分钟后,门铃再次响了。 沈溪依然做着不动,过去的一切她从不去想,过去就过去了,既然贪恋活着,她只想向前走,那怕未来孤独。 隔壁邻居开门了,看到门口站了两位精英,本能的退了一步。 郑弘杰连忙上前,“女士,麻烦问一下,2502室的沈小姐在家吗?” 他文质斌斌的精英长相很出众,一看就不凡,邻居感觉他们不像坏人,可也不打算管闲事,“这个我……” 裴泽南转头看向她,满眼期待。 哎呀妈呀!王女士这辈子就没看过这么矜贵非凡的帅哥,他西装革履,五官清隽俊秀,走道声控灯洒下的光线下,眉峰凌厉,眉骨线条却意外的柔和。 准备不管闲事的王女士没忍住:“她喜欢宅在家里,应当有人。” “那能麻烦女士帮我们叫一下门嘛?” 能住在s市中高档小区的居民,不是高学历的精英,就是事业有成的老板,他们素质中有一条不打扰邻居,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王女士依然觉得不妥,“不好吧。” “麻烦了!”郑弘杰鞠躬。 对方态度太诚肯,王女士犹豫了。 裴泽南淡然而立,神情温和又淡漠。 帅哥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王女士在那双漂亮的狭长桃花眼下,走到沈溪门前,没按门铃,而是手敲,“小沈……小沈……”声音大到屋内能听到。 屋内,沈溪一直坐着没动,等待门外的人自行离去,却听到了邻居的声音,听她声音,没有惊恐,那么应当不是那些人渣。 那会是谁呢?小姚?可她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给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那里。 看来只能是段洛了。沈溪立起身,面色微愠。 门外,喊过之后,内外也没有回应,王女士摊摊手,意思是,我尽力了! 裴泽南垂眸。 郑弘杰急的上前伸手就要敲,被大总裁拦下了。 他抬手。 他准备敲门。 门开了。 四目瞬间对上。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 两人都淡漠。 王女士心想,普通人之间,不管是男女朋友,或是一般朋友,都有情绪表现吧,为何这两人冷漠的像陌生人? 分手后的再次见面?有可能,要不然说不通。 那可真够尴尬的,王女士暗暗吁声,脑子却迅速转了一下,那么到底是帅哥甩了她的女邻居还是女邻居被帅哥甩了? 帅哥找上门,那么……是她的女邻居甩了帅哥? 意识到这点,王女士八卦的眉毛就差飞起来,这样的帅哥都舍得甩,小邻居厉害嘛! 裴泽南淡漠的脸色变愠,情绪难得染上眉梢,“姐姐就这么想逃?”平静的语气后面藏着巨滔怒意。 姐姐?居然是姐弟?那还有什么八卦,王女士转身回家了。 门缝内,十三四岁的女儿也在看热闹,她进了门,伸手拍头,“做作业去。” 少女还要看热闹,扒着门缝,“妈,我看帅哥追女朋友呢?” “人家是姐弟。” “妈,你真是low了,小奶狗男朋友都喜欢这么叫女朋友姐姐。” “什么?”王女士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这男人一看就是正统的社会精英,不可能!” “不跟你讲了,我要看八卦。” 郑弘杰悄悄动了一步,挡住了少女的目光,大总裁这样,他也觉得丢人,什么姐姐不姐姐,明明比沈小姐还大一岁,他怎么叫得出口的,他都臊得慌。 沈溪面色淡淡,“跟裴先生没关系。” 没关系?那为何搬家换手机号不跟他讲一声,他微抬下额,“你不想包养我了?” 沈溪抬眼,情绪复杂。 邻居家少女听到这话,猛得合上门,王女士拍她头,“看到了,这都什么世道,看着小沈是个温柔稳重的女孩子,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什么?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郑弘杰太想掏掏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大总裁刚才说什么,沈小姐包养他? 包养他!哦,mygod! “契约时间快到了。”沈溪淡淡的陈述。 “你搬走换电话的这段时间,不算。”裴泽南冷哼一声,长腿跨进了门。 郑弘杰被大总裁和沈小姐这波操作雷得外焦里嫩,见大总裁进去,他赶紧转身离开,太惊悚了,千万亿身家的大总裁居然让月收几千的女人包养,这是什么状况,什么状况? 056 渐入沉迷 沈溪站在门口,没关门。 裴泽南转头看了眼,坐到客厅沙发上。 四十坪房子,结构都差不多,装饰比上次那套精致不少,看到阳台小桌上有茶水与书,他走了过去。 水壶还在冒热气,他倒了冷水,重新换了热的,坐到沈溪刚才坐过的小软椅,一边喝茶,一边翻她的书。 看到她手机,放下杯子与书,拿起手机,“号码、wx。” 狗男人盯着她,沈溪抬手关上门,走到他身边,望了他眼,报手机号,又把wx加了上去,既然躲不了,她顺便把徐姐、小姚的也加了上去。 她刚想放下手机,徐姐的wx语音就飚了过来【小沈,小沈,裴总把办你离职程序的所有人都开除了,那个姓宁的走了后,我现在日子好过的不得了……】 …… 沈溪说,“跟他们没关系。” 裴泽南坐着,她站着。 他抬眼,森然眸色一闪而过,嘴角弯弯,眼角有笑意:“姐姐,中午想吃什么?” 她神色复杂的盯向裴泽南,“你很忙?” 裴泽南瞳孔微紧,“你不是也没打我电话?” 一来一往,他们这是翻出差之间没有联系的旧账。 目光对峙。 沈溪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矫情,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她问这话显得傻极了,转身,“我去洗菜。” 裴泽南差点甩了手中的书,立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外面,他的情绪几乎绷不住。 厨房里传来哗哗水声,他转头,细长的胳膊正在摘菜,脑袋微垂,显得背影纤细。 脆弱又倔强。 他敛下戾气进了厨房。 沈溪朝边上让了让。 裴泽南眼皮掀了下,“围裙。”说完,侧身面向她。 沈溪转身,围裙挂在冰箱侧边,她伸手拿下,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裴泽南双手抄过她腋下,紧紧的抱住了她,跟着唇落在她耳侧,密密的吻上去。 沈溪挣扎。 他双臂紧箍。 沈溪根本挣不过他,“别动,我要生气了。” “该气的人是我。” “什么?”气息缠绵,他的声音太低,沈溪都没听到他嘟囊什么,嘴就被他堵上了。 “唔唔……”她的身体被他反转面对他,后背抵在冰箱上。 裴泽南的情绪实在不太好,今天的吻带着惩罚性质,撬开唇齿,就是毫不客气的进攻,*暴狂野,像是迷失在荒凉孤野的旅人,遇到一点温暖便肆意掠压,不舍放手。 此刻,不管是什么,裴泽南心内滋生无边的占有欲,别想逃,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包养我,那个细竹竿长腿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你周围,否则他……心底阴暗的想法在无尽的缠绵中层出不穷。 沈溪被吻得呼吸不稳、腿脚发软,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整个人不知不觉就挂到了他身上,厨房狭小的空间内,很快就被急/促、暖/昧的声音充斥,催人情欲,渐入沉迷。 沥水篮里蔬菜早已沥干,年轻的男女已经顾不上,外套、毛衣从厨房一路撒到房内,他们已经翻滚到房内的床上。 他俯身卷了她的内衣,唇瞬间吻上去,惹得沈溪一阵阵颤栗,再次陷入意乱情迷,忍不住伸手去扒扯他的内衣,他单手就脱了下来,露出壮硕有型的身体,惹得她神魂颠倒,这种感觉实在可怕,如盅似毒,偏偏她从来抵消不住,如藤似蔓,竟缠绕而上。 他与她,男和女,前后左右来回地颠,几处沉浮,几处起落,小小的床,似波翻滚,一浪又一浪,他们被欢愉淹没在窸窣的光影里,将彼此孤独的灵魂推向极至。 一直到大半夜,两人才从纵情中消停下来。 沈溪疲惫的缓着气息,两眼直呆呆的看着房顶,裴泽南掐了下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些,唇角微勾,“发什么愣?” 沈溪被他灼热的鼻息熏得耳垂发烫,刚才那些脸红心跳的场面好像又回到了眼前,她咬了下唇,试图甩开羞耻的十八禁画面。 可惜始作俑者还煽风点火,下巴枕在她肩上,声线压得很低:“刚刚又哭又喊……” 沈溪倒吸一口凉气,羞恼地转过身,“都快饿死了,还不去做饭。” 裴泽南下巴摩挲在她的小肩头,慵慵懒懒,晚上进门后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眸中孤寂和厌世也淡然而去,嘴角弯弯,五官俊逸舒展,那还有冷漠和距离感,像个长不大的少年,整个人黏乎乎的紧贴着沈溪,像是撒娇,“我让郑弘杰叫外卖?” “不行。”沈溪一口否决。 “你想吃什么?” “不行,不行!”沈溪转过身,扯他耳朵,“是不是满足了,便不要献殷勤?” 裴泽南眨眨好看的桃花眼,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狗男人,沈溪气得起身下床,足尖还没来得及点到地,又被外力温柔强势的扯了回去,他慢慢悠悠出声,“我去做饭,姐姐!”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沈溪顿住,转头看他。 他慢慢起身,无论睡着还是清醒,也无论是穿衣、脱衣,他总是那么姿容无双,气质斐然。 沈溪双手抻在床边不看他。 他却凑上来,下巴枕在她肩头,双眼看向她,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拓下淡淡阴翳,此刻半眯瞧她,深深的,像千尺老潭,深沉的能把她的魂吸走。 沈溪蓦得下床。 身后,裴泽南一阵轻笑。 狗男人!沈溪逃去卫生间洗澡。 六七点的晚饭,快十二点才吃,沈溪身子跟散架一般软绵绵的坐到餐桌边椅子上,狗泽南殷勤的给她盛饭舀汤拿筷子。 她没好气的看了他眼,低头吃饭。 裴泽南轻声一笑:“味道怎么样?”他无味无觉,吃不出菜什么味。 听到这话,沈溪仔细品了品,然后点头,“挺好。” 裴泽南嘴角微弯,伸筷子夹了一块西兰花,慢慢的送到嘴里。 某时如狼似虎,吃个饭如钟鸣鼎食优雅的像慢镜头,沈溪扫了眼,低头继续吃饭。 西兰花停在嘴角,裴泽南暗暗吁口气,把菜送到了嘴里,微咸!还是没做好。 等等,微咸?他又有味觉了?蓦然看向对面的沈溪,她是他的药? 057 没出去 周末,寒冷的早上,年轻男女在相拥中相继醒来,谁都不想起来,慵懒的躲在被窝里,还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裴总,你不是朝七晚八嘛,这个传言难道是假的?”平常这个时候,沈溪已经起床到外面吃过早餐了。 男人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并不理会女人的揶揄,他自忖一向极自律,可自从遇到她,他的自律无从谈起。 “几点了,我做午饭。” 沈溪轻呵:“我还一直等你的早餐呢?想不到堂堂裴氏大总裁也说话不算话嘛。” 半张脸依旧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他手挠到沈溪的胳肢窝,“明天早上。”语气松懒,头发蓬松,整个人极为放松,侧露的半边脸清隽朗逸,剑眉星目少年感十足。 沈溪怕痒,被他挠得忍不住笑出声,“裴泽南,手拿开,赶紧给我拿开。” 她要逃,却被他搂住,动弹不得,笑得就差岔气。 搂着软软的小女人,看她笑得灿烂,裴泽南嘴角上扬,仰躺,让沈溪趴到他身上,双眸望向她,晶光闪亮。 沈溪双手抻在他胸口,欢愉的笑声在他温柔的眸光中顿住了。 空气安静,四目相对。 相识三四个月以来,每一次与他分开,明明没有想过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们之间就像陌生人,可是每一次再见面,他们一起做饭、吃饭、然后上床,默契又自然,就像恋爱中的情侣。 像么,除了看过几回小姚和她朋友相处,沈溪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她抬起手,捂住他双眼,她快要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双眼被捂,裴泽南瞬间闭上了眼,嘴角微扬,伸手按下小女人的头。 唇与唇相遇,一步一步,从见色生意走向爱意缠绵。 小区不远处,段洛把附近一带的早餐铺子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沈溪,不应该呀,这两周,她周六周天都是在小餐馆里解决早餐,难道……他心一紧,连心拿起手机发了条wx语音。 手机震动声惊醒了缠绵的年轻男女,沈溪抬起头,唇从对方的唇离开,缠绵的细线轻勾,她脸唰一下红了,连忙伸手擦了,慌忙从他身上翻下,去拿手机。 裴泽南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目光追随细瘦的背影,悠长缠绵的亲吻带来极至悦愉,让他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光芒里慵懒惬意。 竟然是段洛,又来和她一起吃早饭,沈溪唇轻抿,回了条消息【没出去】 【中午出来吃吗】 【不了】 段洛看到两三个字的回话,靠了声,还真是惜字如金啊!他呼呼气,透过小区围墙看进小区,根本看不到她住的那幢。 他还真有过去找她的冲动,到底被她平时冷漠、疏离的态度打住了想法,好不容易才靠近她一点,不能急,慢热性子的人不能逼,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段洛低头【周末有空去我酒吧玩】 沈溪没回这条wx,她起床了,看到地上昨夜被甩的衣服,真是太疯狂了,她又是一阵脸红,边羞边想,他们又是契约关系了? 一个收拾屋子洗衣服,一个做午餐,配合十足默契,就像居家小夫妻一样过着轻松愉快的周末。 饭后,沈溪习惯性坐到阳台上晒太阳看书,裴泽南坐在客厅处理公务,一个学习,一个忙工作,小半天很快过去了。 快到傍晚,沈溪见他还在忙,准备进厨房先把菜洗好,被她叫住了,“出去吃。” 沈溪转头,“一定要去吗?” 裴泽南抬头,“不是应酬,玩到八九点,我和你一起回来。” “这样啊!”沈溪点点头,“行吧!” 裴泽南莞尔一笑。 不一会儿,沈溪听到门铃响了,她站着不动。 裴泽南以为她没听到,“怎么不去开门?” 沈溪转头看向他,脸色木然苍白。 裴泽南眉微蹙,放下手中的电脑,一边盯着小女人,一边长腿大步去开门。 “裴总,礼服拿过来了。”郑弘杰没想到开门是大总裁,受宠若惊的同时,偷偷瞄了眼沈小姐,能让大总裁亲自开门,她独一份了。 裴泽南目光一直停在沈溪脸上,看到小女人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脸色瞬间缓和,她以为会是谁敲门?那个细竹腿男人?难道昨天他敲门她不开,就是因为细竹腿? 裴泽南心思沉了沉,坐回沙发,不动声色继续办公。 郑弘杰态度恭敬,“沈小姐,这是你今天晚上聚会穿的礼服。” “谢谢!” 沈溪去房间换衣服。 房门关上了,裴泽南开口,“让那个小酒吧老板消失在我面前。” “是,裴总,我去安排。” “嗯。” 裴泽南出差m国十多天,回来也不见人影,宋铭好不容易约到了,他感慨,“都多少天了,今天终于把人给约上了。” 卫瑾俭温润如常,“他一直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铭一步三摇玩世不恭的样子,“得了吧,以前说他忙,我信,再在我不信罗了。”他捋一把大背头,“听说从找到那个姓沈的女人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老卫,你说裴哥是不是中了她的盅?” 卫瑾俭温和的笑笑,“如果只有她能让泽南身体舒服,那还真跟盅差不多。” “啧啧,那裴哥是不是一辈子离不开这个姓沈的女人了?” 卫瑾俭沉默了。 沈溪真有些不明白裴泽南为何喜欢带她出去应酬或是聚会,连她都觉得自己无趣极了,要是一般男人早就嫌弃的该扔多远就多远了吧。 挽着裴泽南的胳膊,他们在众人瞻仰的目光中到了聚会大包厅,瞄了眼装饰环境,可能是某个公子哥的生日趴。 他们见到裴泽南进场,马上簇拥到他身边,瞬间众星拱月,把他衬的如君王驾到一般隆重,沈溪如提线木偶一般,不言不笑,跟着他朝前走。 沈溪想,如果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如果她只是底层普通的女孩子,也许现在,站在裴氏大总裁身边,会被这些富贵权势迷花眼吧,毕竟普通人终其一生能提高一两个社会阶层已是极限,而他身边这位已经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富贵滔天。 058 对不起 从沈溪一进来,方珊珊坐在角落,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直到她和泽南被人群围拥遮住她视线,她才不甘的收回目光,给她二姐发消息。 【二姐,泽南哥真的找到了那个女人,还把她带到韦少的生日宴,真是气死人了,你跟大哥什么时候到?】 …… 她气呼呼的发短息,身边名媛们小声议论,“裴少身边的女人是谁啊,怎么有点像方家二姐?” “你也觉得像吗?年前有聚会我见过,我也觉得像。” “goodheavens!听说三年前方二小姐毁约,裴少伤心过度,现在她回来了,而他带个像她的女人,难道是故意报复?” “不会这么狗血吧!” “也许更狗血……” “嘘……” 几个名媛感觉背后有人,一转身,竟是方家小女儿,个个闭嘴了! 男人西装革履,手持酒杯立于人群之中,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不光是小明星,就连不远处名媛淑女都凑一起聊天,时不时偷瞄两眼,想必是惹得不少芳心乱窜。 能包养这样极品的男人,沈溪莫名得意,意识到情绪不对,她赶紧悄悄收回目光,静静的坐在避光的角落里,无聊的吃点心,刷手机打发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热闹喧华的生日厅骤然变得安静,她以为要准备熄灯让寿星吹蜡烛了,结果众人都翘首看向大厅门口。 沈溪亦好奇,直起身,找到角度,朝来人看过去。 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一挽长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旋起一弯弧度,侧脸半露,一张初恋脸清雅如菊,飘逸的细肩带茶色礼服挂在直角肩上气质婉约。 在一众浓妆重色的名缓、小明星中,她的妆容气质清新脱尘,让人瞩目,很符合普通人心目中对富贵阶级的想象。 沈溪感觉众人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吗?瞬间,有什么闪过她大脑,好像她就是裴泽南的白月光! 沈溪觉得自己应该垂眸,假装淡定,事实是,她目光四寻,一直扫到裴泽南才停下。 带替身来是为了打击报复白月光的负心?年前年后,一直带她应酬,白月光一直不出现,今天终于出现了! 他的目的怕是达到了吧!沈溪心想! 还真是一出好戏! 替身看男主。 男主看白月光。 白月光看替身。 奇怪的三角。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无论容貌举止气质家世都甩替身n条街。 方珊珊傲然走到方茵茵身边,“二姐,你怎么现在才到,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有等吗?呃……不是,有请方二小姐吗?有裴泽南的场合,谁敢请毁婚约的方家二小姐,生日正主韦公子连忙悄悄靠近宋铭,“是你默许的摊子,你来收拾。” 宋铭给他个安心的眼神,轻屑的扫了眼脸色苍白的替身,轻轻走到裴泽南身边,“裴哥——” 裴泽南目光仍旧落在方茵茵身上,宋铭轻唤都没有叫醒他。 方茵茵目光早就从沈溪身上收回来了,她双手放在身侧,微微提起曳地裙裾,轻移,缓缓走向裴泽南,“泽南,好久不见!”音色如人,温柔淡雅。 裴泽南瞳孔骤然一紧。 方茵茵的心猛得一沉,黯然垂首,“对不起!”三字刚落,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她银白色的高定鞋面上,水渍顺着鞋尖滑向地毯,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大厅针落可闻。 三年前,s市最轰动的订婚礼以笑话的方式落幕,三年来,听说裴氏矜傲的少主一直没从那场被弃的阴影中走出来。 今天,他们再次重逢,会怎么样呢? 裴泽南抬脚就走,一个人出了大厅。 “泽南……泽南……”白月光一手提裙一手擦眼泪追了出去。 替身呢?沈溪也擦了擦眼泪,在众人看热闹的眼光中也出了大厅。 本来以为,搬家、换手机号,会让她与裴泽南的关系顺其自然的结束,可昨天,裴泽南找到她,他们再次滚到了床上。 今日早上醒来,四目相对,沈溪突然有了危机感!她发现,一段关系的结束,好像不以她的意志为主。 不以她的意志为主啊! 沈溪淡漠,拒人千里,可不代表她笨啊,不代表不懂得自我保护啊!恰恰相反,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她比谁都懂得保护自己! 站在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朝下看,那对男女立在奢侈的豪车前,一个垂眸深情,一个仰头如泣如诉,他们如此般配、夺目。 卫瑾俭站到沈溪身边,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冷入彻骨,“只要没有非份之想,你可以呆在泽南身边一辈子。” 沈溪转身,冷漠淡然的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眼泪颗颗盈落:“我不懂什么非份之想,只要泽南这一辈子只爱我只有我一个女人就够了。” “什么?”宋铭从身后挤上前,压低声,“姓沈的,你可真敢大言不馋,你有什么资格只许裴哥爱你一个女人?” “现代社会,婚恋自由,难道是假的?难道你们还生活在封建旧社会?”沈溪盈泪的双眼盯向他,很天真的说。 一时之间,宋铭竟被底层无知小民给堵住了,没错,普罗大众婚恋自由,可是上流社会,那怕再过一千年,还是一个样,那就是利益联姻,永远不会变。 台阶下,方茵茵柔弱神色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泽南……”微仰头,泪水含在眼里,哽咽的不停的道歉,颤栗的似乎马上就要倒下。 裴泽南冷漠疏离,深黑眸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立在车门旁,沉默。 说话呀,发脾气啊,那怕骂她也好,方茵茵盈盈泪眼里焦急、焦虑藏在眼底,三年了,s市上流圈子都在流传裴少为方二小姐怎么样怎么样,可为何现在她站在他面前,他仍旧像三年前一样让她捉摸不定没有安全感,他到底想怎么样? 沉默男人散发的森然冷意无孔不入的往方茵茵的骨缝里钻,让她脊背发凉,不不,他是她的,他一定会是她的。 垂眸,伸手拉车门,裴泽南坐上车,胳膊被人拉住,是方茵茵。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她已经苦苦等了三个多月了,她不想矜持了,示弱伸手拉他,“泽南……”泪光盈盈,楚楚动人。 裴泽南眸光落在拉他胳膊的手上,莫迪兰色指甲衬得手背苍白娇弱无力,“泽南……” 059 你遇麻烦了 从高高台阶上往下看,白月光柔身扑到了裴泽南的怀里,沈溪瞬间捂嘴,奔着跑着,下了台阶,追过去,“泽南,你说八九点我们就回家的……” 低调奢侈的世爵绝尘而去,只余一缕尾气飘散在空气中,泛着汽油味,令人难受。 泽南和茵茵终于和好了,宋铭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卫瑾俭的电话响了,他接了,“嗯,知道了!” “喂,谁的电话?”宋铭见他回得没头没尾。 卫瑾俭伸手揽他背,“走!” “去那里?”宋铭问。 两人背影消失在沈溪面前。 她站在夜色中,调头看了眼富丽堂皇奢侈无比的私人会所,神情恢复淡然,贵公子与千金小姐才门当户对, 他们的故事才有条件延续下去! 而她,本就打算孑然孤单一辈子,谁出现又能怎样,又会怎样!世间孤独她早已习惯。 漫步街头,与路灯下的影子相伴,迎面,繁华都市拥挤人群里,寒风吹,歌声绕绕: ……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一路走走停停,看看热闹商铺,吃吃街边小食,晃到家时,竟快十一点了,可真够晚的,直到这时,沈溪才发现,她穿着礼服,外面就套了件羽绒服。 她居然没觉得冷,还在大街上晃荡到深夜,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没有了‘冷’的知觉? 为了防止夜里感冒明天不能上班,她赶紧喝姜茶,又去洗热水澡,不泡出汗不罢休。 第二天仍旧感冒了,头重脚轻,却不能不上班,还在试用期,不好随意请假,刚出了小区,段洛竟等在岔路口,她神情恹恹的瞄了他眼,继续上班。 段洛神色不好,沈溪不理他,他情绪更不好了,过来就拦住她,“你感冒了?”他心细,发觉不劲,焦燥的脾气马上变成了关心。 “嗯,有点。” “什么有点?”段洛伸手就去摸她额头,“这么烫,我带你去医院。” “死不了,不去。” 段洛在道上混了多年,论混世颓废不比谁差,可沈溪自生自灭的态度还是触怒了他,“你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还有谁在乎你生死?”拉她手的力道很大,拽她去车里。 病了就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沈溪无所谓。 生气中,段洛已经把沈溪认定为余多多了!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悄悄观察对方反应,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 到底是没注意,还是默认?段洛不得其解,他强行把沈溪拉到了医院,温度挺高,挂了点滴。 沈溪闭眼躺在长椅上,段洛挂号、付钱、找护士挂针,挂好后,又出去买早饭,忙前忙后,比贴心的男朋友还要贴心。 “姑娘,刚才出去的小伙子正在追你?”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好奇的问。 沈溪不擅与人打交道,懒得与陌生人解释,嘴角礼貌的向上弯了弯。 妇人自来熟,“我就知道肯定是刚追,男人都这样,没追到手之前那是各种好,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看,可等追到了,结婚,结婚十年、二十年,就像现在我这样,一个人看病一个人挂水,还不是靠自己。”说完,自嘲的笑笑。 沈溪半躺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吊瓶里的水往下滴,妇人的话在她耳边回荡里一圈,世上大部分人不都像她这样活吗? 恋爱、结婚、生孩子,十年、二十年……周而复止,有幸福也有争吵,她连这样的生活都是奢侈。 大部分之外是小部分人,有小部分人活成了人中龙凤,还有一小部分人活的猪狗不如,比如她。 盐水一滴一滴,通过细细的塑料管滴进身体里,透着凉意,衣服下,胳膊筋脉泛青,精气神全无,沈溪沉入睡眠中。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没看到段洛,边上小凳上放了外卖餐盒,塑料袋紧紧的箍着,还有热气透出来。 仰头看吊滴,好像快好了,目光又去寻段洛,他在门口跟吴迎松说什么,两个神色难辨。 门外,吴迎松紧张的就差虚脱,“老大,你说是不是上次救沈小姐留下来的后遗症?” “这些家伙要是这么有钱,还搞什么高利贷。”段洛摇头,“也许有人看上我那地段了。” “老大,我怎么听着好像针对你呀,那个大买家说了,他们给高价的条件是你离开s市。” 什么人不想看到他?如果一般的混混直接打架解决,要是同行也没这么大资本为烦他买下酒吧,段洛想了想道,“找人去区里问问,是不是政府有改造项目动到酒吧一段了?” 吴迎松觉得不像,不过老大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去打听,“行,我知道了!”说完,探头朝病房,“老大,沈小姐醒了。” 段洛立马转身,“你先回去,让老二先扛住。” “好咧!”吴迎松颠颠的走了。 段洛进来就问:“感觉好点吗?” “几点了?”沈溪不习惯他的关心,岔开话。 “下午两点多了。”段洛说,“我去叫护士拔针头,拔完咱们吃饭。” 沈溪点点头,“谢谢了。” 段洛看她,“我可不是为了谢谢才帮你。” 沈溪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淡然一笑,“让护士拔针头。” 段洛站着不动,深深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冷静的过分,过分到她好像就是多多。 “再不拔,血要倒流了。” 段洛被她的话惊醒,连忙去叫护士。 回到小区门口时,已是傍晚快五点了,下了车,沈溪没有邀请段洛去家里坐坐,他总想靠近她了解她,忍不住开口,“吃个晚饭再进去?” 沈溪摇摇头,“下午三点多才吃的午饭,吃不下,谢谢!”说完,转身进小区。 “喂,沈溪,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溪顿了下。 段洛趁热打铁,“有人要强买我的酒吧,让我滚出s市,以后怕是没机会见面了。” 沈溪转身,“你遇麻烦了?” 060 找我什么意思 段洛本不想说这些,可他特想走近沈溪的世界,利用这样一个借口试探她,“不知道,也许吧。” “现在是法制社会,报警。” “……”段洛失笑,要是什么都能报警解决,那他的人生早就改写了,那他的多多就不会……悲伤难抑。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沈溪歉意说道:“如果需要钱,我这里有些,要是不够,房子也可以。” “房子?”段洛惊讶,“沈溪,这个忙是不是太大了?” “如果没有你救我,我不是被卖就是被杀,要房子又有何意义?”冷冷清清中,沈溪神色黯然。 没办法聊下去了,段洛尴尬笑笑,“外面冷进去吧,我回去看看,也许就是个误会。” “但愿如此!” 挥挥手,段洛转身走了,沈溪盯他背影出神。 一声冷哼惊醒了沈溪,“一边傍着泽南哥,一边又养小白脸,脚踏两只船,你可真行!” 方珊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难道她在这里置房了?不过,跟她什么关系呢! 沈溪扫了眼转身回小区。 总是被这个女人无视,方珊珊气急:“给我站住。” 顿住脚步,沈溪很烦,转身,“方小姐,我已经不是裴氏员工了。”说完,继续回家。 方珊珊抢前一步,拦住她,“昨天晚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泽南哥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二姐,你这个替身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什么语气?沈溪转身,冷嗤:“方小姐,既然他已经作出选择,你还来找我什么意思?” “当然警告你别缠着泽南哥。”方珊珊下巴高抬,“姓沈的,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能触碰的,我劝你不要玩火自焚。” “那也是我的事。”沈溪面露坚定,“只要裴泽南说喜欢我,我便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爱他一场。” 什么,说了半天,居然跟牛弹琴,“贱女人,那你试试,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场有多惨。”咔嗒咔嗒,方珊珊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气倏倏的走了。 夜色来临,路灯亮起,华灯初上,繁华如景,世事如此无常,还有多少苦要去尝,沈溪转身,脚步蹒跚,晚风吹,满身沧桑,什么才是今生盼望,无从去想象! 不远处,方珊珊上了宝马,车门关的嘭响,“二姐,我看到泽南哥进小区了,刚想让人打听是不是姓沈的住的地方,她就回来了。” 方茵茵盯着那个女人背影,凭着三分相像,居然得到泽南亲睐,想到今天晚上泽南可能会留下来过夜,她的心酸的滴血。 不不,泽南是我的,是我的,我不许任何贱人碰他,不许……不许,该死的女人,她目光幽幽,放在腿面上的手指掐到肉里都不自知。 方珊珊见二姐伤心,难过的伸手安抚她,“二姐,你别难过了,咱们这个圈子那个男人不玩女人,不玩的,那也有别的癖好,你放心,等泽南哥的新鲜劲过了就好了。” 女人柔弱做作的背影消失在方茵茵的视线里,她收回目光,“开车!”温柔的声线掩不住娇生惯养的优越感。 也不知泽南哥什么时候对那个女人失去新鲜感,方珊珊见二姐的情绪稳定下来,挽她胳膊贴着她,“二姐,中午,你跟宋铭吃饭,套到他话了吗?” 车外路灯快速后退,急速奔驰带来阵阵快感,要不是在市中心,车流量大,方茵茵会让司机开的更快,她喜欢失控刺激的感觉。 套话?方茵茵嘴角微勾,她长了一张牲畜无害的初恋脸,随便往男人面前一站,就能得到她想听的话,更何况是宋铭。 宋铭说泽南只是喜欢贱女人的身体,可是方茵茵仍旧酸楚心痛,她已经回国了,她已经在他面前,他为何不看她一眼呢? 泽南,泽南,我已经在心里说了千万次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毁婚,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不要再找替身了好不好? 想到泽南就在贱女人家里,方茵茵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阴鸷激狂。 出了电梯,沈溪有一阵眩晕,差点跌倒,慌忙扶墙,身体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要猜,不要想,怀抱太熟悉了!本能要贴上去,大脑却让她离开。 理智战胜了本能。 沈溪冷冷的推开他,拎着药袋,身体端直,大步走到自家门口,按了密码锁进门。 门开得很小,只容她进,进去就要关门。 男人可不是摆设,这点小伎俩怎么难得倒他,稍为用点力就挤进了门内。 徒劳无力,沈溪目无表情关上门,袋子随手扔在玄关台上,袋口散开。 裴泽南看到了,生病了?她脸色苍白无力,一身疲惫,倦怠的坐到沙发上,伸手薅头发,淡淡的看向他,“裴总不忙?” 他踱了几步,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眸色微澜,直达到她眼底。 四目相对。 昨天晚上没有回她一起回来,他以为她会有脾气,安静而耐心的等待她发出来。 脾气?很少说话,明天在哪里,谁又会在意,她早已习惯孤独,情绪、脾气早已是奢望。 沉默,让空气窒息。 细长的胳膊随着手薅头发,一下又一下,安静而又倔强。飘落到空中的细发,像发酵的引子炸开了沉默的口子。 裴泽南一把扯住不停薅发的细胳膊,“你干什么?” “这话应当我问裴总,你干什么?”沈溪说:“裴总,既然你不方便,那我们半年契约可以提前结束。” “沈溪……”进门时,她的小脾气,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以为她会继续发脾气,却什么也没有,比他一个男人还冷清自持,“你就没想过续约?” 续约?沈溪惺怔片刻,片刻后,双手抱住他,激动的眼泪唰唰往下流,“泽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你放心,昨天晚上,大厅里那些人笑话我,我不在乎,真的一点也不乎,只要你愿意续约,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在乎,那怕你昨天晚上不陪我一起回来送那位小姐,我也不在乎,真的,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是他认识的沈溪?裴泽南始料未及,眉头蹙起,垂眸,眸光微深,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全在他眼里。 她一直脆弱,他知道。 可此脆弱又不是他曾见过的脆弱,怎么会这样?裴泽南眸色渐冷。 “泽南,泽南……”狗男人流露厌色,怎会逃过沈溪的眼,她抽泣的更可怜了,双臂紧紧抱住他越缠紧。 061 有烟火气了 心理诊所是简约的后现代主义风格,既注重空间的隐私又无限延伸给人无尽的想象。色调暖黄有助于舒缓心理病人的情绪。 卫瑾俭目光随着方茵茵转了一圈,微笑伸手,“咖啡要冷了!” “俭行,他一直来吗?”方茵茵目光落在窗边一副海豚墙绘上,她记得他喜欢海豚。 “还行吧。”卫瑾俭喝口茶水,抬眸,温润笑意。 方茵茵双手握杯,垂头,“对不起。” 这三个字跟他说没用,卫瑾俭食指推眼镜,“你的心脏……”他岔开了话。 “没事。”没试探到对方的态度,方茵茵微甩头发,一副收拾起伤心难过强颜微笑的样子:“只要泽南没事,我就放心了。” 卫瑾俭听出弦外之音,“你……”好像交待临别之话。 “我打算回m国。” 还真被他猜到了,卫瑾俭再次伸指推眼镜,“去m国治疗?” 方茵茵摇摇头,“一点小毛病,医生说只要不激动保持心态平静就好。” 卫瑾俭点点头笑笑,端起杯子喝茶水。 裴家与方家,泽南与她之间,卫瑾俭还真不好多言。 不管方茵茵如何试探,卫瑾俭的嘴巴就是翘不开,翘不开就算了,他是泽南最好的兄弟,想让他在泽南面前敲敲边鼓,可他如铁板一样,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茵茵失望的走了,卫瑾俭送她到电梯口。这边电梯合上,另一侧电梯开了,裴泽南出现在他眼里。 倒底是约好了,还是故意错开? 卫瑾俭摇头失笑,和他一起进了诊所。朋友、兄弟相处到最高境界就是默契的陪伴。 一杯、两杯,慢慢悠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谁也不觉得尴尬,恰恰相反,氛围闲适的让人放松。 第三杯,裴泽南开口了,“行俭……” “嗯?”整个晚上,他的情绪都落在卫瑾俭的眼里。 “女人都一样么?” 第一次听到好兄弟问这种问题,卫瑾俭轻松反问,“男人都一样么?”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裴泽南转头看他,“我以为沈溪不一样。” “那你以为的不一样是什么?”除了能让兄弟身体变好,卫瑾俭不知道那个普通女人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兄弟在意,他不会多言什么,端起茶杯,笑意盈盈。 裴泽南立起身看向窗外,茫茫夜色中,城市灯火,璀璨如星辰。陷入回忆,从认识她到现在,一点一点、一帧一帧画面闪过脑海,他与她一起的时光,总是很轻松自在。 卫瑾俭站到他身边,静静陪着。 “你知道吗,我们是契约男女朋友。”终于,他开口了。 想不到一向正统自律的好兄弟居然还有这闲心情,卫瑾俭眉头上挑,“好像挺有意思!” “还有更有意思的。”说起和沈溪之间的事,裴泽南唇角上扬,“她包养了我。” 是啊,多么有意思的开始,微笑中带着迷离:“他把我当酒吧里的落魄男人,然后包养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也够大胆的,要是遇到个变态人渣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卫瑾俭说,“这样的事可不少。” “是啊,看起来那么脆弱,每次握住她胳膊时,我都害怕把她折断了。”他脑海里都是沈溪在他身底下娇小脆弱的样子,每当情欲冲到巅峰时,他时常握住她胳膊举过枕头,在她的求饶声中攀上欢愉的云巅。 每次去,每次他们都会难解难分,可是今天晚上,她说出那些倒味口的话,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就离开了。 若大的诊室里,两个大男人站在窗前,许久没有言语,好像睡着了,卫瑾俭不得不轻轻伸手拍了他肩膀,“累了就在这里睡!” 裴泽南揉揉发酸的脖子,“不了,去她那里。” 卫瑾俭愣了下,来时,心情分明不好,刚才谈话也流露出失望,竟然还要回那个女人那里。 他问:“泽南,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除了那天回老宅前酸疼过一次,大多数时间,没什么感觉,而且……”裴泽南说:“前天晚上,吃饭有味觉了。” “真是太好了。”卫瑾俭很开心,“明天我就约专家过来帮你测一下身体。” 裴泽南点点头,“嗯!” “难为你了!”卫瑾俭再次拍拍他肩膀:“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离开那个女人了。” 一向以来,对于情感,卫瑾俭没有阶层观念,遇到动心的女人,那怕是灰姑娘,他也不会在乎,可是昨天晚上姓沈女人的嘴脸摆明就是白莲花。 他不喜欢!那怕她只是兄弟的药,他也觉得她不配。 床头灯晕黄,洒下朦胧的光线,笼罩在沈溪的身上,她看向身侧,那只枕头安静的躺在那里,她缓缓伸手抚了几下,拿起抱在怀里。 “以后,只有你陪着我了!”沈溪亲了口枕头,“睡吧,晚安,我的鸭子先生。”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清咧香伴她入梦乡。 郑宏杰开着布加迪载着大总栽驶入夜色,从后视镜中悄悄观察他的情绪,寻找开口的机会,“总栽,宁湾别墅吗?” “不。” “好的,裴总,cbd大平层。”那是最靠近裴氏大厦的一套临时住处,一般情况下,总栽出差回来晚了,都会住到那里。 “谁说去那里了?”裴泽南收回目光,语气森冷。 吓得郑弘杰脖子就差缩没了,“那……那裴总您……” “宛都!” 原来还是去沈小姐住的地方啊,刚才见大总裁冷气森森的出来,还以为他把沈小姐打入冷宫了,原来就是气一气啊! 郑宏杰暗想,怎么跟小情侣似的,不知道是谁先低的头? 大总裁?沈小姐? 郑宏杰想起裴总随身携带的那个只有一个号码的廉价手机,沈小姐一次也没有主动打过,以前不知道裴总的身份没打,他能理解,可是裴总晾出身份后,她依然不主动联系,从来不痴缠。 没道理啊,一个普通女人遇到总裁这样的极品男人居然还能淡定,这不合常理啊,难道是欲擒故纵?作为精英,郑弘杰也算见多识广,他有一种直觉——沈小姐对财富地位美貌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她好像喜欢一份简单的工作,拿点小工资宅在家里,清心寡欲的活着。 所以今天晚上,裴总他自己生气又自己回来了?裴总他从神坛上跌落下来有烟火气了? 062 怎么又来了 沈溪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震醒了,起身时,急促的跌滚在地,来了,那些人渣还是找来了!难道过个安静的小日子就这么难吗? 咚咚嘭嘭…… 爬起身,燥狂的在房间内转圈,先报警,对,先报警震慑住他们,等明天,她再找房中介,把房子卖了,然后找个谁也找不到地方活到老。 咚咚嘭嘭…… 她深吸一口气,开了卧室门,快速走到门口。 咚咚嘭嘭…… 她猛的拉开门把手。 裴泽南敲门的动作顿住了,脸阴沉的如锅底。 他身后,两家邻居裹着外套,看到沈溪,极度愤怒:“沈小姐,你们这样扰民,我们要报警。” “是啊,沈小姐,包养男人是你的自由,可你也不能搔扰大家休息,是吧。”王女士心情很糟,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做邻居,带坏她女儿怎么办,真是愁人。 …… 狗男人不是被她诈跑了吗?怎么又来了?沈溪憋住气,对外面的人说:“没关系,我也正想报警,你们尽管报,还替我省事呢!” 她明明说的正话。 邻居们听反了,包养男人,态度还这么恶劣,王女士彻底生气了,“沈小姐侬做人不要忒嚣张,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报应!”说完气哼哼回屋嘭的关上门。 沈溪在邻居们的心目中,素质一落千丈,简直就是渣女! 郑弘杰悄悄看了眼手节骨都敲红的裴总,他越发看不懂他了,说恋爱吧,他们的身份不对等根本不可能,说包养吧,平民沈小姐包养千万亿大总裁根本不合理。 郑弘杰是裴泽南的贴身总助,虽然知道总栽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但他不觉有什么,毕竟他也是留过洋的高材生,知道发达国家很多企业家都有两个标配,一是心理医生,二是律师。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裴泽南因为身体原因与沈溪之间的乌龙,他总觉得一切诡异极了! 沈溪收回目光,抬眼看他。 裴泽南冷屑一声,跨脚就进了门,边走边脱外套,又扯了领带,阴沉沉的坐到沙发上,眼神嘲弄,唇角浅勾:“两个小时前求我别离开,两个小时后密码锁换了,什么意思?换人包养了?” 明明走的时候眼中满是厌恶,怎么又回头了?沈溪也没有料到,垂眸,拢了拢外套,“包养是一场乌龙,对不起,裴先生!” “关机、换门锁,就为细竹腿男人?”裴泽南冷冷的问。 什么细竹腿,沈溪一脸蒙逼,突然脑子闪过什么,本能上前一步,“段洛说有人恶意收购他的酒吧,原来是你?” “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么关心他呀!” 裴泽男背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长腿叠放,漫不经心,金边眼镜折射出些许光线,旁拓下淡淡阴翳,此刻半眯眼瞧她,唇角微弯,讥讽明晃晃的挂在嘴角,那里还是狗声狗气充满少年感的狗泽南,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沈溪避开他目光,“裴先生,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波及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他冷嗤,“明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还让你辞职,不炒他们,难道还等他们爬上头。” 他的女人?沈溪倒是气得笑了,“裴泽南,你搞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明不明白。” 她的男人? 裴泽南眉头聚拢,抬手,手指不知觉的刮眉心,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女人,深黑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 狗男人一副上位者迫人的目光,沈溪才不会被他吓到,微抬下巴,姐包养了你,姐是你的金主,是你的女王大人! 女人平时淡漠的双眼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晶亮温润,苍白脸颊在微胀的情绪下泛起潮红,微抬的小下巴瞬间因生气灵动。 心底很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她生气盎然的情绪一点一点拉扯着,带起一阵阵绵长细微的酸胀感。 “过来!”裴泽南眸光幽深,心中悸动。 怎么像在叫狗,她又不是他的宠物,沈溪双手抱臂,下巴抬得更高了,歪了一下头。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数秒,蓦得立起身,站到一边,冷冽威严的脸孔瞬间绽满笑意,眸光清湛,“姐姐你坐。” 还挺上道,这么快就领悟到她的意思了。 沈溪昂抬头,坐到沙发上,背倚沙发,双臂打开,放在沙发扶手上,双腿翘在茶几上,一副大佬横行霸道的模样,“站好!” 裴泽南微微挑眉,无声的用眼神询问,让他站干什么。 沈溪朝他冷哼一声,“知道为什么让你站好吗?”狗男人长得实在高,沈溪仰头有些吃力。 他注意到了,走到她面前,一条腿半跪,一条腿半蹲在她面前,“嗯,知道。”像邀请公主跳舞的王子。 这么快就知道了?哼,沈溪鼻子嗤出声,“那还不快说。”狗男人还挺有眼力见,这样平视,果然舒服多了。 “昨晚上说好八九点钟跟你一起回来,结果把你扔了。”昨天晚上,一方面他心情不好,另一方面,方茵茵突发心脏病送她去医院。 不屑的撇他眼,沈溪讥笑:“裴总想扔谁,那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在姐姐面前,我不是裴总,我是姐姐的男人,姐姐养我,姐姐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边说边拿过沈溪的手亲。 沈溪视线稍垂,看到他精致清爽的发顶,他和他前未婚妻的事她不想问。 男人做她临时男友,就是为了可以抱她吻她和她一起睡觉,他就只想睡她而已。 女人最开始,也只是想找个临时男友睡他调节内分泌而以! 他亲她手,亲着亲着又到了她唇。她明白,他亦不打算解释他前未婚妻的事。两人刚有的默契卡住了,两人都聪明的避开了。 这一夜,作为金主,沈溪很想占上风,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半跪,两人几乎平行高度,她捧着他的脸回吻,她一度想占回优势,却还是被他天昏地暗、又极具技巧与情欲的吻,一次次地压走了上风。 他气息清爽干净,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他们从沙发到床上,从床头到床尾,依旧非常地合拍,在他多得要命的花样里,沈溪想,一定有无数个女人让他历练过了。 她从没有想过,这种事还分天赋与后天,而裴泽南恰恰就是前者,明明刚开荤,却已经验老到让沈溪感慨万分了。 063别乱吃醋 大半夜颠簸,裴泽南身上的倦怠、冷漠,及隐伏在身体的戾气都消失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一胳膊侧抻,一手理她鬓边碎发,温软的唇时不时亲一下这里,又亲一下那里。 “黏乎乎都不是汗渍,你不嫌脏么?”沈溪无力的挤出句。 “不,姐姐很香。” 男人狗起来,没女人活路,她想捶人,“我要洗澡。”头闷在枕头里。 狗男人低声浅笑,殷勤的很,连忙抱她去浴室洗澡,却又是一场擦枪走火。 惺松醒来,眼未睁,鼻端飘来食物的香气,沈溪细闻,是吐司的醇香,狗男人又给她煮早餐了,掀开被子快速下床到了餐厅。 感觉身后有人,裴泽南转头,“醒啦!” 四目相对。 沈溪面露笑意:“什么这么香?”充满食物香气的小小空间里,孤寂的心被温暖填充。 “用面包机烤了吐司。”裴泽南说完,侧身,两盘用吐司做的三明治已经好了,夹以焙根西红柿等食材,用沙拉覆盖,明明很简单,却异常精致,边上还有两杯冒热气的牛奶杯。 目光从早餐移到狗男人身上,早起没有打理的头发蓬松显乱,睡衣没换,平常看着绅士斯文透着由内而外的矜贵之气,此刻,小小的厨房内,热气缭绕的人间烟火把他拉下神坛。 有什么在心内肆意流淌,沈溪蓦得收回目光,“我帮忙拿牛奶。”她去端杯子。 “不用,你去洗脸涮牙。”他说,“抓紧时间,要迟到了。” 沈溪忡怔的盯着他。 “感动了?”他低笑了声,嗓音低低沉沉的,像初醒时的慵懒,极为放松,抬眼看她,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 怦一下,心漏跳了一拍,沈溪敛下眼睫,转身去卫生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甜蜜的弧度。 他盯着她背影唇角弯弯,迅速转身,把早餐拿到餐桌上,快速到了卫生间。 四十坪的房子,到那里都狭小。 裴泽南贴在沈溪背后拿挤牙膏接水刷牙,很平常的举动,沈溪一边刷牙,一边目光跟着他手动,心底却起微澜。 梳妆镜内,二人一前一后,俊男俏女,一起刷牙,左左右右,动作竟跟训练过似的齐整,温馨而又浪漫。 林清玄在《人间有味是清欢》里说: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吃饭,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浪费时间慢慢走,浪费时间慢慢变老。 宅女沈溪看着镜子中的两人,不知为何,竟想起这样一段话,‘浪费时间慢慢变老?’与他? 小女人盯着他目光迷离,迷乎可爱,裴泽南伸头就吻上了她。 “唔……”还没刷完牙呢,沈溪想推开他,可惜一手牙刷一手牙杯,没得闲,头往边上逃。 裴泽南跟着她往边上吻,没有一个吻,像现在这样,他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温柔缱绻又带着柔情。 他的舌耐心地扫过她的唇齿之间,与她的舌交缠,辗转反复,沈溪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觉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两人手中的牙刷牙杯不知什么落到了簌水台上。 沈溪不知时候什么被裴泽南抱坐在簌水台,面对他,她水眸迷离,脸色泛红,春意盎然,被吻得呼吸都碎掉了一般,连心跳节奏都乱了。 裴泽南沿着她耳后的肌肤一直往下吻,他的肤色本就冷白,唇色亦绯浅,接完吻后染上几分性感的春色,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沈溪差点忘了还有上班这回事。 直到感觉肌肤上突然触碰到空气的凉意,她才清醒“不行,要迟到了!”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拉下来了,她被他亲的声音发软。 该死的上班,裴泽南额头抵在沈溪额头,缓着气,“姐姐你辞职吧!” 这话惊得沈溪捶他,“没工作,我拿什么养你?” “理财啊,又赚钱又能陪我,多好。”裴泽南搂住小女人,声音低低的,轻柔且缠绵。 “不行。”理财这东西有赚就会有赔,还是有个班上着安心,沈溪拒绝了,“赶紧吃餐,我要赶地铁。” “我送姐姐。” “不用。” 裴泽南看了她眼,没跟她辨。 沈溪到底没争过狗男人,被他送到了工作的地方,下车推车门的一瞬间,她停住了。 一路上火急火燎的催开快点,怎么又不急下车了?裴泽南疑惑的看向她,改变主意了?唇角弯弯。 “段洛的事,你还没有回我呢?”差点忘了,沈溪连忙坐回车子,侧头等他答案。 狗男人乌发朗眉,眼睛深邃显得薄凉。 沈溪被他看得心虚,轻声道:“上次,我被人贩子抓走,他救了我。” “就是你三天没上班的那会?” “嗯。”沈溪头埋在他怀里。 “为何不打我电话,为何不找我?”裴泽南压着情绪问。 找他?她才是他的金主,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应当他有难了,她如天神一样降临到他身边吗?要是他帮了她,那她还是什么金主? 见她不说话,裴泽南脸色沉下去“你还是想包养细竹腿。” “你说什么呢?”狗男人想什么呢,怎么把她想成包养专业户了,她那有钱左包一个右包一个,真是疯了。 裴泽南低头工作。 “裴泽南——”沈溪压声耐心叫他。 裴泽南面上漠然,眼眸里清清冷冷,半点情绪都无。 “我跟他没什么,你别乱吃醋。” 他吃醋?裴泽南抬眸,眼里闪过讶异。 这话说的,沈溪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悲伤的垂眸低语:“反正你别挤兑他,要不是他,你这次回来都看不到我了。” “溪溪……”裴泽南把她紧紧的搂到怀里,嘴唇在她头顶磨娑,听到可能见不到她,他的心突然之间变得很空很空。 驶驶室内,郑弘杰被他家大总裁与郑小姐之间的互动感动的内心酸涩。 两天后,晚上下班,段洛等到了沈溪,笑容灿烂。 她明白,肯定是裴泽南放过他了。 “怎么样?”她问。 “一场误会。”段洛开心的说,“请你吃晚饭,庆祝一下。” 沈溪不知道裴泽南什么时候过来,想了想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换衣服。” “好。”段洛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同意了,高兴的连连点头。 064 凭实力单身 沈溪进家门后,拿出手机,点到那个几乎不联系的号码,犹豫了几下才拔通。 裴泽南正在开高层会议,沈溪给他买的手机和他工作手机一起放在桌上,正听下属汇报工作,安静的会议室,突然想起手机铃声。 响声震动移滑,众人目光齐刷刷盯向它。这只手机一直出现在众人里眼中,却没有响过。 今天第一次。 长臂一伸,手机被修长的手指拿起放在耳边,“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立起身跟列会的属下打招呼,边说边出了会议室。 众人齐齐探头看向会议室门口,会议期间不许接电话,这是裴氏规章,总栽一直以身作则,没想到今天破例了。 打电话的是? “泽南——” “嗯。” “什么时候回来?” 盼他早回?被小女人需要,裴泽南唇角弯弯,“九点。” “哦。”可以与段洛出去吃饭,沈溪顺便问了句,“晚饭吃了吗?” “还没!” 若大的会议室针落可闻,门口不远处,总栽温柔低语的声音传了进来了。 温柔细语?确定这是裴氏少主——裴泽南? 还没? 给他点个外卖?他的助理怕是早已给他点好了;让他早点回来吃?要是能早回来了,还等自己打电话呀;还是给他送过去?可她烧的菜清汤寡味不好吃,还是算了吧。 好像没一种可行,沈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真是的,干嘛问这个呀。 静静的,裴泽南等她说话。 “那你忙吧!”最后,沈溪匆匆挂了电话。 嘟一声,电话盲音了,裴泽南垂眸看了眼手机。 郑弘杰见总栽电话结束了,连忙上前提醒,“总裁,会议结束后,你还要单独会见执行ceo。” “要是你没吃饭,会怎样?” 这话虽然问的没头没尾,可这手机就只有一个电话号码,郑弘杰倒是不要猜,马上明白大总裁的心思,心里哀嚎,诶哟,沈小姐,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你身边,你都不知把握,你可真行,真是凭实力单身。 跟在他身边工作不少年了,知道他没谈过恋爱,上前一步,挡住门口,声音很低,“刚开始恋爱,会送到我办会室,结婚后让我早点回去。” 说完抬眼看他,意思让总裁大人对照入座。 热恋、结婚,那个都不是,裴泽南抬眸,收敛情绪,转身回到会议室。 大总裁的背影怎么这么沧桑呢?看得郑弘杰心里发酸。 段洛带沈溪吃饭的地方是个小饭馆,俗称‘苍蝇馆子’,夫妻二人经营的迷你型饭馆,价格低廉铺面窄小,可是老板手艺地道,老板娘热情爽朗,回头客很多。 段洛就是其中之一,他一进门,老板娘笑容满面,“还是老样子?豆腐花、烩牛肉面。” “上你们的招牌。” “好咧,稍等。”老板娘风风火火的把她们点的菜报给厨师。 四十几岁的中年夫妻,一个在内主厨,热气熏腾,满头大汗,一个在外招呼客人脚底不停,在传窗口报菜的瞬间,男人一边颠锅勺菜,一边转头,脸让拿毛巾的女人擦了汗,他们平常的互动,落在沈溪眼里,是经年的相濡以沫。 如果她也能过上这样的小日子,这世人生是不是圆满了呢? 段洛倒了茶水递给沈溪,“先润润喉。” 看了眼满脸笑意的段洛,沈溪伸手接过,“酒吧很忙吧。” 段洛摆摆手,“好歹是个老板,雇了职业经理,不要我操心。”笑容里既有浑不在意的人生阅历,又有功成名就的志得意满。 相处时间不长,段洛也知道沈溪不爱笑,人清瘦,肩膀单薄,整个人显得纤细清冷,刚刚这一笑,却惊艳了段洛的岁月。 店铺小,桌子不多,老板娘在门口支时临时小桌,一拔又一拔,不停的收拾桌子,突然感觉灯光闪过眼,连忙直起身朝外看。难道是美食达人偷拍她家馆子? 黑西装男人迅速进了一辆大奔,把偷拍到的照片呈给了后座老年男子,“谭管家,这就是让泽少不回家的女人。” 谭管家老脸胖态,嘴角勾起,也不见多少皱纹,保养的相当好,脾气就那么好了,冷哼,“让男人不回家的女人多得去了。” “是是,谭管家。”助理面上讨好的笑,内心吐槽,那你干嘛偷拍人家照片。 “老夫感兴趣的是她能持续吸引少爷的吸引力,懂吗?” 助理心道,这些他不懂,他就是奇怪,也不是多漂亮的女人啊,为何少爷欢喜了这么久。 某处别墅,方家大少爷得知裴家大家管亲自出马,眉头舒展,“茵茵,有戏了。” 方茵茵脸色并不好看,眸底深沉,“大哥,我想回m国。” 方子栋瞬间变脸,“茵茵,三年前订婚的日子都订了,他都没有追到m国,现在有个碍眼的替身,你觉得你这招还有用?” “大哥……”被人击中,方茵茵心一沉。 方子栋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茵茵,咱们方家这几年被二房、三房刮分的厉害,再不找裴氏投资,我们家就要一落千丈成平民,你可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方家二姐了。” 方茵茵咬唇。 下到负一层,刚坐进车里,裴泽南的手机震动,有消息进来,他一边让郑弘杰开车,一边点开了wx,一张照片出现在界面。 不知什么照片,裴总神色都变了,郑弘杰想了想最近的项目,好像没出岔子,难道是私事? 裴泽南肘部撑在腿上,手背拄着下巴,看向窗外。 深色中,灯火璀璨,道边的花草木树快速后退,连成一线天。 吃了晚饭,沈溪没和段洛聊多久就分开了,她去超市、购物商铺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家快九点了,归置好东西后,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今天买了些食材,想吃什么夜宵,我给你做。】发完信息后,想了想又把买的食材拍了张照片给他。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裴泽南垂眸看向手机,握手机的二指轻轻敲着机壳边缘,情绪莫名。 裴家老宅,谭管家拖着肥胖的身子立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就这女人,让少爷感兴趣快半年了。” 老爷子老眼离开手机,“这过家家玩的时间是有点长了。”老眼眯起,“一长,就会变味。” 065 学车 谭管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少爷还在公司,那女的和别的男人吃饭,我已经把照片发给少爷了。” 老爷子蓦得睨眼看过去。 谭管家惊得团身后退一步,“老爷子,少爷正在回来的路上。” “想见大孙子,还得靠你这个手段。”老爷子收起疾言厉色,喟然长叹,“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心娶个老婆给我生个大重孙子。” 谭管家笑笑,“少爷人品学识样样好,只要他心定了,给你老生大孙子那是眨眼之间的事。” “眨眼之间?”他倒是想呢,老爷子气哼哼的说:“去看看怎么还不回来。” “是,老爷子,我马上去。”谭管家撅着胖胖的身子快速出了房间下了楼,“少爷到家了吗?” 助理摇头,“车子调头了。” 调头?谭管家看向茫茫夜色,少爷就这么喜欢呆在鸟窝一样的小房子里?富态的老脸起了皱纹,少爷难道忘了十二年的那个女孩。 “谭管家……”助理小心轻声叫道:“你怎么跟老爷子讲?” 谭管家转头看向楼上,裴氏少东家已经三十而立,就差成家了,他的老主人急得嘴角都起火了,作为他的老仆,该他尽心出力了。 听到开门声,沈溪关了灶上火,连忙出了厨房迎上来,“泽南——”笑意盈盈扑到他怀里,细伶的胳膊圈住他的劲腰,头贴到他怀里,软软的小小的一只,让人怜惜。 眼眸低垂,裴泽南半道调头,他就是来问问小女人,一边问自己有没有吃,一边跟别的男人约会去吃饭,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小女人扑到他怀里软软叫出他名字时,他已经忘记生气这回事了,看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俯身,鼻息暖暖得喷到了沈溪的脸上,有些痒。 满眼晶亮,她望他。 四目相对,都是彼此的影子。 “泽南……” “溪溪……” 他的唇贴到她的唇上,轻轻的辗转。 今天不一样,沈溪迎上他的吻时想,狗男人实在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脖子迎上他的吻。 良久,唇才分,两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她眼里湿漉,像清晨林间雾散遗露,那双眼清澈见底。 他着了迷,喉结上下轻滚,情难自抑,抄手就要公主抱。 沈溪阻止:“先吃饭。” “现在?”裴泽南陷在情欲里,只想抱她吻她与她温存。 “嗯。”沈溪低声软语,“为了和你一起吃,晚饭我没吃多少。” 大半个小时前,某人坐在车里看到照片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细竹腿扔出地球,此刻绮缱的就想把某人拆入裹腹。 沈溪做的菜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寡淡无味,可是自古就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些没什么味的饭菜,在裴泽南嘴里成了美味。 “真的这么好吃?”对方吃得津津有味,沈溪盯着筷子上的菜感到不可思议。 见她只盯不吃,裴泽南伸长脖子,就着她的筷子,就把菜吃了,伸手还摸她头顶,“赶紧,再不吃冷了,你的胃要不舒服。” 还知道她不能吃温冷的食物,沈溪歪头,笑得甜甜,伸筷子夹菜送到他嘴里,“好吃多吃点。” 裴泽南自然而然的张嘴吃了她夹的菜,亦夹了一块给送到她嘴里,“姐姐再不吃就没了。” 刚才接吻之前,他好像叫她溪溪。 溪溪,很好听呢!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到了客厅沙上消食。 两人肩并肩靠坐在一起时,沈溪温软的靠在他肩头,手里拿着手机看基股走向,轻声细诉,和他闲聊,分享基股赚钱的点点滴滴。 裴泽南一面听她说话,偶尔瞄一眼基股折线图,一面唇轻轻慢慢的地亲她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轻允添吸。 像阳台上晒太阳的猫两口,像热带雨林里坐在山头挠痒的猴子情侣……跟情欲无关,是日久生情的亲昵。 有人说,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爱情中纠纠缠缠弄不懂的心思太多了,爱情也根本没什么规律可寻,每个人都有独属的爱情故事,幸福甜美凄惨潦倒,甚至,爱情的角落里充满晦涩还有难以启齿的阴暗面。 但总有人不信邪,偏偏要去相信爱情,去成全爱情的童话。 沈溪与裴泽南都发现了,他们拥抱亲吻上床似乎和以前一样,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只要有时间,裴泽南都会去沈溪的单身公寓,顺便早上送她上班。她对他说过很多次,她可以自己乘地铁,他就是不听,“那你买车,我就可以不送你。” 买车?沈溪的人生计划里还真没有这项,她不仅要孤独到老,在物质上也以最节简的方式生活,买车,想都没有想过。 就算学,拿到驾照最快也得四十五天,那时契约该过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管沈溪如何想,裴泽南不仅给她请了最好的教练,一三五早晚练习,星期天,他亲自上阵手把手教她,连上车准备、起步、直线行驶最最基本的都手把手教,加减挡位操作、变更车道、靠边停车、等更不要说了。 超级大的练车场地上,她开的手忙脚乱,歪歪斜斜,惨不忍堵。 宋铭带着棒球帽躺在遮阳棚下,晃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果饮,“老卫,你说我们两个来干嘛,像个傻子似的。” 卫瑾俭穿一身白色修闲服,带同色款棒球帽,心情不错:“泽南的身体不错,味、嗅觉基本上都恢复了。” “那他还费这劲干嘛。”他扫了眼不远处开过来的汽车,问。 他轻轻一笑,“你说呢?” 宋铭直起身,若有所思的朝远方看了眼,“你的意思是裴歌喜欢这妞?” “至少不讨厌。” 宋铭眉头皱起,不耐烦的立起身,“不说了不说了,裴哥说练车十点结束,还几分钟,我得跟那些孤朋狗友赛车去了。” 三月天,s市并不热,沈溪从车里下来时,浑身虚脱都是汗,“是不是我太笨了。”离合与刹车她踩错了好几回,差点撞到围墙上,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 裴泽南伸手揽她靠怀,“那里笨?”侧头,微笑垂首,他一只手指刮了她小鼻子一把,宠溺。 又搂又捏鼻杀,宋铭牙差点酸掉了几个,“老卫,这还是我认识的裴哥吗?” 066 怎么喂不胖呢 卫瑾俭温和一笑,“我也没认识过这样的泽南。” 宋铭感叹:“裴哥在我心中一直是大哥大冷漠工作狂的模样,没想到能看到他儿女情长的一面,还真是活久见。” 或许每个男人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柔情似水吧!卫瑾俭二指推眼镜,换角度重新去考虑姓沈的女人,也许她并不一朵白莲花,她是泽南的心语花。 中迪赛车场是s市有名的赛车场,它不仅承办了s市大大小小的国内外赛事,平时还供上流社会非富即贵的人享用,是s市上流公子们练车比赛的专用场地,一般人根本没资格进来。 裴泽南带着沈溪练车,若大的赛场车道上,只有一辆,她也不觉有什么,甚至,她想,年轻人们喜欢睡懒觉,谁像他们一样一早上就来练车。 可当裴泽南牵她手走到更衣区休憩大厅时,她发现大厅里坐了十几二十个人,他们纷纷站起身,面带微笑问好,“裴少,早!” “裴总,早。” “裴少,早上好!” …… 态度恭敬,礼貌有佳。 裴泽南面色淡淡,朝众人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牵着沈溪的手穿过大厅进了后面的更衣区。 人群边缘,一个忧郁脸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瞳孔微束,头微低,“年前年后,大小应酬十六场,裴泽南每场都带她,我觉得你没有胜算。” 方茵茵收回目光冷冷憋了眼司锦堂:“你有胜算?”嘴角讥屑。 司锦堂眉梢吊起,嘴角勾起,“裴氏年前年后选了五家智能公司,收购了其中最差的朵讯图,他目标是三家,还有两家一直没定下来,不过目前,我听到了风声,他会选最好的x惠实智能,还有一家最差的华通恒智。” 方茵茵冷眼看他,“司先生对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司锦堂倾头靠近。 她身子本能后倾,“司先生,请自重。” 司锦堂温热的气息洒在方茵茵耳边,“老同学,我和姓裴的在商场上已经撕杀过多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方茵茵瞥他眼,讥笑:“司先生,我怎么听说你跟你堂弟撕杀的不轻啊,怎么扯到泽南头上来了。” “泽南?”司锦堂皮笑肉不笑,“叫得这么亲热,他听过吗?” 方茵茵微咬嘴唇。 又见到他未婚妻了,沈溪看了眼被裴泽南拉住的手,步子不知不觉慢了,瘦劲漂亮的侧肩,颀长的身影,从容间带着天生的矜贵,气质斐然,让她无法企及。 感到小女人步伐迟缓,裴泽南转头,“不累不饿?”眉毛上扬,弯弯的嘴角处带着宠溺,与她相拉的手,指指扣紧缠绕。 沈溪垂眼,脚步跟了上去。 裴泽南揽上她单薄的肩头,侧头,靠到她耳边,“姐姐怎么喂不胖呢?” “我才不想成为胖子。”沈溪嗔他一眼。 他被一这眼嗔得心悸,够唇就要吻过去,被沈溪挡住了,“在外面呢!” 他的女人害羞了,裴泽南没有勉强,面带微笑继续拉着她的手,到他的专用更衣间,突然,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停住了脚步。 裴泽南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一侧未关紧的更衣室传来男人沉重的气息声,门缝间,男人背靠墙,他身下蹲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正在……简直不堪入目,沈溪推他快速离开。 工作人员见裴总走了,连忙要跟上,前面的裴总却示意让他不要跟上去,他看了眼还在上演香级表演的更衣室,摇摇头。 富贵名流圈的这些事,他早已见怪不怪了,看了眼跟在裴氏少东家身边的女人,传闻她是平民,是方家二小姐的替身,听说今天方二小姐也来了,难道又有好戏看了? 宋铭和卫瑾俭齐齐转头,约好的一群公子哥聚到跟前。 宋方二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懒洋洋的看向他们,“人齐了?” 领对的温、邱二人咧开一嘴白牙,“那当然,铭哥一嗓子,那个敢不给面子。” “去你小子的。”宋铭瞟了温皓然,一副哥懒得理你的样子。 “表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换赛车服?”温皓然是宋铭姑姑的儿子,是他表弟,敢凑到他跟前来催他。 “没看裴哥刚带沈小姐下车嘛,急什么。” “不急不急。”温皓然龇牙朝身后的公子名媛笑道,“是不是,我们都不急。” 宋铭从椅子上站起身,“裴哥去换衣服了,我们也去吧。” 等了小半天,终于要开始玩了,温皓然高兴的问,“铭哥,裴哥今天玩吗?” “那得看他心情了。”宋铭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朝更衣间去。 “也是,裴哥今天要陪美人。” 美人?宋铭瞥他眼,这马屁拍的。 温皓然也意识到了,讪讪的笑笑,心道,只要裴哥喜欢,那怕是丑女,他也得拍成绝世大美人啊,更何况这女人长得也不差,关健是那气质绝了——空灵脆弱,纵然他阅女无数,长成这一挂的还真没几个,裴哥的眼光跟他的投资一样独到。 想到投资,他老爸投资的华通恒智听说在他的收购案中,老爸让他过来走走关系,能不能让他从收购变为投股。 不知为何,他心理没底,微转头,目光与后排司锦堂相遇,他朝他勾嘴一笑,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一群人跟在宋铭、卫瑾俭身后,一起到了更衣间,那间更衣室内的香艳现场还没有结束。 “wc,少东这厮够骚的呀!” “靠,这小子得多燥在这里泄火……” “……” 有人要去推门,宋铭冷冷瞥了眼,“给我关上。” 嬉笑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人群里有女生。 如果是他们带来的玩伴,他们肯定不会避讳,但方、司两家的千金,她们可是真正的名媛,得尊重。 宋铭看了眼人群后面的方家姐妹,目光停在方茵茵脸上,露出歉意。 方茵茵似乎读懂了,面出笑意表示感激。 两人还挺有默契,宋铭双手插袋收回目光。 067 他怎么会 卫瑾俭目光不动声色扫过二人,希望裴泽南与方茵茵成为一对的人当中,可能宋铭比裴家人更热切,果然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更衣室内大概也听到外面声音了,香艳的声音马上停止了,不一会儿,公子哥陈少东嘻嘻哈哈出来了,“咦,大家都来啦。” “是不是嫌我们碍到你了?” “看邱少说的,那能呢?”陈少东在这一群公子哥当中,家世属于吊车尾,钱是真有钱,充其量是富二代,还没能从富到贵,所以说话时陪着小心的态度是必不可少的。 方珊珊在众人没在意时,拉着她的好友司玉琪朝裴泽南的专用更衣去。 “不太好吧。”司玉琪的心思不在裴泽南身上,她喜欢卫瑾俭,可是家族却让她联姻邱家,她正郁闷呢。 “没有啊,泽南哥对我很好的,我现在在裴氏上班,可都是泽南哥罩着我的。”方珊珊自我感觉特别好,一脸得意。 司玉琪扫她眼,想到她跟宋铭关系不错,而宋铭又是卫瑾俭的铁哥们,马上换上一副附合的嘴脸:“那倒是。” 马上打探:“等下,裴少与宋、卫二人一起赛车吗?” “那肯定的啦。”方珊珊想也不想,说话间,已经到了裴泽南专用更衣室。 听到脚步声,沈溪挣扎,“别别……有人来了!”她双手被他缚在墙壁,他的头正埋在她的心口间,左右添允。 听到她的话,闷声:“没人敢进来。” “我……我饿了。”沈溪两腿发软,身子直往下滑。 裴泽南松了她手,一把托起她,把她放到休息桌上,伸手就拉掉了她的小内内…… “裴泽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喊出的声音,跟猫叫似的。 他抬眼看向坐在桌边的小女人,双眼深邃,与她对视,热烈缠绵,领口早已了松了,松松垮垮挂在颈上,露出平直锁骨和线条清俊有力的肩膀。 “泽南……”对于他的美色,沈溪好像全无抵抗力。 “溪溪……”抬起身子,啄了她一口,缓缓蹲下。 脑中有什么闪过,感觉到他要干什么,沈溪一把拉住他,“不要!”她慢慢摇头。 裴泽南宣染情欲的双眼晶亮,“溪溪——”双眼盯着她,头埋缓缓到她腿间,唇吻了上去。 不……不……沈溪全身颤栗,他可是裴泽南啊,她颤抖的双手抱住他头,他怎么会……不……不……他……他…… 沈溪简单如白纸,可是……余多多并不是啊,她的经历早已告诉他,该埋头的人是她啊! 但他没有。 惹她心悸。 颤栗的头后仰,脸红成一片,闪着动人的光泽。 他仰头,用那般幽沉又贪婪的视线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 从他的眼底,明晃晃地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烛火跃动,她濡湿的眼睫微垂,去看他,食髓又知味。 门外,方珊珊伸手要敲门,两个保镖上前,双手后背,双脚与肩平宽,一脸严肃,“总裁正在更衣,请不要打扰。” 司玉琪眼睁睁看她吃了个软钉子,整张脸透着玩味的笑意,虽说方家一直紧抱裴氏大腿,可是传闻说方家并未在裴氏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有人说是因为解除婚约的方家二小姐,也有人说,在利益面前,什么婚约什么方二小姐什么都不是。 方珊珊碰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她从不吸取教训,不能敲门,索性喊出声,“泽南哥……泽南哥,我二姐被我拉过来了!” 更衣室内,沈溪已经被裴泽南抱坐在他的胯间,她抱着他的脖颈,任由他颠颇,一波又波,冲上了云宵。 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间,“半天时间没了。”喃喃念道。 “那又怎样?”裴泽南唇吻她的发顶,手慢慢悠悠抚她后背,回得慵懒,放慢人生节奏,与她缠绵,真得很惬意。 “泽南……” 突然,小女人仰起湿潞潞的小脸。 “嗯?”尾音上扬微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该是我……”她的意思,他能懂吗? 裴泽南伸指按住她的唇,他的唇靠到她耳边,“溪溪,我舍不得。” 沈溪转头,怔怔的看向他。 他的瞳仁里全是她。 又是溪溪! 沈溪手指攀上他精致俊逸的脸,上苍何其不公,给了他不含脂粉气的漂亮,还给了他侵略感爆棚的气场,她转头,拿了桌子上的金丝眼镜,戴到他鼻梁上。 仔细端详他。 他放松,任由她打量。 架着金丝线边眼镜,十足禁欲系打扮,可那邪气横生的微笑,让他瞧上去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还是最欲的那种败类。 裴泽南微微挑眉,无声的用眼神询问。 他剑眉星目实在好看,沈溪承认能和这样的男人春风一度,怎么也不算亏,可是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拥有如天之骄子一般的他呢? 室内的人根本不理她,方珊珊的脸发青发白,想调头,又放不下面子,转头,看向走廊另一端,那些公子哥怎么都不来。 不来?谁向你没眼头见识。 裴泽南带女人进更衣室,谁没瞧到。 方家三小姐与方家二小姐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智力差别这么大呢? 方茵茵一脸轻淡的站在宋铭与卫瑾俭边上,轻声细语与他们聊天,“铭,你们真要去赛车?” 宋铭朝远处的更衣室飘了眼,“这辰光了还赛什么,只能等下次了。”一脸幽怨。 “哦。”方茵茵今天带的包是prada最新限量版手抓包,双手交叠拿着包,被包遮挡的地方,手背青筋毕露。 司锦堂站的地方刚好看到,他不动声色的看向远处,那个一直未开的更衣室。初恋未婚妻果然不如野女人来得带劲,笑意丛生邪魅。 方珊珊的尴尬终于被打破,郑总助带着新来的特助到了更衣室前,“方小姐——” 她刚想接口说话,对方却已经走到门前,伸手敲门,“裴总,沈小姐的衣服拿过来了。” 方珊珊这才注意到新助理身后跟着两个顶级品牌店导购,大包小包提了很多,她咬牙让到一边。 门开口了。 068 满足你 裴泽南亲自开的门,“有带吃的吗?” “有有……”新来的女助特连忙上前,双手捧着精致的餐盒。 司玉琪看了眼logo,是s市十大私房菜菜首的x记,闻味道,应当是招牌大馄饨。 “裴总,还点了灌汤包与生煎。” 裴泽南眸光微动。 助理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吓得低头。 他伸手拿过早餐,让导购把衣服放进来,淡然冷漠的转身,连个眼神都未给站在外面等待的人。 艹,司玉琪暗道,裴泽南冷漠和距离感,还是一如既往让人骨缝透凉,她悄悄朝后退了步。 看到开门,宋铭大步上前,叫了句,“裴哥,都中午了,去那里吃饭?” 等他走到门口,门被郑总助合上了。 “宋少——” 宋铭笑骂,“姓郑的,有种下次别求老子。” “宋少,看你说的,主要是沈小姐要换衣服不方便。”郑弘杰陪着笑,主人矜贵,他倒没有多少卑微。 “哼!”宋铭冷哼一声。 公子少爷们等了一个早上,谁也没敢多言不耐烦。 方茵茵的心却在滴血,一个早上,泽南不是陪贱人练车,就是陪她在更衣室。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作为成年人,方茵茵不想去想,脑子里画面止不住泛滥。 室内,沈溪并不知道公子哥们等人已经堵到门口了,她和裴泽南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慢慢悠悠的吃完了迟到的早餐。 看向那些价格不斐的衣服,“我不想穿。” 裴泽南又去哄她,“乖,宝贝,穿好了,咱们出去玩。” 沈溪皱眉,“去那里?” “你想玩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玩,就想宅在家里,看曲线图上升赚钱。” 裴泽南想笑,弯腰,唇贴到她耳边,“我人都是姐姐的了!” 言下之意,意味深长! …… 狗男人的土情话什么时候这么溜了?沈溪看向门口七七八八的名牌袋子,走到它们跟前,转头看他,“你是我的?” 裴泽南笑意满脸。 默认了。 沈溪调头再次看向这些价值不斐的衣饰。 方茵茵手中的包被捏得变形,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司锦堂不动声色的再次靠近她,头靠近她耳边,声音小的只有二人听到,“男人都很贱的。” 什么意思?方茵茵转头看向他,单眼皮,厚嘴唇,算不上标准帅哥,没有帅到惊艳的地步,到底是富贵浸养出来的公子哥,阴柔忧郁,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方茵茵目光转向拥在前面的人群,深黑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脑中浮现的全是泽南与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阴鸷的眼神直接射了过去:“你想怎么样?” “和我在一起。”目光直直的望到方茵茵的心底。 方茵茵双眼闪过厌恶,上学时代,他就追求过她,可是跟泽南比起来,他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休……” “我不想,可你不投进别的男人怀抱,怎么能试探出他在不在意你呢,又怎么能让姓裴的紧张呢?” 还真是攻心高手,方茵茵竟被他说动了。 “放心,你对我没兴趣,我也不喜欢清汤挂面的女人。” 不喜欢清汤?方茵茵勾嘴,“高中时,谁在我屁股后穷追不舍?” 司锦堂无所谓的瞄她眼,“方法替你想了,要不要试随你。”说完,不动声色的朝边上挪了挪。 望向一直没有开的更衣室,方茵茵轻咬下唇。 瞧她这样,司锦堂知道,他的计划差不多了。 终于,更衣室的门开了。 裴泽南神清骨秀,气宇轩昂的从里面走出来,一手插袋,一手牵着女人,神情淡然,气质高雅翩然,惹人心神荡漾,又不容半分肖想。 “裴哥……” “泽南……” “裴总……” …… 众人看到他纷纷打招呼。 他淡然颔首与众人打招呼,“俭行——” 卫瑾俭朝他笑笑,“吃饭的地方宋铭已经订好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还真不是盖的,沈溪侧脸看向他,如果不是天天与她上床,她都要怀疑这两人是好基友。 见她望向好,他耐心地侧身弯腰,“想说什么?”男中音温柔慵懒,温润动听,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透着深深的宠溺。 温柔宠溺,不要说众人了,就连曾与他订婚三年的方茵茵都没有见过,从未有过的恐慌扑面而来,不不,这不是她认识的泽南,不不,泽南是她的。 方茵茵慌了。 病急乱投医。 司锦堂不知什么时候又靠到了她身边,她下意识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头微靠到了他的肩侧。 好一副俊男靓女的画面,连宋铭都觉得刺眼,他下意识看向方茵茵,眉头蓦得皱起,茵茵怎么跟司锦堂……? 传言不是说方家想和司锦城联姻的吗?怎么回事? 贱女人穿上名牌居然像模像样,方珊珊急的跺脚,下意识回头就去就拉她二姐,伸手的动作却停住了,“二姐……”她怎么跟司家四少手挽手了? 卫瑾俭没听到宋铭急吼吼,有些奇怪,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众人也感觉到了什么,个个转头朝身后看过去。 …… 传闻难道是真的,司家四少竟与方家二小姐……他们的目光齐唰唰看向裴泽南,还有他手牵的‘沈小姐’,这画面感也太强了吧! 裴泽南与方茵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裴泽南收回目光,侧头,温柔细语,“溪溪,想吃什么?” 沈溪目光还在他曾经的未婚妻身上,猝不及防听到他的问话,“我想吃z宴的江鲜。” “好啊!”他抬头,“郑总助,去订。” “是总裁。” “算了,我又不想吃江鲜了,我想吃rf宴的时令海鲜。” 裴泽南宠溺一笑,“好。” 郑总助听到马上按电话。 沈溪又无所谓的改口,“我又想吃既是中式又有西式的午餐。”小头微仰,樱桃小嘴嘟起。 “行,满足你。”裴泽南伸手捏她小鼻头,“带你去h公子(私房菜馆名)。” “又不想去。”沈溪又改主意。 这贱女人也太能作了台!一会儿一个主意,方珊珊很想上前斥她什么玩意,敢对泽南哥这样。 这女人摆明了是故意的,卫瑾俭静静的看向裴泽南,一向雷厉风行的裴泽南真就这么包容这个女人? 069 此狗已有主 “真不想去?”裴泽南牵她手,穿过众人,“我给你煎的牛排就是他们家手艺,你不想去看看我师傅怎么样?” “真的?”沈溪的兴趣被他勾起来,路过众人时,目光与方茵茵相撞,满眼得意,方茵茵被她呕得差点崩不住淡然如菊的初恋脸。 贱女人?她居然是故意的。她一个替身怎么敢……方茵茵气得心口疼,面上,却什么也不能显,淡然处之,余光却紧紧的追着裴泽南。 泽南……泽南……对不起,把你扔在订婚现场,是我的错,可是今天你这样对贱女人,这是往我心口插刀啊! 方茵茵真的站不住了,司锦堂半拥着她,她才没有瘫软在地。 “嗯。”