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燎火》 01 眼熟，是弟弟的初恋 林初盛拖着行李箱上火车时，天色已黑。 天边好似藏了浓墨，浓稠低沉，凛风苍茫。 “前面的赶紧往里走，别堵在门口——”乘务员的声音从后侧传来，林初盛找到自己的座位，准备把行李箱放在火车上端的行李架上。 24寸的箱子，不算大，只是里面装了点书，提拎太久手臂都受不住，况且是高高举起。 时值冬季，她穿得多，还裹着围巾，抬臂动作本就不易，试了几次，箱子提到半空手臂就酸软得撑不住了。 打算找周围的人求助，却没发现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此时又有几人上车，一边左右寻找位置，一边朝她走来。 她此时的位置占了道儿，只能咬牙准备再试一次。 箱子刚托举越过头顶，她的双臂一阵酸胀，眼看着行李箱摇摇欲坠，手臂承重忽然减轻，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手。 指节分明，掌心宽厚，而那人…… 就站在她正后方。 火车过道本就狭窄，她能清晰听到衣服的摩擦声，还有那人身上淡淡得烟草味。 行李箱稳稳地落在架子上，林初盛才急忙回头道谢，“谢谢。” 男人模样二十七八，肤色偏古铜，寸头，几乎贴着青皮，显得硬朗不羁，袖子卷着，称着他手背上微绷的青色经络，长裤卷在军靴里，说不出的恣意随性。 眉眼轮廓深邃，透着股野性，自带气场。 压着眉眼，低低应了声，便径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紧跟着他的，还有个约莫二十四五的男人，端着碗泡面，紧挨着他坐下。 位置斜对着，彼此都能看到对方，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林初盛也不能免俗，有帅哥美女，本能就多看了几眼。 车厢内熙熙攘攘，那人坐下后，偏头与同伴聊天，侧脸线条锋锐又冷情。 “队长，你真不吃？老坛酸菜的。” “不饿。”男人声音是低哑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人说着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说话也含混不清，“你弟弟都要结婚了，你还没对象，我都替你着急……” “咱不说别的，就刚才那小姑娘，长得多好看啊，你去要个电话，就可能产生一段缘。” 林初盛与他们隔了点距离，火车内又嘈杂，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是那人忽然抬头看向她—— 一瞬间，视线相撞。 男人盯着她，好似在研判什么。 那眼神就好似有重量般，压着她的呼吸，心跳狂乱。 偷看被抓包，林初盛又急又窘，仓惶避开他的视线，佯装解脖子上的围巾。 不远处的男人只是低声一笑，“确实长得挺好看。” 身侧的人正仰头喝泡面里的汤，好似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呛到嗓子，急忙放下泡面，猛烈咳嗽起来，抬头打量着不远处的姑娘。 柔软，纤细，嫩得好似一掐就会出水。 “队长，我刚才就是开玩笑。”怎么可能随便拉个姑娘就能恋爱结婚啊。 “你嘴上有酸菜。” “……”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母亲打来的，接起喂了声。 “到哪儿了啊？大概几点到家？” “刚过了京城，还得两个多小时。” “我让你弟弟去接你。” “不用。” “没关系，反正他在家闲着也没事。” 这边电话刚挂断，那端的另一个人就不乐意了，“妈，谁说我没事啊，我都快忙死了。” “你哥难得回来一趟，让你去接一下人怎么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季成彧最近筹备婚礼，忙晕了头，压根不想出门接人。 “让你去你就去，别这么啰嗦。”周苏红正在厨房忙活着，“对了，你不是说小茜身边有许多朋友单身吗？回头帮你哥介绍介绍。” “你都要结婚了，你哥还单着，像话吗？我真是愁死了。” “就跟个木头一样，也不开窍，哪儿像你啊，上小学就知道要跟小女生一起玩，高中就早恋，又是写情书，又是送吃送喝的，还追去她家里……” 季成彧一听这话，头皮发麻。 “妈，您打住，我去接人，马上就去火车站。” 他抄着车钥匙，就狂奔出门，生怕母亲再翻出什么陈年旧账。 ** 火车抵达江都时，已接近晚上十点。 林初盛的行李箱是另一个小伙子帮她取下来的，她注意到方才那个男人居然与她同一站下车，只是人多拥挤，出了站，人便没了踪影。 而她在出站口见到了来接她回家的父亲。 “东西我来拿。”林建业急忙提过她的行李箱，“你这里面装了什么啊，这么重。” “衣服，还有一些书。” “饿不饿啊？你妈正在家给你做饭，你看你，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点衣服。” 林初盛只是笑着随父亲上了车。 林建业刚上车就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人已经接到了，“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应该能多待几天。” “你说你同学都结婚了，你呢，在学校处对象了吗？” “还没。” “你还在上学，不急，工作后再找也行。” “嗯。”林初盛瓮声应着，低头佯装玩手机，她心底清楚，父亲嘴上虽然说不着急，可每次打电话或者回家，总会旁敲侧击询问她的个人情况。 “对了，你姑姑家的妹妹过年订婚，估计明年五一或者国庆结婚。” “是吗？” “比你还小两岁，小伙子是牙医，工作待遇都很好，人也很本分。” …… 林初盛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很快车子就到家了。 她家是自家盖得三层小楼，后来改造一番，弄了个小旅馆，父亲有工作，母亲就在家看看店，以前生意还不错，如今电器陈旧，装潢过时，加上许多连锁宾馆酒店的出现，生意越发不行，如今门口已经贴了转租的红纸。 吃了饭回房休息时，她才得空拿出手机翻开信息。 高中同学群里正在讨论着明晚聚会的事。 【各位，明晚7点，景江酒店201包间，已经回来的都要去，成哥请客，庆祝他最后的黄金单身夜。】 【成哥攒局，那我肯定要去啊。】 【明晚嫂子也来，还要带她的闺蜜，据说都是单身，长得都特标致，群里单身的都抓紧啊。】 这种聚会，林初盛本不愿去，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上学时，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要参加，有的已经好多年没见了，机会难得，她才决定赴宴。 为了早些见到同学，她提前到了酒店包厢，没想到已经来了许多人，热闹喧哗，尚未进门就听到阵阵笑声。 只是林初盛刚进去，包厢内瞬时安静两秒。 “林初盛？你真的来啦，赶紧进来。” “好多年没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听说你在北京读研究生？” “之前同学聚会你缺席了好多次，还以为你这次也不来。” …… 包厢里除了高中同学，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肯定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虽然热闹，可不少人打量林初盛，眼神却透着股诡异。 “她怎么来了？待会儿成哥带媳妇儿过来，不得尴尬死啊。” “谁知道呢。” “她不会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 这边大家热火朝天议论着，季成彧才刚到酒店。 他特意去接了未婚妻和她的闺蜜，应母亲所求，要给他哥制造机会，特意带着他哥一起过去。 几个闺蜜都挺热情，显然对他哥很有兴趣，只是某人客气有余，丝毫不给面儿，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季成彧简直要炸了，私下还把他哥“教育”可以一通。 “哥，机会我都给你创造了，你能不能主动点，热情点！” “嗯。”神情懒散，心不在焉。 “我对她闺蜜都是客客气气的，我还想着让她们迎亲拦门时能放我一马，你要是把她们得罪了，我怕是连门都进不起。” “如果迎亲时连门都进不起，那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太没用。” “……” 季成彧觉得自己可能媳妇儿没娶到，就会被他哥给活活气死。 一群人进入包厢后，气氛瞬时更加热烈，毕竟主角到了，围着即将结婚的新人，皆是祝福道贺声。 “谢谢大家今天过来，这是我媳妇儿，赵茜。”季成彧搂着未婚妻，给大家介绍。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成哥有福气啊。” 众人恭维祝贺，林初盛也起身，准备去打个招呼，却一打眼，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包厢。 此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对了成哥，林初盛也来了！” 包厢瞬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初盛身上，包括…… 刚进门的男人！ 季北周也没想到上次火车后，还能再遇见她。 他一直觉得这姑娘长得眼熟，却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原来她就是弟弟的—— 初恋！ 更准确的说，是单恋对象。 他弟弟当初为了追她，跑去她家门口蹲点，没想到她的隔壁邻居养了条狼狗，把他当成贼，追着跑，结果大腿被咬了一口。 听说狂犬病没法治，打了疫苗还在家哼哼唧唧躺了两天，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要死了。 整天嚷嚷着：“人家是牡丹花下死，我却被一条狗给咬死了。” 季北周当时故意调侃他，“你如果真的要死了，有什么遗愿吗？” 季成彧只感慨：“我特么还没拉过林初盛的手！” 季北周轻哂，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而他的腿上，至今还留了牙印。 02 握手，蹭得心头一痒【新文求收】 季成彧当年追林初盛，全校皆知，甚至惊动了两家父母。 季北周那时考上了北方某国防院校，管得严，与家里联繫不多，偶尔打电话，母亲除了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就是感慨弟弟成绩不行，居然还早恋。 「他不是从小学就开始早恋了？」季北周笑道。 「这次不一样，动真格的了。」季苏红感慨。 「他哪次不是动真格的？」 「不过这女生我倒是很喜欢。」 「您都见过了？」季北周轻哂。 「他们班学习委员，我去开家长会时见过，穿着校服，文文静静的，我觉得你弟配不上她。」 「……」 季北周只当个趣事儿听着，后来陆续又知道了不少事。 他弟弟追了她大半个学期，天天写情书，送糖送奶茶，每天不学习，天天围着小姑娘屁股后面转，这姑娘早就拒绝过他了，只是某人死气白赖不肯放手。 最终发生了被狗咬事件。 也是因为这件事，惊动了双方父母。 季北周放假回家，特意和他谈心：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事，等毕业再说，就算她现在同意跟你谈恋爱，那女生学习好，肯定要上大学，以你的成绩，也只能读大专，你配得上她吗？」 季成彧在那之后，发愤图强，高考成绩出来后，又去表白。 再次被拒绝。 那晚他弟弟喝得烂醉，抱着他的脖子嚷嚷：「林初盛，你为什么不爱我。」 那时季成彧刚成年，第一次喝酒，吐了他一身。 自此之后，季北周就记住了林初盛这个名字！ 表白被拒，某人也没放弃，甚至找人打听林初盛填报的学校，不顾家里反对，跟着她去了京城读书。 开学一个月，告诉家里，他谈恋爱了。 家里都以为是林初盛被他的真心打动，结果他的女朋友不是林初盛。 信誓旦旦说找到了能和他灵魂产生共振的人，也就是现在的未婚妻——赵茜。 赵茜和林初盛本科同校，不同专业，关系还不错，对于季成彧追过林初盛这件事，赵茜也不在意，三人还经常一起吃饭。 有时放假，季成彧与林初盛同乡同路，也会一起坐车。 季成彧问过赵茜：「我跟林初盛一起回家，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赵茜只是一笑，「她看不上你。」 「……」 赵茜这人比较通透，季成彧以前一直追着林初盛不放，大抵就是年少时的不甘心，没必要太较真。 季成彧这辈子都想不到，某一天，自己的女朋友会和初恋成为朋友。 毕业后，赵茜跟着季成彧回了江都工作，林初盛则选择考研留在了京城。 林初盛这次回来参加婚礼，也是赵茜特意邀请的。 ** 此时的包厢里，众人看看林初盛，又瞄瞄季成彧和赵茜，总以为会上演一出大戏，却没想到赵茜直接走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回来也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说准备结婚很忙嘛，不想给你添乱。」林初盛笑道。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赵茜拉着林初盛就给她介绍自己的小姐妹。 