裴泽南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女人们之间弯弯绕绕的心思,转头,对众人道:“这顿我请。” 正在看戏的众人一愣。 裴泽南转头继续向外走,两人并肩走,没走几步,那女人就贴到裴泽南的怀里,他揽着她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众人这才醒过神,wc,裴哥泡起女人来还真高调,纷纷跟上去。 宋铭神情复杂,看向落在后面的方茵茵。 她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倚在司锦堂怀里,一脸伤悲,如泣如玄,欲语还休。 “茵茵……” “我……”方茵茵甩了司锦堂的胳膊,垂头,眼泪落下来。 “对不起茵茵,本想给你和裴哥多些机会接触,没想到……”弄得这么尴尬难堪,宋铭挺不好意思的。 “谢谢你,铭。”方茵茵忍住伤悲,一副懂事体贴的模样:“你赶紧去吃吧,我……” 宋铭不忍,劝道:“茵茵,跟我们一起去。” “我……”她实在受不了心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泡别的女人,可又不甘心。 方珊珊不想错过这次聚会:“二姐,铭哥都请你了,他可是好心好意给你机会跟泽南哥创造机会。” 方茵茵望向劝她的人,犹豫不决。 “二姐,你不接近泽南哥,怎么有机会向他诉苦衷。”方珊珊晃她二姐胳膊劝她去。 “是啊,茵茵走吧。” “好。”终于被劝动了,方茵茵点点头。 方锦堂上前挽她胳膊,她要甩掉。 “茵茵,同学朋友给的依靠,要这么见外吗?”他一脸真诚。 方锦堂追过茵茵的事,是公开的秘密,不过那是高中时候的事了,都多少年过去了,恐怕连当事人都忘了。 他宋铭又介意什么,微微一笑,“走吧。” 果然是s市排得上名号的私坊菜馆,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每处的细节都做到极致。 一楼优雅的装饰、温馨的壁炉,配合着舒缓的音乐,此刻的气氛浪漫到极致,是求婚、约会、纪念日最佳用餐地点。 二楼包房面积更大,除了用餐区域除外,旁边还有沙发休息区域,以及露台。是适合高端应酬或者生日宴会的首选包房。 要问h公子到底吃的是什么菜系,连餐馆自家也无法定义。因为它涵盖了中餐、日料、西餐,是超高水平的融合料理。 餐厅会根据季节不间断调整菜单,但不管哪种价格,一位客人每次用餐都是十道菜,每道菜都让人赏心悦目。 沈溪以为会跟一群公子哥一起吃饭,结果裴泽南单独订了包间,就他们两人。 他把菜薄拿给她,让她点。 她摇头,“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那里会点。” 裴泽南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微笑接过点菜薄,点了前菜、主菜,还有点心与甜品,“这里的尼泊尔的岩米花胶粥很好吃,我给你点了份。” 沈溪光知道点头,其余啥也不懂,哦,她手拄下巴,看他点菜、叫服务生,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英伦贵族的翩翩绅士风度,优雅的无可挑剔,白色的袖扣和整洁干净的英式细条纹衬衫,显示了他严谨的作风,恰到好处的显出他完美的身形。 高贵到完美的男人和她一桌吃饭,一直恍乎的沈溪变得更恍乎了! 吃得差不多时,宋铭端着酒杯从另一个包间过来,“裴哥,大家都想敬你酒,给个面子呗。” 裴泽南心情不错,面带微笑,“行,我知道了。” 这些人等了半天,不就是想和他套近乎,想在他跟前说上话嘛,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这里每个人想跟他说什么。 作为裴氏总栽,他当然得应酬,以另一种方式知道他需要知道的东西。 立起身前,他伸手揉了下沈溪的头,“乖,我一会儿就过来。” 沈溪没有乖巧的点头应声,甚至相反,她不满的嘟了嘟嘴。 裴泽南嘴角弯弯,伸头就亲了她一口,“喜欢什么就点,我马上就过来。” 一直以嘻嘻哈哈出名的宋铭,望着两人互动,神情严肃,直到裴泽南起身出门,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他出了门。 跨出门前,他够头看了眼沈溪。 她满眼疏离冷漠。 宋铭双唇紧抿,倏的收回目光,离开了沈溪的视线。 沈溪望了眼空荡而奢侈的包间,一手拄头,垂眸,另一只搅着香芋布丁,还有十多天,她和裴泽南的契约就要到了。 可是现下,她和他之间,一点也不像契约要到期的模样,甚至,他们之间好像才刚开始。 开始?开始什么?沈溪猛的甩头,她在乱想什么。 “哼!” 不屑的讥笑声惊醒了沈溪。 她抬头,方茵茵优雅摇步进了包间。 “沈小姐——”语气轻蔑。 逃溪目无表情。 门口,有个男人倚在门框,好像替姓方的放风。 她想干什么? 方茵茵坐到沈溪对面。 这是裴泽南刚才坐过的地方。 沈溪连眼皮都懒得动。 这女人的段位好像挺高的,一个回合下来,方茵茵散慢的情绪收紧,面上却不显:“仗着男人几分宠就开始肆无忌惮,沈小姐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沈溪换了只手拄下巴,“我这样肆无忌惮,不正中方小姐的意吗,早作早把泽南还给你。” 方茵茵玩着自己精致的指甲,瞟向对面的女人,“还不还跟你没关系。”她说:“我嘛,不管跟谁联姻,夫家不是名流就是权贵,还真轮不到你操心。” 看了眼门口着着的青年男人,沈溪眉角扬了扬,“既然这样,方小姐趁泽南不在过来干什么,难道不是向我宣示主权,难道不是说‘此狗已有主’?” 070 我去接你 此狗已有主?还真是嚣张?方茵茵屏住气吸,差点失了风度,“我说泽南怎么乐不思蜀,原来沈小姐这么有趣。”说完,她立起身,居高临下,“希望你一直这么有趣下去。”说完,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离开了包间。 门口那男人深深的望了眼沈溪,转身走了。 不知为何,这一眼盯得沈溪浑身起鸡皮疙瘩。 隔壁包间,温皓然终于和裴泽南搭上话了,可惜他没能听懂他话中的机锋,急得手心冒汗,向表哥求救。 姑夫的华通恒智,宋铭是知道的,除了被他挖到超级程序员李革,其他方面一点优势都没有,他想从传统的百货零售业转战赚钱的现代智能,门路好像没有找到。 按道理,自家姑姑的忙他应当帮的,只是裴哥一直没有出手,他姑夫又没有正面找他帮过忙,他没打算插手,没想到姑夫让表弟来了,这家伙事前也不给他打个招呼,现在知道要他帮忙了。 撇了他眼,看在亲姑姑的份上,给了表弟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他会找机会帮他问。 找机会?司锦堂端起酒杯,一口抿了杯中红酒,华通恒智就是个鸡肋,谁注资谁就盘活?他勾嘴笑了! 短短十分钟,裴泽南处理几件与风投相关的业务,有意向的,郑总助马上领会他的意思,把事件提上日程。 裴泽南很快出了包间。 包间门口,与方茵茵相遇了。 她别开眼。 司锦堂双手插在裤袋里,下巴微抬,靠近方茵茵的胳膊挨到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咬唇犹豫。 裴泽南淡漠的扫了眼,径直离开。 眼看就要出她的视线,她迅速挽住了司锦堂的胳膊。 他脚步微顿。 她欣喜。 裴泽南长腿轻迈,只留给方茵茵一个颀长的背影。 “泽南……”方茵茵喃喃想伸腿追上去。 司锦堂拉住她,“方茵茵,这才刚开始你就要追上倒贴,他怎么看得起你?” 倏一下,她望向他,冷冷瞪一眼,踩着高跟鞋咚咚离开了。 狗男人应酬还挺快,他的前未婚妻刚走,他就回来了,沈溪懒洋洋的看了他眼,一只手仍然无意识搅着果饮。 裴泽南挨着她坐下,“等急了?” 她摇头,“没。” 明明就有,裴泽南没有‘揭穿’小女人,笑问,“消食半小时,还有什么想玩的的,我陪你去。” 她摇摇头,“没什么想玩的。”她喜欢宅在家里。 裴泽南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我回趟老宅,晚上还有应酬,先送你回去。” 听到可以回家,沈溪心情瞬间晴朗了,“好。” 他伸头亲了她下,伸手拉她站起来,自然而又随意,像是相爱很久的情侣,他们手牵手出了包间。 大佬要离开,公子哥们纷纷出来送行,方茵茵站在人人群后静静的目送所爱之人带着别的女人离开,转身离开。 宋铭余光看到司锦堂跟了过去,几不可见的叹口气,面带微笑送裴泽南到门口,“裴哥,晚上浦江?” “陪老爷子。” “哦哦,那替我问候裴爷爷。” “嗯,知道了。” 卫瑾俭朝他笑笑,伸手招了一下,有空再约。 地下停车场,司锦堂要送方茵茵回去,被她拒绝了,“人都走了,就不必做戏了。” 司锦堂手插裤袋,单腿支立倚在车门,“方茵茵,你当裴泽南傻呢,还是当自己傻,演的这么拙劣,谁信?” 方茵茵刚想开自家车间,听到他这话,转身冷笑一声,“司锦堂,我再次警告你,别以为我配合你,你就能得寸进尺。” 司锦堂嘴角阴沉带笑,“那你就试试。”说完,伸手拉开车间,径直坐进驾驶室,从窗口伸出头,“咱们都不是高中时候,难道现在不以家族为重?要不然你们方家怎么会和我们司家联姻?我家老二对你不感兴趣,我好心好意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说完,发动了车子,像是想到什么,再次伸出头,“又到三份了,马上又要季度财报了,不知道你们方氏企业怎么样?反正我们司家还不错,现在,除了方家,还有好几家想联姻得到我们司家风投。” 方茵茵眯眼盯着他。 “毕竟裴家的钱难掏嘛。”说完,拿起中岛台上的墨镜带上,扬尘而去。 方茵茵站在车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伸腿就踢了车门,咝,她疼的脸都变了形,狗男人,给我等着。 眯起眼,替身?这世上不可能只有那贱女人吧。 有些天没有见到沈溪了,段洛给她发了条wx【星期天要不要出来玩?】 【最近在学车】 【学得怎么样】 【一般般】 裴泽南开车,沈溪坐在副驾驶,听到她手机不停震动,转头瞄了眼。 【学好后准备买什么样的车?要不要我推荐几款给你?】 嗯?她还没想好买什么车,不知道怎么回了。 【到时再说吧,谢谢!】 沈某人还真是把天聊死的高手,段洛不知道怎么接了!过了好一会儿,【晚上有空吗,到我酒吧坐坐?】 不知为何,看到这条消息,沈溪下意识抬眼扫了眼裴泽南。 他右侧跟有眼似的,笑问,“想问什么?” 沈溪唇抿了下,“朋友约我去酒吧!” 酒吧?何其敏感的地方,这是他和她相遇的地方,他转头,“不能推了?” 沈溪对这些地方不感兴趣,可不知为何,她感觉裴泽南在管她,产生了逆反心理,“都约好几回了,再不去不好意思,再说今天晚上你也有事,我反正无聊。” 裴泽南深深看了她,“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沈溪不想麻烦他。 “你又没车,我去接你。”他说。 “哦。”她能说不好吗? 自从沈溪搬家后,姚小华就没有和她联系过,今天晚上接到她电话,还挺惊讶的,“去酒吧?” “嗯。”沈溪说,“我朋友开的,要不要一起过去?” “当然要,你等下,我给男朋友打个电话。” “好。”沈溪说。 瘦高个吴迎松见老大调个酒都心不在焉:“老大,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这里有调酒师呢,不耽误生意。” 071 给过你机会了 段洛不耐烦:“干你的活,管我干嘛。” 吴迎松笑眯眯靠到他身边,“老大,你是不是约了多多姐?” “什么多多姐?”段洛脸色瞬间变了。 吓得吴迎松哆索了一下,“好啦好啦,开玩笑呢,我不说了。” “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段洛皱眉,“你这小子东南亚太远了,你打听不到,可是y镇远吗,你怎么还是查不到?” “老大,我老乡说快了,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到,拿话搪塞我啊。” “那敢。”吴迎松赶紧离他远点,跟吃了火药点了炮仗似的。 一分钟前,段洛的心情明明很好,一分钟后,他意识到,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想到多多,要不是刚才吴迎松提醒,他似乎把她忘了。 他怎么能忘了多多呢?他们从小一起吃苦患难、死里逃生长大,没有谁的情感能替代多多在他心目中的位子。 沈溪,一个长得像多多的人,他居然在忐忑的等她? 段洛自责懊恼,恹恹的离开调酒台,找了个桌子坐下,心口闷钝——痛。 沈溪在酒吧不远处的公交车亭等姚小华两口子,坐在长椅上,一身夜色,天空显得无比深邃,长长的街道上,商铺、酒楼、广场、娱乐城等楼上造型各异、光彩夺目的灯纷纷亮起来,将整片夜色都映成了斑澜的彩色,相比白天,更是人流如注,热闹非凡。 沈溪双手抻在长椅上,双腿晃荡,仰头望向远方夜色,远处灯光透过庞大的建筑物,隐去了一部分光芒,变得细细的,却好像有了灵气,宛如一双双美丽的眼睛窥视着城市。 一辈子就这样静谧安详该多好,沈溪嘴角弯弯,她想这个愿望不算过分吧。 “沈溪——”终于,姚小华两口子来了。 不是两人,是三人。 “小姚!”她站起来,与他们打招呼。 “等了多久?”姚小华高兴的挽住沈溪的胳膊,她性格大大咧咧,活得无心无肺。 “没多久。”沈溪微微一笑,等她介绍带来的人。 姚小华有些尴尬,“沈溪,这位是我男朋友的老乡——林玮。” 原来他才是小姚要给她介绍的临时男友,还真是尴尬,她带他来干嘛。 小姚说得没错,她这个朋友长得干净清秀、文静秀气,林玮颇有好感,主动伸手,“你好,我叫林玮。” “你好。”沈溪礼貌的笑笑。 还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林玮笑意满脸。 姚小华瞪了眼男朋友,他怎么能对沈溪有意思,那可不行,她现在的男朋友可是大总裁,他想都不要想。 事情咋就不受控制呢,就好像上次酒吧,姚小华后悔带人过来了。 沈溪说:“咱们进去吧。”已经发生的事,她从不去后悔懊恼。 姚小华极不自在的笑笑,几人一起进了酒吧。 这是个中档酒吧,挺有格调,没有乌烟瘴气的感觉,是白领们约会悠闲的好去处,段洛的眼界还真不错。 瘦高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溪,怪不得老大心不在焉,原来真的在等她,看了眼老大,发现他背对着门,没注意到人进来。 他连忙迎上来,“沈小姐——” 沈溪微笑,“你们老板呢?” “呶。”瘦高个朝侧边卡过看过去,“我叫他去。” “别叫”沈溪制止,“我们过去吧!” ‘我们’? “原来三位是沈小姐的朋友啊。”几人客气的打招呼,瘦个人把他们带到了段洛的跟前,“老大,沈小姐来了!” 段洛侧头,正不知怎么面对沈溪。 “我带了朋友,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段洛起身招呼他们,放松的心情又被别的情绪占上,他说不上什么滋味,抬手,“来五杯蓝色夏威夷。” “是,老板!”侍应生马上托了一盘酒过来,一一放到客人面前,“先生女士们请慢用。” “谢谢!”黄悦凯见沈溪没回话,他谢了侍应生。 侍应生走后,五个年轻人都不熟,一时间,竟陷入了尴尬。 黄悦凯想与沈溪朋友打招呼,没想到她朋友竟是酒吧老板,说得随意了吧,不太好,说得太小心庄重也不合适,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男人不开口,只能女人了。 姚小华了解沈溪,她不可能主动说话,她笑着开口了,“沈溪,一直想问你,上次……那个怎么样?”绑架二字没敢说出来。 沈溪笑笑,指了侧边的段洛,“他救了我。” “哇,老天。”姚小华连忙立起身,双手伸过去,“太谢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沈溪,今天晚上的酒我请了。” 女士伸手,段洛礼貌回握:“你太客气了!” “要的要的,谢谢你救了我们沈溪。” 话题一下子打开了,年轻人们终于不尴尬了。可能是差不多阶段的年轻人吧,几人相处的还不错。 裴家老宅,这次老爷子没放过裴泽南,他让他结婚生子,“我已经打听了,除了包养的女人,你没有女朋友,那我就帮你物色了两三家,并且跟他们约了时间,原本是我们去女方家的,结果人家都体谅你忙,愿意到s市来和你见一面。” 来s市? 听了一个晚上,裴泽南的眼皮终于掀起,“爷爷的意思是你没在s市选?” “都有。” 裴泽南眉微促。 老爷子笑笑,“一个在国外,一个是京都的,还有一个就是s市本地的,三家女孩都很优透,都毕业于m或e国名校,相信会是你以后的贤内助。” 裴泽南面容疏淡,“爷爷!” “玩归玩,家族、事业永远排在第一位,这个道理,在你刚定为继承人时,我就告诉过你,没忘吧?” 裴泽南垂眸:“爷爷,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幸不幸福,只要裴家是不是?” “臭小子,谁不让你幸福了?”老爷子生气的叫道,“作为长辈,亲人,我当然最希望你幸福了。” “爷爷刚才还说家族……” “娶媳妇拥有幸福生活跟家族事业并不冲突。” “爷爷……”裴泽南笑了,立起身,扣了西装,“我不是三岁,我是三十岁,爷爷,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老爷子老眼一歹,眯成一条缝,“泽南,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取‘过家家’女人?” 身为男人,而且是裴氏继承人的男人,一老一小目光相撞。 老者眼中闪过历经岁月的沧桑与决定。 年轻人眼中是坚持与隐忍。 楼下,老宅客厅餐桌上,前菜已经上桌。 谭管家看看没有疏漏,转身进了客厅,裴家几房都过来了,拖家携口。 裴泽南下楼时,坐在客厅里的叔叔伯伯坐着一动不动。 他是小辈。 下到楼梯口,视线扫下去,一群人抬头望向他,满眼都是欲望。 敛眸拾级而下。 感觉到手机震动,沈溪低头,划开【溪溪,我在外面等你】一晃眼,都十点多了,她抬头,朝大家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一晚上,段洛的目光都有意没有看向沈溪,听到她的话,目光不自觉的盯向她,希望她再坐一会儿。 是不早了,姚小华起身,“悦凯,咱们回去。” 黄悦凯示意老乡林玮。 林玮的目光一整晚上不知落了多少回在沈溪身上,他真是喜欢清秀透澈的女孩了,她真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对她非常满意,有意落后两步,与她并肩。 笑容灿烂,低声而语,“沈溪——” 听到叫她,沈溪应声,侧望他一眼,“嗯。”点头。 “你的名字真好听,镜湖水如月,耶溪女胜雪《越女词》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阙题》”林玮赞美的古诗脱口而出,双眼神采奕奕的盯着女孩。 对方释放的好感,沈溪有些招架不住,礼貌的笑笑,恭维的话,她不太会说。 林玮等她夸两句呢,结果她仍旧只是腼腆的笑笑,还真是害羞的女孩,他喜欢。 姚小华走在前面,不时朝后看一眼,她男朋友的老乡还真会撩女孩,连古诗都出来了,只是可惜了,朝男朋友看了眼,意思是他没提点过老乡? 黄悦凯回了个那个大佬那么厉害,他怎么敢随便八卦的眼神,再说了,他怎么知道这小子还真就一眼就喜欢上沈溪,在他看来,沈溪长得冷冷清清,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一般人那会喜欢。 几个人各怀心思出了酒吧,到了路边,各自等车。 “沈……” 林玮的话还未说完,路边出租车停靠点一辆豪车后车门开了,下来一个身量矍长、长相矜贵的年轻人,昏黄路灯下,姿容无双,气质斐然,立如芝兰玉树,微微一笑如朗月入怀。 第一次,裴泽南出现在沈溪生活的圈子中,虽然她几乎没有社交,是个宅得就差孤家寡人的女孩。 半年前的乌龙犹在眼前,姚小华尴尬的脚趾头不停的动来动去,害怕的身子偎在男友怀里,拿眼悄悄的看向那个高不可攀的大佬。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清冷漂亮的沈溪。 漂亮?姚小华第一次在脑中跳出这样的评价,以前她怎么没觉得沈溪漂亮呢?她恍然睁大眼好好看向她,半年时间,她还是她,却又不是她,发型还是长直挂,刘海却不再浓厚遮颜,变成了空气轻盈,让清秀的脸更加空灵,一袭淡绿的针织连衣裙,外套小罩衫,看似简约却很有质感,一个晚上,她看了多次了,真好看,估计很贵。 林玮傻眼了,他还准备献殷勤送人回家呢!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他好像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裴泽南牵住沈溪的手。 她拉着他到了大家面前,笑容恬静,“泽南,这是我朋友段洛。” 自从裴泽南出现在段洛的视线中,他整个人都懵了,沈溪的声音都没把他拉出来。 男人看男人,什么不懂,裴泽南唇角微扬,好整以暇。 “段洛——”沈溪伸手拍他胳膊。 段洛猛然惊醒,视线落在沈溪拍的胳膊上,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 “段洛,上次救我的人。”沈溪说。 她还以为他没见过细竹杆,裴泽南内心腹诽,面上一点也不显,淡然点头,“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段洛没感觉到真诚,他舌抵牙槽,露出几分不屑的笑,“不必,我不是为你而救的沈溪。”所以也不必假客气。 还没人对他这种态度过,裴泽南眉微蹙,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而威。 姚小华等三人从没有和这样的大佬接触过,他的一个眼神,吓得他们不知觉后退一步。 段洛也被他的气势骇住,微抿嘴角,他微抬下巴,站着一动不动。 对恃? 沈溪头疼,这两人干什么? 她站到段洛面前,转身面向裴泽南,“那边是我的朋友姚小华,还有他的男朋友与老乡,他们都是帮过我的人。” 一边挡住细竹杆,一边岔开话题,裴泽南眸光渐深,视线停在沈溪的脸上。 目光相遇。 眯眼——你竟然护着这个男人? 皱眉——你乱发什么脾气? 沈溪望向他,淡漠疏离。 裴泽南克制情绪,沉敛约束,面向姚小华:“你是沈溪朋友?” 没想到大佬会和自己说话,姚小华激动的懵了,他男朋友捣了她几下,她才醒过神,“是是,我们先是同事,然后变成了朋友。” “你也是会计?” “是,裴……裴总……”姚小华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是材料会计。” “下周一到裴氏财务部报到。” “啊……” 除了段洛,包括沈溪在内,都没想到裴泽南会做这样的决定。 姚小华乐晕头时本能的询问,“沈……沈溪,那……那个……”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沈溪是在裴氏乐嘉呆过的人,裴泽南的行事方式,公司里早就传遍了,他从不为谁开后门,也从不破格录用谁,他用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层层筛选的。 她看向他。 他伸手揽她单薄的肩,“走吧,我们回去。”两人一起离开了。 豪车绝尘而去。 林玮盯着车logo感叹,“最新限量款,全球三辆,基本价五千万起,我的老天,我终于亲眼看到了网页上的豪车。” 姚小华激动的抱着男友原地跳不停,“啊啊啊,我进世界前一百强啦,我是精英白领啦……” 段洛失落极了,无声转身,落漠的走进了夜色,多多,他的多多在那里呢?站在黑暗角落望向天空,多多,你还活着吗,一切都还好吗?再没有音讯,他好像要忘记她了。 头撞墙,多多,我的多多! 汽车疾行,沈溪手拄下巴,望向窗外,一条条路灯在眼际急速后退,消失不见,裴泽南对待她朋友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沈溪困惑。 一个冷漠,一个提携,他究竟想干什么? “在想什么?”裴泽南回完公事,抬头,发现小女人还在发呆,忍不住问。 沈溪转头问他,“你不面试?”她觉得姚小华没有打破他准则的才能或是个人魅力,录用是不是太随意了。 裴泽南没有回她话,而是说,“下周一,你也回裴氏财务部上班。” 沈溪连忙摇头,“我现在的工作挺好,我不去。” “和我一起上下班不好吗?”裴泽南搂她入怀,唇亲在她脸颊。 一起? 上下班吗? 沈溪再次摇头,“不要,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裴泽南看她一会儿,才道,“嗯,随你喜欢,只要你开心就好。” 沈溪以为他会坚持或是生气,结果什么也没有,她越发看不懂他了。 她觉得烦燥,还不如守契约简单呢? 还不如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溪内心警铃大作——她在想干什么?他们之间现在就是契约啊! 裴泽南的唇贴在她耳侧,“最近我会比较忙,回来的时间可能较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嗓音低沉,温柔缠绵。 沈溪怔怔的望着他,难道他忘了契约要到期了? “嗯?”尾调上扬,合着他低哑性感的嗓,就跟小勾子似的,搅得她的感官世界天翻地覆。 “裴泽南……”她要提醒他。 被他打断了,“舍不得我?”他淡眸浅笑,“放心,一有时间我就来找你。”他的唇辗转她的耳侧脖颈,如猫一般舔吮缠人。 她的呼吸轻颤。 “裴泽南……”她挣扎,想把契约到期的话说出口。 “姐姐,记得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他的唇已经到她的锁骨之下。 她双手抱着他的头,极力让自己清醒,“裴泽南,现在在车里.”语气中含着愠怒。 生气他黏人还是生气自己说不出提醒的话,沈溪不知道。 裴泽南的唇离开了,头窝在她怀里,“姐姐,不要生气,我熬到回去。” “你……”沈溪生气的拍他,“整天脑子里都是什么?” 这话真让她无语了。 诶,他这人啊,简直具有吸引女性的一切魅力:身份、地位,气质、谈吐、还有帅到炸的外貌,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 可她是谁?从暗泽拼命爬出向阳而生的人,她的心早已如止水。 也许……沈溪看了眼又开始认真工作的裴泽南,也许,她和他是一类人,一面是极致的泰然处之、淡若轻风,一面又是极致的脆弱和孤寂。 倚在车壁,望向车窗外,窗外路灯、行人,像影子一样扑闪而过,洒入一地幽幽暗暗,繁华起落,人间冷暖,她一一看尽。 比同龄人早熟、对孤独与寂寞有更深体会的她,早已偿遍了世事冷酷无偿,她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所向往的是什么。 车内,孤独在一瞬间肆无忌惮的流淌。 “溪溪——”裴泽南放下手中工作,搂她入怀,“还生气?”尾音低低,哄着宠着,仿佛是掌心里的宝。 沈溪抬眼,“裴泽南……” “嘘!”裴泽南食指抵在她唇上,“不要说!”边说边拿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他和你一样。” 什么意思?他和他的心一样? 沈溪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哦,和高智商的人打哑谜,真是费脑子,要是她,肯定会直白的说一句:我喜欢你,然后反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这多简单! 是啊多简单!世上之事,往往越简单越难。 她问自己,会说喜欢他吗? 她给不出答案。 不知道狗男人是真的忙,还是知道契约要到期了有意避开。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看看手中到期的契约,抬高,沈溪失笑,她怎么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契约到期了,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应当有个仪式感吧。 倏然起身,沈溪把失效的契约放到了保险柜里,她准备去超市购食材,做一顿好吃的,来个仪式感。 打扮收拾一番,沈溪出门。 某处,盯梢的人看到目标出门,开心的发语音,“老大老大,那爱宅的女人终于出来了。” “身边有人吗?” “盯了好几天了,独来独往没人。” “那就好,找机会下手。” “知道了老大,平时她下班时间是人流高峰期,不好下手,今天她难得晚出门,我们肯定会找到机会。” “动作麻溜点。” “是,老大!”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出门购物,沈溪都以周为单位,有时甚至半个月,真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除了上班,基本上都宅在家里。 一周购一次,停在超市的时间就不会短,购好出来时,快晚上九点了。 这个时间段,宅在家里的宅在家里,出去逛的也基本上都找好地了,所以街道上的人反而并不多。 沈溪拉着小购物车,穿过热闹的广场,步上了人行道。 三月夜晚,微风沁凉。 沈溪穿的不厚,有些冷,伸手抓裹外套,猝不及防,后衣领被人拉。 她狠狠的摔倒在地。 购物袋里的东西滚得七零八落。 几个社会男一涌而上,拳打脚踢。 沈溪本能蜷缩护头,头发被人后拽,“臭娘们,你死鬼老子娘欠我们五十万,你什么时候还?” 头皮被勒,她被迫向上看,“我父母从来没借过高利贷,我凭什么还?” “哟喝,臭娘们,不见黄河不流泪是不是,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肯定打不死,沈溪知道,却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收手,半刻钟后,这些社会人一哄而走,临走之前,放狠话,“法制社会,咱们不杀人,不过,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完,扬长而去。 沈溪拿出手机想报警,却想起前面几次事件到最后都成了无头公案。 手黯然垂下。 从地上爬起来,蹲下,捡拾地上散落的东西,坏掉的,她扔了,又回到超市把坏的补齐,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家里。 情绪淡漠,好像挨打的不是她,而是别人,镇定自若的从冰箱里拿冰敷,找筋伤膏贴受伤没有擦破的地方。 伤口没处理好,门外传来尖叫声,顿了一下,扔掉手中的膏药,开门出来。 邻居王女士和她女儿吓得尖叫哭出来,她们指着被泼油漆的楼道墙面,“小……小沈,你是不是拿高利贷包养男人?” 能把男人养得跟富贵公子一样,钱肯定没少投。 沈溪冷笑一声,“不是。” “那他们为何泼红漆?” “我也不知道。”她道,“你们报警吧。” 王女士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嘎复杂,被她的态度激怒的无语了,“我不仅要报警,我还要让物业把你赶走。” 这还要人赶么,沈溪连冷笑的情绪都懒得表达了,低头鞠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女士一脸复杂的看向小邻居,明明看着简单清澈的一个女孩,怎么尽跟不三不四的事搭界呢?满眼都嫌弃与憎恶。 她去敲另外一家门,找他们一起解决此事。 找人去油漆,和邻居道歉……折腾完,天也快亮了。 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沈溪沉默的样子像苍老的中年人。 第二日,上班时,警局的人打电话给她,让她去警局做笔录,她忍住不耐,“今天凌晨我已经做过笔录了,你们能把人抓到再找我好吗?ok?” “沈女士,我们是为人民服务,你怎么还不耐烦了呢?”电话那头,“麻烦你配合一下,凌晨值班警员为了大家能休息,并没有问得详细,所以需要你再来一趟。” 沈溪差点把手中的手机给摔了。 这才刚开始。 对,才刚开始,她不能乱。 站在茶水间角落,平复心情,沈溪一直等到自己大脑冷静能理解分析时才又拿起电话,“喂,是总经理吗?” …… “昨天晚上我们楼道出了点事,警局的人让我过去做笔录。” 对面,话筒传来吵杂声,突然之间又寂静下来。 沈溪耐心的等待。 不一会儿,话筒那边传来一句结结巴巴的话:“沈小姐,麻烦你到总经理室当面请假。” “好。”她放下手机,整理了一下衣服,亲自到培训中心总经理室请假。 推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略顿,缓步走到办公桌前,淡淡的看向对方。 “很惊讶?”老板椅转了半圈,倚在上面的美女高傲一笑。 “方总,我要请假一天,请批准。”沈溪面无表情。 方茵茵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沈溪……你被开……” “方小姐,前几天,裴总让我去裴氏上班,你确定要开除我?” 方茵茵手指蓦得紧握,精致的美甲都碎了,“不可能,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朋友已经被他破格录取了,要是不信,你可以向你妹妹打听一下。”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瞬间被打出原形,什么初恋脸,除了怒气青色,别无其它。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沈溪转身而出。 出了培训部,刚到路牙边,人被一把拉进了车。 熟悉的怀抱,她没有挣扎惊叫。 男人却很不对劲,动作粗咯野蛮,唇舌夺路而入,又啃又咬,双手不停的撕扯她的衣服,双唇快速移到她脖子。 咝,沈溪吃痛,拍打他,“你疯啦!” 裴泽南充耳不闻,一路啃咬,势要把她拆裹入腹。 沈溪有事,根本没心情跟他撕扯,“喂,你干什么,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不知什么字触到他麟角了,裴泽南终于停止了野蛮行径,一双眸抬起,里面布满了红丝。 沈溪被他的样子吓得避开眼神。 裴泽南冷哼一声,“除了报警,你还会什么?” 沈溪垂眸。 “看着我。” 沈溪垂头一动不动。 裴泽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深邃,声音低冽:“上次遇到危险,你不找我,我人在国外,你可能觉得鞭长莫及,可是这次呢,我就在n市,为何不打电话给我?” 沈溪清秀的脸毫无表情。 “还有,临走前,我是不是对你说给我打电话给我信息,你呢,十天,一次也没有,沈溪,难道我之于你真是随意包养的一个男人?” 厉色眸光里有什么什么闪过,裴泽南没有察觉。 沈溪别过脸更没有留意到。 “嗯?”他扳过她的脸,等她一个答案。 可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裴泽南不等回答了,他松了手抚上她的脸颊,“溪溪……”低低的声音里丝丝无奈萦绕,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我给你机会了。”无奈夹着宠溺。 机会?离开他额头,沈溪淡淡的目光带着探究,她没懂这话什么意思? 裴泽南直起身,“郑总助——” “裴总!”郑总助转身,“那伙高利贷已经被我们找的人摆平了。” 裴泽南微点头,“把沈小姐的东西都搬到宁湾别墅去。” 沈溪思维还停在前一句,等她大脑反应过后一句,连忙伸手抓住他胳膊,“裴泽南,你刚才不是说解决那些人了吗,为何还要住到你的地方?” 裴泽南睇睨,“电话不打,短信不发,有事也不找我,不把你拴到身边,我不放心。” 沈溪终于明白‘给你机会’什么意思,她不自觉的够他胳膊:“不要。” 裴泽南抬手绕过她单薄的肩膀,搂她入怀,“听话,乖!”说完,唇吻上她的脸颊。 沈溪不依。 郑总助再次关上驾驶室隔板,内心长长叹口气,沈小姐,你就知足吧,你不仅是第一个住进宁湾别墅的女人,还是裴总第一个女人。 人对‘第一’总是很特别的,裴总也不例,不知道他们能走那一步,摇摇头,开车直奔宁湾别墅。 沈溪叫道:“先去警局!” xx小区,25层两户人家联名要沈溪搬走,晚上六点后,他们守在电梯口,一直等到七点多,才等到她。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被‘包养’的男人。 抛开有色眼睛,两家住户也承认,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此人还真龙章凤姿、矜贵不凡,可惜了,真是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不能单单看外表,这些行头全都是高利贷借来的钱堆起来的呀。 什么眼神? 连郑总助都感觉到了,见他们要拦沈小姐,连忙上前一步,“诸位,有什么事请跟我讲。” “你……” 两户人家齐齐看向他手弯处的公文包,没想到他们做戏还挺全,居然还雇跟班的。 “你能做主?”两户当中一个年纪大的中年男人问。 “是,这位先生。” 还挺客气,中年男人说:“昨天晚上,我们楼层被高利贷泼红漆,高利贷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你应当懂吧?” 郑总助笑笑,“这位先生不必担心,高利贷已经被我们裴氏集团解决了。” “裴氏集团怎么……啊不,什么……裴氏……集团,世界前一百强?” 郑总微笑颔首,“没错,这位先生,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很安全。” 能住到xx小区的都是中产阶级,当然知道s市龙头企业裴氏乐嘉,每个白领能以进裴氏为荣,裴氏仰视一般的存在,今天居然亲见。 “先生是……”裴氏什么人? 两户人家目光不停在郑总助与裴泽南身上游移,他们是谁? 郑弘杰裴氏总助的职业素养、气质立马显现,“这位是我们裴氏总裁裴泽南裴总,这位是裴先生的女朋友沈小姐。” 女朋友? 众人惊讶的同时,深感不可思议,这样的大佬住普通小区? 郑总助微微一笑,“年轻人嘛,体验生活,享受不一样的乐活。” 郑总助一点也没想到,为了裴氏乐嘉的公众形象,他把沈小姐说成了总裁的女朋友,心道,不会像关特助那样被开了吧! 女朋友,沈溪也被他的话震住了,淡漠的心湖,像被投了一个小石子,圈起阵阵涟漪,他是裴泽南形影不离的总裁助理,难道他的意思其实是他的意思? 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看过去,男人西装革履,立于人前,肤色冷白,眼睛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鼻梁上架了副窄边金丝框眼镜,镜框之下的双眼轮廓森邃,剑眉星目配合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天然冷感,远远看着,年轻,矜贵。 “谢谢各位帮我照顾溪溪。”神情温和又淡漠。 怎么看怎么矜贵不凡,王女士懊恼极了,她怎么就把大人物看成小白脸呢,讪讪的开口,“小……小沈……” “确实因为我的原因给大家替麻烦了,在这里,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沈溪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误会误会!” 事情无声的落幕了。 沈溪回到家里,裴泽南催她收拾东西,“你说的,回来看看拿些东西就去我那里。”他贴在她身后,弯腰,下颚抵在她肩膀上。 她发现了,只要见面他真的挺黏她的。 不见面呢?他和她一样,从不给对方电话短信,他们陌生的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她侧脸,唇被他捕捉到,“走吧,姐姐。” “轮到我叫你哥哥了吧。” 两人的脸近到双眼没办法相视。 裴泽南下额离开她的肩,剑眉上扬,“还是姐姐好听。” 沈溪给他个白眼,“姐姐让你整理,不整理好不去你那。” “姐姐威武!”裴泽南真跟听话的小弟弟一样整理房子。 谁也没有提到期的契约。 可是两人都知道,他们进入了下一段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呢?郑总助说男女朋友,那就男女朋友。 不要说男女朋友分手是常态,结婚还离呢?当沈溪想通这一点时,她内心坦然了很多。 住到宁湾别墅,不论是乘地铁还是公交都挺不方便,三五公里之外根本没公交车停的影子。 裴泽南给沈溪买了两辆车。 “一辆就够了。” 裴泽南一回来就往厨房,系围裙,准备晚餐,跟住在沈溪四十坪房子里没区别。 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个厨房就比她整套房子还大。 可恶的有钱人,万恶的资本家。 “要帮忙吗?”沈溪贴到他身后,双手穿过搂住他劲瘦有力的蜂腰。 “你确定想帮忙?”裴泽南转头看向身后,小女人懒洋洋的贴在他身后。 沈溪鼓鼓小嘴,“假的。”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转过头,快速准备晚餐。 “要不,我们叫外卖?” 裴泽南一天的工作量很大,回来还煮晚饭给她吃,沈溪有些不忍。 “不要。”他做晚饭时的样子认真细致,有魅力极了。 她想,这种福能多亨一天就多一天,沈溪放下内心种种,全心投入到赖依他。 再次见到姚家夫妇,段洛恨得就差举刀杀了他们:“别人吸du,没几年就死了,你们怎么就不死呢?” 李梅美没脸没皮,一脸贼笑:“我们又不是没节制,我们吸吸休休,当然死不了。”贼眉鼠眼不停的打量漂亮的酒吧,眼珠子里都是坏水。 “哈哈……”段洛仰头大笑,“你们不是休休,你们是没钱断货了。”老天啊,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一次多吸死了呢。 李梅美谄媚叫道:“洛洛……” “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段洛避开这对愠神。 “洛……段洛啊,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小邻居软硬不吃,李梅美直接说目的。 “不借。” 她恬不知耻典脸而上:“就一点点?” 072 早点睡 她恬不知耻典脸而上:“就一点点?” 段洛厌恶的撇了眼,一个眼神,酒吧里的保安唰唰过来四个,两个叉一个,眨眼之间就被扔了出去。 吴迎松站到他身边:“老大,他们就是多多姐的父母啊,怎么跟赖皮狗一样啊。” “赖皮狗?”段洛冷冷道:“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老大……”这话说的,既然喜欢多多姐,将来必是一家人,怎么能把人父母说成这样吗?吴迎松没敢苟同,不过,他很快就领教到这对赖皮狗夫妇的黏人的本事。 被小领居扔出来,一对老狗夫妇一点也没觉得难堪啥的,他们早已不知道脸皮为何物,没有正经的营生,全靠坑蒙拐骗生存下去。 “老余……” “梅子,你想说啥?”余辉眼泪鼻涕一把一把,du瘾连连,整日里眼都睁不开,迷迷乎乎,摔一跤就能上西天的人好好的活到如今,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李梅美瓢着嘴,“我发现小段喜欢姓沈的女人。” 余辉道,“可她被大佬包养了,咱们没机会。” “嘿嘿……”贼眉鼠眼的笑里都是坏水,“所以啊,我们要死咬住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多多,这样咱们就有钱花了。” “梅子啊……” “啥?” “要是女儿活着就好了,咱们还有人收尸。” “我呸,女儿被卖到东南亚而以,什么死不死的。” 余老头du瘾难受,后背在墙上噌,“梅子,啥时弄到钱” 看了酒吧,又看了天色,李梅美一点也不发愁没有钱的口袋:“走,去超市顺点吃的。” “好咧。” 李梅美就是余辉的主心骨,他是标准的妻奴,好好一个青年,被混不吝的老婆带着糊涂过了一辈子潦倒的日子。 十点以后是酒吧最热闹的时间,也是洛都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妇拿着破碗站在门口要饭。 门童、保安轮翻上前都没能让他们离开。 吴迎松叉腰,“难道要老子干掉你们?” 余辉咧开豁缺的一口蜡黄牙,“老板,咱也不多要,五块,十块,你看着给。” “我去你娘的,现在谁有现金?” “二维码,支付宝都行。”枯瘦横筋的手举起手机就杵到吴迎松面前,“老板,真的很方便的。” “……”十万头草泥巴在他面前奔过,真日狗了,吴迎松真不想给,可是门口客人们捂着鼻子不想进酒吧消废,他不得不扫了十块给这对夫妻,“不要让我再你看你们。” “嘿嘿,老板,咱们有钱买面包啃,肯定不来。”李梅美拉着老公又到了下一家。 这些年,这对夫妻就靠这样的方法养活着自己,前几些一直流浪在外地,去年,他们又回到了出生地s市,走街换巷,像两只生了秃疮的赖皮狗,人见人烦,特别是生意人,为了图个吉庆,也不跟他们纠缠,给个十几二十块,赶紧让他们走人。 一天下来,两人收入有时跟个上班族差不多,只是他们把大部分钱花在du品上了,整日里过着穷困潦倒、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沈溪住到裴泽南最常住的私人住所,不仅引起了s市上流圈子的注意,更引起了商业圈的关注,每个人都在研究裴氏家族的走向。 一个女人嘛,需要这样吗? 沈溪觉得就是换一个地方住而以嘛,其余的,该工作工作,该干嘛干嘛,但事实上呢? 晚饭还没有吃完,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而干练的女人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他们餐桌边,“裴总,给沈小姐订的日常服、晚宴服都送过来了。” 裴泽南一脸严谨,“以后送衣服这种事,在我们不在家里搞定。” “是,裴总!” “这个月的奖金、绩效全部扣完。” “裴……” “不想干了?” “不……不是”曾助理吓得连忙后退三步,“我知道了,下次不会打拢裴总用餐了。”说完,转身,轻手轻脚离开了。 沈溪一脸懵,“你给我订衣服?” “做事耍小聪明,这样的人迟早得走。” “裴泽南,我问你话呢?” 他点点头,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温和,双眼含笑:“品牌每年都推送。” “每年都送女式?” 伸手揉她头,温柔的摸头杀,“变相试探我有没有女人?” “……”明明她的意思是不要给她买衣服,不要浪废,怎么变成了她打探和吃醋。 清澈黑亮的眼珠翻起来清新空灵。 “这周末我陪你去看时装秀。” “陪我?”沈溪纳闷,“我又没参加,你干嘛要陪?” “好好,我说错了,你陪我。”裴泽南再次摸她头。 头发都乱了,沈溪嫌弃的往后退,“不想去。” “去吧,刚好我在米兰有工作,就当陪我。” “我还要上班呢?” “姐姐,周末,周末……” “……”沈溪竟反驳不了。 裴泽南得意一笑,往桌子上看一眼,示意她洗碗。 他做饭,她是该洗碗,沈溪乖乖的去洗碗了。 锅碗瓢盆收拾好,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出了厨房,下意识找他身影,却没见人,估计他去书房办公了。 她去了书房,门半掩,她轻轻推开。 裴泽南正在开视频会议。 不打扰他,她转身离开。 开会的男人转头,伸手指了指外面,好像让她洗洗先睡。 八点钟就睡了?呆在若大的房子内,好像真无聊,沈溪真的洗洗睡了。 在遇到裴泽南之前,沈溪的眼眠一直很浅,自从与他同床共枕之后,她的睡眠好了很多,但是他不在时,睡眠还是浅。 悉悉索索,沈溪感觉耳边、颈后麻酥酥的痒,谁啊,这么扰人青梦,她伸手拍过去。 手被一张修长温润的手接住了。 眼未睁,她还想睡,在被窝里粘了粘,又要睡过去。 “姐姐,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迟到,怎么可能,她感觉自己才刚睡而以,裴泽南一定在逗她。 她翻侧身,瘦长清秀的背映入裴泽南的眼帘。 “姐姐,你这是诱惑我吗?”俯身,唇吻上她光洁的后背。 太酥痒了,沈溪被亲得一阵阵的颤栗,“不要……”她挥手。 晨起的男人可惹不起。 不知多久之后,沈溪抬起泪湿的眼睫,嚅着嗓音:“早点睡……” 睡迷乎了?连早上晚上都分不清了? 累得软绵的沈溪翻身钻进狗男人的怀抱,真困,她还想睡,想着,似要沉沉睡去。 “既然姐姐累得起不来了,我让曾助理帮你请假。” “请什么假,天还早呢?”她懒洋洋的直往他怀里钻。 温热的气息洒在沈溪耳畔,他低低的笑声,亦顺着钻到她胸膛,忍不住睁眼仰头,“怎么啦?” 裴泽南拿起床头柜的手表,送到她眼前,“看看几点了?” 沈溪眨眼用力睁开,“八……点三十六……”随即一赤溜从床上弹起,“老天啊,还有半小时不到,怎么赶得上。” 手忙脚乱,怎一个紧张了得。 沈溪要自己开车过去,裴泽南摇头,“不行,我送你。” “你也迟到啦!” “怎么办呢,还不是姐姐贪我身子……” “你……”沈溪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赶紧啦,真是的。” 一觉居然睡到大天亮,从小到大,沈溪好像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自从遇到他,她能睡安稳了。 他…… “姐姐再盯我,这车没法开了。”裴泽南唇角上扬,侧头,看她眼,眉眼舒展,轻松愉悦。 沈溪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敛下眼睫,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弧度。 培训机构门口,裴泽南下车绕过车子,给她打开车门。 沈溪下了车,“你赶紧上车,不要晚了。” 裴泽南却不急,搂住她,亲了上班吻才放开她,“好好上班,不要想我。” 狗男人还真是自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沈溪轻笑。 “溪溪……”裴泽南突然望向她,满眼眷恋。 “走啦!”沈溪被他看得满脸通红,转身进了培训机构大门。 裴泽南侧身望向那纤细的背影,肩膀好像没那么单薄了,唇角弯弯,身姿颀长,转身,优雅矜贵。 泽南竟对那贱女人笑,笑得如此温柔。 凭什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凭什么? 一直到裴泽南的车子没了影子,方茵茵才从车上下来,带着浑身毛剌进了办公室,坐到办公椅上,面色阴沉,半天一动不动。 对于方茵茵来说,如果不能嫁给所爱的裴泽南,那么家族让她联姻,嫁给谁她都不会在意。 裴泽南一天没有女朋友,没有联姻对象,方茵茵觉得自己就还有机会,虽然圈子一直流传裴泽南连养女人都很专一。 她却越来越觉得恍恐失控,难道她与他订了个假婚,为何三年的情爱还不如一个被包养的贱女人? 难道男人都贱,都喜欢得不到的,都喜欢小三小四…… 得不到?得不到的难道不是她吗,她远走m国三年,她该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啊! 别的剧本都是白月光回来了,男主抛弃被包或是找的替身投入到白月光的怀里,为何剧本到她这里不是这样呢? 那里出了问题? 心烦意乱,她甚至想把沈溪叫到办公室,撕了她一张狐狸精的脸。 真的抓狂,泽南哥,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如果是,那么恭喜呢,你成功了,她心如刀绞。 午饭时分,某私房菜馆送了精致的午餐。 “知道是谁点的吗?” 送餐员礼貌的摇摇头,“对不起,女士,客户的信息不便于告诉你。” 方茵茵挥了下手,“走吧。” “是,女士。” 方茵茵边解餐合边想,到底是谁?大哥、朋友? “笃笃……”传来敲门声。 司锦堂一副懒散的倚在门框边,“方二小姐吃好了吗?” 她看了眼饭盒,“没眼看么?” 食盒还没有拆,司锦堂了然一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点了x记的。” 他点的?方茵茵面色瞬间淡下来,“来找我什么事?” “先吃饭。”司锦堂很绅士的伸手。 “没食欲。” “哈哈……”司锦堂笑笑,歪坐在长沙发上,西装半解,随性散慢,“是不是姓裴的把女人接回家,惹你不开心了?” “滚”方茵茵没一点伪装。 眸孔紧束,倏一下又睁开,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过,伸手拿了茶几上的小摆件,在手里把玩,“听说你为了这个女人买了这家培训机构?” “……”方茵茵勾了眼,都懒得回话。 司锦堂也不以为意,“既然她目前是裴南唯一带在身边宠的女人,那就想办法让她离开裴泽南。” 方茵茵眸光幽幽暗暗,“听你的口气,好像拿定什么方法,找我来邀功?” “那是当然。”司锦堂勾嘴,面上郁忧,“你的心又不在我身上,我帮你拿下裴泽南,以后有什么投资想着我就行了。” 方茵茵直直的盯着他,大脑自动过滤各式条件,“怎么拿下?” “简单的很。” “简单?” “对头。”说完站到她身边,悄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方茵茵眼眯起,“那我就等结果。” “看着吧,她爬得有多高就摔得有惨。” 她嘴角微勾,“等你好消息。” 一天工作又结束了,沈溪并没有打电话让裴泽南来接她,她准备先乘公交车,然后没有公交的地方打一段路车。 刚下了台阶往道边走,褴褛邋遢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她的去路,“多多,我是妈妈啊!”她上来就是苦情戏。 沈溪淡漠的冷言冷语,“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h小镇上的人,在家排行老四,不信你们可以打听。” “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我们女儿……”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呼天抢地,哭得伤心难抑。 “你这是摆明要讹我是吧?”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边哭边要把眼泪鼻子往沈溪身上抹,还没到,手停住了,“哇,多多啊,你这身值小三万啊!”发了发了,李梅美高兴的不得了。 沈溪伸手扯掉了她的手,“上次绑我的事还没找你算,现在又来这一超?” 李梅美根本没听到沈溪说什么,她跑到培训机构门口大呼小哭,一看就假的,就是作秀。 不管怎么,沈溪习惯性还是报警。 没等警车到来,沈溪为了大好前程抛弃无助的父母这一八卦,已经势不可的挡趋势流传开了。 073 男朋友 整个培训机构晚下班的同事基本上都知道了,他们充满好奇心的围观上来。 他们的同事沈溪长相年轻,实际上年龄可不小了,听说马上快三十了,不过她厉害了,剩女了还捞了个大佬,大佬不仅经常用豪车送她上班,最近身上更全都是名牌,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流动警车的警报声呜笛而来,李梅美拉着男人一赤溜钻出了人群。 “……”沈溪很想冲上去把他们拽住,让他们蹲班房,可是理智让她生生顿住了脚步,警察也拿赖皮狗没办法,最多关个两三天,他们出来照样干些够不着犯罪的营生。 抬头,捋了把头发,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喂,是谁报的警,惹事的人呢?” 沈溪上前一步,“前一分钟从这里挤溜了。” “他们为何找你麻烦?” 沈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警察说,“那可不好办?”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我们到察局录个口供。” 沈溪配合的点点头,“我能给男朋友打个电话吗?” “可以。”警察同意了。 裴泽南的会议还有十分钟,摆在桌上从没有响过的手机无声震动,他眸光一动,抬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最后做总结陈词o(首席文化(知识)官,企业中的主要职能就是统筹全局制定企业文化建设的规划,帮助员工树立起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念。)才说两句,就被叫停,他吓得浑身冷汗,难道裴总不满意他的工作。 所有人惊诧的看向大总裁。 他淡定的拿起手机,出了会议室,划开接听,“溪——” “裴泽南,我又要到警局做口供。” 裴泽南皱眉,“郑弘杰没处理完?” “另外的人。” “怎么回事?”温柔的声音含着担心。 沈溪抿唇,“等会直接到警局接我。” “好。” 小女人不愿多说,他扬了一下手,郑总助马上过来,“裴总,什么事?” “去查一下,今天又是什么人去骚乱沈溪。” 郑弘杰想了想说:“裴总,这两天我彻查了高利贷为何要找沈小姐,并不是她有贷款而是她被人讹上了,有一对专门以找像他们女儿的女人讹,最近他们讹上沈小姐了。” “为何不处理干净?”裴泽南眸光严厉,语气极度不耐烦。 “裴总,上次沈小姐被绑架,也是这对恶心的夫妇干的,他们佯称是沈小姐的父母,然后把她推上面包车。” 还真是下三烂的手段,裴泽南道:“抓住这件事,把他们关进去。” “是,裴总。” 在警局录完口供,沈溪垂头无精打彩的坐在大厅座椅上,没一会儿,有人摸她头,她知道是谁,双手搂住他腰,头埋在他腰间,“泽南,我好累!” “我知道!”他唇吻她发顶,“我让郑弘杰把他们送进去,这样就没人来骚扰你了。” 她双臂紧紧的抱着他。 她终于知道依赖他了。他拥起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沈溪脆弱的点点头,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一起出了警局。 被这么一闹,沈溪辞去了培训处的工作,她没有急着找工作,窝在裴泽南的宁湾别墅里,他上班,她就窝在家里上app赚钱。 其实收益还不错,只是她观念里,想有一份细水长流的工作,可惜…… 裴泽南知道沈溪不工作高兴极了,“周末去米兰,咱们在那里多玩两天。” “以你工作为重。”沈溪提醒。 他笑着刮她鼻子,“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沈溪拍他手,“你要是现在不工作,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够吃了。” 裴泽南失笑,“姐姐,你想得简单了。” “有什么复杂吗?人人都知道裴氏市值多少。” 裴泽南微笑:“听说过公司、集团倒闭破产吗?” “听说过,怎么啦?” “集团、公司要是经营不善,倒闭破产眨眼之间,不仅不会有钱过下辈子,还会负值n个亿。” 这么恐怖?沈溪虚笑:“怪不得你这么努力工作。” 小女人被他吓住的样子还挺可爱,搂她入怀,“是不是被吓住了,嗯?”唇落在耳畔,低低的嗯字尾调沙沙的就像小勾子似的,搅得她面红心赤。 他望她。 她仰头迎望。 四目相对。 他的吻如轻柔的小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耳边、唇边,灼热的鼻息,柔软的触感,她抬眸望向他,狭长的桃花眼,薄薄的眼皮,有一种凉薄的味道,却分外的勾人魂。 每一次,她都沉迷不知沉醉。 “闭眼!” 小女人今天接吻不专心,裴泽南忍不住提醒。 倏一下,她下意识闭上了眼,意识什么不对劲,她又睁开眼。 “乖。”他低声哄她。 “我想睁眼。”他的声音温,有一种很宠溺的感觉,让人不知觉放下心防。 小女人眼里闪过调皮。 裴泽南被她逗笑了,伸手挠她痒痒,“故意的是不是?” “咯咯……哈哈……”她被他逗得笑容止不住。 两人闹着笑着,不知不觉滚到了床上。 虽然他们同居已久,可是身和心没像这一刻交融,这一刻,他们纠缠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渴望,还有心情的契合。 据说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贫穷和爱,一个人深爱,他的情意是无法隐藏的,即便不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只要你一靠近,就会产生奇妙的反应。 真正的爱,是有生理反应的。 夜色将至,晚风吹动窗帘,情欲在这个浓稠的夜骤然炸开。 她迎着他的吻,一边帮他解衣裳纽扣,一边被他急促的吻着、啃食着,被倏然而入的晚风拂过,男和女向夜色更深处栽去。 今夜的他,娇纵她。 手捏着她细细的脚踝,吻从上而下,一路到了脚踝。 轻轻的吻,连绵不绝。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的三寸骨感纤细,每次都要吻。 她忍不住缩脚逗他。 他手上带力,“乖。” “你就这么喜欢?” 裴泽南的吻顿住,大拇指轻轻的抚上脚踝,“要是有颗痣就更完美了。” 痣?情欲绽开的眸子嚯的紧了一下。 他望向她,“没有痣,只有淡淡的疤痕,怎么弄伤的?” 沈溪眼微闪,“小时候淘气,烫伤的。” “那还真是淘气。”说完,唇吻上她的疤痕。 她闭上眼,手臂向后抱住头顶的枕头,心内如波滔滚伏。 事后,他从后面抱着她温存安抚,嘴唇触碰她的耳廓,又恰似挑火,她以为他又要来一次,嗓音低沉,“今晚不专心,想什么呢?” 她侧脸望向他。 床头小夜灯朦胧灯光里,他半边脸落在灯光之中,恍若神祇。 沈溪看得入迷,朝他怀里钻了钻,脸贴靠着他的前襟,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坚实而有力,给予她安全感。 安全感? 沈溪敛下眼睫,强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盯向天花板,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沈溪还在睡梦中就被裴泽南挠醒了,“姐姐,等会上飞机再睡。” “这么早?” 他低低一笑,“起床气还挺足啊。” 还不是有人惯的,以前一个人时,谁叫谁喊啊,上班或是出去,一次也没迟到过,现在仗着有人宠,沈溪娇气依赖心不知不觉被他纵了出来。 谁不想有人依赖? 有钱人最高级的爱是花时间陪你,穷人最高级的爱是舍得让你花钱。年轻人最高级的爱是不舍得碰你,中年人最高级的爱是每晚都要用你。 文艺青年最高级的爱是回归平淡普通的生活,普通人最高级的爱是平淡里突如其来的浪漫。爱情没什么标准,为你去做那些看似做不到的事情,才弥足珍贵。 当沈溪坐上飞往米兰的飞机时,望向窗外,脑海中不知为何跳出一段,她曾看过的‘心灵鸡汤’。 裴泽南陪她的时间已经超过半年了。 半年了,她跟他熟悉的就像在一起十年了。 伸手够到他的手。 裴泽南正在笔记本上办公,打字的手被覆盖,抬眼望过去,小女人一手拄住下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向万里云层。 他莞尔一笑,另一只覆盖她的小手,他低头亲一口,拿回覆盖的手,继续办公。 方茵茵啪一下放下咖啡杯,“你说的有用呢?”不仅没用,沈溪还真不干了,跟裴泽南潇洒游玩世界去了。 司锦堂勾嘴角,“茵茵,以前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淡然处之,像一支雅淡的秋菊,怎么现在遇到一点事就来脾气了呢?” 紧眯眼,后倚靠到椅背,“司锦堂你做的烂就是烂,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这女人……这话说的……司锦堂亦靠到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一边抚咖啡杯壁,“杀人不见血没玩过吗?” 方茵茵阴沉扯嘴角,“这么高明?”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没听过?” “你想用流言?” 司锦堂一副军师入老定的样子,“裴家的富贵,特别对于一个继承人来说,说举轻若重也不为过,如果这个女人有个不堪的身世,她是不是会被裴老爷子干掉?” 方茵茵盯着他很久。 每一季,世界大牌时装周的新闻,都会席卷国内大大小小时尚、娱乐版头条,大牌明星名人上头条理所当然,十八线拿出浑身解数冲一波热搜更是娱论话题,而真正走在顶流圈子的内行人,他们关注的是名媛及新晋豪贵。 这一直是他们处事的风向标。 春季米兰时尚周跳出两匹黑马,一个是中国裴氏乐嘉总裁身边清灵都秀的小女人,一个是马来西亚巨富养女alice。 娱乐界快速的扒着沈溪和alice的生平过往。 alice的生平很快上了时装周娱乐版头条:中文名马瑞琦,十五岁被马来西亚巨富马曾强收养,后就读了马来西亚贵族精英学校,十九岁考入m国著名高等学府,是个双高白富美,今天第一次亮相于人前。 据说,马曾富带养女来捉婿的。 中国经济发展越来越超强,多国商人把目光投向了中国企业家,裴泽南也在他们猎列视线之内。 三十岁的钻石王老五,多于诱人! “查到那个女人的背景了吗?”马曾强操着熟练的中文问。 手下人马上回道:“查到了,是中国平民之女,她的生平底细被裴氏总裁压下了,但是中国的小娱刊很多,被裴氏压下之前,她的生平还是曝光了。” “这么说他对这个女人还有几分心思。” “董事长,我们的橡塑和食品并不是裴氏的重点投资项目,我们……” “你懂什么,正因为裴氏没有,我才更有机会打入中国市场。” “是是,小的浅薄了。” 【沈溪,你跟裴总去米兰了呀!】 【老天啊,听公司的人说,裴总从没有带过任何女人参加公开活动,你是唯一的一个】 【沈溪……那个你是不是可能成为我们的老板娘啊!捂脸.jpg】 …… 看着小姚给她发的信息图片,沈溪的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头,怎么会这样?真是不该答应来,她懊恼极了。 再次看向小姚发过来的照片,t台贵宾席,她坐在裴泽南的身边,当时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他头侧身靠近她,微笑的眼直向望向她。 亲密又撩人! “咚咚……”敲门声惊醒了沈溪,“请进——” 裴泽南的生活助理吴萌面带得体的职业微笑进来,“沈小姐,晚宴的礼服与化装师到了,您看您……” 小心翼翼的礼貌,沈溪暗暗吁口气,“好,让他们进来吧。” “是,沈小姐。”吴助理侧身,一队人马进了房间,井然有序的帮她试衣化装。 她却一点心思都没有,捧着手机,想了想,发了条信息给裴泽南,“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信息没回,大概在忙吧! 沈溪放下手机。 不一会儿,郑助特到了,他站在沈溪边上,声音轻轻,“裴总正在走廊等你。” 074 一眼什么意思 沈溪出了房间,站在门口,朝男人望过去。 巨大的垂帘水晶灯下,年轻男人西装笔挺、修长挺拔。他鼻梁上架了副窄边的金丝框眼镜,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 眉峰凌厉,眉骨线条却意外柔和,剑眉星目干净清冽的长相,配合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天然冷感,远远看着,年轻,矜贵。 听到门响,他从手机上抬头,温和又淡漠的神情瞬间变得温润。 一身莫兰迪色系1黄绿一字肩无袖极简裁剪长裙,穿在纤细单薄的沈溪身上,和她空灵清秀的气质揉和在一起。 高雅气质。 他微笑伸出手臂,“我的姐姐好美。” 又狗里狗气了,沈溪唬他一眼,“丢你面子时,你就不会说美了。” 拥上她细瘦的臂膀,侧身弯腰,唇靠到她耳边,“不会,姐姐真的好美。” 沈溪伸手拍他,“走了!”真是受不了他的狗言狗语。 大小晚宴,沈溪也算跟着裴泽南见识过一些了,可是跟时尚先驱的晚宴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在这里人们除了各式联络应酬,更多是穿出与众不同引领时尚潮流。 身边男人另一侧臂弯搭着件西装外套,手落在一侧口袋,气质清冷,只有侧头时才露出温柔绮缱。 不远处,大厅廊前,一个明丽生艳的女人似乎在等人,目光似有若无的望向这里,垂眸间,神色莫辨。 挽着裴泽南的胳膊,走在去宴会大厅的走廊里,沈溪感觉到了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时尚之风,不管是名模还是明星,他们之间的攀比,在她看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时候除了看衣服,更多的是看咖位,咖位高的被宴会导行人员前拥后族亮相在各家媒体的镁光灯下。 咖位不够的只能用奇行怪举吸人眼球了,比如噌到裴泽南身侧的十八线小明星故意踩到曳地的裙边,然后‘惊慌失恐’的扑向他。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真有这样‘奋不顾身’上热搜的。 几个保镖根本没让她有机会‘摔过来’,她被叉走了,连前面红毯都没有机会走,沈溪暗暗摇头,急功近利的结果是什么,什么也没有。 远远的看了眼那个女人。 “同情她?”耳畔传来裴泽南的低语。 她摇头。 “那为何一脸同情落寂?”他侧脸,“她既这样做必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沈溪侧脸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收回目光之时,镁光灯咔咔响个不停,他们相对而视的照片又要登上热搜了。 裴泽南的身份,注定了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这些焦点可不是娱记们的镁光灯,即便偶尔偷拍成功了,能卖出去的也只有与风月有关的照片与文章,其它可不行。 立在人前,漂亮狭长的双眸里,疏离淡漠,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矜贵孤傲,气度不凡。 对面矮他一头的有着典型东南亚特点的男人带着一脸笑容热情的迎上来,“裴总,上次东南亚峰会一别,我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 伸出手。 裴泽南伸手轻握,快速移开,“是,马董。”职业化的礼貌。 马曾强目光轻扫,目光转到他身边的美人身上,清淡寡味,原来他喜欢这一挂。 生意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男主的妻子,一般女伴,人们不主动问候,因为大家都知道,出席各种应酬,带情人、床伴的很多,甚至雇佣交际花应酬也属正常。 生意场嘛,大家都懂。 裴泽南伸手,“女朋友——沈溪。” 沈溪? 站在马曾强身边的漂亮女人眸孔蓦得一紧,转瞬间又恢复如常,这一细微动作甚至没人注意到。 “原来是沈小姐,幸会幸会……”马曾强伸出手。 握手礼节,都是男人主动,是最码的礼貌。 裴氏总裁的女朋友,马曾强握得很得体,缩回手侧转身,“我女儿马瑞琦。” “你好,马小姐。”裴泽南亦伸手礼貌回礼。 纯暗色晚礼服,量身体裁,身材凸显得像黑夜而开的火玫瑰,纯中带媚,复古妆极具优势的将她平淡的五官描绘的立体又深邃,那双眼妩媚流转欲语还休,东南亚风情十足。 裴泽南面上漠然,眼眸里清清冷冷,半点情绪都无,抬眼看她,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薄唇勾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眸藏着深浓幽光。 “可以叫我alice”马瑞琦好像没有意识到对方疏离冷漠的态度,咧开一口烤白瓷,笑容灿烂。 裴泽南视线掠过,径直向前。 倏地—— 顿住。 瞬间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朝晚宴大厅而去。 马瑞琦盯着他背影,若有所思,低头看了眼自己脚,g家高定,最新限量,与墨黑色礼服搭配,高级质感,没问题。 那他一眼什么意思? 她不自觉的望向他身边的女朋友沈溪,她脚上也是限量高定,不过是l家的。 不明白。 年轻男男女女之间,心思勾绕,正是马曾国想看到的,心情不错,迅速跟上,一口流利的中文与裴泽南交谈。 两个大佬一起,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很多人拥着簇上来,边说边进了宴会大厅。 大厅内候场的侍者、主办方负责人立即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贵宾的到来。 这些名流自觉的以身份地位排序,转眼间,富贾名流鱼贯而入,掌声雷动、镁光灯不停闪耀。 “此刻进场的是中国著名企业家裴泽南先生,他的集团也是这次风尚宴会的冠名方,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裴总的到来。” 掌声雷动。 镁光闪耀。 沈溪感到头晕目眩。 等她完全有意识时,人坐在自选餐后排的休息椅上。 有晕车的、晕空调的,沈溪晕镁光灯。 端起面前饮料,闻了一下,如果是酒水类的,她不喝。 “沈小姐——” 她正准备让侍者拿果汁,那个马来富商的女儿站在她面前,礼貌的回点一下头。 “沈小姐想喝饮料?” 沈溪微微一笑,“嗯。” 马瑞琦伸手动了一下指头,侍者马上上前,“马女士,有什么为你效劳的。”说的是英文。 沈溪勉强能听懂。 马瑞琦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侍者马上听懂了,不一会儿端了一杯果汁过来。 “谢谢。”沈溪立起身微笑致谢。 马瑞琦嘴角微勾,一笑而过,“沈小姐那里人?” 一开口就问这?沈溪头微歪,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并不开口,不打算回答。 “是我冒昧了。”马瑞琦喝了口手中端的香槟。 沈溪垂眼。 马瑞琦抬头,“沈小姐坐在这里清静是清静了,可是你的男朋友好像有点小烦恼。”说完,转头朝远处看过去。 沈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研丽有气质的女人立在裴泽南身边,她挽着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笑容明艳,他面上亦有笑意,态度随和,好像是认识的人。 沈溪收回目光,她对这些从不在意。 “你不担心?”马瑞琦笑问。 沈溪面色淡淡:“马小姐是不是对我太关心了?” “好像是。”她一点也不忌讳,说道,“马氏金泰集团准备和裴氏集团合作,在s市东部开发区合资建造橡胶产业园,在南郊区投建食品智能加工业。” “对不起,马小姐,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对裴先生感兴趣。”马瑞琦毫不避讳。 “那是你的事。” “你不担心?” 沈溪眸光正对她,“有没有听过一句中国老话?” “……”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怎么费尽心机都是枉然。” 马瑞琦盯着她,久久没动。 沈溪淡然而立。 她看向她身上的莫兰迪色系简单到极至的一字肩无袖晚礼服,清瘦纤长的身材完全hold住了这身极简礼服,配以她空灵清都的气质,成了整个晚宴的着装numberone。 “这身l家大师定制礼服,全球只有一件,知道为何吗?” 沈溪未语。 “裴泽南冠名今天晚宴,l家大师给他的回礼,用钱都买不到。”马瑞琦轻轻一笑,“希望你在他心里一直是特别的存在。” 她的眼里闪着明晃晃的目的,沈溪觉得可笑,她不管她如何警告她,裴泽南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可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能做的就是在他还喜欢她、还愿意陪她的时间里享受他给予的一切就行了。 仅此而以。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泽南过来,揽住她,“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沈溪恬静的笑笑。 裴泽南亲了她的额头,“我们回去。” “好。”听到回去,沈溪高兴了,除了马瑞琦,整个晚上,她以不会讲英文挡了好几拔好奇她的人,确实感觉到累。 裴泽南牵她的手出宴厅,免不了送行的人。 一拔又一拔。 其中包括那个妍艳大气的女孩,近看,更漂亮,五官不像沈溪清淡,她生的精致明艳,妩媚动人,一看就是富贵浸养的名媛。 看到沈溪,她忍不住嘟嘴,“泽南哥……”几不可见的跺脚,小儿女姿态娇憨惹人爱。 “娜娜……” “爹地……” 许父朝裴泽南笑笑,“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爹地啊,你乱说什么,哪有?” …… 全程二人用法语交谈,沈溪一个字都听不懂,话听不懂,但是意思她明白,父女二人明晃晃的排斥她,明晃晃的告诉她——她不配站在裴泽南的身边。 沈溪空灵的像个精致的画卷立在裴泽南身边。精贵优雅的礼服,完美精致的妆容,她漂亮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其实是漂亮的。 有些人在心底不得不承认,裴泽南的眼光又怎么会一般呢? 终于出了大酒店,三四月间,米兰晚间的温度并不高,裴泽南臂弯间挂着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要不要去特色小餐馆吃点当地的特色菜?” 原本倦怠的沈溪听到这个,眼亮了,“就我们两个?” “嗯。” “好呀。”沉闷的沈溪一下子活了。 裴泽南带她很快找了一间不大的当地馆子,温馨的灯光,低缓悠扬的轻音乐,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异国情调。 沈溪十指交叉拄在下额,看着左右古典韵味的装饰,兴意浓厚。 这样的神情,裴泽南知道她满意,刚想与她说话,手机响了,餐厅安静,他不好在里面接,“我去外面,马上回来。” “好。” 餐馆外面,裴泽南接了爷爷的电话,“刚才许仔打电话给我了,说他家丫头对你很满意。” 裴泽南望向对面的街道,稀稀落落的行人,也挡不住他的烦意,“爷爷高兴就好。” “这叫什么话,臭小子,是你结婚不是我。” “我以为爷爷不知道。” “臭小子……”裴老爷子气得直敲手仗,“那个姓沈的女人,除了结婚,你怎么都行。”说完挂了电话。 裴泽南盯了眼挂断的手机,平复好心情才转身进了餐馆。 沈溪正低头刷手机,她修长的脖颈似天鹅颈般弧线优美,纤细又不失优雅。 他眸光深邃,心中悸动。 他抬步,坐到她身坐,神态从容得仿若无事发生。 侍应生见人齐了,连忙上菜。 沈溪放下手机,看侍应上菜,满脸期待。 裴泽南姿态慵懒,长腿交叠,坐姿并不端正。 看她虔诚等菜的模样,低笑了声,嗓音低低沉沉的,像初醒时的慵懒,极为放松。 沈溪睇了他眼,伸手拍他手背,“不准笑。” “好,不笑。” 说不笑,还是止不住笑意。 沈溪觉得今天晚上的西餐好吃,今天晚上的月色也美,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漫步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还别有一翻滋味。 静静的,古老的石条铺成的街道,只有鞋子落地的轻响声,沈溪的头靠在他胳膊上,“晚上的米兰挺美。” “是谁今天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干嘛不回我?” “不知怎么回你。” “什么叫不知怎么回?” 裴泽南低头亲她额头,“照顾你心情,想答应你回去,可又想让你多玩几天,又怕你不高兴,犹豫着呢,姐姐!” 狗男人! 清澈的眉眼流转。 裴泽南忍不住低头吻她。 没有一个吻,像现在这样,他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温柔缱绻又带着柔情,似乎想让她感受到他所有的温柔和爱意。 他的舌耐心地扫过她的唇齿之间,极有技巧的与她的舌交缠,辗转反复,时不时地**着她,沈溪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题外话------ 来自一位画家乔治·莫兰迪画的色彩,他的画里,每个颜色就像是花在石灰打的的墙上,渗入灰色和白色调,失去了各自原本强烈而浓重的颜色,柔和而优雅地与其它的颜色调和在一起。 075 只要你想 沈溪双手抵在他胸前,原本掌心还微微带着晚风吹来的凉意,他又是撩拔又是调戏,她已血奔腾,身体温热。 “泽南……” “溪溪……” 他目光深邃:“姐姐……” 似有话说,沈溪望向他。 “溪溪……” “嗯!”他想对她说什么呢?沈溪静静的等待。 他低头。 她下意识闭上眼。 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沈溪睁开眼,歪头望向他,脸庞清秀,眼神空灵,像米兰四月晚风一样轻盈柔和,清澈的眸光里,都是他的影子。 他蓦然一笑,抬眼看向远方,伸手揽她肩,“继续走走,还是回酒店?” 捉摸不透的情绪,沈溪看向古老的街道,“走走吧!” 不知一起能走多久,那就趁现在多走走。 米兰时装周落幕了,围绕时装周的经济没有,裴泽南没有立即回国,他与来自各国的名流名企有很多合作项目要谈。 生活助理照顾着沈溪,她想出去时就带她出去,想窝在酒店也不打扰她,周到而体贴。 悠悠闲闲中,沈溪再次收到了姚小华的短信、图片。 【沈溪,你……没事吧?】 有吃有喝住最好的酒店,她能有什么事。 【怎么啦?】她问。 【对不起啊,沈溪……】 怎么又对不起上了,她感到疑惑。 【……】 对面好久没有回信,就在她准备起身出去走走时,手机再次震动。 【你一直在裴总身边吗?】 一直在,沈溪觉得这话问得奇怪,【这两天他比较忙,他晚上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也就是说,你们两天没见面?】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国外媒体网络有国内先进吗】 这话问的……沈溪感觉奇怪。 手机倏一下,有一条消息过来,是一张图片。 某个宴会厅,裴泽南立在人群中间,矜贵不凡,边上立着……马来富商的女儿——马瑞琦alice,两人言笑嫣嫣,帅哥靓女,绝佳相配。 【……】新爱替旧欢了吗? 对方一个字都没有打,沈溪却明白她要问什么。 事情说开了,姚小华把国内曝光的娱乐八卦头条都截给了沈溪,她不想沈溪成为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再怎么说,这个乌龙也是因她而起。 【沈溪,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活一天是一天,她从来没有想过明天会怎么样,不打算,也不准备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替身,是时候退场了!沈溪仰头甩发一笑,上苍从未眷顾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希望过。 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 她悄悄的淡然离场。 坐上回国的飞机,沈溪望向窗外万里云海,如果她会飞,她一定会飞向天尽头,永不停息永不降落。 米兰z皇冠大酒店,空空如也的房间,鼻端充斥着淡淡的沐浴香气,她的气味仿佛无处不在,裴泽南垂眸。属于他的,那些早就应该消失不见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此刻席卷而来,无孔不入地往骨缝里钻。 郑弘杰轻声道:“我没有阻止沈小姐,是我的错,请总……” 裴泽南伸手制止。 如果不是他沉默,郑总助又怎么会放她离开。 郑总助悄悄看了眼大总裁,十二年前,他被绑架时,幸得脚踝长红痣女孩救助,得以挽回一命,这么多年,他一直在s市寻找,一直未果,没想到,当年他被绑时,路过的地方有人贩子贩女孩到东南亚去,在混乱的火拼中,脚踝长红痣的女孩救了他。 他一直记着。 没想到女孩却被贩到了东南亚。 “她本名叫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找人打听了,叫余多多。” “余多多?” 郑弘杰轻轻点头,“就是那对一直找像女儿的混球夫妇的孩子。”为了沈小姐,你已经被把他们送入了大牢,这话只敢在心里讲。 裴泽南沉默。 深深的沉默。 “裴总——”许久之后,郑弘杰打破了沉默。 大总裁陷在了情绪中。 “总裁,那个酒吧小老板也一直在打听余小姐的下落。” 裴泽南蓦得惊醒,看向他。 郑总杰往后缩了一步,不敢吭声了。 马曾国心情很好,好得肥胖的脸挤成了一团,“alice……” “父亲——” “alice,好样的。” 马瑞琦低眉垂眼,“是父亲教得好。” “哈哈……”马曾国志得意满的捋着大背头,油光逞光,“女儿啊,好啊,和中国大企裴氏联姻,你这一生妥了。” 马瑞琦陪着他笑,嘴角弯处深藏情绪。 “你就不用回国了,直接去中国。”马曾国说,“那个女人已经被裴泽南踢开了,你去和他谈一场风风火火的恋爱,最后让他高调的迎你为妻,享受裴氏尊荣,为我马氏牵线搭桥,让你哥哥的商业王国更加辉煌。” “是,父亲。” “哈哈……”马曾国再次得意的笑了,“女朋友?在利益面,狗屁都不是,哈哈……” 去时是沈溪,回来变成了马来富商女,方茵茵的美梦好像要醒一醒了。 她喝的酩酊大醉,摔了一屋子的酒瓶、抖落了一桌子菜肴,“为什么,为什么,泽南哥,你是专情的泽南哥啊……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司锦堂坐在桌侧,一边搭着椅背,一边抚酒杯壁,细眯的眼里,讥屑遮也遮不住,“那我算什么?” “你……”清纯挂面的方茵茵抬眸,满眸湿漉腥红,手撑桌子挣扎起来,摇摇晃晃,“你连根葱都不算。” 抚杯的手蓦得一紧,杯子瞬间破立,玻璃划伤了他的手,司锦堂也浑然不觉,立起身,快步蹿到她面前,双手捏住她肩膀,“方茵茵,看着我!” 她才不看,别过脸! “爱你的人,你视而不见,不爱你的人,你死缠着不放,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就这么贱吗?” “你竟敢说我贱?”方茵茵怒气阴沉,伸手拼命打他,“我又不喜欢你,你一直粘着我不放,你才……你才贱……” 司锦堂低头就吻她。 “唔唔……”她挣扎:“给……给我放……” 他趁着她说话间,舌卷了进去。 欲的吻,一次次如风残卷,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的,还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 方茵茵被吻得昏沉窒息,连衣服被对方剥落都不知道。 他用力地折腾她,醉眼惺惺的方茵茵,瞳孔双影,幻化出裴泽南的身影,“泽南哥——” 司锦堂的唇停住了,抬眸看她,满眼惺红,猛得低头…… “泽南……泽南……不要离开我……” 司锦堂用力的抱住了她,前后左右上下来回地颠,他抱着她,她绕着他、他们一起攀到了最颠峰。 见到沈溪,在姚小华的意料之中,好像又在意料之外。 坐在小餐馆里,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服务催着她们上菜,才打破沉默,“你……有什么找算?”姚小华看着没情没绪的沈溪,她好像比以前更没有烟火气了,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能坐地飞仙。 她很担心。 “沈溪……”她轻轻唤他。 半天没反应。 诶,也是,先不要说裴总那样优秀的男人了,就算她男朋友如果把她甩了,她肯定也如行尸走肉,甚至可能会自杀。 噢,妈呀,沈溪不会干傻事吧。 “沈溪……沈溪……菜上来了,要不要吃点?” 回来几天了,没工作,也没心情找,沈溪感觉很丧,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神来。 “小姚……”她拄下巴,叫她。 “诶,什么事?”哎呀妈呀,终于缓过来了,“想吃什么?”她望向桌上的菜。 沈溪依旧看着她,“你觉得t里水乡怎么样?” “很好呀,我跟凯悦去过,浪漫的江南水韵,很值得一游。”出去散心是好事,姚小华尽力游说她。 她莞尔一笑,“我想在那里买个小宅子生活。” “你想在那里定居?” 沈溪摇摇头,“不一定,住腻了,就换个地方。” “对对,住腻了就换个地方。”不管她说什么,姚小华都顺着她的心性,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她干了傻事。 仿佛事情尘埃落定,沈溪面带淡淡的微笑:“吃吧,以后到t里找我玩。” “好。” 终于吃饭了,那就说明她缓过来了。 真好。 两个年轻女人,静静的吃着迟到的午饭。 调节氛围的永远是姚小华,她看着桌上的鱼说:“水乡里的鱼特别多,吃鱼肉不发胖,你的身材有保障了。” 沈溪微微一笑。 笑得真好看,姚小华跟着开心。 “呕……”突然,沈溪干呕了一下。 “怎么啦?”姚小华紧张的拍她后背,“是不是吃到鱼剌。” 沈溪摇头,“没有。” “那你受凉了?” “好像有点。”凌晨睡不着醒来,傻傻的坐着,大概受凉了。 姚小华摸她额头,“有点体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一点小伤风,没事。” 姚小华不依,“先吃饭,吃好后,我带你去。” 段洛发短信给沈溪时,发现信息发不出去,连忙找到电话拔打【对不起,你拔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手颓然垂下。 沈溪,多多…… 每一个都不见了! 段洛双手捂脸,眼角有泪意。 是我不够执着,还是我不够虔诚,为何……为何……有生之年,我真的再也见不到我的多多了吗? “老大……老大……”吴迎松风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猛然间,老大居然在擦眼泪,“老大……”他轻手轻脚,轻声细语走到他身边,“你怎么啦?” “没什么”段洛恢复如常,“什么事?” “老大……”一听问话,他的情绪马上高涨,“老大,裴氏乐嘉总裁交了个马来西亚女朋友。” 皱眉,他交什么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嘿嘿……”吴迎松小心翼翼的说:“我不是看你喜欢沈溪嘛,这下你有机会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嚯的立起身,沈溪居然被他甩了,呵呵,果然是有钱人,真是玩的。 吴迎松摇头,“这我那知道,我在网上搜了这个马来女,结果扒出他是马来人的养女,听说是我们中国人。” 中不中跟他有什么关系,“沈溪换电话了,你帮我去查查,她现在在哪里?” “哦。”吴迎松偷偷一笑,老大果然喜欢沈溪,他随口道,“沈溪长得像多多,那个马来女素颜也像多多姐……” 段洛疑惑的皱眉,“这么人像多多吗?” 他摇头,“不知道,我就是经常看多多姐姐的照片,觉得她眉眼有点像。” “哼,你看谁都像,结果谁都不是。” 吴迎松委屈的憋嘴,还不是你执着找人,搞得我现在看谁都像余多多。 一个月后 好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进他的心理诊所了,卫瑾俭伸手拍拍的他肩,“难得啊,大忙人。” 忙着工作,忙着恋爱。 他与马来巨富千金小姐之间的事,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裴泽南冷漠的撇了他眼,径直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神情放空。 卫瑾俭眉头微皱,“老毛病又犯了?” 他不吭声。 卫瑾俭走近他,看向他眼,身形消瘦,眉骨弓长,都是戾气,“怎么了?” 他扯领带,“换了号码,搬了家。” 没名没姓,卫瑾俭还是秒懂,“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好?”冷嗤。 卫瑾俭摇摇头,温和一笑,坐到他对面,“难道泽南也有人的劣根性?” 挑眉,不解。 “一件东西,或是一个人,原本像鸡肋,你犹豫要不要扔,结果东西不属于你了,或是人自己识趣离开了,你却挂念上了,想得到属于你的东西,而那个人,只允许你开口说saygood-bye。” 燥狂的裴泽南瞬间安静下来。 是这样吗?她没赖在他身边,她没为他的离开流一滴眼泪。 他不甘心? 还是她从没有喜欢过他。 “你依然喜欢她?”卫瑾俭不让他逃避,直接剖白他。 他喜欢她? “我习惯了抱着她睡觉。” “习惯可以改。”卫瑾俭说:“只要你想。” 能改得了吗? “出差,她不在身边时,你会怎么样?” 好像也没什么,裴泽南阖眼。 卫瑾俭知道他想明白了,微笑说:“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现在的身份、地位与你在一个圈层,无需故虑,好好谈一场恋爱。” 076 她怎么样 河水潺潺悠悠缓缓流过。岸边房舍,鳞次栉比,古香古色。 岁月在这里匆匆走过,带走了繁华与喧嚣,留下了静谧与诗意。伴着清晨湿润的气息,沈溪漫步在江南小巷,细雨连绵,时光缱绻。 她一手撑伞,一手拎着刚买的热气腾腾的馄饨,闲适淡然。 偶遇熟人,微微一笑。 古镇老人纯朴,吴侬细语,温柔浅笑,那么让人舒服惬意。 几百米路,悠悠哉哉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收起雨伞,居然觉得有些累,沈溪心想,不会吧,一个多月不上班,居然变得这么娇气了? 摇头失笑,她转身进了院子,沿着走廊爬楼梯,她租了此户的阁楼,原本打算买个小院子的,她高估了自己的资产。 不,是她低估了古镇小院的价值,都以千万作单位,她想,也许只有裴泽南这样的人才能买得起。 …… 怎么又想起他了,沈溪连忙摒弃头脑里不该出现的人。 房东老太太从客堂里探出头,望向外面楼梯,“小沈回来呀。” “是的,赵奶奶,你早饭吃过了吗,我这里有馄饨,要不要分你点?” “哎哟哟,小沈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屋里巷有的呀,都是我亲手包的,野菜、五花相间肉,不要太好吃哟。”老太太乐呵呵的咧开嘴,满脸慈祥。 “谢谢赵奶奶,我整日窝在屋里,想出去逛逛。” “喔,那倒是瞒好。” 小雨天,老太太端了小竹蔑,坐在门口纳针缝线,过了好一会儿,她五十多岁的儿媳妇买菜送过来,“妈,雨天,光线暗,就不要做针线活了。” 老太太透过老花镜看了眼媳妇,客气嘛瞒客气,做人嘛挺会做,行吧,就这样吧,“侬拎这么多干嘛?” “放冰箱里,可以吃个三两天,不会坏。” “哦。”老太太低头缝衣服。 “妈……” 老太太抬头,“放冰箱就行。”难道要她亲自放到冰箱。 儿媳妇犹豫问道:“阁楼上的女孩今年多大了,是学美术的吗?”看到她临河写生,在他们这样的水乡,搞美术来写生的人大把的。 老太太刚想纳针,又抬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桂珍说想给侄子做媒。” 老太太立刻炸了,“就桂珍那游手好闲的侄子?” “妈……”媳妇不满,“人家桂珍弟弟k山开公司,弟媳妇开民俗,两家头不要太有钱哟。” “哎哟哟,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妈……也不是祸害,咱就说一声,成不成那是年轻人的事,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明白了,儿媳妇巴接人家,想讨人情呢,哼一声,“要问,你问,我问不出口。” 老太太大概晾她说不出口,没想到儿媳妇放下菜就去楼上问了。 小馄饨只吃了一半,就有人敲门,沈溪顿了一下朝门外喊,“谁?” “小姑娘,是我,房东家儿媳妇。” 房东儿媳妇找她干嘛,沈溪带着疑惑开了门,“婶——” 女人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小姑娘,你住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吧?”长得挺纯的,模样周正,身材细佻,还真是小美人。 沈溪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想干嘛?赶她走? “侬还想住下吧?” 她皱眉:“我交了一年房租,阿姨。” 五十多岁女人咧开嘴笑道,“我看你除了画画早晚逛逛小镇子,别的……也没什么……” “有问题吗?”沈溪心道,准时交房租,其它不碍你事吧。 “是这样的,镇上超市你知道吧。” “嗯。” “里面要招营业员,时间嘛一班是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一班是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你要不要去?” 超市营业员?时间好像还不错。 女人笑眯眯的等她答案。 沈溪想了想说:“我可能做不长久。” 哎哟只要做就行,“你刚才说交了一年的房租,是不是能做到一年?” 沈溪想了想回道:“差不多吧。” “那就没事,可以,我去帮你说。”女人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小镇上的人都这么热情?沈溪继续回去吃早饭,阴雨天,馄饨本就在外面买的,回家刚好,现在这会儿早凉了。 沈溪没当回事,没舍得扔继续吃,凉凉的下肚,胃立即难受。 老太太听到楼上动静,蹒跚爬上楼,“小沈……小沈……”不要她媳妇作孽吓到人家小姑娘。 “赵奶奶——”沈溪站在走廊水池边漱口。 “你……”老太太透过老花镜看向她。 “刚才吃了点冷馄饨,胃不舒服。” 老太太压下满心疑虑,“刚才我媳妇没说什么吧?” “谢谢阿姨,就说我同意了。”超市人来人往,打发时间嘛。 竟同意了,哎哟,老太太表情失控。 “怎么啦赵奶奶,难道阿姨介绍的超市不好?” 超市……?老太太顿了下,脸色纷呈,这死儿媳妇,仍旧一肚子小算计,那超市可不就是孙家的。 老太太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夜晚,灯光照亮了城市天空,道路上,车如流水奔腾而过;路口,红绿灯,永不熄灭地交替闪现。 坐在车里穿过入夜的城市,夜色越发璀璨,倚窗,凝望。 喧闹越显孤寂。 道路两旁的灯光好像也受到了感染,发着淡淡光芒。 裴泽南瞳孔收缩,努力的看着微弱的泛着淡黄色的灯光,感受着此刻的萧条,如同一个人的世界。 手机震动。 郑特助透过后视镜看向总裁,他在发愣,根本没注意到。 手机继续震动。 “裴总——”他适时提醒。 裴泽南从沉默中醒过神,没有接手机,低哑而问,“她怎么样?” 郑特助望了眼后镜,回:“沈小姐去了水乡t里,在那里租了间小阁楼,现在还找了份超市营业员的工作,好像过得不错。” 可他过得一点不好。 裴泽南眸光幽深。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郑特助还以为他家大总裁不一样是个痴情的呢,没想到一样,吃着锅里想着碗里,一样想齐人之福。 不过,像裴总这样的大佬,不要说左拥右抱,他想十个八个,那也不是问题,只要他想,那个女人不飞蛾扑火。 除了沈小姐。 开始时,郑弘杰想过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是跟她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她对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并不热心,有嘛,就谈着,没有也能独自过下去。 果然跟她的长相一样清淡。 可她越是这样,怕是总裁越放不下。 人啊,尤其是男人,总喜欢征服得不到的东西,说句粗白的话,那就是爱犯贱。 呃……这样腹诽大总裁,郑弘杰悄悄看了眼后视镜,他正在回信息,大概是马小姐,他说:“裴总,余小姐的父母已经放出来了。” 裴泽南坐在后座,低首看手机,好像没有听到助理的话。 不管他听没听到,郑弘杰是绝对不敢再说第二遍的,此刻,他心情很不好,他才不撞枪口。 【泽南,到了吗?】 他捏着手机,半天才回了个字【嗯】 到了?马瑞琦听门外声音,寂静无比,到个鬼,她懒洋洋的喝了口杯中香槟,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向灯火辉煌的s市。 魔都啊,记得小时候听过远方亲戚形容过,那是天堂般的存在,没想到,十二年后,她会站在s市最中心俯看美丽的城市夜景。 普通人终其一生能提高一两个社会以阶层,已是极限。 能突破天花板的,要么天资卓绝成万中无一,要么机缘巧合时势造英雄。 马瑞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国贸cbd。 这里高级写字楼和星级酒店林立,各行各业的精英络绎不绝,行人如蝼蚁,车辆如游鱼。 高高在上的往这儿一站,任谁都会有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只不过,不是谁都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而她做到了! 如果不是十二年前那件事,她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上苍待她还真不薄,生生让生离死别的坏事绝地逢生变成了人生机遇。 不自觉的伸手摸脸颊,长得像? 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么多人长得像么?她很想去查查,却没敢动手,她的养父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好,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回中国寻根追源,他不会对自己手软。 想到养父的目的,马瑞琦连忙转身回到桌边,看手机,消息仍旧等到十分钟前,目光扫向静悄悄的门口,勾唇一笑。 到底对我有兴趣,还是对我脚踝上的红痣感兴趣? 脚翘到沙发扶手上,弯腰伸手去摸脚踝上的红痣,他竟然有这癖好?她讥笑,不过也好,这癖好总好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癖好好。 拿起手机继续发短信【亲,到了吗?】 亲…… 裴泽南扫了眼,目光继续看向窗外,声音缓缓,“让人去接她。” 眼看都要到了,居然改了主意,郑弘杰除了执行命令外,啥也不敢干,快速拔了电话安排,一分钟后,车子调头,绝尘而去。 繁华热闹的私人会所里,宋铭总感觉现在的聚会没以前的味道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卫瑾俭扶眼镜,温润如玉:“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对这些事腻了。” “这样吗?”宋铭撇撇嘴,无聊极了,目光随意扫向周围,停在了某处——方茵茵今天也来了?眉微蹙,瘦了好多。 抿了下嘴,又抬眼找人,没看到司锦堂。 想了下,起身过去。 卫瑾俭看了眼,没动。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方茵茵神情落寞,一个人端着杯子喝闷酒。 “茵茵……” 她抬眼,眸光盈盈,“铭……”仰头,忍住要落下的泪水。 宋铭看得心酸,坐到她边上,“最近怎么样?” 最近怎么样?没眼看么,还真不会安慰人,把天聊死了。 意识到自己问得不恰当,宋铭尴尬的摸摸鼻子。 “连你也要看我笑话么?”她猛灌一大口酒。 “茵茵,少喝点,伤身。” “伤身,现在还有谁会在乎我!” 宋铭下意识看向入口,裴哥还没有到,唉,这事整的,“我估计,跟前一个女人一样,这个也是替身,泽南哥很快就会厌倦,然后他就会认清自己对你的心,就会……” “呵呵……呵呵……”方茵茵冷笑,“也许我才是替身呢?” “不可能?”宋铭道,“不管是姓沈的,还是姓马的,前二十九年就没机会接触过裴哥。” 沮丧的方茵茵听到这话,暗淡的眸光瞬间变亮,“铭,你说的是真的?” 打探兄弟的隐私,宋铭有些心虚,再次摸鼻子,“听说你要跟司家订婚了。”就算那两个是替身,你也算主动放弃泽南哥了吧。 刚亮的眸子又暗淡下去。 方氏公司入不敷出已经等不及了,她只能先答应司锦堂,让司家先掏出20%挡一挡方氏的窟窿。 方茵茵沉默不语。 宋铭知道她后悔了,“要不……” “不可能……”方茵茵打断了他的话,一旦她后悔,20%也跟着收回,方家就是空壳子了。 宋铭看向她:“……” “至少现在不可能。”她心虚的低头,手抱酒杯。 不过作为富贵子弟,宋铭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十桩婚姻有九桩是联姻的,至于婚期有多久,就要看两家家族利益牵扯有多紧密。 越紧密,婚姻就越长。 在形同虚设的婚姻中,没爱的男男女女各过各的,各玩各的,这样的事,宋铭见多了,甚至他的父亲就这样,在外面养外室不算,还有几个情人。 想到这里,宋铭一阵烦燥,他有一阵没交女朋友了,难道他被裴哥同化了?也不对,裴哥现在可有三个女人纠缠。 哈哈……想到这里,心情阴霾的宋铭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厅内人纷纷迎过去。 宋铭知道,定是他的裴哥来了,年纪轻的圈子,目前,最有实力的就数他了,他是他们心中的榜样,也是父母教育他们口中必然会出现的‘别人家的孩子’。 双手插袋,悠闲自得的立着,他和裴哥铁,不需要附合迎送。 突然目光被角落一个毛绒绒的头顶给吸引了,再往下看,毛绒绒的头顶下,一双爪子,一张小嘴,不停的扫着桌子上的糕点。 偷吃?他不知不觉朝角落走过去。 乔一一真得饿狠了,为了这些公子哥的聚会,整个大厅的设计布置,中午没吃,晚上能赶回家吃饭的,结果被主管留下跟会馆主办方为一个他们认为不妥的细节周旋。 缠是难缠了点,事终于解决了,不过好像因为裴氏总裁来了,主办方负责人才放她一马。 谢了,兄弟,她在心中给他点了赞,刚想抬头偷偷看一眼传闻中矜贵貌美的裴氏总裁一眼,目光被一堵墙挡住了。 077 她在那里 偷吃被抓包?好尴尬。 乔一一鼓着嘴巴,不好意思的朝来人挤出个笑容,一边笑,一边悄悄后退,身侧,有工作人员进入的小门。 “嗨,先生,晚上好!”她已经退了两步,她算过,五步可以退到门边。 肉肉的小鹅蛋脸,高高的松松的丸子头,五官不精致,却耐看而舒服。 双手插袋的宋铭,下巴微抬,兴致盎然,唇畔带笑,“很饿啊!”他声音拉的低,轻柔,意味深长带着促狭。 “嘿嘿……”自知理亏,乔一一除了装傻卖痴,就是找准机会逃走。 宋铭嘴角一勾,一股子不明的坏意露出来。 这男人连声音都带桃花,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每一丝气息都明明白白写满了‘老子就是有点儿不明意图’的意味,一股骚包味儿。 乔一一暗道一声不好,灵机一动,突然朝他身后看过去,“裴总——” 宋铭下意识转头。 人呢? 意识到上当受骗,他快速转回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滑出了门。 呵呵,小狐狸,以为哥逮不住你吗? 抬手。 侍者马上上前,“宋公子——” “刚才那个女人干嘛的?” 侍者以为自己要受到牵连,赶紧撇清关系,“是设计公司的助理,今天晚上的大厅就是她设计布置的。” “我问这个吗?”宋铭一脸不耐烦。 “哦哦。”侍者马上明白,这位大名顶顶的花花公子看上人家小姑娘了,“那个……她工作牌上好像写着乔一一。” 冷落她,马瑞琦暗暗嗤笑一声,在富贵圈子混子这么久,怎么样让自己成为宴会主角,她自有一套。 今天的她,穿搭与妆容,端庄明艳间又风情万种,d牌高定款礼服,量身体裁,凸显火辣性感身材。 妆容上,跳陈出新的复古妆极具优势的将她的五官绘刻的立体又深邃,眼波流转间,像如坠了星河,山河皆在她睥睨之间。 从头到脚都宣示出‘老娘就是numberone’的精英气场。一出场瞬间抓住了人们眼球。还真是个人间富贵花。 裴泽南西装革履,手持酒杯立于人群之中,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不光是小明星,就连不远处名媛淑女都凑一起聊天,时不时偷瞄两眼,想必是惹得不少芳心乱窜。 马瑞琦踩着恨天高,摇曳生姿的走到他身侧,朝他明媚一笑,“泽南——”风情中含着娇嗔。 男人真高,她仰头看他。 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女人贴靠裴氏大总裁,一个垂眸,一个仰脸,好一个俊男靓女的cp画面。 裴泽南转身。 马瑞琦顺势挽住他胳膊。 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只有马瑞琦感觉到了。 马瑞琦微微侧头看他。 他却任由她挽着,进入了交流圈。 位于金字塔尖的人,参加这种宴会,并不一定是要追求什么富丽堂皇和极致的享受,相反,这里只是他们用来与同圈层的人谈天和办事的场所,在不在圈子,有没有话语权,跟谁玩儿,被谁带着玩儿,都有讲究。 凑上前来和裴泽南打招呼的人,除了认识多年的发小、朋友,还有就是手中有项目,或是有拿得出手的项目、资源才敢开口的。 卫瑾俭与宋铭一直等他的应酬差不多了,才过来,这才是朋友间直正的相处,马瑞琦和卫瑾俭打招呼,“卫先生——” “马小姐——” 卫瑾俭以职业心理医生及男人的目光一直注意好兄弟与她的互动,他发现,他的兄弟与这个明艳生姿、为人处事周道的女人之间好像越来越寡淡了。 谁的原因? 好像是兄弟,又好像是马来富女,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障。 明明朝恋情发展的,怎么变这样了? 氛围有一丝丝尴尬。 “宋公子——”马瑞琦是个善于调节气氛的人,她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尴尬,“最近怎么样,还有空去马场骑马吗?” “怎么,你有好马?” 她笑得明媚,“我爹地从e国调了两匹纯种马,有没有兴趣试试?” “哇,那感情好。”马术是宋铭几大爱好之一。 不知不觉中,四个人分坐,宋铭与坐在裴泽南身边的马瑞琦谈笑风声。 不远处,司锦堂与方子栋立在一处,两人说着悄悄话,对于那边的情况,明眼都明白,能让裴泽南身边朋友这么热情的,必须是他们的小圈子接纳了这个马来富女。 看来妹妹没机会,方子栋仰头大喝一口,幸好,他们方家及时止损,选择了司家。 司锦堂端着酒杯,与身边人交头接耳,对于不远处的场景,他是乐见其成的,替身那又怎么样?只要姓裴的不找正主,他就能得到方茵茵。 可想到方茵茵的心都在裴泽南的身上,他的心又酸了,酸酸中带着要比过他一头的心,暗暗发狠,司家不会一直让裴家压着一头的。 要是让他当家,他一定会超过裴家,让司家成为s市独领风头的龙头企业。 整个晚上,裴泽南与马来富女一直坐在一起,偶尔马来富女侧脸和他低语,言笑嫣嫣,好配的一对。 宴会大半,裴氏大总裁挽着马来富女一起离开了,引得众人齐齐感慨,看来裴氏与马来金泰的合作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果然,一个星期后,金泰董事长亲飞中国s市与裴氏签订了s市东区橡胶合作计划,两家控股一个为百分之二十一,一个为百分之十九,马瑞琦小姐控股百分之五,其余股份分给了二十五个股东。 也就是说,金泰加上马瑞琦小姐的股份会成为实际控股人,但如果马小姐嫁给了裴氏总裁,那么裴氏作为控股人的地位不会变。 又遭到余家夫妇的不停骚扰,段洛近接崩溃的心几乎崩不住,差点找人做了这对夫妇。 “老大,千万别冲动,不值得为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他们不配。”吴迎松连忙劝他,见他沉默了,觉得自己劝住了他。 叹口气后,开始喋喋不休的唠叨,“明明被关了,听说按程序就等判刑了,结果出来了,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除非有什么大佬把他们捞出来,可是这对夫妇一无所有,狗屁用都没有,捞出来干嘛?” 他不停的捋头,“唉,赖皮狗真不好搞啊,打得重了,我们犯事,打轻了,根本不管用,那该怎么办呢?” 段洛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除非让他们再找像沈溪那样长得像他们女儿的人,让他们去讹。” 吴迎松眉头紧皱,“我到那里去找……”边说边挠头,突然,像想到什么,赶紧打开自己手机,“老大,你看,这个人像不像?” 段洛随意瞥了眼,突然抢过他手机,仔细盯了又盯,图片不停的放大缩小、放大缩小,手不知觉的抖起来,“她……她是谁?” “就是现在跟裴氏合作的马来富女啊,娱刊、经济报都登疯了,你不知道啊?” 甩了沈溪,找别的女人,段洛才不屑? “她在那里,她在那里?”可是现在,他激动的心就差跳出来,听说当年人贩子就是把人卖往东南亚的,但不知是新加坡还是马来西亚,或是泰国。 马来啊,马来西亚,那岂不是多多,他的多多啊!段洛的情绪已经难自抑了。 “老大,人家是富贵人,肯定住在cbd中心某处呗。” “马上打听。” “是,老大。” 马瑞琦总觉得有人跟踪她,可是回头看又没有,难道真要带保镖出门,她不太想,她总觉得这些保镖是养父派过来盯着她的。 让她喘不过气来。 犹豫片刻,还是打了电话。 【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好像有人跟踪我】 【好的,小姐,小的知道了!】 马来语交流。 吴迎松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躲在大奔里,等马来富女的保时捷开走了,他才敢从车内直起身,拿起手机给老大发信息。 【老在,好像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办?段洛抿唇。 有钱好办事,马瑞琦来中国没多久,金泰已经在cbd金融中心买好了办公楼,已经开始正常经营。 前台有电话打进来,秘书问,“马总,有个自称你发小的男子找你。” 发小? 怎么可能? 马瑞琦听到后不是高兴,而是心惊胆颤。 “马总,需要见吗?” “不见。” “是,马总。”秘书马上出去,电话通知前台,不见。 马瑞琦有些不安,立到落地窗前,想起米兰宴会上那个叫沈溪的女子,沈溪?中国有十几亿人口,同名高达20%以上。 可是……真这么巧吗? 她真想去查查。 可又怕触到什么? 大厦门口,段洛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笑笑,伸手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前台小姐,“这是我经营的酒吧,两位小姐姐要是无聊了可以过去逛逛,保证你们不虚此行。” 这个世道颜值就是通行证。 要是一般推销员,两位前台小姐姐早就赶人了,可是长得英俊潇洒的帅哥,两个无法抗拒,“好啊!”两位小姐姐目光追随帅哥离开。 “好像是钱的公子哥呢?” “没钱怎么能开得起酒吧呢?” “也是。” 078 什么女人 “夜色渐张狂,……有人为情伤难免失去主张/渐渐觉得有点沧桑/谁才是今生盼望无从去想象” 夜色中,五光陆离的酒吧里,段洛坐在巴台边,慢慢啜饮,显得颓废懒散,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大部分老顾客都知道,这个帅哥是酒吧老板,听说身价千万,为人却低调不张扬。 段洛不知道自己吸了多少异性的目光,他心里只有从小玩到大的青梅,十二年来,没有一刻不思念,找到余多多已经是他人生目标。 而从小混子混成人模人样的老板,也不过是为了有钱寻找他的青梅。 也许就要找到了,隐隐的,他的心很激动。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酒吧里的歌换了一次又一次,段洛一次又一次抬头看向门口,终于,在他就要冲出去找人时,吴迎松从外面大步跨进来。 要不是怕吓到客人,他肯定要跑的,急匆匆走到老大面前,“老大老大,看见了!” 脚踝真有红痣? 段洛手中的酒杯落下来。 吴迎松连忙双手接住。 “老大……”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多多姐,现在怎么办?他想问,老大的眼角有泪,他吓住了,连忙用身体挡住了周围。 “老大……”要哭,咱们也回去哭啊! 蓦得段洛起身上楼,酒吧最顶层,有他的私人住所。 吴迎松看着脚步慌乱的老大,哭吧,好好哭吧! 搞得他也哭了,伸手擦眼,奶奶的,也太感人了,只是人家是马来大富翁,能认咱们这门穷亲戚吗? 宋铭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都好像忙没时间聚会,内心空空的,“算了,去找老卫,去他诊所逮他,保证一逮一个准。” 说干就干,宋铭开车去诊所。 快六月天了,天色渐热,打开车窗,胳膊肘拄在窗壁,无聊的看向热闹喧嚣的城市,人行道上的人,在车速的反衬下,急速后退,模糊了影子。 “怎么老子觉得有些孤独?”宋铭忍不住吐槽。 司机小夏看了眼后视镜,咧开一嘴白牙,“老大,你需要女人了!” 操,臭小子,敢吐槽他,他伸手拍他后脑勺,“什么女人,能烦死老子。” 小夏嘿嘿一笑,“那你需要爱情。” 爱情,那是什么鬼东东?宋铭不屑,皮了眼看向窗外。 前面是红绿灯,车放缓停下。 道边,面包店的香气飘散,钻到行人的鼻孔,乔一一欢快的推门进入,爸妈最喜欢这家面包店的法式吐司和法棍。 人还挺多,她边排队边玩手机,年轻人都这样。 绿灯亮起,小夏刚要启动,老板推车门,他吓得大叫,“喂,老板,要被交警抓的,要扣分……”只留老板颀长的背影。 好像有人插队,乔一一抬头,“不要……”眸光蓦得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撞上。 “面包小姐……” 语气轻慢,眼尾坏坏的上挑。 怎么会遇到她,乔一一敛下眼睫,强压下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的心脏,故作镇静的扫向身后,“先生,麻烦排队。” 装着不认识? 邪气横生的微笑,朝后面不满的人说,“我女朋友,跟我闹矛盾。”说完就插进队内,宽阔的前胸贴着女人柔长的后背。 老天,都什么人,乔一一惊乍的跳出队伍,这家伙想干什么? 惊慌失措,甜酒窝,乌蒙大眼,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吃一口。 意识到自己的心绪,宋铭目光直向前方,随着人群向前,排队亲自买面包,为一个女人,第一次,感觉好像不错。 乔一一很想出店,可是手中选好的面包要结账,有些纠结。 很快到了宋铭。 收银员被帅气的男人惊得手都停住了,不是,他不仅帅,还贵气,也不对,贵气中还有点痞气。 那双眼睛温柔中夹杂痞气,自带矜贵气质,简直条条戳中女人心,看了眼集体犯花痴的几位收银员,乔一一忍不住上前敲柜台。 “小姐,麻烦结账。”说完,把选的面包托盘放到柜台上。 几位犯花痴的小姐姐终于被惊醒了,红着脸结算。 宋铭笑眯眯的看向她。 她没好气的怼他,“空手站在这里想干什么?” “帮你排队啊。” 乔一一哼着翻了个白眼,低头,点开付款二维码,却被某人先一步。 “小姐,用我的卡。” 一张镶金黑卡。 闪了众人眼。 不到一百块的面色,用超级黑卡?收银员看向乔一一,不过不是犯难,而是羡慕嫉妒恨,人家的男朋友怎么都这么有钱呢? 骚包,绝对骚包。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勾搭女人,也太low了,乔一一给了个鄙视的眼神,二维码对着收银枪照了一下,嘀,钱付了。 拎起面包就走。 去他鬼的骚包男。 宋铭抬步跟上她。 目光盯着前面的背影。 从没有过任何时候想睡一个女人。 …… 乔一一要是知道他脑袋里想什么,肯定会拿锤子砸个稀巴烂。 出了面包店,她走到公交车站台,看了眼手机时间,再过五分钟就有一班到家的公交。 宋铭又贴到她身侧。 “喂,你干嘛?”乔一一离他三步远。 “我不叫喂。”宋铭笑笑,伸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单名一个铭字。” 乔一一再次翻白眼,以为她不认识他么,公司老板的千金早就宣扬过他的大名,是上流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不屑的看向公交来的方向。 居然有女人无视他,可他怎么还是这样想睡她呢? 真有点怪。 也很骚动。 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甚至有点面腆,“你叫什么?” “无可奉告。” “乔一一” 居然知道她名字,乔一一惊悚的转头,“宋大公子,我可不是随意的女人,你要花找别人去。” 花?他的花名这么盛? 第一次,宋铭为自己的花名感到了压力。 公交来了,乔一一赶紧上车,逃离这个花花公子。 宋铭盯着呼腾而过的公交车,第一次偿到了看人背影的滋味,好像不太好呢? 诶! 小夏不厚道的笑了,把车泊到出租车停靠点,伸头,“老板……” 宋铭垂头丧气的坐回汽车。 汽车缓缓前行。 小夏看了n眼老板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老板,你喜欢刚才那个女孩子?” “我想睡她。” …… 小夏被成功封嘴。 哼! 小夏不死心,又开口,“老板……” 宋铭给了个刀子眼。 “老板,你睡过多少个女人?” 079 约人 宋铭没好气的回道:“当然很多。” 小夏吐吐舌头。 小司机一脸轻视的神情没逃过宋铭的眼,他皱眉,“你没睡过女人?” “我只有女朋友一个。”小夏骄傲的说。 “切!”宋铭看向窗外,心道,你都睡过一个了,老子还一个没睡过呢! 什么花名在外的宋公子还没……那这花名岂不是有名无实? 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卫瑾俭从办公室出来,转到私人会客室,看到宋铭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边换医服,边微笑问道:“怎么啦,你也得抑郁症了?” 宋铭白他一眼,“再说不来了。” “好好,不说!”穿上西服,“走,去喝一杯。” “带上裴哥!” “他谈恋爱,没空。”卫瑾俭否定。 宋铭哼了声,“恋爱?跟这女人的感觉还没姓沈的像恋爱呢!” 卫瑾俭扣袖扣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才笑说,“也对,你女人多,肯定懂恋爱的感觉,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感觉是恋爱。” “当然想睡她。” “睡?”卫瑾俭嘲讽一笑,“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也会睡她。” “那不一样。”宋铭皮他一眼:“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裴哥睡姓沈的,跟别的男人睡女人不一样。” 卫瑾俭倒是感兴趣了,兴致盎然的坐到沙发扶手上,居下临下,看躺在沙发上的宋铭,“说说看……” “我跟你一个心理医生说不着。”宋铭才不在班门前弄斧呢。 心理医生卫瑾俭说:“我也没有恋爱过,我也不懂。” (⊙o⊙),还有老卫子不懂的,宋铭一个打挺坐起来,“老卫子,不会吧,你不仅有未婚妻,还……”他撞过他跟女人开房,还把女人带回家。 卫瑾俭伸手扶眼镜,“这跟恋爱没关系。” “老卫子,他们都说你把未婚妻当妹妹看,居然是真的?” 卫瑾俭垂眸笑笑。 “wc,老卫子,所以你的生理只能找其他女人来解决是不是?”刚才小夏问过他的问题,宋铭搬过问他,“你睡过几个女人?” “那你呢?”花名在外的宋公子居然打探个人隐私。 “我……”宋铭倒到沙发上,“一个也没睡过。” 不会吧,“你有心理阴影?”不亏是心理医生,一语中的。 一向嬉皮笑脸的宋铭脸色沉下来,陷到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当中,“我对睡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不雄?” “呸,你才不雄呢。”受到质疑,宋铭就差蹦起,“今天晚上,我还……”想到了什么,他的老脸从没有过的红了一下。 卫瑾俭察觉到了,却并不追问,“双手插袋,走,一起去喝一杯。” “你还没有回我呢,你睡过几个”宋铭才不想被他忽悠过去。 卫瑾俭垂眸笑笑,“并不是所有秘密都能分享。”就算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那也不行。 “我去。”宋铭甩了个刀子眼,“果然是心理医生,三言两语就掏出我的秘密。” 卫瑾俭偷着乐。 宋铭站起来,感兴趣的粘到他身边,“你那个床伴怎么样?” 卫瑾俭拍他头,“过头了。”再说下去,是不是一夜几次都要讲。 “哈哈……”宋铭大笑,“看来我要跟上你们的脚步了,我也得偿偿女人啥滋味。” 卫瑾俭很快抓住他话中的字眼,“有看上眼的?” 宋铭长叹口气,“太优秀也不是件好事,搞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配不上我们似的,老卫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卫瑾俭失笑,“也许是我们太自恋了。” “哈哈……” 两人齐齐笑起来。 简单的慢节奏生活,沈溪挺喜欢的,超市不算大,也不算小,连收银员算在内,有十个人,除了上货架有些累,其余时候,除了不能坐,还算清闲。 走过报刊杂志区域,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她选择忽略。 身后,娱报头条上一张超大的彩色画面,画面内,帅哥美女侧身立在一起,齐齐对着镜头,男的清逸俊朗,女人美艳大气。 标题【裴氏总裁与他的女友共同出列s市大型慈善活动,两人联名捐赠,金额高达千万】 进来的年轻小姑娘们很快被精美的图片吸引住了,她们拿起杂志,尖叫,“哦哦,这个颜我吃,太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搞搞清楚,再站墙头,这个是名企业家,不是爱豆能让你随便吃颜。” “既然登上娱记报刊,就得接受人们的评头论足。” …… 超市内,营业员大姐朝另一个同伴悄悄使了个颜色,“老板娘儿子又来了。”她用唇形告诉同伴。 两人迅速转到隐蔽又能看到八卦的地方,边朝外面看,边小声说话,“小董这次泡女人好像费了不少时间吧?” “嗯,已经追了一个星期了,要是以前,三天就能骗上床。” “看来姓沈的有些手段。” “确实,看着挺清纯的,倒是挺有心机的。” “嘘……”隔壁货架来人了。 平时,沈溪就够清冷的了,现下,又不想跟此人纠缠,浑身的气氛就更冷漠了。 这种拒绝,很明显。 可是男人,犹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就是喜欢这种得不到的女人,越得不到越有征服欲。 一个星期了,董林每天送花送巧克力,小镇上的女人嘛,都是外来打工妹,一点点甜头就能收买她们,他每次都能得逞。 可是这一次,都一个星期了,他有点失去耐心了,“沈溪,今天晚上,我们小镇上搞美食节,我带你去吃美食好不好。”隐隐中,眉尖眼梢都是戾气。 “谢谢,不用了。”沈溪蹲下整理底层货,实际上想避开此男,身上的香水味剌得她想打喷嚏。 董林刚想变脸,没想到,女人蹲下去,领口微松,居高临下,看到了内衣颜色,甚至能目测到尺寸。 哇,不大不小,握在手里的感觉一定棒极了! “都是特色小吃,很有意思的,还有花灯呢?”他悄悄变换姿势,让目光更好的探到某处风光。 沈溪恍然不知,蹲着前行,一边整理,一边用抹布擦试灰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口风光被人窥视,很猥琐的那种。 董林感觉自己有变化,忍不住要伸手,被人拍打开。 “靠,那个敢打老子?”转头就骂人,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 啪一声,也引起了沈溪的目光,她起身,“谢老师——” “沈溪——”谢霖朝她笑笑,“我想买些洗发水,不知那款好,帮我介绍几款。” “好。” 沈溪知道,他是有意帮自己避开老板娘儿子,带着他到了洗发用品货架前。 我呸,董林气得牙痒,谢霖,好样的,你能呆在t里一辈子? 名子都叫lin,却天差地别。 董林一个小镇上游手好闲富二代。 谢霖,中国第一美术学院的高材生,现任第一美术学院任课老师,带领学生来t里写生,在这里邂逅了冰清玉洁的沈溪。 对于有文化的人,即便是地头蛇,董林还是有忌讳的,他灰溜溜的走了。 “以后直接拒绝就行。”谢霖轻轻一笑。 艺术家好像都喜欢留长发,沈溪跟着笑笑,“好。”他的长发一点也不难看,拢了前一部分扎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整个人清逸出尘,非常有气质。 “其实你挺有绘画天份,要不要专职跟我学画?” 沈溪摇摇头,“我都二十九了。” “一点也看不出你竟跟我同岁。”谢霖露出惊喜的笑容,年近三十,面容长相还如此干净,以他艺术者眼光看,那么她的内心必然也是纯净透澈的。 毕竟相由心生。 沈溪给他挑了款男士洗发露,“这个买的人比较多,挺好用。” “谢谢。”谢霖接过洗发露,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冰冷。 他伸手握住,“六月天了,怎么这么冰?”他皱眉,担心溢于脸上。 他的关心却让人生不出什么别的想法,比如被冒犯,或是借机揩油,沈溪觉得没有,好像医生握你的手一样自然。 “我有中医朋友,给你配些中药吃,你可能……”宫寒,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沈溪摇摇头,缩回手,“谢谢,我怕苦,不想吃中药。” “怕苦?”谢霖没想到她直白的可爱,咧开一嘴白牙,“要是不介意,晚上给你煲暖身体的汤。” “不用不用……”沈溪连忙拒绝。 偶尔在小河边画画遇到,他指点了她的画。 一来二去,虽然他是她在小镇上的唯一朋友,但也仅仅是一般的朋友。 她的生活,从不会让谁轻易介入。 她与人隔着千山万水。 谢霖一点也不介意她拒绝,“没事,我经常给我的学生煲,顺便给你煲点,举手之劳。”他得意的说,“我可是广东人哩,煲汤可是我的拿手绝活,真不偿偿?” …… 好像盛情难却。 “多谢了!” “这就对了嘛。” 董林没约成,谢霖约成了。 谢霖高兴的出了超市,拎着生活用品回租住的民俗,却被民俗老板娘的儿子挡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睡她。” 谢霖高抬下巴,不屑回他话。 “你……”在气质高雅的艺术家面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矮了一截,“你就是想睡她。” 080 溃不成军 “那又样?”谢霖冷冷的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我喜欢沈溪,我想睡她,是我对她身体有最本能的憧憬,她的身体,不只是简单的肉体,身上的气息、气味和气质,才更是我所爱。” 混二代那是艺术家的对手,简直如听天文。 “你……你就是披着文艺的流氓,跟我没区别。” 谢霖不屑的瞥了他眼,侧过他,离开了。 跟这些人谈爱,能懂么?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一定是从想牵她的手,去抱她亲她,想和她睡觉开始的。所以,爱一个人的身体是爱一个人的基本,它体现了人性最原始最朴素最纯粹的一面。 果然是艺术家。 挺有道理。 “去你娘的。”董林看他背影唾了一口,“不就是长得比我帅嘛,说什么狗屁大道理,厮文人干起败类的事可不比谁差。” 到嘴的鸭子飞了,董林太不甘心了! 夜悄无声息地袭来,将s市这个魔都轻轻的地拥在怀里。忙碌了一天的城市终于也累了,剩下黯淡的灯光,那是渴睡人的眼。 整个世界都在沉睡中,徒留死一般的沉寂和无声的黑暗。 裴泽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国贸cbd。 这里高级写字楼和星级酒店林立,各行各业的精英络绎不绝,行人如蝼蚁,车辆如游鱼。 他手撑在玻璃上,头抵在玻璃上,沉寂的心如同透不黑暗的夜色。 “裴总……”快十一点了,没什么应酬,该回去睡了。 他仿若未闻。 郑弘杰朝办公室套间扫了眼,看来今天晚上,裴总又要在这里过夜了,“那属下下班了,裴总你早点休息。” 撑在玻璃边的大总裁没有任何表示,他当他默认了,转身,轻手轻脚离开了办公室,与外面的保镖交接工作,“有什么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是郑总助。” 生活助理上前一步,“郑总助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裴总。” “辛苦各位了。” “郑总助客气了。” 办公室内,裴泽南脸埋在掌心里。 身后,办公桌上,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几分钟后,电话响起。 他身后,冷漠的看向手机,顿了好久才拿起,划开送到耳边,一声不响。 “泽南……”马瑞琦声音柔柔的,“睡了吗?”只听到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 还真够拽的。 马瑞琦穿着镂空性感的睡衣坐在沙发上,一双玉腿翘在茶几上,那只有红痣的脚踝放在另一条腿的上面,伸手触摸,极有凸感,还真像一颗痣。 “泽南累了吧。”马瑞琦声音柔得滴出水,“早点睡哟。” “晚安。” 天不聊,结束语用的比谁都快。 马瑞琦听着嘟嘟的手机声,勾唇一笑,“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富豪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长臂一伸,够到香槟杯,端到手里,头一仰,一杯瞬间下肚。 突破人生阶层,注定她的命运将与众不同,只要有机会,她不会让机会溜走的。 谭管家接到助理电话时,已是凌晨三点,“什么事?”起床气十足,语气却非常镇定。 “少东家离开s市。” 这么晚? “去那里……”干嘛二字未问出口,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找姓沈的?这可不是老太爷喜欢的事。 倚坐在床头,谭管家把所有有关小总裁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马小姐那边怎么样?” 助理说:“十天八日一起吃顿饭,或者参加慈善晚宴,每一次,都会见报。” 每一次?泽南可不是这样高调的人,除非经过他的默许,他这样做扩大裴马合作是需要的。 “嗯,我知道了。”谭管家说,“男人嘛,找几个女人正常,好好保护裴总。” “是,谭管家。” 助理悄悄收了电话,郑总助不在,他做司机给裴总开车。 t里的美食节开的挺热火,沈溪和谢霖带的人一起逛了几圈,吃了特色小吃,要说感觉怎么样?她生性淡泊,对热闹并不是太热衷,出于礼貌,一直到十点钟,她才提出回去。 谢霖的学生们还意犹味尽,“我们等一会儿,买些串串,坐到船上,边吃边欣赏景色,沈小姐不去吗?”说话的女生,一边看沈溪,一边悄悄瞄了眼自己的老师。 她希望这个女人不去。 她才不要她霸着老师不放。 沈溪如她所愿,“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就不跟大家去了。” 谢霖笑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真的不用,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沈溪拒绝了,她不想打扰了年轻人的兴趣。 谢霖想了想道,“明天一早,我给你送汤。”他说这话时,凑到她耳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的学生并没有听到老师对女人说了什么,女学生一脸嫉妒,知道她暗恋老师的同学,朝她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要加油了! 六月天里,前半夜,还是月朗星稀,后半夜竟然狂风大作,下起暴风雨,沈溪睡眠很浅,很快就知道暴风雨来了。 连忙起来关窗。 关好窗,倒了杯水,坐在黑暗的窗前喝水,望外窗外,黑漆漆的,只有电闪雷鸣时,她才能看到外面暗淡的路灯在暴风雨中孤单的立着。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路灯。 转头,她想去睡觉。 闪电光中,院门口有车,车前有人立着,一身雨水。 沈溪倏一下立起身。 是他。 那怕闪电只照亮0.01秒,她还是认出了他。 她开门飞奔下楼。 大脑居然不做主,任由脚步漫走,理智再次回来,走到半道上,她的脚步停了。 暴风雨中,小小的院子。 一里一外,立着一对男女傻傻的立在风雨中,任由风雨冲洗! 来时,裴泽南并没有期待能见到沈溪,可他的车刚停下,她就从屋内飞奔而出。 她一直在等他来吗? 他望向她。 眼中热切翻涌。 她停住了。 他跳起来,指着门,让她开院门。 沈溪一动不动。 暴雨冲得裴泽南的眼都睁不开,他不管了,一个辅助冲剌,他翻墙而入。 十八九岁没干过的事,今天干了。 沉默的就快窒息的沈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连忙转身回家。 还没来得及换了湿衣,男人带着一身雨水跟着进来了。 沈溪伸手开了灯。 雨水瞬着他的发丝、衣领滴下来,一般狼狈。 “溪溪……” 沈溪淡然而立,“裴总,深夜翻墙有何贵干?” 裴泽南见不得她拒他于千里的样子,心绞,上前就紧紧的抱住了她,头枕在她肩上:“溪溪,我想你了!” 低低的呢喃,却如窗外的雷鸣电闪炸在沈溪耳边。 她的冷漠、心防被击的溃不成军。 081 英雄救美 沈溪一把推开他,“裴总,我们的契约早就到期了。” “溪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踉跄了一步,一直逃避这句话,今天他却主动送让门,让她说出了这句,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借口、机会都被阻隔了。 他忡怔的望向她,“为何只需临时男友?” 沈溪垂眸,“医生的建议。”她冷漠的回道。 “医生?”裴泽南冷笑,“是嘛,那我就去端了这个医生,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了医生。”说完,就打电话,“何生……” “先生,有何吩咐?” “帮我查一下沈溪三年来所有的看病记录。” “是,先生。” “喂,裴泽南你疯了?”一直清冷淡漠的沈溪忍不住发脾气,“你凭什么让人家没行医资格?” “问得好。”裴泽南倨傲的说:“建议病人找临时男友,道德沦丧,难道他还有资格行医?” “你……”医生怎么会让她找临时男友,“神经病。” “每天一睁眼,看不到你,我是要得神经病了。”他的领带松了大半,松松垮垮挂在颈上,一边长一边短。一身狼狈,浑身黏湿,薄薄的衬衫贴在劲瘦的身上,露出平直锁骨和线条清俊有力的肩膀,腹肌若隐若现。 沈溪倏的抬眼。 乌发朗眉,瞳仁是纯粹的黑,在led冷光下更显薄凉,一身狼狈也没能敛住他的傲慢,恣意又矜贵。 初次见面时的孤寂和厌世、自我放逐的冷漠和距离感,透过他锐利森冷的眼神,无孔不入地往沈溪的骨缝里钻。 她怎么忘了,他是站在云端掌控一切的男人啊,他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想左拥女朋友右拥情人,他就能得到。 突然之间,沈溪肩膀耷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颓然厌世,不作挣扎,怎么会这样? “沈溪——” 裴泽南忍不住上前,双手抓住她单薄的肩膀,“你到底想怎么样?”低吼,他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 沈溪麻木的望向他,“多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 竟希望从没有见过他,裴泽南心口纠疼,眸光骤暗,紧拥她入怀,“溪溪,我来不是找你吵架的,真的,不是,我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够了。”语气中竟透出卑微。 “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溪溪……”好残忍的话,裴泽南手脚发凉,口舌发苦,“我……” 沈溪挣脱他的怀抱,“一直想对你说,契约到期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你也听到了,裴总,从此,我们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溪溪,你能做到吗?”他直直的望向她,透过她冷漠的瞳孔,看到心底。 她有心吗? “我做不到。”裴泽南倏的一下松了她。 沈溪等他出去关门。 狗男人却进了她的卫生间。 “喂,裴泽南,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沈溪气得胸口起伏,她真没精力跟他纠缠,转身跟过去,伸手要拉他出门。 裴泽南一个侧身,躲开了她,伸手解衬衣扣子,露出精壮的腹肌。 真是没眼看了。 沈溪别过头,耐住性子,“裴泽南,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可以,随时恭候。”边说边脱裤子。 转眼间,脱的赤条条立在卫生间里。 “给我拿条浴巾。” 沈溪背过身,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动不动。 裴泽南开花洒,直接洗澡。 赖皮狗。 沈溪气得就差跺脚。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热唇靠到她耳边,“你也淋湿了,一起洗。” “裴泽南——”沈溪低吼。 真生气了。 认识这么久,这是裴泽南第一次看到她生气。 她手死死的扒着卫生间门框,“你放开我。” “姐姐,我不会放手的。”狗声狗气。 怎么就甩不掉了呢?她到底什么地方让这个男人着迷成这样。 她冷漠、她自私,又不漂亮,这狗男人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沈溪在他的吻中,不停的责问自己,然情欲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夜骤然炸开。 她做一条咸鱼,随他怎么摆弄翻转。 一刻钟前,男人轻狂傲慢、恣意矜贵,一刻钟后,他如舔狗,“姐姐……姐姐……”一遍又一遍低声求她,“你就疼疼弟弟吧!” 女人不配合,裴泽南急得浑身冒汗,那种得不到的感觉,就像万千蝼蚁吞噬着他,如火急焚。 喔草!沈溪把当年混江湖骂人的话又重新搬出来,“裴泽南,你要不要脸?” “不要脸。” “你……” “好姐姐……”裴泽南撩拔着她,引导着她,轻啃重吻,一次又一次。 身子随着男人惹火的唇,不断的弓起,落下,实诚的让沈溪放弃了抵抗,“嗯……”轻轻的声音溢出唇间。 多么美妙的声音,裴泽南从她心口抬头,充满情欲的眼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姐姐……我的姐姐……” 沈溪闭上眼,手臂向后抱住头顶的枕头,如瀑的长发散乱在米白色的枕头上,鬓角微汗。 裴泽南的唇迎上去,轻轻的吸着鬓角,似情欲又似深情。 他们总是这样合拍,简直就是那千亿分之一的那种合拍,男人抱着她前后左右来回地颠,不知疲倦,撞到女人的目光,他就去吻她,哄她。 他食髓又知味。 她又何偿不是呢? 无论屋内,还是屋外,一夜暴风雨。 爱情中弄不懂的心思太多了,爱情也根本没什么规律可循,甚至,爱情的角落里充满晦涩和难以启齿的阴暗面。 但也总有人不信邪,偏偏要去试探人心。 可是人心是最不可试探,最危险、又恰恰最惹人遐想的东西。 天不知不觉亮了。 沈溪拿电话。 裴泽南紧张的看她。 她发了一条请假的短信,理由,生病,也不管主管批不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转身背对裴泽南,闭上眼她就睡着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她想。 裴泽南听她半天没动静,抬起身,伸头看她。 原来睡着了。 他淡然一笑,低头轻吻,手指捋顺了她鬓角的乱发,看了很久,听到浅浅均匀的呼吸,躺下,抱着她,跟着她一起睡着了。 睡着前轻轻呢喃:“姐姐,我爱你!” 门口,谢霖拎着保温盒过来敲门。 房东赵奶奶开门,笑得一脸和蔼,“小谢啊……” “赵奶奶早——” “早——”赵奶奶看向他手中,问,“这保温盒是……” “给沈溪的。” 赵奶奶望了眼阁楼,又瞧了眼外面,停在外面的那辆车不见了,犹豫了一下说:“沈溪上班了。” “这么早?”谢霖记得她七点上班,现在才六点。 “是啊,大概是去阿三馄饨店了,去晚了没得吃。” 可是昨天晚上他明明跟她讲了……谢霖一阵失落,瞬间之后,他又重拾信心,追女孩嘛,怎么可能一次就成,他笑笑,“那麻烦赵奶奶帮收存一下,等她下班回来给她。” “好。”赵奶奶笑着接下温保盒。 看了眼小伙子精神的背影,抬头去看阁楼,又低头看向手中的保温盒,老年人的睡眠总是很浅,昨晚上阁楼上的动静可没有瞒过她,甚至年轻人的运动也落入到她的耳朵,摇头叹气。 一觉醒来,沈溪习惯拿手机,手被人握住,“醒啦!”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还没走? 她以为一觉醒来,狗男人会离开呢! “几点了?”闭眼问道。 “下午三点。” 没听到回应,裴泽南伸手拔过她,搂住她。 两人寸缕未着。 眼看又要走火。 沈溪伸手挡住。 裴泽南低笑,松手,起身。 沈溪以为他放过她了。 结果,被起身的他公主抱去了浴室。 挣扎要下来,被他拦腰抱上了盥洗台。 “不会吧,裴泽南……” “对,姐姐,就是你想得那样?” 沈溪伸手就去捶他。 他一把抓住,把她双臂压到他怀里,双手捧她脸吻得激烈,他气息清爽干净,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的,还不断地、不断地、逼得她向后栽。 她差点脑袋撞到镜子上。 他非常体贴的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却没有停,强势又温柔。 沈溪抽出手勾住他肩,有些气喘吁吁,拿眼去瞧他。 两处目光。 一个深沉,一个潋滟。 这种感觉实在可怕,如盅似毒,他抱着她将她抵到浴室墙上的一刻,她攀着他几乎尖叫出声,她们一起冲到了云宵。 卧室、浴室,到处涂靡。 沈溪拍拍额头,“你的衣服……”皱巴巴窝在浴室地上。 “没事。”裴泽南的吻就没离开过她,说着又要凑上来。 被沈溪挡住,“没完没了是不是?” “嗯,想和姐姐做一辈子。”慵懒的黏在她身上。 一辈子? 三个字太敏感,两人都顿了一下。 沈溪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走到花洒下洗澡。 裴泽南倚在盥洗台边,过了一会儿才出了浴室,他拿沈溪的手机给属下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助理拿着套装,拎着餐盒,“总裁……” “嗯。”裴泽南裹着浴巾,侧身,让助理把东西放在门口。 “裴总,我们什么时候……”回s市。 裴泽南冷冷的看了眼助理。 助理硬着头皮转身下楼。 赵奶奶坐在堂前缝针纳线,听到脚步声,双眼透过老花镜看过去,带助理的男人,那一定是有钱哩,看样子,他们认识。 她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阁楼上,裴泽南不仅穿戴整齐,还把饭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好。 两人一起坐到小餐桌前吃饭。 安静的用完餐后,裴泽南对她说:“溪溪,跟我回s市。” 沈溪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 裴泽南靠后椅背,好看的眉眼间几分激情消退后的倦淡,“不管你躲到那里,我都会找到你,这样你还要躲吗?” 沈溪低头一笑,“至少,从s市到t里,需要开车三个小时。” 这女人…… 裴泽南揪眉心,“第一次,从一个区搬到另一个区,第二次,从s市到这里,是不是告诉我,第三次,你就要出国了?” “那到不至于。”沈溪轻笑一声。 裴泽南怔怔的盯着她,“你……” 沈溪也看他。 四目相对。 寂静无声。 蓦的,他立起身出门。 沈溪坐在那里,没有送行。 裴泽南上车前,抬头,阁楼上,只有窗帘飘动。 明明很近,却很遥远。 一直到傍晚,沈溪才下了楼。 客堂门口一片阴凉,赵奶奶听到脚步声,抬起老花眼瞧了眼,没有向往常一样打招呼,慈祥的目光变得冷漠。 沈溪抿唇,转身出院子。 “谢老师送的保温盒在客堂桌上,你拿走吧。” 沈溪顿住脚步,尴尬的立在老人面前,“对不起!” 赵奶奶抬头,“看你是单身姑娘,我才把阁楼租给你,按我们乡下人的风俗,阁楼上不能行男女之事。” “对……对不起,赵奶奶!”沈溪眼里含泪,“我马上搬走。” 赵奶奶停下手中活计,看向她,“姑娘,好好做人,超市工作钱虽不多,却也能养活自己,为何要做这种不道德之事。” “……”沈溪无言以对。 是的,如果不是她存了找临时男友这种不道德的心在前,又怎么会有后面的牵牵绊绊。 一开始,她就错了。 “姑娘,好知为之吧!” “是,赵奶奶,谢谢你一个多月以来对我的照顾。” 赵奶奶看了眼她,低头继续做活计。 来时简单,走时亦简单。 沈溪收拾好行李箱,再次来到赵奶奶的客堂前,“那个保温盒,麻烦你还给谢老师。” 赵奶奶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看她消失在黄昏中。 漫无目的。 沈溪不知道她要去向哪里,哪里又是她的落脚点,她的人生一直飘泊不定。 t里是个旅游小镇,她拿行李箱倒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行人匆匆总有目的地,而她拉着旅行箱一直走着,走着。 从黄昏到夜色。 董林一直开车暗暗跟在她后面,难道她被姓谢的玩过了,然后被甩了?那现在……他该怎么把这个女人哄上车呢? 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连忙拔了哥们的电话,兴奋的说:“强哥,带几个兄弟……然后……这样……那样……” “董公子,一趟给多少钱?” “放心,不会少给你。”董林拍心口说。 “行,那我们马上到。” 082 他不是走了吗 夏风吹过,热气习习,疲乏让沈溪从麻木中回过神,什么时候,她竟出镇子了,走在乡间公路上,人迹稀少,也看不到什么车辆。 捋捋疲惫的脸,她转身回镇。迎面而来的面包车上唰唰下来几人,上来就打她。 抢劫? 沈溪手松了行李箱,迅速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刀。 独自一人生活,水果刀、防狼喷雾是她的必备防生工具。 几个男人没料到女人竟会打架,而且挺狠。 沈溪很久没有打过架了,但不代表她生疏了,相反,一个人生活无聊的时间里,她有专门报了跆拳道。 不远处,汽车里,董林‘靠’了声,“我入了去,比老子还能打,我怎么‘英雄救美’?” 一个回合下来,沈溪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这些人是专业打手,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而且看这架势,这些人好像要她小命。 为何要她小命,自从十七岁以后,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有什么仇家,到底是什么人? 她被人团团围住,手中的水果刀在路灯下泛着惨白的光芒。 又一辆面包过来,齐唰唰下来一群人,“董公子,我们来了!”边说边往前跑,“人这么,姓董的,你钱可不能少。” “啊……”董林懵了,“第一拔人不是我叫的,那……那是谁?”定眼去瞧沈溪,发现她嘴角、身上都是血。 “哎呀,娘啊……”他吓得屁滚尿流。 居然又来了一群,就在沈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这些人居然挥棒打第一拔。 帮手?谁叫来的。 听到董林的鬼吼声,她懂来,原来竟是他,朝他背影大吼一声,“报警,赶紧报警!”边喊边抬腿,凶狠的反击。 富二代那见过这架势,吓得根本没听到。 沈溪太久没有打过架了。 这种感觉太久违了,边打边对帮她的人叫道,“你侧边挥棍……你从后面攻……”大姐大的气势忽然之间全上来了。 董林叫来的人虽然是菜鸟,人数却不少,又加上是本地人,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倒也能替沈溪挡上一挡。 沈溪利用这个机会掏出手机报警。 还没来得及拔,双眼就被一束光刺得睁不开。 等她适应睁开时,第三拔人来了,黑衣黑服,服装整齐,行动训练有素,瞬间,就和几个专业打手干上了。 又是谁? 她想转头,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泽南?”他不是走了吗? 董林叫来的打手叫道,“沈小姐,你刚才不是喊报警的吗,怎么不报?” 报警?又是报警,为何每次都想不到他,裴泽南用力扳过她的脸,“沈溪,为何有什么事你总是想不到我?” “为何要想到你?”沈溪冷漠的伸手用力捋掉他的手,冷哼,“别把我当替身了,我不会主动贴上你的,你爱谁就去爱,不必自欺欺人。” “……”沈溪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裴泽南忡怔的盯着她。 替身? 董林叫来的强哥,见黑衣人把那些人摆平了,连忙围到沈溪身边,“沈小姐,原来你身手这么好呀!” “有纱布吗?” “……”强哥愣了一下,连忙道,“有有……”踢了身边小弟一脚,“赶紧到面包车上拿来给沈小姐。” “是,强哥。” 身手好?这还是他认识的脆弱的沈溪吗? “你是谁?”他这样想,不自不觉中问出了口。 沈溪只给他一个背影。 背影?他脑中有什么闪过。 “哎呀,沈小姐,你手上、胳膊上都有血,还是去医院吧。”强哥对有本事的人殷勤的不得了,作为地主,他连忙把她拉到镇上卫生院。 专业打手逃了两三个,只抓到了一个,问什么也不说,就说自己在网上接到单子来揍人就来了。 助理走到发呆的裴总跟前,“裴总……” 替身?他脑中一直响着这两个字。 近百年来,裴家随着时代的变迁,时隐时现,一直到改革开放,他的爷爷才彻底的放开手脚,把裴氏隐形的七层资产拿到明面上经营。 二十多年过去了,裴氏企业一路稳打稳扎从中国走向世界,从实业到能源,从能源走到科技,又从科技走到智能。 而裴氏家主却一直没有变过,都是他爷爷。 十五前,爷爷终于意识到,是时候把家族交给下一代经营了,他的父亲作为嫡长子,一直以家主培养,却没有想到,被爷爷的情人梅若寒勾引,生下了私生子,裴氏其他支,以父亲德行有亏不能做家主而投票否决掉。 他们以为会有机会,结果爷爷宣布,直接跃过长子,等长孙长到二十一岁接任家主。 那时他十七岁,那些人便迫不及待的出手,他被绑票,就在他生死一线间,有位少女如天神降临救了他。 那一天,现在回想起来,很多画面都已模糊,可是少女抬脚踢翻匪徒手中枪支时,脚踝的那颗红痣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午夜梦回时,被烟火熏黑的小脸回眸看他时,嫣然一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哟!”说完,转身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对那‘嫣然一笑’怦然心动。 十七岁的心动,有什么可以代替? 马瑞琦……红痣少女…… 头埋在掌心里,裴泽南满脑子都是沈溪,除了她还是她。 “裴总……” 看着沈小姐远去的背影,助理忍不住提醒,“可以回s市了吧?” 抬头看向远方,小女人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别人的面包车,眸光冷凝,迅速坐到车里,“跟上他们。” “是,裴总!” 他要把沈溪带回s市,他要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面包车前一秒停在镇卫生院门口,后一秒,低调奢华布加迪紧随而至。 裴泽南长腿大步,快速走到沈溪身边,强哥等几个混混,平时虽横,却只能吓唬吓唬普通人,对于裴泽南这样的上位者,他们被骇得气都不敢喘。 在他靠近沈溪时,小弟跟班一样自动把道让出来了。 要不是天气热,怕被发炎,沈溪根本不会进卫生院,裴泽南靠近她,她立即加快脚步,先他一步走到了玻璃门口前,伸手就要推门。 胳膊被人握住了,狗男人上前一步,帮她开了门。 沈溪怔怔的望向他,难道自己跟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开好门,裴泽南又伸手去拿她的行李箱。 沈溪避开,不让她碰行李箱:“裴……” 女人怎么这么执着难缠,以前不觉得沈溪是个爱说话的,怎么现在左一句又一句的,“裴……” 一吻封嘴,喉咙里的话尽数被狗男人吞没。 从卫生院急诊室出来时,天快亮了,小镇被一层薄雾轻罩,似人间仙境,白日里的喧嚣和芜杂蒸发的无影无踪,万物都沉浸在清晨的清爽里,街道显得格外静谧。 沈溪漫无目的行走在街道上,早餐铺子,陆陆续续开了,阵阵香气透过薄雾钻到鼻孔,让仙境瞬间变成了人间烟火。 不管怎么样,先吃饱肚子。 “我请大家吃早餐。”沈溪转头,对身后的强哥等人说道。 强哥刚想说好,前面矜贵大佬一个眼神飘过来,他吓得话都结巴了,“不……不要了,我……我们回家。”说完,带着兄弟就跑了。 沈溪侧头看了眼裴泽南。 一直以来,她与他接触,几乎都是二人世界,很少看到他在人前的样子,琚傲,气场凛冽,上位者的距离感浑然天成,没人敢随意靠近。 沈溪吸口气,坐到了熟悉的馄饨铺子,“来……两碗!” 听到两碗,裴泽南冷凝的嘴角微扬,小桌子对面不坐,依着她坐下,“溪溪,吃完早餐,咱们就回去。” 他移了小凳子,宽阔的胸膛贴在沈溪身侧,她好像坐在他怀里,他伸手理她鬓边乱发。 “我在这里很好。”沈溪伸手自己理鬓发。 裴泽南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继续帮她理鬓发。 奶奶曾说过,有一天,如果有一个男人会为你理鬓发,他就是你一辈子的良人,你就可以嫁给他了。 古老小镇的清晨,简陋的早餐铺子前,她竟想起儿时奶奶说过的话,那时……她才五六岁吧,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呢! 店家端来馄饨,咧嘴笑得乐呵,“小姑娘又来吃啦!”说完朝男人看过去,矜贵不失温和,尤其对女人细腻的样子,让人觉得不错。 “你男朋友挺帅啊!”他笑道。 裴泽南黏黏乎乎的样子,沈溪都懒得跟老板解释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礼貌一笑,伸手接过馄饨碗,先放到裴泽南的面前,又拿筷子递给他。 然后才轮到自己。 这动作不是男女朋友,胜似男女朋友。 吃饭,没人讲话。 十分钟后,早餐吃完了,裴泽南起身去拿沈溪的行李箱,他带她回s市。 沈溪抓住箱子,“我不想回去。” 裴泽南低头看她,眉微蹙,眸色深沉。 沈溪别过眼。 淡淡晨曦,薄雾褪去,东边日出,慢慢跃出地平线,柔和的光芒透过古老的屋檐洒下来,给人镀上一层温柔的色彩。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远看,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站在那里有一种天然冷感,远远看着,年轻,矜贵。 近处,他肤色冷白,高眉基,眼睛深邃,一管高鼻从山根拔起,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 他鼻梁上架了副窄边金丝框眼镜,框棱在鼻梁两侧落下半寸暗影,眉峰凌厉,眉骨线条却意外柔和,镜框之下的双眼轮廓森邃,眼尾微垂时,锋芒尽敛。 “溪溪!”低低的声音,温柔绮缱。 083我是第几个 明明是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英气长相,温柔低语间卸去了几分锐利清冷,温情脉脉出现在他耐心等待的眸光里。 “我喜欢t里。”沈溪垂头。 喜欢到被人赶走?裴泽南仰头,浓浓的无力感。 沈溪纤细的手指抠着背包带子,睫毛轻颤,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乍眼看过去,柔弱不经风,那像执着有主见的样子。 可是……裴泽南手指刮过额头,转头,“手机拿过来。” 助理连忙送上手机。 他接过手机看了眼沈溪,避到一边打电话。 沈溪松了气,一夜疲倦,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顺势坐到身后的小凳子上。 清晨,转眼间热闹起来了,沈溪拄着下巴,目光淡淡看向街道,熙熙攘攘,路过的行人祥和而安逸,他们在小镇上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肩头,轻飘如同无物,沈溪也成了行人眼中的风景,她恬淡而美好,静坐在清晨阳光里,如同一副温婉典约的精致油画,让人忍不住回眸欣赏。 或许幸福的生活其实都是表象,所有的平淡流年,背后都有一个沉重的故事。 人行隔空,彼此不知罢了! 沈溪一直在裴泽南的视线里,她周身淡淡而起的哀伤落在他沉重的眸中。 猝不防及,“喂,裴泽南,你干什么?” 裴泽南拉着她只管向前走。 沈溪赖着不肯走,她真不想回s市,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呆着,她希望时光过得快点,快到一眨眼就七十岁,这样她就不会再有希望与恐惧了。 到那时,平静的等待老去,多好! 裴泽南的脚步终究还是慢下来,手指穿进小女人的手指,十指相扣,漫步在小镇街道,男俊女靓,在刹那间惊艳了人们的眼。 沈溪以为他会带自己回s市,结果来到了一幢民宅前,她前后看了眼,她曾租住的地方在镇北,现在他们走到了镇南。 小镇不大,镇南与镇北三里地。 她侧脸疑惑的看像他,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他不回s市,再陪她一天?这里是民俗小旅馆? 助理从后面急步过来,“裴总,单子在网上成交了。” 裴泽南点头,“钥匙呢?” “主家马上送过来。” “嗯。” 开始以为他们谈工作,现在……沈溪既吃惊,又不觉得惊讶,“你买下它了?”她呶了一下房子。 “嗯。”裴泽南表情冷锐,“这房子属于你了,再也没有人敢赶你了!” 沈溪歪头看向他,“我是第几个?” 什么第……裴泽南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脸瞬间黑了,“沈溪!”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 生气了?她眉高挑,双眼狡黠:“难道是纯情的小弟弟?” 要不是在外面,裴泽南现在就想吃了这个小姐姐,傲娇的转身,不看她。 沈溪低头,看向仍然十指紧扣的手,左右晃了晃,可以吗,这样一直扣下去? 小女人还知道认错? 裴泽南傲娇的转过身,“乖乖的在这里,想住多久就多久?” “金屋藏娇?”沈溪抬眼,眼中含笑,却不达眼底。 裴泽南的脸又黑了,“跟我回s市。”他什么时候藏过她了,什么聚会,他没带过她?这女人…… 狗男人又生气了,沈溪举起二人紧扣的手,“裴泽南——” “嗯。”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二人紧扣的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溪不想多说什么,就这样吧! 女人的犹豫没有逃过裴泽南的眼睛,他目光深沉,倾刻间,敛眸垂首,吻了与他紧扣的手,“我让人收拾一下房子,咱们先去……” “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沈溪累得就想睡觉。 “那就到我车里睡一会儿,等房子收拾好了,我再叫你。” 沈溪没动。 裴泽南轻笑,靠到她耳边,“姐姐放心,不会在你睡着时把你带回s市。” 狗男人怎么跟她肚中蛔虫似的,小心思被人撞破,沈溪有点难为情,“哦。”下意识靠到了他侧。 凉凉的软软的小身子靠着他,除了床第间亲密,这是小女人第一次主动贴着他。 微角上扬,裴泽南眉眼望向她都是宠溺,“走吧!”半拥着她进了布加迪。 沈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裴泽南低头吻了她鬓角,“睡吧,宝贝。”抱着她,他也睡了过去。 作为设计师助理,乔一一比打杂的好不了多少,出方案、跑流程与客户打交道什么事都得做,作为毕业已经三年的平面设计师来说,她无疑是混的不成功的。 “一一啊,你说这方案从拿稿到到最后成型,那样不是你,怎么最后设计师那一栏里署名的就是黄经理呢?” 人家是总经理的外甥女,不过这话,乔一一只敢在心里讲,面上笑得跟傻小白一样,“没啊,设计稿什么的,谁不会做啊,关键是承责你懂不懂,我可没这个资质。” 对面女孩眨眨眼:“好像是哩。” 是个屁?乔一一内心冷哼,两年前,你这样说,我立马相信这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是姐也是混过社会的人了,想拿我做垫脚石,想得美! 跑腿的命,乔一一可没时间跟这种心机女磨嘴皮子,赶紧喝了杯中水赶稿。 “乔一一,经理找你。” “是,我马上就来。”乔一一忙天忙地,赶紧把电脑里修改过的稿子打印出来,拿到经理办会室。 她的主管黄经理冷板着一张脸,“乔一一,你行不行,不行赶紧换人。” “经……经理,客户又不满意吗?” “都十稿啊,你还搞不定,j大的毕业证是不是真的?” “黄经理,你可以质疑我的设计,但你不能侮辱j大。” 居然敢回嘴,黄经理气得甩了一地稿子,“张慧娴——” “在,黄经理。”刚才外面给乔一一报不平的女孩,“什么事,黄经理?” “鑫锦总经理办公室计设稿由你来做。” “黄……” “结巴什么,不想做就……” “不不……黄经理,我肯定能做好。” “嗯,这才像样子,赶紧去做。” “是,黄经理。” “黄经理……”她十易其稿,客户所有的要求都修改完毕了,居然不让她做了,这是什么道理。 “叫什么叫,还不出去做事,要是不想做,就给我滚。”毫不留情面。 乔一一哭着跑出了办公室,拽了背包就出了办公大楼,领导的打压,同事的算计,没有一样不让她心力绞粹。 路上行人匆匆过,忙碌而又冷漠,没人会回头看一眼,她只是个流着泪走在大街上的失败者。 “停车……停车……” 宋铭赶紧让小夏停了车,急步走到了乔一一的身侧,她怎么在大街上哭?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他茫然无措。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哭了多久,乔一一缓过情绪时,已经傍晚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她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女人终于回神,宋铭松了口气,“乔一一……” “啊……”突然被人叫,乔一一手机吓得落到地上,屏幕都摔坏了,“谁啊!”她气得转身,“怎么是你?” “是啊,好巧。”宋铭咧开一嘴白牙,“你也在附近上班?” 乔一一才懒得跟一个花花公子多费口舌,“赔我手机屏幕。” “我给你买个新的。”宋铭盯着她漂亮的杏眼问:“你刚才哭什么?” “谁哭了,有些人人花,眼睛更花。”乔一一才不会承认呢,被人看到,多丢脸:“赶紧陪我手机。” 啧,这女人,不就一个手机嘛,他伸手拉住她手,“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松手。”给她摆平?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说,我帮你。” “不需要。”乔一一扯开他的手,“赶紧陪手机屏幕。” 宋铭点头,“来,上车,带你去买。” 乔一一侧身朝路边看过去了,那辆起步价就以千万打底的帕加尼,让她望而生畏,“算了,你直接给五百块,我找地方修去。” “那怎么行,来——”宋铭说着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 “还是不浪费宋先生的时间了,给我五百块,我自己买一个就好。”被他手抓住的地方,跟冒了火似的,乔一一感觉自己烧得晃。 打听到裴泽南去了那里,找了谁,马瑞琦双手抄在心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国贸cbd,高级写字楼和星级酒店渺小如火柴盒。 一个多月时间,足以让她明白,裴泽南对她没兴趣。 没兴趣,他感兴趣的那个女人叫沈溪。 沈溪—— 【小姐,我们失手了,按协定,你只要付三层即可】 方茵茵盯着手机发愣,失败了? 【小姐,款子付一下,谢谢!】 怎么办呢,泽南又去找那个贱女人了,要怎么才能让她消失在泽南哥的世界里? 叮叮叮,有语音发过了,惊醒了方茵茵,【请赶紧付钱,要不然,我们就去骚扰你】 方茵茵气得眉头皱了皱,划开wx,想了下,把钱都给了他,【给我嘴巴紧点,否则要你们好看】 084 犹如一道光 段洛一直找机会接近马瑞琦,奈何身份阶级与对方差了一大截,他连她公司的门都进不去。 “老大,怎么办?”眼看多多姐近在眼前,却不能确认,不要说老大急得鼻子上火,就连他都急得口生疮。 从希望到现在失落,段洛的心情从高点一路冰降到低头,“人真的会变吗?”记忆中的多多为人仗义注重感情,只要被她罩上了,那怕自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她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她像大姐大,是一群孩子的主心骨。 世事变迁,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孩子,除了他,大概早已都把她给忘了吧! 多多,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念及往日的情份来一趟酒吧,咱们见个面吧!段洛在内心暗暗祈祷,希望他的多多能听到。 “走吧!”他颓然转身。 吴迎松收起迷你型摄向机,“老大……老大……除了vlong里放大的脚踝红痣,你还能在什么相貌特征确认她是多多姐? 十二年了,他的记忆一直停在留在十二年前,女大十八变,他到底怎么样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多多? 除了公事出差,裴泽南每天上班,朝七晚八,从不改变,自律到极至。 “老谭,你是不是看我老了,觉得我好唬弄?朝七晚八?那是一年前的大孙子,不是现在裴泽南。” “是,老爷子,小……小的记错了。”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他在小镇呆了几天?” “回老爷子,今天是第三天。” 小女人连手机都没有要他赔就跑了,宋铭失落无聊的又来找卫瑾俭,车还没停稳,前面一对背影吸引了他,“小夏,我眼没看花吧,前面汽车咚的是老卫子吧?” 小夏点点头,“是卫医生。” 在诊所门前肆无忌惮接吻?这还是他认识的老卫子?宋铭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还是那个女的吗?” 小夏肯定的点点头,“是,老板。” “啧啧,老卫子好像也挺专情的。” 小夏转头看了眼,悄悄缩了缩头,也许是怕麻烦呢? 小姐妹和人打架,许青送她过来急诊,挂了一天盐水,她出来买晚饭,没想到遇到了她的金主,她知道的职业是医生,但从不知道他在那里上班。 附近一带都是医院,她和小姐妹没什么钱,找了最便宜的私人诊所,没想到被堵在他的车前,一手拎晚餐,一手推男人,“你放开……” 她不想和他在床上以外的地方遇见,她的人生阴暗晦涩、见不得光。 “不装温柔清纯了?”卫瑾俭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润,薄唇轻启,满是讥诮。 许青迅速抬眸,男人眸光幽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畏惧,她倏的垂下眼,“卫医生,这里不是浦湾别墅。” “哦!”男人轻轻淡淡,“不是我家,所以犯不着伪装?” 许青装死。 “嗯,也是。”语气轻淡凉薄。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许青还要去兼职,没空跟他在这里耗。 “这么急?”卫瑾俭伸手去触她五颜六色的头丝,“染成这样?”他记得晚上约了她,她和他在一起,可从来都是黑直披肩长发,还有白色及膝连衣裙,一身清纯可人。 现在…… 他目光朝下看,超短热裤,露出白色安全裤,一双又细又白又直的美腿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他视线中,这双腿的滋味,他比任命人都懂。 目光暗幽,情绪不明。 许青最怕这样的卫瑾俭,明明他什么都不说,什么脾气也没发,她就是怕得要命,要不是为了钱,她真是受够这个假斯文男了。 她找机会夺路。 卫瑾俭浑身冷气,手指稍一用力,五颜六色的假发套瞬间落入他手中,黑发紧束,紧贴头发,很丑,许青下意识就捂头。 男人冷笑。 上班时间就到了,要是迟到了,扣钱事小,老板娘难缠,她唇轻抿,快速踮起脚尖亲男人的唇。 果然,他僵住了。 她趁机而逃。 伸手触碰被吻的唇角,卫瑾俭看向逃走的背影,目光晦涩。 “别看了,人都跑远了。”宋铭调贶,“老卫子,你一身斯文儒雅,居然喜欢小太妹?” 卫瑾俭收回神思,一手落袋,一手扶手镜,“又被女人抛弃了?” “你不也一样?” 他不置可否,此刻的神情举止,一派温润如玉,那还像刚才冷漠晦涩的样子。 沈溪以前裴泽南安顿好她后就会离开,结果他又留下来,还给她做晚餐,他认真做晚餐的背影真得迷人。 忍不住拿出画夹,勾勒他的背影。 厨房内,饭食香气,在男人的锅铲下缓缓飘出。 厨房外,速写板上,男人瞿长身姿跃然纸上。 没想到她会画,还画得不错,做好饭菜,裴泽南贴在她身后,下巴抵在她肩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学过几年?” “三四年吧。” 小时候,弄堂里有个落魄的租客画家,她死皮赖脸的跟在他后面学了几年,也算童年兴趣班吧。 简单的速写,修好线条后,沈溪起身。 画被裴泽南抽过去,“送给我了。”满脸都是笑意,他喜欢被她在意。 反正就是随手画画,他不嫌丑就给他吧。 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你什么时候回s市?” “明天给你做一顿早餐。”裴泽南夹了菜到她碗里,“我不在时,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又为她做早餐。 沈溪敛目,情绪被掩。 小女人垂头低眼的样子,像个小可怜,裴泽南忍不住伸手揉她头,“吃吧!” 多么自然而又温馨的摸头杀,沈溪埋头吃饭,一滴泪悄悄落到了白米饭里。 不知道是房子,还是男人的原因,这一夜,沈溪睡得很安稳,一直到鼻端飘来早餐的香气,她才从香甜的睡眠中醒来。 狗男人果然给她做早餐了。 她静静的坐在床上,双眼微瞌,十二年来,她如一只蜗牛,一直把自己藏在壳里,这个男人却一再再而三的要把她拉出壳。 他知道壳内的她是什么样子吗?她用了十二年时间,把自己活成了平凡人的样子。 光脚下地,她悄悄站到厨房门口。 厨房内的他,犹如一道光,剌得她双眼生疼。 