林初盛见着季成彧只是一笑，说了声恭喜。 「谢谢。」季成彧此时与林初盛，就是朋友关系，见面倒也坦荡，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的火车。」 季成彧读大学时，一直往返于京城与江都两地，听她说是昨晚的车，大概就知道是哪个班次，便立刻笑道： 「那你跟我哥是同一班车回来的？我还去火车站接他了，早知道连你一块儿接上了。」 「你哥？」 林初盛知道季成彧有个哥哥，却没见过。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哥……」季成彧转身去找人，他知道他哥不喜欢凑热闹，还想着肯定躲到某个犄角旮旯了。 结果一转头—— 对方就站在他身后。 身形高大，气场迫人，倒是把他惊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觉得再这么被他搞下去，自己这身板，撑不到洞房花烛。 林初盛没想到火车上的偶遇后，还能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会是季成彧口中那个—— 挨千刀的亲哥！ 「哥，这是林初盛。」季成彧热情地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哥，季北周。」 林初盛点头应着，面前的人却向她伸出了手。 林初盛还是学生，未入社会，认识新朋友，大多都是礼貌性得颔首问好。 至于握手…… 还是头一遭。 季北周打量着面前的姑娘，能让他弟弟追了单相思那么久的，模样自是不差。 细眉亮眼，就像是一汪水，干净得纯粹。 屋内开着暖气，她穿了件淡黄色的低领毛衣，毛茸茸的，舒适柔软，一截白净的脖颈，水水润润，滢滢发亮，整个人好似软得不像话。 两人手指交握时，林初盛能清晰感觉到他指腹掌心的粗粝与薄茧。 「季北周。」 嗓音好似是被菸草浸泡过，浓沉沙哑。 林初盛极少与人握手打招唿，有些不自然的拘谨，「您好，我是林初盛。」 「早有耳闻。」 「……」 林初盛自然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季成彧以前追她那事儿。 季成彧当时追她，干了不少混事儿，作为他哥，季北周肯定知道不少，林初盛一时觉得有些羞臊，总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调侃她。 而此时他粗粝的指腹，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 林初盛火车偷窥被抓包，又被他调侃这么一句，心头好似涨满了水。 他这么一握，盈水四溅，登时连耳朵都红了。 手心贴着，薄茧无意蹭到她的手背—— 轻轻一刮，心都痒了。 两人手指抽离时，他指尖的薄茧不小心掠过她的手心，微微发烫。 「北哥——」 季成彧的几个好友都认识季北周，全都热情地拥上和他打招唿，林初盛自然被挤到了外面。 她倒是乐得轻松，只是缓缓揉了揉手心。 大抵是暖气太足，居然有些出汗。 ** 包厢很大，尚未到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无非是工作、买房、买车，林初盛插不上什么话。 此时导师在群里发了个文件，她便寻了个安静得地方查看。 【下个月我要去滇城，有谁愿意跟我去的，可以报名，有补贴，具体内容在文件里，只有两个名额，想去的私下联繫我。】 包厢信号不大好，文件加载半天也没显示，微微嘆了口气，环顾四周，准备换个位置，可能网络更好些。 猝不及防 撞上了一双眼睛。 漫不经心，却眼风深邃。 不同于赶火车那天的穿着，他脱了羽绒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没系领带，衣领松松开了两粒扣子，袖子依旧卷着，干净利落，指尖搓着一根烟，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有种迷离，放浪形骸的味道。 林初盛忽然有种…… 被人盯上的感觉。 －－－－－－题外话－－－－－－ 新书来啦~ 让大家久等啦，躁动小甜文，是个短篇，开头磨了太久，又跑去谈恋爱了，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我去相亲了……哈哈，耽误了一点时间，12月第一天，我又来啦。 ** 【收藏有奖】 潇.湘开文前500收藏并且留言的，奖励50xxb（奖励会在签约后下发，一个ip奖励一次） 腾.讯、红.袖、起.点的姑娘们，因为后台没法给你们奖励，只能说声抱歉啦，也欢迎多多留言收藏，我都会看哒~ 感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爱你们~ ps：明天开始更新，上午十点，老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03 挨着，他的主动热情 「吃了饭，去唱歌，有人不去吗？」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季成彧便提议去唱歌。 林初盛本打算提前离开，不待她开口，就听一侧的男生附和，「都去，没人不去！」 几个女同学簇拥着她去ktv，她也不想此时扫了大家的兴致，便想着，待个半小时左右就偷摸熘走。 方才在餐桌上还客气有余，待进了ktv包厢，光线暗淡，破碎陆离的灯光跃动着，大家礼貌客套褪去大半，热情丝毫不减。 「初盛，不好意思啊，今晚人多，我可能没空招唿你，改天请你吃饭。」 赵茜这人素来周到，还特意和她打了招唿，指着桌上摆满了各种茶水果盘，让她别客气。 「没事，你先忙。」林初盛笑道。 她原本想着和赵茜或者季成彧打个招唿再离开，只是这两人正被人起闹架在中间唱歌，她特意寻了个靠近门口，左右无人的地方待着，伺机偷偷离开，今晚人多，少她一个也不打眼。 正当她拿着包和外套，准备行动时…… 门开了，季北周走了进来。 打量了一眼包厢，径直坐到了她身侧的空位上。 林初盛心头一紧，只能先按捺住蠢动欲走的心，沖他客气笑了下，随意端了杯果汁抿了口。 橘子水，有点酸，她眉头微拧，倒是惹得身侧的人低低笑出声。 两人位置挨着，他的声线又沉又哑，耳根子似被一簇火苗炙烤着，缓缓发烫。 「想走？」季北周开口。 林初盛本想偷偷熘走，被人戳破没好意思承认，只是笑了下，「没有。」 「你和小彧同年级，是同龄？」 「我比他小一岁。」 「在京城读研？」 「嗯。」 季成彧的哥哥，也算长辈，林初盛自然是有问必答，模样甚是乖巧。 「上次在火车上遇见，那么重的行李箱，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拖进火车站的，有男朋友送？」他问得随意，好似在闲聊。 「我还没有男朋友。」 「挺好。」 林初盛皱眉，她回家就被父母催着找对象，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挺好？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个女同学拉去点歌聊天。 * 待林初盛从ktv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一群男生还在包厢嘶吼着「兄弟抱一下……」，大部分女生却早早回了家。 冬意渐浓，夜色深沉，这里本并不好打车，加之天寒地冻，就更没司机往这儿跑。 她从口袋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网约车。 寒风一吹，手皮子上的那点暖意尽数散尽，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有车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查看是否是计程车，一抬眼，车子已经停到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是季北周。 「上车吧，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打车回去。」林初盛和他又不熟，哪儿好意思麻烦他。 此时后排车窗降下，上面还坐着两个男生，林初盛认识，季成彧的高中同学，当年季成彧追她时，这群人没少出馊主意，「林妹妹，赶紧上车吧，这里打不到车。」 「就是，都是熟人，别怕啊。」 两人说着，似是要下车请她，林初盛没法子，后侧挤了两个男生，只能硬着头皮拉开了副驾的车门，与季北周颔首打了招唿。 「你家住哪儿？」季北周询问。 「北哥，她家住在锦绣江南边的东门，有个林家宾馆，就是她们家开的。」林初盛还没开口，后面的人就迫不及待说了。 「当年成哥经常带我们去附近玩，就想跟林妹妹来个偶遇，结果那次他一个人过去，被狗给咬了，那狗要是咬得再高点，他那屁股上就得留个牙印！」 「别人是追女生，他是被狗追。」 …… 后排两人絮叨说着，林初盛则繫上安全带，季北周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 车速快，却非常稳。 先送一个男生回去后，接着是另外一人，那人皱了皱眉，「北哥，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你家住天海公寓，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啊，你应该先送林妹妹回去，再送我，这样比较顺路，你先送我，回头你得多绕两段路。」 「是吗？」季北周嗓音沉，轻轻叩了两下方向盘，「我可能太久没回来了，不认识路。」 这理由，无懈可击。 男生下车后，只留下林初盛和季北周两个人，车内很暗，她似乎隐隐能闻见他身上的菸草味，不刺鼻，却让人难以忽视。 「刚才听他们聊天，小彧以前没少骚扰你，他那时死心眼，倒是真心喜欢你。」季北周说道。 林初盛淡淡应了声。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车子并未到林家宾馆的门口便被叫停了，季北周偏头看了她一眼，「就在这里下车？」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 当年季成彧追她，闹得尽人皆知，她父母对季家人心底有些微词，所以没敢让他把车开到家门口。 林初盛下车时，季北周也从驾驶室走出来，客套两句，她才转身回家。 季北周目送着她，从裤兜摸出盒烟，抽了一根衔在嘴边，不紧不慢得点火。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林初盛下意识回头，看见他斜靠在车边，咬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遮着风，夜色中，他的五官不甚清晰，只有那一抬眼的深邃，还有唇边那抹火星…… 似要把夜色烧出一个洞。 ** 季北周驱车回家时，父母早已休息，倒是季成彧，比他回家还早。 「哥，让你送几个同学，你至于去了那么久吗？」 「在门口遇到林初盛，顺道送她回去。」 「今晚人太多，都把她给忘了，她家那小旅馆还开着？」 「嗯。」季北周应了声，「你就是在哪儿被狗咬的？」 季成彧嘴角一抽，「这种事就别提了，今晚出来玩，感觉怎么样？我以为你吃完饭就会走，没想到待了那么久。」 他哥若是提前离开，季成彧一点都不奇怪，他本就不想来参加聚会，母亲下了死命令，他才迫不得已去了。 以他哥的性子，撂挑子跑路很正常。 「因为有事要做。」 「聚会就是吃吃喝喝，你有什么事做？」 「不是你说，给我创造了机会，让我主动点，热情点？」 「……」 他哥今晚主动给小姑娘献殷勤了？ 季成彧懵逼了，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他哥今晚主动跟哪个女生说话了，毫无收穫。 「哥，你看上谁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我嫂子的。」 「放心，你会喜欢的。」 「……」 －－－－－－题外话－－－－－－ 我来啦~ 看到大家的留言，那么多熟悉的姑娘，亲切又激动(*^▽^*) 大家不要关注我的私生活，多关注一下咱们林妹妹和北哥好嘛！哈哈~ ** 季成彧：我怎么没看到他对谁主动？ 季北周：你看到了。 季成彧：？ 季北周：我当着你的面儿，主动跟她握手了，又主动和她说话，打听私生活，热情送她回家，制造独处机会，我还不够主动？ 季成彧：太狗了！！！ 【新书首发，潇.湘还没留言的记得留言冒泡哈，前500都有奖励的，奖励签约成功后，统一发放呀，今天要去参加婚礼，晚点回復留言，大家多冒泡啊~】 04 情报，狗男人季北周 因为季北周那句话，季成彧一晚上没睡好。 思忖着到底是哪个倒霉姑娘被他哥相中了，还特意询问赵茜，他哥有没有对她闺蜜下手。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闺蜜，小桃今晚找你哥要微信，他居然来一句，他不玩微信，那要个电话号码总可以吧，你哥说，他工作区域没信号，接不到电话。」 季成彧咳了两声，「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哥就是个木头。」 「我跟我闺蜜解释过了，你明天别忘了去布置新房。」 「我知道。」 季成彧没想出他哥看上谁了，倒是把自己的眼圈给熬黑了。 隔天要布置新房，他起了个大早收拾房间，许多东西都搬去新家了，还有些零碎的物品需要整理。 