085 有什么误会 感应身后有人,裴泽南蓦然转身,“溪溪……”笑容还没有展开,连忙丢了勺子跑过来,“怎么不穿鞋?” 老式房子,客厅到厨房铺的都是大理石,很凉。 他抄手就是公主抱,“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连鞋也不穿,是不是饿了,急得想吃?”开始时声音挺急,说着说着温柔起来,低下头,额头抵着她额头。 “裴泽南……”沈溪都不想让他回s市了。 “嗯?”温声细语,坐到客厅沙发上,让她坐在腿上,手揽着她腰,眼角眉梢闪着柔柔的笑意。 沈溪伸手搂住他脖子,脸贴到他颈窝里,胸膛宽阔,让她如此有安全感。 却不属于她。 “怎么了,宝贝?” 她好像有些离不开他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大总裁?”脸闷在他肩头,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都怪他会做早餐又会哄人,像个暖心的狗狗,让她有了依赖感。 不像总裁?他扳过她的脸,笑问,“那你倒说说大总裁是什么样的?” 目光与他相撞,深黑的瞳仁里都是她。 什么样?细伶的手指扣着他的衬衫领,“像电视剧上那样,穿着一身正装,带着墨镜,走路嚯嚯袖带风,气场二米八,整个人狂拽炫酷。” “难道我现在的样子不是?”裴泽南好像的剑眉高高扬起。 “……”沈溪抬眸细看,没啊,整个人温和亲近,笑容可掬。 沈溪疑惑的眼神让裴泽南大乐,忍不住啄她一口,“刷牙洗脸,咱们吃早餐。” “吃完早餐,你就回s市?” “嗯。”裴泽南点点头,“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双眸期待的看向她。 她回去算什么呢?情人? 沈溪从他身上起来,“还是你来看我吧!”她还是躲在壳里吧,女朋友或者情人,对于不婚的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吧! 明明刚才挺生动活泼,突然之间又变成那个清清冷冷的小女人。 裴泽南一直盯着细瘦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卫生间。 敛眸。 瞬间又抬起,“沈溪——”他叫。 懒懒的,沈溪没回应,拿起牙膏挤在牙刷上,没精打彩。 揪了两把眉心,裴泽南起身来到卫生间门口,“溪溪……” 她目光落在盥洗台的镜子上。 “我……”他略思索,“正在解决一些事情,给我些时间好吗?” 时间?对于混吃等死的沈溪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转头,目光淡淡,拿毛巾抹去唇上泡沫,“有了这套房子,夏天在树荫下乘凉,冬天在阳台上晒太阳,要多少时间有多少时间。” 扶在门框上的手指无意识敲了几下,眸光微微一黯,转瞬间,裴泽南敛下心绪,唇角微扬,“姐姐怪我付了房款?” “我可没说。” 裴泽南进了卫生间,帖到她身后,弯腰,脸侧在她耳畔,务从镜子里看向她,“姐姐,要不,你把房款转给我?” 古镇老宅,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沈溪蹙眉,“裴泽南,我可不是什么隐形大佬,是货真价实的平民,要不是你教我理财,我现在还在还九十平房子的贷款。” “房子又不贵,一两百万,姐姐手里有吧?” “不可能?”真当她傻啊。 一两个回合,裴泽南便试出了沈溪的顾虑,小女人跟往常一样,她要做他的金主,要做他的女王。 “姐姐,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边说,边轻咬她的耳垂。 狗男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她的耳朵又红又痒,难受的紧,她推他,手被他捉,“你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问的那一句?” “我都是姐姐的了,你忘了吗?” 这种话她左耳进右耳朵当时就出掉了,谁它妈当真谁就是傻子。 也许裴泽南是个傻子,当她收到邮政快递打开看到房产证上是她的名字时,她心中这样想。 她想赚钱把钱还给他,到当地房屋中介打听房子价格,果然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栋带天井的迷你型二层老式民宅价值一千二百万。 裴泽南报给她零头二百万。 拿着房产证坐在走廊树荫下,沈溪瞌眼,除了金钱,她其实还享受了他的羽翼,站在他巨大的羽翼下,享受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如果不是他,人渣父母、高利贷、她不如意而不得不上的班,她都得面对,可是现在,所有这些难题都被裴泽南解决了。 她其实挺虚伪的,一面唾弃他脚踏两只船,一边又享受他带来的安宁。 她居然又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她很烦燥。 裴氏与马来西亚金泰合作的东部工业园区基部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基建初见规模,鸟瞰图,占地上千亩,非常壮观。 马瑞琦与裴泽南两人站在东部三十六层大酒楼落地窗前,俯看脚下基地,气势磅礴,恢弘大气。 “再有三个月,基建就可峻工了。”马瑞琦红唇笑靥,干练飒爽。 裴泽南双手落在西裤里,头微抬,向着光亮处,乌发朗眉,高挺鼻梁被水晶灯映照,黑眸清亮,身材高瘦挺拔,一身正装西服挺括精质,整个人从容恣意而又矜贵。 名流、贵族不是没见过,可是马瑞琦还是被气质森然的裴泽南深深吸引而不可自拔,那种森然孤寂的气质,惹她心悸,让她沉迷。 “泽南——” “我习惯职业称谓。”目光仍在窗外,声音冷冷,却是对着马瑞琦。 职业称谓?什么意思?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对方,“合作、宴会、慈善……我们一道来一道往,已经是公开的情侣,不能叫名字?还是说,你需要工作与私事分开?如果是这样,ok,可以,我叫你裴总。” 裴泽南转身,近一米九的身高,对面,一米六五,又加高眼鞋加持,不算矮了。 仍有居高临下之感。 “马总,我想你有什么误会。” “误会?”马瑞琦内心咯噔了一下,有什么宣之欲出,她想打断,“裴总,最近太忙,你是不是太累了!”意思是,你累到恍忽了,我们之间已经是公开的情侣都不知。 “我不累,多谢。”裴泽南带着职业微笑,说:“我们一道来一道往都因为工作,私下来,我没有约过马小姐。” 来了,终于来了! “裴总——”马瑞琦一直觉得他避着她,果然。 086 集装箱(关于身份) 留给她的是颀长绝然的背影。 怎么可能?马瑞琦急步跟过去,被保镖挡住了,“马小姐,请留步——” 精臻的衣背消失在她的视线,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颜面,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作为合伙人,他是男士,起码尊重一下女性吧! 深呼吸,她才压下心头烦燥,脚步轻移,站到落地玻璃墙前,俯看合作基地,中国的发展实在太诱人了,养父不仅仅要跟裴氏合作,还要借住裴氏的手扩展他的商业版图,让马氏金泰成为世界商业帝国的翘首。 而她……转头看向裴泽南消失的门口,是养父转战中国商圈的负责人,他要的不仅仅是裴氏的合作,更要她抓住裴氏商业圈。 想要抓住裴氏商业圈,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嫁给裴泽南,嫁给他,不管是圈子还是资源将不可限量。 可是现在……裴泽南对她态度的改变,完全是因为他去了江南古镇——t里以后才有的。 沈溪……,到底谁才是沈溪!双手抱臂,立在高耸入云的三十六层。 一身迪奥高定款职业装,量身体裁,凹凸有致,显得干练潇飒,那双眼紧束,深呼吸,气势十足,一切仿佛都在她睥睨之间。 “来人——” “大小姐——”黑衣大汉不知从什么角落出来,“去查查沈溪,我马上就要知道她的生平简历。” “是,大小姐。” 黑衣大汉离开后,马瑞琦悄悄吸了口气,现在去打探姓沈的,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半小时后,黑衣大汉再次来到她身后,“大小姐,查到了。” “说。” “是,大小姐。”黑衣人回道,“通过我们的黑客,查到了沈溪是中国平民,出生于x市h小镇……” 后面的话,马瑞琦感觉耳朵失聪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十二年前,她不是被贩卖器官的那一伙买过去了吗?她怎么逃出生天的?如果她没被贩去卖器官,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当年,拐卖她们的团伙可不是一般团伙,他们内外有人,相互勾结,据她了解,被这个团伙贩卖到东南亚的女孩,不是被摘了器官死了,就是卖到那种地方被榨干而死,像她这样幸运的从没有过,她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当年,家中姐妹多,她居中,爹不疼妈不爱,穿的衣服永远都是姐姐们穿旧的,老家有句俗语:新老大,旧老二,补补纳纳给老三,而她是老四,衣服到她身上时,基本上已经不能见人了。 可是不能见人,也得穿,为了生弟弟,家中穷得就差锅都揭不开了。 十七岁那年夏天,义务教育结束,她跟镇上众多女孩一样到s市这个大都市打工,没学历没手艺,她跟着不知表了多个亲的表姑父到了繁华的s市。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繁华都市,就被他送进了s市郊区服装厂,把她扔进去,他就离开了。 服装厂做学徒,工资少得可怜,每次休息外出,看到好吃的好看的衣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大概是做学徒第三个月吧,有个刚进厂的三四十岁大姐出手大方,经常买小零食给大家吃,特别是年轻的做学徒的小姑娘们,大家都挺喜欢她。 几天后,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大家不加班,年纪大的逛了一会儿就回厂里,有对象的去找对象了,余下三四个像她这样的小学徒被大姐带着去街边吃麻辣烫。 虽然就几块钱一份,可是对于一个月就拿三百块的学徒来说,还是挺奢侈的,另外两个不知怎么的,没跟着,她们走了。 就余下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想吃,但那天……一直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那个大姐一直拉着她的手。 那时觉得亲切,不过是人贩子的把戏而以。 麻辣汤吃着吃着,她就没知觉了,等醒过来时,她被关在漆黑的地方,那漆黑的地方,一直到她出来后,才知道,是废弃厂房里的集装箱。 黑夜又白昼,她数了三次。 被关了三天,耳朵里断断续续听到了些。长得好看的卖去干什么,不好看的又是干什么。 刚从小镇来到大都市,她又黑又土,好像被分到了卖内脏的那一拔,妈妈……爸爸……她体会到了死亡的味道。 紧张、害怕!三天以来,她一直不停的想着怎么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不想死。 她发抖的身体就没有停过,身后,其他女孩跟她一样,筛抖的不行。 却有一个例外,有一个女孩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撞的,她浑身青肿,好像伤的不轻,别人都害怕哭得跟鬼似的,她却很淡定。 她忍不住问,“你不怕死吗?” 女孩双眼瞌着,好像睡着了,即便伤得鼻青脸肿,细看之下,依旧能辨出她长相清秀,肤色极好。 不回应她,她也顾不上了,整个人抖得上下牙瞌得响。 肿伤女孩听到牙声,撑开眼皮,“我本就是这个世上多出来的孩子,生不生,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整个人都在极度恐惧中,沈溪没空去在意别人的生死,她想活,想活就得想办法,她凭着本能,开始向众人示好打探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我叫沈溪,来自x市h镇。”说完,转头看向被绑的女孩们,歪歪躺躺,有十几个,却没一个人注意她的示好。 瞌眼的余多多撑开眼皮,扫了下周围,小姑娘们都沉浸在恐惧中,根本无人搭理她。 “余多多!” 居然有伴,沈溪高兴的挪到她身边,悄声问,“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余多多扫了她眼,“没有。” 没有?沈溪听到这两字泪又止不了。 泪水还没有干,集装箱门开了,亮光照进来,个个本能的用手挡眼,只听开门的人低语,“赶紧把丑的几个拉出去。” “是是。”看门的人点头哈腰的讨好。 老天啊,卖器官……比死还不如……里面的小姑娘个个吓得面如死灰。 一个两个……三个…… 沈溪不想死,她最怕死了,不行,她得想办法,她要活下去。 “还有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眼看就要拉到她时,浑身是汗又发抖不止的沈溪趁着女孩们挣扎,她迅速挪到她身后,“余多多,你反正也不想活了,你在前面。” 余多多皱眉。 沈溪却时刻关注箱门口的人贩子们,就在他们伸手要够她时,她一把把余多多推了出去。 真正的沈溪一直在想十二年前的那一幕,那个女孩被拉出集装箱时,外面的光线照在一双青肿的腿上,那颗红痣猝不及防跃入她的眼帘。 低头,看向脚踝,这颗假痣是为了纪念为她而死的余多多。 没想到……马瑞琦抬头大笑,她们竟互换身份成了彼此。 大笑过后,她冷静的可怕。 没错,用了她的名字,虽然被贩卖到东南亚,却极其幸运的被富豪买回家做女儿,不仅如此,还被富豪送到贵族学校,她紧紧的抓住了改变人生的机会,从一个落后小镇的土包女孩变成了白富美千金小姐。 余多多……真是土到掉渣的名字,连她这个小镇女孩都不如,真不知道是那里人,难道是穷山沟? 她想起那个一直试图找她的年轻男人,认识余多多? 是时候去见他了吗? 马瑞琦踩着限量版高跟鞋,走路生风、精明干练,“来人……” “大小姐……” “备车!” “是,大小姐。”黑衣人问,“去那里?” 马瑞琦倏的转头,“这是你能问的?” 黑衣人双手叉垂在跟前,低头,态度虔诚,语气也恭敬,话却:“对不起,大小姐,主人需要你的一切行踪。” 怒火心头起,马瑞琦绷着脸,不让怀绪崩溃,“裴泽南甩脸色,我生气去酒吧喝杯酒不行?” “是,大小姐。”黑衣人道。 嫁给裴泽南不仅仅是马氏金泰的需求,也是马瑞琦的需求,如果这次再不成,她的前途……她不想再想下去。 咔咔,限量版b家珍珠金高定鞋,一双就能买一幢小镇上的平房,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她再也不想穿破得没有颜色的衣服。 酒店大厅金碧辉煌的前台休息处,一个俊秀瘦长的男人悠适的坐在那里,后背完全倚在沙发背上,一手玩打火机,一手搭在沙发后背上,双眼无神,好像在发呆。 咔咔,皮鞋落地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醒耳。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抬眸,看到刚刚走过的背影,不急不徐的叫了声:“马小姐——” 有人叫她,马瑞琦转头,一挽长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旋起一弯弧度,侧脸半露,五官明艳,是个美人。 司锦堂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去,伸手,“马小姐,幸会。”想和她握手。 她认识他,马瑞琦没给面子,没有伸手回握。 顿了下手,司锦堂笑道,“马小姐好像很忙嘛。” 她不是很忙,而是他太闲。 “马小姐好像不欢迎我啊!”司锦堂轻轻一笑,双手插到口袋里,“既然这样,我只能回去了。” 司家也是s市大企业,一个大企业公子不可能无所事事的在大厅里等她。 “什么事?” “不请我喝杯?” 马瑞琦勾唇一笑,“五楼咖啡厅。”说完,转身到电梯口。 司锦堂阴沉一笑。 女人还挺会作模作样,他开口道,“马小姐不想知道裴泽南为何喜欢那个寡淡女?” 087 当事少女 马瑞琦脚步顿了一下,进了电梯,转过身,看他。 司锦堂,司氏集团第二顺序继承人,现任司氏总裁司锦城的堂弟,圈子内有传言,司锦城没有生育能力,他的总裁之位可能会落到他手中。 养父曾考虑过司氏鼎诚集团,但是司氏少总裁司锦城鲜少出席公开活动,比如一年前的东南亚峰会,裴泽南去了,司锦城却没有,养父只能选择裴氏。 司锦堂进了电梯。 她伸手关上电梯,“司先生对裴氏的事挺关心啊!”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何,姿态却表现的可有可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方既然主动找上门,她根本不怕他不说。 司锦堂侧头,狭长的单眼皮勾起,深沉的心思藏在轻俏的眉梢,“我只是不忍心马小姐孤身一人在s市,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哦!”马瑞琦明艳的脸上堆满虚伪笑容,“那到要谢过司先生了,你刚才说……” “十二年前的事听说过吧。” 又一个十二年前,马瑞琦充满疑惑,面上不显,摇摇头,“我刚到s市,人生地不熟,愿闻其详。” 电梯上升,早已超过五楼咖啡厅,两人看着数字往上跳,无动于衷。 司锦堂嘴角上勾,“司家集团分公司——鼎新汽车一直在寻找价格合理又有质量保的橡胶轮胎。” 还真是有所图,那就好,她面带笑意,“我可以为你引荐我的哥哥马伯翰,他分管除中国之外所有采购商的供应。” 没达到心中想要的程度,司锦堂明白这个姓马的女人在金泰的地位,她并没有拍板决策权。 双眼紧眯,倏一下又松开,“十二年前,裴泽南被人绑架,听说被一个少女救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这个女子,却一直未果,虽然他做的比较隐秘,但我们这种圈子你懂的,只要想知道一些事还是能摸到事情的。” 绑架?十二年前,跟她被贩卖有联系?马瑞琦觉得可能性不大,完全不同性质的两件事,脑海里却闪过裴泽南那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眼。 他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看向她的脚踝,他好像很喜欢这颗痣,难道与当年救他的少女有关? 她突然想到冒牌沈溪脚踝并没有红痣。 不可能,不可能,x市h小镇,就是她家地址,推红痣女出去之前,她主动告诉她自己叫沈溪,否则,她怎么可能找到自己的家乡顶替自己。 那她脚上那颗红痣到那里去了? 蓦然之间,马瑞琦笑了,她为了变成余多多,做了假痣,那她为了变成沈溪当然也可以把痣做掉。 而裴泽南以痣找人。 是不是说,机会其实还在她手中? 她蓦然抬头,“司先生——” 司锦堂眉高抬。 “十二年前,绑架的地点在那里?”她问。 司锦堂目光阴恻,“你不是当事少女?” 马瑞琦直直的看向他。 他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他会调查清楚,下巴微抬:“s市近海港f区烂尾楼。” 果然是那里。 她又问,“知道是那天么?” “十月五日,国庆假快结束时。”司锦堂慢慢道:“听说,当年三里地之外,还有一伙人贩子在交易,但当时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了大财团裴氏长孙身上,没人去管人贩子,人贩子顺利把人渡走了。” 是的,没错,就是她被贩走的日子,想到当年生死倏关心口隐隐作痛,“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她们有可能会被救下来?” “对,没错,可是跟裴氏长孙比起来,她们……”他伸出手指晃了晃,“连蝼蚁都不是。” 马瑞琦抿嘴不甘,可是事实就是她被贩到了东南亚,如果不是幸运,她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甩了甩大波卷,平复心情,“那个少女怎么救他的,有传言吗?” “裴泽南的嘴很紧,他从不轻易对人言,不过我有渠道。”他得意一笑。 男人停嘴不说,等待她的筹码。 马瑞琦捏着手机,指头在手机上滑动。 她在犹豫。 司锦堂转头看向电梯,红色数字不断上升,马上就要到顶层。 卫瑾俭的办公室门口挂起了暂停的牌子,他进了私人会客室,“早点打电话给我,今天就不接诊了。”他温和的笑道,顺手脱了医服坐到他侧边沙发上。 工作人员端来了白开水,他一边轻轻啜饮,一边观察老友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裴泽南手抵下巴,似在发呆,又在思考。 卫瑾俭耐心等他消化情绪。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皱眉,并不想接。 裴泽南在铃声中回过神,“不要管我,你忙你的。”意思说,你有电话就接,不要管我。 卫瑾俭并不打算接,见老友这样说,点开接听,“喂……” “许青,认识吗?” 卫瑾俭的神色蓦得变了,下意识起身避开了裴泽南。 许青被一伙男人押跪在金发男面前,“伟哥,电话通了。” 一个壮硕肌肉男谄媚的把电话递给他,“伟哥,从恢复的通话记录看,这娘们每次与这个男人联系后,都会删除记录,他们肯定有一腿。” 金发男眯眼,示意肌肉男把电话给许青。 “伟哥……” “给她。” “是。”肌肉男不情愿的把电话还给了许青。 许青挣脱,接了电话,就把电话掐断了。 嘟嘟…… 卫瑾俭垂眸。 电话另一头的对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不存他的电话,每次通完即删?温润斯文的脸突然阴沉,女人! 浑身是伤,躲在会所厕所里,许青熟练的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处理的差不多时,厕所有人进来,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扔了个塑料袋给她。 “你要的长袖衬衫,还有长裤。”女人倚在门口,“身上是挡住了,能骗过你奶奶,脸上呢?” 许青伸手从她挎包里掏出遮暇膏。 “切,你遮多少?” “能遮多少是多少。”许青冷漠的回道,好像那些疼痛的伤不在她身上似的。 女人咬咬唇,“青子,要不,你就跟了付陶伟,这样你奶奶的医药费就解决了,不挺好的吗?” 许青认真的画妆,好像没有听到朋友的话。 女人不死心,继续说,“反正都是卖,卖给那个医生,跟伟哥又有什么区别?” 厚厚的三层,才遮住了脸上的青紫,旋上盖子,许青转头对她说道,“医生有洁癖,床伴目前只有我一个,而且我和他除了上床,什么牵扯都没有,但是伟哥呢?” 倒也是,女人失笑,“就你聪明。”想了想凑到她跟前,“斯文禁欲医生滋味一定特别棒吧!” “你可以去试试。” “去你的。”女人撅嘴,“你以为谁都能有你那样的好运气啊,一找就找了个高富帅医生,不仅白睡人家,还拿人家钱,多美的差事。” 许青收拾好自己,背起背包,“我去看奶奶了。” 女人看她的背影,三年前,那个帅医生在会所一大堆姑娘里选了她,还真是走运,三年了还没有换,那医生好像挺专一的。 有钱拿有帅哥睡,许青这个死丫头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七月盛夏里,长袖长裤,在室内空调里没什么,但是在室外,真是汗流浃背。 平时准点的公交车似乎也热得跑不动了,都过时三分钟了,许青不耐烦的朝公交方向看过去。 马路宽阔,车流如织,公交缓慢跟虫似的蠕动。 经常混迹酒吧会所,许青在不知不觉中认识了不少豪车,不过,她几乎没坐过,像她这样的女孩,一旦坐上了豪车就意味卖了。 二十五年的人生,为了奶奶,她只卖给过一个人,但也从没有坐过他的车,每次他有什么需要,她都自己打车或是坐公交。 即便身陷沼泽,她亦有自己的骄傲,她期待未来某一天,对自己说:许青,你是为了生存,你不是堕落。 s市是国际大都市,路上豪车比比皆是,但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千万以上的限量级名车。 当帕加尼停在她面前时,她下意识朝公交车要停靠的地方走了走。 车窗徐徐落下。 一张禁欲清逸的脸出现在许青的视线里。 她跟见鬼似的,朝前面就要到的公交车跑去,边跑边挥手,“师傅,停一下,停一下。” 司机看到公交停靠点被豪车占了,也只能暗暗骂一句,顺手点开了车门。 许青赤溜钻上了公交车。 一直到站稳后才拍拍心口。 她与金主甚少在他家以外的地方见面,遇到他,她从来都是回避三舍。 公交缓缓起动开走了。 帕加尼跟愣了一般,呆呆的看向前面的公交车。 司机转头看向主人。 “跟上!” “是,先生!”司机连忙跟上去,边开车边想,不对啊,现在的女孩子看到豪车恨不得扒进来,怎么会跑了呢? 还跟见鬼似的。 难道卫先生做心理医生久了,能透视人心,吓得人小姑娘跟见鬼一样? 许青还是被卫瑾俭逮住了。 刚下公交,卫瑾俭就倚在帕加尼车前,长腿交立,颀长高挑,如出尘的贵公子一般斯文矜贵,让人不敢近观。 她绕道。 “许青——”他叫。 声音如木般,有郁郁葱葱的清爽,又似海边盐风,氤氲轻抚着听者耳朵。 许青停住了。 她转头看向他。 她难得在黑夜以外的白天见到他。 一如她曾想象的一样,他是光,耀眼刺目。 088 她惊呆了 卫瑾俭不咸不淡看着他,也不说话。 到底是金主,奶奶的病需要钱,许青放下自尊,上前一步,低低叫了声,“先生——” 她以为自个儿表现得挺正常,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大热天,长袖长裤,她纤细的手指抠着背包带子,睫毛轻颤,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额前的刘海有些乱,鬓角的汗不住的渗出来,滑到厚厚的遮暇膏上,像是流在油脂物表面,丝毫不渗透,积聚成水珠滚落下来,非常狼狈。 卫瑾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收回交立的长腿,站直,习惯性扶眼镜,外面确实热,跟火笼似的,他进了车,示意女人跟进来。 许青还要看奶奶呢,那有心情跟他进车,可是男人的眼神非常不善,无声的望向她,让她胆颤。 硬着头皮绕过车子,坐到了另一边。 “先……先生……”除了床上,她叫过他的名字,床以外的地方,她连姓都不带,只叫先生。 卫瑾俭侧眼看她,金丝眼镜后,墨色瞳眸上的眉睫漆黑如鸦羽,薄唇勾着笑,牵出唇角,脸绽笑意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眸藏着深浓幽光和冷漠嘲意。 许青倏的垂头,眼睫打颤。 “开车。” “是,先生。”司机回话的当儿,车子跟着启动。 呼哧一声,车子开动,等许青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驶上正道直向前开。 “先生先生,我……我要去看……朋友……”奶奶换成了朋友,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卫瑾俭的胳膊。 他侧头看她的手。 满手伤痕累累。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许青迅速缩回手,本能的藏到了身后。 男人抬眼看了她眼,转回头,冷漠的好像没有看到过什么。 是啊,她只是他的床伴而以,他又怎么会在意她手上的伤呢?许青漠然侧过身,满眼茫然的看向车窗外,如果她没猜错,男人带她去他住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除了上床还能有什么呢?对于这些,她早就麻木了,脑子里不知觉的在算回程的车费,从别墅区出来,没有公交,每次她要打十二块出租,然后再做两块钱的公交才能到奶奶住的医院。 想起奶奶,她心沉重了几分,这段时间,奶奶的病情极不稳定,进了两次重症室,医生话里话外都让她做准备。 可是她怎么能离得开奶奶呢?她不能想象没有奶奶的日子,如果没有奶奶,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侧身避开他,卫瑾俭的余光投到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她受伤的手上。 垂眸半倾,伸手拿过她的手。 许青的手像是被蜂蛰了一般,本能快速的缩到身后。 像避蛇蝎一样避他,卫瑾俭的脸瞬间黑了。 “先……先生……”许青像个做错的孩子,“对……对不起,我……你……你的手矜贵……我……”配不上你的手过来…… 摸一把或者关心? 或者后面的两个字,许青连想都不敢想,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缩到车角。 卫瑾俭倏然转身胳膊拄在车壁,手抵鼻端,消化乍起的情绪。 男人的好奇心消退了,她伪装成功了,许青暗暗松了口气,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她连灰姑娘都算不上,他们之间的缘份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如此卑微的她从不敢贪心,能与他同床,或许会是她以后暗淡人生里仅有的回忆。 这一次,男人要比以往狠的多,整整一个下午,她一直在他的身下求饶,嗓子都哑了,他都没有放过她。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有人打电话给他,他才放过她。 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窗帘缝透过些许光。 他身量颀长,不急不徐的扣衬衫,一粒又一粒,领带在他手里像是一朵花,斯文性感,迷人极了,每到这时,趴在床上的许青就会忍不住想象,将来,她也要找个这样身量的老公,每天清晨看他扣衬衫扣子、打领带上班,她想,她一定很幸福。 穿好衣服,卫瑾俭转身出房门。 许青跟往常一样,待他转身,趴在床上的她就会翻身。 男人走了两步却停住了,转头看她。 身翻了一半,僵住了,“先……先生……”她恋他的床,超极大超级舒服,每次男人有事先走,她总是忍不住在上面打滚。 被捉住了吗?以前他可是从不回头的,许青尴尬的坐起身,“先生有什么事吗?”迅速伸手开了灯。 晶亮的吊灯下,男人金丝眼镜泛着冷光。 “先生……”许青伸手扯了空调薄毯遮住赤身,垂头装死。 卫瑾俭转身落坐到床边,伸手勾住她下巴,“谁在我身下求饶说不行了,怎么,我还没走呢,你就鲜活如泥鳅了?” 许青被他逼得不得不抬头,目光与他相对,要是不求饶,岂不是真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大战三百回合,她可不想。 逃避、装死?卫瑾俭最见不得女人这副样子,伸手扯了刚系好的领带。 “先生……你……还有事……”她要去看奶奶呢,许青紧张的连忙抓住他扯领带的手,双眼不自觉的示弱哀求。 灯光下,她几乎没有这样面对过他。 卫瑾俭扯领带的手更快了。 “先……”‘生’还没出来,许青的唇被堵上了。 她惊呆了! 卫瑾俭与她上床,除了唇以外的地方都亲过,就是没有亲过唇。 有人说,爱你的男人总是先吻后上床,不爱你的男人,只上床不亲吻。 卫瑾俭与许青本就是上床的关系,所以她相信这句话。 今天这男人怎么了? 宋铭又打卫瑾俭的电话,结果没人接了! 还真是怪了,老卫子居然也有没空接电话的时候,他烦燥的扔了手机,“走!” “老板,去那里?” “废话,你说去那里?” “哦哦,我知道了!”小夏缩头连忙认真开车。 没找到合心意的工作之前,乔一一被朋友拉到一个动漫社做画稿师,她以为工作简单,就是画画底稿,没想到动漫社接了一个大单——一部超投资动画大电影,需要海量画稿,她所帮忙的动漫社负责场地背景底稿。 朋友走运接大单,她得帮忙吧! 不要说九九六了,马上快十点了,他老爸老妈电话打过几个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朋友更不好意,“一一,你先回去吧。” “这……” “没事,要不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乔一一想了想,“那这样吧,我把画稿带回家做。” “嗯,也行。”确实很忙,朋友也不跟她客气了,“一一” “吕总,你说……” “哎呀,什么总啊……”吕纯咧开一嘴白牙,“你看,我这动漫社的生意也不错,我们也需要平面设计,要不,你就正式入职怎么样?工资待遇是你上家公司的三倍,你看怎么样?” “这……这怎么好意思……”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太熟的朋友。 “应该的。”吕纯道,“要是我们的稿子有七层被大电影采用,你的年终奖是工资的百分之二十。” 这个待遇还真是诱人,乔一一挺动心的,但不好意思,挠头。 女孩真可爱,吕纯笑容里藏不住喜欢,“那就这样定了,你把稿子带回家做。” “哦哦。” 乔一一高兴的收拾东西回家,大办公室门口有人探头,“请问乔小姐在吗?” 一办公室的人都朝门口看过去,门口一小伙长得还挺帅。 好像见过?乔一一想不起到底是谁,“我是,你是……” “乔小姐……”看到人,小夏高兴的连忙过来帮她拿包拿画稿,“老板在车里等你。” 老板?乔一一想到是谁了,伸手抢自己的东西,“我不认识他。” 小夏迅速躲过去,“乔小姐,都快十点了,饿了吧,老板已经订好夜宵了。”说完,朝办公室里的众人道,“大家都有份,我们老板说了,谢谢大家替他照顾女朋友。” “哇喔……哇喔……” “哇喔……” 年轻的男男女女齐齐拍桌子,“靠,一一你男朋友太帅了吧。” “是啊,这样的男朋友给我来一打。” …… 死花宋铭,想干什么,谁是他女朋友了,她带着战斗的步阀快速下楼。 吕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之间傻眼了,这就飞了? 每天都想见小女人,宋铭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个纠结的人,一旦确定喜欢,他立刻就行动了,来接人下班,不忘向周围的人宣示他的主权,告诉所有可能的草,这花有主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乔一一刚想狠狠的敲玻璃窗,车窗降了,露出那张俊朗妖孽的脸,冲着她满脸笑意。 满嘴想骂人的话,这就样卡在了嗓子眼。 小女人呆呆的样子也可爱,宋铭下了车,抑住兴奋的心情,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细语开口:“第一次约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擅自做主订了些清淡的,还行吧!” 男人身量高,与她说话,腰微弯,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宠溺动作,个个酥得捂嘴,哎呀老天,暖男怎么都是人家男朋友,真是酸成柠檬精了。 工作到半夜,这时候吃点宵夜,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还细心的订了清淡的,乔一一眨眼,反应过来,她跟花花公子不熟,连忙眨眼拒绝,“你谁啊,我要回家。”说完就要转身走人。 小夏在驾驶室叫道,“乔小姐,你的包、你的画稿,还有,订的夜宵,老板钱都付了,你不吃,可要浪费啦!” 朵耳被人荼毒,手又被宋铭拉住了,乔一一的大脑彻底失控。 豪车一直把乔一一送到了小区门口,下了车,宋铭把包、画稿递给她,温柔的低语,“晚安,一一!” 晚…… 安个头啊,乔一一拍自己脑壳,抢过包和稿子,转身就往家跑,老天啊,她怎么能跟花花公子一起吃饭,还让他送回来了。 要死了,真要死了! 谢霖还以为沈溪走了,没想到她只是搬离了赵奶奶家,再次见到她,开心的情绪藏也藏不住,“怎么不说一声,我帮你一起搬。” 要不是他采风采到这幢有特色的老民宅,根本不知道她还在t里。 沈溪尴尬的笑笑,“有些事……” “我听董林说了,说你被人抢劫,很危险吧?” “嗯,是……吧。”沈溪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事。 “天气这么热,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喔,不好意思!”沈溪连忙侧身,让他和他的学生们一起进来。 学生们都是人精,怎么会做电灯泡,他们一哄而散,“谢老师,我们到前面茶馆写生。” “好,到时我去找你们。” 学生们走了,谢霖进了宅子。 “江南的庭院就是漂亮,这么小,却楼、亭、榭都有,满庭树木,整院绮绿,美,真是太美了!”谢霖由衷的喜欢。 沈溪正在小院树荫下泡茶,邀他一起。 一树、一桌,一壶茶! 两人,两杯,两相望! 景美,人更美! 女人白裙飘飘、草色遮阳帽,头顶蓝天绿树,空灵清美! 男人白衫,长发一半盘于顶,白玉簪其间,清逸脱尘! 男和女,绝配! 谭管家把照片递给老爷子。 “这就是泽儿喜欢的女人?” “是,老太爷!” 哼!裴老爷子冷哼,“头顶这棵绿树怕是给泽南裁的。” 这话说的……人家是老宅子,早就存在了。 谭管家只有陪笑的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老爷子。 裴老子把照片甩到桌子上,问,“和姓马的怎么样?” “马小姐挺热情的,经常约少爷,少爷没什么心情,而且最近又常去卫瑾俭的心理诊所。” 听到心理诊所,老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什么不好,偏要去看心理病,真是……真是要气死我!” 谭管家悄悄抬了眼皮,“老爷子,小的听说了些传闻,不知你想不想听?” “你都说了,我能不听嘛?”裴老爷子的火气特别大。 谭管家道,“少爷他一直不肯结婚原来是因为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少女。”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他可没少找。”裴老爷子冷笑,“全族人花了全部心力救他,他倒好,就记住了那个踢枪的少女,有本事自己踢去。” 老爷子气得鼻子呼啦呼啦生风。 谭管家挤出笑,“年少嘛,正是少年情动之时,大概是一眼生情吧!” “一眼生情?”老爷子胡子都气抖了,“那可真是情种!” 089 生病了 裴老爷子觉得不给压力给大孙子不行,今年已经三十了,是时候成家了,“那女人叫什么?”他看向甩在桌上的相片问。 “姓沈,平头百姓,身家清白。” “身家清白?”老爷子冷笑一声,“能勾到泽儿,我可不认为她清白简单。” 世上女人为了嫁豪门过有钱人日子,什么做不出来,“泽儿毕竟年轻,被情情爱爱遮住眼睛也很正常。”裴老爷子再次拿起桌上的相片,“以后这些东西不要送到我这里来,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爷子……”谭管家小心翼翼的笑道,“少爷还是挺喜欢的。”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不过是年轻心性罢了,让他看到这个女人的真目面,看到了,情义自然就没了。” “是,老爷子,小的知道了。” 谭管家退出了裴老爷子的书房,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助理马上上前,“谭管家,怎么处理?” 他眯起眼,“让这个女人露出真面目就行。” “是,小的知道了。” 没工作,人生又漫无目的,呆在小小的老宅里,沈溪居然病了,开始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病了,不可能啊,大夏天的,怎么可能感冒发热呢? 事实上,发热还不轻,都快烧到四十度了,要不是谢霖过来三趟没人应门闯进来,她烧傻了都不一定。 卫生院里,中年医生摇头,“你是她男朋友?” 谢霖笑笑,“医生她怎么样?”避开了这个问题。 “先打一针退烧针,我再配些感冒药给她,你要让她按时吃,今天夜里会退烧,明天早上可能还会升上来,再过来打一针,估计明天下午就会完全退烧。” “谢谢医生。”谢霖连忙拿医生开好的处方单子去配药。 药配好后,又让医生给沈溪打了退烧针。 “回去不要贪凉空调,好好休息,”医生叮嘱。 她根本都没有开空调,沈溪没精神的连眼皮都懒得抬,得了,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出了卫生院,沈溪要自己回去,谢霖非要送,“要是路上体力不支晕倒了怎么办?” 她不会脆弱到这种地步吧,要不是没力气,她差点没笑出来,“太夸了,一个小感冒而以。” “没事,我反正不忙。” 他执意,沈溪也没办法,“多谢了。” “不用客气。”谢霖咧开一嘴白牙。 俊男靓女走在古老的石青板街道上,傍晚的风,徐徐吹来,吹散了午间的炎热,拂过河面,带来淡淡的轻凉。 谢霖感觉沈溪的脚步有些不稳,“是不是头昏?” 有点,从下午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一天一夜,除了白开水,她没吃任何东西,又饿又乏,却没什么食欲。 街边搞夜食的小吃摊这会儿都支上了,食物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沈溪没觉得想吃,甚至她想吐,胃里一阵阵难受。 “想吃什么?”谢霖看向街道小食摊,“酒酿、萝卜丝饼、烤鱿鱼……” “呕……”沈溪捂嘴,“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那你想吃什么?” 沈溪想吐,谢霖慌张的扶住她胳膊,“是不是想吐?” “你不要说吃的。”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谢霖双手挽着脚步虚晃的沈溪,小心翼翼,一直把她送到家里,看着她躺在床上才放心,“你先睡会,我去烧白开水,等水开了给你冲药剂。” 沈溪想说不要麻烦了,不知为何,双眼沉得要命,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是被喉干烧醒的,张开眼,床头小灯亮着,望向窗外,透过窗帘,天黑透了,她挣扎起来,坐到床边,准备穿拖鞋。 谢霖听到动静立刻从房间沙发上蹿过来,“醒啦!”他连忙走到她身边,小心扶她胳膊,“先吃药。” 他这样小心紧慎,搞得她好像得了什么大病,沈溪失笑,避开了他的手,“一个小感冒而以,谢老师不必紧张。” “别动。”谢霖突然很严肃制止她,然后拿过温度计,塞到她耳后颈。 “我……” “别动,给你量一下温度。” 空气静谧了五分钟后,谢霖拿出温度计,对着光亮的地方看了刻度,“老天啊,烧终于退了!” 沈溪也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辛苦了谢老师。” 谢霖叹气,“我辛不辛苦倒是次要,你从午睡到现在,我量了四五次温度,一次比一次高,我都吓死了,幸好半小时前,我听了隔壁阿婆的话,给你加了被子,把你的汗捂出来,汗一出,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谢谢!” “我不是说了嘛,不要谢。”温度退了,谢霖放下心,温和的笑道,“我煮了稀饭要不要吃点?” 还真是想吃稀饭,没想他这以细心。 “我问隔壁阿婆,是她告诉我的。”谢霖的笑容里藏了些羞涩,第一次照顾女孩子,有些手忙脚乱,希望她不要介意。 沈溪起身! 一天半时间,肚里什么也没有,又加上感冒发烧出了很多汗,起身那一瞬,地转天旋,她直往地上裁。 “溪……”谢霖连忙抱住她。 她无力往下滑。 他弯腰紧抱她。 发烧出了一场大汗,头发湿粘在鬓角,更显脸色苍白人脆弱。 沈溪没生病时,单薄瘦弱的身体就有一种脆弱之美,病态之下,这种脆弱更像阳光下被风吹碎的泡泡,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溪——”她在他眼中,这一刻脆弱美到令人颤抖,谢霖忍不住低头呢喃,吻轻轻的移过去。 应酬没结束,裴泽南就离开了s市,三个小时才到小女人这里,没想到,竟看到这样一幕。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搂搂抱抱。 “溪溪——”愤怒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上前就扯过长发小白脸,挥拳上去。 “溪——” “谢霖——” 扑嗵,谢霖被打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沈溪滑在地上,听到摔声,双手用力抻起,看向始作俑者,“裴泽南?你怎么来了?” 呵呵……怎么来了,不来能看到这样的好戏? 裴泽南侧放的手紧握,握得青筋都泛出来。 沈溪挣扎起身。 裴泽南一个抄手,公主抱她。 气他这样,他仍旧忍不住要抱她、亲她。 沈溪推开他的唇,“不要!” 要别的男人,却不要他,裴泽南偏要吻。 “唔唔……”可怜的沈溪病的二两力气都没有。 090 真狠啊 被一拳打得鼻青脸肿的谢霖见喜欢的女人被人非礼,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他大叫,“你是谁,怎么能随便闯人家家里?” 跌跌撞撞就要去扯开裴泽南,被后面的保镖挡住了。 “溪!” 谢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作为艺术家,他更有机会接触上流社会,隐隐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地位非富即贵。 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沈溪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裴泽南,用脚狠狠踩痛他,才让他放过了自己。 他冷冷的看向她。 生气?生病的沈溪,大脑完全转不开,根本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辰光,房间里又是什么光景,出了一身汗,整个人虚弱的站都站不稳。 “x……”谢霖还没喊完全溪字,对方倏然扫过来的目光,自带上位者的气场,立刻让他噤了声,止住了他要上前的脚步。 裴泽南扶住她。 头真得很晕,沈溪伸手拍脑门,难受的紧。 “x……沈溪……”对方气场,谢霖不敢再叫名字,连名带姓一起叫,“她生病了,她刚醒需要吃药。” 沈溪被他搂着也不反抗,陡然之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抿了一下唇,“药在外面桌上,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生病了?森然脸色骤然变成了担心,“怎么回事?” 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好好的就生病了!沈溪想快点好,“药呢?” 郑总助连忙去客厅桌上拿药,看到桌上除了药,还有煲好的粥,略一思索,连忙拿起手机。 消炎、去热、解毒……泡了三四次,才把一顿配的感冒药吃完,吃完之后,嘴里除了苦味还是苦味。 这苦味连喂的人都闻到了,裴泽南身上骤然而起的戾气都没来得发就已经消失了,让人泡了甜水给沈溪,喂完甜水又喂郑总助订的夜宵。 “夜宵?”终于填饱肚子,沈溪大脑不迷乎了。 “那你以为几点?”沈溪脸色不再苍白,裴泽南有心情生气了,冷冷的反问一句。 沈溪忽略他的情绪,抬眼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今天晚上那个男人是不是就留下了?” “这是什么话?”这种话中带剌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沈溪并没有意识到,她正坐在裴泽南的腿上,盈盈细腰被他修长的手揽着,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银边眼镜折射出些许光线,侧脸俊朗弧线干线,俊美的恣意而又矜贵。 他冷冷的沉默不回应。 沈溪也懒得跟他争什么,吃饱了,又犯困,双臂长伸,抻了个懒腰,双手搂住裴泽南的脖子,头抵在他的颈窝:“又困了,想睡觉。” 说完,动了动身体,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又睡了。 郑总助张嘴。 他想叫……又觉得他叫算什么事,这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弯腰,轻手轻脚收了桌子上的碗盘,出去后,带上了门。 转头看了眼被他关上的门,暗暗啧了下嘴,沈小姐挺聪明啊,眼看裴总就要秋后算账,她倒好装睡混过去了。 混得过去吗?他又想,要是在工作中谁耍小聪明,裴总可从不手下留情。 他顿住脚步,细细听门内,什么声音也没有,这就放过沈小姐了? 诶,放不放是裴总的事,他得把沈小姐生病与刚才那个男人调查清楚,否则明天被炒鱿鱼的人就是他了。 每到凌晨两点多,像谭管家这样年纪的人就睡不着了,他坐起身,拿了手机,划开,跳出几条消息:【那个男人留在沈小姐的宅子里,整个晚上都在沈小姐的房间里】 【少爷连夜去了t里】 【少爷来后,那个男人一瘸一拐的出了民宅】 【少爷好像没有被气走】 【目前没有特别状况】 老眼眯起,没捉成? 第二日,沈溪再次醒来时,已经睡在裴泽南的怀里了,仰头就看到了泛青的下巴,一直漂亮光洁的下巴,倒是难得有这种光景。 她忍不住伸手摸上去,有点扎人,感觉却很奇妙。 在胡茬上摸来摸去的小手被人抓住了,“别动!”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很温柔。 “现在几点了?”她边问身体便向上滑了滑,一直到与他的眉眼相齐。 “饿了?” “嗯。”沈溪老实回道。 裴泽南伸手摸她额头,没量出什么温度,又用额头去抵她额头,烧退了! 唇角微弯,睁开眼,看向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知是不是生病了,人就会变得多愁善感,平常只觉得裴泽南长得帅,长得好看,可是这一刻,她觉得他这一眼的温柔像是用电熨斗一般烫到了她的心里。 烧虽退了,但要感冒彻底好了,至少三到五天。 裴泽南在t里陪了沈溪三天。 陪她看医生,给她冲药剂,为她做饭,像是二十四孝男友一样照顾着她。 沈溪突然贪心了!她不想只要三天,她想要更多天,甚至……一辈子,她可以吗? 看着他背影离开时,沈溪的大脑里一直盘旋着这样的话! 漫步小镇,人涌拥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脑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想过,她还是那个与世无争最平凡的沈溪。 走上石拱桥,迎面与谢霖遇上。 “谢老师——”沈溪微笑打招呼。 三天时间,足够让谢霖了解裴泽南了,原来那个男人那么优秀,只是……折服男人的同时,他同情的看了眼对面的女人。 一个被人关养的金丝雀。 他点点头,面色淡淡。 他们之间,也就是点头之交了。 沈溪侧身,礼让。 两人礼貌的擦肩而过。 人这一生究竟会和多少人擦肩而过呢?立在小桥上,风吹衣袖,沈溪平静的眼眸里,有了涟漪。 突然,沈溪落到水中。 有人大叫,“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女人在水中扑腾。 游人、小镇本地人齐齐围到小桥上。 有几个热心人转到小桥下的码头上试图伸手够落水的女人。 谢霖没想到沈溪会跳河自杀,他转身就要跳下去救人,被他的学生们拉住了,“老师,你看,有人先你一步去河边救人。” “不行,不行,河边难够到,最好跳下去救人。” 他要跳,被女学生死死抱住,“谢老师,你别傻了,那个女人就是被有钱人养的金丝雀,那个有钱人走了,不要她,她想不开自杀,都是绺由自取。” “那也是一条人命。”谢霖要救,手脚被学生死死缠住。 沈溪不太会游泳,在水里比狗刨还不如,但至少能保证不被淹死,可是来救她的人,居然明救暗地里把她往水里摁。 真狠啊,上来就要她命! 她朝河中心刨,一面朝桥上看过去,刚才桥上明明没几人,是谁推了她? 她又扫向桥下码头,刚才摁她的男人似乎不见了。 她明白了,是围观的人太多了,这些人放弃了。 可是想杀她的人肯定不会放弃,什么人,想置她于死地。 强哥过来看热闹,没想到竟是那个会打架的漂亮女人,他想也没有想,带着两个兄弟就跳下河,“沈小姐,我来了!” 半路招劫,莫名其妙感冒,在桥上被人推下水,一而再,再而三,沈溪明白,定是她挡别人的道,别人要她命来了。 而这个‘道’,在她平凡的生命里,除了裴泽南,她想不到其它。 强哥跟着沈溪,还真跟她学了不少东西,“溪姐,你以前是混道上的吧?” 沈溪淡淡的扫了他眼,几不可见的嗯了声。 “哇哇,溪姐,能不能带带小弟,你打架的样子帅毙了。” 沈溪看了眼三十多岁的汉子,混到这把年纪,还这样,就算再混三十年还是这德性,仰头,看了看天,“强哥,你现在这样挺好。” “啊……好嘛?” “当然。”沈溪笑着点头,“我要是像你这样手下有四五个小弟,我就知足了!” “哈哈……”强哥大乐。 091 失忆了 谢霖实在没想到心中清纯女人,不是为情跳河就是跟社会人一起游手好闲,眼看写生就要结束,他就要回北京了。 到底是心动过的女人,他忍不住找到她,“沈溪——” 黄昏时分,沈溪正在小河边写生,身后有声音传过来,停下画笔,转身,“谢老师——”微微一笑。 身后晚霞光芒万丈,逆光里,这一笑脆弱而绝美。 “沈溪……”微笑唯美的让他心动。 “上次生病,多谢你照顾。”沈溪终于找机会说声谢谢了。 “沈溪……”谢霖唇紧抿了一下,“要不要去……” “谢老师……谢老师……”远处,她的学生挥手叫他,“时间到了,我们要出发了。” “你要回北京吗?”沈溪有些惊讶。 “嗯。”谢霖点点头,他想问她要不要去北京,欲言又止,开不了口。 “原本还想请你吃顿饭。” “真的吗?”虽然她脾气不错,性格也温和,可是谢霖知道,她远没有像看到的那样好接近,她总是与人保持距离,包括他。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来找她的目的,“沈溪……” 沈溪淡然的站在夕阳里,恬静的等他说什么。 “你……是个好女孩,你不应当……”成为男人宠养的金丝雀,实在说不出口,“还有强哥那伙人,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和他们混迹。 “谢谢你!” 不过是偶尔相遇的人,能在临行前说出关慰的话,沈溪挺感恩,“谢谢你,谢老师,我不是他的金丝雀。”至于混不混迹,说不说解不解释,无所谓了。 “那就好。”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谢霖当真了,“好好待自己。” “谢谢!”沈溪真诚的道谢。 谢霖盯着她,似留恋、似不舍,对她,还是对古老小镇,情绪已经难以分辨了,伸手,“期待将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好。”沈溪伸手与他握了一下。 谢霖再次看了她眼,转身离开了。 回到s市,裴泽南一直避着马瑞琦,不仅私下里,就算是公开应酬也是一样。 他与金泰ceo的动向在不知不觉中引发了裴氏股价下跌,引起了股董们的不满,他们奈何不了少主,只好找到老主人面前。 裴泽南对这些嗤之以鼻,他现在不关心这些,“她没有找父母?” “没有,裴总。”郑总助道,“马小姐回到中国这么久,从没有联系过亲人、朋友,好像她真就是一个马来西亚籍人。” 任何人都有寻根情结,她怎么会例外呢,“去查查,是不是她养父对她有什么限制,要不然不可能不寻找亲人,这不合常理。” “是,裴总,我马上就去打听。” “等一下。”裴泽南双眼微眯,“我要她所有资料,不管是中国的还是马来西亚的。” “是,裴总。”郑总助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近到他身边,“裴总,要不要把马小姐的消息放给那对夫妻?” 裴泽南顿了一下,点头,“嗯!” 和姓马的偶遇三次,段洛与她的目光有过交接,虽然短暂,但肯定对上了。 对方看他就像一个陌生人,毫无反应。 段洛手里拿着小镜子,左看右看,“松子,我与十七岁的差别大吗?”大到多多认不出他吗? 吴迎松看向刻意打扮成十七岁样子的老板,肯定的点点头,“老大,跟你十七岁的照片差别不大,特别是发型,简直就是十年前流行、现在绝迹的杀马特造型,我要是多多姐,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你。” “她没认出我。”段洛肯定的说,眼神不会骗人,尤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伪装成不认识他的样子。 “难道她不是多多姐?”吴迎松垂头丧气的说,“那她脚踝上的痣怎么跟多多姐在一个位置。” 是啊,怎么回事!段洛再次看向十七岁合影,其实,那个叫沈溪的人,五官上更像多多,但是气质不一样,十七岁的多多,是s市x区段一带有名的混混,打架、混事什么都干过,她站到那里就张扬到那里,一点也不像文文弱弱的沈溪。 “老大……老大……”吴迎松突然叫他。 他正在思考多多的事,随意抬眼皮,看向吴迎松,目光流露,有话说话,有屁就放,老子正忙着想事情呢? “老大……老大……”见老大发愣,他连忙伸手指他后面。 段洛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后看。 多多……段洛激动的就差跑过去抱她。 “有安静的地方喝酒吗?”马瑞琦带着张扬自信的笑容看向发愣的段洛。 “可……可以!” 对方暗示的话,让段洛心跳动的就差到嗓子眼。 “请老板带着路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十二年前的那种感觉回来了。 这才是他心中的多多,无论身陷怎么样的暗黑沼泽,她笑容永远明朗向阳而生。 段洛带马瑞琦去三楼,他的私人会客间。 不管是坐电梯,还是走路,段洛的目光跟裴泽南一样,都似有若无的盯着他脚踝。 她几不可见的扫了眼段洛,暗自去评定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跟‘余多多’有多熟,言行举止,他要怎么样才能不被他识破她只是个冒牌货。 到了私人会客室,马瑞琦还没有落座,她就先发制人,“你不仅找机会跟我见面,还让人拍微视频专拍我脚踝上的痣。” 这些事段洛确实做过,他不否认。 马瑞琦突然收起张扬的情绪,面孔瞬间切换到悲伤状态:“十二年前,我被贩往到东南亚一带时,脑袋在船上受过伤,十七年前的事几乎都忘断了。” 怪不得看向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原来她脑袋被撞过,失忆了! 把他都忘了吗? “多多……”段洛忍不住上前抱她。 “……”一个大男人抱着她又哭又笑,马瑞琦差点破功,双手不知所措。 一直到天亮,马瑞琦才离开段洛的会客厅。 一个晚上,段洛情绪太激动,除了流泪,几乎没说什么话,可是马瑞琦却从这里得到了很多关于‘余多多’身世的事。 段洛情绪不稳,几乎说不出话,大嘴马吴迎松把平时段洛跟他说过的有关余多多的事,一股恼的都讲了出来。 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现在的假余多多应对吴大嘴这样简单的人绰绰有余,明明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却好像是两个人在讲同一件事,回味无穷。 092 要举报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段洛觉得还没跟多多说上一句话,夜都深了,只得起身送她离开。 不管是人还是车子,早就没影了,他还是站在路口呆呆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吴迎松伸手在老大眼睛前挥了挥,“老大,老大,咱们进去吧。” 他没动。 “哎呀,老大,多多姐都跟我们相认了,咱还怕以后看不到嘛。”吴大嘴乐呵呵的劝道。 “可她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整个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兴奋激动到不能自己,情绪没能得到共鸣,段洛很懊恼。 吴大嘴愣了一下,“不记得也罢,你不是说她以前过得挺苦的嘛,忘了不是更好?” 段洛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驴脑袋。” 他也是她以前记忆中的一部分,前尘往事都忘了,当然也包括他,情绪低落,千想万想,没想到见面竟这样平淡,好像跟一个小学不怎么玩得来的同学见面一样,没有激情更没有热泪。 这是他苦苦执着找了十二年的多多吗?失忆了的多多还是他的多多吗? 裴老爷子以身子骨不爽利为由终于把大孙子叫回了老宅,手中的拐仗敲的梆梆响,“能耐了,真是能耐了,市值跌了多少知道吗?” 裴泽南抬眼,“股市波动很正常,爷爷不必担心。” 梆梆……老爷子气得连击拐仗,“一夜蒸发上百亿,这叫没多少?” “明天或许就涨上百亿。”他不急不徐的的回道。 “果然是不肖子孙。”老爷子冷冷道,“看来你脑袋留在t里了。” 裴泽南眼眸几不可见的束了一下,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裴老爷子冷峻着眼,“在你进门之前,我并不打算提醒你,让你这个高傲自负的家伙自己去解决,从现在看来,你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一边让他快点结婚,一边又嫌他整天想着女人,老爷子还真是双标的很。 老子的警告,裴泽南像是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裴老爷子急得又梆梆敲拐仗,“我们裴家的根一直在中国,这一点,家训里第一条就是,我不仅希望你开拓裴氏,更希望你能守成,你能懂吗?” 稳中求进,一直是裴氏的作派,但不是裴泽南的作派,如果个个像老古董,裴氏乐嘉还怎么在如此剧变的时代中脱颖而出。 守成?裴泽南立起身,居高临下,“爷爷,佟家、宋家……都选择了守成,现在怎么样?” 老爷子神情一滞。 “三个世纪前,时代发展需要两千年,两个世纪前,时代发展需要两百年,二十年前,时代发展需要二十年,现在,电子更新换代一年甚至几个月,而产品智能升级几天一变,爷爷,你确定让我守成?” 裴老爷子被大孙子堵得哑口无言,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离开了。 楼下,固定的家庭聚会,众人都坐在客厅里,好像都在谈笑风声,实际上耳朵都听着楼上,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齐齐看过去。 “泽南……爷爷没训你吧……”二婶娘嫌事不够多,故意挑剌。 裴泽南连眼神都欠奉,身前郑总助,身后保镖,前拥后簇,标准的大佬出行,气势十足。 这根剌不够,二婶娘连忙伸手去抱孙子,“哎哟喂,我的宝贝,你马上就能见到太爷爷啦,高不高不兴,宝贝?” 孩子还小,不会说话,尹尹呀呀,手脚并动,可爱的紧。 裴泽南目光扫了眼,又移开。 哎呀,终于剌到这个冷血动物,二婶娘开心的不得了,看着他的背影故意说,“小乖乖啊,你赶紧快点长大啊,长大了帮太爷爷分担分担,懂不懂,我的乖孙子!” 裴泽南的背影消失在老宅。 众人被他的嚣张惹怒了,裴老子下来时,他们都围上去,“爸……” “爷爷……” ……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愤慨股市大跌,“你不会就这样放过泽南吧,爷爷?” 裴老爷子看向老二,唬了眼,“开饭——” 谭管家马上上前,“是,老爷子!” 三日后,裴氏总裁与马氏金泰ceo又上了娱记头条,他们相对而立、深情凝望的照片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裴氏股市瞬间大涨。 宋铭正在车里睡觉,电话响个不停,接起电话,起床气十足,“哥,裴氏股,你赚了多少?” “我呸,老子都没投,赚什么赚?” “啊,怎么会这样?”表弟温皓然很惊讶,前几日裴氏股市跌底,他跟投了,一下子盘活了公司。 宋铭望向车窗外,他正在等可爱的小女人,怎么还没有下班,再这样加班,让老子在车里等,老子就收购这家公司。 宋大公子怨气十足,“股市起伏不是很正常嘛,最近很忙,没空赚钱。” 宋大公子做实业不行,可是不管是跟投还是风投,很少失手,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大富豪。 温皓然不太相信会有什么事能让他放下钱不赚,“哥,你……谈恋爱了?” “……”这家伙怎么知道? 对面沉默,温皓然感觉自己猜对了,“不会吧,哥,谁,谁这么有本事能让你把钱放在第二位?” “去你的,什么第一第二的!”宋铭笑眯眯的要挂电话,挂之前,说了句,“要是赚了,赶紧抛了,不要被割韭菜了。” “割韭菜?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散户?”温皓然大叫。 “爱听就抛趁势捞一把,不听,你就继续等大爆涨停。” 温皓然刚想问他怎么回事,电话嘟嘟已经挂了。 “啊……”温皓然愣了半天。 乔一一正沉浸在场景设计中,手机设了静音,一点也没注意到,电话已经数个未接,短息也已经n条轰炸。 小夏进来时,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被人用目光围观,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沉浸在工作之中,静悄悄的,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走动。 硬着头皮走到乔小姐身边,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乔小姐……” 一声没应,又叫了两声,才把她从沉思中拉回神。 “小夏?你怎么来了?” “乔小姐,他伸出自己手腕,指了指腕上手表,你再不下去,老板要向劳动局举报了。” “举报什么?”乔一一不可思议看向小夏,工作被打扰,她没怪小夏,可是某人就要遭殃了,居然还要搞举报,火从心头起。 093 我来了 跑到楼下,冲到宋铭面前,乔一一张嘴就要说的话,在看到那张俊朗妖孽的脸时,在喉咙里打了个圈吐了下去。 “一一”双手落在西裤兜里,慵懒的倚在豪车门壁上,看到女友过来,宋铭直起身体,双手从兜里拿出,一脸笑意迎上前。 “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的打扰我工作的嘛。”帅哥双眼不仅有笑意,还有深情,乔一一面色泛红、心跳如鼓,心虚的别开眼。 “我订了夜宵。” ‘不打扰’?那怎么能追到女朋友,宋铭不仅岔开话,一手开车门,另一只手揽到她身后,很绅士的请她上车,“一一” 乔一一脚掌抠地,没动。 “一一”揽她的手稍加力道。 乔一一被他推动了。 “走吧,都是你爱吃的。”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女人乌蒙蒙的大眼睛看向宋铭的心都荡漾了,伸手揉她头顶,“本公子想知道什么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自恋的抬眉,一脸哥能上天入地的样子。 切,就吹吧,乔一一白他一眼,没给他脸色,抠地的脚却松了,宋铭揽着她被带上了车。 真是分分钟钟的事,三两句就让乔小姐上车了,还是老板牛! 上车后,乔一一后悔了,明明心想着跟花花公子划清界限,怎么就上车了呢,脚暗暗跺了跺,这不争气的脚,真是要命。 女人靠着车门坐,恨不得贴到车门上,宋铭余光扫到了中间能再塞一个人的空位,唇角弯弯,手臂横长在座位顶上,手够到了乔一一的后发梢,他不动声色的捏着柔软的发梢,发丝在指尖滑过,细细的柔柔的,触感好极了。 都快贴到车壁了,花花公子还是没放过她,手指绕着她的发端,有意无意的触到了她的后脊背,温热的指尖像细微的电流流过,带来阵阵麻酥。 暧昧与沉默肆意横生。 车内的气氛令人窒息,幸好爸妈不放心她加班,每天这个时候必打电话。 “一一,下班了吗?”她妈问。 哎呀,妈啊,你可真是天神降临,乔一一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那头,他爸抢过电话,“一一啊,爸今晚亲自操刀为你熬醒神补脑汤,感动不?” “爸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乔一一的甜屁马上奉上。 “这孩子……嘴甜,在外面吃不了大亏了。” …… 乔爸乔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乔一一拿着手机只有听的份,放在她身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收回了。 宋铭转头看向窗外,黑色繁华,灯火璀璨,热闹尘嚣,却都是别的人,落寂爬上眉梢。 不什么时候,通话结束了,女人看向他,“宋公子,我爸妈给我备了夜宵,我就不去那个什么……餐厅了。” 宋铭转头看向她。 一脸严肃。 乔一一从没看过这样的花花公子,紧张的手攥衣角。 一双大眼清澄纯清的看着他,她纤细的手指抠着背包带子,睫毛轻颤,乖乖巧巧的贴着车壁,小脸上的幸福遮也遮住。 宋铭转眼看向前方,“嗯!” 小夏一直注意老板的动静,见他松口,赶紧找路口掉头。 一直送到乔一一家楼下,她躬身感谢,“谢谢宋公子,谢谢……”说完,转身开心的跑进了单元门。 小夏眨眨眼,乔小姐都不请老板上去坐坐吗?老板一脸黑色,他连气都不敢喘,轻轻启动车子,悄悄的来,悄悄的又走了。 夜晚的小镇宁静安详,走在晚风荡漾的小河边,沈溪放空大脑欣赏风景,耳边董林与强哥两人呱噪的闹腾着。 “你妈肯定不同意你加入我们一伙,我看你还是死心吧。” “我妈管不了我。”董林犟着脖子。 “你妈管不了你,还有你爸呢,你玩够了,要回家继承千万家业,跟我们可不是同一类……”强哥喋喋不休的劝告他,不让他加入。 “你凭什么……”董林心思都在沈溪身上,那听他劝,气得直伸脖子,眼看就要跟强哥动手。 沈溪出声了,“两位不要吵了,我不会加入你们任何一方的,我要回s市了!” “沈溪……” “沈小姐……” …… 众人齐齐看向她。 她淡然一笑,“我要去找我男朋友了。” “男……你有男朋友?”董林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心跟砖头被砸碎一样疼。 沈溪微笑,“是,再不回去,他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啊,沈小姐……”强哥不舍,他还准跟她一起出人头地、仰望众生呢? “我明天就回去。” 这么快。 姚小华没想到沈溪会突然回来,而且回来之前还打电话给她,“那你的房子不是卖了吗?” “没有。”不仅如此,两处她过的地方都被裴泽南买回来了。 姚小华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那个……你还跟裴总吗?”还是他的情人么? “嗯。” 我个去,姚小华想爆骂,虽然她现在在裴泽南的公司混得挺好,可是跟好朋友比起来,她觉得工作丢了可以重打,可是把她朋友当情人,她气不平。 “沈溪,你不是挺高傲的嘛,你给我离开他。”她直接说道。 “……” “有钱了不起啊,他不是个好男人。”姚小华气愤的说。 沈溪在电话这头笑了笑,“小姚……” “怎么啦?” “我在网上看到你们部门招聘了,我已经投了简历,明天面试。” “啊……”什么情况,“沈溪,你离不开渣男了?”她惊讶无比,嗓门变大。 渣男?沈溪摇头失笑,“小姚,我……不会再逃避了。” “……”又是什么情况,姚小华感觉到了暴风骤雨,“沈溪,你的意思是你要抢回裴总?” “不是抢,而是不会再推开。” 不……推……开……信息量有些大啊! 姚小华脑子有些乱,“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下午面试,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 “好好。”她们终于又可以见面了。 挂完电话,沈溪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夜色深沉茫远,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踏上s市的列车。 未来,我来了! 094 真假余多多 与金泰例行会开完后,裴泽南起身离开,马瑞琦紧跟上他,“裴总——” “什么事?”的脚步未停。 “一起喝杯咖啡。” “还有事。”他直截了当的拒绝。 马瑞琦轻轻一笑,“难道裴总只对红痣感兴趣,对于拥有红痣的人没兴趣?” 裴泽南顿住脚步。 没几步,马瑞琦与他并排,侧抬头看向他,“那天,北方第一股冷空气进入s市,早上还穿短袖,下午就要穿厚外套,裴总,你那天感冒了吗?” 那次绑架之后,裴泽南发烧四十一度,除了被绑匪非人虐待,当然跟进入s市的第一拔冷空气有关,他侧眸看向她。 两天前,她见了幼年朋友——段洛。 双手插到西裤口袋,裴泽南转身面向她,“那天?我不懂马小姐在说什么。” 他的心思果然深沉难测且多疑,马瑞琦轻轻一笑,“裴总不懂没关系,只要记得十二年前有个女孩抬脚踢了那枝枪就行。” 垂眸看向被黑丝袜包裹的双腿,修长性感,裴泽南抬眼,“马小姐踢过枪支?” 马瑞琦嫣然一笑,突然,身后的保镖举枪,她一个健步侧抬腿,漂亮的扫掉了保镖手中的枪支。 十公分的高眼鞋,单腿而立,丝毫不动分厘。 裴泽南下巴微抬,“你就是当年救我的女孩?” 马瑞琦收回腿,刚刚发力强势的姿态瞬间变得温顺哀伤,“那天,我没能逃脱人贩子的毒手,被贩卖到了东南亚,幸好遇到了我养父……”轻轻啜咽,好不可怜! 裴泽南冷眸微眯,红痣……侧腿踢……长相…… 当年那个少女一脸黑脏色,除了红痣,裴泽南就记住了那双眼,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没有找到女孩的原因。 而这双眼,去年,在酒吧被人拉郎配时,他第一眼瞥到沈溪那双眼有对应上的感觉,否则,他堂堂裴氏大总裁怎么会被人拉进出租车成为别人的临时男友。 只是,第二眼再看时,沈溪的双眼里只有清冷、淡漠,没有那个女孩的灵动与热情。 裴泽南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难道他不相信?马瑞琦面色黯然,“裴氏与马氏正在合作,我个人觉得说出以前的私事,会影响裴总的判断,所以,我原本不打算说的。” “那么为何现在又说了呢?” 马瑞琦差点被对方堵住口,她似为难的说:“我不知道那方面做的不好,裴总最近好像有意避开我,所以……” 裴泽南微微一笑,“马小姐想多了,基地动工前后,有许多方面需要我们两人一起出席、宣传,现在工程已经进入稳定期没必要进行过度公关。” 没必要过度公关?马瑞琦压住被羞辱的心,柔弱的强挤笑容:“裴总就是本地企业,自然人脉口碑都不缺,我们马氏不同,我们需要广告宣传才能……” “马小姐尽量宣传,如果人手或是其他什么方面有需要帮助的,跟我说一声,能帮上的尽量帮。” “谢谢裴总!”马瑞琦微笑道:“给个机会,我请裴总喝一杯。” 裴泽南扬手,“马小姐救了我,按道理应当我请你才对,为了郑重起见,我会设宴宴请马小姐,到时请光临。”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马瑞琦万万没有想到,晾出救出恩人的身份,裴泽南会这样轻飘飘就过去了。 请一顿饭?那他苦苦寻找当年那个女孩干嘛?不为报恩,难道是爱上了?她呵呵一笑,这倒有意思了,她苦心弄出救命恩人戏,竟砸了! 郑总助悄悄转头看了眼愣在大厅里的马小姐,收回目光,赶紧跟上总裁的步伐。 “财务部的面试开始了吗?” “回总裁,财务总监正等你过去。” 大步疾行的裴泽南嘴角弯弯,脸上不知觉的溢出笑容。 面试的人一大拔,沈溪排在最末尾,对于能不能面试上,或者裴泽南知不知道她投了简历,她其实无所谓。 她来就是表明一个态度,不论是工作,或者男朋友,她都想主动了。 裴氏面试不上,再找下家,男朋友嘛,她用心去追,不成嘛,不,不能不成,裴泽南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不要怪我死赖着你不放。 想到这里,沈溪耍赖皮般的偷偷笑了! 裴泽南,姐姐来了! “沈小姐,请进——”人事部小姐小心紧慎的走到她边上,弯腰90度,礼貌的很。 呃……刚从里面面试出来的面试者愣了一下,这个人事刚才叫他们面试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可高傲的很,怎么最后一个,竟跟见了祖宗一样小心翼翼? 怎么就不是祖宗了,连郑总助都客气的很,说不定有可能是未来老板娘呢? 人事小姐的心理活动,沈溪可不知道,不过看她的态度,她估计裴泽南知道自己来面试了。 果然,整个面试室内,只有主位坐着裴泽南。 他一脸笑意。 沈溪倒是不好意思了,伸手,手指划过乌黑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张空灵清秀的小脸。 四目相望。 面试官与面试者。 面试官垂眸,看向手中简历。 “姓名:沈溪?”认真,跟真的似的。 “是的,裴总。”沈溪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也很认真,跟真的在面试。 “原名:余多多!”裴泽南看着手中的简历平静的说道。 沈溪脸色瞬间变白。 她脸色突变的瞬间,裴泽南抬起眼眸,“我没说错吧!” 强装镇定,沈溪淡然看向他,“裴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泽南背倚靠到椅背,“沈小姐脚踝上那个疤原来是个红痣吧!” “我记得我跟裴总说过,那是烫痕。” 一个尽力说自己是余多多,一个竭力说自己不是余多多? 为什么? 裴泽南面露微笑:“十二年前,s市近海港f区烂尾楼里发生一起绑架撕票案,被撕票的是一位十八岁少年,在少年就要被枪杀时,一个少女挺身而出,侧腿踢了杀手手中的枪支,救了那个差点送命的少年。” 沈溪皱眉,下意识仔细看了对面男人。 踢枪的事,她有记忆,可是被杀的少年,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天逃跑,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逃跑路线上,根本没多余的脑子去看被救的人长啥样。 竟是他?不会吧! “还记得你转身时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沈溪下意识接嘴问。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哟!” 沈溪低头,还真有可能! 作为大姐大,她带着手下人混街,每当打赢时,必会说一句话,而这句话的前缀一定是‘一定要好好……’后面具体的词要看当时环境,可能是‘一定要好好学习或是一定要好好做人……’,那天那种情况生死倏关,她来一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哟’实属正常。 “为何不承认自己是余多多?”裴泽南盯着她,一眼不眨。 为何? 真是击中灵魂的拷问。 沈溪暗暗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淡然,“我姓沈,名溪,父母俱在,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之家,裴总,如果我的面试条件不够,那我懂了,就不打扰你宝贵时间了。” 说完,转身就走。 门被郑特助锁了。 沈溪想踢门。 真他娘的什么事?老娘花了多少时间做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来追你裴泽南。 他倒好,一棍子把她打回原形。 还让她怎么靠近他。 还怎么靠近! 上天诸神都去渡假了吗?就不能关照一下她嘛,非得让她过得惨兮兮他们才开心吗? 裴泽南没想到沈溪哭了。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报恩还不及,为何她不承认还要哭呢? “溪溪……”他跑到她身边,拥抱她,“你救了我,我找了你十二年,找得好辛苦!” 没人哄,还不觉得委屈,裴泽南一哄,沈溪的情绪崩了,嚎啕大哭,“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是余多多,我不是……” 聪明如裴泽南,当他把沈溪哄睡着稍一想便明白她为何不承认自己是余多多了。 沈溪的出身虽然普通,但身家清白,不管是就业还是嫁人,都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可是余多多就不一样了,她父母是流氓无赖、甚至是隐君子,借了一身的高利贷,所有都是污垢,无论就业、嫁人,都在社会鄙视链的最低层。 深深叹口气,揪揪眉心。 祖父对她普通身家的身份都不认同,就更别提余多多的身份了。 郑弘杰一直在裴泽南的办公室,直到他从休息室出来,连忙上前,“裴总,沈小姐是不是承认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没有!”裴泽南颓然坐到沙发上。 “啊,难道马小姐真是余……” “不是她。”裴泽南打断他的话,“自从上次在t里,我看到溪溪与人打架,我就确认了,她就是十二年前的黑脸少女。” “裴总,那你刚才不是说……” 裴泽南头疼,“那对夫妇呢?” “他们还没有找到马小姐。” “让他们见上面。” “是,裴总。”郑弘杰转身出去办事。 “等一下,” “裴总,什么事?” “去查一下,是谁把绑架的事泄露给马瑞琦。” “好的,我马上去查。” 095 这是你吗 第二天清晨,沈溪在牛奶面包的香气中醒来,刚刚睡醒,双眼惺松,大脑却下意识打探周围环境、自动进入安保状态。 房间超级大,二面墙体冷灰色,床头哑蓝为底,几笔简易的白色波浪线勾画出一副意境壮阔的海洋之图。靠门边整堵墙都是柜子,同样是灰色系,柜门与柜框镶了哑蓝色,亮眼的金色把手立显低调奢华。 冷色烟白双色拼接暗纹窗帘在夏末的晨风中轻轻荡漾,飘出了周末轻闲岁月静好的悠然感。 沈溪揉揉自已的鸡窝头,昨天明明在裴氏面试室,怎么就到了宁湾别墅了,她没喝酒怎么记忆就断片了呢? 双脚探下地,双手撑在床边,不过她承认,这一觉睡得很香,现在,她的头脑清醒、身体舒透,整个人感觉好极了。 “想什么呢?” 男人倏然出现在她双眼前,沈溪被吓的不轻,身体后倾,眼看就要倒到床上,细腰被人搂住了,男人的唇瞬间贴到她耳畔。 “溪溪——” 听到这名字,沈溪的心蓦的一紧,伸手推他。 裴泽南抓住她的手,唇吻上她的唇,“放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 沈溪被他亲的直往后仰,他气息清爽干净,唇舌柔韧温热,满是侵略欲,交缠着她的。 自从下定决心再次踏进s市,她便不会再退缩,她迎了上去。 “宝贝!”绯唇如火。 “泽……南……”气喘连连中,沈溪不停呢喃,“泽南……泽南……” 裴泽南从她心口抬头,用那般幽沉又贪婪的视线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我在,宝贝!” 沈溪双手搂住他的头,按向她的心口,那里,她的心为他跳动。 双唇火热的落在她的心口,热烈中带着柔情,缠绵似水,男和女跌入大床,他抱着她前后左右上下来回起伏,几处沉浮。 心意、身体无一不契合,在热烈最高处,他抱着她,她绕着他、他们一起攀到了最颠峰。 欢愉到极至,也累到极至,沈溪仰在床上,浑身黏乎乎软绵无力。 裴泽南侧身拥着她。 娇小的她,被他完全包裹,手臂横在她身体上,手指抚着她光滑的腿侧,轻轻抚摸,一下又一下,温柔安宁。 沈溪仰头,看他俊美无双的面孔,亦忍不住抚他流畅干净的下颌线,侧脸旁拓下淡淡阴翳,此刻瞌眼,像完美的希腊雕像,她看得痴迷了,耳侧贴靠在他心口,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坚实而有力,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沈溪敛下眼睫,强压下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的心脏,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弧度。 明明曾心死如灰,如今,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期待,就算赴汤蹈火也甘愿走一场。 裴泽南掐了下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些,唇角微勾,“发什么愣。”声音低哑,如大提琴。 沈溪被他灼热的鼻息熏得耳垂发烫,刚才那些脸红心跳的场面好像又回到了眼前,她咬了下唇,试图甩开羞耻的十八禁画面。 可惜始作俑者还煽风点火,下巴枕在她肩上,声线压得很低:“外面的面包怕是糊了,都怪姐姐。” 她沈吸口气,羞恼地转过身,起身下床,足尖还没来得及点到地,又被外力温柔强势的扯了回去。 身后的男人感受到她的去意,揽在她腰间的手又往里收了收,慢慢悠悠,“生气了,嗯?”这个嗯字的尾调微微上扬,合着他低哑性感的嗓,就跟小勾子似的,再次让沈溪浑身酥麻。 要死了,这狗泽南! 再不起,怕是早餐变成午饭了,沈溪瞪他一眼,再次下床,脚却被他长臂一伸捉住。 “裴泽南——”沈溪再次瞪眼,脚在他手里挣扎。 裴泽南闷笑,根本没放的意思。 沈溪气的一脚搭到他肩头,小腿白得莹润,脚踝处那个疤痕格外显眼,她意识到了,想要收回脚,被裴泽南抓住,侧头吻她的脚踝,唇落在疤痕处。 沈溪抿唇。 裴泽南抬眼,充满柔情的双眼里,仿佛跳跃着一颗鲜红的痣。 有人说,人在满足了基本欲望之后,不会那么热心和拼命,喜欢轻松感。曾是圈子内著名工作狂人的裴泽南在不是周末的早晨流连于柔情密爱。 早餐真的变成了午饭。 “要不,我再加两个菜?”桌上简单的西式早餐,怕是吃不饱,毕竟早上的‘运动’量还是挺大的。 沈溪目光没在早餐上,而是在桌上他的手机上,“我看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裴泽南转身去冰箱里拿菜,他真要加两个菜,“你帮我接。” 沈溪摇头,她去冰箱拿菜,“自己接。” 裴泽南被她挤到一边,笑了一下,转身去接电话。 “裴总——” 郑总助提醒,“裴总,早上的会……” “改到明天!” “裴总,明天早上也有会。”郑总助怕他说下午,连忙抢答:“今天下午的行程也是满的。” 裴泽南皱眉,“会继续开,让他们把结果放到我邮箱。” 郑总助足足犹豫了三秒后才道,“是,裴总!” 刚放下饭碗,郑总助开门进来了,好像看着他们放下碗筷似的。 沈溪暗暗一笑,“你去忙吧。” 裴泽南伸手套进郑总助递过来的西装,一边穿一边说,“晚上想吃什么?” “我约了朋友。”沈溪说。 裴泽南皱眉。 “原本昨天晚上……”结果跟喝酒似的断片了。 “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不用,你忙,我自己回……”沈溪猛然想起,她还没来得及租房子。 “以后你就住这里。”裴泽南松开眉头,“晚上回来之前给我消息,我去接你。” 沈溪再次想说不用,看到郑总助着急的眉眼,她咽下话,乖顺的点点头,“嗯。”到时不发信息给他就是了。 再次见到沈溪,姚小华有种恍然隔世之感,“沈溪——” “小姚——” “这是你吗?” 这是什么话?