季成彧正趴在地上掏床底时，季北周出现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话音未落，季成彧从床底翻出个纸箱，上方落满灰尘，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倒是保存得很好。 「里面都是什么？」季北周打量着纸箱。 「关于林初盛的东西。」 季成彧此时看到这一箱东西，觉得自己高中时真像个傻逼。 「都不喜欢她了？还留着她的东西？」季北周说得随意，「不怕被赵茜看到？」 「我早就收拾好准备扔的，只是这里面还有照片，我写的情书，直接扔掉总觉得不太妥，放在床底时间久了，就把这箱东西给忘了。」 「你居然还有她的照片？」 「都是偷拍的。」 「情书呢？都没送出去？」 「都被退回来了，不过有一次上课给她传纸条，她倒是回过一次。」 「回了什么？」 「给我改了两个错别字。」 季北周忍不住低笑出声，季成彧那时却因为这事儿，羞愤到撞墙。 「追了她那么久，你们就没发生点别的？她能和赵茜成为朋友，还能来参加婚礼，我是真没想到。」季北周语气轻松，就好像随意闲聊。 「别提了，我当年追她的时候，怂的一逼，见着她就变结巴，别说手了，连她头髮丝都没碰过。」 季北周轻哂，「你不是自诩老司机，高中时这么纯情？」 「……」季成彧提起以前的事，也自觉臊得慌，「那都是过去式，待会儿我就把这箱东西给扔了。」 其实上学时有那种男生，就爱「欺负」喜欢的女生，故意找茬，季成彧却不是，喜欢且尊重。 虽说追得紧，还真没耍什么流氓，故意动手动脚，若不然两人现在也处不成朋友。 「你收拾别的，这箱东西我帮你扔了。」 「谢谢哥，你扔之前，记得把我那些照片，情书处理一下，别被人捡了去。」 「知道了。」 季成彧乐颠颠得就把一箱东西塞给了他，又顺便八卦了一句，「哥，你到底看上谁了？你给我透漏一点，昨晚去的都是我的同学，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情报，个人信息，喜好什么的。」 「情报？」季北周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纸箱：「我都收集好了。」 「……」 季成彧又傻了眼懵逼，这才过去一个晚上，他哥都收集好情报了？ 真不愧是他哥！ 这速度…… 牛逼啊。 季北周回房，锁门，打开纸箱，这里面的东西太多，也很全，住址电话，连林初盛每次月考周练的成绩都有，不得不说，那小子当年确实很用心。 ** 另一边 林初盛确实没想到火车上遇到的人会是季成彧他哥，这世上许多人见过一次，可能就再难相遇，偏又那么凑巧，她想不上心都难。 不知不觉，居然想了季北周一整夜。 难得放假回家，睡了个懒觉，手机震动几下，她才迷迷瞪瞪得摸出手机查看。 导师又在群里询问谁愿意陪他去滇城考察学习，林初盛考研所学是方言研究，导师此番去滇城，肯定是去收集方言语料。 并非会说地方话，就能作为语料收集的提供者，肯定都要去比较偏僻的地方，受普通话影响越小的地方越好。 滇城在最南端，接壤国外，少数民族聚集，风俗杂多，这一去十天半个月都是少的，已经十二月，马上放寒假了，大抵谁都不愿意此时陪教授出差。 林初盛仰面躺在床上，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导师之前群发的文件。 手机震动一下，一则微信提醒。 一条加好友的申请。 点开查看，头像是夜色星空，呢称是个小圆点，没有任何备註消息。 昨晚参加聚会，有不少高中同学早已失去了联繫，又重新添加了联繫方式，她以为是某个高中同学，想都没想，就点了同意，顺便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寻访对方： 【你是？】 林初盛的微信呢称是【春林初盛】，倒是不难猜身份，不过对方没开通朋友圈，更像个小号。 约莫十多秒，手机再度震动。 对方回覆： 【我是季北周。】 林初盛手指一抖，手机砸到了脸上，整个人瞬间清醒。 －－－－－－题外话－－－－－－ 林妹妹：我是谁我在哪儿？ 北哥：我弟情报收集的很到位。 季成彧：狗男人！！！ 05 暗撩，我会照顾好她 林初盛被手机打了脸，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反覆确认微信上的信息。 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发懵。 他到底从哪儿弄到自己微信的？他又为什么要加自己好友？该聊什么？ 手机再度震动，季北周又发了消息过来，一则语音，林初盛小心翼翼点开，贴在耳边。 被低哑的烟嗓，浓艮低沉。 唤了声： 「林初盛？」 手机紧靠耳朵，就像砂纸板打磨着她的耳根，隐隐发烫，就连心脏都砰砰乱跳，勐烈撞击着胸腔，加之屋内暖气开得足，就连鼻端的唿吸都是散着热。 林初盛拿着手机，斟酌再三，发了条信息：【季大哥好。】 季北周回消息很快，还是语音：「都见过两次了，还这么客气？」 林初盛觉得自己要疯了，完全不知道该回復什么，试探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怎么会有我的微信？】 「从小彧那里看到的。」 季成彧？林初盛咬了咬牙，这兄弟俩到底想干嘛！ 他还说他哥是挨千刀的，我看他自己就是个智障，就算给他哥自己的联繫方式，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林初盛与他说话，还是客气有余。 此时一则语音再度传来，按下播放，贴紧耳边。 他低低说了句： 「就是想找你……这算有事吗？」 声音磁性好听，还带着短促而愉悦的笑声，贴在耳边，听得更清晰。 笑声极短，惊鸿一扫半，在她心上轻轻一刮。 真是要了命！ 唿吸热切，手心冒汗。 恰好此时母亲敲门喊她起床，她干脆回復了一句：【我还有事，待会儿再聊。】 季北周回復了一个好字，便再没下文。 ** 另一边的季家 季成彧刚从卧室收拾出几包东西，准备运到新家，还得布置新房，一人忙不过来，便敲开了他哥的房门，拧了拧门把手，居然把门反锁了！ 他哥在家，几乎不锁门的。 「有事？」门从里面被拉开。 「哥，帮个忙。」季成彧指着自己堆放在门口的几包东西，笑得讨好。 季北周帮他将东西运到车子后备箱，又跟他一起去了新家。 季成彧手握方向盘，余光却一直在关注副驾的季北周，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抱着手机，不像他哥的风格啊。 「哥，一直拿着手机，在等电话？」 季北周摩挲着手机，偏头看他，「你跟赵茜平时都怎么聊天的？」 季成彧一听这话，瞬时来了兴趣，他一直好奇他哥看上谁了。 「你是不是想找昨晚看上的妹子聊天，你告诉我，看上谁了，联繫方式我都有，你如果需要，我还能帮你约个局，让你们独处。」 「联繫方式我有。」 「……」 「只是不知该怎么和她聊天。」 季成彧再度傻了眼，季北周拿着手机，轻哂一声，「我刚才是好像太直接了，感觉吓到她了。」 季北周性子本就直，他回江都也待不了太久，确实有些着急了。 季成彧就差脱口一个卧槽。 什么情况？ 吓到人家？他哥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母亲居然说他哥是个木头，才见过一次就要到电话，这算哪门子的木头啊！ 季成彧满腹好奇，偏生他哥嘴巴严，撬不出一个字，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到了新家，忙着布置婚房，和婚庆公司核对流程，招唿前来参加婚宴的亲友，也就没空再管他哥的事。 —— 季成彧婚礼定在周六。 林初盛是踩着点儿过去的，婚宴厅内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季家在江都本地颇有威望，前来道贺的人很多，她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一个熟面孔。 「初盛，你来啦！」 林初盛循声看过去，是季成彧的母亲——周苏红，穿了身暗红色的崭新成衣，红光满面。 「阿姨好，恭喜您。」 季成彧当年追她，双方父母都知道，自然是认识的。 「谢谢。」周苏红笑着打量她。 她一直都很喜欢林初盛，可惜了，自家的猪拱了那么久，这棵白菜就是没松土，这么水灵的姑娘，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家了，「今天人多，阿姨怕是没空招唿你了。」 「没事，您忙。」 周苏红左右打量，忽然高声喊道，「北周——」 林初盛循声看过去，婚宴厅内灯影幢幢，他就站在熙攘杂乱的人群中，黑白西装，领口松松地开了两粒扣子，锁骨线条清晰，单手插兜，干净利落。 听了母亲的召唤，信步走来。 「初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彧他哥，你待会儿就跟着他。」周苏红笑道，「北周，替我照顾好初盛。」 「阿姨，不用麻烦季大哥了，我……」林初盛想拒绝这个安排。 「不麻烦，是吧北周！」 当年季成彧追林初盛，给她造成了不少困扰，高中又是学习的关键时期，周苏红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对林初盛自然特别照顾。 偏生今天又很忙，只能拜託季北周帮忙。 周苏红说着还给儿子递了个眼色，季北周微微挑眉，略一点头，看向林初盛： 「确实不麻烦，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林初盛咬了咬牙，这季家是不是克她！ －－－－－－题外话－－－－－－ 北哥：家里人总是给我创造机会，我该怎么办？ 季成彧：太狗了！ 06 嫂子?心若烈火浇烧 周苏红把林初盛託付给季北周，就去招唿其他宾客。 「季大哥，不麻烦您照顾，我去找认识的人。」 又不是三岁小孩，哪儿需要人照看。 「那你认识的人在那儿？」季北周笑着看她。 林初盛就是没找到认识的人，才在婚宴厅左顾右盼，她低咳一声，「我去找找，肯定有人到了。」 「你先跟着我，等你朋友到了再走。」 季北周说完就朝着一堆人走去，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林初盛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他。 一群男人围在一起，其中一人正口若悬河说着他经歷过的事： 「……就在可可西里那里，严寒，海拔高，我刚过去那会儿，缺氧严重，不停流鼻血，你们都不懂那群盗猎的有多猖狂，都是真刀真枪跟我们干。」 周围人听着，觉得义愤填膺，却又深深佩服。 「那群人都是亡命之徒，端着猎枪，真有几次，我差点死在那儿了。」 「有一次，特别危险，多亏了队长……」男人说着看向走来的季北周，余光瞥见他身后侧的人，瞬时瞠目结舌。 这不就是火车上遇见的，那个模样特水灵的姑娘？ 他再看向自家队长，那眼神充斥着钦佩！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林初盛此时也认出了他，火车上与季北周同行的泡面男，微微颔首，与他打了招唿。 一群大老爷们儿在吹牛逼扯淡，有个姑娘来了，全都收敛起来，装得一本正经，还特意给她让了个座儿。 「美女，你坐！」 「谢谢，你坐吧，我……」林初盛自然也要客气一番。 「坐吧。」季北周却很直接，加之几人起闹，林初盛只能却之不恭。 只是她刚坐下，季北周就紧挨着她，坐到了她的身侧，一瞬间，她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得拥挤起来，就连唿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季北周神色如常，拿过桌上的一个茶杯，用热水过了遍，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外面冷，喝点热茶。」 「谢谢。」 「有点烫。」他靠得近，声音压得很低，说不出的体贴温柔。 这种事再寻常不过，稍微绅士点的男人都会这般。 可这种事发生在季北周身上，那就不一般了，周围这几个，都是他的朋友，瞧见这一幕，打量林初盛的眼神越发热切起来。 北哥这棵万年老铁树，千年不开花的人，终于有目标了？ 周围的人林初盛皆不认识，正欲端起杯子喝茶，却听到有人说了句： 「北哥，这是……嫂子？」 「你真不够意思，处对象也不说一声，是怕请客吃饭？」 「就是，北哥，这顿饭你逃不掉的。」 林初盛手指刚触碰杯子，茶水滚烫，浸热杯壁，烧得她指腹一热。 她正欲解释，却听季北周低低说了句： 「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对象。」 这话说得没错，本身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似乎又在暗示，现在不是…… 那以后呢？ 林初盛的指腹被烫得发麻，热意蔓延，耳根、脸颊瞬时爆红。 心头宛若烈火浇烧。 ** 幸好很快季成彧过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倒有些人模狗样的意思。 瞧见林初盛跟他哥坐在一起，还有些诧异，「你怎么坐这里？」 「妈让我照顾她。」季北周解释。 「同学都在那桌。」季成彧指着远处的一张桌子，示意林初盛去那边。 林初盛已经待不下去了，趁机就要走，季北周也没阻拦，只是看了她一眼，「婚宴结束，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妈让我照顾好你，如果让她知道，这么晚我让你一个人回去，回家会骂死我。」季北周这理由无懈可击。 林初盛不是情窦未开的小女生，一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如何，主动添加联繫方式，此时又说这样的话，她也不傻。 她对季北周不是没感觉，一个帅哥沖你笑，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这种心动远没到可以处对象的地步。 他就像狂乱不羁的风，林初盛自认为是她抓不住的男人。 如果註定没可能，林初盛自然也不愿和他有什么纠葛，正寻思理由拒绝，季成彧开口了。 「上次聚会，你就偷偷走了，也不跟我说，你要是出点事，你爸妈非得冲到我家，把我皮给剥了，今晚我肯定顾不上你，我哥送你回去，我也放心。」 林初盛：「……」 「哥，那我就把她託付给你了。」 季成彧说着还冲林初盛挤眉弄眼，觉得自己如此安排，非常稳妥。 「好。」季北周点头应着，神色闲散，却又隐隐透着笑意。 「那就这么定了！」季成彧今天结婚，满面红光，乐得不行。 林初盛却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煳，她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季北周看向她，低低说了句： 「婚宴结束，我等你。」 林初盛唿吸一沉，浑身躁得慌！ －－－－－－题外话－－－－－－ 季成彧：我可真是小机灵！ 北哥：弟弟总是给我助攻，我该怎么办？ 季成彧：…… ** 一大早就收到很多姑娘的生日祝福，谢谢大家(*^▽^*) 其实我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也觉得自己过个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告诉大家，没想到可以收到这么多的祝福，很感动，只能更加努力写文回馈大家。 诚如我之前所说，我陪伴着你们，其实你们也在陪伴我，谢谢所有姑娘的厚爱和喜欢，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07 恋爱，想不想跟着我 林初盛被季北周朋友那几声嫂子臊得脸红，坐回同学身边，还有人打趣，问她脸怎么烧得和猴屁股一样。 「可能是大厅太热了。」林初盛说着脱了外套，坐到了相熟的女同学身边。 季成彧的婚礼，宾客很多，季北周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可能一直跟朋友闲聊，忙着招唿亲朋好友，两人自然没有任何交流。 直至仪式结束，新人过来敬酒，季北周才拎着个白酒瓶跟在两人后面。 西装革履，衬衣纽扣也一丝不苟的繫到了最上面一颗，繫着暗灰色领带，硬朗疏浚。 「成哥，今晚可是你的大日子，一杯酒怎么行，怎么着都得多喝几杯。」几个男同学不肯放过他。 「我替他喝。」季北周笑道。 大哥的面子，同学都是要给的。 林初盛不喝酒，只安静看着他连干三杯。 心底想着，他既然喝了酒不能开车，待会儿正好寻这个理由不让他送自己回去，只是宾客酒足饭饱陆续离开时，她却并未在婚宴厅找到季北周。 同桌几个男同学准备留下闹洞房，林初盛则跟几个女同学先行离开。 她本就没打算让季北周送自己，干脆先打车回家，再给他发个信息。 「成哥的婚礼弄得真不错，搞得我都想结婚了。」 「你跟你对象不是异地吗？什么打算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女生笑得无奈，转而看向一侧的林初盛，「初盛，你怎么还没找对象啊，成哥都结婚了，你也抓紧点啊，看别人穿婚纱，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还没男朋友，想也没用啊。」林初盛笑道。 「说明你还是想结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几个女同学似乎认定她有这个想法，「你毕业后准备留在哪里啊？我认识个在银行上班的，本地人，我男友的髮小，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介绍。」 …… 林初盛没想到话锋一转，居然扯到了要给她介绍对象上面，几人一路聊到酒店门口，看见了季北周。 路灯的光影虚虚笼着他，身形被衬得越发修长，酒店门头的霓虹在他脸上落拓出斑驳之色。 斜倚在车边，嘴里衔着烟，一手抄在裤兜，身侧的男人抬手虚拢着打火机，给他点了烟，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正说说笑笑。 他笑起来温煦风流，说不出的勾人，惹得林初盛身边的几个女同学都频频侧目。 瞧她出来，季北周与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这才朝她走去，「出来了？」 「嗯。」林初盛点头。 「上车吧，送你回家。」 几个女同学都知道林初盛与季成彧关系好，由他哥送她，似乎也正常。 与她道别时，还不忘叮嘱，「我回头就跟我男朋友说，让他介绍你跟他发小认识，就算不处对象，交个朋友也好。」 「我马上就要回学校了，估计没时间见面。」林初盛婉言谢绝。 「吃顿饭的时间总有吧，你想谈恋爱总不能一直宅着不见人吧，就这么定了，回头再联繫。」 几个女同学又与季北周打了招唿方才离开。 林初盛没想到同学这般热情，正打算和季北周说话，让他别送自己，某人却狠嘬了一口烟，指腹一碾，掐了烟，莫名透着股狠劲儿。 林初盛没来得及与他说话，季北周已经拉开了车后座的门，示意她上车。 「美女，赶紧上车啊，等了这么久，快冻死了。」说话的是火车上遇见的泡面男，他则拉开驾驶位的人，钻了进去。 林初盛察觉到季北周的不快，又听那人说等了很久，此时拒绝不太好，便硬着头皮上了车，季北周则挨着她，坐到了后侧。 ** 一路上，季北周没说话，林初盛却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酒水的菸草味。 驾驶位的男人，倒是话很多。 「美女，在哪儿工作啊？」 「我还是学生。」 「研究生？」 「嗯。」 「那很好啊，现在本科生出来都不太好找工作，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以后想做什么啊……」 男人话没说完，就听季北周压着声音说了句，「专心开车。」 那人似乎是怕极了季北周，察觉他情绪不对，也没敢再说什么，直至车子抵达林家宾馆附近，他才笑着说下车去买烟，就把两人单独丢下了。 车内无光，只有外面路灯挥洒进来，添了些许亮色，林初盛一手抓着包，一手打开身侧车门，转身与季北周道谢。 「季大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虽然是并排坐，身高优势，他垂眸看她，哑着嗓子喊她名字： 「林初盛。」 声线刺挠着，有些磨人。 「嗯？」林初盛本能应了声。 季北周垂下头，一点点，动作极慢得凑近她。 林初盛身后侧车门半开，吹散车内充盈的暖气，吹得她后颈微凉，而从他身上散发的酒精菸草味漫入，肆无忌惮地侵蚀她的唿吸，惹人心燥。 「想谈恋爱了？」 周围静极了，只有两人的唿吸，一深一浅，却热意四溅。 他的声音浓沉嘶哑，林初盛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怔愣两秒，还没开口，就听他说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遭太黑，他再度靠近，耳畔散着热气。 他的唿吸灼烫着，烧耳。 可他紧接着的话，却灼心。 他说： 「你想不想跟着我？」 林初盛心头一震，就像是被什么狠狠蹭了下。 心脏震着胸腔，颤得厉害。 此时躲在不远处的男人，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卧槽，出来太急，外套都没穿，你俩倒是赶紧出来啊！为了队长，他真的牺牲太多。 －－－－－－题外话－－－－－－ 林妹妹：我该怎么办？他弟弟不这样啊，他哥怎么就…… 北哥：那你想不想跟我？ 林妹妹：…… 季成彧：我瞎了，我死了！这太狗了，哪有这样追女生的。 北哥：所以你追不到，只能被狗追。 季成彧：…… 08 脸红，只是普通朋友 胸腔震动，心跳激盪，林初盛意识昏沉。 他的唿吸似乎紧贴着她的耳朵，热意一点点蔓延。 到后来整个耳朵都红透了，就连小脸变成一片绯色，滴血似的。 林初盛并非不更事的小女生，季北周的心思多少能猜到些，只是没想到他是野路子，完全不循常规。 「季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我们刚认识几天，对彼此都不熟，所以……抱歉。」林初盛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说完这话，抓着包，推开车门，就逃也似的回了家。 季北周舌尖抵了下腮帮，瞥见她落在车上的结婚伴手礼包。 「队长。」被冻得瑟瑟发颤得男人拉开驾驶位的门，搓着手指，「嫂子就这么走了？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不送送她啊。」 「我这就去送她。」季北周说着拎着伴手礼包推门下车。 ** 林初盛脑子乱闹闹得，刚推开自家宾馆的门，就听到阵阵笑声。 「回来啦。」说话的是母亲程艷玲，还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小姑和妹妹来了，晚上出来遛弯，刚好路过，来我们家坐坐。」 林初盛已经看到坐在客厅内的两人，笑着打了招唿，「小姑。」 两家离得远，她可不认为晚上遛弯就遛到她家，无非就是女儿要订婚，故意来显摆。 「表姐。」一个模样娇俏的女生笑着过去挽她胳膊，「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你了，你回来也不找我玩。」 「听我爸说你要订婚了，恭喜啊。」 张悦然只害羞一笑，倒是小姑林建霞一脸关切，「初盛啊，你对象找得怎么样？」 「还在找。」林初盛语气不温不火。 林建霞听了这话，语调忽然高了起来。 「不是小姑催你，等你读完研究生出来，找工作，再谈找对象就迟了，现在的男人，谁不喜欢年轻漂亮啊，你现在年纪不大，这就是资本。」 「小姑知道你眼光高，当年季家那孩子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答应，现在白便宜别人了吧。」 「季家那条件，整个江都都找不到第二个，他又喜欢你，婚后对你肯定百依百顺，等你结婚就知道，这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林初盛：「……」 程艷玲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难看，只是笑了下，「找对象这事儿不急，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跟悦悦也该……」 「嫂子，你别怪我多管闲事，说话不中听，女孩子也总得嫁人，要不然读书再好有什么用。」 典型的读书好不如嫁得好。 林初盛听了这话，倒是笑了笑，「小姑，每个人活法不同，有人觉得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个好男人，就算婚后天天看男人脸色也能忍着受着，我实在不懂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林建霞丈夫是典型的窝里横，挣不到什么钱，回家还一副大爷派头。 林初盛这话戳到了她的痛处，脸色微白，提着口气想和她争辩一番，此时宾馆的门被人推开—— 「先生，住宿？」程艷玲以为是住宾馆的客人。 「不是。」 林初盛心里正窝着火，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季北周，愣了下。 「那您是……」程艷玲打量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人。 倒是一边的林建霞母女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身形高大，五官英俊，一身革履西装，贴着青皮的寸头，桀骜硬朗。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程艷玲与林初盛长得三分像，季北周自然认出她的身份，倒是乖觉有礼，颇有风度，「我找……」 他说着，看向林初盛。 林初盛没想到他会出现，想着方才与小姑剑拔弩张，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什么，硬着头皮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的东西落在我车里了。」季北周将结婚伴手礼包递过去。 林初盛走得太急，确实忘了，想着方才车里发生的一切，耳朵微微泛红，道谢接过礼包。 「你是初盛的朋友吧，你送她回来的？坐下喝杯茶。」程艷玲笑着招唿。 「谢谢阿姨，我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马上就得走。」季北周垂头看了看林初盛，「我刚才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 「……」 「那我先走了。」 一把低音嗓，极其温柔。 「你这孩子别愣着啊，送送人家。」程艷玲推了推林初盛。 「外面冷，不用送了。」 季北周离开后，程艷玲转身询问女儿，「刚才这小伙子是谁啊？」 「就、就一个朋友。」 林初盛哪儿敢告诉母亲，这是季成彧他哥，说话也吞吐支吾。 