沈溪失笑,“不就是挂面直发烫了微卷嘛,怎么到你嘴里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真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从前脸是清灵毓秀,话却没半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寡淡无味。 现在,长发微卷,如瀑倾挂,明眸皓齿被餐厅里的灯光点缀的眉目如画,更重要的是,她主动说话了,一开口整人个瞬间变得顾盼生辉,轻盈灵动。 “真得变了。”为朋友高兴感慨的同时,姚小华内心深处蓦然升起阶层障碍感,站到社会顶层,原来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一向洒脱的姚小华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曾经的同事,热情瞬间变得拘束,都不知找什么话聊天,好像要冷场。 沈溪再次主动开口,微笑问:“徐姐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升为课室组长了。” “是嘛,真好。” 沈溪带着姚小华选了靠窗的座位,服务生立即拿着点餐册过来请她们点餐,“小姚,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晚上我请客。” “我来请……” “不用,我请吧。” “那……好吧。”姚小华不再客气,拿起点餐册点了两样,沈溪让她再点,她摆摆手让她点。 沈溪几乎没有朋友,走得最近的就是小姚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吓到小姚了,她不再勉强对方点餐,而是随意的拿过点餐册,按她口味又点了好几个菜,差不多了才让服务生上餐。 等餐的空儿,又冷场了。 沈溪又主动说话:“你呢,在公司里怎么样?” “挺好。”除了有个方经理隔三差五找她麻烦,其余的真是没话说,不仅能接触到更优秀的资源,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她在裴氏一个多月的感受超过以前任何一家公司。 而这个机遇是眼前的朋友给的。 “沈溪,你……什么时候上班?” 光和裴泽南缠绵了,她都忘了上班的事,“等通知!”沈溪尴尬的端起桌上赠送的茶水。 也是,她的男人是裴氏总裁,上不上班其实有什么关系呢? 姚小华揭过这个话题,“t里怎么样,感觉你在那里气色好多了。” “不错!” 除了开始姚小华升腾起的阶级感,后面,这顿晚饭吃得不错,气氛挺好! 两人不喝酒,虽然边吃边聊,吃得不快,等他们吃完,也不过个把小时的时间。 出了餐厅八点不到,“要不……”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发现同时开口,齐齐笑了,姚小华连忙道,“你先说……” 沈溪望了眼秾稠夜色,“要不我们去逛逛?” 刚才吃饭时,沈溪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过一次,屏幕跳出‘裴’字,姚小华怎么能没眼力见,笑笑,“我男朋友怕是下班了,我想先回去。” 沈溪点点头,“那咱们下次再约。” “好。” 两个女孩齐齐下餐厅台阶,谁都没有说,却齐齐走向公交站台。 姚小华暗自诧异的看了眼沈溪,刚想问‘你也乘公交’下一句潜台词:不应当是裴总或是他的司机接你吗? 疑惑刚起就被解了,公交站台边停了辆豪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男人脸,“溪溪……”眉眼跌俪、风光霁月。 传说的裴氏总裁,姚小华再一次见到,仍避不了震惊,下识意伸手捂嘴,难掩激动。 公交站台上,年轻女孩们已经齐齐尖叫出声,“哇哇,好帅的欧巴……” “mgd,我的老天,神颜,我居然看到了真神……” …… 沈溪还想埋怨一句,你忙你的不要管我,那知站台上等车的人们已经用目光包围裴泽南了。 算了,她转身,“小姚……”说顺路带你一程,还是什么……一时之间,她卡住了! “不用……不用……”仿佛知意沈溪的窘境,小姚连连摆手,“公车马上就要到了,很快的……很快的……”她可不敢坐大总裁的车。 坐上车,沈溪转头,“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裴泽南膝上放着笔记本,耳朵上带着蓝牙,不要说,肯定很忙,听到她的话,转头,“晚上有个小聚会,带你一起过去。” 沈溪其实不想去,可是看到他那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话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她咽下去了,“晚吗?” “不晚。”说完伸手柔了下她的发顶,“困不困,倚在我胳膊上休息一会。” “哦。”沈溪乖巧的倚到他胳膊上闭上眼假寐。 裴泽南继续工作。 他真的很忙很忙。 郑总助从后视镜悄悄看了眼大总裁,又瞄了眼沈小姐,少年相遇,经年之后,又在恰当的时候相遇,简直就是天定缘份哪! 只是沈小姐这身份……总裁怕是要费不少功夫吧! s城金成俱乐部是一个超级名流俱乐部,是s市顶流圈层人聚会的首选去处,位于s市bcd中心,是身份、地位的相征,一般人根本进不了。 经营如此奢侈顶级场所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五六十岁的人生,在s市是一个传奇,她经营的金成,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s市包括中国甚至世界顶流一网打尽,收网的尽头,她默默伫立那里,资源尽享。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金诚隐而不宣,沈溪根本没听说过,她穿着见姚小华的装扮,被裴泽南拉进了旋转门,开阔的大厅,只有一两个服务员的前台,她以为是个什么快捷酒店。 “裴泽南……”她不安的叫了声。 扣住她手的男人手温热清爽,听了她的话,轻轻握了一下,侧头朝她微笑,“私人小聚会,不要怕。” 哦,她忘了,刚才上车时,他已经说过了,是个聚会,她莫名其妙的慌恐瞬间被他温柔的话安定下来。 位于金字塔尖的人,来到俱乐部并不一定是要追求什么富丽堂皇和极致的享受,相反,这里只是他们用来与同圈层的人谈天和办事的场所,在不在圈子,有没有话语权,跟谁玩儿,被谁带着玩儿,都有讲究。 自从遇到沈溪,能带女伴的场合,裴泽南基本上都带的是她。 这些,沈溪不懂。 但这个圈层的人都明白,裴泽南的婚姻怕是跟联姻无关了,他选择了爱情。 爱情?站在共享资源的顶端,五十六岁的黎杜华早已看尽人间繁华沧桑。 096 飞蛾扑火 卫瑾俭戴着银丝眼镜,穿着修闲黑色西装,微懒倚在沙发上,不经意般抬手看了眼腕表,整个人显得温温润润,谦和君子一只。 黎杜华坐在他对面,穿着暗红锈花旗袍,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典雅,全身透着东方人的温婉、神秘,同时又兼具西方人的冷艳、疏离感。 对面的小动作惹得她眼皮抬起,“怎么,等急了?”微带笑意,即威严又慈祥。 “没有!” “没有?”眼角横生的皱纹可不是白长的,手中的红茶已经冲好,泛起的泡沫在热气腾腾中慢慢散去,她放下手中茶具,立起身,聘聘袅袅,笑意染上嘴角,“怕既不是等小裴又不是等我红茶吧?” “……”心理医生被人猜度,卫瑾俭眼中笑意不变,伸手扶银丝眼镜的动作也一如往常,“黎姐,这话怎么讲?” 明明跟父母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卫瑾俭叫了姐。 “哈哈……”即便大笑,黎杜华也笑得端庄,目光看向门的方向,“来了!” 卫瑾俭没有立即顺着她目光看向门,而是探究的看向她,细描眉,烈红唇,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盘于脑勺,是民国油画走出来的贵族名媛,阅历丰满、洞悉人心。 黎杜华笑意满脸,亲自迎上前,“真准时,红茶刚泡好,你就到了。” “黎姨——”裴泽南笑意盈盈,“沈溪,我女朋友!”说话间,侧身让了一步,被他牵手的沈溪正立到她面前。 “沈小姐,你好!” 一双历经岁月的睿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年轻女人,看着干净透澈,不染尘俗,双眸深处的故事却不浅,她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侄子,在她面前承认女友身份,这是要奔向婚姻了? 裴泽南向沈溪介绍,“我奶奶的侄女,叫黎姨。” “黎姨——” “坐,喝茶。”黎杜华轻描淡写的略过沈溪,转头看了眼卫瑾俭,“小卫,过来喝茶。” 卫瑾俭的目光从沈溪身上收回,坐到茶桌边上,伸手端了杯红茶,轻轻啜饮。 裴泽南等沈溪坐下才落坐,伸手端的红茶亦递到她手中,“红茶解油解渴。” “我晚上还真吃了不少肉。”沈溪在他身侧,明眸浅笑,细声轻语。 “是嘛!”裴泽南伸手脱了外套西装,马上有穿制服的人过来拿走,他卷起一截衬衫袖子,露出冷白手腕,修长的手指提起紫砂壶:“那我再来泡一壶。”动作恣意而又矜贵,入眼赏心悦目。 黎杜华立在一旁,面上显笑,眼角眸光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审视般看向沈溪。 “黎姨,坐!”裴泽南抬头,带着笑意。 黎杜华撞上他的目光,嘴角、眼梢笑意盎然,直达心底,“好好,小裴亲手泡的茶,我可得多喝两杯。” 小小紫砂壶,泡出一壶,冲到小小的杯子里,真是一口一杯,沈溪还真是渴了,等对面黎姨喝上后,她没客气,把裴泽南杯子中的都喝了。 前前后后,喝了四杯。 卫瑾俭眼眸敛下,低头吹了吹杯中红茶,轻轻啜饮,裴泽南带她过来想得到亲人的认同,可现在看来,好像适得其反啊! 这女人故意的吧! 沈溪倒没有故意做什么,但‘黎姨’不认同她,就没有再刻意端庄做淑女,或是讨好对方让她认同自己,她就真实的做自己。 喝过红茶,卫瑾俭去方便,把裴泽南叫上了。 沈溪觉得这个心理医生是有意的,他就是给黎姨机会,好让她有单独跟自己说话的机会。 果然,两人走后,黎姨开门见山,一点也掩饰她的情绪,“你不适合泽南。” 沈溪面带微笑,不卑不亢,“我知道。” 这倒挺有意思,黎杜华笑意不达眼底,“知道还要飞蛾扑火?” “也许‘辛德瑞拉’会1美梦成真,从此‘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童话却从没告诉过人们,婚后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知道为什么?” 沈溪微笑,面不改色。 年轻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黎杜华比谁都懂面前姑娘的执迷不悟,“因为王子与灰姑娘生活圈子并不一样,三观更不同,他们的‘幸福’没维持多久就散了。” “也许吧!”沈溪说:“命运无常,不管未来甚至明天如何,只要这一刻,他爱我便好。” 眼神坚定。 黎杜华明白了,这女人定要飞蛾扑火不烧个粉身碎骨不罢休了,垂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溪呼口气,这不过是裴泽南的表姨,就这样难应付了,那他的家人呢? 出了门,黎杜华顿住脚,转头看向房间内坐着的女人,想要扶摇直上,真是太天真了,摇摇头走了。 小裴不仅是富贵公子,还是被严格要求培养的继承者,他继承的也不是一般小公司,是正统有底韵的几百年家族,是真正站在山顶看世界的人,居然被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摘了,不要说裴氏难以接受,就是她也意难平。 裴泽南与卫瑾俭回来时,沈溪一个人孤凌凌的坐在那里。 卫瑾俭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转着看向老友,面色温润,银丝眼镜后,双眼平静,在沈溪这件事上,他甚至无法对老友产生同理心。 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爱情保质期根本无法得到保证。 听到脚步声,沈溪转身,看到是他,连忙立直身,快走到他身前,“裴泽南……” 精英式的培养,早就让裴泽南喜厌不露于形,周身浸在无事三分冷的疏离中,可是这一刻,他温情脉脉,伸手揉她头,“走了,我们回家。” “还没跟黎姨道别呢?”虽然她极度不喜欢这个人,可是该有的礼貌,她不能丢。 裴泽南点头,“嗯。”说完牵她的手,十指紧扣,带着她去辞行。 目光从那双紧扣的双手中收回,卫瑾俭又抬手腕看时间,抬脚跟上裴泽南,他们一起去道别。 夜色深沉,坐上回家的车,沈溪抱着裴泽南的胳膊,头偎在他肩头,“你有工作要做吗?”她俏皮的说:“我不打扰你。” 裴泽南伸手刮她鼻子,“瞎操心。” “我喜欢嘛。” “好好,你喜欢就好。”裴泽南眉眼俱是笑意,“想什么时候上班?” “一个月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裴总你开多少我就要多少。” “我人都是你的,满意吗,沈小姐?” 嘢,沈溪撇嘴,说了跟没说一样。 裴泽南宠溺的再次摸头杀,“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哦,好的。”听到睡觉,沈溪应景的打哈欠,她真困了,埋到他的颈窝,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后视镜里,总裁的脸色极不好,郑总助小心翼翼的问,“裴总,黎夫人好像……”不喜欢沈小姐。 “郑总助,你明天去把云澜珠宝的镇店翡翠套装买来送给黎姨。” “总……总裁,那……那需要一个亿……” “你只管送过去。” “是,总裁。” 裴泽南与助手的对话,音量放得很轻,边说边还注意没有没吵醒偎在他怀中的女人。 垂眸,她好像有些不安,小手扯着他的衣襟有些紧,修长的手覆到她手背上,轻轻的抚摸,不一会儿,小手松泛,落在他掌心。 她安心下来,呼吸平稳,埋在他怀里的小脸变得平静安逸,他心动容带起一阵阵绵长细微的酸胀感。 决心做他女朋友踏上s市的那一刻,她内心想必充满忐忑,如履薄冰吧! 唇落在她头顶,宝贝,放心,一切有我! 豪车隐匿在夜色树影里,马瑞琦坐在驾驶座内,目不转睛盯着裴泽南把人抱着进了别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冷漠到极至的裴氏少总裁也会柔情的抱女人回家,原来并不是男人不爱女人,而是他不爱你而以。 双手狠狠的捶在方向盘上,孤身一人在中国奋斗,她的情绪已经坏到极点,没想到心想事不成,更让她难以承受。 成为金泰中国区的ceo,已经是她人生天花板,如果不能和裴泽南联姻成功,她会从天花板上滑下来的,她不能滑,不能,绝对不能。 再次狠狠捶了方向,冒牌沈溪,十二年前,你幸运逃了,难道十二年后,你还能这样幸运成为裴氏女主人? 不行,绝对不行。 夜色中,豪车开走一辆,又是一辆。 方茵茵双眼通红,她刚刚哭过,前有女人被泽南哥公主抱,后有虎视眈眈美艳马来女,他的裴南哥离她越来越远,她越发够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泽南哥会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女人,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她不配,不配…… “小姐,裴总今天晚上带这个女人去见他的表姨了。” “金诚黎杜华?”方茵茵瞬间擦干眼泪,“马来女知道吗?” “好像知道了。” “好像?什么意思?” “还不能确定她知不知道。” “下次给我查清楚再开口。” “是,老板。” 夜色更深处,低调豪车里,后座上一中年一年轻,他们缓缓低语:“不管是钱权色,还是收藏爱好,裴泽南一样不好,他几乎没有弱点,你觉得三个女人能毁了他?” “不要小瞧女人。”年轻人眯眼轻笑,“她们的杀伤力有时会让你意想不到。” 中年人不置可否,“马来女急于在中国站稳脚根,她只有讨好裴泽南的份,不可能伸手撕他;而方家女人是个恋爱脑,却又得不到家族助力,也成不了事,至于被泽南抱着进门的女人,那就更不值一提了,泽南也就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了,她什么也不是。” 年轻人转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小看不起眼的人和事,所以这就是你为何还在苦苦挣扎往上爬的原因。” “你……”中年男人被年轻人堵得话都堆在嗓子眼里,“你厉害……你厉害为何不亲自上阵,要借助不可靠的女人?” 年轻男人左手掸右手手背,低头轻吹一口不存在的灰尘,抬头肆意一笑,“成功者做的事情,那怕再卑鄙龌龊,仍旧会被世人承认并追捧,我就是这样的人。” “……”中年人咬碎牙往肚里吞,好,好,算你狠! 再次坐到走廊拐角的坐位,沈溪的心境不同了,整个财务部的态度更不同了。 财务部总监假笑的脸快崩不住了,“沈……沈小姐,你的工位在第一经理室,这里是放打印机、复印机主机的。” “程总监,我成人本科,应聘的是成本会计助理,就在大办室,而我又喜欢这个位置,有什么不妥吗?” “不……不是,你的职位是部门经理助……” “程总监,我男朋友他说了,我喜欢做那里就坐那里。” 程总监深吸一口气,男朋友?好,好得很,希望不要丢了女朋友的身份,要不然,真得会死的很难看。 “好好工作。”深呼吸,转身离开了。 众人目光围聚,被转身的程总监瞪了眼,个个惊忙低头工作。 姚小华等总监主管走后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沈溪这里,“沈溪——” “小姚——” “感……感觉怎么样?” 沈溪嫣然一笑,“有个牛掰男朋友,一切都不是问题。” 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朋友,她认识的沈溪不是这样的人啊,这出去旅游一圈回来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尴尬的笑笑,“等会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嗯,今天中午不行,明天中午吧。” “好好。”姚小华也就是客气,没想到沈溪回的挺认真,“那你忙吧,有……”不懂的不会的可以问她。 “谢谢!” 世界终于清静了,沈溪深深吸口气,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袋,点击鼠标,打开电子文档,她开始输基本数据。 既不难,又不会没事做,看来部门主管是费了心思给她按排活了,行,不错,这些事挺符合她身份的。 没用一会儿,沈溪沉浸到工作中,输数字的手指快的令人眼花。 突然头被文件夹轻轻拍了一下,她捂头下意识抬头望人。 “认真做事。”裴泽南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一手拿着文件夹‘啪’她头,与她目光相遇,笑意盈盈。 她正在认真做事啊,打扰的人还不是他。 沈溪瞪了他眼,继续输数据。 小女人还真是认工作不认他,裴泽南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伸手摸头杀。 咝咝…… 喔……(⊙o⊙) 他走后,整个大办公室都沸腾了! ------题外话------ 1辛德瑞拉(cindere)是故事《灰姑娘》中的女主角 097 养不活你 上班第一天,有事做,午饭有人搞定,沈溪过得很充实,下班前半小时手中所有的事搞定,一切ok,一个多月没上班,状态似乎不错。 下班时间到,她拿包准时下班,结果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没动,转头看了看,难道他们都要加班?笃定的心立马变虚,迟迟惑惑中,她进了电梯上了总裁层,进了裴泽南的办公室。 “你也要加班?”沈溪看到裴泽南还在处理事情。 “不用。”裴泽南手中鼠标点击加快,oa里的文件署名很快。 睁眼说瞎话就是这样的人吧,明明手中做事,还说不要加班,她坐到沙发上,“不要急,我等你。”倚到沙发上,整个人放松。 “今天工作怎么样?”小女人放松,裴泽南点击鼠标的手不那快了。 “主管好像算好了工作量,刚好做到下班。”沈溪回过味来。 裴泽南唇角弯弯,“适应就好。” 嘁,沈溪不想争论这些无用的话题,“不过我真想学点东西。”总得像工作的样子才好。 “嗯,不急,我会让他们按你接受的程度安排。” “真的?”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沈溪倒是没想到,一激动,就蹦到他身后,双手搂住脖子,“南南,你真好。” 南南?裴泽南停下工作,伸手捏住她的手,“这样就是好了?”转身头,嘴角擒笑,剑眉带着调贶意味。 “当然!”沈溪亲他侧脸。 她是个没有根基的普通人,没有父母依靠,也没有特别的才能,什么安全感都没有,拥有一份能生存的工作,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裴泽南拉她入怀,低头亲上去,两人腻腻歪歪好一阵缠绵。 亲完了,她才说:“在办公室里不太好吧。” “滑头。”他掐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坐着别动,我还有几份文件,签完了咱们就回去。” “好。”沈溪窝在他怀里,看着他处理笔记本上的文件,“算不算偷窥裴氏机密啊?” 裴泽南垂眼瞄了她眼,“那你倒说说,看懂上面什么了?” 沈溪伸头凑近电脑,“裴……合作协议……预付金30%……六千万……哇,都以千万作单位,看不懂看不懂,不看了,你赶紧处理。” 裴泽南滑动鼠标宠溺一笑,边处理边讲解给她听,“裴氏与远乔智能合作,他们出技术,我出资投股,预投三层,用于新智能研发……” “要是他们研发不出你需要的怎么办,那你的投资岂不是要打水飘?” “投资当然有风险,有赚有赔。” “那你赔得多吗?”沈溪担心的问。 “担心我养不活你?” “不是不是,我就是佩服你,这么多钱眼不眨就投了。” 怎么可能眼不眨,他与这些人合作、谈判、交手才最终定板投资,那有那么简单,不过她的小马屁还是取悦了他。 最终还是加了一个小时班,裴泽南与沈溪才离开办公室,“想去那里吃饭?”工作一天,很疲倦,想在外面解决,直接回家。 “我随意。”让她找吃饭的地,等于白问,她可是个地道的宅女,那知道什么餐馆、饭店好吃。 “那我们去吃淮扬菜,清淡。” “好。” 两个上车正准备出发,裴泽南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黎姨——” 沈溪听到这个称呼,头转向车窗,看向窗外,这个姨看不上她,不希望她站在裴泽南的身边,她当然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裴泽南,所以她才逃避那么久不敢面对。 自从决定重回s市,沈溪已经下定决定听从内心,她想爱就去爱,不管外界如何,只要裴泽南不放手,她亦绝不退缩。 “溪溪——”他叫她。 “嗯。”她转头,“怎么啦?” “黎姨让我们过去吃饭。” 不是‘我们’吧,她笑笑,“好啊!”她才不管什么黎姨呢,裴泽南愿意带上她,她就敢去。 裴泽南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略愣,马上回电话,“好的,黎姨,二十分钟后,我和溪溪到你那里。” 那头没等她回应就挂了,黎杜华转头看向桌上价值一个亿的翡翠套饰,老僧淡定的面容忍不住皱起眉心,“小裴这是下了心要这个女人。” 她身边三十几岁助理上前,“黎姐,一个亿,这个人情可不好还。” “人情?”黎杜华嗤笑一声,“他还是我侄子呢。” “那你……” “备三个人的晚饭。” “是,黎姐。”助理转身之前,轻声说:“前几天,政厅有人透露s市启动汽航新能源材料,竟标成功的企业,财政会拔款补贴三百个亿,黎姐,需要……” 翡翠流光在黎杜华眼际飘过,停了半晌,她才道,“你把消息给他助理。” “好的,黎姐。” 像沈溪这样的低层人,黎杜华鄙视她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无视。 她一直给裴泽南夹菜,又和他谈商界金融圈的话题,除了说s市本地话,不时夹着英文、法语,甚至葡萄牙文,切换自如,就跟都是中文母语似的。 排吧,排吧,她心理承受能力好,你优秀你的,我平凡我的,姐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跟年纪大的女人吃饭,话题讨不上好,可是菜养生啊,沈溪埋头吃饭,一点也没亏自己,精致的小盘小碟,里面的菜都只有一小团,有的一筷子就夹完了,等她吃饱才发现,面前堆了一堆小盘小碟。 “吃饱了吗?”裴泽南拿湿纸巾给她擦嘴,问的话跟他的动作一样温柔体贴。 “嗯,饱了”沈溪享受矜贵美男的温柔服务,后背倚到椅子上,反问,“你一直在说话,没吃饱吧?” “饱了。” 小女人话中夹枪带棒,裴泽南宠溺笑笑,擦完后,伸手轻轻拍拍她背,“坐坐正,这样对胃不好。” “哦。”拖着腔,懒洋洋的直起身,沈溪随意的就像在自己家里,而她好像裴泽南养的女儿,被他娇惯。 有了他的娇惯,她有恃无恐,居然跟黎杜华别上苗头了,一顿饭吃下来,她可没落下乘。 她故意讲外语让她插不上话,她有意散漫不端庄,你不尊重我,好,我也不尊重你,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一身富贵、满脸阅历的黎杜华还真被沈溪气到了,等裴泽南去卫生间,她依然不客气的说:“泽南是个男人,睡了你,宠宠你,很正常,沈小姐,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别被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今天午饭过后,我特意找郑特助了解了一下金诚,了解了一下黎姨。”沈溪微笑:“说实话,我真得很佩服黎姨,我也知道黎姨的劝告都对,可是怎么办呢?我爱他,确实到了飞蛾扑火不怕粉身碎骨的程度。” 黎杜华眯起老眼,“你跟他不会有结果。” “我也没想结果。” 女人不图结果,那就是图钱了,黎杜华笑了,“我相信泽南不会亏了你。” “从我们见面第一天起,他就从没有亏待过我,为我做饭、花时间陪我,我不高兴时哄我开心,这些可都是用金钱买不到的心意,我觉得很幸福,所以现在任何谁来劝我,我都听不进去。” “我懂了。”黎杜华眯眼,“你要等到小裴放手的那一天。” “可以这样说吧。” 黎杜华嗤笑:“你还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不到被男人甩,不会死心。” “对,我就是普通女人。”沈溪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 黎杜华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也不说什么。 爱你的男人,一定想睡你。 想睡你的人,不一定爱你。 许青被闺蜜的文艺句搞得都想吐,“艾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酸。” “喂喂,我可是专写网络小甜文的大大,这可是甜文标配金典语录。” 许青撇她一眼,懒得理她。 艾琳桌下的脚踢了她一下,“你跟金主怎么样了?” “我没心情说他。”许青心情低落, “昨天你还打电话跟我说,你奶奶情况好转了,难道……” “毕竟年纪大了。”许青最近很焦虑。 艾琳没再调贶她,低头喝奶茶。 许青的手机震动,她划开看了下,迅速又按了锁屏键。 “什么消息?”艾琳好奇:“最近兼了几分职?” “两份。” “有金主,你就不能少打一份啊。”艾琳心疼。 许青已经习惯打几份工了,要不是腾出时间多陪陪奶奶,她怎么会只打两份,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她起身,“我去医院了。”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打车很方便。” “哦。”艾琳伸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知道了。”远远的,许青回道。 艾琳看着的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想睡你的男人,来得快,走得也快。爱你的男人,来了,他就不想走了。你的金主倒底是第一款呢,还是第二款?说是第一款吧,都睡了三年,还不腻吗?要是第二款,可你们之间除了上床与钱,好像又没别的互动,这个男人倒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好像不能做我的言情男主角啊!” 许青被人堵在公交站台,“上车。” 前天晚上,奶奶突发状况,许青放了他的鸽子,他来秋后算账了,拿人家钱不干活,挨他训天经地义。 她坐进了车。 车子刚启动,她就被他按在怀里粗鲁的啃上了。 真是看着温润斯文,实际如狼似狗,以为姐不会亲嘛?她可是混迹夜场与酒吧的打工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 许青反客为主,她的吻可比他有技术含量多了,热情缠绵,还让人舒服,不像他跟狗啃似的。 吻毕,许青甩甩短发,“不会亲,说一声啊,我教你,不收费。” 卫瑾俭一边慢悠悠的戴上银丝眼镜,一边三分讥笑七分散漫,“吻过多少男人?” “也不多,十几个吧。” 许青的后脑勺头发蓦得一紧,卫瑾俭的五指紧扣她头皮,把她按在他脸下方,他双眼阴蛰的盯着她,“再说一遍……”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扣的她头皮疼,“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把亲过的人名告诉我。” “告诉你?”许青冷笑,“你想拿他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卫瑾俭声音清冷,“废了他们的嘴。” “你……”许青无语了,“卫医生居然还干犯法的事?” “相不相信,你说出人名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疯男人不会来真的吧,伸手拍他手,“松手,真的疼。” “说名字。” “没有,骗你的,总行了吧。” 卫瑾俭盯她眼,辨她话真伪。 真是疯子,许青吼道,“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人,跟你签了合约,怎么会找别人,我傻了,违约要付很多钱的,我那有。” 终于松了手,许青用力揉头,真她妈的疼,真是个斯文败类的疯子。 “前天晚上怎么没来?” “我奶奶病了。”许青无精打彩的回道。 卫瑾俭双眼一直盯着她。 “是不是说谎,你一查便知。”真是的,盯得她发毛,吃错药啦。 卫瑾俭终于收回目光,淡定的整理衣服,不一会儿,身上衬衣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精致、斯文,矜贵的像从二次元漫话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自从奶奶生病,许青已经很久没有看漫画了,她的漫画其实也画得不错,闺蜜艾琳的小网文封面、插图都是她搞定的。 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啊,等你病好了,我画漫画给你看。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许青回过神,发现到了卫瑾俭住的地方,诶,大白天的,这男人又要和她做那事了。 不上班吗?不就是前天晚上没来陪他嘛,至于非要补上嘛,许青慢腾腾的下了车,头顶不知何时伸来一只手,挡住了车顶。 她抬眼,居然是卫瑾俭,什么时候她有这待遇了,许青还真是被惊到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许青不安的手指抠着背包带子,睫毛轻颤,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卫医生……” “走吧!”伸手揽住她的细腰。 这样的亲昵动作,许青很不适,她悄悄拉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表哥——”清甜的声音突然冲入耳膜,她倏然寻声望过去。 098 最熟悉的陌生人 面前女孩一身精致淑女打扮,绑着两条松松散散的麻花辫,既时尚又可爱,大概是走路急了,额前的刘海有些乱,脸颊却泛着粉意。 “以柔?” “表哥!” 女孩过来就抢卫瑾俭的胳膊。虽然,这条胳膊许青刚才还想挣脱。 她贴着卫瑾俭没动。 卫瑾俭也没动。 “表哥——”女孩没拽动胳膊,跺脚,“她是谁?”撅起小嘴,撒娇的样子还真是娇贵千金的模样。 刚才还是‘旁若无人’的表演,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撒娇。 卫瑾俭眼皮掀都未掀,“你怎么来了?” “表哥,你还没有回我,她是谁?”撒娇千金眼泪落下来。 卫瑾俭伸手拭她眼角的泪,“来也不给我个电话。” 语气亲昵而宠溺,许青看向她空空的胳膊,抿嘴,悄悄后退。 女孩有人温柔安抚,脾气更大了,“表哥,我可是你未婚妻。” 她就是卫瑾俭的未婚妻啊!许青一直知道这个人存在,不过她跟了男人三年,却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听外界传言,这个女孩一直在国外读书,过年过节偶尔回来。 现在是夏季,难道她毕业了?那么卫瑾俭和她之间是不是也要结束了? 卫瑾俭挽表妹的手一起进了小区,司机想问他要不要送许小姐,他背影已经走远,司机朝相反的方向看过去,短发女孩背着包已经跑到前面了,大概是想赶最后一班公交车。 不管什么事,有开始就会有结束,抓住公交车扶手,许青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像她这样连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美好的东西呢? 拖着沉重的步子,许青到了医院,乘电梯到了奶奶病房所在的楼层,平时安静的走道医生护士急步奔跑,“快快、心脏起博器移过来……” “快快……o型血浆备上……” …… 他们奔跑的方向是奶奶的病房,许青脊背生凉,浑身发抖,甩开膀子就跑,“奶奶……奶奶……”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 她扒着医生护士就朝房内挤,被护士拦住了,“许小姐请冷静,请冷静……” “奶奶……奶奶……” “雷医生,病人的心跳没了……” “加大起搏速度。” “是……” “雷医生,病人血栓……” …… 许青的耳朵渐渐失去听觉,不……不……奶奶,白天还是好好的……白天还是好好的…… 十一点多了,表妹还是不肯回去,卫瑾俭耐心告罄:“柔柔,听话!” “不,我今天就要住在这里。”顾以柔抱着抱枕躲开表哥,朝主卧边上一个房间里钻:“反正这里有房间。”说着,随手关上了门。 卫瑾俭扯着领带,烦燥的拿下银边眼镜。 电话响起。 从口袋里摸出电话,瞄了眼,居然是陌生号码,刚想不接,看了被关的房门,想到了什么,划开接通,“喂……” “卫瑾俭,奶奶不要我了!” 声音极小,像是呢喃,但他听出是谁了,“许青?” “卫瑾俭,奶奶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卫瑾俭垂下眼皮,“你在那里?”对方却挂了电话,他盯着电话顿了三秒,跟着拔了一通电话,“顾叔——” “小卫吗?以柔是不是在你那里?” “顾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哎呀,都是柔柔,她说要给你一个惊喜。”顾叔笑道,“这孩子从小喜欢粘着你……” …… 奶奶走了,许青的世界蹋了!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惦记着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 “呸呸……不是还我嘛。”艾琳抱着仿佛要跟奶奶一起走的许青,“你再这样,奶奶走得也不安心。” 奶奶,难道你也知道那个人的末婚妻回来会不要我了,会没钱给我了,所以你心疼我就走了是吗?奶奶是不是这样? 奶奶,不会的,你的孙女很能干,没有这个男人,她还打几份工呢,一定有钱给你看病的。 好友奄奄一息,艾琳看不下去了,“许青,你别这样,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奶奶养你这么大……” “没有奶奶,我赚钱有什么意义,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许青——”艾琳大吼一声,抱着她一起痛哭。 卫瑾俭的未婚妻回s市了,好像整个圈子都知道了,宋铭约他出来,“听说你们两家在准备订婚事宜?” 卫瑾俭端着酒杯久久没有回答。 “喂喂,老卫?”宋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裴泽南半拥着沈溪坐在沙发上,正喂她吃水果,“怎么,这狗粮你嫉妒了?” “你刚才说什么?”卫瑾俭醒过神。 “老卫,你是不是恋爱了?” “跟谁?”卫瑾俭冷冷的反问。 温润的老卫啥时变得这么阴晴不定了,“你不会真的喜欢裴哥吧?” 卫瑾俭伸手捶他,“胡说什么?” “那你看着人家秀恩爱,脸怎么阴成这样?” 卫瑾俭立起身,整理了下袖扣,“有事先走了,帮我跟泽南讲一下,我就不过去跟他打招呼了。” “哦。”宋铭觉得他怪怪的,不像是出去找表妹谈恋爱的样子,倒像是想解除婚约的架势。 沈溪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悄悄提醒,“泽南,要不要回去?” 裴泽南望眼宋铭边上,他的老友还从没有先他离开,心情好像不太好,也是为了联姻之事吧!伸手揪眉心,站在云端翻云覆雨又怎么样,想实现婚姻自由,照样要费周折,下意识搂紧怀中的女人,“嗯,我们回去。” 回去还搂着她不动,沈溪倒是被他矛盾的动作搞得失笑。 宋铭见他小两口走了,也没兴趣呆了,跟着他们出了俱乐部,看着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钻进车子,内心酸涩一片。 得了,改明爷也带着女朋友过来,看谁比谁更恩爱。 夜色中,副驾驶的助理头朝后汇报:“卫先生,所有许小姐打工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没人。”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助理挤出笑:“许小姐的身份证号码是真的,给她奶奶看病的银行卡也能查到,可是除了这些,她还真就跟凭空消失一样不见了。” “车站、机场查了没有?” “查了,卫先生,没有出s市的记录。” “她朋友那边呢?” “也查了,他们都说自从她奶奶去逝,她电话就注销了,她跟他们失联了。” 回到住所,卫瑾俭把手中的文件袋扔到了茶几上,解了领带,松了袖扣,重重的做到沙发上,手指捏眉心,“女人,不要被我抓到。”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立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台上只余下一套牙具,毛巾架上,那只卡通毛巾不见了。 她今天居然来过了。 卫瑾俭发疯似的翻箱倒柜,最后在床头柜上看到了现金,还有一张便签留言:卫先生,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我拿走了,柜头上的现金,是我不能再陪你上床多出的钱,都还给你了,你点一下,应当不少。谢谢三年来的照顾!许青! 便签纸被卫瑾俭死死的捏在手心拳头里,狠狠的砸在了床头柜上,手节骨瞬间青肿。 艾琳真没想到许青的金主会找她,“卫……卫先生……”她曾远远的见过,简直就是言情小说标配男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呢?” 声音清冷,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卫先生指的是……” 卫瑾俭冷眼瞧她,伸手就把站在门口的她扯出来,他进去了。 哎呀,娘呀,她一宅在家里写小网文的作者,情绪都在网文上,屋里比狗窝都不如,她龇牙捂脸。 巴掌大的小屋,一眼扫到底,并没有许青。 他退出屋子,“人呢?” “卫先生找她什么事?是嫖资没还给你,还是青青顺走你东西了?” “她在那里?”卫瑾俭感觉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尽了。 都是孤儿,也没什么牵持,艾琳什么也不怕,老气横秋的笑道,“青青已经看破红尘,她出家了。” “什么?”卫瑾俭目光阴森,看向对面邋遢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哎呀妈呀,她艾琳一辈子也没没见过这么凶狠的能吃人的目光,“出家啊,就是做尼姑、修女啊!” 卫瑾俭目光深邃,幽幽盯着她。 艾琳仰头,“卫先生,我们家青青跟你一起三年,没逾越半分吧,你找她到底什么事?” “她逾越的事多了。” “啊……”艾琳咬牙,“不可能,我们家青青不可能逾越。” 卫瑾俭冷嗤一声,“总是往我的床头放牛奶、早上多此一举挤牙膏,多管闲事往冰箱里放甜粥,闲得无聊把客厅的鱼缸挪到阳台,无事献殷勤给我的剃须刀充电……” “停停停……卫先生,就算青青吃力不讨好,你也犯不着抓着不放吧!”艹,艾琳内心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哎呀妈呀,她小网文都不敢这么写男主动心的。 “她在那里?”卫瑾俭手抚金丝边眼镜,“我最后再问一遍。” 靠,这动作真是帅呆了,艾琳长叹一声,“卫先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她在那里,除了知道她生无可恋被我劝住保证不寻死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卫瑾俭冷冷的看向她。 “我真没说谎,唯一让她活在世上的奶奶去逝了,她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就像我一样苟且胡乱的活着。”说完,看向房间内。 杂乱无章的房间,所有一切都表现的颓废、消极,得过且过! 卫瑾俭转身,双肩耷下,颓然而下楼梯。 ……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艾琳趴在楼梯栏杆朝下看:“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只是歌中的人爱过,他们连爱都没有过!”她抬头嗤笑一声,再次自言自语,“青青,至少这个金主寻找过你的背影,也许这三年你也没有白过吧!”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老旧楼道里,不知从谁家传出陈年老歌,一句又一句,像是应景似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呵呵……消失不见的陌生人。 坐上车,助理问,“先生,艾小姐是许小姐的闺蜜,如果从她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怕是别的地方也打听不出来。” 卫瑾俭眯眼看向窗外天空,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我有一种直觉,她就在s市,给我翻遍所有……” “所有……什么?”助理问。 卫瑾俭垂下眼皮,“我自己亲自去找。” “卫……卫先生,卫顾两家……” “那只是顾家一向情愿的娃娃亲,我从没有答应过。” “先生?”助理惊讶极了,“你喜欢许小姐?” 就像大海起波涛前一样,裴泽南和沈溪成双出入,竟没有任何阻碍,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男女一样自由自在的谈着恋爱。 裴泽南手节骨敲着大班桌,一手抵在唇下,眯眼,沉思。 “郑特助——” “裴总,属下在。” “马氏那边……” “公事上,裴氏有常驻团队,私事上,我们一直派人盯着马小姐。” 听到私事,他倏然抬眼,“那对夫妻找马瑞琦没有?” “裴总,马瑞琦与沈小姐不同,她毕竟是富门小姐,有保镖,那对父母没机会接近马小姐。” 裴泽南嘴角冷勾,“让他们见上面,我到要看看姓马的还要演什么戏。” “是,裴总。” 段洛最近精气神一点也不好,对什么都倦怠,把小吴愁死了,“老大,找到多多姐你应当高兴才对啊,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段洛脸捂在床单里,没找到时,发疯拼命的找,找到了,内心的情感居然还没有没找到时的浓烈,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老大,既然见不到多多姐,你人就没精神,那咱们就主动去找她。” “怎么去?”马氏金泰的门是好进的吗? “老大,你傻了,经她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了。” “……”此话有理。 099 未婚妻 099未婚妻 段洛见到了‘余多多’,可是还不如不见,除了尴尬的坐在一起喝了杯咖啡,他们前后共说了三句话:你好,喝杯咖啡吧,好,那下次见! 大嘴吴迎松听过经过笑得肚子抽筋,“哈哈……”捂着肚子,老半天没有起身。 “信不信,我一脚揣翻你。”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哈哈……” 段洛懒得理他,翻个身仰在沙发上,双眼望着天花板,“难道岁月真的一去不回头了吗?” 吴迎松被他感慨的停住了笑声,“老大,不要说多多姐这种情况了,其实很多同学、朋友一旦分开了,再见面,也是这种境况。” “可是我跟多多相依为命,我们是彼此的亲人啊,十七年的人生还不如离开的十二年吗?” 吴迎松沉默了! 门外酒吧工作人员敲门,“老板,有人找你。” “谁?” “好像是你以前打过的叫化子。” “不要理。” “是,老板。” 员工刚转身,段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等一下。” 吴迎松惊讶的提醒,“老大,你不是说多多姐的父母是吸血鬼吗?难道你要告诉多多姐,让她认父母?” “……”是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段洛被他喝住,他真是大脑进水了。 “没事了,你出去干活吧。” 工作人员真的走了。 段洛长叹口气,再次仰到床上:“都说好人不长命,这对夫妇的命怎么这么硬呢?” “谁知道呢?” 除了合作项目,其他事一点进展都没有,马瑞琦已经被她养父训过几次,甚至被他召回马来西亚半个月,她刚一回来,就被段洛缠上,真是什么事都不顺。 坐在老板椅上,她转了椅子,面向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s市的黄金地段,是s市甚至中国的金融中心,是精英、富豪、权贵们的天下,她一个农村出来的打工者得到奇缘有幸俯看,她一定不能失去这样的机会,不仅如此,她还要牢牢的抓住。 既然救命恩人这个梗已经没有意义,她得重新寻找另外的方法,倒底什么方法呢? 私人秘书敲门进来,“马总,司先生约见你,要见吗?” 司锦堂?这个阴郁的男人怎么又来了,想了下,“什么地方?” “和江大饭店,晚上八点。” “安排车子。” “好的,马总。” 谭管家站在裴老爷子跟前,“老太爷,我刚打了电话,少爷答应回来吃饭了。” 裴老爷子停手,掌心内两颗玉珠放到了锦盒内,“你确定了?” “是,老太爷,确定了,少爷肯定回来。” 裴老爷来回踱步,“联姻的三家人都到齐了?” “齐了,老爷子。” “嗯,那就好。”裴老爷双手背后,仰头道,“为了以防万一,老谭,你……” 又到下班时,沈溪先给裴泽南发了条短信,“泽南,今天晚上我请小姚和徐姐吃饭,吃好后,自己打车回去,你忙你的吧,不要担心我。” 裴泽南收到信息后,对郑弘杰道,“找两个保护她。” “是,裴总,我知道了。”郑弘杰连忙按排,不一会儿就按排好,“裴总,已好,还有今天晚上你得去老宅,时间差不多了。” 裴泽南瞄了眼电脑角落,看了眼时间,“嗯,你去备车。” “好。” 汽车开到半路,裴泽南的wx语音视频响了,是溪溪,他笑着划开了视频,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爷爷。 脸色蓦得沉下去,“爷爷——” “我请小沈吃顿饭,你去锦江大饭店三十层,两个小时后回来找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抬眼看了眼沈溪:“会下棋吗?” 沈溪摇头,摇到半路停下,“五子棋算不算?” 裴老爷子啧啧嘴,“也行吧,毕竟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大人也没那个精力和金钱陪养你们这些,可我们家泽南就不同了,除了中国的古典文化——琴棋书画,还学了欧州的音乐、马术、击剑、帆船……还有……”他转头问,“老谭,泽南还学过什么?” “回老太爷,在剑桥大学学习时,他还学会了剑桥的传统运动皮划艇。” “哦。”裴老太爷抿嘴绽出笑意,“小沈,来,坐,咱们下五子棋。” 沈溪依他言坐到棋桌前,老爷子选了黑子,她就拿了白子。 裴老爷指尖捏着黑子,“我也年轻过。”然后放下黑子,“不介意我以老卖老先落子吧。” “长辈先请——”不管沈溪与裴泽南的结局如何,他都是长辈,老者,她都应当尊重,行完礼,她跟着落白子。 小孩子玩的五子棋,与裴老爷子对奕,沈溪的智商正常,没有超q,所以结果也不出所料,杀了十局,十局完败。 “小沈啊,这没办法玩下去啊!” 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沈溪当然懂他的暗示,“我爱他,裴老先生,希望你能成全。” 她站到老人跟前,头弯到地。 “我成全不了!”裴老爷子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什么地方吸引了泽南,但到此为止。” 沈溪直起腰,“不,是你的孙子深深吸引了我,谢谢你培养了这么优秀让我欲罢不能的孙子,我不想放手。” 还谢谢我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孙了?裴老爷子气得想笑,五子棋下得跟狗屎一样,这将人一军的手法还挺老到。 老眼眯起,“我也是文化人,喜欢先礼后兵,小姑娘,你可不要逼我老人家动手。” “对不起裴老先生,我知道自己在你眼中就如一只蚂蚁,但我还想努力试试,我爱他。” 裴老爷子老眼紧眯,一直盯着她。 沈溪不敢对视,垂头:“对不起,裴老先生,让你失望了!” 只怪你孙子像阴暗角落透进的阳光,太温暖,太让人依赖,让她舍不得放手。 裴老爷子捋了捋白胡子,“趁我心情还不错,你开个价,想在1后面加多少个零?” “谢谢裴老先生,不管多少个零,我都不放手。” “我可好心提醒你,不要人财两空。”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沈溪微笑:“只要他爱过我,我爱过他,这就足够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刚好有借口离开这个世界。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世上路千条,你偏要选最难的那条,他也没办法。 “老谭——” 门应声被拉开,裴泽南挤过老谭先进了包间,“溪溪——” “泽南——” 裴老爷子看了眼拥抱的年轻人,背着手,拐杖横在手心里,昂头走出包间,在门口停住了,转头,严肃深沉:“泽南,爷爷可给过你机会了,今天晚上有三家闺女供你选,既然你不去,那就只能我替你选了。” “爷爷,我不需要联姻。” “由不得你。”说完,转身即走,背影冷漠。 “泽南——”沈溪伏在他的怀里。 “饿了吧,要不要就在这里吃?” 这是一间日式料理,包间内古色古香,沈溪伏在裴泽南的肩头,看到小桌子上的黑白棋子,“嗯!” 半夜时分,沈溪口渴醒来,发现身边人不在,开灯看了眼床头闹钟,凌晨三点,下了床,轻轻的出了房门,望了一圈,客厅里并没有人。 她刚想去卫生间,阳台玻璃门外,有个抽烟的身影,她捂嘴,眼泪瞬间从指缝间留下来。 他从不抽烟,为了他们之间的事,愁的居然睡不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悄悄的退回到房内,关了床头小灯,像是没醒过一样睡着了。 不一会儿,身边床沉了一下,他回来睡了,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她,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宝贝,一切有我。 第二日,小姚和徐姐趁着休息时把沈溪拉到茶水间,“沈溪,昨天没事吧!” 昨天刚进了餐馆,她就被不明人‘请’走了,身份不凡,态度强势,吓得她们连报警都不敢。 “没事!”沈溪没什么精神。 徐姐和小姚仿佛都猜到了什么,“沈溪,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开口。” “好,谢谢你们。” “那我们去上班了。” “嗯。” 徐姐和小姚跟做贼一般离开了茶水间。 沈溪暗暗叹口气,拿出手机想给裴泽南发条短信,不知为何,才没见三个小时,她就想他了。 总裁办公室,“裴总,温家华通恒智被司家收购了,不仅如此,司家还在美国g谷挖到了几名印度高智能人才,今天早上一挂市股市便上涨百分之三十。” “司家谁的手笔?” “回裴总,收购华通恒智的是司锦堂的手法,挖人是司家老爷子的手法。” 裴泽南冷笑一声,“想不到老人都爱操心。” 郑特助大气不敢喘,“裴老爷子那边……” “谭管家有什么动作?” 郑特助继续回道:“好像给你确定了许家,就是上次在米兰遇到的许小姐。” “继续说。”裴泽南冷漠的提醒。 “是,裴总,老爷子让谭管家准备订婚宴。”郑特助说,“婚宴可能就在这个月月底。” 裴泽南啪合上电脑,倚到椅背上,“怎么准备?” 郑总助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子让谭管家到欧州订最贵的婚戒、婚纱。” “挺好的。” “裴总……”郑弘杰知道裴总说的是反话,仍忍不问,“那沈小姐这边……”就当情人养了? 裴泽南抬眸,目光幽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人生畏,郑特助吓得浑身冷汗,“裴……裴总……” “你过来!” “是是,裴总!” 沈溪一直知道自己得不到上苍的眷顾,除了裴泽南,她一直知道,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上苍就要收回她的泽南。 这让她怎么办? 午餐厅里,她和小姚、徐姐一起吃饭,耳边悄悄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裴总的未婚妻人选已经订了,是m国t人街有名的超市百货千金许妮娜。” “老天啊,那……姓沈的……” “嘘……这个还个说啊,只能当情人呗。” “不会吧,许小姐能容忍情人在眼皮子低下?” 众人齐齐看向角落的座位,这个姓沈的女人没来几天看来又要走了。 小姚和徐姐被人盯得如芒剌背,“小沈,不要听他们胡说,裴总不是这样的人。” “对对,裴总不是这样的人。” …… 两人底气不足的劝慰,沈溪轻轻一笑,“对,泽南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先吃,我还有点事。” 徐姐和小姚深深叹口气,“我们两人要辞职吗?” 小姚咬了咬筷子,“要不再等等?”沈溪不走,她也不走,她得支持她。 风吹草必动。 裴老爷子的动作,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了,整个圈子仿佛尘埃落定般松口气,原来裴氏没选s市任何一家联姻,那么s市的商业格局就不会变,这就好,这就好! 至于许家,算不得真正的豪门巨贾,就算联姻,也是百货零售业,可是这个传统的行业早被互联网某宝刷、某商城占领了,再怎么分市场份额那也有限了。 要说s市之中还有谁对裴氏少总裁婚事不满的,必然是方家了,大半个前,方珊珊找沈溪的麻烦,被请出了裴氏,她现在就是无业游民,家里资金链紧张,出去玩没钱,可真是憋坏她了。 “二姐,你怎么回事,司家股市涨得那么好,怎么也不见司锦堂拿张黑卡给你用用。”方珊珊气哼哼的说:“泽南哥可给那个姓沈的好几张黑卡呢,看得我都嫉妒了。” 作为财务部小主管,方珊珊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居然知道了裴泽南给沈溪办的黑卡,而且不是一张,当时她的脸都气得扭曲了。 要不是她,说不定泽南哥还会等姐姐,那么她就还会过阔绰的生活。 宋铭很震惊,“不会吧,泽南哥都没拗过裴爷爷?”他坐在卫瑾俭的对面,见他一副忧郁阴定的样子,忍不住伸脚踢他,“老卫,问你呢?” 卫瑾俭蓦然抬眼,“像我们这样的家族联姻很正常。” “我呸,我不要联。”宋铭神情严肃,“老卫,你呢,真跟你家表妹结婚?” “不会。”卫瑾俭风轻云淡的说。 “靠,老卫,你有女朋友?谁家千金?” 100 我是她的亲人 卫瑾俭嘴角露出三分讥笑:“没有。” “什么情况?”不管什么问题都回的这么干脆,宋铭眉梢高挑:“老卫,你不会还没开始恋爱就先失恋了吧?” 他习惯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理智的心理医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爱情。” “我c……”宋铭的心态崩了,“老卫,我怎么感觉你这行为跟和尚结婚、道姑生孩子一样啊。” 卫瑾俭不屑的扫了他眼,懒得跟他扯。 “哎,好吧!”宋铭托腮,“从小到大你就是学霸,又是学心理学的学霸,学霸的世界咱不懂,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深刻的人生哲学。” 卫瑾俭看向他。 “真的,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宋铭可怜巴巴的说:“普通女孩最难追。” “这话怎么讲?”卫瑾俭感兴趣的笑问。 “去,别笑我。”宋铭道,“我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怎么个真法?”果然不亏是研究心理学的。 宋铭扁扁嘴,“那我先问你,我们会接触到什么样的女人?” “同等阶级的名媛千金,家族企业内部白领精英。” “还有呢?” “还有……风月场所里形形色色的女人。” “对,没错。”宋铭说,“不管怎么样,一般接触不到普通女孩,是不是?” 卫瑾俭眉梢上扬,“嗯。” “按常理,普通女孩见到我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都应当贴上来,是不是?” 卫瑾俭垂眼,没回答。 “事实上是,拎得清的普通女孩很有自知之明,连机会都不给我。” “不会是欲擒故纵?” “老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不是在耍心机,我还是有几分直觉的。”宋铭愁死了,乔一一根本不鸟他。 直觉?学霸心理医生习惯性分析脑中疑存问题,“你喜欢她什么?”他问。 宋铭没想到卫瑾俭挺有耐心,坦诚道:“很多,甚至她生气我都喜欢。” 一个男人连对方的缺点、生气都喜欢,那还真是爱上了。 他问,“你准备怎么追?” “死缠烂打呗。”说完,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抬手腕看时间,“不跟你聊了,我要去xx公司接我的宝贝了。”风风火火出了餐厅、消失在卫瑾俭的视线里。 心理学上还说,喜欢一个人,每时每刻都想见到对方,都想和对方粘在一起,这实际上是多巴胺产生的效果,它让男与女不知觉的靠近,然后完成人类最基本的传宗接代。 他想她吗?卫瑾俭问自己。每天都想找到她,找到她后又怎么样呢?他被自己问住了。 马瑞琦急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有订婚对象了呢?站在落地玻璃前,她心急如焚,她应当去拜访老爷子的,真是大意了。 助理敲门进来,“马总,这是你要的许家在美国经营收入情况。” 没翻几页,她便看懂了,“裴老爷子知道许家人在m国投资失利的情况吗?” “回马总,所有关于许家的消息,都被裴氏总裁押着,裴老子有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裴泽南应当巴不得裴老爷子知道许家的情况,怎么可能会押着不给老爷子知道呢? 太不合常理了。 马瑞琦陷入了沉思,她怎么才能嫁给裴泽南? 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一切和直正面对一切,还是有区别的,沈溪不停的问自己,她真能扛住所有压力吗? 上班、下班和裴泽南在一起,她表现的风淡云轻,跟没事人似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力的压力有多大。 挂完裴泽南电话,制止司机送她回家,“我想随意逛逛?” “沈小姐,你想去那里,我载你去,总裁说了,让我保护好你。” 沈溪看了眼司机兼保镖。 “老大……老大……”吴迎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鬼叫什么?” “沈小姐来酒吧了。” “在那里?”段洛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她来找我吗?” 吴迎松扁嘴摇头,“不是,不过她奇怪,来了酒吧不喝酒,居然要饮料,要不是服务生找到我,我都不知道她来了。” 段洛眉梢高扬,“用这种方法找我?”乐得满脸笑意,像风一样卷出去。 “老大……”你确定沈小姐用这样的方法吸引你? 沈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了段洛的酒吧,来了酒吧不要酒,喝饮料,差点让服务生轰出酒吧。 “嗨……沈溪……” 段洛骚包式打招呼,心情不佳的沈溪还真被他惹笑了,“坐啊,你的酒吧,这么拘紧干嘛。” “笑话,我怎么可能拘紧。”打死段洛他都不会承认,坐到她面前,侍应生连忙上前,“老板,你要……” “橙汁!” 合着客人不讲规矩都是老板宠的呀,撇嘴去找橙汁了。 “什么时候回的s市?”她离开s市,段洛知道,好像为情所困。 “有一段时间了,你的生意怎么样?” “老样子!”段洛面带微笑,一直盯着她,总有种熟悉已久的感觉。 “段洛……”沈溪突然叫他。 “嗯?” 段洛等她开口,总觉下面的话会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心不知觉的跳得很快……很快…… 沈溪却又低下头喝饮料。 段洛急了,“沈溪,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跟裴泽南分手了?” “……”沈溪抬头,“没有。” “那你……” “如果……”沈溪抿抿嘴,“我做他的情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呵……”段洛仰头四十五度,整个人都不好了,讥笑一声,“情人?我有个朋友曾说过,让她做情人,不如让雷劈死。” “喔,我都忘了曾经说过的话。”沈溪被淡淡的哀愁笼罩。 段洛整个人跟被雷劈过一样,“你……你……刚才说什么?”激动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沈溪淡淡的看了眼,“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是谁谁嘛!” “什么……”段洛猛得站起来,整个人都麻掉了,轰闹的酒吧,在他耳边都静音了,陡然,他拉起沈溪就跑。 跑出酒吧,跑过街道。 保镖跟在后面急切大叫,“沈小姐……沈小姐……”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能被总裁吃了。 诶! 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在小食摊前站了多久,夜色苍惶中,还是沈溪开了口,“这些年过得好吗?” 听到她亲口承认,段洛失声大哭。 小食摊主吓得手抖,漏勺滑进滚开的油锅,“这……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真晦气! 沈溪拉过段洛,把他按坐在小凳上,“老板,麻辣烫两碗、油炸梭子十串、可口可乐两瓶。” “好咧!”有生意当然开心,老板捞起勺子继续干活。 “多多……多多……”哭了个够,段洛才接过沈溪的餐巾纸擦了鼻涕,“你是怎么逃出人贩手的,这些年难道一直在s市,你的文凭好像不低,是假的吗?” “什么假的,当然是真的。”沈溪好笑的打断他。 “可是当年,你初中毕业怎么有机会念高中考大学?”段洛真是有太多疑惑,“你怎么就成了沈溪?” “你一直问,我怎么回你。”沈溪无奈的笑道。 “哦哦,那你说,你说……” 沈溪长叹口气,朝周围看了看,小摊生意不错,周围热闹喧腾,没人注意到他们,一段压了十二年的往事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只是开口,很少流泪的沈溪双眼盈泪,“连小孩都知道虎毒尚不食子,我没想到爸妈真能把我卖给人贩子,真的,开始时我不相信的,可是人贩子拿出按手印的纸,我不得不信。” “余叔和余婶迟早要遭报应。” “报应?”沈溪讥笑一声,“又被他们卖过一次,还是你救的。” 段洛双手捂脸,“不说这对人渣,说说你怎么逃出生天的。” “想从人贩子手中逃走那真的很难,想我余多多一辈子恶运连天,可是偏偏那次跟上天开了眼似的,我虽然被人推向卖器官的贩子,可是半道上,有人居然悄悄放了水,让我逃去,我简直不敢相信,悄声问他为何?他说他跟沈溪的老叔认识。” “沈溪老叔?”段洛问,“就是你现在身份的老叔。” “嗯。”沈溪点点头,“有人照顾,我又是道上混过的,逃起来很顺利,半道上还有空救了个人。” “哦。”段洛对她救人不感兴趣,他问,“你跟沈溪长得像吗,怎么就成了‘她’呢?”听起来很玄很传奇。 “唉!”叹口气,沈溪继续讲道,“逃到郊区,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等在那里,看到我破衣烂衫,问我是不是从xx地逃出来的,我点点头,像是有一种直觉,我甚至说出实话,是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的,他既惊讶又激动,问我有没有看到沈溪,他的侄女,然后,我的脸色就沉了,冷冷的把她侄女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他听后不停的捶头,报应啊,果然是报应啊!” “报应,什么意思?” 沈溪再次叹气,“沈溪这个老叔,十几岁就离开家乡,与人混迹江湖,坑蒙拐骗什么事都干过,到五十几岁仍旧一事无成,那次他的同伙骗小姑娘,开始时,他没注意,后来那妇人拿到与人贩子的切割书,他看到侄女的名字,到拐骗的工厂打听,才知道自己侄女被拐了,连忙托人救人。” “阴差阳错救了你。” 沈溪抬头仰向夜空:“从出生到被贩卖,我从没有幸运过,可是那一刻,上苍开了眼,沈溪老叔再次托人去救时,已经失去先机了,他没机会了,侄女没了,他又到了年老思乡的年纪,本来想拿侄女回老家讨个好能让侄子侄女给他养老的,结果……” “所以你就利用这个机会变成了沈溪?” 沈溪点头,“是。” “那你对那个男人好吗?” “八年前,那个男人生病走了。” “从此,再也没人知道你是余多多?” “也不是吧?”沈溪苦笑,“要是有人想查,其实一个血型就能验出来,我跟真的沈溪血型根本不同,高考时体检要不是城镇政策松,我根本没机会念大学。” “多多……”段洛再次哽住了。 沈溪伸手抚在段洛手上,“你应当为我高兴才是,脱离了那对夫妻,我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那家人对你好吗?”段洛既高兴又有难言的疼痛。 “正常人家吧!”沈溪没有说,一家五个孩子,分到每个孩子身上的关怀与爱又剩多少呢,更何况中国家庭都重男轻女,她这个老四就是家庭忽略的存在了。 她也感谢这种忽略,才能让她平平静静的生活到现在。 果然,他的直觉就是对的,虽然一切跟天方夜谭一样,但是段洛满足了,“真好,原来你一直生活在s市,原来我们在同一城市。” 是的,只要多多平安幸福,其他什么都没关系。 “可是现在那个真沈溪……”他担心的问。 沈溪轻笑一声,“没关系。” 也是,段洛并不知道真沈溪心怀怎样的目的,甚至,他觉得这样挺好,“吃吧,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溪却没有味口,“段洛,这样的身份可能瞒不了多久。” “什么?”段洛的心再次提起来,“为什么?”他不解,“难道真沈溪要换回身份?”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段洛不懂了。 “因为……”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楚,出来解闷的沈溪心情更不好了,“吃吧,没事。” “多多,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 “暂时还没有。”她不知道暴风骤雨什么时候袭过来。 “多多,你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十二年前,有什么不高兴的,有什么不满的,昂头就解决,痛快、果断,十二年后,再次遇到她,做什么事都犹豫不决。 “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宁愿不长大。” 沈溪笑了,“还要在巷子里被人骂成‘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小孩吗?” 段洛无言。 “溪溪……”裴泽南大步流星走过来,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段洛坐在沈溪面前,双眸微紧,什么都明白了。 “泽南——”沈溪起身,向他介绍,“我幼年朋友。” “不,我是她的亲人。”段洛立起身。 102 过目不忘 沈溪和裴泽南都愣住了! 转念间,沈溪好像明白段洛为何要这样说了,双眼再次盈泪,仰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果然,她还是幸运的! “溪溪——”裴泽南把她搂在怀里。 段洛过来,要拉开他,被沈溪制止了,“不是他的问题。” “那你今晚……”以他了解的多多,事情不难到一定程度,她不会来找他,他以为是裴泽南对不起她。 “没事,没事……” 裴泽南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聪明如他,猜到沈溪为何来找段洛了,“放心,一切有我。”拥她入怀。 小两口明明很好啊,那她有什么心事呢,而且沉重的让她来找他透露身世。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裴泽南在她耳边轻轻说。 “好!”沈溪离开他怀抱,面对段洛,“谢谢!” “我……我们之间干嘛要客气。”段洛像孩提时代一样挠了挠头。 沈溪好像真是找到了当年的感觉,那个憨憨一直跟在她后面保护他的男孩子,他比父母还是亲人,“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奶奶。” “你……你回去看过她?” “嗯,偷偷看过。” “老天啊……”他转了一圈,“我怎么就没遇到呢?” “我都是打听好你不在才去的。”知道他过得很好,她很安心。 “……”段洛瞬间无语了。 回家路上,车窗开着,晚风习习吹进来,沈溪倚在裴泽南的怀里,看向外面的夜色,繁华而孤寂,但她不再感觉孤独。 裴泽南拥着她,“更早之前,我们有见过吗?” “更早之前?”沈溪蓦然收回目光,仰头看向他,“没有吧。”他们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阶层,遇到的机会简直为零。 “我调查段洛时,查到我们有过交集。” “……”沈溪双眼瞪大。 “十六岁那年,我父亲到s市少年宫附近酒店谈项目,那天我放学早跟他一起过来,父亲喝酒,我有些烦闷,就先出来了,站在酒店门口,酒店刚好对着少年宫侧边的甜品铺子,铺子门口有几个少年打架,当中有个短发女孩‘美女救英雄’,被她拉走的少年,我记得,当我调查到他时,马上认出他了。” “你记得?” “嗯。”裴泽南微笑:“我过目不忘,除了极不感兴趣的不想记的事例外。” 当年,那个飒爽如风般的短发女孩让他悸动,一度让他有去打听她的冲动,可惜被身边的管事劝止了,他说除了一场恋爱,他跟她不会有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的事,他从来不做,悸动的心瞬间被埋藏了,现在想来,段洛身边的女孩就是她,如果当年他没那么懂事就好了,以着性子来一场青春之恋那该多好。 沈溪有点好笑:“你对打架感兴趣?” “十六七岁,正是对打架沉迷的时候。” 沈溪表示不能理解,“我那时只想好好读书,可惜……”像是想到什么,她惊讶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沈溪?” “在米兰时装周第一次遇到马瑞琦时。” “这……么早?”沈溪不明白,“那我从米兰独自离开时,你为何……” “我以为你不爱我。”裴泽南情绪低沉。 “……”她不敢爱啊! “我以为自己能放下你,结果……所以,当你去t里后,我又去找你了。” “泽南……”沈溪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如果我们不……” 裴泽南伸手就捂住她的唇,“不会,相信我。” 沈溪仰头。 四目相望。 “相信我。” “可是长辈……” “我们才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裴泽南目光坚定、沉稳。 沈溪埋到他怀里。 如果十六岁他没有把握确定结果,那么现在的裴泽南知道一切一定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至于过程……眸光微澜,都会按他的掌控走。 裴家老宅,谭管家进了老太爷的房间,抬眼看了眼挂钟,快九点了,老太爷要安寝了,他轻手轻脚走到他书桌前,还没出声,老爷子便放下手中的书,“泽南呢?” “一个小时前去找沈小姐了。” 他冷哼一声,“还真是被小情小爱迷住了。” 谭管家装透明人。 “许家安顿的怎么样了?” “在我们裴氏的帮助下,已经在s市及周边开了十几家连锁超市。” “嗯。”裴老爷子点点头,“看他们还没有需要帮助的,中国城市多,想开多少连锁店都可以。” “那是。”谭管家顺着拍马屁。 “月底快到了,一点也不要给我马虎。”裴老爷子道,“订婚所有的规格都要按最高最好的来。” “肯定的。”谭管家连连保证。 “嗯,这次用我的私房钱,不要动公中或者泽南的私房。” “是是,老爷子,小的知道了。”谭管家伸手扶他去内卧休息,找着机会再次开口,“老爷子,从准备到订婚,前后三十天不到,会不会仓措委屈了少爷?” “都是他自找的,你不必替他叫屈。” “是是,老太爷,那我先出了,你老晚安!” 死缠烂打好像还真有用,宋铭悄悄拂拂手,让司机和保镖朝黑影里退,他走到公交车站台上,凑到乔一一身边,“公交车好像没了,我送你回家。” 乔一一连白眼都吝啬给他,头扭到一边,看风景。 宋铭换到那边,“最近有几个网红烤肉……” “谁要吃油腻腻的东西。”乔一一给了个白眼。 “那我们去小吃街,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宋铭殷殷的盯着她。 “你能吃小食街上的东西?不会拉肚子?” “不会,肯定不会。”女人终于回应了,宋铭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乔一一撇了眼,又别过头,看车看风景。 以前都是别人求爷爷告奶奶找机会接近她,可是现在呢?女人对他的建议一点兴趣都没有。 宋铭感觉自己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怎么还不行呢? 乔一一再次低头看了眼手机,app上叫的车应当快到了,看了眼汽车牌号,朝来的方向寻过去。 宋铭顺着她的方向,眉头蹙起,女人都是这么难搞吗?倏的,他伸手过去就扛起小女人,不让送也得让送,真是反天了! “喂喂……你干什么?” 乔一一被人蓦然扛起,双腿腾空,失控的尖叫,引得路人旁观,宋铭没好气的吼道,“没见过小两口吵架啊!” 路人被惹笑了,看热闹般散了! 被扔到副驾驶,乔一一扒车门,她要下车,“混蛋,给我开门,开门……”不停的捶迈凯伦车门。 宋铭别了她眼,“手捶肿了,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乔一一狠狠捶下停住了,转身,“宋大公子,世上多少美人等着你垂幸,你何必找我这个凡人小女子?” “我喜欢凡人小女子。”宋铭咧嘴笑得甜蜜。 乔一一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离他远点,要不是车门锁着,估计早滚到车外了。 唉,遭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狗皮膏药花花公子。 “想到那里吃夜宵?”小女人终于安静下来,宋铭转头问她,目光停在她的侧颜上,娇嫩白皙肉嘟嘟的,他伸手就想摸上去。 理智的控制住了! 车子停在一个较高档的餐厅前,门童服务周全,乔一一享受到了电影电视中才能有的服务,她停在门口不想进去,一个夜宵没必要这么奢侈。 宋铭伸手揽她细腰,带着她往里面进。 “不去,我不要去。” “那饿不饿?”宋铭低头柔声问。 当然饿了,为了赶画稿,六点钟的盒饭草草吃了几口,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小女人纠结的小模样真是该死的甜人,宋铭鼻尖碰到她鼻尖,差点就在大厅里吻上去,被小女人推了一把,“干什么?” 宋铭不好意思的抬头,“走吧,想吃什么?” 乔一一被他揽着朝前走,不走也得走。 突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的挽着男人胳膊,神情高傲,衣着精致考究,美艳妖娆。 乔一一下意识伸手遮住脸,脚步加快。 宋铭胳膊被小女人拽上时,还没来得偷乐,便发现她神色不正常,怎么回事? 对面女人开口了,“唐源,这不是那什么艺术系的系花嘛,怎么穿成这德性来高级餐厅吃饭啊!” 乔一一一身普通宽松打扮,在衣饰考究的女人面前,确实逊色。 她悄悄瞧了眼乔一一身边的公子哥,衣服没看出什么牌子,估计是高仿,不过这颜值还真它妈高,这个女人找男人怎么颜值一次比一次高,看得她嫉妒心大发,失去理智。 “哎哟哟,这是你男朋友吧,怎么来高级餐厅让你穿得这么廉价,莫不是小白脸?” “孙楚依你给我住口!” “孙楚依住口!”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男朋友居然让她住口,孙楚依面部扭曲,“你居然维护她?” 唐源目光那里在乔一一身上,他在宋铭的目光下,变得怯弱卑微:“对……对不起,宋少……” “宋少?我认识你吗?”宋铭双手落袋,下额微抬,转眼间,褪去了面对乔一一的温柔,妖孽五官变得硬朗利落,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没全敛住他的轻狂傲慢,恣意而又矜贵。 “宋……宋少,我参加过你举行的派对。” “托人找的门票吧!” 唐源额头上的汗不停的渗出,被人说中,只能尴尬的不停擦汗,他的家庭条件是不错,可以称得上富二代,可是这富二代的含金量跟宋铭这样的家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对……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跟一一说。” 骄傲的男朋友居然对妖孽男低声下气,还说什么宋公子,难道他就是上流社会传言的花花公子宋铭? 一心想往人上人爬的孙楚依对这些事倒是门清,“不过是个花花……”轻蔑的话还没有抖完,就被唐源撑了个掴。 “闭嘴!” “你……你打我?” 唐源才不管她呢,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一一……” “一一是你叫的吗?” “乔一一,对不起,我错了!” “这……”乔一一嗤声,她扭头就走。 “一一”刚才还桀骜不训的宋铭,瞬间变成温柔超体贴男友,“慢点,小心地滑!” 花花公子挺招人烦的,可是刚才怎么就这么爽呢?那个曾经高傲得让她难以企及的前男友竟然秒怂了,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特别是那个抢了前男友的白莲花还被她抢的男人撑了掴,真是爽歪歪,狗男女,你们也有今天! “一一……” 乔一一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你怎么这么慢,跟乌龟似的。” “是是,我是乌龟。”宋铭贴到她身边,声音轻柔,“下次遇到,我让你亲自打她脸。” “我又不变态。”话是这么说,乔一一咧开的嘴角早已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你……都谈过恋爱,我……还没谈过呢?” 委屈巴巴的声音响在乔一一的耳畔,“你刚才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没谈过恋爱!”宋铭扭捏的像个大姑娘。 “what?那你……”花花公子的名声怎么来的?乔一一感觉他不像说假话,再说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应当不屑说假话,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为了一个平凡的她而说这种假话。 “真的。”宋铭靠到她耳边道,“还有那个,等你试过就知道了!” 那个?不知为何,乔一一秒懂什么意思,她耳朵瞬间红了,转身就跑,“饿死了,饿死了……” 宋铭立在那里,他没谈过恋爱,可是常年游走在女人间,他有一种直觉,一直追不上乔一一,大概就在他的花名上。 除了花名,他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搞定什么女人都够了。 这就够了吗?现实又捶了宋大少一捶,光有洁身自好仍旧不够,他的追妻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刚上班,办公室里就有送礼品的,一大堆放在办公桌上,堆得乔一一都没办法工作。 “哇噻,都是名牌啊,衣服、包、鞋什么都有啊!” “老天啊,一一,这都是你超富男朋友送的吧!”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乔一一面无表情的拔了宋铭的电话。 103 车祸 哈,一一肯定很开心,昨天晚上是他疏忽,竟然让她被人比下去,“喂,一一,怎么样?合身吗?” “合你个大头鬼,谁让你送的?” “……”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东西全部收回。” “为……” “没有为什么,收回,立即马上!”乔一一再次深呼吸,昨天晚上刚有的好感,全没了,“如果不收回,你就没机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机会?宋铭一个机灵,马上领悟到什么,“好好好,马上马上!” 裴泽南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回老宅了,裴老爷子也没有逼他回老宅,但一老一小都在各自忙碌,至于对方各自了解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泽南最近出差不太多啊!”裴老爷子听了谭管家的汇报,眯起老眼。 “少爷最近都陪着沈小姐,那里也没去。”自从上次沈小姐被老爷子请过一次,少爷现在跟宝贝似的走那都带着。 裴老爷子皱眉,“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准备他订婚的事。” “也……也许吧!”毕竟动作不少,请了不少名流,世界各地都有,少爷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安静,笃定的裴老爷子反而有些不安心了,想了老半天道,“明天晚上让他回来吃饭。” “是,老爷子。” 马瑞琦打听到金诚老板娘在裴泽南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她托关系好几次终于见到了。 黎杜华早已知道面前女人想打什么主意,说老实话,她刚来s市和侄子几次共同出现在聚会上,她曾一度以为他们会联姻,没想到侄子还是找了那个姓沈的。 “黎姨——” “马总,不太合适吧!” 马瑞琦扬眉一笑,“就算没有裴总,以你的年纪,我也能叫你一声姨。” 黎杜华眼皮耷了下,“马总,找我不会为了泽南吧。” “还真被黎姨说对了。”马瑞琦并不否认此行目的,“黎姨觉得姓沈的配得上裴总吗?” 黎杜华嘴角微勾,“配不配得上,可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说的,得裴家或是泽南说了算。” 被将了一军,马瑞琦也不脑,面上笑容不变,“可是黎姨作为裴家尊敬的人,你不能辜负这份这尊敬吧。” “此话什么意思?”黎杜华脸色微变。 “黎姨没收到裴老爷子为裴总准备订婚的事?” “那又怎么样?”黎杜华不紧不慢的反问。 马瑞琦面色变得严肃:“裴总把许家在m国投资失利的消息压着,令裴老爷子不得而知,作为裴家至亲,你就不去提醒一下?” “马总为何不自己去?” 马瑞琦双眸微束,倏然又恢复如常,“要是黎姨去拜访裴老爷子,我倒是愿意奉陪。” 拿她当挡箭牌?黎杜华没想到这女人最终的目的竟是这,还真是小看她了。 谁是谁的挡箭牌,还不一定呢? 一个女人经营金诚这样的超级俱乐部,没个三头六臂怎么会混得这么如鱼得水。 “哦,是嘛,这两天,我还真有去看望裴老爷子的行程,要是马小姐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老天,不枉她花了那多心思,终于成了,马瑞琦不知觉的松了口气,“当然不介意,能陪黎姨是我的荣幸。” “好。” 司锦堂见过马瑞琦后,回到私人住所,刚打开门,发现玄关处有一双限量版c牌女鞋,嘴角微勾,换了鞋,松了领带,进了客厅。 “稀客啊,方二小姐。” 方茵茵冷冷的看了他眼,“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司锦堂轻嗤,“方二小姐,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方茵茵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跟你可有契约,可不是真的,你答应帮我搞掉姓沈的,可是现在呢,不仅没有,她跟泽南还越走越近,简直形影不离。” 司锦堂阴着脸坐到沙发上,“方茵茵,契约上可写的很明白,我只帮你三次,三次还不能赶走姓沈的女人,这可怪不得我。” “你根本没有用心去做。” “是嘛?”