「他在追你？」 「……」 「你这丫头，你还想瞒着我？瞧你这耳朵红了，脸也红了，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我觉得这小伙子看着不错啊，精精神神的，他是做什么的啊，今年多大？」 林初盛含煳其辞得搪塞母亲，倒是林建霞母女俩待不住了。 尤其是张悦然，且不说条件，那男人长得就很帅，他男朋友跟他比可差远了。 上学时就有个模样帅气的季成彧围着她跑，现在又冒出个帅哥，这林初盛到底有什么魅力！ ** 送走小姑和表妹，林初盛回到房间，这才注意到手机上的信息，季北周发来的： 【我原本希望给大家一个彼此了解熟悉的时间，只是今晚听你朋友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心底有些着急。】 【今晚的话，我都是认真的。】 【虽然你认识我只有几天，不过我认识你很久了……】 林初盛躺在床上，脑子乱闹闹的。 另一边的季北周已经到了季成彧的婚房，一群人正在闹洞房讨喜烟，季成彧被缠得不行，瞧见他哥过来，立刻求救。 「哥，你可算来了，这群人都疯了，你可得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 季北周没指望今晚表明态度，林初盛就能跟了自己，只是被拒绝，肯定不好受。 「我帮你追嫂子。」 「就这？」 「等你结婚，我肯定给你和嫂子包个大红包。」 「一言为定。」 －－－－－－题外话－－－－－－ 北哥：为媳妇儿的红包而努力。 季成彧：…… 北哥：我这算不算见家长了？ 林初盛：唔…… 09 羞臊，原来你想见我 林初盛被季北周那番话弄得心烦意乱，一宿没睡好。 随后一两天，他倒是没主动联繫过自己，不过林初盛的生活已被他搅得一团乱。 首先就是她爸。 林建业那晚跟朋友打牌去了，回来得晚，第二天吃早餐才听妻子说起有个帅气精神的小伙送女儿回来，眼睛一亮： 「婚礼上认识的？哪儿的人？今年多大？做什么的啊？你俩什么关系？」 林初盛只含混说了句，「只是普通朋友。」 程艷玲倒一笑，「我看他俩的关系一点都不普通，那小伙子过来的时候，她脸都红了，分明是害羞啊。」 「真的只是朋友。」林初盛试图解释。 「既然只是朋友，我跟你爸问他的情况，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连姓什么都藏着掖着，难不成他连姓氏都是机密？」 「……」 她爸吃了早饭，还特意把那晚宾馆门口的监控录像给调出来，瞧见季北周，又夸了好半天，说看着踏实可靠。 就连表妹都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情况。 季北周虽没出现，却好似充斥了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而林初盛再度见到他，是在返校的前两天。 ** 那日赵茜特意打电话约她去家里做客。 之前单身聚会，赵茜就曾说要请她吃饭，她素来言出必行，那可不是随口客套；况且林初盛也算她与季成彧的媒人，没有她，他们也不会认识，所以这顿饭少不了。 「你们刚结婚，我就不去打扰了。」 「我最近正好没什么事，亲自下厨。」 「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赵茜热情，两人关系又不错，约了她两三次，林初盛这才同意，答应去她家。 季成彧和赵茜的新家是一个刚建成的楼盘，房子虽然售罄，入住率却不高，林初盛拎着礼物登门时，由于门上还贴着双喜，很容易就找到了位置。 「你可算来了，赶紧进来！」开门的是赵茜。 繫着围裙，热情招唿她，瞧她还拎了礼物，又怪她太多礼。 「要不要换鞋？」林初盛是第一次到他俩的新家，大抵是新婚，屋里还能看到婚礼残留的喜字。 「不用，进屋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林初盛被赵茜拉着走，路过厨房时，看到季成彧正蹲在一个小凳子剥蒜。 两个人的小家布置得很温馨，参观完林初盛就被安排在客厅看电视，她也不能真的让这两个新婚小夫妻忙活，自己混吃等喝，也会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结果刚到厨房门口，门铃响了。 「初盛，你去开下门。」赵茜和季成彧手里都有活儿。 林初盛走到门口，倒是机警，还特意透过猫眼往外看，结果外面贴了囍字，把猫眼封得严严实实。 青天白日，还有季成彧两口子在，大抵也遇不到什么歹人，只是开门瞬间，她却傻了眼。 是季北周。 林初盛诧异，脱口一句，「怎……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不能来？」季北周见她一脸诧异，笑意更盛。 「没、没什么。」 这是人家亲弟弟家里，他过来也正常，林初盛侧开身子，让他进屋，季北周来了许多次，轻车熟路拿出拖鞋更换。 弯腰换鞋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两人视线齐平，他低声说了句： 「你不想见我？」 声音压着，好似困在嗓子眼，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大抵是国人性格使然，通常这类问题，就算不想见，大部分人也不会宣之于口。 林初盛震惊于他的大胆直接，这里可是他弟弟家，她都不敢想季成彧是否知道他哥对自己有意思。 脑子是昏的，几乎是没经思考，完全是本能地说了句，「不是……」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而季北周却低笑出声。 他刚从外面进来，带着料峭寒意，唿出的气息裹着白雾，轻轻点点拍在她脸上，却又热意滚烧般侵蚀着她的皮肤。 「原来你想见我。」 林初盛记得咬牙，又羞又急，小脸却被他的唿吸烧得寸寸发烫。 季北周带着愉悦的笑，弯腰换鞋，林初盛则转身把门关上，却听身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其实我也一样……」 「想见你。」 「砰——」防盗门被关上，震得林初盛心头一颤。 「哥，你怎么来这么迟。」季成彧约莫是听着门口没动静，从厨房出来查看。 「去见了个朋友。」 「初盛。」赵茜也走了出来，「之前打电话约你来吃饭，你一直不同意，又觉得一个人不好意思，我就和成哥商量，把大哥叫来作陪，你俩应该也熟悉，就不用介绍了吧。」 林初盛：「……」 「哥，我跟小茜去做饭，你陪她聊会儿。」 林初盛昏聩，这两口子是不是故意的。 季成彧坑她就算了，怎么连他媳妇儿也这样。 季成彧瞧着林初盛有些拘谨，也是好意，怕怠慢了她，抵了抵季北周的胳膊，压着声音，「林初盛有点内向，不爱说话，哥，那你主动点！」 季北周挑眉，应了句，「我会的。」 林初盛并非拘谨不好意思，她是被某人刚进门的两句骚话说得浑身发热，她也是要皮子要脸的人，哪儿见过这么放肆主动的。 季成彧进厨房前，还特意说了句：「初盛，你别不好意思，今天来得都是自家人！」 「……」 对季成彧来说，与林初盛的关系，如今就跟兄妹一样，说这话得也不过分。 季北周低笑出声，以前都没发现，他弟弟如此上道。 －－－－－－题外话－－－－－－ 赵茜：不是你说一个人不好意思，我才叫大哥来作陪的。 季成彧：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 林妹妹：这智障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 终于签约成功啦，可以发奖励啦，潇.湘还不曾留言的姑娘记得冒泡哈~ 感谢所有姑娘在各个平台给月初的打赏和小礼物，以及投出的所有票票，爱你们！ 也谢谢若初的斗篷，笔芯~ 10 心慌，所谓长嫂如母 季成彧这话，差点没把林初盛给气死，要不是对他太了解，她真怀疑，这兄弟俩是不是故意做局，合伙坑她。 只是季成彧不擅长演戏，而且…… 他没这个脑子！ 厨房内的两口子忙得热火朝天，林初盛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反观那个把她生活搅得一团乱的始作俑者，却悠闲自在。 「你很紧张？」季北周顺手摸了个橘子，声音低沉且愉悦。 「我没有。」 「放心，他们不知道我跟你的事。」 「……」 林初盛瞳孔微震，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像他们之间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而且她的不安，根本不是源自那两个人，而是因为你！心里没点数嘛！ 林初盛瞪着他，这眼神落在季北周眼里，就好比猫装老虎，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有些可爱，只是他手机忽然震动，看了眼来电显示，「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他在笑，显然方才那话就是在故意逗她，林初盛是又急又恼，偏又拿他没辙。 —— 季北周这通电话很长，具体内容不得而知，直至饭菜上桌，他才匆忙挂断。 「哥，坐吧。」赵茜拉着林初盛坐一边，季家兄弟俩便坐到了一起，「你喝酒吗？」 「开车了，不喝。」 「那就都喝点饮料。」季成彧是主人家，给各人倒了些饮料，大家就共同举杯。 「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林初盛笑道。 「谢谢。」赵茜丝毫不害羞，毕竟她和季成彧已经在备孕了。 「哥，你接什么电话，打了这么久？」季成彧属于好奇心特别重的，尤其是知道他哥有了目标，今天在座的又都是「自家人」，便直接问了，「你该不会是在和嫂子打电话吧。」 林初盛端着饮料的杯子一顿，佯装低头喝东西。 「工作电话。」 「要走了？你这才回来几天！」 他要走？林初盛垂着头，入口的饮料，浸得心底微凉。 「什么嫂子？大哥有对象了？」赵茜好奇。 她今天把季北周叫过来，压根不是因为林初盛，也有私心，毕竟是老公的亲哥，她也想与他搞好关系，听说婚宴上他和林初盛处得还不错，便藉此机会，一同邀约了。 「估计正在追，就之前聚会上认识的，联繫方式都搞到手了。」季成彧咋舌。 林初盛低头勐灌饮料，我的联繫方式不是你给他的？ 你这二货居然还在这儿装疯卖傻？ 「对了哥，如果你走了，那嫂子怎么办？你不在家，保不齐就有人趁虚而入，凿你墙头，挖你墙角。」 「是吗？」季北周端着饮料杯，眼睛眯着，不着痕迹得扫了眼对面的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喜欢谁，我帮你盯着。」 季成彧言辞恳切，他那点心思，谁都看得出。 赵茜也一脸好奇，只有林初盛埋头，继续佯装喝饮料。 季成彧紧盯着自家大哥，季北周却偏头沖他一笑，「你帮我盯人？确定不是去骚扰她？」 「我哪儿敢吶！长嫂如母啊！」 「咳——」 猝不及防，林初盛被呛住了。 餐巾纸恰好在季北周手边，顺手抽出递给她，又看了眼弟弟，「你吓着她了。」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季成彧皱眉，「是她自己喝饮料不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我说真的，你告诉我嫂子是谁？我帮你守着，绝不让外面那些臭男人觊觎她一分一毫……」 季北周就差说一句： 你已经帮我守着她很久了。 林初盛却因为长嫂如母几个字，再也无法直视季成彧了。 ** 这顿饭吃得林初盛有些心虚，总有种背着朋友跟他哥偷.情的错觉，好似做贼一般，吃完饭，林初盛帮赵茜收拾餐桌，又陪着聊了会儿天，才准备离开。 季北周也要走，很自然的，还是他送她。 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直至车子停至林家附近，他才开口。 「我今晚要走。」 林初盛点头，嗯了声。 「就这样？」 「一路平安。」 「……」 季北周之前觉得，递小纸条，修改错字这种行为不是林初盛做得出的，此时看来，她确实有气死人的本事。 「那我走了，今天又麻烦你了。」林初盛说着推开车门，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或者说了什么惹人心慌的话。 季北周也下了车，目送她着离开。 步伐紊乱，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他唇角一掀，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林初盛刚到家门口，好巧不巧，林建业从宾馆里走出来，「怎么慌慌张张的……」 「没什么。」林初盛心头一紧，有些慌，「爸，您出来干嘛？」 可林建业已经瞟到不远处的季北周，他看过宾馆监控，自然认得他，眼睛瞬时放光。 「这就是那个小伙子吧，我说你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是出去干嘛，原来是出去约会啊。」 「不是！」林初盛登门去做客，自然要收拾一番，不曾想却让他爸误会了。 「还说不是，那为什么是他送你回来？人都快到门口了，也不请人进来坐坐，你这孩子忒不懂事了。」 「赶紧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林初盛推着父亲往里走，季北周倒是客气地与林建业微微鞠躬颔首，算是打了招唿。 季北周走了，可林初盛却受到了父母的盘问，觉得她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一点都不坦诚，纷纷感慨女儿长大了。 被父母紧盯的生活并未持续太久，因为第二天她就回京返校。 季北周的出现，大抵就是盛夏热风，误撞了凛冬的门…… 吹得人心头髮热。 却又消散得很快。 回归各自生活，好似一切都已毫无交集。 林初盛回到学校，却接到了通知，说她报名随教授去滇城调研的申请被选上了，十二月上旬就出发。 －－－－－－题外话－－－－－－ 北哥：我这就下线了？ 我：别急，林妹妹要送上门了！ 林初盛：…… 季成彧：长嫂如母有什么问题？ ** 【关于更新】：早上十点准时更，因为刚开文，还要配合编辑安排和推荐，目前是每天一更哈~ 谢谢所有姑娘们送的小礼物和各种票票，(*￣3)(e￣*) 感谢静，待幸福的斗篷，爱心—— 潇.湘这边的奖励，除了註册帐号不足7天的，都已下发，如有遗漏，评论区留言哈~ 11 滇城，队长想女人了 收到调研小组名单时，林初盛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 她的导师——俞岱荣，是语言学领域的大牛，通常只招博士，近些年收了两届研究生，林初盛算是幸运的那一个，所以随导师外出调研的名额几乎都被博士生垄断，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提交了申请。 此次要去的地方在滇城下属的孟川边境镇，属白彝。 除了俞岱荣，同行的还有一位在读博二的师兄，温博。 三人从京城坐飞机抵达滇城，当地语委负责人热情招待了他们，逗留一晚才包车，雇了个师傅出发去孟川。 林初盛毕竟只是研究生，特别专业的东西涉猎不深，此行的任务只是负责拿录音机收集方言语料，倒是轻松。 滇城在南方，温暖湿润，饶是十二月，也穿着单薄。 林初盛坐在颠簸的面包车上，往窗外瞟了几眼，几乎都是未经开闢的山坳密林，危险荒芜。 「小师妹是第一次来滇城吧？」温博笑道。 「嗯。」林初盛点头。 「当地有接待，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温博三十多岁，早已结婚有孩子，大抵也是将她当个小妹妹。 「谢谢师兄。」林初盛说着揉了揉鼻子，大抵是水土不服，有些干痛。 「滇城这地方不错，挺适合旅游的，上次我来这边调研……」俞岱荣讲起了以前的趣闻，车内气氛倒是不错。 —— 孟川是接壤边境镇，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山里，夜里难行车，傍晚时分便在市镇落脚，找了家小旅店住宿。 三人进入旅店时，正有一群人在办入住手续，皆是男人，个头不一，其中两人在柜檯办入住，另外三五人则围在一起抽着烟，瞧见林初盛三人，目光缓滞了几眼。 「你们等一下。」老闆娘操着不算标准的普通话，招唿林初盛几人。 地方偏僻，来这里住店的，不是探险旅游就是搞研究的，此时又是旅游淡季，难得来这么多客人。 「先把身份证给我吧」温博说道。 林初盛点头应着，打开双肩包翻找被塞在夹层内的证件，却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下意识抬眼，那群正抽菸的男人皆在看她。 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方言，只是眼神戏嚯放肆，在她脸上游离，让人极不舒服。 而此时原本在柜檯办手续的男人，忽然和老闆娘起了冲突，语气极不友好。 那人转头，冲着那个笑得最放肆的男人狠踹一脚，大抵是在说狠话，那人垂头，瞬时蔫了。 男人个子很高，临走时还扫了眼林初盛三人，他的眼睛极小，却异常锋利，让人浑身不自在。 几人没住宿，拎着东西就走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开几间房啊。」老闆娘笑道。 「两间。」温博将身份证递过去，林初盛是女生，肯定要单独住一间。 「好。」老闆娘给他们办理入住，又吐槽了一下方才那批人，「身份证刷不出来，我们这地方乱，假证件很多，我说可以手动录入，不过要和派出所申报一下，他们就不乐意了。」 「我看啊，那证件可能就是假的，回头还得和派出所说一下，免得真出什么事。」 …… 奔波一天，林初盛已经很累，跟导师和师兄随意吃了点晚饭垫肚子就回了房间休息。 宾馆老旧，出入房门都是用钥匙，温博还特意提醒她睡前把门窗反锁，对开门窗户，年久失修，一侧锁匙脱落，能关上却锁不住。 林初盛特意找了东西夹在窗户中间，把窗户关得牢靠些。 简单洗漱了下，发现鼻腔内有轻微出血，大抵是气候原因，她也没上心，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 林建业夫妻俩听说她要去滇城，一直很担心，「我特意上网查了下，孟川那地方是边境，挺乱的，你可要注意点啊，一定要跟着老师走……」 林初盛点头应着。 ** 另一边 夜色垂落，天高野阔，一辆车驶入了孟川派出所内。 「……根据老闆娘的描述，感觉很像你们在找的那伙人。」民警说道。 「没监控？」 「我们这地方，平时人很少，那家没装监控，不过我们已经在摸排了，如果那伙人真的在孟川，肯定能找到。」民警说着，打量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人。 那个男人显然是领头的，进屋后除却打了招唿，话却很少。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该不会又白跑一趟吧，那群人敢这么大胆，直接住店？」 「你没听过啊，越危险越安全！」 「真操蛋，越临近年关这群人越猖獗。」 「越是逢年过节，就有人想吃野味，有生意了，那群人自然更活跃。」 「队长，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儿等消息还是先走啊。」 …… 几人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倚在车边，指尖夹了根烟，神色漫不经心。 「黑子，队长这是怎么了？回家一趟，回来后总是魂不守舍，经常发呆。」 叫黑子的男人嘿嘿一笑，「想女人了！」 所有人：「……」 「你们不知道，队长在火车上遇到一女的……」黑子话没说完，季北周一脚踹过去，他嚎叫一声，捂住屁股，「队长，你这怎么还动手。」 「废话真多，吵得我不能专心抽菸！」 「……」 「去开车，我们去那家店附近转转，也许能有发现。」季北周指腹一撮，掐了烟。 －－－－－－题外话－－－－－－ 这个短篇，除了是个躁动的小甜文，还会涉及盗猎，野生动物保护等内容哈，部分内容虚构，别较真哈~ 北哥，确定不是在想媳妇儿？ 季北周：话真多。 我：…… ** 【因为之前的封面是网图做的，可能有版权问题，所以换了一个哈，大家别迷路了啊~】 12 再遇，春风烧火燎原 季北周一行人抵达旅馆附近，已是夜色茫茫，天好似裹了黑墨，浓沉深沉。 这种乡镇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日落而息，此时路上人迹寥寥。 他们把车停在了距离旅馆百米远的隐蔽处，季北周打量四周环境，「我跟黑子去附近看看，你们留在车里。」 「队长，警方那边都说人走了，有什么看的。」 「如果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那伙人，他们又在找落脚点，这市镇不大，可能会有发现。」 季北周追了这群人很久，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会提前结束休假。 叫黑子的男人紧随季北周下车，那家旅店警方早已派人问过，他们再去问询也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两人借着附近小卖部买烟，跟老闆攀谈起来。 「老闆，两包最便宜的红河。」黑子趴在柜檯上，咧嘴笑。 老闆立刻拿烟收钱，黑子丢了包烟给季北周，「老闆，向您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 老闆瞧着这两人生得高大，也是警觉，不动声色把收银台给锁了。 黑子早就瞄到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佯装没看到，笑得傻气： 「我们是外地来的，想找个落脚地，你给推荐几个，最好是便宜的，大老爷们儿也不嫌糙，能将就一晚就成。」 「找地方住啊。」老闆心底这才松了松，「住旅店啊，附近就有好几家，现在是旅游淡季，价格也不贵。」 「就是……」黑子指尖夹着烟，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髮，「我俩的包路上丢了，没有证件，我估计这旅馆不一定能让我们住。」 「被偷了？」老闆追问。 「别提了，真特么操蛋，幸亏机灵，没把钱都藏在一个地方……」 季北周依靠在小卖部门边，打量着四周，从这里可以看到今天报警的旅店，门口挂着小彩灯，二楼有房间亮着灯。 一个窗口站着人。 门窗老旧，玻璃也长期未擦拭，从外面只能看到一团虚影。 看身形，是女人。 有种熟悉感。 季北周的观察力是出了名的。 他低头掸了掸菸灰，却又觉得不可能，自嘲得笑着，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想到她？ 难不成真的像黑子所说，想女人了？ 「哥，这位大哥说很多老乡家里也可以住。」黑子走过来，「他说我俩今晚可以住他家。」 「住他家？」季北周皱眉。 「只要我们给点钱就行，怎么样？要不要住这老闆家里？」黑子干笑着，这要是能住老乡家，那就很难找了，总不能深更半夜，挨家挨户去敲门。 「我们还是去旅馆问问吧。」季北周说着话，目光却仍落在不远处的小窗户上。 黑子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那叫一个卧槽！ 我特么在这里辛辛苦苦套老闆的话，你却在看女人？ 老大，你…… 真是越来越狗了！ 在远处看就算了，你还要特意过去？ 一团虚影，能看出个鸟啊，你就是想女人也不能这么飢不择食吧，看到影子都能有想法！ ** 林初盛此时正站在窗口，摆弄脱落的锁扣。 晚上独自一人睡在这样的房间，她心里不踏实，披了个外套下楼，和老闆娘反映情况，不行，就让她给自己换间房。 「那间屋子的窗户又坏了？」老闆娘嘆了口气，「不好意思啊，等一下我让我老公去看看。」 「谢谢，麻烦您了。」林初盛看了看外面，「老闆娘，这附近有药店吗？」 「有啊，你出门就能看到，牌子很亮。」 「那我出去一趟。」 「那等你回来，我再让我老公上去？他正在洗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老闆娘是个稳妥人，客人不在的情况下，擅自进去总是不好，若是丢了什么，互相摘不清，也是为了大家方便。 「好。」林初盛点头便走出了小旅馆，药店隔得不算远。 她鼻子干得难受，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京时只带了感冒消炎这类常用药，口罩却没带一只，这才想着去药店买口罩防护一下。 夜深如墨，树风抖擞，路上无人，平添几分危险诡异。 林初盛加快步伐进入药店，「要两包口罩。」 「医用的？」 「对。」 「要多少只装的？有好几种……」 林初盛选好口罩，准备付钱离开，药店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进来的男人，她认识。 住店的时候见过，被踹的那个。 穿了个背心裤衩，嘴里咬着烟，皮肤又黑又粗，衬得眼睛聚光精亮，右侧小臂有很深的印子，像是齿痕，瞧见林初盛，咧嘴一笑，不怀好意。 「买什么？」店员如常招唿。 男人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店员倒是很快给他拿了药。 林初盛则趁机离开药店，而那人付钱拿药的动作比她想得更快，慢慢跟上了她。 药店距离旅店不算远，林初盛加快步伐，摸出手机给师兄打电话。 电话尚未接通，她便笑着开口，「师兄啊，我就在旅店外的路上，你要来接我？你出门就看到我了……」 林初盛心底翻江倒海般忐忑，因为后面那个人追着她的步伐…… 不紧不慢。 好似知道她害怕，故意为之，想看她垂死挣扎一样。 林初盛一手攥着装有口罩的便利袋，一手拿着手机，「嘟——嘟——」的忙音紧贴着耳朵，师兄还没接电话，而后侧的脚步声却好似越来越近。 直至她快抵达小旅店时，男人吐掉嘴里含的烟。 冲上去，试图从后侧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入一侧的小巷中。 林初盛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脚步声逼近得瞬间，忽得转身，攥着手机就朝他勐砸。 手机稜角磕在那人脸颊骨，疼得他哀嚎一声，低咒两句。 一只手却伸过去，试图抓住林初盛的肩膀。 她急急往后退，口中唿救，此时距离旅馆几步之遥，她没想到这人会如此大胆！ 就在那人的手即将落下的瞬间，林初盛另一侧胳膊被人抓住，往后一扯，并且挡住了那人伸来的手。 扣住，反手一拧，一声闷哼惨叫，男人龇牙咧嘴。 手臂扭曲，瞬时跪倒在地！ 这人也是个狠角色，都这样了，居然还在挣扎，林初盛只听到「咔嚓——」一声。 他的胳膊……被拧脱臼。 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踹趴在地。 动作迅疾而老辣，透着股狠劲儿。 「队长，我来了——」又有一人飞扑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林初盛也没经歷过这种情况，还有些发懵，直至那人靠近，喊了她的名字，意识才陡然回笼。 「林初盛？」 一把烟嗓，温沉喑哑。 「嗯？」