司锦堂讥讽笑问,“那你出手成功了吗?” “我……”方茵茵目光躲闪。 “不要告诉我,说上次t里半道截杀不是你干的。” “我……” “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事要挟你,我只是告诉你,姓沈的运气好到爆棚,不管明的暗的,她都毫发无损,我也无能为力。”说完,司锦堂双手一摊。 “不不,泽南哥是我的,是我的。”方茵茵神情都恍忽了。 司锦堂上前扼住她下巴,“裴泽南都不要你了,你贴也贴不上去,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方茵茵狠狠的推开他,“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司锦堂伸手扯了她裙子,“那就试试。”说完凶猛的吻上去。 “司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疯子是吧,那我就疯给你看。” 一场暴风雨骤起。 茶水时间,姚小华把沈溪约出来,站在隐蔽的楼道口,小心翼翼的问,“最近公司里有很多流言,你……你有听到吗?” 沈溪知道姚小华想问什么,“嗯。” “那你……”真要做裴总情人啊,可真让她伤心,如果真是这样,她会辞职离开的。 “说真话,我也不知道。”沈溪也一筹莫展,裴泽南一直让她相信他,她确实也相信他。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大到她都没有信心。 “听说,裴总这个月底在s市七星级大酒店举行定婚仪式。” 吁!沈溪吐气,传言她有听到,但是裴泽南没有对她说过什么,面对朋友,她只有笑笑,伸手拍她肩,“我自有分寸。” “分寸?”姚小华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我曾经认识的沈溪可不是这样子,她淡然不谓世俗,在繁华的人世间安静的做自己,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攀附有钱人吗?” 姚小华没吭声,可她愤不平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我说我只贪爱他的温暖,你能相信吗?” 姚小华用力抿嘴,她不相信。 沈溪低头叹气,“你不懂一个身陷阴暗沼泽的人,乍得温暖的那种感觉,也许你永远都了解不了这种感觉。” “我是不能了解。”姚小华直白说道:“做到这个月底,我会辞职。” “小姚……”沈溪惊讶的看向她,能进世界前一百强公司做事,可是她的理想啊! 仿佛知道沈溪在想什么,姚小华说道,“你说我假清高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但我就是看不下去,我会辞职,你……自己保重吧。”说完,转身离开。 徐姐侧身,让路。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我……刚到。”徐姐有些尴尬。 姚小华朝她笑笑,“徐姐你也保重。”说完再次离开。 徐姐朝沈溪尴尬的笑笑,“我……我去卫生间。”说完,也转身离开了,虽然说这世上做有钱人的情人也得有资本,可是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谈论别人是一回事,身边就有这样的人,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尤其在裴司这么正统的企业里。 能力卓越非凡的裴氏总裁居然明晃晃的养情人,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沈溪转头,看向玻璃之外,秋天已经过去了,冬天到了,她的心情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暖阳中透着寒气。 段洛也算是有些头脸的小老板了,可是进裴氏大酒店总统套房见人,还是被震惊到了,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裴氏乐嘉集团。 “坐。”裴泽南很客气的招呼他坐下。 “这么神秘的把我招来干嘛?”段洛态度可不友好,“知道我要找你算账?”边说边捋袖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坐。”裴泽南面带微笑,再次招呼他。 “果然是做贼心虚,原来你真要跟别人订婚要甩了我们家多多。”说完就要扑上去揍人,被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保镖拦住了。 “我心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甩溪溪了?”裴泽南两个反问。 “她不叫溪溪,她叫多多。”段洛冷哼纠正他。 裴泽南淡淡然然:“如果还能让她顺利的嫁给我,我希望你永远把她当溪溪。” “……” “沈溪的身份干净普通,让她无压力。” 这倒是真的,段洛承认,鼓起的气,一下子泄掉了,“你真会娶溪溪?” “那是自然,不然我找你干嘛?” “……”段洛抬头,神情复杂的看向他。 从没觉得一天过得这样漫长,坐到工作岗位上,沈溪电脑页面都变成了待机状态,她都没有切换。 大办公室内,同事们个个悄悄的在小群里交流,【这个女人怕是干不长了吧!】 【我估计是!】 【刚才有人看到她朋友骂她不要脸】 【真的假的,莫不是这个朋友也想上位】 【不会吧,那也太狗血了】 【一切皆有可能】 【老天,毁三观!】 …… 下班后,来接沈溪的人是新助理小曾,“裴总和郑助特有事不在公司,我负责送沈小姐。” “哦。”沈溪一点精神也没有,跟着小曾麻木的下了班。 “沈小姐,要去超市购买菜吗?” “不需要了。” “哦,好的,那我们直接回宁湾别墅。” “不,去xx小区。”她第一次买的房子,卖出去后被裴泽南收回来了。 “沈小姐……”助理为难。 沈溪拿起手机给裴泽南打了电话,“好,去吧,晚上我会过去找你。” 一点也没有反对她。 沈溪刚挂了电话,小助理的手机就响了,“是,裴总,我知道了。” 也许他很忙吧,她还这样矫情是不是过分了?是的,她变了,小姚说的没错,她是变了,变得既不像十二年的自己,又不是十二年后的自己,她到底怎么啦,贪恋一个人有错吗? 裴氏大酒店内,郑总助满脸是汗,“裴总,沈小姐的车遭遇车祸了!” 裴泽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头看向手机,仿佛没有听到助理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反问,“交警到了吗?” “到了,正在处理。” “那就好。” 裴家老宅,裴老爷子已经坐到餐桌边上,今天不是家庭聚会,桌上只有他一人,“泽南还没有回来?” 谭管家上前一步,“回老爷子,刚收到少爷的电话,说是沈小姐出了车祸。” 裴老爷子转头看向老管家,“你干的?” “没有没有,小的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再说,你老人家也没让我干呀。” 裴老爷子眯起眼,“这么说这小子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大概是吧。” “车祸?”马瑞琦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裴泽南跟护宝似的护着,居然还能有人干出车祸之事,倒真是令人震惊。 “你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是,小姐。”黑衣人又道,“小姐,主人让你趁着这波风赶紧让股市升起来了。” 马瑞琦想说什么被人打断,“小姐,趁裴家内乱,让你赶紧趁机鼓起股市。” “行,我知道了!” 方珊珊听到消息高兴的不得了,连忙找大哥二姐,“真是太爽了,这个贱女人终于被人治了。” “撞死了没有?”方茵茵冷漠的问。 “好像拉到医院去抢救了,死没死不知道。” 方子栋看了看两个妹妹,“我们已经依靠司家,裴家的事少给我掺和。” “哎呀,大哥,二姐跟司家联姻,你就把我送到裴家得了。” “你……裴泽南?” “是啊,姓沈的死了,泽南哥肯定心灰意冷,估计娶谁都一样。” “珊珊……” “二姐,你都跟司锦堂了,他给你黑卡用,我可没有,我也得找有黑卡的人。” “……” 方家兄妹直接原地自闭。 姚小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扑在男朋友怀里,“一定是我下午说了她,她才想不开的,都怪我,都怪我……” 男友安慰她,“出车祸,又不是自杀,你不要乱想。” “肯定是我,要不然为何早不出车祸,偏偏今天出车祸,要是沈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活下去。” “你别乱说。”黄悦凯拿这个耿直的女朋友没办法,她心是好的,可是现代社会那能好心就能办出好事,劝人家不要做情人。 要他说,就算是情人,能做裴泽南的情人,也并不是谁都能做的。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先哄住你再说,黄悦凯说,“我们再打电话,实在不行,打裴总的电话。” “我……我没有裴总的电话。” 103 你在说什么 姚小华到公司找总裁,可是裴泽南那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站在总裁办办公室门前,被助理挡住了,“对不起,作为裴氏员工,我想姚小姐应当知道你的职务见不了总裁。” “我有事……” “有事找你们领导。” “不是,是私事!” “对不起,要是私事,我就更无能为力了。” 姚小华急得头冒汗,她决定站在这里等裴泽南,只站了一会儿就被保安劝走了。 没办法,她又打沈溪电话,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她决定下班找处理的交警,然后顺着线索找到她。 卫瑾俭和宋铭也得到了消息,两人纷纷找他,结果他只接电话不见面。 “我们去见你。” “很忙!” “……”宋铭被他噎住了,只好无奈的挂了电话,“老卫,瞧瞧,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连兄弟都没空见。” 卫瑾俭扶扶眼镜,“你不也是一样,要不是为了泽南,我这里你多久没来了。” 宋铭嘿嘿一笑,摸着下巴,沉浸到某种思绪中,时不时还傻笑。 卫瑾俭递过茶水,提醒:“喝了茶赶紧走人,我很忙。” “没劲。”好梦被打醒,宋铭瞪眼,“老卫,你年纪不大,怎么有股更年期的味道?” “嗯?”卫瑾俭不高兴了,“再胡说,连茶都没得喝。” 宋铭盯他看两眼,连忙起身绕到他身边,“喂,老卫子,是不是最近没找女人去火啊,怎么感觉你额头有嘎达豆啊!” 卫瑾俭轻屑的扫他眼,“你还是处呢,那火呢?” “哈哈……”宋铭伸手捋捋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鬓角,“我跟你不一样,我没那个过,听说那个过,就要经常那个,老卫子,要不晚上哥们陪你去找妞?” 卫瑾俭伸手捶他,“滚!” “好咧,这就滚,找我女朋友吃午餐去,去某港餐厅吃情侣餐。”宋铭得瑟的走了。 卫瑾俭拿下眼镜揪了揪眉心,手抵眉心,坐在桌前很久。 “卫医生,有病人等你。” 卫瑾俭带好眼镜,“跟他讲一声,今天不太方便,约下周。” “好的,卫医生!”助理想了想,转身走了。 卫瑾俭垂眼盯手机看了眼,找到某个号码拔打,不一会儿,对方接通了,“卫医生……” “我托你的事打听的怎么样?” “卫医生,有点眉目,我要过去确认一下。” “什么地方?” “老城区修道院。” 修道院?卫瑾俭闭眼吸气。 冬日暖阳从飘窗倾洒而进,遇到光,沈溪伸手挡住了双眼,什么时间了,条件反射就要去拿手机,手被人拉着缩回了被窝。 “泽南,好像迟到了!”看阳光,沈溪估算有九点了。 “今天不上班。”赤着上身,双眼瞌着,慵懒的躺在沈溪身边,阳光斑斑点点照到他蓬乱的头发上,倾倾斜斜耷在额头,少年感满满。 “why?”沈溪很惊讶。 “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在家休息。” “???”沈溪翻身坐起,眨眼盯着他。 裴泽南睁开眼,伸手揉她头发,“最近瘦了,在家养养。” “你养我?” 裴泽南垂下眼皮:“嗯!”轻轻一声,几乎听不清。 沈溪抿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我不想让你养。”说完,揭开被子下地。 足尖还没来得及点到地,又被他温柔强势的扯了回去。 沈溪抗拒。 身后男人在她腰间的手往里收了收,慢慢悠悠,“好,你养我!”说罢,另一只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你赚了多少钱,够不够养个花美男。” 花美男?还真是个自恋鬼,神情有些严肃的沈溪被他逗笑了,伸手抢过手机,“不准看。” “好好,不看,不看,都听你的。”裴泽南双手抱她入怀,头埋在她心口,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如弓弦擦过大提琴,低醇性感。 诶,这可怎么好,男人用起美色来,可不比女人差啊! “溪溪……” 沈溪开机看时间,马上都快十点了,怪不得太阳晒到屁股了,手指捣了捣他发端,“真不上班啊!” “嗯。” “裴总这是消极怠工?”无声抗议家族安排的婚姻? “嗯。” 沈溪顿了顿,无聊的翻手机,突然她被某条热搜定住了,“裴氏总裁心仪小情人出车祸……”手指继续往下滑,下面一溜都是。 小情人……车祸…… “裴泽南——” “嗯。”裴泽南窝在她怀里,声音低闷吵哑。 “你有几个小情人?” “你看手机了?” “嗯。”这下轮到沈溪了。 “女朋友、情人、妻子是同一个人。”他抬头,面带笑意。 “你的意思是说,热搜上出车祸的是我?”大脑好像反应过什么,“这就是你不让我上班的原因?” “嗯。”裴泽南连连点头。 “假车祸?” “嗯。” “为什么?” 裴泽南盯着她,双手抱她头,唇缓缓贴上,“什么都不要问,听你男人的。” 沈溪伸手想阻止他的吻,她想问明白。 “不相信你男人,嗯?”这个嗯字的尾调微微上扬,合着他低哑性感的嗓,就跟小勾子似的,搅得她的感官世界天翻地覆。 沈溪盯着近在咫尺的裴泽南,他剑眉星目实在好看,明明是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英气长相,此时此刻,蓬乱的头发卸去了三分锐利清冷,飘窗倾洒进的阳光驱散了他贯有的疏离淡漠,模糊了他过于清隽英俊的五官,竟衬出几分雅痞禁欲之感。 小女人一头乱发蓬松,神情专注又迷乎,简直呆萌的可爱,裴泽南忍不住揉她头发。 “回神了。”他嗓音低低沉沉,慵懒而放松,眼神戏虐:“是不是被你男人惊人的美貌吓到了?”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原本坐在床上还有些凉意,他又是撩拔又是调戏,明明没有任何实际动作,她已热血奔腾,身体温热。 相处这么久,她还是这样差涩,裴泽南的心再次悸动,温热的唇亲了上去。 没有一个吻,像现在这样,温柔缱绻又带着柔情,似乎想让她感受到他所有的温柔和爱意。他的舌耐心地扫过她的唇齿之间,极有技巧的与她的舌交缠,辗转反复,时不时地逃逗着她,沈溪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车祸’之事早已抛却脑后。 她在他的吻下,不知觉的躺到了床上,双手被他压在枕头上,双眸迷离,脸色泛红。 裴泽南的唇离开了她的唇,双手撑在她细弱的手腕处,双眼充满情欲。 四目相看。 两人呼吸缠绕声回响在小小的房间内。 倾刻间,裴泽南低下头。 沈溪的呼吸跟碎一般,“泽南!”低声呢喃。 裴泽南沿着她耳后的肌肤往下吻,一路惹火。 再次平静的坐在床上时,快十二点了,大白天不上班,躲在房间内……沈溪捂脸,“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裴泽南正在手机上回信息,听到她的话,转头一笑。 “还笑。”沈溪松开手,瞪他一眼。 裴泽南肤色冷白,唇色绯浅,运动之后,染上*感的春色,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想让人想再一次……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沈溪赶紧转头不看他。 他低笑一声,放下手机,“给你做午餐。”说完,下地。 沈溪本能的转头看他,那知他什么衣服也没穿,虽然在床上都是什么什么,可是…… 咳……咳咳…… 她真是要长鸡眼了,倏一下躺下,拉过被子就蒙上,“做好饭叫我。” 累死了,她要补一觉。 裴泽南一边穿衣,一边笑意满脸,小女人裹在被子里的身子浅浅起伏着,牵动了他心底最温柔的触觉,一辈子这样就好! 穿好衣服,裴泽南出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沈溪从被子钻出来,怔怔的看着房门口。 内心脆弱的人才会张牙舞爪,真正强大的人都是温和而坚定,也许身份地位会给人渡上无限的魅力,可是真正的人格魅力在失去金钱权力的光环后依旧闪光,沈溪想,也许裴泽南就是这样的人。 她拂了拂乱发,只要敢去爱,努力去爱,‘车祸’也不可怕。 感觉身后有人,裴泽南转头,“快好了,去洗漱。” 沈溪咧嘴,笑容明朗:“好。” 自从见过裴氏总裁以后,吴迎松觉得他家老大变得神秘了,“老大,收拾行李干嘛去?” “干嘛告诉你。” “老大,你以前去厕所都告诉我的。” “去你的。”段洛伸脚踢了他一腿,“别来烦我。”说完,整理西服。 他不喜欢西服的板正,所以很少穿,今天这一身名牌穿起来感觉老好的嘛,他自恋般的转了一圈,“大嘴,怎么样?” “帅,很帅!”吴迎松竖起大拇指,“老大,你去相亲?” “滚!” “不相亲,你穿这么帅干嘛。” “出差。” “也对!”吴迎松看了看他身边行李,“去哪里?” “无可奉告!”说完,拎起行李箱就转身向外。 “老大,老大……”吴迎松追过去,“我陪你去。” “老实呆在家里。” 吴迎松看着老大的背景一脸忧伤,老大可什么事都没有瞒过他呀,怎么现在一个字都不吐呢,那他还是不是他兄弟。 伤心! 从没想过,冬天的太阳会这么暖,坐在教堂小花坛边上的长椅上晒太阳,舒服的昏昏欲睡,也不怕皮肤晒伤长斑了。 呆在这里一辈子,反正美丑都无所谓了! 放开一切的感觉还真不错,许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进屋睡一觉。 双手拢拢了头巾,迎着暖阳嘴角上扬,转身! 笑容凝滞在嘴角。 卫瑾俭双手落袋,淡淡的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遇。 许青先收回了目光,来找她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她不需要钱了,不会再跟他上床,那么她和他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跟陌生人一样朝他颔首笑了一下,从容离开。 “许青——” 三年了,这男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在白天叫她名字,那又怎么样?没有了奶奶,这世上所有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继续离开。 卫瑾俭手指推手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动作不是思考就是不耐烦。很显然,此刻应当是后者。 长腿阔步,他拦位了她。 许青停下,“先生,这里是修道院,你要忏悔找神父。” “呵呵!”卫瑾俭笑了。 许青没涂唇膏的唇有些干裂,轻抿时,有微微的扯痛感,盯他一眼,垂眸,“先生,请让开。” “谁许你离开了?”声音冷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有钱人都这样吗?未婚妻回来都不知道收敛,许青今天算是认识到他们的嘴脸了,“对不起,先生,上床这种事,你情我愿,没有什么许不许。” “上床?”卫瑾俭冷笑,“你以为什么女人都能爬上我的床吗?” 还自恋? 许青嘴角微扯,“那我很荣幸。” 油盐不进,卫瑾俭手指再次推眼镜,看向碍眼的修女头巾,“是你自己主动出修道院,还是让我来办?” 霸权? “你凭什么?” “你不适合。” 许青气笑了,“我适合不适合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闹了,许青。”卫瑾俭无奈的退了一步。 这世上之事,也许就是这样,一步退,步步退! 宋铭的骄傲都在脸上,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所谓别人什么心情;裴泽南的骄傲在内敛的教养里,他用冷漠疏离面对世界;卫瑾俭的骄傲在温润里,看似礼貌,实则凉薄。 虽然这个男人优秀,且容貌举止都长在许青的审美点上,但她知道,他是星辰,她只能站在泥水沟里仰望。 仰望了三年,脖子酸了,自然就放弃了。 她绕道。 胳膊被他抓住,“我帮你找了份工作。” 么?莫不是出现了幻听?许青惊诧的顿住了脚步,“你在说什么?” “花店里做店长。” “你在说什么?” “艾琳说你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花店做个店长,然后每天生活的鸟语花香之中,我可以满足你。”卫瑾俭淡然说道。 “呵……”许青冷笑,“干什么,睡了三年睡出感情了?” 被女人盯着,从来温润从容的卫医生别过头。 许青勾着嘴,盯着他。 “嗯!” 声音很轻很淡,如果不是许青盯着他,根本觉察不了! 104 兄弟聚会 这……这怎么可能?可是许青知道她没有幻听,但她也不想确认,“对不起,卫先生,作为修身之人,刚才我的话冒犯了。” 低头行礼,慌忙离开。 卫瑾俭又要拉她,被她侧身滑过了。 阳光下,她的背影刺痛了卫瑾俭的眼。 艾琳一直避在墙角,一直等到那个帅医生离开才进修道院。 一百多年历史的修道院,没有和周围环境一样与其俱进,掩映在高楼大厦之间,年代而颓废,就像看破红尘的女人们。 艾琳一边走边想,要不以修道院为背影写个言情小说?修女迎面走来神情严肃,又让她有罪恶感,神灵不可亵渎。 双手合拾给对方行礼。 “找许青?” “是,院长,没打扰你们吧。” 院长慈祥的凝视她,“如果可以,让你的朋友重回生活。” 每次院长都这么说,艾琳每次都点头,“我尽量。” “她不属于这里。”院长再次说道。 “是是!”艾琳屈身弯腰恭敬之极。 对于清修神院的人,她总是敬畏的。 进了许青的房间,她正在静默,艾琳站在边上耐心等待,直到她开口。 “最近怎么样?” 艾琳勾嘴一笑,“我们之间的开头语就剩这一句了吗?”笑中有讽刺之意。 许青抬眼,“他找过你了?” 这才正常嘛?艾琳走动脚步,打量她简陋的房间,“而且不止一次。” 许青双手合拾,虔诚的祷告。 艾琳当自己没看到,继续说:“我被他的坚持打动了,所以跟他聊了聊你的过去。” 看她眼,没有责怪的意思,叹口气,“不过你放心,虽然他很帅,又温柔多金,还是帮你拒绝了,让他去找别的女人上床。” 低垂的眼睫几不可见的掀动。 艾琳坐到她床边,“这里挺好,清静,不要面对成年人的肮脏不堪。” 许青一动不动。 “有钱男人放下身段找你一次,你就感动了?” “我没有!” 艾琳松了口气,站起来,拍拍她肩,“没有了奶奶,还有我,我们是亲人,我们相互扶着走下去。” 许青看向她。 “等我写小说赚了钱,我们一起养老,做一世姐妹。” “艾琳?” “对于男人,我也不抱希望,所以,这辈子我们相依为命吧。” 姚小华终于打通了沈溪的电话,未语泪先流,“对不起,对不起……” 沈溪沉默。 姚小华自责的很:“你……伤得很重吗,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沈溪想了想近三十年的人生,不负责父母,艰难的童年、肆意妄为的少年,意外互换人生的青年,不管那一样,她与亲情、友爱都没有缘份。 姚小华那天的话,对于没有判断的人来说,确实是难听的话,可是沈溪知道那是关之切后恨铁不成钢的真情流露。 而她身边几乎没有这样的友人。 “谢谢你,小姚!” “……” 放下电话,沈溪抱着靠枕发呆,裴泽南忙得快一个星期没有过来了,出了‘车祸’又不能出去转转,她真的很无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 整个s市都知道裴家少主月底订亲的事,但是能收到请谏的不多,能收到请谏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认可,更是与裴家关系匪浅。 宋铭与卫瑾俭当然也收到了。 “裴哥居然真的同意了?” 卫瑾俭拿着请谏打开看了很久。 “喂,老卫,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也想订婚?”宋铭笑问。 他抬头,“准备送什么礼?”他不答反问。 “自家兄弟订婚当然要送最好的礼物啦。”宋铭得意的说:“我订制的礼物快到了,你呢,订的什么?” “g家珠宝。” “哦哦,那我们差不多。”宋铭道,“能送的也就这些了。”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找裴哥吃顿饭,我们三人好久没约了。” “可以啊。” 裴泽南被两人约到了,私房馆精致美味的粤菜,浓香滋补的靓汤。 卫瑾俭准时下班,第一个到,刚点了前点,宋铭到了,身边还带了一女人。 “老卫,我女朋友。”宋铭整张脸都溢满笑意。 乔一一第一次接触宋铭的圈子,她原本就紧张,当她看到温润矜贵的卫瑾俭脱尘的气质,更自惭形秽的拘束。 “你好——”卫瑾俭坐着没动,抬眼,职业化的微笑。 “一一,我铁哥们,卫瑾俭。” “卫……卫先生你好。” 卫瑾俭轻轻点下头,低下头继续点菜。 宋铭与卫瑾俭太熟悉了,并不觉得他打招呼有什么,不以为意,“一一,坐啊!” 乔一一却感觉到了对方的冷漠,心情不好,坐立不安。 宋铭一向坐不住,可是今天女朋友在,他稳重了很多,询问裴泽南什么时候来时,也是转头轻声轻语,“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平时很刮噪的一个人,卫瑾俭怎么不知道,感觉到他的变化,抬头轻笑,“五分钟前,他说还有十分钟。” 边说边瞄了眼坐在他身边很拘紧的女人,问他,“想吃什么,自己点。”把点菜册递给他。 宋铭马上把册子送到乔一一的面前,“一一,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随意!” 乔一一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那会点这里的菜,伸手阻上宋铭把册子移过来。 宋铭终于发现女朋友紧张了,握住她手,“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没事,来,咱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他一手握住乔一一的手,一手翻册子,轻声细语的询问她,“这个鸽子汤怎么样,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昆虫。” 乔一一点头,“只要看着不渗人的都好。” “原来你怕这些虫汤渗人啊……”宋铭笑她。 “你不怕吗?”男朋友的温柔耐心,让乔一一放松下来,忽略了身边有压迫感的贵公子。 宋铭豪迈的说:“我们男人怕什么。” 乔一一嗔他一眼。 男人最怕什么,最怕女人的娇俏嗔意,这一眼瞪的他心跳加速,看着她的唇蠢蠢欲动。 他的眼神不对劲,吓得乔一一连忙拍他胳膊,“点菜……” “哦,点菜,点菜……”宋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转头望了眼卫瑾俭,他正低头玩手机。 卫瑾俭不玩手机难道看他们撒狗粮啊,明明就是三兄弟的晚餐,怎么带了女朋友,他有些介意,所以看到这个女人,礼貌疏离的冷漠。 没想到,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时,裴泽南胳膊也有人挽着,他们都认识,沈溪。 咦,不是出车祸了吗? 宋铭抬头,“裴哥,你来啦!”说完热情的站起来,“嫂子也来啦!” 明知道订婚对象不是她,还叫她嫂子,沈溪觉得尴尬。 裴泽南却好像没听到这样的称呼,拉开椅子,绅士体贴的把她安顿好,“想吃什么?”弯腰贴在她耳畔,亲昵而随意,就似热恋中的恋人。 乔一一最近也听说了裴氏总裁的八卦,没想到,竟有机会接触到八卦主角,她拘紧的跟着宋铭立起身。 沈溪微笑,“有客人!” 宋铭挺高兴她的提醒,“是啊,裴哥,介绍一下,我女朋友乔一一” “你好——”裴泽南隔桌伸手。 乔一一连忙回握,“你好,裴总。” “不要客气,坐吧。” 相比卫瑾俭,裴泽南这一句显得有人情味多了,虽然他一眼看出这个女人很普通,可能是自己未来妻子身份也很普通,他有了同理心。 明明是三兄弟的晚餐,最后只有卫瑾俭孤家寡人,还真是有意思。 可正因为都是兄弟,所以裴宋二人都想把自己最爱的人带给兄弟认识,与兄弟一起分享甜蜜时光。 整个晚餐,卫瑾俭被迫吃了一嘴狗粮,吃到一半时,提前离开了。 出了餐厅,不知为何,卫瑾俭觉得彷徨,他不知道是要回家还是再去什么地方消磨时间,坐在车里,恍然没有目的。 “卫先生,你想去那里?”司机问。 卫瑾俭回过神,“前面停车的地方停下。” “……”司机不解,但也照做了。 到了停车点,卫瑾俭下了车,走到驾驶室门,“你打车回家吧。” “先生……” “我想随意逛逛。” 司机只好下车,把车子让给了他。 卫瑾俭去了修道院,夜色中的修道院,一点灯火都没有,这些修道人士遵行清心寡欲的生活,早睡早起,他们早就熄灯休息了。 车子停在围墙外,他仰头看向二层高的修道院,面色深沉如海! 灯火璀璨的cbd中心,马瑞琦还在办公,最近公司股市不定,她正跟高层讨论解决方案,不多时,身边心腹在她耳边道,“外面传来消息,跟踪裴泽南的人被甩了。” “他与什么人会面?” “据打听,是他的两个发小。” 原来是发小聚会,那他真死心裴老爷子的安排,“裴家的请谏都发了?” “近亲都发了。” 马瑞琦按眉心,没事,没事,不要说订婚了,就算是结婚还要离呢,想起前两天与黎杜华去裴家,被裴老氏子无视的情晃,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难道那个裴老爷子知道了什么? “吉瓦——” “小姐——” “问一下董事长什么来s市。” “是,小姐!” 眼看就到月底,就是少爷的订婚宴,谭管家卖了老脸都没让裴泽南与许家小姐同框拍张照片放在婚宴上。 助理问,“老管家,是不是不妥?” 谭管家冷眉:“什么妥不妥的,少爷不想给许家面子,就是老太爷都没有办法。”他可是代表老太爷的。 “是是!”助理不敢多嘴了。 十月二十六日,也就是裴氏总裁订婚前两日,段洛回来了,吴迎松连忙迎上去,“老大,老大,一去就是十天,你到底干嘛啦?” “哈哈……”事情办得圆满,段洛心情不错,“要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 “……”老天了,老大的嘴可真紧,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沈溪仍旧没上班,她想,也许是裴泽南怕她看到他订婚难过吧,让她的‘车祸’到他订婚结束吧! 好吧,她想。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裴泽南的助理过来送生活用品,结果是…… “小弟?”真沈溪的弟弟——沈清。 “四姐——”沈清长得跟他的名字一样,清清瘦瘦,在普通人中,还算清秀帅哥一枚,要是牵强说,他跟沈溪的骨架子还是挺像的。 所以这么多年,没人怀疑她这个假沈溪。 “进来坐。”沈溪当时买这四十平单身公寓时,其实没有告诉沈家人,她不知道弟弟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四姐——”沈清很拘束,他在离s市不远的z市打工,有高铁很方便,要是关系亲近的话,周末假日完全可以聚一聚。 但是这个四姐从小就与大家不亲,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呆着,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也没什么走动。 沈溪倒了茶水招待弟弟,虽然是假弟弟,高中三年,她还是在小镇上读的,也算相处过,还是有感情的。 “爸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即便是假父母,没有给过特别的关爱,但是比起她的渣父渣母来,仍旧好太多了。 “挺好的。”沈清嘴角动动还想讲什么,却低头喝茶,什么也没有讲。 姐弟见面不能冷场吧,沈溪主动开口:“你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沈清问,“姐姐你呢?” “我辞职了。”裴氏工作的事,这些天,沈溪有仔细想过,既然裴泽南有结婚对象了,她不能真的去做情人,姚小华骂得没错,她准备放手了,这是爱,也是成全。 “哦。”沈清又想说什么,仍旧低头喝茶。 沈溪留弟弟吃了午饭,要不是‘车祸’不能见人,她想陪弟弟逛逛s市,这些天没有上班,她想了很多,也悄悄做了决定。她会再次离开s市,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潦草过完余生。 也许是与沈家人关系不亲,也许是沈溪心不在焉,她一点也没想过,弟弟为何突然来看他,脑子里虽闪过弟弟怎么知道她的住处,却被裴泽南订婚的事笼罩着,大脑浑浑噩噩,失去了思考力。 还有两天啊,她的爱就要离她而去,而一个多月前,她还义无反顾的奔向s市! 现实总是这样无情!!! 105 订婚晚宴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裴家老爷子心里没底,手里的太极球都不转了,“老谭,泽南真没有什么动静?” “是,老爷子,我一直派人盯着呢?”谭管家回答的有些没底。 这太不像孙子的性格了,也不对,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沉稳做事,低调做人,让人捉摸不透心理究竟在想什么。 “通知她母亲了吗?” “回老爷子,夫人说她一个修性之人就不回来凑这个热闹了。”这真是裴夫人的原话,谭管家本想措辞一翻再说的,后来想想,还是照原话讲吧,毕竟是她儿子,连儿子订婚不回来的妈,这世上怕是没几个。 “啪!”太极球反扣落桌,声音响得震耳膜。 谭管家吓得退了一步。 “真是反正了,儿子的订婚宴居然不回来,还说什么凑热闹,有本事一辈不要出来。”裴老爷子真是气了。 谭管家抹抹额头的汗,“幸好还有老夫人。” “老夫人?那是奶奶,不是妈。”裴老爷子吼道。 不管是裴家老宅,还是七星级大酒店,到处都张贴了中国红,显得喜气洋洋,整个上流社会参加订婚宴的人,该请的请谏都拿到了,就等晚上时间一到就携侣拥香参加婚宴。 乔一一真没想到宋铭会带她去参加司氏总裁的订婚晚宴,她真不想去,可是那家伙两天前就把参加晚宴的礼服、首饰都送到她手,她不接,他就要上楼去见她父母,吓得她只好接住了。 父母见她打扮,看到质地考究的礼服很惊讶,“一一啊,你啥时买这么漂亮的礼服了?” “没有……”乔一一很心虚,“我跟别人借的,参加朋友的订婚礼。” 乔妈妈一边惊叹女儿穿上这身衣服像个小仙女,一边伸手摸女儿的礼服,“这质量还真是没得说,估计很贵。” 乔爸爸坐在沙发上,扶扶老花眼镜,“一一啊,要是喜欢,爸给你买一件。” “可别,爸,老贵了。”她已经偷偷查过这个牌子的基础款了,打底八万,而这款是这个月的限量高定,少说也得十二万以上,打死她都不会买。 “能有多贵,以爸看,三千块差不多了。” 乔一一眉毛高挑了一下,没说啥,对着镜子带项链与手链,一套的,也查过了,也是十万以上,搞得她倍有压力。 女人们天生爱珠宝首饰,乔妈妈一看到女儿这套项链与手链,马上两眼发光,“这看起来挺贵啊!” 乔一一假笑,“没有,假的,高仿品,就是闪,好看。” “啧啧……”乔妈妈连忙道,“一一,帮妈妈也买套这高仿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妈,我这是借的,不知道多少钱。” “那你去问问,多少钱,妈也来一套。” 娘啊,亲娘啊,她上那儿给你弄这高奢定制品,“妈……”双手把她推到老爸身边,“这套不适合你,等年终拿了奖金,我去珠宝店给你买保值的黄金首饰,既可在小区里炫耀又可以留给子孙,一举两得。” “我才不要你年终奖买呢,要买也让你爸买,是不是老头子,给我买个金手镯,一万块以上的。” “买买,过年就买。”乔爸爸笑哈哈,一点也不抠门。 “去你个老头子,知道我舍不得还在这里笑。” “那就不能怪我罗,我可是很早之前就要给你买的,是你舍不得。” 乔一一看爸妈逗嘴,笑道,“我要去做头发,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要等我。” 乔妈妈叫道:“要是婚礼上遇到帅哥,你也可以不回来” “妈……你没搞错吧,一夜情也没这么快吧。” “去去,什么一夜情,我说一见钟情,别什么事到你嘴里就成世界黑暗了。” “还不是你从小就教育我,不要随意谈恋爱,更不要随意跟男人……那个……” “还不都是你,都二十六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来过,搞得我恨不得站在大街上就给你拉个老公回来……” “停停,徐女士,你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段子了,什么一见面就kkoo的,什么思想……” “嘿,小东西,都教训起你老娘了……” “哈哈……”乔一一拿起包就跑了! 小区外,宋铭的豪车停在某个树荫角落,乔一一用包挡着脸,一路小跑,快速钻进了车,车内温度很高,礼貌外套着超长超保暖羽绒服。 “热不热,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不要”乔一一下意识拢紧羽绒服,礼服露肩坦背,她才不要。 宋铭的小心思没得逞也不恼,伸手握住她的,摸摸索索。 乔一一不好意,要挣脱。 “你都是我女朋友了,牵手还不让啊!”他委屈巴巴,双眼盯着她的红唇,双眼闪亮。 被他这么一说,乔一一只好让牵手,看到他含情的双眼,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宋铭那肯,伸手扳过她的小脸,“咱们说说话。”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嘻嘻……你看我,我就不动手。” “服了你。”乔一一瞪眼。 两人打情骂俏,话题不多,不知怎么就转到裴泽南身上了,“我好像听人家说裴先生的订婚对象好像不是他喜欢的人,而是家族联姻?” 宋铭点头,“嗯。” “那你以后……” “呸呸,我跟他不一样,我不是长子,我婚姻自由。” 乔一一一脸不相信他的样子。 “真的,一一,相信我,我是以结婚为目的和你相处的。”宋铭双手握住她的手。 乔一一抿抿嘴,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低头,“明天,我就把礼服与首饰还给你。” “还什么还,这是我给女朋友买的东西。”这女人不相信她,宋铭生气了。 “不是……,谈恋爱是谈恋爱,我不收这么贵的礼物。” “贵什么贵,等我和你订婚,我给你戴千万珠宝。” 乔一一杏眼睁得老大。 宋铭得意的抬起下巴,“你未来老公可是投资界的巴菲特。” “噗……”惊恐变成好笑,“拉倒吧。” “真的。”宋铭趁机把人搂到怀里,“我赚的钱可以让你每天穿高定,每天不重复。” “去你的,我才不要呢?” “什么要不要的,这就是以后的生活常态” “……” 常态?乔一一内心又开始不安,自从和他谈恋爱,她总有种不踏实的梦幻感,总觉得她和他之间,走着走着就会散了。 “怎么啦?”小女人仰头盯着他,“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这么普通,一点也帮不到你什么!” “和你在一起舒服踏实!”其实是心跳一直在加速,每时每刻都想把她拐上床。 他踏实舒服,怎么跟她的感觉截然相反呢?她要是他肚里的蛔虫,一定会骂他,果然就是个花花公子。 但是,爱你的男人,一定想睡你,想睡你的人,却不一定爱你。 宋铭虽然一直在内心yy着,却一直没有付诸形动,而是耐心的和她交往,去了解她、懂她。 只想睡的男人,只想跟女人好一阵子,他平时不会怎么联系女人,只有在想睡女人的时候才会来找她,至于睡了以后怎么样,他没想过。 因此这样的男人会跟女人说很多好听的情话,哄她开心,让她感觉他是爱她的,但是他不会在女人身上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他的目的只是推到女人。跟女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女人不上钩,他就走了。 爱女人的男人,是想跟女人过一辈子,睡一辈子。因此,他会想法设法对女人好,心甘情愿为女人付出,包括情感、钱财、精力和时间。 比如现在的宋铭。 不仅如此,他主动带女朋友去见他的亲戚朋友,因为她是他要结婚的恋人,像裴泽南的订婚礼,宋铭再次体现了与乔一一交往是以婚恋为目的恋爱。 想睡你的男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爱你的男人,来了,他就不想走了。 车子到了,宋铭连忙下车,绕过车子,伸手挡住车顶,绅士而体贴的把盛装打扮的乔一一牵下车。 乔一一抬头望,七星级大酒店,在眼中恢宏奢华、熠熠生辉。 男朋友带她参加铁哥们的订婚宴,本就表明了态度吧,突然之间,不安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不能给他男朋友丢脸。 挺直脊背,笑容甜美,挽着他的手,跟着他的步伐从容而行。 裴氏是大财阀,裴氏少主订婚宴有多豪华奢侈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乔一一的男朋友是裴氏少主的铁哥们,她有幸近站在最前面,甚至靠订婚礼台很近,近距离接触到婚礼流程。 当司仪请出裴氏少主未婚妻,她缓步走向裴氏少主时,乔一一惊呆了,忍不住转头,“铭,传闻不是说沈小姐不是裴氏的未婚妻吗?” 宋铭此刻也傻了,“我也不太清楚。”立马转头,“老卫,怎么回事?不是许家千金的吗?” 卫瑾俭像是知道什么,很淡定,“请谏有没有仔细看” 宋铭大脑高速运转,里面写了什么?订婚人……wc,好像没有订婚人的名字,“老卫……”是个阴……谋。 “合上你的嘴,要是谋,也是阳谋。”卫瑾俭云淡风轻。 草,还有这操作,牛啊,裴哥! 所有来宾的神态跟宋铭一样,司仪呆滞,忘了引导词,整个宴会大厅瞬间针落可闻。 沈溪双眼惺松,怎么回事?她在做梦吗?怎么如此身临其境,她茫然的转头,挽她胳膊的竟是真沈溪的父亲,他常年一头花白凌乱的头发被梳成大背头,一丝不苟,竟像个大老板,“爸——” “嘘……”老头儿笑容和霭,“跟着爸爸走。” 声音也太真实了吧,沈溪蹙眉,伸手要掐自己,t形红毯对面,她的白马王子伸手朝她走来,“溪溪……” 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沈溪迷乱了! 一分钟后,裴泽南与沈溪在t台相遇,白马王子深情看向灰姑娘。 段洛抢过司仪的话筒,“裴先生,愿意让沈小姐成为你的未婚妻吗?” “我愿意!” 迷乱的沈溪猛的抬头朝段洛看过去。 段洛微笑,嘴型:你要幸福哟,我的多多! 真实的好像不是梦,她猛然低头,又倏然抬眼朝四周看过去,宾客满堂,静然而立,齐刷刷盯向她。 蓦然看向裴泽南,“裴泽南……” “溪溪,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吗?”说罢,单膝跪下。 “哦哦老天……” “mygod!” …… 整个大厅低沉的惊叹声彼此起伏。 裴泽南手中名贵的戒盒啪一下打开,闪亮的对戒呈现在她的面前。 “泽南……”她又喜又惊,这到底是不是梦? “溪溪,这不是梦,你睡了六个小时了,刚刚醒!” “……” 六个小时前,裴泽南说带她出去吃午餐,她拒绝了,“今天是你的订婚日,你去忙吧,不要陪我。” 裴泽南拿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你不吃,我也不吃。” “你……”不要这么孩子气,沈溪眼中含泪。 裴泽南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亲了亲她的眼角。 她真是拿他没办法,与他一起出去吃午餐,整个午餐,她好像还有些记忆,他喂了她一碗虫草浓菌汤,喝完后,她就觉得有些眼涩,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婚纱,难道他趁她昏迷帮她换上了,可是,这是换上婚纱就能成为他未婚妻的事吗? 她捏紧拳头,不让他戴订婚戒子,她抬头,虽然不认识他的家人,目光还是搜寻过去。 裴泽南当然懂她,“乖,松开手指,戴上戒子,我带你去见爷爷。” 她不敢。 他看向她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沈溪跌落在他的目光里,手指不自觉的松了! 裴泽南虔诚的给她带上了订婚戒子,立起身,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裴老爷子夫妇跟前。 “爷爷,奶奶……” 裴老爷子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裴老夫人在大孙子的祈求的目光中,露出笑脸,“南南……”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裴泽南微笑看向裴老爷子,“孙儿希望得到爷爷的祝福。” 裴老爷子嘴角蠕动。 裴泽南上前一步,“爷爷,十五钟前,我们已经谈妥。”声音小的只有老爷子能听到,说完,快速后退。 106 身份曝光 沈溪不知道裴泽南怎么说服家人,但他们的订婚宴除了几分钟的停顿惊呃外,后面顺顺当当,不仅裴老夫妇祝福二人,裴老妇人更是把家中的传家宝玉镯亲自带到沈溪腕上,这也就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麻雀瞬间变为凤凰。 众人齐齐看向女方家长区,一行十几人,看起就是寒酸的穷人,个个暗暗摇头,能力再出色卓越的人也有脑子糊涂的一天。 宴后,宋铭送女朋友回家后,连忙找到了卫瑾俭,“老卫,我怎么觉着今天晚上的事,是我能做得出来的,而不是他呀。” 卫瑾俭笑笑,倒了红酒,啜了口,“陷入爱情的男人都一样。” 宋铭摇摇头,“不知许家是怎么处理的。” “国外百货业被大鄂垄断,越来越萧条,许氏寻找其他路径投资失败,抓住了裴老子找孙媳妇的心理攀上来,老爷子可能久不出去不知道国外发展情况,可是泽南不是,怎么可能让他们利用。” “既然这样,裴哥为何不直接跟老爷子讲,非要等到……”今天晚上跟撕破脸差不多了吧。 卫瑾俭也摇摇头,“裴老爷子固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是。” 裴氏老宅,裴泽南站在裴老爷子书桌跟前,衣襟被他泼的全是茶叶水,淡定如厮。 “翅膀硬了是不是?是不是……”裴老爷子气得呼哧呼哧,手直抖,这不仅是换了他一把选的孙媳妇,更是对他家主地信的挑衅。 裴泽南冷漠的回道:“我早就对爷爷说过,以前时代变化需要很久,几代人以同样的方式去经营生意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几乎每天都天变化,根本不能坐守其成,一层不变。” 还真是承认翅膀硬了,他抬起拐仗,“就算形势是这样,许家的事为何不早告诉我……” 裴泽南抬头,“爷爷,这事摆在明面上,根本不需要我讲。” 裴老爷子还真要被气出心脏病。 订婚宴后,沈溪跟着段洛的两辆车到了沈家人住的酒店。 大概是许久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她和沈家人显得很生疏,沈父沈母坐在沙发上,沈家姐弟有的站有的坐,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段洛只能当调节剂,让吴迎松给他们倒水。 沈溪看了看酒店的环境和设施,挺好,深吸一口气,立起身,给沈父沈母鞠躬,“谢谢爸爸妈妈!” 沈母连忙站起来,“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沈父点了支烟,闷着头,挺沉。 气氛再次僵住。 段洛轻咳一声,“天色不早了,要不,沈溪,你明天早上再来?” 自从高中毕业考进s市财经学院,寒暑假,沈溪一方面自力更生挣学费,另一方面也有意避开沈家人,毕竟,她不是真沈溪。 算起来,十二年的时间,她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现在无话可说,也实属正常。 “那爸、妈,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沈母看了眼沈父,“行,天色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谢谢你呀,小段。” “阿姨客气,我是给裴总干活的,拿他钱应当的。”段洛笑道。 沈家大姐见沈溪转身要走,开口道,“老四,我怎么觉得这姓裴的不是给你惊喜,而是吓到你了?”她一脸提心,“要是你不想嫁,咱们回h镇。” 沈溪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还是被这句朴实的话给感动了。 “没有,大姐!”她快速伸手擦了下眼泪,“让你们大老远过来,真不好意思。” “那到没有,妹妹订婚,应该的,应该的。” 沈家小弟朝他低沉的父亲看了眼,“四姐,我送送你。”前两天,他们碰过面,能说上话。 “不用,不用,你休息吧,我跟段洛一起回。” 沈清还是把四姐送到了酒店门口,看着他们上车才转身,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了,可是眼前这家富丽堂皇的酒店还是吓到他了。 听人讲,这酒店并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了的,还要身份与地位,四姐这是遇到了什么权贵啊! 回到住的楼层,沈家人也散了,各自进房间,沈清年轻,习惯了晚睡,没睡时无聊,刷手机,突然几条搜索惊住他了。 【据娱记资深人士透露,裴氏总裁未婚妻身份成谜】 【爆炸大新闻:裴氏总裁新订未婚妻身世不堪】 【天方夜谭:裴氏总裁未婚妻抢别人身份生活】 …… 沈清连忙跑到父母房间,“爸,妈……”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沈父与沈母累了一天天,如此高级奢华的地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老两口正在聊天,猛得见到儿子进来,吓了一跳,“怎么了,小五?” “爸妈,网上糊说八道,说四姐不是我们沈家人。” 沈父年纪大了,弯腰弓背,听到儿子的话,猛得抬头,一双老眼瞪得好大,“啥,他们怎么知道的?” …… “爸……” “老头子……”沈母和沈清惊呆了。 沈父垂头拍脑门,“栓林去逝前把事情告诉我了。” “事情?” “什么事情?” 沈父看了眼他们母子二人,摇头叹气,“老四十七岁那年出去打工,回家变白变好看了,你们还记不记得?” 沈清与母亲相视一眼,十二年前,他还小,记不太清了。 沈母眉头皱起,陷入到久远的回忆中,“当年我就觉得不对劲,小四子出去一趟咋变化那么大,原来……原来竟真不是我家娃。” “可是……”沈清从没有血缘的角度去看,“除了皮肤颜色深浅不同,眉眼长得还挺像。” 沈父苦笑一声,“要不是像,我们怎么可能认错了。” 世上之事,有时就是这样奇妙,明明没有血缘的人却长得很像,而且,还在s市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互换了人生。 沈溪与段洛坐在车上,还没有回到住的地方,他们也看到网络上挂出来的消息,只是没过十几分钟,所有消息都下架了。 月落无声,鸟过有痕。 裴氏总裁未婚妻的身份还是发酵了,网络上,不管是真论坛,亦或黑子刚注册的新媒体,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段洛望向她,“要不要去国外旅游,我陪你?”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你以为去国外就能躲避得了的吗?” 段洛心疼她。 十二年来,关于这个身份,既给了她平静的生活,又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悬在头顶,今天这样的结果,不知为何,沈溪反而平静了。 与段洛分开回到家,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听到鸟儿声醒来时,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泽南……”眼未睁,双手攀上他脖子,搂紧了他。 裴泽南回拥了她,亲亲她发顶,“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沈溪被他逗得笑出声,身子往上窜了窜,双眼与他相对,他清冽英俊的脸庞全映在她眼里,“泽南……”细语呢喃。 裴泽南深邃的双眸带着笑意望向她,满眼都是宠溺。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从眉梢到高挺的鼻梁,又到弧度完美的绯唇。 “泽南……” “嗯!”亲她抚摸她的小手,“早饭想吃什么?” 沈溪怔怔的盯着他,“我的身份……” “很快就会过去,别担心!”目光温柔而坚定。 沈溪忍不住把头埋到他颈窝,不让泪水流出来。 “对于我而言,这样的事,就是无数公关事件中的某一件而以。” “不不,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根本不一样,沈溪内心崩溃大叫,如果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也根本不会被人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裴泽南一如往常给沈溪做了早餐,一起吃,吃好后,陪她去见沈家父母。 “我……父母什么时候回去?” “我已经按排好了,今天下午的飞机。” 其实h镇离s市不是太远,可以不坐飞机,但是裴泽南还是以最礼貌的方式安排他们回去,这是尊重。 这两天,沈家人已经见过这个比电影电视男主角还要好看的有钱人,他的身份、地位、谈吐,都让他们望而生畏。 “裴……裴总……”家中最出息的沈清面对裴泽南都紧张而不安。 “伯父伯母,原本想留你们几天与溪溪聚一聚,但实在太忙了,实在对不起……” 沈家人给了沈溪平静安宁的生活,裴泽南对他们很尊重,在暗处给了帮衬,在h镇捐赠,让他们没有学历的三个女儿有了个比较好的固定工作,让人带着三个生小生意的女婿,扩大他们的经营规模,最有出息的沈清,他在z市的企业,也进行风投,让人在暗在提携,只要他扶得起,前程不可限量。 “裴总太客气了。”沈清逼着自己镇定。 昨天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估计沈家人已经知道了,沈溪一直微微低头,她不敢看他们。 裴泽南跟没事人一样,礼貌过后,适时走人。 沈父叫住了他,“裴……裴……裴女婿……” 他转身,“伯父——”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单独跟你讲……” 裴泽南望了眼沈溪,微笑而回,“好,伯父,这边请。” 五星级大酒店,客房里有单独的会客厅。 总裁与未来岳丈谈话,郑总助对沈家顶梁柱沈清道,“裴家回礼,我已经让人专车送到h镇,你们到家时就会看到,这是清单。” 沈清后退,“不……不要,太客气……” “沈先生,这是礼节。” 沈小姐与沈家的关系,郑总助一清二楚,没想到沈家人还挺朴素,他脸上的笑容很真挚。 沈家三个姐姐并不知四妹已经不是自家的四妹了,听到有礼物,他们挺高兴。 沈母自从昨天晚上知道现在的四女不是真正的四女,她整个人都有点恍乎了,那她的四女到那里去了,过得怎么样? 虽然,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付出并不怎么样?可是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家养几个孩子都是这样养过来的。 并不能说关爱少了,或是物质贫乏就说父母不爱孩子,实在是他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爱孩子。 她心思全在会客厅,只看到老头子嘴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沈溪不要听也知道,定是沈父向裴泽南打听真正沈溪的下落,他会知道吗? 裴泽南点头微笑:“伯父,你女儿挺幸运,被国外富豪收养,不仅生活优渥,还是双高学历,不管在那里生活,都会很好。” “真……真的……”听到女儿很好,沈父抹了抹眼泪,“不瞒你说,四年前,我家老弟去逝去,就把消息给我了,可是……人贩子把她贩到外国去了,让我……一个小老百姓到那里去找,这件事一直像石头一样压在我心里。” 四年前就已知道,却一直没有戳穿,裴泽南暗暗点头,想到马瑞琦与金泰之间,瞳孔束了一下,倾刻间又恢复如常。 “不过,目前,你们好像不太方便见面!” “没事,没事,只要孩子过得好就好,只要她过得好就好。”沈父再次抹眼泪,“要……要是有机会,麻烦你给我们搭个桥,让我们家人团聚。” “这个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会尽力而为。” “多谢,多谢……”沈父激动的手抖,想跟他握手,倒底胆怯,没敢,不过知道四女过得很好,他就心安了。 送走沈家人,沈溪被裴泽南拉到了宁湾别墅。 “这几天你就安心呆在家里,过了这段时间,你再上班。” “泽南……”沈溪拉住她手,“我不想去裴氏上班了。” 裴泽南笑了,搂过她,“终于知道我可以养你了?” “不是!”沈溪摇头,“我想去学画,然后做个插图师。” “不错,我支持。” “真的吗?” “当然,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支持。”对于他来说,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泽南,你真好。” 裴泽南上班了,但沈溪知道,他不仅仅去上班,他还要处理她身份问题,这事很棘手,一个弄不好,对于他,对于裴氏,可能就是一场金融震动。 107 压力 金融震动有没有现在不知道,但裴老爷子知道沈溪不堪的身份后,直接气到住院了,谁劝都没有平息他的怒气。 裴老夫人坐在边上唉声叹气。 “老谭,赶紧让那臭小子过来,我要打死他。”老爷子挥起拐仗虎虎生风,“赶紧!” 谭管家弓着肥胖的身体,连连点头,“是,老爷子,我马上就去。” 裴泽南到了公司没有召开会议,而是把得力干将叫到办公室,关上了门,除了当事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裴总想干什么。 等几位干将出去后,郑总助为难的抿嘴:“裴总,听说金泰的董事长已经从马来西亚飞过来了,暗地里跟s市的政府官员联系。” “那是他的自由。” “裴……裴总,司氏有人在做小动作。” “你也说了,是小动作,无需担心。” 每一句都被裴泽南轻松化解了,郑总助没感到轻松,相反,他的担心越来越浓,“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有人敲门,沈溪开门,看到段洛,没特别惊讶,“请进——” 段洛站在门口迟疑,“方……方便吗?”微微探头,小心朝里面看了眼。 沈溪被他的小动作搞笑了,“不方便,门也开了,进来吧,他不在。” 段洛放心的进来。 沈溪招呼他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他,“谢谢你!” 段洛明白她说的谢意,“裴总找到我,让我去帮忙把沈家人带过来。” 裴泽南这一举动无疑是暖人心的,沈溪相当受用且感激,坐到单人沙发上,“还是要谢谢你。” 段洛摇摇头,“我是为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来的,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待时间,让时间冲淡一切。” “我……”段洛看她眼,眼神躲闪开。 沈溪垂眼,嗤笑一声,“是不是我父母找到你了?” 段洛点点头,“现在事情弄得这么大,他们这样少不得要被人利用,我让大嘴把他们看管起来了。” “你……”沈溪苦笑,“犯不着为他们做违法的事。” 段洛说:“也不是人身拘禁,就是把他们骗了锁在房间。” “这还不算人身拘禁?”她叹气。 其实沈溪对身世无所谓,主要是怕那对人渣父母影响身边的人,他们实在像一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让人憋屈的难受。 “我让大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段洛也跟着无奈,不管谁说到这对夫妻,除了心有无力,还是无力。 两人沉默。 突然沈溪站起身:“这样吧,我跟你去酒吧见他们一面。” “现在?”段洛很紧张,连忙阻止,“不合适。” “没事,迟早要面对。” 早知道就不来找她了,段洛后悔,又拿她办法,两人一起去了酒吧。 谁知到了酒吧,吴迎松正在门口盘问酒吧工作人员,“谁把他们放了,给我站出来,不站出来,老子把你们都开除了。” 上午,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所有工作人员都被他叫在大厅里,个个被吴迎松训得大气不敢出。当他看到段洛从旋转门进来,连忙狗腿的跑出来,吧老二气场瞬间没了。 沈溪倒是佩服他,忍不住笑了。 “我的大小姐,你居然笑得出来,小心他们狗嘴吐不出象牙尽给你找麻烦。”段洛担心的要死。 事到如今,一切自有天意,不知为何,沈溪突然释然了,来吧,就让一切都来了吧! 谭管家找到裴泽南办公室,“对不起,少爷,去看看老爷子吧,他身体本就不太好,受不得这般气。” 裴泽南抬眸看了他眼,“知道了!” 谭管家还以为他不肯去,没想到他刚开口他就同意了,顺利的让他很意外。 裴泽南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嗤笑一声,“放心,我就一个爷爷。” “是是是,少爷,请——”从小看他长到大,他什么脾气,谭管家还是了解的,最后化作无声叹息。 裴老爷子还是不肯知天命啊! 没等裴泽南赶到医院,股市大盘急速动荡,裴氏股票从高一路走低,一直到跌停。 郑总助头冒虚汗,“裴总——”他坐在副驾驶。 裴总眯了眼股市曲线图,淡定的很,“不要让人去干预。” “裴总——”郑弘杰大惊,“有人操控,一直跌下去,我们损失很重。” 裴泽南一点也不急,朝身边谭管家看了眼。 谭管家立即陪笑脸,“少爷,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沈溪身份他们想曝光,我就让他们曝,不过这善后事宜嘛,我觉得谭叔更适合收拾,你觉得呢?” “我……”谭管家没想到他让自己做事。 “不行?” “行行,我一定把事情搞妥贴。” 在裴泽南的目光中打通了手下人的电话,“查一下沈小姐的亲生父母在那里?” “是,谭叔。” 裴泽南嘴角在没人的地方微勾,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擅长解决这类事情,他解决起来可比自己有经验的多。 医院里,裴老爷子终于见到了长孙,上次泼茶水,这次把自己的盐水瓶拔了直接砸过去,“还有脸过来见我,你这臭小子,信不信我卸了你裴氏少主的身份。” “当然信,爷爷。” “臭……臭小子,你当我不敢?” 裴泽南招手,小护士连忙跑过来,“给老爷子吊好盐水。” “是,裴先生!” “你想干什么臭小子。” 裴泽南不急不淡的坐下来,“吊好盐水,爷爷,我给你讲讲裴氏最近的发展规划。” 发展规划?闹腾的裴老爷子不知道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 裴氏股市大跌,宋铭心跟着跌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淡定下来,摸摸下巴,他一直相信哥们,“再买进。” 助理吓一跳,“老板,人家都抛,你怎么反而要买呢?” “这你就不懂了,老子也不需要向你解释,赶紧给我买。” 助理想想老板是股市‘巴菲特’,不再犹豫,连忙去买,买到万股后,受限了,“不会吧,居然还限股。” 限股?宋铭的双眼亮了,果然…… “走,老子要去接女朋友。” “老板——那还要买吗?” “能买多少是多少。” “好咧!” 一直到午饭时间,乔一一才从工作室出来,看到宋铭就瞪眼,“以后工作时间不要来打扰我。” “好啊!”宋铭笑眯眯的答应了。 这么好说话,乔一一狐疑。 “走啦,不饿嘛,我们去吃饭。”宋铭趁机揽上女友的小腰。 乔一一停住不肯走。 “怎么啦宝贝?” “今天我请你吃饭。”乔一一说。 和有钱人谈恋爱,乔一一很有压力。 宋铭无所谓的笑笑,“宝贝……” “我说我请。”乔一一很严肃,她想平等的恋爱,做不到物质上,至少精神上是。 小女人突然这么严肃,宋铭还真不习惯,“好好,让你请宝贝。” 乔一一找了家离公司较远的小食铺,她怕被同事看到指指点点,饭都吃不好,点了中等价位的盒饭。 “对不起,我只能请你吃这个。”乔一一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替他摆餐盒,拆一次性筷子,她与他之间的差距,她还是想让他看清楚。 宋铭双眼一直盯着对面的小女人,“我又不介意这些,你不要有压力。” 乔一一抬眼,把筷子递给他,“我没压力,我就是让你看到现实。” 宋铭接过筷子,“我眼里除了你,其它什么也没有。”另一只手拉过她细白的小手,“我是认真的,一一!” 眼里充满深情。 乔一一缩回手,“吃吧。” “不相信我?”宋铭绕过桌子坐到她身边。 “没有不相信。”两人紧靠,乔一一瞬间不自然。 感到她紧绷不安,刚刚有些压抑的心情突然松驰,宋铭一手揽住她肩,一边低头吃饭,“鸡大腿看起来味道不错!”说完,两三口就啃完了,“还真不错!” “……”乔一一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不过看他吃的香的样子,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弯弯,伸筷子把自己盒中的鸡腿夹给他。 “当我猪啊,吃这么多,胖了不帅怎么办?”宋铭把鸡腿夹回给她。 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乔一一笑了,“不帅就不帅,养在家里不更好?”省得在外面花花肠子。 “嗯?”宋铭双眉高挑,什么居心? 裴泽南订婚宴让乔一一产生了巨大落差,一直忐忑不安,宋铭坚定的心安抚了她的不安,两人吃光了盒饭。 吃完后,又买了汽水,一边走一边聊天,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咬着汽水管,乔一一问,“你一直都这么闲吗?”好像没工作的样子。 宋铭腾出手弹了她脑门,“抽时间陪女朋友还要被嫌弃,有没有天理?” 诶,乔一一承认,这花花公子真会说情话,一句一句的,她还真招架不住,面上却是一脸嫌弃,“谁知道是真是假。” “乔一一,信不信我揍你?” 乔一一动作滑溜,一下子就从他身边挣脱,跑到前边,后退叫道,“揍啊,你追不着……”说完,转身又跑。 小女人娇俏明媚,宋铭宠溺的笑了! 一直到下午傍晚,段洛都没有打听到是谁带走了余家夫妻,“多多,你别担心,我让人继续找。” “没事,你不要这么紧张。”沈溪道,“自从决定和他恋爱,我就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尽早要面对。” 段洛心疼的看向她,“如果他们不是你的父母,我早就让人做了他们。” “这是犯法的。” 沈溪走出酒吧,晚霞满天,已然黄昏。 抬头望向天际,“我会与他们断绝父母关系,你会不会觉得我狠绝不近人情。” “当然不会,甚至我非常高兴你这么做。”段洛没想到她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而且这方法还不错,一劳永逸,“就怕他们难缠不肯。” 今天出来,沈溪开了裴泽南送给她的车,想了想,她把车开到了裴氏集团不远处,发了条短信给他。 【下班了吗?】 发完后,她抬头看向大厦,夜色降临,城市灯光已经亮起,整幢大楼,在装饰灯中璀璨耀眼,而她心中的他正在忙吧! 几秒后,手机震动,她拿起手机 【……】 什么意思?等等还是其他意思,沈溪被他六个小点搞懵了,想了想,干脆发了条【我在楼下,要是没忙完,我上去找你】 信息秒回 【来吧】 沈溪笑笑。 【我先找地方停车】 【你开车来的?】 【嗯】 【那我下去找你】 【不用,你忙】 【我饿了,顺便吃晚饭。】 【哦】 沈溪在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来送晚餐的,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个女朋友……不,现在是未婚妻了,还真是不合格,连个像样的饭都不会做,该检讨。 没让沈溪七想八想多久,裴泽南已经找到她停车的地方。他让她下车,后面跟着的郑总助坐进了驾驶室,他去停车了。 裴泽南揽上她的细腰,“晚餐已经订好了,就在前面不远,我们步行过去。” “好。”沈溪亦伸手搂住他腰。 冬夜的风吹来。 “冷不冷?”裴泽南拉开毛呢大衣,挡住北边吹来的风。 “不冷。”沈溪另一只手钻到他腰侧取暖。 还说不冷,裴泽南莞尔,“怎么想起来找我?” “想你了,就来找你呗。”沈溪仰头,笑靥如花。 “不信。”裴泽南伸手刮她鼻子。 沈溪在他怀里撒娇,“为何不信?” “你要是特意过来找我,肯定会带晚餐过来。”裴泽南肯定的说。 “……”沈溪眨眼,“那是怎么知道我没带晚餐过来?” “我的省略号,你的解释。” 沈溪头在他怀中磨噌:“唔唔,真不想跟高智商打交道。” “晚了。”这动作甜到炸,裴泽南受用的很,清俊的面庞,笑意绽放。 沈溪扁嘴。 他声音低沉:“去找段洛?”哄宠甜蜜。 “你派人跟踪我?”沈溪又仰头撒娇。 “乱说话!” 本来是句玩笑话,可是沈溪总感觉他说这话时好像闪了下眼,难道他真派人保持她? “泽南……”内心感动,忍不住紧紧搂住他,“嗯,我找他了。” 108 不安生 两人亲亲密密进了大厅,浓稠夜色中,有人盯着他们的背影,恨意丛生。 司锦堂扫了眼身边人,轻蔑一笑,“要进去吗?” 方茵茵收回阴蛰目光,“你要是想就去,问我干嘛。” 他嘴角轻勾,打方盘,离开小道,开上了大道,“人最好学会认命,要不然这辈子怕会白过。” “说别人轻飘飘的,为何不对自己说这句话。”方茵茵冷笑。 司锦堂再次扫了她眼,“裴氏股票大跌,你不知道么?” 方茵茵反问:“股票跟我没关系,网上舆论已经被裴氏压下去了,你抓那对老夫妻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司锦堂轻轻一笑,神情莫测。 马瑞琦让人监视段洛,手下人不仅拍了他去h镇及老家照片,还拍了他们来s市的照片,看到父母老去、姐弟长大,她偷偷哭了好久。 十二年前一别,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亲人,没想到裴泽南与沈溪订婚,她居然有幸看到了。其实她可以去认亲人,难过归难过,却没有认,因为不管中国如何变化,她的亲人们依旧很普通,跟现在家庭根本不能比。 哭过之后,她还得面对现实,裴氏集团的合作没有更大空间,养父已经寻找其他途径。 “董事长睡了吗?”来到养父住的酒店,马瑞琦问。 守门道,“董事长没睡。” “请通报一声。” “对不起,他正在和大公子谈事,今天不见外人。” 外人?马瑞琦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面色变僵,风度未失,强挤笑容:“既然大哥在,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看爹。” 守门人面无表情。 门内,马氏金泰董事长和他的长子正在密谈,一老一小,面对面,靠得很近,声音很轻,说得是地道的马来语。 “幸好,我只用养女来试裴氏的态度,没想到,他们还真是老老实实做实业,真是出乎我意料。” “父亲,不管是欧美还是东南亚,实业只是大佬们的牌面,私下来,这些不可能让他们富可敌国。”马伯翰肤色是典型的东南亚浅棕色,带着黑框眼镜,有着热带地区少有的斯文,而黑框眼镜是一双带毒的双眼。 “为父懂。”他点点头,眸光精明。 马伯翰道,“父亲,既然我们已经托人打探到s市新智能补贴之事,而且又找到了打入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接下来,就是搞定这个关键人物。” 马曾强道,“那得先转嫁合作离开裴氏,若不然拿不到这些补贴。” “父亲,放心,儿子会搞定。” “好。” 午夜十二点过后,整个网络跟发酵一般,到处都是裴氏总裁未婚妻之事,就连她小时候尿床的小事都没有放过,铺头盖地。 其中最多的便是十二年前那场人贩子与绑架案,沈溪成了移花接木枉顾国法调换身份的犯罪分子。 【不堪家庭贫困,自卖东南亚,偶遇富豪公子竟买通绑匪互换身份,潜伏十二年终于成了富豪未婚妻】 【心机女用尽心机接近裴氏少主,终于如愿以偿】 【绿茶婊苦心经营十二年上位记】 【白莲花阴险歹毒用别人身份考大学……】 …… 凌晨,沈溪和裴泽南被电话惊扰,两人正在亲热,电话一遍又一遍根本不让他们继续。 裴泽南憋闷的翻过身,忍住脾气接通电话,没等对方说话,火冒三丈:“我雇你们是吃干饭的吗,一点事都干不好,明……” 沈溪捂住他嘴。 作为集团总裁,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分量,都要三思而后行。 她摇摇头,让他冷静。 裴泽南闭眼,让自己冷静下,过了好一会儿,“讲——” “裴总,沈小姐的事又发酵了,平息下去,又上来,有人在干预,而且这股力量我们控制不了。” 居然还有裴氏干预不了的事。 裴泽南翻身下床,出了房门,顺手关上了门。 沈溪暗暗吸口气,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条条手机自动发送消息跳出来:心机女、绿茶婊、白莲花…… 伸手搓脸。 终于还是来了! 十几分钟后,裴泽南进来,“我去书房,你先睡。” 沈溪挤出微笑:“不要太累。” “嗯。”他摸了摸她头顶,“先睡,我等一下就过来。” “好。” 沈溪乖巧的躺下。 裴泽南俯身亲了她额,给她拉好被子,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出去了。 一夜到天亮,沈溪几乎都没有睡,好不容易熬到六点钟,她起床,打开房门,整个别墅静悄悄的。 她想想去了厨房,果然,裴泽南还在忙,她心沉了一下,打起精神做早餐。 大半个小时后,早餐忙得差不多了,沈溪准备去书房叫裴泽南吃早餐,突然,别墅门铃响了,她伸手便去接,话筒里的声音铺地盖地响彻耳膜。 沈溪惊得落了话筒。 家中有佣人,但只要沈溪和裴泽南在家,她们很少出现在两人出现的地方,听到话筒落地的响声,黄妈出来了,连忙出来,“沈小姐……” 沈溪惊乱,被黄妈喊醒了,连忙上楼,跑到阳台上,别墅门口,一大批记者,扛着长枪短炮,都是来狗血她的身世。 不就是两个瘾君子混混的女儿吗,不就是十二年前,她用了别人的身份念书考上大学吗?犯罪吗,那就来抓她呀!沈溪跌坐在阳台的木椅子上。 裴泽南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听到门外吵杂声,蓦得拉开窗帘,电话贴在耳侧,“谭叔,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结果?” “对不起,老爷子说让你练练手。” 居然窝里斗让别人有机可趁,好,很好! 百十位娱记堵在宁湾别墅前,郑总助的车没办法开进去,手里两个手机轮流接电话、安排事务。 他第一个电话是给110的。 刚报完警,又接电话,“股市已开盘,裴氏股票再次一路下跌,不仅是国内三大股市,国外三大股也在持续,我们的市值已经快蒸发四百个亿了,郑总助,怎么办,裴总的电话打不通。” “我知道了,先别慌,进行第一轮控盘……” “是,郑总助” 郑弘杰刚拔通了公关部的电话,另一个手机响起,居然是老板的,他赶紧接起,“裴总……” “在那里?” “被堵在门外。”他无奈的回道。 “嗯,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什么意思?郑弘杰惊的头从车内伸出来,居然看到裴总从别墅出来,这是要闯出来了?连忙对着手机道,“裴总,我已经打110了,他们马上到。” 对面根本没回应他,电话挂断了。 郑总助看着手机呆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下车,身后保镖连忙护上来,“让一让……” 堵了好一会儿的记者,终于等到人了,个个涌上前。 “郑总助,听说裴总的未婚妻是个骗婚狂魔是不是……” “郑总助,听说裴总的未婚妻沈溪是个假名,她真正的名字叫余多多是不是……” “听说真名叫余多多的父母是个吸毒分子是不是……” …… 就算有四个保镖,郑总助还是被人群裹住了:“让一让,让一让……” 裴泽南西装革履,一身端严的要出门,被沈溪拦住了,“泽南,等他们走了再出去吧!” 他伸手拥抱她,“没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狗仔娱记。”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更会伤人。”沈溪双手紧紧的搂住他腰,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受这样的侮辱。 裴泽南拍拍她后背,“商场上比这更阴险诡谲的事我都不惧,没事,不要担心。” “泽南……”她怎么不担心,流言能杀人哪! 艾琳一直在寻找小说素材,这段时间,她脑海里有一些题材构思,没想到她心中想的情节,竟在裴氏总裁未婚妻身上真实的狗血的发生了。 坐在闺蜜身边,艾琳惊叹的就差掉了下巴,“青青,你说这些网络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青一身修女服,无欲无求跟个活死人一样,闺蜜的话她跟没听到似的,坐在暖阳里,头微垂,一点反映也没有。 艾琳扫了她,抿抿嘴,“我听说那个男的跟裴氏总裁是发小,你见过他们吧?” 回应她的是一声嗤笑,“除了跟他上床,我没见过其他任何人。” 艾琳瞳孔紧了紧,立起身,“最近没钱,我想搞点钱。”说完,拿起长椅上的背包,“走了!” 许青眉头皱皱,“琳琳,你还在帮三无杂志乱撰稿?” “我才没有,我去调查,调查真相后再投稿。” “你不是写小说不写这些八卦了吗?” “最近总是扑文。”艾琳头也没回,“反正都是娱乐,我弄点生活费,娱乐大众一下,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许青腾一下站起来,追上她,“琳琳,你忘了那个贾音音啦,就她乱写了个十八线明星,害得人家跳楼自杀,你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人。” “我不会跟她一样乱写的,我是搞清事情真相再写。” 闺蜜不以为意,许青很担心:“琳琳,就凭我们,能得到什么真相,你不要参与这些豪门恩怨,小心被人利用了,哭都来不及。” “知道了!”艾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挥挥手,“走啦,过些天再来看你。” “艾……”许青想想空空如也的口袋,她也没有钱给她交房租,抬头望天,没钱连个修女都做不安生。 以前,裴泽南连正统财经周刊都很少上,没想到,三十岁了,别墅被围攻拍下的照片成了三无娱刊封面男模。 消量抢手,刚上市就销售一空,喜得各家三无周刊削尖脑袋往他未婚妻事件里钻。 在警察的帮助下,裴泽南挣脱了各式记者围攻,进了总部办公室。 郑总助处理了善后事件才到他跟前,“裴总,世面上的杂志,都是地下黑作坊印刷的,还有挂在浏览器触发器上的推送新闻多得跟牛毛似的,它们不像热搜、头条,公关部……” 裴泽南扬手。 郑弘杰停止汇报。 一主一下属,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寂静的针落可闻。 自从进了裴氏公司,郑总助还没有公关过这么窝囊的事件,这件事,裴总昨天就不应当让谭叔去办,他那老一套,怎么能跟上日益发展的互联网,搞得他们失去了先机。 他还是忍不住了,“裴总,我们现在……” “我要给金融部开会,马上。” “整个市场金融部吗?” “是。” 郑弘杰一个抖索,他怎么把股市给忘了,这才是命中之中啊,暗暗骂了句自己,连忙召集裴氏所有金融高层开会。 出了修道院,艾琳翻了所有关于沈溪的八卦信息,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童年伙伴是xx酒吧老板。 这个‘童年伙伴’是真是假,这个酒吧在那里? 艾琳费了好一番周折找到了段洛酒吧,要了一杯酒,坐了三个小时,就是没看到段洛。 侍应生觉得她行迹可疑,告诉了吴迎松,“松哥,这个女人只要一杯最便宜的鸡尾酒坐了三个小时,眼睛瞄东扫西,一看就不像好人。” 吴迎松出来巡视酒吧时,听到了工作人员的报告,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松哥。” 吴迎松随手端了杯酒,装着酒客搭讪模样靠近了艾琳,“小姐,一个人?”边说边挑眉,一副不正经的花花公子模样。 艾琳白了他眼,不想理他,伸手端杯,低头喝酒。 喝空杯子,吴迎松大笑,“小姐,要不要我给你加一杯?” 艾琳挪了挪身子,侧身对他。 嘿,挺有意思啊!他坐到她对面,“小姐,就你这打扮,除了我,没别的男人会邀你喝酒啦!” “我……我打扮怎么啦?” 吴迎松耸了下肩膀,“灭绝师太来了,也得认输,你说呢?” “你说谁灭绝师太。”艾琳端起杯子就要泼他,结果杯子里什么也没有。 “哈哈……”吴迎松再次大笑,这世上还有这么有趣的女人,真是笑死人了。 “你……”艾琳欠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一身黑漆漆的打扮,乱糟糟的齐眉黑发,架在眼眼上的黑眼镜,廉价的黑毛衣,紧身的黑铅笔裤,土的连渣都结成了饼,简直没办法入眼。 所以整个晚上,没人搭讪她,她搭讪别人也没有成功。 作为颓废等死的丧一族,她成功了! 109 出现在她眼中 吴迎松摇摇头,穿成这样来酒吧,坐到明天早上也没人来搭讪,暗暗砸嘴同情她三秒,伸手打了个响指,侍应生马上过来,低头问,“吴经理——” “今天晚上这位小姐的酒水算在我头上。”说吧,吴迎松起身离开。 酒吧经理? 艾琳看他并不是向外走,而是拐进后面,像是上了楼梯,迅速抓起包跟了过去。 感觉有人跟上来,吴迎松停在楼梯拐角,两腿交跌,“美女,看上哥了?” “去去,我找你有事。”艾琳没空跟他磨牙。 嘿,有意思啊! “我说美女,我都不认识你,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艾琳转头看看周围,没人,连忙上了楼梯,靠到他身边,低声:“我是xx娱刊记者,我在调查裴氏乐嘉总裁女朋友的事。” 还真看不出来,吴迎松松松散散的站姿变了,“就你……”难道打扮成灭绝师太是故意的? “嗯嗯。”艾琳点头,“你认识一个叫段洛的人吗?” “谁找我?” 楼梯上方,一个清瘦的高个男爬在栏杆上朝下看,左手指间点着一支烟,烟气袅袅上升,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都氤在烟雾里。 艾琳仰头。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平时,沈溪每天都要上app理财,看看每天收益,现在,她的手机除了与裴泽南通通电话,基本上就扔在一边置之不理了。 她架起画架画画。 午饭时间,无聊,随手打开电视,新闻时段,十几分钟的财经新闻基本上都是有关裴氏的,不是说它股市大跌,就是分析股市大跌后对s市经济产生的影响,当然,还有持裴氏股票的股民如何急燥不安,要求裴氏给出说法。 吃着吃着,沈溪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垂头,目光空空。 突然,门铃响了。 她抬头看向门。 如果是裴泽南,他会直接进来不需要按门铃,会是谁呢? 几次响铃后,黄妈出来了,“沈小姐,我看看是谁。” 沈溪点点头。 黄妈走到视频镜头前,接起门铃电话,“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沈溪的朋友姚小华。” 黄妈转头看向她。 居然是小姚,“让她进来。” “好的。”黄妈连忙对门口警卫道,“让姚小姐进来。” 不一会儿,姚小华进了别墅,“沈溪……” 刚到别墅区时,姚小华已经被壕无人性的建筑群吓过,现在进来,她跟进了迪斯尼童话城堡一样,有无数的惊叹。 却只能忍着,她有更重的事要做,“你还好吧。” 沈溪带到她客厅,“小姚坐吧——” “你……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小姚边坐边问。 沈溪望她,她脑子里都是裴氏股票的事,还真没转到这上面,“难道是泽南?” “对,就是裴总让我来的。”姚小华由衷的替朋友感到高兴,“裴总怕你一个人孤单,让我过来陪你。” “谢谢!”男朋友的心意,让沈溪很感动。 “你……你吃过了吗?” 黄妈刚好端茶水过来,“小姐她还没有吃完。” “那你赶紧去吃饭。”姚小华连忙催促她。 沈溪摇摇头,“没事,陪我聊会天。” 姚小华道,“你去吃,我也陪你聊天。”说罢,拿出手机,“我正在网上跟‘喷子’们斗法,我非得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沈溪笑笑。 “你别不信啊,我男朋友联合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在给你抨击那些胡言乱语的人……” “谢谢啊!” “别啊,沈溪,你别不信。” “我信的,谢谢你们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 “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姚小华看她欲言又止。 沈溪看到了:“你是不是想问我网络上的身世是不是真的?” “没……没有……”姚小华心虚的摆手,作为朋友,她不该怀疑,她要无条件相信朋友。 “有一些确实是真的。” 小姚震惊的看向她,“你真叫余多多?” 沈溪点头。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换别人身份生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像也不是天方夜谭,新闻、杂志上,多次写过顶替身份上大学、或是用别人身份工作的事。 “可我不相信那些人写的东西,那肯定是胡乱造谣,我不信,我不信……” 沈溪说:“我们父母确实是瘾君子,我也曾被人贩子贩卖,还有与绑架案有关联也是真的,但是那些……” “我知道,那些说什么潜伏……上位就是胡说八道,我与你同事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为人,我很了解,而且我相信裴总也相信。” “谢谢。” 下午,两三点,沈溪还是让姚小华回去工作了。 裴氏股市大跌三日后,第四天上午,马氏金泰单方面终止了与裴氏合作,这下不是三无杂志堵门了,权威杂志直接堵到了裴氏大厦前。 “请问裴总你对这次股市大跌有什么感想……” “裴总,听说有十家新智能公司要求你撤出股份……” “裴总,裴总,你怎么看金泰单方面终止合作,听说这次单方面终止合作不需要付违约金是不是……” “裴总……” …… 裴老爷子拐仗砸到电视上,“问问这臭小子,我们裴氏蒸发了多少个亿?” 谭管家低头垂首,大气不敢出。 “我问你哪!”老爷子顺手拿了杯子砸过来。 “老爷子,你身体不能动气。”谭管家避过杯子,站到他身边,抚他身背,被老子拔开了,“别给我避重就轻,说,蒸发了多少?” “我去问一下。” 老爷子冷眼射过来。 谭管家瑟了一下,“已经近千亿了。” 裴老爷子仰头闭眼,裴家啊…… 裴氏总部金融部整个忙成一团,“控n市股……追投三千支……” “控圳股……追投……” “总监,k线变线……” “有人在吗,w街有追加,赶紧入投……” “收到,马上……” …… 夜色来临,卫瑾俭与宋铭没想到能约到裴泽南,“你现在不应当在总部控投部?” 裴泽南脱了西装随手扔过去,宋铭接到了,张眼等他回答。 “下班时间。” 卫瑾俭问,“你确定要喝酒?” “嗯,来杯醇红。” 卫瑾俭拿出杯子倒了递给他,“已经四天了,蒸发的很快,你不担心?” 裴泽南轻笑,“知道你们两个都有买,放心,不会让你们亏。” 宋铭见他终开尊口,连忙贴到他身边,“我可估算了,这股票蒸发到接近总资产了,你不担心?” “担心还能有心情喝酒?” 宋铭与卫瑾俭相视一眼,两人坐到他对面,静静的与他一起品酒。 宋铭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裴哥,明天可是周五,就收盘了,要开就是下周一了,你就不担心?” 裴泽南还是风轻云淡,“那就等下周一开盘。” ……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八点多,沈溪收到裴泽南要出差的信息,【宝贝,我去m国了,你早点休息。】 【多久】 【三五天,看情况,顺风的话,周一也会回来】 【那你当心点】 【好,我不在,你早点睡】 【好】 两人互道晚安,没有了往日的缠绵。 呆在若大的别墅里,两天时间好像是两年,沈溪拍额头,放下画笔。 黄妈立即上前,“沈小姐,吃晚吧。” “几点了?” “晚上六点了。” “都这么晚了!” “是的,沈小姐,你从下午一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过画笔。”黄妈笑道。 没想到这么久了,沈溪说:“我去洗个手。” “好咧,我给你盛汤。” 刚走几步,电话响了,难道是泽南,他事情办好了?沈溪连忙去拿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谁会打电话给她,犹豫未接。 电话却一直在响。 她划开了电话,“喂……” “沈小姐,是我……” 最近周末,卫瑾俭推了很多应酬,窝在家里听听音乐、看看书,倦了捣鼓美食、咖啡,听到敲门声时,他刚磨好一杯咖啡。 门又敲了几下。 他住的地方不是别墅,是很高的大平层。 谁?他第一个想到是表妹顾以柔,白天约的电话都被他借口有事挡掉了。 现在听到门声,内心不耐,更多的是对表舅的火气,明明他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难道真要他面对面讲,真不要面子了? 没去开门,拿了块方糖,放进咖啡继续搅拌。 门继续响,声音变重。 卫瑾俭低头,认真的看着咖啡杯。 门外,她已经敲了第三次了,难道家里真的没人?早知道找个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再来的,深深叹口气,转身。 走了几步,转头看向熟悉的门,轻咬唇,转过头,离开。 吧哒,门开了! 她下意识转头。 两人,四目相对。 他,一如往常,长袖v领米色棉衫,外套黑色针织衫,一条灰色收口裤,修闲居家。 “许青!”淡淡的口气中没有一丝惊讶,好像她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 “卫……卫先生!” 既然都见面了,许青转身朝他弯了下腰。 卫瑾俭双手落在修闲裤兜里,即不请她进去,又不问她为何而来。 沉默让许青很囧。 大平层,一梯一户,不会有其他住户路过,这样大眼瞪小眼,瞪到天亮也无济无事。 许青手不安的划拉耳边碎发,“是……是这样的,卫先生,我……我朋友不见了……” “可以报警。” “已经报了,可是警察说要等二十四小时。” “那就等二十四小时。” “我从早上等到现在,都一天了,还没有见到她,我很担心她。”许青低头,眼泪落在光鉴照人的大理石过道上。 卫瑾俭眸光微束,清冷的站在门口,屋内空调暖气携着热咖啡的味道飘到门外,带来阵阵淡淡的香气。 许青被香气惊醒,是她主动结束这段关系,现在她求助无门又来找他,确实是她的不对。 既然已经等了十二个小时,那就再等十二个小时。 “对不起,打扰了。”平复心情,许青再次弯腰行礼。 没有抬头,她转身而走。 曾经,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以后,他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 永不交集。 女人消失在拐角,卫瑾俭关上了门。 出了小区,许青摸摸口袋,只有10个硬币,连买个面包的钱都不够,她快速行走,几乎小跑,左拐右弯,找到了以前打工的地方。 “哟,这不是许美人嘛,被大款甩了,终于过来打工了?”大排档老板娘尖嗓嗤笑。 “我奶奶去逝了。” 老板娘的笑凝住了。 “老板娘,要人推销酒吗?” 老板娘看了眼穿得土不拉叽的许青,“就这样,怎么推?” 许青低头,发白牛仔裤,土得掉渣的羽绒服,“老板娘,你有衣服吗,借我一下。” “老地方,去拿吧。”老板娘抽了口烟,“老规矩,不卖掉一百瓶,就没一百块。” “嗯,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零上二度,s市灯红酒绿的大排档口多了一位穿无袖开衩旗袍化烟熏妆高挑女孩,一双腿却又欲又纯。 “几位大哥,来瓶啤酒,加点冰,在这天气里喝,又爽又飒,要不要……” 几个男人目光停在她又美又直的长腿上,“妹子,这天气,够拼的呀!” “没办法,生活所逼嘛!”浓熏妆容下,看不出她冻得发紫的小脸,也听不出她发抖的声音。 几人大笑。 “好好,看在妹妹被生活逼的份上,哥几个,咱们就来个十瓶八瓶。”男人边说边伸手摸她大腿。 许青借着拿酒躲掉了。 “妹子,这你就不地道了,哥可是给你取暖啊!” “谢哥了,你先坐,我帮你把酒拿来了,等会,坐到你怀里,你帮我取暖,ok?” “上道,这个好。” 几个男人连忙坐到大排档棚子里。 许青一手一扎,二扎二十四瓶瞬间推销出去。 “妹子,来,坐哥怀里……” “大哥,稍等,我跟老板娘申请两瓶免费的给你们……”许青找借口离开。 “那免费的就算了,就要你!”高壮男人伸手就过来拉她,其他几个伸腿拦住,不让她溜。 今天晚上好像免不了要被人揩油,许青真想着怎么把揩油降到最低,吵闹的几个男人突然安静了。 怎么无声了,她下意识抬眼,卫瑾俭出现在她眼中。 110 如果不呢 一手落在袋里,一手指抬了抬金丝眼镜,洋洋洒洒的路灯下,高挺鼻梁被打上了一点高光,视线凝着,矜贵清冷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许青垂眼。 几个喝啤酒的年青人也会以衣貌识人,本能觉得这个年青人不是他们能惹的阶层。 拉他入怀的高壮男问,“他……来找你?” “不……” “是!” 许青惊的抬眼,撞到他目光,却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再次垂下。 老板娘目光从前面的豪车掠过,哼笑一声,“许青,放着大款不傍,跑过来挣我一百块有意思嘛。” “老……” “走吧走吧……”老板娘不耐烦的挥挥手,“有男人找就赶紧牢牢的抓住他懂不懂,大冬天的搂住他,不仅有钱拿,还能给你取暖,多好。” 许青搓把脸,快速走到老板娘身边,低语,“二十四瓶,二十四块,真的,我缺钱,你就当给叫化子的。” 老板娘疑惑,“这男人……” 老板娘不肯给钱,许青急死了,贴着她耳朵,“我爱他人,不是他的钱。”说完,快速离开老板娘两步,还是等她给钱。 老板娘惊愣,看向低头不停抠手的小姑娘,仿佛不懂,又在瞬间明白了什么,从斜挎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给,明天晚上继续来。” “多谢老板娘。”囧迫的许青高兴的接过钱,“我一定会卖完余下的七十六瓶。”说完,转身就跑,朝卫瑾俭相反的方向。 巷子有尽头,许青很快跑到了大道上,看到前面的公交车站台,还有公共电话亭,她先进了公共电话亭,艾琳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想再试试。 嘟嘟……手机一直没人接,许青放下电话,决定还是到她住的地方等,要是还没有回来,明天早上警察就受理了。 推开公交电话亭的门,门口,卫瑾俭堵在那里,一双眼直直的看向她,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 许青再次垂头,下巴却被人捏住,被迫抬起。 “手机呢?” “进修道院前,所有的东西都卖了。” “是嘛!”卫瑾俭薄唇勾着笑,牵出左边唇角一个极浅的梨涡,笑意却未过眼底,漆黑的眸藏着深浓幽光和冷漠嘲意。 许青伸手拉捏她下巴的手,卫瑾俭力道很大,她挣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 “放手。” 卫瑾俭冷笑一声。 许青咬唇。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找你。”她忍住泪意,三年了,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冷酷无情。 “三年,你脖子就酸了,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卫瑾俭冷漠的说。 不过如此?许青的眼泪翻滚而下,“是,那又怎么样?我爱我的,又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卫瑾俭捏下巴的手指上移,抹去她挂在腮边的泪,冷漠的语气中掺了觉察不到的温柔。 “你……”什么意思? 他眸中闪过温柔,许青用力眨眼,泪水挤出,眸子清亮了,却没再看到他眸中的温柔,难道是她的错觉。 “走吧。”卫瑾俭垂下手拉她。 “干……干什么?”他的手温柔有力,温热干爽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冻得发僵的小手。 卫瑾俭没有回她。 他拉她出了公用电话亭,坐上宾利,进了地下车场,等她从地下车场上来时,是一座大型高档商场,原来带她来买衣服。 东西这么贵,许青不肯要。 卫瑾俭冷冷的扫了她眼,“不要,扔了!” 真是……许青特想踢他几脚。 脚还没来得及伸,卫瑾俭又去手机柜台给她买了手机,“不……不要……我……自己买。” “每天晚上去大排档,不吃不喝存一个月?” 许青咬唇。 “我等不了一个月。”卫瑾俭拿出黑卡,“结账。” 许青转过身,背对柜台,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就是她只敢偷偷爱的原因,她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怎能平等去爱。 卫瑾俭在自己的手机里存入新买手机号码,试打一下铃响了,转身递给许青,“嗯!” 看他,伸手接了手机,唇抿得很紧。 卫瑾俭轻笑一声,“走吧。” 笑了,他竟笑了! 三年来,许青真的几乎没有看他笑过,怎么感觉是她买东西给他,博君一笑呢? 人走远了,许青才反应过来,连忙赶上他:“我们去那里?” “不是说去找你朋友吗?” 喔喔,对对,看她昏迷成什么样子了,许青暗暗拍头,连忙拿出手机再次拔打朋友的电话,接听的居然是个男声。 “你是……” “你是谁?” 反过问她,许青狐疑纳闷:“琳琳在那里?” “她在写东西。” “你是……” “没事就挂了。” “喂喂……”闺蜜人身倒底安全还是不安全,许青搞不明白了,继续拔打电话,“不要挂电话,我就问一下,艾琳在那里?” “你是谁?” “我是她闺蜜许青。”许青听到电话那头好像在核对她是不是,没一会儿,对方回过话,“你过来吧,在思多酒吧。” “思多?” 卫瑾俭揽她腰。 许青被他带着朝前走,她悄悄抬头看了他眼,他应当听到是什么地方了吧,这是带她去吧。 沈溪真没想到约她的人竟是裴泽南的姨——黎杜华。 “你好,黎姨。”她沉着冷静,不卑不亢。 黎杜华老样子,外表端庄大气,浑身浸透着上流社会特有的贵族气质,眼神扫向她时,审视又不失分寸。 “坐吧。”她坐在主位,不急不徐。 沈溪捋了把后裙得体的坐下。 黎杜华缓缓的喝着红茶。 沈溪像面试的大学生,强装镇定。也不算强装,她已经明白,她嫁给裴泽南,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祝福,既然这样,她早就不在意了。 所以没想着讨好,更不会求对方什么,姿态平等,她很淡定。 “沈小姐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般的好,事情都这样了,仍然淡定如斯,在下还真是佩服。” 沈溪唇角弯弯,“不过仗着泽南爱我罢了。” 恃爱行凶! 黎杜华高傲的脸裂了条缝:“裴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沈小姐,我劝你还是自己体面的退出比较好。” “如果不呢?” 黎杜华轻蔑讥笑:“那你就是跟s市整个上流社会为敌,就算你嫁给了泽南,将来也无法融入到圈子中,等你跟泽南的爱情没了,你就会像个活死一样呆在裴氏后宅,又何必呢!” 沈溪平静的看着她,并不言语。 对方不回应,黎杜华嘴角一勾,“现在,不管谁劝,谁说什么,你都听不进是不是?” 她目光依旧平静:“你为何这么好心的‘劝’我呢?”劝字的音故意打重。 黎杜华当然听出来了,再次笑笑,“前车之鉴想听么?” 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接纳自己的人能讲什么故事,沈溪不以为意,也并不想听。 黎杜华却自问自答开始讲故事。 都快十二点了,沈小姐还没有回来,黄妈急了,“按道理不应当啊,小姐身后都有保镖的,应当回来了才是。”她想了想给保镖组长打了电话,结果保镖组长语气很急促,“知道了,要是沈小姐回来了,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你们……”黄妈想多问一句,结果电话被挂掉了。 怎么回事? m国,郑特助已经接到保镖负责人的电话,“我知道了,我马上告诉总裁。” 他马上进了总裁房间:“总裁,沈溪被黎姨约去喝茶,回来的路上停车如厕,人不见了。” 裴泽南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分析大数据,听到消息,啪一声合上电脑,“什么?”所有情绪都被压在低沉的声音里。 郑弘杰其实不敢再复述一遍,“沈小姐不见了。” “黄立呢?” 保镖总负责人是黄妈的儿子,他一直是裴泽南的心腹,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让人放心。 “这消息就是黄立告诉我的。” 连黄立都搞不定,裴泽南连忙问,“你刚才说谁约了溪溪?” “金成老板黎杜华。”郑宏杰没有用裴泽南亲戚的字眼来回话。 裴泽南瞳眸微紧,“收拾一下,回国。” “裴总,不等明天早上开盘吗?” “有他们盯着就行。” “是,裴总。” 宋铭接到裴泽南电话时,已是凌晨一点了,“你在那里?” “天亮后,我们在老地方见面。” “好。”宋铭一骨碌爬起来,稍为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一路上车,一路打电话派人手帮裴泽南找人。 坐上车后,想想又给卫瑾俭打了个电话,“没打扰你吧。” “你要是知道打扰二字就不会说这话了,说吧,什么事?”卫瑾俭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坐起来问。 “姓沈的不见了,我帮裴哥找人。” 卫瑾俭看了眼身边的女人,揭开被子下了地,出了门房间,“怎么回事?” “裴哥说,黎姨约姓沈的见面,回来时,在某公共厕所不见了。”宋铭回道。 “绑架?” “不知道。”宋铭如实回道,“我现在正在帮着找人,裴哥跟我约好了,天亮后在老地方见面。” “嗯,我知道了!” 许青已经被手机响震动声吵醒来了,躺在被窝里装睡,等卫瑾俭出去后,她也拿起手机给艾琳发短信 【你发的文起作用了吗】 【有,不大,现在主要靠v博、某乎、某浪,只要把它们的压下去,事情就好办了】 【那你早点休息啊】 【这两夜怕是休息不了,得抢时间,还有,段洛把他们的直实经历告诉我了,我正在写连续报道】 【哦】 许青连忙打开闺蜜的各式社交账号,看她如何压制黑新闻,顺便看了裴氏总裁女朋友的人生轨迹,估计连闺蜜的小网文都不敢这样写,这人生还真是跌宕起伏让人惊叹。 突然听到脚步声,许青连忙把手机扔到枕头下,装着睡着了。 卫瑾俭轻手轻脚进来,许青听到手机轻轻落到床头柜上的声音,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感觉他站在床边,好像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浑身忽紧,一动也不敢动。 朦胧灯光下,女人侧身而睡,玲珑曲线衬得单色调蚕丝被连绵起伏,像远山勾勒的睡美人,近两个月不见,短发长长了,落在月白色枕头上,如墨泼洒。 他侧身坐到床上。 身侧床一凹,许青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卫瑾俭伸手抚摸枕上乱发,修长的手指,像梳子一样,整理她的头发,她的脸背对着他,只能看到她的鼻尖,圆润而秀气。 一下又一下,许青感觉自己再屏气,怕是要英年早逝了,暗暗微张嘴,鼻子和嘴一起吸进大口的空气,老天啊,她终于活过来了。 刚想翻身换个姿势,一个黑影陡然压下来。 “啊!”短促一声,被热吻尽数吞没。 三年来,许青曾无数次与他做亲密之事,从没那次像今天晚上这般,明明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就是感觉到了不一样。 感觉到他耐心、他的体贴,还有温柔。 许青却极为不踏实,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如在梦中。 仿佛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卫瑾俭搂在她后背的手轻轻的拍着。 许青侧脸靠在他温热的胸膛,耳朵恰好贴在他心口听见他的心跳声,坚实而有力,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她敛下眼睫,强压下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的心脏,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弧度。 明明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也不是傻白甜的女子,但她不得不承认一件——能和这样的男人春风一度,怎么也不算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皮沉沉就要进入梦乡时,卫瑾俭开口了:“你明天晚上还去?” 许青一个激棱被吓醒了。 卫瑾俭感觉到哆索了一下,抚抚她后背。 “嗯。”男人温柔的抚摸,莫名让她心静下来。 “那修道院呢?”卫瑾俭问话时,垂眼看向怀里。 许青不安的动了动,没有回话。 七点多,卫瑾俭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伸手划开,放到耳边,“来了么?” “半小时后。” 许青听到了,连忙起床。 两人动作很快,没有吃早餐,洗漱过后直接出门。 许青去找艾琳,卫瑾俭与宋铭会合。 “我自己打车。” “上来吧,我送你。” “只有半小时,来不及。” “没事。” 111 有些复杂 卫瑾俭执着要送,许青只好上了车,坐到副驶驾。 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也不知道那里不一样了,路边风景滑过,鼻端充斥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香气,沉稳又清冽的味道,他一贯的气质。 微微转头,打量他一如昨日斯文笔挺的穿着,又顺着他喉结、下颌线、鼻梁、去望他的眼睛,在修道院的漫漫时光里,他是她的念想。 不一会儿,他注意到了她这般审视的视线,转头,“昨天晚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回我。” 许青倏一下转头,看向车外。 与奶奶一起长大,条件艰苦,她只读了幼师,毕业后原来以为可以做个老师,结果奶奶生病住院要很多钱,她就找了几份工一起做,然后遇到了他! 三人在私人会所见面,这时八点不到,卫瑾俭是最后一个到的,到时,裴泽南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工作,宋铭正在打电话。 两人都很忙,他随意坐到二人不远处。 郑特助拎着早餐从外面进来,每人面前放了一份,到卫瑾俭面前时,他轻声问,“怎么样?” “还没有消息。” 卫瑾俭看了眼裴泽南,“要我帮忙说声。” “好的。” 宋铭打完电话,看了下腕表,又瞄了下裴泽南,最后把早餐拿到卫瑾俭面前,与他一起吃早餐。 郑特助提醒自家总裁吃早餐,结果等早餐冷了,大总裁也没有动,他没心情吃。 卫瑾俭看了眼老友,轻声问宋铭怎么样,宋铭说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因为亲戚?”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有些复杂。” 沈溪醒来时已经天亮,头昏脑胀,连眼都睁不开,甩了几回头,才勉强睁开眼,入眼的竟是她那对渣父渣母。 “你们又想把我卖到那里去?”她猛的坐起身,紧惕的朝四周看看,空空如也的一间房子,白色的墙,粗糙的水泥地。 李梅美整个人又颓又脏,大概是瘾上来了,哈欠连天,眼屎鼻涕一大把,看着就让人恶心。 沈溪强忍不适,别过头。 “还不承认是多多……”李梅美抹了一把鼻涕,“被人抄了个底朝天吧。”她靠近女儿两步,抄手蹲在女儿面前,“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在s市,还傍了个超级大款,行啊,比你妈强,这辈子有靠头了。” 沈溪根本不搭她腔。 李梅美哼哼,捣了捣一直盯着女儿的老公,“去外面问问,早餐到了没有,饿死老娘了!” “哦哦……”余晖光嘴上答应,身体不动,还是盯着女儿,“我上次就觉得她是咱们女儿,梅梅,咱们一家三口总算团圆了。” “去去,没钱团圆有个屁用。”李梅美不耐烦的站起来,朝外面晃,她的瘾又上来了,她得跟人要药了,要不然等下有的难受的。 余晖龇起一嘴黄牙:“多多啊,你放心,这些大人物说了,只要我们乖乖听他们话,他们就会给我们很多钱,等我们拿到钱了,就可以找个无人的海岛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自从十二年前,这对夫妻把她卖给人贩子,沈溪心中已经跟他们断决关系了,对于d瘾上来六亲不认的瘾君子,她早已不报任何幻想。 “谁会给你们钱?”她没有忽略余晖话中的‘大人物’? “这我可不知道了,可能跟你的大款有关,具体是啥,爸也不知道。”余晖龇龇牙。 大概是裴泽南的对手,沈溪没在问了,问了他们也说不出来,来了早餐,她也没有矫情,不吃就没有力气,没力气根本逃不出去。 段洛与艾琳一直在网上捣鼓,虽然是些偏门左道的小网站或是贴子,也有些用,也引导了一些舆论风口。 有一定成效后,段洛打电话给沈溪,居然是裴泽南接的。 “怎么是你,沈溪呢?”段洛一直不看好此人,没办法,他的多多喜欢,只能忍痛接爱。 裴泽南一直没开口。 “喂,裴大总裁,多多呢,把电话给多多,我要跟她说两句。” “你在网上搞的那些?”裴泽南终于开口,语气平静而冷淡。 这什么语气,他也在想尽办法平复多多的事,果然是大佬啊,看不起他们这些小人物,行,你牛,段洛气得挂了电话。 裴泽南盯着被挂了的电话,实际上这不是沈溪的手机,而是把她的号码呼叫转移了,所以他能接到。 真是气死了,可是没听到多多的声音,段洛总觉得不放心,过了会,他拔了沈溪的电话,“喂,多多……” 电话那头没人应声,可是明明通了呀,“多多……” 喊了好几声,电话那头才沉沉应了个句:“是我……” “多多呢?”居然还是裴泽南接的电话,段洛感觉不对劲,“你把多多怎么啦?” “溪溪是我的未婚妻。”裴泽南说完就挂了电话。 什么意思?段洛完全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艾琳和许青两人齐齐从电脑上抬起头,看向段洛。 吴迎松问老大,“你去那里?” “宁湾别墅!”说着,段洛就朝外面冲。 许青像是想到了什么,“凌晨两三点时,他好像接到了个电话。” “他是谁?”艾琳马上问,看到好友欲言又止的神情马上明白了,“卫瑾俭?你们两人和好了?今天是他送你过来的?” 三连问等不及朋友回答,艾琳跟上去叫道,“段洛,段洛……”人已经跑远了。 沈溪几乎没有亲人朋友,段洛找到宁湾别墅,终于在黄妈口中知道她不见了。 “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他好像回国了。” “他在那里?”段洛急得团团转。 黄妈摇摇头,她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主人在那里。 出了宁湾别墅,两人跟无头苍蝇一般,吴迎松接到艾琳的电话,“你们要是有事,可以离开思多酒吧。” “不是……” “随你们。”他们现在很茫然,没心情搭理人。 “我是说,我可能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 “你知道多多姐在那里?”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说的是裴总……” 段洛听到多多的名字连忙把电话抢过来,“裴泽南在那里?” 段洛火气冲天的问话吓得艾琳口舌打结,“我……我朋友知道……” 艾琳连忙把电话转给许青。 许青一脸为难。 其实宋铭的心思一直在股市大盘上,但他又不好意思问,八点钟,股市开盘,他连忙拿起手机看大盘,裴氏股市仍旧一个低低的绿折线。 再看看股价,那就一个透心凉,目光跟着就扫向裴泽南,唇一张一合,就是吐不出话。 卫瑾俭早把他的熊样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心理道,泽南去了m国两天,肯定有所动作了,要不然不可能有心情与他们坐在这里,虽然没有吃早餐,那也是为了姓沈姓的。 所以……他再次看了眼满屏绿折线,盯着它。 慢慢的、慢慢的,曲线动了,绿曲线爬到了市价,然后像抛物线样,一路飙升,快到连眼都不敢眨的程度跃到了顶端。 从低谷到涨停,前后不过半小时。 宋铭当然也看到了,抬头,双眼珠一动不动,“裴……裴哥,你怎么做到大反弹的?” 裴泽南唇角微弯,“这才是裴氏正常状态。”说完,手指微曲,敲击腿面,不急不徐,好像在等什么似的。 突然,门口服务生进来,三个风光霁月的男人齐齐看向他,吓得服务生腿直打哆索,“卫……卫先生……” 居然找卫瑾俭的,这可稀奇了,三人聚会,十次有八次不是宋铭就是裴泽南,很少有人找他。 卫瑾俭微笑:“什么事?” “有位小姐带着朋友过来找你,让不让进?” 小姐?卫瑾俭马上想到许青,她会找他,有可能,带朋友?略思,“我出去一下”说完站起来,刚想随服务生朝外走。 段洛不顾工作人员劝阻已经闯进来了,“裴泽南,你把多多怎么样了?” 周一一开盘,裴氏大盘急速反弹,不仅股价恢复如常,还涨停,整个金融业掀起轩然大波,早上一来就抛售的股民、公司都吓得不知所措。 司锦堂一拳重重捶在办公桌上,掀起桌上键盘猛烈跳动,吓得立在边上的助理直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额边青筋直冒,明明股市蒸发就差让裴泽南连裤衩都不剩,怎么两个休息日过后就反弹了。 他去m国也让人紧跟着了呀,没有m国风投大鄂投资,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到底那里出了问题?再次盯着飘红的曲线,他两眼发红。 “来人,给我去查,怎么回事?” “是,司总。” 金泰驻s市总部,马家三人也在看股市,看到涨停板,简直不敢相信,“上个星期已经跌入谷底,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反弹到顶,他找人动手脚了?” 马瑞琦摇头,她的专业就是金融:“动s市的有可能,但是世界六大股市全都动,裴氏做不到,也不能做到。” 马曾强面色发阴,“如果裴氏一切如常,那么s市新智能补贴的名额就会把它摆在第一位,其他企业……” “父亲……”马伯翰不以为意:“中国人讲走后门,并不是谁优秀就能拿到补贴的。” 马瑞琦想说一句,好像并不完全是这样,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闭了嘴。 “那两人可靠吗?”马曾强突然问儿子。 马伯翰笑道,“某员在m国、欧州的房产、儿女入学,我都有出力,而且又有黎杜华这样的交际圈子,肯定没问题。” “赶紧搞定。” “是,父亲。”马伯翰笑眯眯的转头,“妹妹,听说你本名叫沈溪?” 马瑞琦大吃一惊,刚想否认,被他堵住了话,“妹妹怕什么,父母不是有污点的瘾君子不是更好吗?”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马瑞琦心跳如鼓,“大……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伯翰垂眼看了眼她脚踝,“这颗痣不太适合你。” “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点掉。” 马伯翰冷冷的站起来,“下午开新闻发布会。” “干什么?”马瑞琦隐约感觉他们想干什么。 马伯翰看了父亲,又瞄向她,“不管在那里,人都讲究血统、根源。” 马瑞琦愣住了。 一大早,黎杜华提着特意熬的汤品带着方茵茵到医院看裴老爷子,七点多,医院还没有上班,只有值班人员,谭管家亲自接待了老夫人的侄女。 “黎小姐,真是辛苦你啦。” “老爷子怎么样?” 裴老爷子没在病床上,站在窗口,不知看什么。 谭管笑道,“还不错,等会老夫人也会过来。” “那就好。”黎杜华招手,“茵茵,快过来,把爷爷要喝的汤舀好。” “好。”方茵茵连忙温柔婉约的舀汤摆碗筷。 谭管家老眼眯了一下,客气道,“方小姐太客气了。” “老谭啊,你也太客气了,茵茵小辈给老爷子舀汤端茶不是应当的嘛。” “怕是不太好吧。”谭管家胖胖的脸三分笑,七分精明。 黎杜华像是想到什么,笑道,“你是不是因为茵茵的身份啊,那你就误会了,与司家传言订婚的人不是茵茵,是珊珊。” 这种传言也会错?谭管家心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不过富贵豪门之间这种事多的是,见怪不怪,他关心的是她带她来什么目的。 黎杜华站到老爷子身边,伸手扶他胳膊,“姨父,汤盛好了,趁热喝,要不然就凉了。” 裴老子收回目光,一脸严肃,“连你们都来了,臭小子还不来看我,我吃不下。” “姨父,泽南现在担着裴氏,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过目,肯定忙,等他忙好了,就来看你了。”她说完朝方茵茵道,“是不是茵茵?” 方茵茵差点没接上,“是是,裴爷爷。”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来。” “……” 黎杜华马上朝她眨眼。 方茵茵连忙点头,“好好,我马上打。” 不管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这一年多以来,裴泽南就没有回过,当着裴老爷子的面,方茵茵真是骑虎难下。 慢慢吞吞拔了那个心念已久的电话,铃声响起。 一声又一声。 病房空寂,铃声格外响。 突然,电话通了。 “喂……” 熟悉而清冽的声音响起。 裴老爷子一把抢过电话,“臭小子,赶紧给我滚过来!” 112 你才是替身 裴泽南淡淡的回了句,“我忙。”说完就挂了电话。 居然敢挂他的电话,老爷子一口气就差气憋过去。 方茵茵连忙接过电话,她想再打过去,又犹豫顿住了手,看着众人手忙脚乱拍老爷子心口,悄悄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后面跟了句话【有空回来看看爷爷吧,他老人家也不容易】 半天没人回。 方茵茵咬唇。 股市稳住了,宋铭放心了,朝郑弘杰招招手,悄声问,“我这边没有打听到沈小姐,裴哥……” 郑弘杰低头,“宋少放心,一切都在裴总掌控之中。” 宋铭一侧眉高抬,“那就好,那就好!”说罢大喇喇倚到沙发上,双臂打开,搁在沙发上,二郎腿晃晃。 段洛那叫一个心急,一直注意三个大佬动静,看到宋铭与裴泽南助理私下悄悄话,耳朵早就竖起来了,好像听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可是姓裴的一直在忙,头都不抬,他连去问话都没机会。 九点时,裴泽南起身扣起西服,起身就往外走。 段洛上前就拦他,“多多呢?” 洛段身量不矮,跟裴泽南比起来也就矮三五公分吧,可看上去却不止,裴泽南好像要比他高十公分,这就是气场带来的效应吧。 效应到裴泽南垂眼瞧他,“她很好。”说完,抬起二米八气场大长腿扬长而去。 很好?他不是问这个啊,他是要问多多在那里。段洛眨眼醒过神,裴泽南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奶奶的,段洛气得到死,拔腿跟上去,后面保镖挡住了,“对不起,段先生。” “喂,姓裴的,我问你多多在那里?”他大叫。 前面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卫瑾俭起身,朝许青望了眼。 许青马上小跑到他身边,“卫……” “以后叫我名字。” “……”许青惊讶的盯着她。 卫瑾俭亦抬大长腿,“走吧。” “去……去那里?”真是对方的腿太长了,许青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到了你就知道了。”卫瑾俭简单的回道。 他……他居然回答她的话,以前可是从不回的,他们之间真的变得不同了,这种变化让许青欣喜,连忙转头,“艾琳,晚上我去找你。” 难道闺蜜与高富帅的契约故事结局要改写?艾琳看着充满爱情脸的闺蜜愣愣的想着。 宋铭最后一个起身,而且他的面容跟裴泽南与卫瑾俭都不一样,见人三分笑,让人觉得好像很亲近的样子。 段洛抓住最后一个,“宋……宋先生,请问沈溪在那里?” 宋铭耸耸肩,“我也帮找了,不过不好意思,没找到。” “你的意思是多多被绑架了?”段洛整张脸都白了。 宋铭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不过,看裴哥这么淡定,我估计他已经知道沈小姐在那里了,一切应该都在他掌控之中。” 宋铭后面说什么,段洛什么也没听到,他只听到沈溪被人绑架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找她……” 话还没有念叨完,人已经跑了。 吴迎松和艾琳两个跟着跑了出去。 宋铭助理上前一步,“老板,咱们回公司吗?” “去我的产业转一圈,然后去陪我女朋友吃午饭。”裴氏股市不仅正常了,还让他大赚一笔,宋铭一身轻松。 “是,老板,知道了。” 裴氏大厦,郑总助收起手机快速进了总裁办公室,走到裴泽南身边,低语,“裴总,金泰那个太子爷动作很快,沈家人已经被他们从h镇接过来了,下午的发布会邀请也发出去了。” 裴泽南点点头,“相关事宜,你看着办。” “裴总,一切都备好了。” “嗯,那就好。” 段洛本身就在道上混过,又是开酒吧的,在s市找人,他也是有门路的,可这次怪了,很多人明里暗里都拒绝了。 最后有个要好的哥们透了句实话,“老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道上有人打过招呼了,不让我们掺和。” 段洛瞬间明白了,原来那些高不可攀的有钱人办起事来,也让他们高不可攀,他竟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闷气的胸口疼。 “大哥……”吴迎松过来扶疼得蹲下身的段洛,被他挥手制止,“我他妈算是知道了,我连颗葱都不算。” “大……大哥,你别这样,多多姐有你这样的竹马,真是她上辈子休来的福气。” 听到竹马,段洛更伤心,心口更疼。 手机震动,吴迎松连忙拿给他,“大哥,多多姐弟弟的电话。” 段洛一听连忙抢过手机,“沈清——”上次为裴泽南去请沈家人,他和这个大学生弟弟相处的还不错。 “段大哥,有人跟我爸妈说,找到我亲姐姐了。” “亲……”段洛猛的立起身,是啊,他怎么把马瑞琦给忘了,难道多多是被她囚禁起来了? 可是没理由啊,她只要说一声,多多就会把身份换给她,她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难道跟裴泽南有关? “那……那真是太好了。”段洛问,“你现在的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你,我现在的姐姐知不知道这事,我怎么感觉这次带我们来s市的人不是裴总派的人呢?” 是不是裴泽南另外叫的人,段洛还真不清楚,但从电话中可以听出,沈清并不知道沈溪在那里? 那他的多多到底在那里呢? 从医院出来,方茵茵一直跟着黎杜华,“我回金成,你也去?” “我不去金成。”方茵茵问,“那个姓沈的在那里?” 黎杜华拉车门的手顿了下,“你问错人了。”说完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关让门,放下车玻璃,抬眼,“茵茵,忙帮了,机会也给了,你可要抓住了,如果这样了,你还抓不住,可不能怪我薄情。”说完,戴上墨镜,开车走了。 方茵茵眯眼,招手,很快家中司机过来,“去司氏。” “是,二小姐。” 司锦堂坐在司锦城的对面,一张脸青中透白,面无表情。 “过手的感觉怎么样?”对面的司锦城一样面无表情,这些人好像都戴了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具。 司锦堂手中捏着手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的弹着手机屏,听到堂哥的话,瞟了眼,像哑巴。 司锦城自问自答,“是棋逢对手,还是棋差一招?” 司锦堂牙抵齿槽,“你帮了裴泽南?” “他姓裴,我姓司,我还没忘。”司锦城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有了马氏金泰,你就什么胜算,裴泽南要是这么被搞下去,那他就不配做裴氏当家人。” 成王败寇,输了的人没有回嘴的权力,司锦堂被堂哥训得跟孙子一样。 刚回到自已办公室,方茵茵到了,“她在那里?” 他眼皮掀起,“谁?” “别跟我装,我知道你抓了那个女人。” 司锦堂扯嘴讥笑,“你想去杀了她?” 方茵茵冷冷站着。 “要是杀了她,能让你嫁给裴泽南,那我告诉你,她在那里。”司锦堂突然很大方。 “让我杀人?想得美!”方茵茵冷笑,“她在那里?” 有时候,沈溪想,听说xd的人,很多人没活几年就不行了,为何姓余的两夫妻能一直活到现在呢,从她记事时,他们就开始了,都有二十年了吧,他们仍旧活得好好的。 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被关在一个房间内,她再次亲眼目睹了两人瘾发作时的样子,简直比猪狗还不如。 活活在房间内折腾了半天才有人送f给他们,终于安静了。 沈溪再次闭上眼,老天,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再也…… 午饭没人送,沈溪的肚子饿得咕咕响,再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以为是送午饭的,睁眼看向门口,一边寻找机会逃走,一边看来人是不是送饭。 “等人救你?”方茵茵踩着银灰色镶宝石高定限量版高跟鞋站在沈溪面前,“我该叫你沈溪呢,还是余多多?” 沈溪垂下眼皮,一声不吭。 “哼。”方茵茵冷冷一笑,“我真没想到,你一替身,还真就直接上位了,居然成了泽南未婚妻。” 沈溪对这些话置若惘闻。 “真的。”方茵茵站在沈溪面前高高在上,一身高贵傲气,“我挺佩服你的,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身份居然就被你移花接木了,换成一个无害小白兔身份接近泽南,真的挺厉害啊!” 沈溪坐在地上,垂头,一动不动。 看到一身丧的样子,方茵茵心情好像不错,讥笑:“不过,估计明天,裴家就会解约你未婚妻的身份。” 明天?沈溪抬头看向她。 “怎么?终于紧张了?”方茵茵大笑,看到女人落魄如狗,心中郁闷突然间就散了。 李梅美和余晖紧张了,“这位大小姐,你说我们家多多要被有钱人甩了?” 冷不丁被人插话,方茵茵转头看向说话的地方,这两个还真就像两条狗倚在墙根,果然是什么种养什么人。 余家夫妻二人没听到回话,又急急的问一句,“大小姐,你说大款要甩了我们家多多,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没钱了?” 又脏又臭,方茵茵才不会跟他们说话,“狗男女生的果然还是狗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真是想得美。”伸手就去打沈溪。 沈溪侧身避让。 方茵茵怎么会让她让,吼道,“还不进来,都死哪。” 进来两个彪状大汉,他们上来就按住沈溪。 “你这个狐狸精,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这样打你了。”方茵茵阴蛰的脸扭曲变形,“就你也配泽南哥,去死吧。”说完,巴掌就抽上去。 半路上被人拽住了,“谁拦着我?”转头,一双眼通红,像吃人一般,“泽……泽南哥……”发疯的母狗突然变成可怜的小白兔。 她双手就来抱裴泽南的胳膊,被他甩了,她踉倒在地,一身狼狈。 “溪溪……”裴泽南弯腰就抱起沈溪。 “你怎么回来了?” 裴泽南头埋到她颈项,“对不起,要处理一些事情,来晚了。” “没有,没有……”沈溪紧紧搂住他。 郑特助提醒:“裴总,那边快要开始了。” “嗯,我知道了。”他包着沈溪就往外。 “泽南……泽南……”方茵茵爬起扯住他的长腿,“泽南……泽南……她不过是个替身……替身……” 裴泽南顿住脚步,“替身?谁告诉你,她是替身?” “……”方茵茵惊呃的望向她。 裴泽南居高临下,“十四前,s市少年宫前,一个少年看了场‘美女救英雄’的打戏,对那个少女一见钟情,多年后,世家联姻中,有女人侧颜长得有几分像她,他便想反正这辈子可能遇不上了,那就将就吧!” “什么?我……我才是那个替身?”方茵茵跟发疯的站起身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这么久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个笑话。 “你以为呢?” “不可能,她也不是那个‘美女’是不是?”方茵茵指着沈溪叫道。 裴泽南冷启薄唇,“她不仅是那个‘美女’,她还在十二年前的绑架中救了我的命。”说完,抱着沈溪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茵茵如遭雷击,她所有的坚持轰然而蹋。 裴泽南又被人拉住了,“有钱女婿……大款女婿……你可不能扔下我们老两口不管啊……” 怎么有脸喊得出来,郑总助被这老两口叫得心惊肉跳,还真是两个老不死的,还真是嫌命活得太长了,裴总嫌弃的脸阴沉的能滴水。 总助用来干嘛,当然是用来善后,“余伯父、余伯母,请跟我来——” “跟……跟你去干嘛?”李梅美当然看到女婿嫌气的眼神了,可是这世上除了老伴,每个人看到他们都是这副眼神,她早就习惯了,不以为意。 郑总助的笑容比狐狸还要漂亮,“当然是跟我去换名牌名衣。” “啊……真的呀!”李梅美浑浊的双眼瞬间洒亮。 “当然。”郑总助一本正经的回道。 “老天啊,发了,发了……”余晖先跳起来,“老婆,老婆,你这下不嫌女儿多余的了吧。” 走在前面的裴泽南低头看向怀中的未婚妻,都说豪门贵族冷血无情,平民父母渣起来也一样冷漠无情。 113 不要忘了 沈溪想,也许没有人比她命运更多舛吧,偎在裴泽南怀里,他的温暖能慰贴她的心,可是能有多久呢? 仿佛听到她心中所想,裴泽南低头,鼻尖触碰她额头,“相信我,一切都会向我们期待的一样。” 沈溪双手攀上他脖颈,“我太拖累你了。” “不许这样说。” 沈溪把头埋到他怀里,“我的父母,我自己,不仅帮不到你,还处处给你带来麻烦,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宋铭还没有巡完自己的产业,手机上便来了消息【铭哥,听说马氏金泰举行什么新闻发面会,要不要去凑热闹】 【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与裴氏解约嘛,老子不去】 【听说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好像是马氏养女认祖归宗】 宋铭心道马氏养女本就是中国人,认祖归宗也正常,不以为然,刚想说不去,脑子突然有什么闪过,连忙给郑弘杰打电话:“喂,你现在在那里?” “去金泰的路上。” 哇,还真像他想的呀,“赶紧,赶紧调头!”他对司机小夏叫道。 “老板,去那里?” “金泰。” “是,老板。” 吃完午餐,出了餐厅,看向前面矜贵温润的男人,许青有些恍乎,感觉很不真实:“你去上班吧。” 卫瑾俭转身看向她,“你呢?” “我……我随便转转!”许青笑的很虚,实际上她准备去打零工。 一眼就看穿她似的,卫瑾俭直接道:“你有幼师证?” “嗯。” “上车吧。” 许青未动。 卫瑾俭拉车门的手停住了,盯着她。 “你……”许青不敢看他。 卫瑾俭淡淡的说:“我有个朋友刚好办幼儿园的,他们那里正招收幼儿老师。” 许青不好意思让卫瑾俭走后门,“要不,你……告诉我那家幼儿园,我自己投简历。” 卫瑾俭眉毛扬了扬,双手落袋,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许青被他看得不自在,转头不看他,这个男人肯定在腹诽她,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没想到他同意了。 “行,那我把名称告诉你,你自己投简历。” 许青扭过头,看着他明朗的笑了,“谢谢你……”瑾俭。 相识三年来,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明媚,卫瑾俭伸手。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落在许青的视线里,她像十八岁刚恋爱的小姑娘一样,羞涩一笑,低头,手伸了过去。 卫瑾俭轻轻握住,两人一起去地下车库拿车。 “表哥——” 声音尖锐短促,引得卫许二人纷纷寻声望过去。 看到顾以柔,许青本能的挣开卫瑾俭的手,朝他身后躲,被他紧紧的拉住,没挣脱。 “小柔——” “表哥,你怎么还跟这种女人在一起!”边说边气愤愤的跑到他们跟前,伸手就要扯掉许青的手,被卫瑾俭挡住了。 “小柔,她不是‘这种女人’,她是我女朋友。”卫瑾俭声音徐徐,不紧不慢,温润如玉,却像重磅一样击中许青的心砰砰直跳。 女朋友,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从不敢想的三个字竟从他嘴里说出来,许青整个人都呆住了,身边周遭一切好像都被屏蔽了,只有她和卫瑾俭。 “表哥……” 带着哭声的怒叫,把许青从懵愣中惊醒过来。 从来温润如玉的卫瑾俭,伸手扶扶金丝眼镜,“小柔,那只是长辈们的玩笑话,我从没有当真过。”对着表妹,他满脸冷漠。 “不,不是玩笑话,就是真的,表哥,你不要被狐狸精迷住了,表哥你是我的。”顾以柔扯着卫瑾俭的胳膊大哭。 许青像鸵鸟一样不知该怎么办。 人多广众,卫瑾俭很不想撕了小姑娘的面子,可是她实在太……他正不知怎么办时,手机响了,“喂,宋铭,什么事?” “赶紧去金泰支援裴哥。”宋铭说完就挂了。 卫瑾俭顿了下,松了许青的手去拉开扯着自己胳膊的顾以柔,“小柔,我和你的事,我会跟表舅说清楚,现在我还有事,你赶紧回家。” 说完,拉过许青,径直朝地下车库拿车。 “表哥……”顾以柔站在路口哭成泪人。 沈家人真是没想到,他们刚回到h镇没多久,居然又被人请到s市,不仅如此,还见到了失踪十二年的真老四。 “爸,这是怎么回事?”沈家大姐看向如富家千金马瑞琦,双眼瞪得老大。 老二老三也纷纷附合。 沈清看向老实巴交的父亲,“爸,你确定她是四姐吗?” 沈父没吭声,沈母双手颤抖的抚上马瑞琦的双臂,“木头小四?” 在这个世上,真的没有无懈可击的伪装,也没有以假乱真的人和事,再说,真正的沈溪与家人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一切都有迹可寻。 十二年的距离,沈母用四个字就击溃了。 真正的沈溪,在家排行老四,老四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老大是在父母的恩爱盼望中出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身上带下来的肉,除了初为人母人父外的紧张不安,余下的都爱与期望。 在重男轻女的农村,老二要是女娃,便也是嫌弃的开始,到老三,要还是女娃,那就是失望加唉声叹气,再到老四,除了失望便是麻木。 不管是嫌弃还是失望,总有情绪,到沈四,沈父沈母生的麻木了,没人疼没人爱,沈溪表现的可不就是木木的嘛。 “小四?”沈母又叫了声。 “妈……”马瑞琦泪如雨下,“妈……”她一把抱住了苍老的母亲。 不管她如何贪享富贵荣华,也不管她如何汲汲钻营,此刻,与母亲相拥,内心大恸是情真意切的。 “唰……” “咔……” …… 镁光灯闪个不停,围观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涌进来。 “马总,请问这几位就是你的亲人吗?”有记者高举话筒问。 “马总,请你谈谈找到家人的感觉……” “马总……” …… “对不起,请让一下,请让一下……”带着眼镜,斯文有礼的马伯翰穿过紧拥的人群,礼貌的对众人说道,“这些年,我知道妹妹一直想家,想念家人,所以作为哥哥,一直有帮她寻找她的亲人,托大家的福,终于找到了。” “哇,马先生,你的国语说得真好,就是因为爱护妹妹,所以中文才学得这么好吗?” “是的,我们家族中,只有妹妹一个女孩子,她就是我们的珍宝。” “老天啊,马小姐你真幸运,遇到马先生这么好的家人,这么好的哥哥。” “……” 还没来得及和女儿相认的沈家人被这阵仗搞懵,他们木纳而呆愣的站在一边,看着面前众人,犹如看到了电视上的富贵人。 马伯翰走到马瑞琦身边,双手握住她一只手,“妹妹,终于找到家人了,开心吗?” “谢谢哥哥!” 马伯翰这个大哥平时有多严谨恶劣,马瑞琦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可是个地地道道善于伪装的伪君子,人前多么温文而雅,人后就多么变态阴暗。 她为何急着留在中国,其实很大一部原因就是因为他,明面上他们是法定上的兄妹,他还是……她不想去想,摒弃脑中所想,非常配合他的擅情,“哥哥,辛苦你了!” 马伯翰温和的笑笑,“妹妹,今天当着这么多的媒体记者,你就不想讲讲十二年前,如何被人贩子卖到东南亚的事吗?” “我……”马瑞琦终于被他们逼到了人前。 众媒体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话筒,“马总,听说有人把你推向人贩子,并止顶替了你的名字,让你陷入囫囵是不是?” “听说这个女人就是裴氏总裁未婚妻是不是?” “马总,你能详细说说当年的情况吗?” 马伯翰扬手。 众人静音。 “我妹妹在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救了当年被绑架的裴氏少主。” “老天啊……马总你真厉害……” “马总,那裴总知道你救了他吗?” …… 整个大厅人潮汹涌,记者们把马瑞琦围在中间,一个个不停的发问等回答。 十二年前什么情况,死去的老叔有对沈父讲过,沈父是个老实人,老叔讲了当年的事情,那个逃出来的假女儿对老叔说的话,老叔也去证实过,跟现在女儿讲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都不知道相信谁了。 沈清把父母拉到一边,“爸……咱们现在……”这亲认得让人心惊胆颤啊! “小五,这……咋整……”老实巴交的老年汉子那见过这场面,只能把事给念过书的儿子。 是啊,咋整成这样,不就是认亲吗?怎么还整成新闻发布会了?而且……他耳朵仔细听过去,处处都在针对他的假四姐啊! 怎么回事? “马总,那你要捍卫你正当的权益吗?” “是啊,马总,在我们日清月明的中国,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先不要说法律,就是公众道德,我们也会严厉的谴责这种行为。” “对,我们会用正义的笔……” 沈溪被裴泽南带到金泰新闻发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场景,大批媒体记者拥在主台前,如潮水一般,口诛笔伐。 “泽南……” 裴泽南拍拍她手背,让她安心,仍旧那四个字,“一切有我!” 郑总助从后面上来,“裴总,十二年经手人贩案和绑架案的老警们都请来了。” “嗯,那就请他们用事实说话。” “是,裴总!” 郑总助轻咳一声,手一扬,身后的保镖马上清出一道人行通道。 人群被后面的动静吸引,纷纷转头,堵道的人群被分拔的自动让开。 当通道清空时,老警们赫然出现在众人眼里,为首的老者穿着正装制服,只见他不急不徐的说道:“十二年前的案子,我们一直有在追踪,今天有幸见到幸运的受害者,我为当年没能顺利解救你们说声对不起。” 老警们纷纷弯腰赔礼。 “这是当年的疏忽。”老警起身,声正色严的说:“十二年前,我们就已经撤办了当年管辖内的所有负责人,这起贩卖案曾是我们s市的耻辱。” 耻辱二字,让马瑞琦心惊肉跳,她感觉有什么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老警走到马瑞琦面前,“当年骗你离开工厂的女贩子十年前已经落网,她有口供录在案,沈溪小姐,你要看看么?” “我……我……”那个老女人好像有在现场,马瑞琦腿脚一软,后退数步,被马伯翰扶住。 马伯翰眯眼,借机在她耳边问,“难道是你把别人推了出去?” 马瑞琦倚在他手臂的身子瑟瑟发抖。 马伯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阴冷的勾了勾。 老警锐利的眸子望向马伯翰:“马先生,欢迎你到中国投资,s市为你提供优惠的政策,但是……像这种扰乱公共秩序的新闻发布会还是少开吧。” 马伯翰一派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妹妹认亲是喜事,所以忍不住就开了新闻发面会。” 老警再次声正:“马先生,两个女孩身份互换之事,自有司法机构核实,不需要你在这里混肴视听。” “警察先生,这怎么是混肴视听呢?难道不应当给公众一个交待么?”马伯翰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外籍身份。 老警打开手中文纸,晾到他面前,“这件事,司法已经介入,相关机构已经调查,一,事出有因,二,此事已过诉讼时效,司法机关将按相关条律处理。1” 新闻媒体有人大胆出声,“在我国冒然顶替他人身份是不是违法的?” “当然是。”老警说:“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此事已过诉讼时效,会酌情处理,至于你们所说的身份互换缘由,十年前的人贩子有口供,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若是谁还要胡言乱语、扰乱公共视听,将以诽谤罪论处!” 诽谤?众媒体人面面相视,怎么变成这画风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难道真像网络小作文上写的,不是余多多推了沈溪?而是沈溪推了余多多,然后沈溪的叔父为了给家人交待,所以让余多多顶替了沈溪?”说话的记者死死的盯着老警察。 老警啥也不说,扬手:“都散了吧!” 这是不是就是默认啊! ------题外话------ 1此处,作者没有找到相关条文,也为了情节需要,这条是虚构,请读者们不必较真。 相关法律链接 1、侵犯姓名权:《民法通则》第九十九条规定,公民享有姓名权,有权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禁止他人干涉、盗用、冒用。 2、《民法总则》第一百九十六条明确规定:下列请求权不适用诉讼时效的规定:(一)请求停止侵害、排除妨碍、消除危险;(二)不动产物权和登记的动产物权的权利人请求返还财产;(三)请求支付抚养费、赡养费;(四)依法不适用诉讼时效的其他请求权。 女主没有上述任何一条,又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以无罪论处,但事实上,有没有,恕作者法律知识欠缺,各位不要随意模仿。 此文虚构。 114 美好的感觉 众媒体记者纷纷看向马瑞琦,她像缩进洞的老鼠一般,都不敢与人正视,难道都是真的?各路媒体怒了,这叫什么事,合着耍他们呢。 有人冷哼一声,“走啦,走啦被人耍了,居然狼喊捉狼,还真有意思!” 来人有多八卦兴奋,走时就有多扫兴!等他们与裴氏当家人目光撞上时,娘呀,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个个像兔子一样溜了。 老警转身,走到裴泽南身边,“调查论证很快会有结果。” “多谢各位,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当尽的职责。”老警带人离开。 裴泽南淡淡看了眼马氏集团太子爷马伯翰,唇角微扬:“马先生,不要忘了,这是中国!”说完,挽着沈溪潇洒而去。 宋铭和卫瑾俭两人刚来,咦,怎么就结束了?两人瞧了眼马氏兄妹,跟着裴泽南而去。 马伯翰冷冷的看向扬长而去的裴泽南,他没想到此人居然用了破斧沉舟之计,“来人……” “少爷!” “后面来的两人是谁?” “回少爷,一个是宋氏集团小少爷宋铭,他不继承家业,但他本人是个股市狂人,非常有实力,另一个是心理医生,不过也是s市世家。” 马伯翰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眯着眼。 沈溪从没有想过,她还有一天能还原自己的身世,她以为就这样孤独终老,没想到看个内分泌失调让姚小华给她找个临时男友,所有一切竟全都变了。 “泽南……”沈溪转头。 “嗯。”裴泽南正在忙,听到她叫,腾出手抚她发顶,“怎么啦,担心?”他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有专门的法务团队,所有的细节都推敲过,不会有问题。” 她其实没担心,她知道,只要他出马,很多在普通人眼里要蹋天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摇摇头,“我没担心这些。” “那你……”他温柔的揉揉头顶软沓沓的头发。 “我想说,如果……如果姚小华没有把你硬拉上出租车,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沈溪歪头,笑问。 她好像那里不一样?这种感觉在裴泽南脑海一闪而过,太过他没抓住,莞尔一笑,“既然缘份已定,不管是酒吧,还是什么地方,我们终究能见面,终究能携手白头到老。”他的五指绕进她的手指,十指纠缠,不解不分。 沈溪看向十指交缠,真是命运吗? 裴泽南把沈溪送到宁湾别墅,“呆在家里,要是想出去,给我打电话,我陪你。”他亲亲她额头,“等我,晚上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 沈溪点点头,伸手拥抱了他,依依不舍,“要是太忙给我打个电话,不要急着回来。” “嗯,我知道。”又抱了一会儿,裴泽南才离开。 “泽南……” 走了几步,又被沈溪叫信,他转头,“怎么啦,宝贝?” “余……” 裴泽南又走到她身前,伸手抱住她:“郑助理把他们夫妇送到了c明岛,那里有个老人疗养院,没有经过允许,他们不能出岛,余下岁月,除了你想去看他们,否则他们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泽南……泽南……谢谢你。”沈溪的眼泪落在他怀里。 不管谁大哭一声无知无畏来到这世上时,都会被珍爱,被接纳,被安放,沈溪没有,她母亲意外怀上她根本不想要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掉她,她才有幸降临到这个世界,而到这世上,母亲连一口奶水都没有喂过她,她是在奶奶及周围邻居的施舍中慢慢长大的。 童年在极度渴望父母之爱的煎熬中度过,到了叛逆的少年期,她不再屑于要父母之爱,变得坚忍,把自己包裹的像小强一样,谁来也打不死,心却仍旧死在十七岁那年,被贩卖逃生后,她心灰意冷,不管余生如何就这样苟且而过吧。 未曾想,上苍让她遇到了裴泽南,他温柔待她每一天每一刻,他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阴暗的人生,把她从阴暗的沼泽里拉上了岸。 当她被珍爱了,生命如花绽放。 “傻瓜,谢什么。”裴泽南拭去她的泪水,又低语耳哄,在郑总助的再三催促下才离开。 一上车,郑总助就开始报他工作行程,“裴总,你有两个短会,短会之后,与s市金融办的人见面谈智能之事……” “晚上几点能结束。” “回裴总,处理完这些事,最早十点。”郑总助刚才听到大总裁要陪沈小姐吃晚饭的事,他想提醒的,可是人家小两口你侬我侬他根本插不上嘴。 裴泽南手拄侧脸,看向窗外,略思,“晚饭前你把她接到公司与我一起共餐。” “裴总……”郑总助没想到大总裁竟以这样的方式与沈小姐在一起,“裴总,最近一年,你谈恋爱,我们能理解,所以很多工作能推则推,能压缩则压缩,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你推掉的一些工作和事件,其实对我们裴氏的发展还是挺有影响的,你看……” 要不赶紧结婚,然后定下心来专心搞事业,郑总助就差喊出这样的话。 “这些事我自会处理。”裴泽南马上进入状态,“盯紧马氏,以及与他接触的所有人。” “是,裴总,我已经布置下去。” “嗯。”裴泽南低头处理公文,突然又抬头,“去查一查方茵茵与黎姨,最近她们走得很近。” “裴总,方家对外宣称,与司家联姻的是方三小姐。” 裴泽南冷言:“这些跟我无关,去查查她为何跟黎姨走一起。” “裴总,因为马家,我们现在已经查到黎总了,你看……”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是裴总。” 许青在网上找到了卫瑾俭所说的那所幼儿园,认真写了一份简历投到了人资部,不过,她没报什么希望,毕竟网页上,这所幼儿园是贵族式的,待遇薪水很高,学历要求也很高,当她看到招人要求时,其实她已经放弃了,为何要投简历,实在是不想辜负卫瑾俭的希望。 她又在网页上找了其它一些工作,还看到了一家国办聋哑小学在招美术老师,她平时喜欢画画,想了想投了一份简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闺蜜艾琳还是没有回来,她想了想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要出去,钥匙给你放那?” 艾琳在段洛的酒吧帮忙,接到电话问她,“你去哪里?” “昨天晚上还有76瓶啤酒没有卖完,继续去。”许青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虽然卫瑾俭以男朋友身份给她手机零钱包充了很多钱,但她不能辜负老板娘的信任。 艾琳看向吧台方向,还没到晚上,酒吧没什么客人,服务生都在整理整顿,她也在帮忙:“什么地方,到时我去找你。” “还是老地方。” “好,你把钥匙带着,我到时找你去拿。”艾琳边打电话,目光边寻段洛,就是没看到,挂了电话,她找到正在账务台的吴迎松,“段总呢?” “艾小姐,沈溪的事情已经有司法机构介入,你那小文章就停了吧,没用。”吴迎松正在核昨天晚上的收成,大总分提出,留下一小部分流动。 “我知道我不写了行吧!”艾琳翻了个白眼,“我问你段总呢?” 女人急吼急吼的样子,吴迎松双眉高挑,“喜欢我们老大啊?” “不行啊!”艾琳一副我就喜欢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吴迎松笑得龇牙咧嘴,“不是我打击你啊,艾小姐,就我们酒吧里,每天不知来多少美人,也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贴上我们老大,我们老大愣是一个都没有入眼过,像你这样连美人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的,根本没戏,我劝你还是那儿来的回那儿去。” 被人当面揭穿心思,还这样贬剥的一分不剩,艾琳小姐姐头一次,气得直哼,“吴迎松,你好样的!”跺着脚走了。 吴迎松眨眨眼,“早点让你知道人间险恶,少走弯路,也是为你好啊!呸呸,我说什么呢,居然把老大形容成‘人间险恶’,老大知道非揍扁我不可,也不对,我帮他挡了一枝烂桃花,他应当感谢我才对。” 以前也被人埋汰过,可那时艾琳根本没所谓,混吃等死嘛,要在意长相穿着干嘛,不管怎么样反正一天一天的过。 可是今天不行,吴迎松的话真是伤到她了,也不知步行了多远,等她醒过神低头看向身上又土又渣的衣服一副死鬼邋遢的样子时,她连自己都瞧不上,怪不得旁人。 夜幕降临,霓虹灯又点亮,夜色渐张涨,艾琳迎着寒风找到了许青卖啤酒的大排档,大排档外,那个半老徐娘老板娘,坐在避风的角落,一边抽烟,一边听歌。 走近前,耳畔响起:……莫非天不许人痴狂幸福由身边流川/心好乱/(男)谁把梦锁上(合)有人为情伤难免失去主张/渐渐觉得有点沧桑/谁才是今生盼望无从去想象/有人为情忙世事终究无常/还有多少苦要我去尝…… “靓妹,来吃饭?”老板娘见她一直站在她身边听歌,斜眼问她。 “这首老歌真好听。”艾琳朝她笑笑。 “四十几岁听的歌,你也喜欢?”老板娘哼哼不以为然。 艾琳笑道,“听这么伤感的歌,难道有故事?” “怎么想听?”老板娘吐了烟卷,烟雾在寒风中很快散去。 艾琳点点头,“信不信,我是个作者,我会把你的故事写进小说里,有没有兴趣?” “呵呵……”老板娘把她从头到底打量了一翻,“这身衣服刚刚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 老板娘又抽了口烟,朝她身侧露出的吊牌吹了口烟,“忘了摘,还是打算过个瘾,再还回去?” 艾琳仰头,哈出的气,在夜色中像雾一般霰开,“我连房租都没办法付了,却在一个小时前,用信用卡透支刷了这一身不算名牌的新衣服,自以为很漂亮,没想到,在你面前就像个小丑。”自嘲的笑又苦又涩。 “你爸妈呢,跟他们要?” “我一个孤儿,跟谁要?” 老板娘勾嘴笑笑,继续抽烟。 “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老板娘摇头笑笑,“在你眼中,谁看不起你都不重要的,只有你喜欢的人看不起你,你才觉得难受。” “……”艾琳怔怔的看向老板娘。 “不要这样看我,老娘我为情所困时,你还不知道在那里投胎呢?” 失怔的艾琳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歌声再次响在耳边:(合唱)若不是还想着再回到你身旁/早就对命运投降…… 她张开双臂,朝着夜空大叫一声,“我会变成更好的自己站到你面前。” 老板娘抽烟的手顿住了,这下轮到她怔住了,呆呆的看向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女孩,瞬间变得朝气蓬勃。 艾琳深深吸口气,转头,“我去找朋友了,老板娘,你要是有故事,我真的可以帮你写成小说哟,我真是个网文小作者。”说完,笑嘻嘻的跑去找许青了。 以前,活着就是混日子,以后,她有追求的目标,生命的意义肯定会不一样,等着吧,段洛,你一定是我生命的一半。 许青的啤酒其实已经卖完了,她在等艾琳过来,“咦,做了头发,还买了新衣服,整个人不一样了嘛。” “怎么样,漂亮吗?”艾琳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她身量不高,一米六多一点,身材还算匀称,单眼皮,长圆脸,算不得多漂亮,胜在眉清目秀,耐看,不过平日里混吃等死,整个人打扮又丧又土,一点眉清目秀的感觉都没有。 “难得啊,亲,你……看上谁了?”女为悦已者容,一准是喜欢什么人了,要不然不会突然打扮。 艾琳撇撇嘴,“没有,就是看你被男人包装的这么漂亮,眼馋,也想打扮。” “切……”许青才不信她的鬼话,也不打算揭穿她,跟老板娘打声招呼离开了,边走边拿出手机转了两千块钱给她。 “喂喂,干嘛转钱给我,你那里这么多钱?”艾琳惊讶的叫道。 “暂时没工作,男朋友说养我啊!” “男……朋友?” 许青娇羞的点点头,“他亲口承认的。” “哇哇,你们的故事真有后续啊!” 许青幸福的笑笑,“这几天我会一直找工作,若是找到了,等稳定下来,我会继续进修,我要让自己尽量配得上她。” “好美好的感觉啊,青青!” 115 温柔以待 关于裴氏总裁的绯闻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些什么人贩子、代替身份之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仍留在s市的沈家人明白,这些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与女儿相认,并没有沈母意想中的撕心裂肺,甚至平淡的让人不可思议:“就……就这样让我们回去?” 沈家大女儿看着高冷美艳的妹妹,始终无法跟十二年前那个黑瘦的四妹妹对应起来,老四真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像她们妹妹了。 马瑞琦神情淡淡,“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你们不需要怀疑,我确实就是你们的四妹,但是你们看到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跟你们回小镇。” “不是让你跟我们回小镇,就是……”我们能不能再热络点,沈家老大嘴一翕一合,终是没好意说出来。 沈母看向老四,眼里湿润,张张嘴也想说什么,最后化为一句:“孤身一人在外,自己要多加小心。” 到底是自已妈妈,马瑞琦听到关心的话有些动容,“我知道了!我让人送你们到机场。” 唉!沈父长长叹一口,“回了!” 沈家人还没有坐进车子,马瑞琦就转身回酒店了,一点亲情眷恋的感觉都没有,沈父沈母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这孩子怕是白生了’的感觉。 沈溪听说沈家人要回去,赶到机场送他们一程,“一路顺风!” 难道真如世人说的那样养恩比生恩情义重? 裴老爷子再次见到裴泽南时,裴氏一切都重回正轨,但他也没有放过大孙子,“听说政府智能补贴名单上没有裴氏?” 他很淡然,“祖父,企业报名时间还没有终止,一切皆有可能。” 裴老爷子眯眯眼,“黎杜氏有些人脉关系,不过她那天来带了方家姑娘,心思明晃晃的,我裴某人生平最怕被人‘谈条件’,那天我没给她好脸色,她大概会给你穿小鞋穿。” 在黎杜华与方茵茵这件事上,裴泽南倒是感谢爷爷,难得脸色放松了些,“爷爷,我们都是商人,做好自己的本分,提高自己的实力,我相信不管是政府还是民众都会看得到。”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裴老爷子长日里积聚的怒火散了些,手挥了下,“既然马氏自动与裴氏解约,那你赶紧离他们远远的,不要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是,爷爷,我知道了!” 难得爷孙两人心平气和的谈了一下午,晚餐前,裴老夫人趁机拉住大孙子,“那女人的家庭这么复杂,你真要娶?”她真是痛心疾首,这么优秀的孙子竟被一颗普通的烂白菜给吸引了,真让她心不甘。 裴泽南肯定的点头,“奶奶,传家镯子你已经给溪溪了,这事就定了。” 裴老夫人还是不甘心,“南南啊,这女人除了长得清秀一点外,有啥,你要这么喜欢?” 裴泽南被奶奶问得笑意爬上眉梢,“奶奶,这就是缘份。” 看着大孙子油盐不进,裴老夫人也没办法,既然孙子这么喜欢,她也只能爱屋及屋了,“下周,家里有聚会,你把带回来一起参加。” “谢谢奶奶。” 终于得了大孙子一句落好的谢意,裴老夫人不甘的心又卸了三分,算是慢慢接受身世不堪的孙媳妇了。 朋友打电话给卫瑾俭,“老卫,你推荐的那许小姐可拒约我们幼儿园聘请了,你可不要误会我吃飞醋不让她进我们园啊!” 被卫瑾俭托的朋友是个女性,他们幼年时在一个大院长大,虽然不同性别,却处得跟哥们似的,她调贶卫瑾俭嘴到擒来。 卫瑾俭正在办公,刚好一个病人看好了,刚出去,他利用这个空隙接了朋友的电话,“我知道了!” 对面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她是你……” “有空请你吃饭。”说完,卫瑾俭就把电话挂了。 对面女生切了一声,“德行,谁希罕你的饭。”挂了电话,她自言自语道,卫瑾俭这个人看起来温润有礼,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拒绝,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很难接近,明明靠得很近,却疏淡冷漠让人难以靠近。 要不然,她怎么只能成为他的哥们,而不是青梅竹马。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拿下了这朵高岭之花呢?她再次打开电子档简历——许青,照片上,一头浓密短发,五官端庄,大概是证件照,没化妆,没笑容,一本正经的眉眼里浸透着一股清新的书卷气,细细看,明眸里还有些淡淡的哀愁,有些像港星陈松伶。 虽然贵族幼儿园给许青电话,说她被录用了,她还是选了第二个给她打电话的聋哑小学,虽然薪水不高,却能帮助这些有缺陷的孩子,她感到开心。 正式接受任聘后,她打话给卫瑾俭,告诉他选择的结果,她以为卫瑾俭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却问,“会哑语吗?” “……”她没想到,面试官也没有强调,那她的工作岂不是要泡汤了? “没事,我有认识这方面的人,你可以快速的学起来。” “瑾俭,我不生我气吗?” “为何要生气?”卫瑾俭淡淡的反问。 “因为我没有按你的意思选高薪幼儿园。” 卫瑾俭电话换了个耳朵接听,“听着,许青,我没有大男人主义,女朋友喜欢什么,想选择什么,是她的权利,我只会支持。” “那我选择和你做普通朋友可以吗?” 卫瑾俭愣了一下,立即道:“不可以。” 对面电话里,有轻笑声出来,这女人居然开他玩笑,伸手推手镜,“晚上回家找你算账。” 不知为何,许青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算账’两字让她不自觉的哆索一下,“我……我要忙了,不跟你说了。”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小女人慌张挂电话的样子取悦了卫瑾俭,他心情颇好的叫下一个病号。 不知不觉进入寒冬腊月,在s市,人们喜欢国外传来的节日,比如平安夜、圣诞节,从美术学院出来,沈溪没有立即回宁湾别墅。 美院门口,谢霖笑问,“真的没空?”他手拄在半打开的车门上,等沈溪回话。 “约了人。”沈溪不好意思的拒绝。 谢霖眉头动动,“好吧,下次一定要给朋友留点时间,知道吧,要不我这个朋友可要生气的。” “好!”沈溪温婉的点点头。 三个月前,b大美院谢霖谢老师到s大美校做学术交流老师,为期一年,是他介绍沈溪到s大做了会计,并利用暇闲时间学美术,一举两得。 对于谢霖的帮助,沈溪很感谢,与裴氏相比,s大美校这样的艺术人文气息的地方好像更适合她,既可以做本职工作,又能陪养业余兴趣爱好,简直不要太好。 乔一一公司派她到s美大选几个大学生帮忙赶稿,人手终于选好,一直忙到天晚才出来,没看到宋铭的车子,倒是看到了宋铭哥们的女朋友。 “沈……小姐?” 沈溪正准备去拿车,听到人叫,转身,“乔小姐……”聚会时见过。 “真是你,你……”乔一一指了指身后的s美大。 “我是这里的采办会计。” “哦哦。”乔一一笑了,“我到这里选画手,真巧没想到遇到你。” 沈溪笑笑。 “我……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乔一一指指不远处的车子,宋铭看到沈溪了,他已经下了车,走到乔一一身后,伸手就搂上她的肩膀,“裴哥没来接你?” 沈溪笑了,“刚好相反,我过去接他。” “嘿嘿……”宋铭笑了,“祝你们平安夜快乐!” “谢谢!!!” 沈溪的车技一直不太好,晚上下班时间,人流如织,她开的跟蜗牛似的,没一会儿,车前台上手机响了,她点了接听。 “喂,宝贝,到那里了?”好听的男声从手机那一头传过来,语调里充满着轻快笑意。 沈溪看了看周围,“到bcd内环道了,但是堵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不急,宝贝,我正在处理文件。” 不急还打电话过来,沈溪没有揭穿他,看了眼放在台子上的点心,“给你买了喜爱的三丁蒸饺,梅花糕,还有海棠糕。” “是嘛,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沈溪听到这里,无声的笑了,男人很少有喜欢吃甜食的,但不包括裴泽南,他不仅喜欢吃,吃了还不发胖,真是气人的体质。 朝前后左右看看,轻声柔语,“车子挺多,游不过去。” “别急,我就是一说。”裴泽南一心二用,一边和未婚妻煲电话,一边处理公文,纹丝不乱。 郑弘杰拿现文件过来,“裴总……” 裴泽南抬眼看了眼一眼,知道有事,“宝贝,等一会再打你。” “你忙吧,我马上就到了。” 郑弘杰汇报的声音不大,“马氏集团没和司氏合作,他们现在合作的公司叫宇能集团,我去查了,是新注册的新公司,专攻新智能。” “法人查到了?” 郑总助犹豫了一会才说,“黎杜华养的面首。” 裴泽南垂下眼皮,嘴角讥笑,“三百亿的补贴倒是真敢拿。” “裴总,司锦城推了这笔大补贴,那我们……” 他突然问,“听说宋铭在悄悄准备求婚的事?” 郑总助没想到他会问朋友私事,他点头,“嗯,是的,宋公子还借了我们智能机。” 裴泽南放下手中的活,倚到沙发背上,眯起眼,“这样,这件事你可以这样做……” 小半刻钟后,郑总助道,“这样可以?” “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那我赶紧问一下宋公子他求婚的具体日期。” “去吧。” “好。” 今天晚上轮到乔一一请客,她带宋铭到了s市浦江边小吃街,一边开阔的江水,一边烟火气十足的街市,非常应平安夜的景。 “你想吃什么?”乔一一穿着淡青色长毛呢外套,内穿一件米色镶珠毛绒衫,下穿带毛绒铅笔裤,小短靴,毛衣同色系贝雷帽,简单俏皮,又有都市丽人的轻熟感,非常漂亮。 宋铭今天晚上的心思不在吃上,他挽起她的手,双眼看似四处张望,好像很随意,“随意来几个串串,还有,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爸妈?” 乔一一刚想说‘那就来几串羊肉的,解馋又暖胃’,冷不防听到他这样问,转过头,他的目光也从小摊子上转过来。 两人目光相遇。 “我可带你见过爸妈了。” 见爸妈吗?乔一一想起上一次,宋铭带她回家见面的场景,根本不是去让他父母相看,而是直接塞给他父母,好像对他们说,诶,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同意或是不同意,我和她都会处的意思。 “那个……你父母……” “我又不是长子,不继承家业,我喜欢谁就跟谁结婚,我管他们同不同意呢,我反正要娶你。” “这……这样不好吧!”虽然宋铭很爱她,可是不得到他父母祝福,不,那怕是得不到他父母同意,她总觉得婚姻得不到什么保障似的。 “一一”宋铭转身面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苹果,“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乔一一差点没跟上他思维,这跳跃的也太快了。 “一一,我爸妈都听我的,我喜欢谁爱谁,跟谁结婚,他们都尊重我,真的,我没说谎。”宋铭微垂头,“带我去见你爸妈,让我这个丑女婿见见丈母娘吧!” 语气真切诚恳,他不仅长相清秀,还拥有一双迷人的双眸,低头看她,殷殷等待中,贵公子的气息还扑面而来。 乔一一眨眨眼,“我太平凡了!”言下之意,她配不上他。 “一一”宋铭生气了,“我就喜欢平凡的你。” 双眸充满温柔,且耐心而待,乔一一拒绝不了这样的宋铭,“好!”终于吐口。 宋铭双眼充满欣喜,“一一……”双手拥抱她,“太好了,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我马上准备礼物!” “不要那么快吧!”乔一一被他急切的样子逗笑了。 “好,今天晚上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平安夜,我就暂且不急。”宋铭笑眯眯的说道。 乔一一仰头看他,这么好看的高富帅就是她了? 116 那点出息 别人的平安夜是什么样的,沈溪不知道,她和裴泽南的平安夜是在他办公室渡过的,堵车堵得太晚的结果,等她到了他办公室后,他刚要开始一场视频会议。 裴泽南要取消,被沈溪制止了,手中点心和苹果一道放到他办公桌上,“今天工作挺累,刚好在你休息室睡一会。” 他想想没坚持:“好,等开完会我叫你。” 沈溪笑笑,让他出视频范围,拿一块梅花糕喂他,“先垫一垫肚子。” 裴泽南低头就她手吃了糕点,“那你喂我。” 这人怎么越过越小,沈溪抿嘴,唇角弯弯笑了,端起包装盒子,一块一块的喂他,裴泽南却不好好吃,偏要吮到她手指头,跟猫一样,挠得她心痒,“别闹,马上要开会了。” 他马上按了内部电话:“会议推迟一刻钟。” “是,裴总。” 沈溪瞪他。 裴泽南却拿掉她手里的点心盒,伸手托住她后脑勺,低头压下去,“都想了一天了!”说完亲了上去。 她又何偿不想他呢?明明早上才在家里分开的,为何总是这么想呢?沈溪双手环上他脖颈,迎上他的吻。 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男和女已经半拥到沙发上,裴泽南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温柔缱绻又热情似火,他的舌耐心地亲过她的唇齿之间,极有力的与她的舌交缠,辗转反复。 沈溪被他吻得水眸迷离,脸色泛红,呼吸好像都碎掉了一般,直到他沿着她耳后的肌肤往下吻,手探进她毛衣,她感觉到肌肤上突然触碰到空气的凉意时才清醒。 “不行。”声音软绵的不像话:“要开会了!”她可不想耽误他工作。 是啊,恼人的会议,裴泽南唇无奈的离开她肌肤,轻轻的平复着呼吸。 裴泽南肤色冷白,唇色本就浅,接完吻后染上几分性感的春色,让他本就清隽俊秀的五官更显得眉目如画,好看的想让人想嫖。 哎呀,真是个妖孽,沈溪捂脸,“赶紧去开会。”要不然,她就要扑倒他了,来个办公室绮情。 下班后,许青步行,十分钟后拐弯转道,抬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兰博基尼,下意识左右看看,像做贼一样钻进了副驾驶。 卫瑾俭当自己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温润的脸色一贯如常。 许青还是不太适应金主变成男友,总觉得不真实,卫瑾俭开车,汽车嘀嘀响,他转头。 许青自顾愣神。 他探身。她下意识往边上歪了一下。他轻笑,伸手把她座上的保险扣好。原来是扣这啊。 尴尬了,许青的脸瞬间变红了。 “吃中餐还是西餐?”卫瑾俭启动车子。 “随便。”许青脸还是红的。 卫瑾俭再次转头,“想吃什么?”又问了一遍。 许青见他这么认真询问自己的意见,想了想道,“想吃牛排。” 卫瑾俭轻轻点点,“虽然我是心理医生,但不想在生活中还要猜度来猜度去,我喜欢简单直接,明白吗?” “哦,我知道了!”许青抿抿唇,低低下头。 卫瑾俭又转头看他,腾出一只手,覆到她手背上,轻轻抚了抚。瞬间安慰了许青囧迫的心。 他们进了一间高级西餐厅,从下车到进餐厅,许青被他全程呵护,小确喜从内到外,不时转头看向身侧,男人臂弯搭着件西装外套,手落在一侧口袋,矜贵温润,像是从画中走出的贵公子,让人心驰神迷,不停的引得路上的女子们纷纷转头。 当看到他另一只手挽有女人时,她们的心碎了一地,为何漂亮矜贵的男人都是别人的男朋友呢? 许青偷偷乐了,这个男人是她男朋友,他陪她过平安夜,好幸福有没有。 高级餐厅的牛排当然好吃,可是好吃的滋味被男人体贴入微的照顾映衬的实在微小。 许青与奶奶生活,照顾生病的她,长这么大,真得很少吃西餐,并不太会切牛排,卫瑾俭把切好的牛排盘子换给她,“边上的塘沁蛋裹汁。” 许青甜蜜的点点头。 牛排吃到一半时,他突然说,“今天是平安夜,我在外面订了房,我们今天不回去。” 呃……不仅可以选牛排,还在外面过夜,这么浪漫! 今夜氛围如此好,西餐厅的灯光也如此朦胧有诗意,他的半边脸落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之中,恍若神祇。 许青看得痴迷了。 卫瑾俭伸叉敲了一下她的盘子,“美色不能当饭。” “……”许青大囧,敛下眼睫,强压下小鹿一般怦怦乱跳的心脏,嘴角勾起甜蜜弧度。 小女人如驼鸟,卫瑾俭嘴角弯弯。 平安夜的雪应景似的飘了起来,许青并不知道,她们一直在室内,离开西餐厅,走过长长的建筑桥,他们到了一家七星级大酒店。 七星级酒店到底如何富丽堂皇,许青迷迷乎乎,并没有看分明,她和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超奢侈豪华套间。 门刚关上,他紧拥上她,低头吻了下来。 她迎上他吻,热烈而缠绵。 卫瑾俭边吻边脱了西装,伸手又脱了许青的外套,声音暗哑,“衬衣!” 三年了,他们在床上一向默契。 许青马上伸手帮他解衬衫纽扣,一边被他不急不缓、循序渐进地吻着、搡着、吞食着,被飘然遁入的柔风抚着,向夜色更深处栽去。 曾经,许青以为卫瑾俭有过很多女人,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是他怎么会那么懂女人呢,第一次时,他是那么娴熟,简直就不像个新手,难道因为他是天才心理医生,不仅无师自通,还高智商举一反三? 她闭上眼,手臂被他压在身侧,头歪在枕侧,明明他们无数次过,此刻,她仍旧既羞涩又期待,可能真的是身份变了。 她是他的女友了。 在这s市平安夜初雪登临的暴风雪中,在窸窣灯光暗影里,他们每一次都要将彼此的灵魂拐角推起一层层的皱褶,再抚平。 终于事毕,他抱她去浴室洗澡,分坐两头,她浑身无力,双臂软沓沓的搭在浴缸上,长腿玉足,五趾白得玉润又诱人。 卫瑾俭忍不住低头,拿起她的足亲吻。 许青浑身颤粒。 他抬头,拿眼去瞧上方连连仰头喟叹的她,她濡湿的眼睫微抬,去看他,温润而又禁欲,简直迷人的要死。 又是场擦枪走火的情欲硝烟。 一夜风雪,一夜安好。 第二日中午,午餐休息时间,沈溪的手机有wx过来【出来】看向发信人,原来是他,摇头笑笑,穿好外套出来了。 来到校门口,“段洛!” 