林初盛此时太懵，觉得声音熟悉，脑子却是煳涂的。 微微仰头试图看清他的脸，可下一秒他却俯身弯腰，凑了过来。 夜色中，距离极近。 近到她可以感知他的唿吸。 裹挟着浓郁的菸草味，如火燎般落在她脸上。 「季……」他乡遇故知本就难得，况且又是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林初盛心里百感交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因为害怕惊悸，她浑身血气翻涌，唿吸是热的，浑身都冒汗。 此时化险为夷，又遇到熟人，只觉得鼻端一热…… 季北周却低低笑出了声，「初盛——」 声线愉悦，好似春风带了钩子，烧火又燎原。 林初盛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称唿自己，只觉得浑身更烫，脸上更热了。 却又听到他说了句： 「你流鼻血了。」 「……」 轰的一下，林初盛整个脑袋都炸了。 而此时正竭力把人按在地上的黑子又被气晕了！ 别特么谈恋爱撩妹了，能不能来帮帮我！这丫的劲儿太大，我都要按不住了！ －－－－－－题外话－－－－－－ 给北哥打call，今天的北哥，又撩又野又有型，哈哈^_^ 黑子：不是很狗？ 北哥：她看到我激动得流鼻血？ 林妹妹：我死了，别理我！ ** 感谢所有姑娘们的打赏和投票，笔芯~ 13 心悸，他的细心温柔 林初盛唿吸一沉，只觉得心跳更快，感觉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从鼻端流出，下意识伸手一摸，居然真的流鼻血了。 本能仰着头捂住涌血的鼻子，只是下一秒…… 后颈一热！ 他的手，拖住了她的后脑勺。 季北周声音传来，「不要往后仰，血容易倒流进气管，把鼻子捏着，按着压迫止血。」 林初盛从小的认知里，流鼻血就是该仰头，此时脑子乱闹闹，季北周说什么她都照做。 他的手稳稳托着她的后颈，干燥，粗糙…… 却温热烧人。 「出什么事了啊！」老闆娘从小旅馆跑出来，又朝屋里喊自己男人。 她老公刚洗完澡，穿了个裤衩就跑出来，帮着黑子按住了那个男人，小旅馆其他住客也早就被林初盛方才的唿救声惊动，不少人跑出来看情况。 「小师妹？」温博跑出来时，正好碰见季北周扶着林初盛进入旅馆。 「坐这里，快点！」老闆娘清个凳子让林初盛静坐，又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怎么回事？」温博看到林初盛捏着鼻子的手上全是血，也有些慌。 「没事，留了点鼻血。」 季北周一直陪在林初盛身边，本就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瞧见温博，自然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难不成她是跟这个男人出来的？ 「外面那个人打的？这人渣，居然连女人都打，简直不是个东西。」 林初盛：「……」 温博说得义愤填膺，也注意到了小师妹身侧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的不羁之气，想忽视他都难。 尤其是这人还一直在看他，那双眼睛，极有压迫感。 「按压得差不多了，去洗一下。」季北周说道。 「这边。」老闆娘指着自家的洗手间。 林初盛进入洗手间后，老闆娘帮忙拧开水龙头，她便低头清洗鼻端和鼻腔。 黑子已经押着男人进入旅店，老闆娘一眼就认出这是白天来过的客人，「怎么是他？」 「他啊，他是……」黑子话没说完，就被季北周截住了。 「大半夜尾随小姑娘，对她动手动脚，我们兄弟刚好路过。」 「我就说嘛，白天他看人姑娘的眼神就不对，幸亏遇到了你们。」老闆娘笑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黑子则看了眼季北周，这人八成就是他们追了很久的，盗猎团伙中的一员，两人心照不宣，皆没声张。 「老闆娘，您这里有毛巾和冰块吗？」季北周询问。 「有啊，有的！」老闆娘急忙去给他找。 —— 林初盛低头清洗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血水涌出，方才抬头想要照一下镜子，这才注意到洗手间内水雾缭绕，面前的玻璃上也被水汽熏出了层白雾，看不清。 地上有斑驳的水痕，显然是刚洗完澡，都没来得及清理。 「洗好了？」季北周推门进来。 「嗯。」林初盛此时窘得不行。 「我看看。」 林初盛尚未回过神，只觉得下巴被人捏住，稍稍一转，撞上他的目光，暗沉如夜色。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在林初盛脸上逡巡，她鼻子被按压清洗，通红一片。 洗手间不算大，未散的水汽困顿在这闭仄的空间里，湿润，温热，外面说话议论声很大，可她此时却觉得周围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 他越靠越近，林初盛下意识要往后躲，只是下巴被捏着，无法动弹。 「有地方没洗干净。」 他的指尖从她右侧脸颊轻轻蹭了下，他的指腹粗糙且干燥，林初盛刚用冷水洗了脸，皮肤表层都是凉的，被他这么一刮一擦…… 心悸颤动。 血气翻涌，心跳快得无法供血，只觉得鼻端又热烘烘的。 「好、好了？」林初盛就着他碰过的地方，自己擦了两下，「还有吗？」 「没了，拿着。」季北周将用毛巾缠裹的冰袋递给她，「自己敷一下。」 「谢谢。」 林初盛鼻子都流血了，此时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轻轻贴在鼻樑、鼻根处，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小师妹，你怎么样？」温博走到门口，洗手间很小，季北周本就堵在靠近门口位置，他自然进不来。 「我没事。」 「那就好……」温博又看了眼季北周，确定林初盛没事才离开，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敌意。 「我才离开几天，交男朋友了？」季北周从口袋摸出刚买的那包红河烟。 「什么？」林初盛一愣。 「外面那个人。」 「不是，他是我师兄。」 「师兄？」 「我是跟导师出来做调研的，而且师兄都结婚有孩子了，老婆是我们学校辅导员，长得特别好看。」 季北周衔了根烟在嘴边，「你师兄人不错，挺关心你的。」 「……」 林初盛和季北周从洗手间出去时，附近派出所值班民警也到了。 看到他和黑子在，虽然诧异，也没说什么，只佯装是初识，给几人简单做了笔录，这才把男人押上车，男人还叫嚣着自己什么都没做。 「谢谢你们见义勇为。」民警笑着与季北周握手致谢。 「应该的。」 互相之间，没有多说什么。 季北周准备把事情按下去，先当一般猥亵处理，不要打草惊蛇，钓大鱼。 民警又看了看林初盛，「实在抱歉，让您遇到这样的事，您放心，这个人我们肯定会处理的。」 「没关系。」 「祝您来孟川玩得开心。」 民警离开后，林初盛转身就看到了那个火车上遇见的泡面男，方才民警问询，她也知道他的名字，叫李墨。 冲着自己笑，黝黑的皮肤，称着白灿灿的牙齿，笑容灿烂热情得有些过分。 他此时正在群里跟留守在车内的几个兄弟嚷嚷： 【大新闻，你们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队长出手救的人，就是咱嫂子。】 所有人：「……」 【刚才队长那两下，嫂子都被帅到流鼻血了。】 众人好奇，还没等追问，就看到系统提示【黑子已被群主禁言一天】 季北周：【工作群内，禁止聊私人话题，禁言警告一次，再有下次，直接踢人。】 所有人：「……」 －－－－－－题外话－－－－－－ 哈哈，林妹妹风评被害 黑子：不是帅到流鼻血？ 林初盛：…… 14 同行，摸头拉手躁动 小旅馆内 老闆娘正热情招唿季北周和李墨，「两位是外地人吧，来旅游？要不要住店啊，我不收你们的钱，免费让你们住一晚。」 「那怎么好意思。」 李墨挠着头皮干笑，瞄了眼季北周，刚被禁言，都不敢正眼看他。 「这个点肯定没人来，还有好几间空房。」 如果林初盛出事，又是她店内客人，老闆娘肯定受波及，也是为了感谢两人。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季北周直言。 「把身份证给我，就算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得登记一下。」老闆娘笑道，余光看到林初盛，「小姑娘，我老公马上就上去帮你修窗户，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换个房间。」 「谢谢。」林初盛听说季北周要住下，攥紧手中的冰袋，冻得手心冰凉。 此时俞岱荣也早就下了楼，看到季北周又感激一番，又叮嘱林初盛别一个人出门。 —— 各自回房后，林初盛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忽然有人敲门，惊得她心头又是一跳。 以为是老闆娘的老公来修窗户，也没询问就把门打开，门口站着的却是季北周。 「鼻子怎么样？」 「还行，今晚谢谢你。」 「滇城海拔比江都高些，不少人过来都会出现鼻干甚至流鼻血的情况，注意多喝水，过两天就好。」 林初盛点头应着，季北周从口袋摸出个盒子递给她，上面写着【呋麻滴鼻液】，「这个……」 「试试看，会舒服些。」 「谢谢。」 林初盛并没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 此时老闆娘老公拎着工具箱过来，瞧见两人在门口站着，还有些诧异，却没多问，「现在能进去修窗户吗？」 「可以，谢谢。」林初盛急忙侧开身子让他进屋，男人修窗户，季北周也没走，还走到窗边看了几眼，他此时可以确定，之前在小卖部看到的虚影，就是林初盛。 他这哪里是想女人，分明就是…… 想她了。 男人修窗户很快，林初盛送他出去，又和季北周道谢。 受了惊吓，加上流鼻血，她的脸上现在都毫无血色，季北周倒是一笑，「还在害怕？」 「有点。」 「今晚我住你隔壁，有我在，不会再出任何事，安心睡觉。」 林初盛印象中，季北周是个很邪肆的存在，他会毫不避讳当众盯着她看，也会在认识几天后说出想不想跟他那种话，动手时，乖张暴戾，现在却又这般温柔体贴，她实在看不懂。 就在她愣神时，季北周却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两下。 「早点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指尖擦过柔软的髮丝。 一触即离。 「轰——」 林初盛心跳澎湃，只觉得发顶都热得好似冒了烟。 待她回过神，季北周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黑子正坐在床上打斗地主，瞧他回来，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住在嫂子房间不回来了！」 「怎么样？嫂子有没有投怀送抱？」 「你洗澡了吗？滚下去。」季北周将他赶下床，从口袋摸出烟含在嘴里点燃，「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有消息。」黑子说起工作，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还以为那孙子嘴巴有多硬，民警那边根据人脸识别系统查到他的信息，那孙子一听说要找他老娘和婆娘，又怕他儿子知道自己做得龌龊事，什么都撂了，还以为是个硬骨头。」 季北周点头没作声。 「不过警方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去那伙人落脚点突击，扑了空，根据老乡所说，八成是进山了，山里还有三个村子，他们一伙人要吃喝拉撒，不可能一直躲在深山。」 「嗯。」季北周吸了口烟，「让大奔他们在这里等着，我跟你进山去摸摸情况。」 「好。」 「对了，那孙子说，他们手上有……」黑子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 季北周眸色一沉，将菸头按灭在烟火缸内。 一般盗猎的，哪个手里没点傢伙，都是亡命之徒，要抓他们，才更不能打草惊蛇。 ** 这一夜，倒是平静度过。 翌日天刚擦亮，林初盛就起床洗漱，收拾好东西去退房，她还想着要不要和季北周打声招唿，碍于时间太早，怕打扰他休息，便准备回头给他发信息。 不曾想，在柜檯看到了同样在办退房的季北周。 俞岱荣和温博下来得早些，正跟季北周在聊天。 「师妹，你说多巧啊，北哥他们也要进山，我们可以一块儿走。」 「……」 北哥？ 师兄跟他什么时候混到都能称兄道弟了。 「跟他们一块儿走，路上肯定不会再出事。」温博笑道，「还有这位黑哥。」 「我……我叫李墨。」黑子抓了抓头髮，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叫你李哥？」 称唿哥，倒不是因为年纪大，纯粹是心里敬重。 「别别，您叫我小李或者黑子就行。」 「师妹，你赶紧的啊，将钥匙给老闆娘把房退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们三个都是读书人，如果真遇到点事儿，可能真不行，有季北周两人同行，心里踏实。 早餐是俞岱荣请客，雇不到车进山，蹭了老乡进村送菜的小货车，给了他点钱，让他们挤在后面。 季北周和黑子毕竟是练家子，拉着车边扶手，一脚就蹬了上去，帮他们把行李搬上车，才准备拉人上来。 「初盛，你先上去。」俞岱荣说道，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得照顾她。 