段洛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不过一直有联系,要不然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工作和学习,“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沈溪微笑,“你呢,怎么样?” “老样子!”段洛有些颓靡,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沈溪关心的问。 段洛瞅了她眼,能说,找到你以后,他没有了人生目标,现在活得浑浑噩噩,嘴上却说,“酒吧工作,都是夜生活,觉没睡好。” “哦。”沈溪想想也对,不疑有他,“附近有咖啡店,我们去坐坐。” 段洛鼻子嗤了一下,“我也只能在中午找你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沈溪倒是秒懂,除了上班,她和裴泽南几乎粘在一起,还真没时间交朋友,搞得上次谢霖都抗议了。 “对……不好意思啊!”沈溪有了幸福的烦恼。 看她纠结难过的样子,段洛又舍不得了,“走啦,走啦,赶紧请我喝杯圣诞节的咖啡。” 沈溪赶紧带路。 网坐下点了咖啡,咖啡还没上来,段洛拿了个玩偶出来,“圣诞节快乐!” 沈溪很意外,“我……我不是小孩了。” 段洛才不管呢,“这是童年时,我对你的承诺,不管将来多老,每个圣诞节,我都会准时给你送礼物。” 沈溪很感动,没想到那么小时候的事,段洛还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还做到了,抱起玩偶,她脸埋到玩偶里,眼睛湿润了! 段洛拍下了这瞬间,然后,把照片编辑到了朋友圈【不管经年,你始终是我的小多多】 午餐时间,工作狂人裴泽南也跟年轻人一样抱起手机,给未婚妻发发短信,看看她的朋友圈。 ‘小多多’,他未婚妻的照片,谁的朋友圈,他连忙瞄了眼发圈人——落下无痕,冷嗤一声,心情瞬间不好。 是我的溪溪,那来的多多。 沈溪并不知道自家未婚夫飞醋满天飞,最近,她确实忽略身边朋友了,她得把朋友约起来,“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呃……请他吃饭,段洛心情瞬间好起来,“去奶奶家附近那家扬州早餐店?” “行,刚好去看看奶奶。”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段洛一扫来时的阴霾,杯中的咖啡也香起来,两人一直聊到沈溪快要迟到才分开。 艾琳一直跟在段洛的后面,一直到他上车绝尘而去,才从公交站台后面冒出来,哎,暗恋一个人可真痛苦。 坐到公交台椅子上,双脚荡空,晃来晃去,昨夜明明下了雪,可是今天,s市街道上,一点雪的痕迹都没有,早就被车水马龙蒸发的无影无踪,仰头看天,下过雪的天,阴沉灰蒙,特别像她的心情。 唉,她这个自由工作者啊,连自己都养不活,那还敢谈恋爱,真是……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写本爆红文,实现财务自由。 低头,脑中乱七八糟的灵感思路一一捋过来,她想到了那个老板娘,她的故事呢?太真实了,会有人看么?她纠集了很久,算了算了,反正她的文总是扑街,那她就当再次扑街。 下定决心,艾琳感觉一身轻松,等的公车来了,急忙回出租屋,开始她的写文大计,文名就叫《那个平凡而不为人知的故事》 黄昏夜色中,万家灯火,乔妈妈正在厨房准备丰盛的晚餐,不仅双手没有闲过,嘴也没停过,一会让老公拿这样,一会儿又嫌老公那个拿得不对。 “老乔,老乔,你到是快点啊,女儿怕是带着男友已经来了。” “知道知道,你别催了,再催,我这双手太激动,怕是要罢工了。” “瞧你这点出息。” “那可不,咱家的白菜好不容易有猪拱了,容易嘛。” “呸呸,说什么呢,咱家一一生得俏丽动人,追她的男人不要太多哟,要你在这里埋汰。” “哼!”乔爸冷哼一声,“是谁天天晚上躲在厨房窗口偷看猪拱白菜的,担心这头猪太俊甩了女儿的?” 乔妈被怼的真翻白眼,大步拐进餐厅,点了点桌上的菜,“一、二、三……十六道,应当可以吧。” “够了,肯定够了,徐女士今天的厨艺水平超常发挥,肯定能留住大肥……” 嘎哧,门开了,乔一一拔了钥匙,“爸,妈——”朝前一步,让出位置,宋铭西装革履、矜贵瞿然的出现在乔父乔母眼中。 每天晚上在厨房窗台口果然看不真切,这小伙何止俊啊,简直就是明信片上走来的电影明星啊,帅得玉树临风、灿若星辰、俊美清萧。他一进来,普通平凡的两室一厅瞬间生辉。 “伯父,父母好!”宋铭举止有度,礼貌非常。 乔父乔母呆呆看着未来女婿,他们莫不是在做梦? 乔一一被爸妈的呆样打败了,“乔先生,徐女士,回神了,回神了!”伸手朝他们眼晃了晃。 乔母父母被女儿唤醒,不好意思极了,“那个小……” “宋……” “小宋,你来啦!”乔妈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率先出口,看到宋铭手中的礼品,与他的身姿一点也不搭,心疼的哟,赶紧伸手接,“老重的吧,赶紧放下,赶紧,不要把手勒红了。”简直跟伺候大人物一样。 乔一一翻白眼,“徐女士,你这行为,我是不是认为你故意要人家礼物啊!” “啊……”徐女士不好意思了。 宋铭被乔家人的质扑打动了,女朋友小嘴吧啦吧啦,可真有趣,笑道:“伯母,你不要听一一胡说,这本来就是给你们的礼物。” “那……那多不好意思。”乔母虽是普通人,s市是国际大都市,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瞄了眼,就知道礼物很贵,真难为情了! “应该的!”宋铭笑得温和如玉。 117 不可思议 不管是以前在窗台上偷看,还是今天晚上共进晚餐,乔家父母对宋铭那叫一千个满意,整个晚上就差没把他喂撑死。 “谁让你非要来的。”小区门口,路灯下,乔一一笑的幸灾乐祸,那得意的小表情该死的馋人。 宋铭一把搂住她脖子:“陪我走走,走到我消食为止。” “喂,有没有搞错,大晚上的,外面很冷的。”乔一一挣扎,这该死的臭男人,一个晚上霸占她爸妈不说,现在又来骚扰她。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腾,路灯下,双影重叠,似热恋,又似小夫小妻,好甜蜜的二人世界。 宋铭吃多了不太舒服,可是乔家的家庭氛围却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就像他第一次遇到乔一一,她第一眼就给他温暖开朗的感觉,他沉浸在这种被关爱且又舒适的感觉中,这就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有人说,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了一种生活方式,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同样也是,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家庭氛围。 未遇到宋铭之前,乔一一有幸接触过富豪圈子,她所听说的宋铭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浪荡公子,想都不敢想他们会有交集。 遇到宋铭之后,乔一一内心一直防戒,她一直不敢接受遥不可及的男人,可他却用行动让她放下戒心,一步一步让她爱上他。 “他会是伪装的吗?”回到家里,她向父母说出曾经听说过的宋铭,向他们提出反问,她感觉爱的有些不真实,像做梦。 乔爸乔妈面面相觑,“小宋不像这样的人啊!” 乔爸坐到沙发上,沉思,“我相信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乔一一惊讶的看向他爸。 乔妈附合,“对对,我也是这么感觉,小宋这孩子目光落在一一身上,是爱恋的眼神。” 乔一一抿抿唇,“爸妈,你们……是不是被人家的礼物收买了?” “去,你这臭丫头,爸妈是这样的人么。”乔妈伸手拍女儿,“相信妈的眼光,这孩子不错,能交往。” 乔一一耸耸肩,“你们真不是怕我嫁不出去,逮到个男人就嫁?” “呸呸……死丫头,上那逮小宋这么好的男孩子,要马相有马相,要钱有钱,真是不要太好哟。”乔妈真是恨不得宋铭马上娶了女儿。 乔一一翻了个白眼,“我去睡了。” 乔妈在身后叫,“你们要是准备结婚了,可得提前告诉我,我可得好好给你备嫁妆。” 老天啊!乔一一捂脸,她跟宋铭之间,可能就是一场恋爱,根本不可能走到谈婚论嫁,老爸老妈,可能要让你们白欢喜一场了。 圣诞节过后,没几天就是元旦新历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没想到跟裴泽南相识相恋都快两年了,沈溪有些感慨,出了美大校门,她刚想打电话约姚小华等朋友聚一聚,一辆奔驰车急速开到她面前,吓得她本能朝后退,车子却刹住了。 她看向车子,方茵茵从车子下来,面色发白,没有了以前的傲慢,“沈溪……” 沈溪看着她。 “沈溪……”方茵茵已经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她跟她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说吧,沈想这样想。 方茵茵不停的做心理建设,“沈溪你让泽南住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茵茵冷笑一声,“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有钱人说话都喜欢没头没尾吗,都不说什么,她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还真是……”方茵茵深吸气,压下情绪,“请你跟泽南说一声,黎姨她也是好心,没想到事情成这样,她也不想的,还请他高抬贵手。” 沈溪轻轻摇头,“我从不过问泽南的事,所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方茵茵动怒了,“泽南哥为了你,才对黎姨下的手,你还装不知道,你纯情给谁看呢?”她咬牙切齿,“不帮是吧,那我自己去找泽南哥。”说完,甩了头发就上车。 车子呼哧一下就开走了。 沈溪皱眉,她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拿起手机,想打电话问问裴泽南,想想又放下手机,他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虽然黎杜华不喜欢她,但她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他不至于为了这个而打击报复自己的姨吧! 大半个小时后,沈溪到了裴氏,从地下车库按了总裁专用电梯一直升到总裁办公层。 当她从电梯出来进了总裁办公区域时,那些办公的助理、秘书都用自己以为偷看不被发现的目光看向沈溪。 她觉得好笑,要是没猜错的话,定是裴泽南的前未婚妻——方茵茵在里面。 她大半个小时前还找过她呢? 既然他们在里面谈事情,那她就没必要进去,坐到会客室,拿出手机,给裴泽南发了条信息【现未婚妻在会客室等你】 信息秒回【没有前任未婚妻】 【那谁在里面】 【?】 【方茵茵不在里面?】 【当年订婚宴没成,不算】 呵呵……沈溪被他逗笑了,这狗男人啥时这么幽默了? 办公室内,方茵茵哭得梨花带雨,“泽南哥,就算不是为了我,黎姨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对长辈?” 可惜她的眼泪没人看,望着一直低头玩手机的裴泽南,她的脸阴沉的能滴水,他怎么能这样待我,怎么能……真是伤心欲绝。 未婚妻还在外面等呢,裴泽南真是没耐心了,抬眸,“方小姐,我再说一遍,黎姨的事跟我无关,你要是想了解事情真相或是来龙去脉,我觉得你应当通过律师去监管所当面问问她比较清楚。” 她哭道:“他们都说是你把黎姨送进了监管所。” “他们?”裴泽南冷笑一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四年前,黎姨会竭力推荐方家二小姐与裴家联姻,原来你跟她还有这渊源……” “什么?我……我与黎姨之间有渊源?”方茵茵本来有些心虚的,为了能再次回到裴泽南身边,今年,她经常去金成会所讨好黎姨,可是泽南怎么说四年前,四年前她跟黎姨根本不熟啊,难道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你不知道?”裴泽南轻笑一声,立起身,“对不起方小姐,我该下班了,郑助理,送客——” 郑弘杰连忙打开办公室门,“方小姐,请——” 方茵茵满脸疑惑,出了什么事?她急切的想找人问个明白,匆忙离开了,路过会客室看到裴泽南拥抱沈溪的背影时,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没有了…… 两人相拥坐上车,沈溪有些饿了,“回家吃,还是在外面?” “明天元旦,今天约了宋铭他们一起吃顿晚饭。” “哦。” 她兴致不高,裴泽南知道她喜欢宅在家里,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先不说朋友,就是其他应酬也无法避免,伸手抚她手背,“今晚有节目。”调节她的兴致。 “……”沈溪笑看他。 “嗯,就是……”裴泽南卖了个关子。 沈溪等半天他也没说,她也不等了,“专心开车。” “娇妻坐在边上,专心不了。”边说边摸她的手,故意逗她。 沈溪切了声,“与前未婚妻相聚怎么样?” “原来为这个不高兴啊!”裴泽南转头,双眼充满笑意。 “才不是。”沈溪说道,“你把黎姨怎么啦?” “她找过你了?”裴泽南马上反应过来。 “嗯。”沈溪点头。 裴泽南道:“她与马氏勾结,借壳套政府补贴。” 沈溪有些不相信,“我听段洛说过,金成就是s市的吸金葫芦,会员费、资源费,一年下来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大型企业的销售额,她怎么还会……” “你也说了资源费,这费怎么来的……” 裴泽南没说完,沈溪还是明白了,“那为何以前不出事,现在就……”她仿佛明白了,“有人在整她?” 裴泽南一手认真开车,一手轻轻抚摸她的手,“利同则益同,利不同则益也不同,当然也得她触到不应当触的东西。” 沈溪不懂这些,也不想懂这些,转头看向车外。 沈溪是个简单的宅女,在她观念中,只有是与非的概念,裴泽南不想让她误会,解释了一句,“她与马瑞琦的养父暗渡陈仓,动了国之利益,不管正方还是反方都不会容忍。” 沈溪转过头看他,“我不知道其它,但我相信你。”她的手反握住他,朝他笑笑,“就像你尊重我的工作一样,我也尊重你,所以不需要解释。” 裴泽南笑了,他们之间是理解的,也是默契的。 真好!!! 许青收到卫瑾俭的短信,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真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说晚上带他去见朋友。 见朋友啊!只有真正恋爱的人才会带女友见朋友吧!原来他让她做女朋友并不是虚头巴脑的,而是真的。 许青压下激动的心,刚想问他穿什么衣服去参加聚会时,卫瑾俭的短信又来了【衣服都订好了,下班后,我带你去做头发】 好半天,许青才回了个【好】真是又甜蜜又有负担,她仰头对自己说,许青啊,你得快快成长啊! 艾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写她的小网文,一眨眼到了晚上,歇下手时,才发现肚子饿扁了,拿起手机就叫外卖,想想停下手,打了个电话。 “喂,亲爱的,在那里呢?” “在路上!” “家里没吃的了,带晚饭回来。” “我今天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又有可能不回来了,不过这话许青没好意思对闺蜜讲。 不讲,艾琳也听懂了,酸溜溜道,“是啊,某人有男朋友,不是约会就是去他家,小日子过得就像首诗。” “行啦,别酸啦,说不定你的桃花已经来了,到时,指不定谁酸谁呢?” “哼哼,我跟你讲,就算老娘有桃花,肯定还是酸你,谁让你的卫先生跟二次元漫画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完美的无可挑剔,谁能比得了。”艾琳好像坐在柠檬山上,成了超级柠檬精。 卫瑾俭的车子停下来,许青连忙挂电话,“宝贝,自己订外卖啊,我出发了,再见!” “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艾琳长长叹口气,只能自己订外卖了,何时才能结束单身狗的生活啊! 乔父乔母让女儿约宋铭过来吃晚饭,乔一一在电话里回道:“他约我在外面吃。” “外面有什么好吃的,既不卫生又不健康,赶紧让小宋回家里吃。”乔母道,“明天元旦,今天晚上,你爸说跟小宋喝两杯。” “爸请喝酒?”乔一一皱眉,“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是阴谋,是阳谋。”乔妈得意的晃头晃脑。 “妈,你没搞错吧!”乔一一感觉不可思议,“不会是我想的意思吧?” “是啊,没错,乔一一小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六了,都没有被猪拱过,我跟你爸给你制造机会,让小宋酒后……” “停停停,徐女士,我郑重声明,你女儿很漂亮,有很多人追,她在乔爸乔妈的教诲下很自重,请你不要神经兮兮的搞这些。” “哎呀,女儿,我们不是怕你不行,我们也得试试这个女婿行不行吧,总不能中看不中用吧。”徐女士早就忘了怎么教育女儿如何自尊自爱自重。 “我……”去,乔一一差点没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们怎么就知道她跟他之间没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里,乔一一脑子一激棱,她和他还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这个花花公子是个不……ju…… 呃……乔一一冷的抖了几下。 一整天,宋铭都在忙,而且忙得神秘兮兮,一直到晚上七点才接女朋友乔一一。 乔一一瞪了他,“明天元旦放假,公司里的人都走完了,就剩我跟傻瓜一样在这里加班等你。”说得好委屈。 宋铭伸手就搂过她,在她额头亲一记,“宝贝辛苦了!” “吃什么山珍海味啊,害得我等这么久。”乔一一撒娇。 118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铭笑着哄她:“到浦江边吃西餐。” “西餐有什么好吃的。”乔一一鼓起小嘴。 “不好吃啊,那你想吃什么,我换一家订。”宋铭搂住她,送她到副驾驶,关上车门,又绕过车子,坐到驾驶室。 乔一一坐着,看他忙前忙后,额头上都有汗的感觉,“算了,不要换了,麻烦。” “不麻烦。”宋铭转头,“想吃什么?” “算了算了。”乔一一挥挥手,“你专心开车。” “哦。”宋铭很听话,开车,快速转上去浦江边的道路。 汽车疾驰,街道边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铺像风一样到退,乔一一胳膊抻在膝盖上,手拄下巴,看向车窗外,若是以前,她就是站在公交台上等车看风景的小女子,看到豪车路过,偶尔也会惊叹,甚至幻想坐到里面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现如今,她就坐在曾经羡慕感叹的豪车内,却早已没有了激动欣喜,甚至,她很不安,总觉得这不真实,她好像生活在梦里。 梦虽很美,却总有一天会醒。 那一天会醒呢?乔一一转头看向开车的宋铭,她想,那就是他开口说,‘嘿,你这女人,我玩够了,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宋铭感觉到她在看他,心道,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强装镇定的转头,露出标准的八颗齿笑容,“是不是觉得我很帅?”说完,抬起一只手抹抹鬓角。 乔一一这才发现,他今天的发型很正式,像参加宴会时的大背头,帅气妖孽,真是好看到爆。她偷偷拍心口,妈呀,太不真实了,她忍不住揪了一把自己,咝,好疼! “喂,你干嘛?”居然自虐,宋铭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制止。 这么紧张她,乔一一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好吧,就算是梦,希望梦长一点。 刚才自虐,现在又伸懒腰,宋铭搞不清小女人什么状况了,“你怎么了?” 乔一一伸手拉下车镜,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最近太忙,没睡美容觉,感觉都老了!”伸手左抚右摸脸,没长得多好看啊,怎么就能吸引一个高富帅呢! 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啊!乔一一捂脸偷笑! 许青跟卫瑾俭到了西餐厅,发现他的朋友有到了,他和朋友打招呼,她朝沈溪颔首笑笑,“沈小姐——” “许小姐请坐!” 三人排对坐,沈溪朝边上坐了坐,给许青腾了位置。 “谢谢!”许青发现沈溪穿得并不太正式,她穿得太式了,有些不太自在。 沈溪顺手把柠檬水推到她手边,“温的,刚好。” “谢谢。” 沈溪笑笑。 两人都不是会聊天的人,两个谢谢一说,两人又沉默下来,各自抚着杯子,咬着吸管喝水。 裴泽南与卫瑾俭两人跟往常不太一样,这次见面,两人促膝,一直在交谈,声音轻轻缓缓,落到周围人耳朵,极度适意愉悦。 有些时候,真不是说有钱有势就能哄托出人的魅力,但是深入骨髓的教养,真的能把一个人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比如裴泽南与卫瑾俭,他们举手投足间矜贵气质,就算在都是精英人士的高档西餐厅内仍就让人瞩目,人们纷纷侧目,叹为观止。 甚至有女人不顾他们对面各自坐了女伴,仍旧上前,“对不起打扰一下,这位先生可以加一下wx吗?” 裴泽南与卫瑾俭停止交谈。 裴泽南面色淡淡看向一边,疏离淡漠,浑身浸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声,让人不自觉胆怯。 卫瑾俭习惯性手指推眼镜,后背靠到椅子上,人依旧温润,展现的气质却是拒人于漠然。 眨眼之间,大美女就被两个超级帅哥晾了,她被他们爆击的完无体肤,幸好有朋友过来把她拉走了,否则根本没办法下台。 沈溪与许青相视一眼后,又转开眼,这两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傲娇矜贵,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两都低头轻轻笑了。 两个小女人动作如此一致,裴泽南与卫瑾俭诧异了,相视一眼,好像在问彼此,她们笑什么? 宋铭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四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怪异,“裴哥,老卫——”他一屁股坐下来,“怎么不点菜?” 裴泽南瞄了眼,继续喝水。 卫瑾俭笑笑,“请客的人没到,点的菜算谁的?” “嘻嘻……”宋铭一脸笑意,一抬手,服务生马上上前,“宋先生,这是点餐册——”态度恭敬,服务周到。 宋铭的心思不在吃上,马上把册子推到乔一一跟前,“一一,你想吃什么?” 这个餐厅好像是宋铭第一次请她吃饭的地方,里面的牛排都不错,她微微一笑,“跟你一样,但全熟。” 他抬眼:“跟上次一样。” “是,宋先生!”服务生立即小心翼翼的回道。 宋铭叫道,“裴哥,你呢?” 裴泽南看向沈溪,“溪溪——” 这是让她点呢,沈溪会意的接过册子,给自己点了份招牌沙朗牛排,给裴泽南点了经典法式牛排,“这就两份,谢谢!” 看沈溪给她未婚夫点菜,感觉他们像老夫老妻,果然比男女朋友更近一层,许青暗暗的想道。 “给我来两份菲力牛排,谢谢!”这是卫瑾俭的声音。 许青看他,满眼都是星星,绽放的星光里,还有崇拜,就像小迷妹与男神的感觉,到那里,都跟在身后,黏人而又甜蜜。 乔一一轻轻抿嘴,悄悄收回看许青的余光。 “好的,各位,请稍等,你们的配菜、甜点马上就到。” 报菜的服务生刚走,马上又来两个服务员,她们推着精致的小推车,上面放满了甜点与配菜,每拿一盘之前,都目询客人,如果他们没有表示,便换下一盘。 不一会儿,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的小盘小碟,宋铭伸手,“可以了。” 随着两个服务生便行礼离开,餐桌一下子陷入沉默。 三个男人第一次这么全的带女人出来聚餐,由于不熟,都不知道怎么开聊。 还是请客人宋铭清清嗓子开了头,“裴哥,明天元旦,我订了游轮,要不要一起去玩?” 裴泽南给了个‘你是白痴’的眼神,宋铭嘿嘿一笑,“谁让你是大忙人呢!” 裴泽南哼一声,“今天晚上就上游轮。” “……”。 “明天好睡懒觉。” 宋铭愣了一下,大乐,“裴哥啊裴哥,从你这个工作狂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兄弟我大吃一惊啊!” 裴泽南鼻轻嗤,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尴尬的气氛终于被裴宋二人打破了,随着牛排上餐桌,众人进入了愉快的用餐时间。 沈溪跟裴泽南出来的比较多,不管是私人聚会,还是上流社会宴请,她比许青和乔一一要知道得多,基本上已经熟悉了这个阶层人的一些社交习惯。 比如今天晚上,她就觉得很奇怪,像裴泽南卫瑾俭宋铭这样的人,绝不会坐在大厅内吃牛排,让女人上来搭讪,他们要是出来,都是独立包间,不但如此,还是高级包间。 难道是宋铭为了照顾女朋友特意选了大厅?沈溪突然想起来之前裴泽南对她说的话,好像有什么节目? 她下意识朝几人扫了眼,发现宋铭好像有些心不焉,一直朝窗外看。 哦,今天这个位置,是观浦江景的绝佳位置,坐在这里,只要转头,就能俯看整个浦江,此刻,灯光点点,星火璀璨,美的让人叹为观止。 “真漂亮!”沈溪放下刀叉,忍不住叹道。 裴泽南正切牛排,听到她感叹,抬眼,满脸笑意,“那我刚才建议住游轮是英明的决定罗?” 沈溪伸出大拇指,“裴先生一向英明。” 两人互吹互捧的小样劲儿,就似在撒狗粮。 宋铭放下刀叉,“不吃了不吃了,被狗粮喂饱了。”说完,气乎乎的倚到卡坐上。 卫瑾俭看了眼对面女朋友,她还在小口小口的嚼牛排,准备放下的刀叉又动起来,挑了块蔬菜沙拉,慢慢的嚼着。 乔一一坐在最外面,就是最不靠近窗口的位置,窗外景色被边上两人挡掉了些,所以整个晚上,她‘被迫’注意了许青与她男朋友。 刚才那个男人分明不想吃了,却又不紧不慢吃沙拉,分明就是照顾女朋友啊!不动声色的温柔体贴,这曾是她少女年代最期望的白马王子,没想到多年以后会真实遇到。 她想,这位许小姐真是幸运! 幸运吗?三年里,偷偷的爱,默默的付出,卑微而坚忍,如果不是爱到骨髓里,男人无心的冷漠,谁又能坚持得下来呢? 也许真是幸运,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换来同等的爱,也许是渣,是飞蛾扑火变成灰烬! 为了礼貌,乔一一也慢慢吃,准备和许小姐一起放下刀叉。 突然,餐厅内的人惊呼起来,起初,只有几个人,不多会,竟变成了很多人,好像所有的人都涌向临江的窗口。 发生什么事了? 乔一一下意识站起来,随着大家一起移到窗口边。 哇,老天啊,浦江上空好多无人机啊!它们星星点点朝这边移动。 “看,看,怕是有上千架吧!” “有,肯定啊,你们看,他们在我们餐厅位置停下了。” “是啊,真是这样啊! …… 就在众人惊叹连连声中,上千架无人机开始了造型之旅。 “哇……哇,好美啊!”女生们捂嘴尖叫,“看,好像是个长桌……” “是放蛋糕的自助餐台子。” “对对,没错,你看,来了个女生。” 无人机摆出了女生弯腰吃蛋糕的造型,紧接着,无人机摆出男生,他从后面上来。 “哇哇……”有女生尖叫,“我猜,这一定是男生和女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对对,我猜也是,肯定是女孩偷吃,被男生抓住了……” 众女孩们的猜测惊醒了乔一一,这不是她和宋铭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这么会这么巧,难道…… 她倏然看向宋铭。 宋铭双手落袋,头一直转向她的方向,他一直看着她。 乔一一捂嘴,难道这些无人机是他…… 宋铭朝她无声的笑了。 无声的默认了!他转头看向无人机,脑中都是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那一天,作为裴哥的配角,他百无聊赖,目光被个毛绒绒的头顶给吸引了,再往下看,毛绒绒的头顶下,一双爪子,一张小嘴,不停的扫着桌子上的糕点。 偷吃?居然被他发现偷吃的女孩。一个可爱的偷吃女孩。 只一眼,她就走进了他的心理。 乔一一盯着英俊挺拔的宋铭,初见面,她还觉得这个男人连声音都带桃花,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老子就是帅’的一股骚包味儿。 此刻却乌发朗眉,危襟正立,褪去了平时随意慵懒的桀骜感,整个五官变得硬朗利落,双手落今袋,恣意而又矜贵。 刹那间,乔一一被他惊艳到了,只觉全世界都不及他一人耀眼。 “喂,喂,你们看,第二场景,男人去追女孩了!” “老天,又变成第三个了……第四个了……” 乔一一被尖叫声惊的抬头,那是他和她每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竟记得这么清楚,他真就这样把她放在心里么? “天啊天啊,快看啊,无人机变成了戒指与手啦” “妈啊,妈啊,我的小心肝,那戒指上方出现的人名叫什么……” “乔……一……一……” “乔一一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她此刻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女人们尖叫连连,感慨连连。 天啊,沈溪也没有想到,这竟是宋铭求婚的场景,可是餐厅…… 突然餐厅一黑。 众人吓得噤了声。 有话筒传出声音,“尊敬的各位客人们,今天有位姓宋的先生包了餐厅,今天所有客人的费用他签了。” “啊……”黑暗中,女人们尖叫,这也曾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最有型最有范的男人啊! 求婚? 当乔一一和众人思维联到一块时,她的脑袋嗡一下炸了! 啪一下,餐厅内所有的灯光都亮了!像变魔术似的,整个餐厅变成了花的海洋,变成了一个浪漫的求婚现场。 宋铭西装革履,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手持精致奢华的红色戒盒,声音极其富有穿透力:“一一……”说着单膝跪地: “你愿意嫁给我吗?” 119 大结局1 上一刻,乔一一还在想这场恋爱会谈多久,她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最后的结局终将是在各自的生命里彼此安好。 临江窗外,成千无人机绚烂夺目,慢慢组成了女子手,戒指缓缓和向无名指靠近……被惊艳到的人惊尖声隐隐传进了餐厅。 这一刻,乔一一捂嘴,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惊呆呆的望向眼前人,男人西装革履,单膝跪地,手捧钻戒,矜贵明朗的脸上,一双眼虔诚而期待的等着她。 “我……”他……他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啊,乔一一仍旧无法相信宋铭会向她求婚。 虽然她从不相信在爱情中男与女有阶层,也不承认婚姻需要门当户对,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她真的是平凡到极顶的女孩啊! 居然还犹豫,围观人群中,有女子替傻丫头着急,“高富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逮到呀,你傻啊,赶紧答应啊!” “对啊,要是他后悔怎么办?”旁人比乔一一急多了,急得哇哇叫。 “哈哈……”她的话引得众人大笑。 “嫁给他,嫁给他……”突然,跟有人打拍子一样,众人一起吆喝,很有节奏感:“嫁给他,嫁给他……” 裴泽南与卫瑾俭站在宋铭身后,对于这场求婚仪式,两人是知情的,甚至,上千架无人机也是裴泽南智能公司调借给他的。 至于这么唯美浪漫的无人机求婚方式倒不是两人提出来的,这是宋铭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现在看来,他没白费力气。 这场求婚浪漫唯美到了极至,极至到裴泽南心生后悔,早知道无人机就不借给他了,他亦来一场这么美的表白,想到自己那场与牛鬼蛇神斗争的订婚宴,刹时觉得欠了沈溪太多,悄悄伸手挽住身边人,十指缠绕,他们将厮伴终生。 即便做梦,许青想,她也想不到会有如此盛大唯美的求婚形式,无限震憾化作内心一句:太美了!美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卫瑾俭侧头看向她,居然跟周围的看客一样激动、兴奋,果然就是小女孩。 感觉有人看她,许青下意识转头,目光与卫瑾俭相遇,激动兴奋的脸完全映入他的眼帘。 哎呀,好像有些丢人,许青连忙转开头不看他。 卫瑾俭轻轻笑了,比喜欢张扬的宋铭比,他的性格内敛,但要是求婚嘛……他若有所思。 真的要嫁给他吗?乔一一面红红赤,心跳到快要爆,深吸一口,转头看向窗外夜空,无人机戒指徘徊在无名指前,好像只等一声:“我愿意!”它便戴到它的无名指上。 宋铭静静的等着她,小心翼翼的望着她的双眼。 “嫁给他,嫁给他……”众人举起双手,一起欢快的摇摆。 乔一一在唯美浪漫声中,情不自禁的伸出左手,“我愿意!” “哇哇……”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来。 宋铭终于把戒指戴到了心爱人的手指上,窗外,夜色中,无人机亦同时把戒指戴到了无名指上。 “老天啊,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众人齐齐涌向窗口,窗外,无人机表演已经到了高潮,不断变换出现爱心、两人的名字,以及“marryme” “老天啊,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宋铭双手握住乔一一的双手,低眉垂眼,看向她的目光温柔的能把乔一一融化。 她脚低打飘,双颊红晕,像是化了最美的妆容,好看极了,又不真实极了! 宋铭求婚,高调奢华、唯美浪漫,这样的求婚仪式简直超级无敌,成了未婚女孩们的梦想,不仅浦江边很多人看到了,当中很多人还把拍摄到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这条震憾人心的求婚视频不仅很快成为头条,还刷爆了某站。 默默无闻的乔一一小姐,在互联网上注册的各种社交账号都被扒出来,账号下面的评论多到系统崩溃,而她正在给公司动漫电影制作的画稿随着账号爆光也被万千漫粉知道了。居然给未上映的电影来了波免费顶流宣传。 这事整的。 不过无人机求婚最大的受益人是裴氏。 裴氏搞无人机求婚? ……呃,当然不是,在普通人看来,好像搞场无人机求婚费用挺不少,可是对于裴氏集团来说,简直比牛毛都不如。 那是为何?裴泽南通过这个顶流,植入了智能应用的广泛性与便捷性,通过智能app、小程序,很多以前不能做、不能兼容的事,都迎刃而解。 宋铭求婚第三天,也就是元旦后第一天上班,裴氏就发布了‘智能进入生活’的新闻发布会,鲜少出现在媒体中的裴氏集团总裁裴泽南先生西装革履的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 面对众多记者贶贶而谈,矜贵从容,淡定持重。 作为一个继承者,裴泽南无疑是成功的,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裴老爷子始终放不下。 元旦过后,没多少天就是农历新年,祖孙二人终于再次坐到一起,双手放在拐仗柄上,老子一直盯着大孙子,目光中既有欣慰又有些怅然若失。 “泽南,如果你在感情中也像在事业那样头脑清醒那该多好。” 裴泽南神情严肃,“在爱情中头脑还清醒,那绝对不是爱情。” “……” 没想到三十而立、久经沙场的孙子还有这心性,“我是说你……”幼稚呢还是说你幼推。 老爷子哑然失笑,“好吧,站在巅峰,享受巅峰的空气和风景,还能下坠世俗,相信爱情这玩意,却也是人通向圆满的必经之路。” 裴老爷子点点头:“说到底,人生前半场,要一直一直往前走,才能拿到更多砝码和主动权。至于后半场,你有权享受自己的人生,爷爷想通了,得失之间,就按自己意志去选、去生活吧。” 裴泽南没想到老爷子会和他和解,前三十年,从十八岁起,他就进入了极度自律的紧张学习和工作中,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人,集团公司里,流传的裴总以秒计算时间,绝对不是虚话,是真真实实存在他的人生中。 这样的自律,高压、枯燥、泛味,让他的身体机能器质性损坏——无知无味,疼痛难忍,还要表现的跟正常人一样。 他——其实也是个正常人,他太累了! 累到无法承认生命之重时,那个曾经出现在年少眸中的女孩出现了! 多年以后,女儿问他,“爸爸,要是十五岁就让你和妈妈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就多了十几年相处时间,会不会更圆满?” 会吗?不一定! 早一步,年少心性不定,未必能走到谈婚论嫁,那才是真的遗憾;晚一步,寻找多年未果,他会随便找个人联姻,在婚后遇到她,作为裴氏继承人,他一定旦进入婚姻,再要离婚,谈何容易,个中牵扯的利益,也不是普通人能懂的。 早一步是踌躇,晚一步是绝望。二十九岁那个酒吧,是他们最好的相遇时间。 “我打定主意不婚的,医生居然说找个男朋友,能治内分泌失调。”想起当年,沈溪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听到这话,裴泽南嘴角抽抽,“怪不得敢把我带进家门。” “啧,这话我就不要听了,是你非要赖在我家的好不好!”沈溪鼓嘴。 宝贝生气那还得了,“好啦好啦,是我赖皮,是我赖在你家不走!” “本来就是!” 家境贫困,曾混迹于市井的沈溪嫁给百年望族裴泽南后,会幸福吗? “内心脆弱的人才会张牙舞爪,真正强大的人都是温和而坚定!”艾琳敲下小说最后一句话,眼前闪现的是老板娘端坐在大排档角落略带皱纹历经沧桑却又与世无争的脸,重重敲下回车健,如释负重的叹了口气。 这本《那个平凡而不为人知的故事》连载大半年,从第一个月无人点击,到今天近亿点击,她终于不再扑街,终于用一本书养活了一辈子。她实现了财务自由。 从今往后,她不必再为租房、柴米油盐耗费心力了,她可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工作——码字,做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写着很甜的小说,很美的散文,过着她喜欢的日子。 对了,文艺女青年怎么能少了咖啡呢,她要家里放各式各样的咖啡豆,酸的,苦的,甜的,写文时,每写一种心情,她就磨冲一种味道,把这种味道写到她的书中,让读者也读到书中的酸甜苦辣。 多好啊!这样的日子幸福就像这馥郁芬芳的咖啡,醉人不已。 放下伸懒腰的手,艾琳抿抿嘴,她该去看看老板娘了,说动就动,连忙收拾自己,从上到下,一顿倒腾。 出门后,出现在行人眼中的艾小姐,简洁、知性,一举手一投足,妥妥的文艺女青年范儿。 夜色阑珊,灯火中的s市,霓虹闪烁,格外璀璨,仲夏之风,拂面而来,艾琳闻到的都是自由、清爽的味道! 大半个小时后,艾琳与老板娘坐在小桌前,面对面碰杯,“来,干一杯,祝你终于成功,实现人生自由。” “谢谢老板娘,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艾琳。”她举杯一干而尽,空杯口朝老板娘。 老板娘失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夹了粒花生米,“你的文,我一直有追!”她叹了口气,“小说毕竟不是生活,纵然你把我的故事往真实里写,但是……” “花姐,对不住对不住……”艾琳双手合拾,要是直接写她的故事,估计一万字就够了,可是她写了一百多万字。 肯定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花姐失笑,“其实我还真想钻进你的小说,成为小说女主,可惜……”书中的男主角对女主细腻温柔的细节,在现实中,在她的脑海里,都像风一样捉不住握不着。 这么些年,她一直活在回忆里,可是现在,这本小说,让她的回忆变得不堪一击。 一杯,两杯…… “花姐……不能再喝了……”艾琳没想到小说结文,花姐比她还激动,赶紧劝她。 花姐醉意连连,晃着手指,“你知道吗?君言他……他如山间清风,如头顶明月,从清晨到夜晚,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一直活在我的心里,心里……” 艾琳并不知道花姐心中的白月光叫什么,君言是她说男主的名字,不知为何,她隐约的觉得,可能花姐心中的‘他’也许只是个幻影,也许她的故事只是她的故事,而那个‘他’只是个臆想,突然之间,她悲从心来。 半年了,除了写作,她就去找段洛,不是说找灵感,就是去噌饭,可是她们之间,像是隔了座大山,她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也许,她永远都代替不了他心中的她吧。 抬眼间,大排档前不远处,cbd商业圈,繁华喧嚣,高楼大厦墙体上,大屏幕上,广告、新闻轮翻滚动,流光溢彩。 蓦然间,大厦墙体大屏幕上播出了裴氏总裁七夕结婚的新闻,屏幕顶端一排字一直滚动:裴泽南先生与沈溪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好。 “沈溪……”艾琳哑然失笑,她就是段洛心中的白月光啊,一个从小相伴到大的青梅,一个一找就是十二年的女孩。 她是谁?她什么都不是! 既然这样,那么就该像她的小说一样,该画一个句号了。 她转头,“花姐——” “嗯?”醉熏熏的花姐抬眼,迷乎乎的等她说下句。 “半年了,我想放手了。” “啊?”醉鬼花姐显然跟不上她节奏。 艾琳也许并不需要她回应,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曾幻想过心中老公,曾希望与他去一个有山小水的小镇生活,清晨我们到高山之巅,下山去集市买菜烹煮自食。午后一起相偎读一本书,晚上,在院子里听风看月亮,喝酒聊天,直到月上中天……” 说着说着,艾琳哭了! 风景无处不在,却无人一同去看!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父母和子女,其实也是讲究缘分的吧,有些看起来是理所应当,实际在有些人那里,都可能只是一种奢求。 比如沈溪,她要结婚了!居然要思考要不要告诉亲生父母。 而作为子女,其实很多时候压根不能改变很多东西,只能顺从,并且劝自己和解。 可当她再次见到他们时,她还没开口,他们就张嘴了,嘴里都是钱、豪宅…… 有些亲情,终究凉薄。 120 番外之司锦城 午间,饭点。 大厦外大雨滂沱,大厦内热闹中透着安静。 春莱坐在一家格子铺烤肉店门前,一左一右两张桌子,她被两对情侣挤到了台窗旁,年青小老板不停道歉:“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春莱朝年青小老板嫣然一笑,安静又甜美。 小老板耳朵迅速红了,羞涩转身,赶紧让小助手拿了个塑料凳出来,“这位小姐,给!” “谢谢!”她接过凳子随意坐下,一手托着纸盒,一边慢吞吞的吃着涂满辣酱孜然的烤肉串,随意中透出优雅。 小助手转身进店,目光却瞟向她一身超级名贵的漂亮打扮上。 t牌超闪小发夹,g牌限量项链,c牌定制淑女小香风连衣裙,l牌超贵包包和鞋,这一身就够普通人在s市全款买套房了。 小助理那叫一个呕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进了格子铺内,低声问,“老板,你说她是千金小姐还是金丝雀?” s市是超级国际大都市,在普罗大众消费区遇到超奢打扮的十个有九个是金丝雀。 年轻小老板抬眼望了下,又低下头,“千金小姐。” 门口女孩长相干净、气质更干净,不仅如此,还给情侣让座,又不计较坐小塑料凳,要是金丝雀为了优透感早就甩钱包店了,那会给小情侣们让坐,更不会坐塑料凳。 就是人们所说的越有身份越礼貌。 ‘礼貌’的春莱安静的坐在边上,一边享受喷香的烤肉串,一边悠闲的‘被迫吃狗粮’。 两张桌子,两对情侣,一个男友搂女友,一个女孩坐在男孩怀里,不管那一对,都是男方在喂女孩,“喔——慢点,(⊙o⊙)小心烫着——” …… 真是又甜又腻,春莱口中喷香的烤肉串瞬间没味了,别过眼,透过广阔的走廊看向大厦外,雨越下越大,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早知道就窝在家里看电影得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烦燥,反正都是一个人,在那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又转眼看向被炒得很红的烤肉店小老板,至少还有帅哥养眼嘛。 年轻小老板,清瘦秀气,穿着围裙,一手拿肉串,一手用刷子不停的倒火刷酱料,动作帅气有型,感到有人看他,抬眼。 四目相对。 瞬间,他又差涩的低下头,却又抬起头,放下手中活计,从窗口递餐巾纸给她,“你的嘴角……” 纯情的好像某糖广告,春莱面带微笑伸手接过。 “不……不客气……”小老板再次羞涩低下头。 春莱暗暗一笑,还真是个纯情小暖男,今天的网红店还真是没白来。 ‘千金小姐’在格子铺小塑料凳上消磨了近两个小时时光,直到喝完手中奶茶才起身离开。 小助理走到柜台前,盯着她背影,“老板,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别胡说……”小小的烤肉店因为小老板的颜值已经是网红打卡店,要不是今天外面大雨,早就门庭若市了。 嘴上这样说,小老板还是忍不住伸头看向下电梯的千金小姐,一不小心,与回首的目光相撞。 一个甜美可人,一个纯情羞涩,是心动的感觉。 小老板面红耳赤的躲开,春莱觉得更有意思了,伸手挥挥,“下次还来哟,老板!” 不仅人长得漂亮,这声音更好听的让人腿脚酥软,小助理捂脸,有这样的情敌她完败,“老板,输给这样的小姐姐,我心服口服。” 吃了网红烤肉,调戏了网红小帅哥,春莱觉得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不错,不错,是时候回家了! 一路走一路看,商场打折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呢,搞得她手痒,忍不住逛了逛,等司锦城的司机和助理过来接她时,两人运了三趟才把战利品搬到后备箱。 “城城呢?”她一边扣保险带,一边问。 “总裁下午去欧州出差了。”回答她的是年近四十的高助理,穿着高定职业管家服,******,是标准的英伦管家婆风格。 “哦。”春莱露出标准淑女微笑,“要多久?”声音细柔,温驯无害。 “一个星期,夫人。”高管家回答的中规中矩。 “哦。”春莱又咧开标准微笑,这就她的已婚生活,丈夫的行程要通过助理才能知道。 高助理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夫人,虽然总裁出差了,但是今天晚上sy牌高定时装fashionshow,明天晚上丽莎慈善晚宴都需要你出席。” 春莱明显愣了一下:“高助理,城城不在,我可以不参加吗?”成为司锦城夫人两年来,春莱还没有单独出席过任何社交活动,她有些胆怯。 “对不起夫人,我不能做决定。” 助理一副公事公办冷漠的样子,春莱特想赐车门,可她是名门‘贵妇’,她有教养,她不能赐粗鲁,绷着微笑,“不是我不想去,我怕给城城丢脸!” “对不起夫人,要不,你打电话给司总,把你的担心亲自讲给他听。” 打给他?还不如让她死。 “哦,我知道了!”春莱认命的低下头,优美的脖颈,像高贵的白天鹅,直杵着高助理的视线,这下她真的面无表情了,转过身,看向前方。 看不起我?呵呵,那也没办法,虽然除了美貌,本小姐一无是处,可能怎么办呢?本小姐靠着年轻貌美不仅站到了s市钻金王老五司锦城身边,还做了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你不想伺候本小姐,也得给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要不是她一贯白莲花人设,春莱特想翘个二郎腿唾她一脸,看不起姐,有多远滚多远! 姐也是靠本事吃饭的,你以为白莲花什么人都能演吗? 美貌、敬业、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缺一不可。 她气什么,不就是他去欧州度假,让她代替出席无聊品牌发布会、虚伪晚宴嘛,行,行,本大小姐最擅长的就是表演合格的‘贵夫人’。 春莱看向车外,雨渐渐停了,天空难得清澄。 高助理见女主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继续说:“第三天第四天,没有活动。” 春莱内心一松。 “第五天,你需要替司总去一个金融峰会签到。” 这种狗屁签到也要她去?春莱差点破功。 “这个不太好吧!”她羞涩的说:“我什么都不懂……” “夫人,不需要你懂,只是帮司总签个到。” 让他公司的人去签不就好了,春莱很想忿过去,却不得不认清自己的身份,谁让她是司夫人呢! “好吧,高助理,到时你一定要指点我,我怕我做不好。” oh,mygod,又没让她替司总发言,签个到而以,高助理差点晕厥,要是夫人是贺小姐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这么费力。 对方想死的面孔,春莱当没看到,“那第六天呢?” “需要夫人回老宅陪老太爷老夫人吃晚饭。” “哦。”白莲花要做的事真多呀,春莱认命的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至于后面,高助理说什么,春莱选择了屏蔽,不对,也不是她故意屏蔽,人对不感兴趣的事自然会走神,这不能怪她。 下车前一分钟,高助理问,“夫人,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 一双懵懂漂亮的丹凤眼无辜的看向她,水盈盈的,眨一下,仿佛就能落下一滴泪,高助理深呼吸,还真是狐狸精本精。 “夫人,我会把fashionshow、慈善晚宴、商融签到,还有回老宅的具体事宜以文件的形式发给您。” “那就多谢了!”春莱礼貌的点头,双手交叉,微微颔头,微笑得体,一副标准的贵妇礼仪。 回到家,春莱看了眼空荡荡的华丽屋子,今天早上还一起吃早餐呢,今晚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今天晚上真不要伺候那个规矩多又挑剔的冷逼男?怎么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咝,疼,是真的。 她忍不住偷偷乐了!好像晚上的fashionshow也不那么无聊了! 贵夫人真不好当,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限制了,“夫人,晚上的fashionshow,你需要化妆、打扮换衣服。”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三次,春莱不得不从马桶上起身,罢了罢了,已经在烤肉店门口偷了半日闲,她得进入贵妇状态了。 坐到化妆间,打瞌睡前,脑海里冒出了什么,她转头问,“高助理,第三天第四天确定没有活动?” “是,夫人。” “好。”她微笑进入了梦乡。 化妆师一脸无奈,“高助理,夫人又坐着睡着了。” “你只管化妆。” “是。” fashionshow的主办方是sy品牌,承办方是s市时尚频道,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的时尚秀要同步直播。 春莱以为司锦城不在,她的位置会靠后,没想到还是前排c位,暗地里腹诽,司氏也太张扬了吧,难道这里没有s市政要? 政要才不会随意参加这种招摇的时尚秀,就算参加,也是隐在c位边上,怎么可能成为众矢之敌。 诶,‘众矢之敌’的c位也得排资论实力,司氏当仁不让! 既然代表司氏,她春莱勉为其难坐坐吧!高助理伺候她坐下,对于她高傲得体的举止一方面满意,另一方又嗤之以鼻,要不是司氏少夫人的身份,她八辈子都没机会坐到这样的位置。 sy设计师乔尹伊忙里抽空找到c位,“高助理,司哥呢?” “司总去欧州了。” “什么时候?”乔尹伊很焦燥。 原来并不是她一个人不知道司锦城离开s市了呀,春莱一副淑女贵妇的坐派,安静又甜美,引得远处小报娱记纷纷举起相机拍个不停。 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及膝小裙下的一双美腿又白又长,像被雕塑家雕琢过一样,亮得乔尹伊双眼生疼:“司哥没来,你来做什么,丢人现眼!” “……” …… 春莱知道s市有很多人盯着她,在s市众多待嫁的名媛口中,她春莱就是个以色待人的狐狸精,被她们咬牙切齿的骂过、咒过。 谁都不敢相信,完美的禁欲系司家大少怎么就看上了这个除了一张脸之外什么也拿不出手的草包女人。 你们不相信,春莱也很无辜啊,她也不知道为何被选中成为司锦城的夫人啊!其实自打她跟着司锦城的第一个月,就有人在说:“等着吧,要不了一个月,司少就会腻了这个灰姑娘,就会甩了她。” 毕竟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胸大无脑的美人!像司少这样有品味的男人肯定玩玩就甩了。 可是,让大家失望了,一个月后,不仅没甩,他还对众宣布,灰姑娘是他的夫人! 又有人说:“成为夫人又怎么样,这样的草包什么也帮不到司少,要不了多久,她还是会被甩。” ‘要不了多久’变成了两年,春莱稳稳妥妥的仍是司锦城夫人,不仅吃香的喝辣的,还整天超级名牌换着不同样招摇过市。 有人传言,s市时尚活动要是找不到限量定制的款式,能在滨江别墅找到。 滨江别墅就是司锦城与春莱的‘爱巢’,真是爱巢,自从有了夫人,司锦城除了工作之外,他按时回家,就算有聚会,也把她一起带着,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典范。 丢人现眼?伸手的同时,春莱自我反省了一下,有吗?两年来,司锦城带他参加过的聚会,不说上千次,上百次有了吧! 可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过,不不,不要这样说了,就算鄙夷的眼神都得偷偷使吧! “你居然敢打我?”乔尹伊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她不仅是s市乔家千金,还是s市有名的时装设计师,一个无根草包居然敢打他。 一米六八,外加十公分高跟鞋,春莱要是站在t台上,跟模特有的一拼。 居高临下,“为什么不能打你?” fashionshow要直播,整个场地,不仅灯光调试完毕,所有的机位也全部归位,就等时间一到立马开播,而这个当儿,收到邀请的,没收到偷偷溜进来的娱记媒体都已经到位,他们的相机、摄影机都已经开启。 靠!什么大新闻,sy设计师——乔尹伊被司少夫人撑掴,绝对头条啊! 121 番外之司锦城2 乔尹伊立即还手,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她。 手腕被人扼住。 “贱……”居然被她抓住手腕,果然就是草包,除了美貌与蛮力还有什么,她的脸扭曲的变形都不自知。 春莱冷冷的提醒:“乔设计师注意措辞,周围媒体都看着呢!” 草包女人冷冷的模样怎么有点像司哥,乔尹伊哆索着看向四周,眼泪唰一下流下来,“你……你……”职业干练女精英,瞬间变成柔弱小女子,娇弱的后退跌倒在她助理的怀里,捂着脸哭道,“夫人,司总不来,又不是我不让来的,你凭什么把怒火撒到我头上。” 一身黑色高定的高助理全程冷漠,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夫人。 乔尹伊和春莱都看向她,俩人都在揣测她的态度。 她的态度就是司锦城的态度。 一动不动。 春莱明白了,指望不上了,叹口气,仰头,“乔小姐,你暗恋我们家城城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原谅你一颗爱人之心,不过今天晚上的fashionshow我怕是不能捧场了。” 说完,迈开一双美腿直向门口走。 “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 ……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春莱顿住脚步,转头。 坐满人的观众席,此刻都站起来,她朝第二排一个年轻的小伙嫣然一笑,“韩少,上次游轮上的生蚝好吃吧!” 韩文祁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满嘴都是生蚝的腥味,“那……那个夫……人,上次我……” “不好意思啊,上次城城有些过了,要不,我现在重新请你吃一顿怎么样,就在电台附近的满海里,去不去?” 现在? 韩文祁马上明白了,姓宋的在拆乔尹伊的台,他望着她傻笑,“那……那个……” “我不让城城知道!” wc,谁说这个女人是草包,是柔弱的小白莲,他娘的威胁起人来跟司锦城差不了多少,想起上次游轮上司锦城对她的态度,韩文祁马上走到她身边,“那就多谢嫂子啦!”一脸哈巴样。 “有没有朋友一起去,人多热闹!” 笑得天真无邪,还真是司锦城养的‘女儿’,司锦城对春莱的纵容,朋友圈的人都知道,他韩文祁也算亲自领教过了,那有不附合的。 “好的好的,嫂子,你不嫌人多烦,我就叫了。”说完转身就招手,“小五……王三……” 一群年青才俊跟着春莱跑了。 电台的人傻眼了。 众名媛傻眼了。 乔尹伊更傻了,她就心急司哥怎么没来,担心她的‘童话系列’婚纱不能秀给他看,怎么会这样? 电台的人走到她身边,“乔小姐,观众席空了一半,直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看向空位,几乎都是s市的贵公子,在坐的名媛们可都是冲着他们才来的,毕竟这些名媛们希望心中的白马王子能看到最美‘童话系列’,让他们有结婚的冲动,冲动之下就能选她们做新娘。 乔尹伊这下真的哭了! 吃到一半,春莱就扔下这些贵公子离开了,身后传来他们的窃窃私语:“要不是看在司少纵容的份上,我们才不会来这吃什么狗屁海鲜……” “嘘,小声点,还想不想她刷卡了……” “那也是司少的钱!” “不是她,你能刷到司少的钱?” “……” 出了海鲜城,春莱就抢驾驶室,司机慌张叫道:“夫人,你要去那里,我载你去。” 春莱理都不理他,开了车就跑。 “夫人,夫人……”司机无奈,“高助理……” 高助理看向夜色,一脸严肃。 纵容?去他娘的纵容。 春莱一手开车,一手把头上的饰品拿下,瞬间把自己的头发打松,头皮都被这鬼精致发型勒疼了。 鬼的纵容!脚踩油门,她开的飞快。 今天晚上,司锦城不在,春莱猜到会被人刁难,没想到这么直接直白。 丢人现眼?也许吧,这时,一些她不明白的事,好像瞬间想通了,两年来,司锦城带她参加的私人聚会都以男性为主,她几乎没参加过名媛聚会,除了晚宴这种不得以有名媛的地方,而那时,他跟着她寸步不离,根本不给她融入名媛圈子的机会。 她在这些名媛眼中就是花瓶,试问,谁会尊重一个花瓶,还不是想侮辱就侮辱。 打开车窗,晚风吹来,高楼大厦在眼际飞闪而过,春莱伸手把一头如瀑秀发甩到耳后,整张漂亮的小脸迎着晚风,也许,她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吧。 闺蜜苏安琪开门看到她,嘴张成o型,“怪不得我在直播里找不到你镜头,还以为司锦城为了保护你,让人切了镜头呢,你居然没参加?” “参加了。” “啊,那怎么回事?”苏安琪关上门。 春莱倒到沙发上,四仰八叉。 “喂喂,注意形象,你可是淑女是贵妇。”苏安琪走到沙发前踢她美腿。 “滚!”春莱反踢回去。 苏安琪让开了,拿了罐饮料给她,“怎么啦?” “别看电视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才看的嘛。” “看手机,看热搜。” “what?”苏安琪连忙八卦的点开手机,哎呀娘呀,司夫人的热搜铺天盖地。 【假贵妇终于现原形,时尚场合撒泼】 【豪门千金被弃妇撑掴,被赶出时尚秀】 【豪门公子与灰姑娘的童话婚姻果然是塑料,司氏总裁扔下小娇妻,一人独自欧州游】 【被弃小娇妻深夜街头买醉】 …… 手机被霸屏。 “wc,春莱,被霸总宠在手心的贵夫人怎么成了弃妇?” 宠?春莱翻了个白眼,“你那只眼睛看到他宠我了。”说着抢过手机,不应当是豪门贵妇怒打情敌的戏码吗,怎么变成了她是‘弃妇’? 嘿,还真是!扔了手机,就道:“司锦城不在,红的居然变成黑的了,果然够势利。” “诶诶……”苏安琪踢她,“就算他不在,也能遥控啊,谁敢黑他老婆啊!” 春莱嗤鼻,“我算那门子老婆,就是装门面的夫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 苏安琪看着她噤声了。 “你今天晚上……” “就睡你这里。” “司家保镖……” “不用管!”春莱起身,“我去洗澡,今天就睡这里。” 看着她进了浴室,苏安琪走向阳台,揭开一角窗帘,楼下,那辆豪车边上站了三四个人,管家司机保镖全了。 有时她挺羡慕闺蜜,不仅全身名牌,走那都前拥后簇多威风啊,可每当看到闺蜜想出趟门或是想做什么事时,根本不能有自己意愿,她就像有钱人养在笼中的金丝鸟,想飞却怎么也挣不脱樊笼,除非养鸟的人愿意放手。 哦哦,她捂嘴,怎么能把闺蜜当金丝鸟呢,她可是司锦城名正言顺的夫人,跟那些养的金丝雀可不一样。 不过……好像又没什么区别,悄悄看向浴室,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呢,想去那去那,多好。 她失笑,这是不是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顺手放了窗帘。 第二日早晨,夜白颠倒的宋安琪被敲门声吵醒来了,顶着鸡窝头,汲着拖鞋,带着一身起床气开了门,“谁啊,还让不让人过了……” 看到门口服装整齐的几人,她瞬间噤声。 高助理礼貌行礼,“多谢苏小姐收留了我们夫人,打扰了。” 靠,等了一夜?她惊悚的避到门角。 高助理带着人鱼贯而入。 “夫人——” 苏安琪顺着她的声音看向闺蜜——春莱,整个人安静甜美、气质舒雅的站立在他们面前,好一个端庄大气的淑女贤妇。 “辛苦你了,高助理。”声音柔和,不急不徐,端庄的简直就是贵妇本妇,根本不像昨天晚上进来就四仰八叉的女人。 苏安琪半天眨了一下眼,闺蜜几年前的模样映入她大脑。 头发五颜六色,一张清纯小脸浓稠熏妆,耳垂上盯了一排亮钻,露脐装、超短热裤,怎么看都是混迹社会的小太妹,两年过后,竟被司锦城调教成了比名媛还要名媛的淑女。 她小跑跑到闺蜜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司锦城知道你以前是小太妹吗?” “……”春莱表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夫人,你在这里吃早餐,还是回去吃?” 春莱看向闺蜜。 就这架势,苏安琪估计自己能被噎死,“别别,你赶紧回去!”她消受不起。 夫人朋友上道,高助理的脸色稍霁:“打扰苏小姐了,你的早餐我也帮你订了,稍后会送到门上。” 靠,原来都计划好了,那假惺惺干嘛,这些有钱人果然虚伪,苏安琪立即原地同情闺蜜三秒。 春莱在闺蜜同情的眼神中再次回归贵妇生活,要不是昨天晚上乔大设计师闹那么一出,她还真没有机会到闺蜜这里睡个好觉。 回到奢华无比的大别墅,站大若大的客厅里,看向漂亮巨大无比的水晶灯,春莱的身姿更端庄了,端庄就像欧州十五世纪的贵妇。 一步一步上了旋转楼梯,嘴角四十五度,标准的就像尺寸量过一样,而她斜上方四十五度有红光轻闪。 猜得没错,摄像头。 家里装摄像头,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春莱曾无数次想爬上去,把这东西给它摘了。 她不敢,特怂! 拉开卧室房门,动作优雅的关上。 关上瞬间,她蹬了鞋子,脱了勒得就差喘不过气的淑女服,见鬼去吧,一头倒在自己的大床上,累死了! 咚咚……敲门声紧随而至。 “夫人,你早上有两节课要上,绘画与外语。” 娘啊,救命啊!司锦城不是不在嘛,她不是弃妇了吗,还要学这些劳什子干什么?嗷嚎,这贵妇她一天也不想当了! 十点半,英文课刚上完,她从高管家那里得到了手机使用权,刚点开,闺蜜苏安琪的消息跟轰炸似的挤进来。 【靠,你老公上热搜了,快看看】 他不是出差了吗?上什么热搜? 【春莱,既然这个贵妇你不想做,那刚好,咱们离婚,分他一半家产】 【亲爱的,你要挺住啊……】 …… 一条又条,说什么呀! 春莱忍不住点开了热搜—— 【司氏总裁抛弃小娇妻,国外与初恋私会】 【有图有真相——链接.jpg】 【图片.jpg】 …… 春莱眨眨眼,so,她真是弃妇了?then,司锦城这次回来就会找她离婚? 高助理一脸严肃的对她说,“夫人,你别伤心,这种新闻都是假的。” “高……高助理,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城城,我……不难过,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不难过的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落下来,柔弱颤抖的就像被雨打的小白花,让人心疼,让人怜。 高助理别过脸去,“夫人,还请你不要相信这些无根无凭的假新闻。” “好……好的,我听高助理的,我不相信。”春莱吸吸发红的鼻子,“我想一个人静静。” “夫人,马上就到午餐时间了。” “我……我吃不下。”说完,捂脸哭着进了自己卧室。 坐到床边,春莱收起夸张的眼泪,叹口气,对于她和司锦城的婚姻,其实她有准备的,她不觉得和他能白头偕老,可是明明都想得很透了,内心骗不了自己,还是感觉到了失落和难过。 两年前,春莱从s市一个普通的三本大学毕业,所学专业为英语,一直到大学毕业,她才费老劲拿到了英语六级证书。 证书的含金量全在笔头上,都是死板的语法,除了应付考试之外的口头表达,她的口语表达几乎跟高中生差不多,这水平,让她连个像样的工作都难找。 无奈之下,大学同学拉她到s市某马术俱乐部面试做服务生,薪水很高,活又轻省,真得很吸引人。 春莱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犹豫不想去,同学跟她讲,“马术俱乐部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最低也是社会精英,工资当然高了,说不定有机会找个高富帅老公呢!” “可这也太高了,我觉得不真实。” 同学见她不肯面试,只好说,“这里不漂亮赏心悦目,人家不要。” 122 番外之司锦城三 春莱天生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脸,一张小脸,浓妆淡抹都相宜,不施粉黛时,清纯甜美,化妆后,烈焰红唇, 纯中带媚,媚中带飒,委实不多见。 蝴蝶骨,天鹅颈,还有漂亮的锁骨,春莱的美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但是知道她长得漂亮的就是宿舍的几个舍友,这也是洗澡时,她不得不卸掉伪装的原因,平时,她都故意扮丑扮邋遢,要不然,她那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说不定早就被渣男啃了。 面试官只一眼就开出了极高工资,“春小姐,你放心,就是给贵客端端茶送送水递递毛巾,绝对不会累着你!” 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迫于租房压力,春莱答应了,她想,等房租一赚够她就离开,这工资高得也太不真实了,她虚。 那知上班第一天第一个客人就是司锦城,陪了半天,他请她吃午餐,然后他就问她要不要跟他。 老天啊,当时,她整个人跟雷击了一样,“我不卖!”义正言辞。 把本姑娘当什么人了?转身就走人。 司锦城看着她,脸上无甚无情。 后来,做了他两年夫人,她发现,他的脸部表情确实也从没什么变化,她有理由怀疑他有面部僵硬综合症,要不然怎么可能什么表情都没有呢! 司锦城伸手拉住她。 干什么,非礼啊!要不是他身边保镖太多,她当时就喊出来了。 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到了马术服的更衣间,她看到拉她来的大学同学,正在里面上演岛国真人秀运动。 她转头就跑,去辞职! 又被他拉住了,“签过合同了吧!” “……”春莱呆住了,“我报警!” “里面的运动,你同学通过手段在别的女人手中抢到的。” 春莱傻眼了,“为……为什么呀?那……我……我不想这些事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不行吗?” 司锦城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助理给她讲了金钱与欲望的故事。 她会变成那样的人? “春小姐,人最怕的就是温水煮青蛙,你不屑的事情,在不久之后,会让你上瘾。” 三本也是大学,春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道理还是能听懂的。 可她也不能随意跟了男人啊,当她是什么了。 司锦城最后说,“做我女朋友。” 跟了他与做女朋友有天壤之别吧,春莱眉毛悄悄抬起,当时她还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地位,光舔他颜了。 身材高大颀长,肤色冷白,眉眼深邃,从侧面看,轮廓极为清晰,弧度堪称完美。 春莱怕他,却又不知觉的点了头。 她就这样稀里湖涂跟着司锦城回到了滨江别墅,一个月后,又稀里糊涂做了司夫人! 年轻懵懂时,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自己也太幸运了吧! 可是没多久,春莱就受够‘贵妇’生活了,都怪以前年轻不懂事,只看到贵妇光鲜亮丽的一面,没看到她们连宠物都不如的另一面。 冷静下来,她想了很多,像司锦城这样的天选之子,怎么可能会爱她娶她呢,她一直觉得背后有其他原因,却苦无没办法打听到,现在听到这样的新闻,她反而才觉得正常。 终于正常了!太好了!仰面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莫名的让她放下了心,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到半拉子,她一下子惊醒了,等等,结婚时,司锦城没让她签婚前协议吧! 死劲的想了想,好像没有,这么说,离婚后,能分到他的钱不会净身出户? 【安琪,你说会不会趁我醉酒或是睡着时,他拿着我的手印签了一文没有的协议?】 【这么大集团公司老总,这种事应当做不出来吧】 春莱想想好像是。 【你不会舍不得】 【喂,老姐,他能是我舍不得就能抓住的男人嘛】 【真是人间清醒,小妮子厉害】 【那是】 【等离婚拿到钱,你想干什么?】 【老姐,钱还没拿到呢!】 【我是说假如】 【别假如,跟司锦城一起两年,有钱人的嘴脸我也算看过不少,等钱落袋为安】 【……】 自家男人出轨初恋,应当以什么态度面对呢?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呢?她可没经验,春莱连忙划开手机,到某度上搜索…… 【捉奸,人脏俱获,让法院把钱都判给你】 捉奸?估计她还没上飞机,司大总裁那边就道了,不靠谱。 【把所有娘家人都带上,砸他家,撕小三……不捶死他也要他瘫床三年……】 娘家人?她一孤儿那有娘家,带上孤儿院的人?春莱自己笑了,更不靠谱。 【把他的丑行公布到网上,让社会谴责他,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渣男】 估计还没等到公布网上,她先被司锦城给灭了。 …… 怎么一个一个都不靠谱呢?春莱脑壳疼,手机扔到床上,看来还得自己动脑子! 咚咚……敲门声又响了! “夫人,你午饭没吃,吃点点心吧!” 即将就要成为弃妇,助理和家政还能记得她没吃午饭,人间好像还是有真情的嘛,春莱起身,赶紧把双眼揉红,硬挤两滴泪挂在腮边。 慢慢吞吞的开了门,我见犹怜的瞧了门外两人,站在前面的是高肋理,端着餐盘站在后面的黄妈。 “我……我吃不下!”鼻头通红,一看就是伤心了很久。 高助理严肃的说:“夫人,网络上的东西不要信。” “是啊,夫人,吃些东西吧,晚上还有慈善会要参加,化妆师们都在楼下等着呢?”黄妈婆口苦心。 “……” 还要去?岂不是送过去给等看笑话的人羞辱?春莱觉得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我……我身体不好不想去。” “我去叫医生。” 草!刚才还人间真情呢?高助理你要这么绝情吗? 整个下午,春莱都在化妆中渡过,一直忙到慈善晚会前一个小时才允许吃东西,吃的东西也是控量控水份的。 眼看只被动了半筷子的一桌美食被撤下去,春莱的心就在滴血,小时候在福利院里没东西吃,长得跟豆芽似,没想到嫁给富可敌国的司锦城,她还是吃不饱饭,那要嫁给他干什么? 她越想越气,小脸不知不觉绷得老紧。 “夫人,踩到礼服了!”高助理提醒。 春莱顺着她话低头,看向一身名牌高定,又不能填饱肚子,再值钱有什么狗屁用,非踩一脚。 “夫人……”高助理失声。 “叫什么叫,不就一件礼服嘛,城城会给我再买新的。”说完,高傲的抬起头,提起裙摆就跨出门。 脾气爆燥、态度嚣张,夫人这是被网络新闻剌激到了,那还有一点端庄遇贤淑。 司机掐着点把司夫人送到了慈善晚会现场,门口大厅,门童依旧向往常一样恭迎上前,礼貌又得体。 春莱忐忑的心好了些,只是以前手都挽着司锦城的胳膊,今天空落落的,搞得她很不习惯,只好紧紧的捏着手抓包。 “看,那个女人来了……” 不知是声音太大,还是春莱耳朵太好使,什么那个女人?她是司夫人好不好,端庄优雅朝大厅内走时,礼貌的朝立在红毯两侧的颔首示礼。 “瞧那小样,紧张的手指都捏发白了……” “嘘……” “嘘什么,马上就是弃妇了。” 没听到,她什么都没听到,这些长嘴妇,自己又好到那里去了,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好笑的。 高助理引着春莱到了指定的位置,“夫人,您坐——” 春莱前脚到,承办负责人后脚就到了,双手递上今天晚上的竟拍义品目录册,“高助理——” 注意,是高助理,而不是司夫人! 春莱倒是无所谓。 身边的富贵闲人有所谓啊,有人轻笑,“哟,张经理,你这是怎么啦,司夫人不给,给助理,你这是明晃晃的看不起司夫人啊!” “那能呢!”张经理胖脸一笑,两眼眯成一条缝,“我这不是怕司夫人不懂嘛。” 虽然司锦城给春莱开了鉴赏课,可她没天赋,不管看到什么贵东西,辨不出真假,审不出美丑,他这话没毛病。 毛病在,司夫人就算把千万珠宝看成狗屎,你们这些人也得承认它就是狗屎。 可是现在这些人不承认是狗屎,这就在打司夫人的脸。 高助理像他主人,面无表情看睇了眼手上的册子,刚想递给春莱半道上却被人抢了。 又一个春莱虽认识但没打过交道的千金小姐。 不对,s市所有的上流社会千金小姐与贵妇,她都没有交往过,这两年,司锦城把她当宠物养在身边,没机会和这些人交往做朋友。 “张经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东西拍啊,不要把不三不四阿狗阿猫的东西拿出来拍,浪费我们时间。” “你说谁阿狗阿猫呢?”春莱一手抢过册子,一手甩了一巴掌。 “啪!”又脆又响,整个大厅的人都安静了。 “你敢打我?” “没礼貌抢人册子,不打你打谁?”春莱下额高抬,蔑视群人。 林诗瑶抬手要还回来,春莱朝她砸册子,她只能伸手去挡,等挡掉册子,发现她离开,“你给我站住——” “要是打伤你、砸伤你,找我家助理赔偿,随便几个亿都可以。”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傻眼了。 齐刷刷看向高助理,她目无表情的说:“林小姐,明天到司氏财务部,一切会让你满意。” 几个亿?这个女人说了能算? 林诗瑶目瞪口呆:“她……她……”她不是快要给我表姐让位了嘛,怎么有权力让司氏赔她几个亿? 林诗瑶连忙找到父亲与大哥,两人相视一眼,“几个亿?” 林长旭站在人群中,低声道,“爸,咱舅家汽配厂需要补进的投资不就是这个数嘛?” 林父一惊,“好像是啊!” “那爸,你打紧打电话给舅舅。” 两个男人兴奋的躲到一角,林诗瑶连忙跟上去,“爸,大哥,这钱是我挨的一巴掌赔偿费。” “别逗了,瑶瑶……”林长旭笑着制止,“这是司氏同意投资舅家汽车厂的钱。” “不……不可能……” “小妹,你不会以为一巴掌真赔几个亿吧。”林长旭不跟傻白甜妹妹一般计较,他同老爸找舅舅去了。 林诗瑶惊呆了,爸哥这是怎么啦!这草包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手段,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晚风吹拂,微微凉意让春莱更清醒,没有司锦城在身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找她麻烦,不知为何,她想他了! 拿起手机,拔电话,划到通讯录,手指停住了,要是他正在跟初恋白月光卿卿我我,她这个电话岂不是很煞风景? 那发个短信吧,双手触屏,手指点在键上,发什么呢? 说【城城,我想你了?】实际上,在司锦城面前,她从没有叫过‘城城’,城城二字不是在助理面前,就是在这种场唬人,真正面对他,她胆小的就像他养的一个宠物,那敢叫什么城城,细细想来,跟他说话,一般都是等到他目光对上她,她才不得以回句话,平时,她几乎很少主动找他说话,根本没叫过他什么。 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住一起,行夫妻之实,其它竟什么都没! 这两年,春莱惊觉,她的人生居然一片空白。 没有自我,没有社交,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宠物猫,每天除了等主人下班,与主人一起厮磨,竟什么都没有。 漫步街头,十厘米高跟鞋踩了一个多小时,身边人流不断,有人耳边电话讲着工作上的事,有人和家人道家长里短,有人与朋友勾肩搭背商议去那吃好吃的、买好看衣服。 这一切都让春莱感觉到了真实,这才是生活嘛! “喂,这位小姐姐?” (⊙o⊙)…叫她,春莱醒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人行道中间,“对不起!”挡住别人道了。 “呃,不是,小姐姐,我们想问你,你这件礼服在那里买的,我朋友也想买一件。”路人甲美女小心翼翼的指着她礼服问。 春莱低头,c家单品高定,全球仅一件,高助理说下午刚从c家总部运过来,价值多少她没问过。 对面超美小姐姐懵懵懂懂、愣头愣脑好像不知道的样子,“难道你是租的?” “……”春莱抬头望向她。 高助理从后面上来,“夫人,你该回家了。”说完,头转向路牙外停靠的劳斯莱斯。 路人甲美女惊呼,“对……对不起……失礼了……”捂嘴,躲到一边。 买不起,穿不起那又怎么样?春莱看向衣着普通的路人们,这才是她应当过的生活啊! 深吸一口气,高跟鞋踩的咔咔响,在高助理伸手拉车门前,她拉了车门,一屁股坐到了车里,几步之路,她已经下定决心,她要跟司锦城离婚,那怕是净身出户,她也得过凡人烟火日子。 只身……身边怎么有人?春莱转头,“城城……”惊恐捂嘴! “让夫人受委屈了!” “你……你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的吗?”她还没有替他签到什么的。 司锦城如冰雕般深邃的脸竟有笑意,“我要是再不回来了,夫人怕是主动找我离婚了。” “……”他是她肚中的蛔虫吗? 司锦城修长温热的手履到她手背上,轻轻摩挲,豪车开往他们的家。 春莱眨眨眼,喉头的话压下去又上来,一次又一次。 “想问什么?” 明明闭眼假寐,怎么跟睁眼看到她似的。 “我……”她想说‘我想离婚’出口的话却是,“我要出去工作。” 男人蓦的睁开眼,“做什么工作?” “……”春莱被问住了,大学毕业到现在,她什么工作也没有做过,这两年闲在家里,除了司锦城给她指定的各种学习外,她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孤儿院学的手艺——布艺。 春莱喜欢拼布,以前在孤儿院时,她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就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角落做手工布艺,小到茶垫,大到玩具熊,每每做出一个作品,满足且有成就感,要不是为了将来好找工作,她真不会选外语专业。 只是没想到,还没工作呢,就成了司夫人,竟又重拾了拼布手艺消磨时光。 司锦城再次面露笑意,“吃遍街道美食,还是捡各种碎布堆在家里?” 这话听着怎么不是吃货,就是捡垃圾,春莱扁嘴,“难道就准你去会初恋啊!”话出口,她才惊觉极为不妥,鸵鸟般缩到车子另一侧。 司锦城深深的望向她,一只手漫不经心搭上她的肩,令她浑身僵直,愣愣侧头。他深黑的双眸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幽深。 “我……”他迫人的压力,压得春莱喘不过气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要是……回来,我就……” “你就让位?”司锦城轻屑反问。 春莱低头,就这是这个意思?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他轻轻靠近她,脸贴到她脸侧,银边眼镜折射出些许光线,他的侧脸俊郎,弧线干线,唇角微弯:“我如果不爱你,你有机会上位成司夫人?”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他爱她! 春莱惊恐的抬起头,怎么可能?她呆呆的望向她。 司锦城却坐正身子,长腿交叠,“两年了,我以为你会想起什么……” 想起什么?春莱更迷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网球俱乐部?” 司锦城侧头看向她。 春莱仔细的看他,仔细的想以往的一切,就是找不到与他有关的只言片语,“我真想不起了。”她摇摇头。 司锦城冷漠的转头看向车窗外,春莱顺着他目光亦看向车外。 车外,cbd大厦巨大电子屏幕上,裴氏集团总裁七夕结婚的消息铺天盖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吧!听说他的妻子是个普通人,而且他们之间的故事堪比言情小说。 “明天带你去参加裴泽南的婚礼。” 就是他临时回来的原因? “你受到了邀请?” 司锦城深居简出,很少参加公众之事,春莱不懂这些,她以为和司锦城结婚,天天与他生活在一起是件很正常的事,甚至她还嫌弃他不爱说话。 等她参与到s市上流社会时才知道,司锦城按时归家,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其实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确爱她。 有钱人最高级的爱是花时间陪你,穷人最高级的爱是舍得让你花钱。年轻人最高级的爱是不舍得碰你,中年人最高级的爱是每晚都要用你。文艺青年最高级的爱是回归平淡普通的生活,普通人最高级的爱是平淡里突如其来的浪漫。爱情没什么标准,为你去做那些看似做不到的事情,才弥足珍贵。 司锦城答非所问,“裴泽南十五年前认识他妻子。” “这么久?”春莱细细的想了想说,“好像是十三年!” 司锦城斜睨:“他亲口对我说的。” 春莱没想到他这么较真,较真的有些孩子气,没好气的笑了一下。 他却说,“我比他更早,十八年前!” 十八……年? “你认我的时间?” “嗯。” 不会吧,春莱大脑迅速转动,她今年二十四,十八年前才六岁,那时她刚有些记忆,她是孤儿,他是司家大少爷。 他们之间怎么有交集? 可他说见过,肯定就见过,六岁……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从过年那天开始,院长像平时一样分了社会爱心人士损赠的吃的、用的。 她收到的东西跟大家一样,只是一个十色彩绘铅笔袋被大小朋友抢了,她伤心的躲在墙角哭了……墙角……她的记忆像闸子一样一下打开了。 “你是隔壁精神病院的那个小男孩?” 司锦城转头,冷漠的脸变得温情,“谢谢你陪我度过了那个难挨的新年。” “新年以后,你去了那里?”春莱急切的问,她曾等了他很久,一直到记忆悄悄褪去。 “去了国外。”不堪的往事,司锦城并不想再提。 “可是……”春莱感到疑惑,“那时,我们只相处了几天而以,我都忘了。” “我没有忘。”司锦城说:“从国外回来,我一直关注你。” 一直?春莱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我上学的资助人是你?” “嗯。” 老天啊,她一直问院长是谁资助了她,可是院长从来没说过,与孤儿院别的小朋友相比,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虽然没有过多的钱,却也从没有为钱发愁过。 因为她的卡里一直有钱,不管她用还是不用,余额永远是前三个月用度之和,直到这几年,她才领悟到三个月的含义。 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人的焦虑期,三个月都是缓冲期,安全期。 “城城……”春莱伸手抱过去,原来她一直被人关爱着,她从不是孤身一人,“谢谢你!”抬起泪湿的眼睫,嘶哑着嗓音……,窗外灯火璀璨,沧海桑田,他与她在千万之中,竟早就相遇。 感谢命运的馈赠。 人这一生,突破阶级的机会很少,更不要说她这个孤儿,她竟有幸在他身边,跟着他站到了社会顶层。 灯光璀璨,他半边脸落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之中,恍若神祇,春莱看痴迷了,她靠着他的前襟,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坚实而有力,给她温暖,让她安全。 司锦城的声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这次离开一星期,想锻炼锻炼你,至于绯闻,他们有心炒,我没有压下去,只是想看看他们待你的态度。” 春莱小手贴在他心口,“我除了借你的势飞扬跋扈外,什么也不会。”她很奥恼。 司锦城低头,脸靠近她的脸,“做的不错。” “真的吗?”她惊喜的抬头,“我打了他们!” “那有什么关系,我司锦城的老婆想打谁就打谁。” “……”春莱愣了一下,吃吃的笑起来,“对,我想打谁就打谁。”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去s美大。” “为什么?” “一边学美学,一边和裴泽南的老婆做个朋友。” 司锦城眉梢上扬,“听说裴泽南两个发小老婆跟他老婆组成了什么美群‘我素我行!’” “真的嘛?我也要加入。”春莱欣喜的叫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