林初盛点头应着，只是她从未爬过这种货车，学着季北周他们扒着车边，十分费劲。 「手给我。」季北周伸手过去。 林初盛把手递给他，他的掌心温热干燥，紧紧攥住她的。 林初盛借力上车，只是没想到车里放置了许多菜叶土豆，一下子没找到落脚点，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季北周身上，额头蹭到他的下巴…… 温温热热，有点硬。 季北周僵了下，下巴被撞得有些疼，心里却莫名火辣辣。 林初盛也怔了下，只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攥得更紧了，心头一跳，躁动难安。 黑子正拉俞岱荣和温博上车，余光瞥了眼身边的两个人，你丫是恋爱工作两不误，我就是个卖力气的工具人吧。 －－－－－－题外话－－－－－－ 哈哈，卑微小李工具人上线。 黑子：老子不干了！ 季北周：嗯？ 季成彧：你有我惨吗？ 黑子：那还是你惨！ 季成彧：…… 15 耳热，洗澡也能撞见 市镇进村几十公里的路，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几人上了货车，司机反覆叮嘱他们别把菜踩烂碰坏，这才出发进山。 晨起升薄雾，晨昏定省时，货车又无顶棚，带起阵阵冷风。 季北周和林初盛坐一边，黑子与俞岱荣、温博坐对面。 刚进山，一路颠簸，林初盛尾骨被咯撞得生疼，这几人却已经热络得聊起来。 一听说季北周是江都人，温博就激动起来，「师妹，你也是江都的吧，你们是老乡啊。」 林初盛悻悻笑着，不仅是老乡，还有段说不清的缘分。 「对了，认识这么久，我都没问过，你结婚了吗？」温博追问。 季北周笑了下，「还没女朋友。」 温博立刻不断给林初盛使眼色，他又不是那种会逢场作戏的人，藏得不好，一车人都看出他的心思，差点没把林初盛给气死。 俞岱荣倒是笑着问，「你们兄弟进山是干嘛啊？」 「旅游。」季北周没说实话。 林初盛大抵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并没说什么。 只感慨自己最近是走了什么运，先是被季成彧两口子坑，又遇到这憨憨师兄。 他们聊天，林初盛只安静听着，直至视线中零星出现一些村社房屋，经过几片开阔的庄稼地，这路慢慢也就平顺了。 货车师傅只把他们拉到靠近村口的位置，几人便陆续下车。 季北周打量着周围地形，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黑子则借着给货车司机辛苦费的间隙，给他递了根烟，「师傅，附近的山路您怎么走吗？我跟我哥打算进山。」 「进山？」 「是啊。」黑子摸着打火机帮他点菸。 「你得问当地人，我就是个送菜的，没去过山里。」 …… 路途逶迤颠簸，林初盛五脏六腑几乎挪了个位儿。 下车时，屁股疼，就连腿都是软的。 她小心翼翼扒着车边，慢慢往下挪，尚未踩到地面，腿麻发软，身体重心瞬间往前倾倒。 林初盛的手还紧抓着车边扶手，不至于摔倒，只是季北周手脚很快，伸手从她肩前穿过，稳稳扶住了她。 她身子一僵，心跟着颤了下，男人力气很大，单臂也能抱住她。 「谢、谢谢。」林初盛压着声音。 只是她此时的脸几乎挨着季北周的脖颈处，说话的时候，唿吸有些急促…… 温热的风吹在颈边，季北周这辈子也没这种经歷，身子僵得厉害。 耳边被吹得火辣辣，心里也火烧火燎。 林初盛站稳后，两人距离就拉开了，季北周低头点燃含在嘴里的烟，又搓了搓微红滚烫的耳朵。 「哥，还得问当地老乡。」黑子走过去。 「嗯。」季北周低声应着。 「这么大的地方，去哪儿找啊，这群人要是躲在山里不出来怎么办？」 「快过年了，他们总要出货的，抓到的东西搁在手里久了，就没人要了。」 「这倒也是，野味这玩意儿，也讲究时鲜，你说这野外的东西，就算高温烹煮也不一定能保证无菌无毒，居然还有人就爱吃这些东西，也不怕吃出什么毛病。」黑子嘬着烟，看了眼季北周，「哥，你没事吧？」 「我怎么了？」 「一直搓耳朵，都被揉红了。」 「你话多，吵得我耳朵疼。」 「……」 「小周啊。」俞岱荣此时走过去，「我已经联繫好了村里人，他们马上过来，我们住村长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我问了下，他家有不少空房，不收钱。」 「这怎么好意思。」季北周并未拒绝俞教授的好意。 「难得遇到，又这么有缘，你还是我学生的救命恩人，出门在外，就该互相照应。」 约莫我八分钟，村长骑了个三轮小车过来帮他们运行李。 只有林初盛有待遇坐上车，村长的儿子前两年结婚刚盖了新房，跟儿媳进城打工，如今就老两口在家。 四合小院，中庭有棵碗口粗的树，空房多，这才同意多住两个人，中午还特意给他们做了一顿家常菜。 吃完饭，俞教授拉着林初盛、温博说了一下调研的安排，休息一下明早再动身去老乡家里採集方言语料。 季北周和黑子则和村长套起了近乎，打听起了进山的路，以及如何进村出村的情况。 村长热情，还说要给他们介绍熟悉山路的老乡，两人当天下午就出了门，直至晚饭也没回来。 「你们来这里别乱跑，这附近有不少野兽，还有人看到过老虎，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要单独出门，有时随时找我。」村长再三叮嘱。 村长家里即便是新盖的楼，也没条件每天洗澡，睡前也只是烧了点热水擦擦身子。 林初盛虽然好奇季北周去了何处，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他会不会回来，可劳累奔波一天，头沾了枕头便睡意昏沉。 醒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打算起身去上厕所。 自建的厕所，在院子后面，男女共用。 当她出门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艷了。 繁星满天，密集得好似星罗间毫无缝隙，天空一块蓝，一块黑，人处夜空下，就好似蜉蝣般渺小。 村里可不似城市，处处有灯火，林初盛出门时，拿着手电。 一边欣赏星空夜景，一边往后院走，完全忽略了不远处有动静。 当她拐了个弯，手电灯光打过去，傻了眼—— 是季北周！ 他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裤，裤腰卡得位置极低，可以清晰看到腰侧两道凹凸有力的胯骨，腰身窄而精瘦，赤.裸.着上半身，胸膛、臂膀，肌肉线条流畅，身上还滴着水，显然是在沖冷水澡。 胸前，手臂，错落着几道刀痕、弹孔。 一瞬间，冲击力太强。 勐然觉得自己唿吸困难，心跳加速。 季北周进山回来晚，一身脏，也没打算烧热水，就弄点冷水沖沖身子，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黑子过来了，没想到这也能遇到林初盛。 他伸手搓了搓贴着青皮的寸板，水花四溅，声线哑然： 「林初盛……」 「嗯？」她脑子发懵，完全是本能嗯了声。 「还看？」 他声音戏嚯中透着股愉悦。 林初盛急忙垂下头，小脸爆红，紧抿着唇，完全忘了，自己手电发出的光，还在季北周身上一寸寸地晃着…… －－－－－－题外话－－－－－－ 林妹妹：我是谁，我在哪儿？ 北哥：我为什么要穿裤子。 林妹妹：…… 16 逃了，一夜的荒唐梦 是夜悄寂，星斗如云，周围静得可以听到山野树风，林下虫鸣。 而当下时刻，林初盛却只能听到自己疯了一般的心跳，澎湃有力，撞击着胸腔，鼓譟着耳膜，搞得她心烦意乱，又羞又臊，脑子也乱闹闹。 直至头顶上方传来低低得一句： 「林初盛……」 她恍然抬头，撞进他的眸子里，湿润黑暗。 季北周已经穿上了件衬衣，自上而下，繫着扣子，一脸促狭得看她，忽而一笑，潮热的唿吸不偏不倚，尽数溅落在她脸上。 「这么晚出来干嘛？」 林初盛也是脑子懵了，居然脱口说了句：「看星星。」 季北周抬头看了看天空，「喜欢看星星？」 他发梢还挂着水，沿着脸颊下颌滚落到衣服上，濡湿浸透，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慾.色。 「嗯。」林初盛也是昏了头，就这么应了。 「我见过比这个更好看的星空，有机会带你去看。」季北周笑了笑，「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初盛脸烫得紧，脑子发懵，厕所没上成，又落荒逃回了房间。 过了十多分钟，才復而拿着手电去上上厕所，砖头块垒筑的厕所，一个木门挡着，风能从缝隙灌入，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几乎是小跑着回房的。 而隐僻处，男人却低低笑出声，这才转身回房。 —— 黑子正拿着笔在桌上的一张地图上圈圈画画，瞧他进屋，看了眼时间，「你是去沖澡还是泡澡的啊，去了快一个小时，娘们儿洗澡都没你这么磨叽。」 季北周从桌上的烟盒里摸了根烟衔在嘴边，「怎么样？」 「山里太适合藏人了，我把我们今天跑过的地方标出来了，您看，还有这些地方，我觉得都适合藏人，您看看……」黑子将标註好的地图递给他。 季北周点燃含在唇边的烟，「跟大奔他们联繫，让他们化成採风或者旅游的，也进山探探。」 「我知道。」 「明天找村长介绍的老乡，让他再带我们进山一趟。」季北周盯着地图。 「队长，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对外喊哥，私底下，还是称唿队长。 「嗯？」 「嫂子喜欢你抽菸吗？」 「什么意思？」季北周以前菸瘾没这么大，平时工作都是面对亡命之徒，压力大，又无任何派遣宣洩情绪的地方，也只能抽个烟，还能提个神。 「她要是不喜欢，你俩亲嘴时，她会不会嫌弃你。」 「滚——」 季北周说着把烟碾灭，居然真的开始思考，她会不会讨厌烟味。 …… 季北周和黑子又分析了一下这村子附近的山地，约莫凌晨才睡觉，而另一边的林初盛却彻底失眠了。 打赤膊的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却从没有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感官冲击。 混混沌沌睡着，乱七八糟做着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江都，季成彧又请她吃饭。 到了他家，打开门，居然是一个浴室，季北周正在洗澡，甚至还邀请她一块儿洗。 衣服被弄湿了，满心满眼，全都是熏白得水汽，蒸腾地热意，还有他…… 林初盛是被村里的鸡鸣狗吠惊醒的，再也睡不着，索性拿着脸盆出去洗漱。 天色还未透亮，满目苍青色，远处山头被描了条金边，天欲晓。 待她洗漱完，村长的老婆也起了，她又帮着烧水做饭，这才注意到季北周也起床了。 站在院子里洗漱，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松垮得挂在身上，他似乎连穿衣服都不正经，相比较现在追求精緻的都市人，他太不一样。 手里拿着剃鬚刀，正在刮鬍子。 他用的不是电动那种，是刀片，动作轻慢熟稔，她忽然想起昨天上车撞到他下巴的情形，夹杂着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她这脸上又莫名臊得一片红。 季北周后来进厨房讨了点热水，也才看到林初盛，打量了一眼，「昨晚没睡好？」 「还好。」 「你昨晚该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 季北周要了热水，就出去洗脸，林初盛却又羞又恼。 ** 众人同桌在村长家吃了早饭，季北周和黑子还得进山，离开得早，而村长则领着俞岱荣师生三人去拜会老乡。 这里的老人，有的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根本听不懂普通话，还需要村长当个翻译，帮忙沟通，林初盛只负责录音，整理方言语料，工作倒是轻松，有比较多的精力拿着手机到处拍拍看看。 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孩子又在县城上学，导致老人极多，甚至还有不少空屋。 「村长，这些房子都没人住？」林初盛打量着一些新盖的小楼房。 「外面房价高，很多年轻人会回村盖房结婚，结完婚就出去打工了，留在这里只能种地，年轻人谁愿意待在村里啊。」村长笑道。 林初盛只笑了笑，看着那些空房，若有所思，拿着手机对着房子又拍了些照片。 这一天，季北周仍旧是入夜才归，林初盛正在整理白天录制的方言语料，听到开门声又透过窗户往外看了看。 季北周正偏头和黑子说着什么，他的房间正对着林初盛，不一会儿就见他端了盆出来，周围太安静，静得她可以听到水声。 莫名的，她又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煳涂的梦。 都怪季成彧这混蛋，干嘛要邀请她去做客！ 季成彧此时正搂着新婚小娇妻，卿卿我我，哪里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也能背黑锅。 －－－－－－题外话－－－－－－ 林妹妹：自闭了，崩溃了，都怪季成彧！ 北哥：嗯，都怪他【摸头】 季成彧：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17 靠近，你捨不得我走 之后的日子，一连好几天林初盛都没见到过季北周，彻夜未归，人迹无踪。 就在村长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在山上遇到野兽攻击、发生意外，那天落日西斜，他回来了。 林初盛到这里已有六七日，却还是第一次和季北周同桌吃晚饭，他寻常都是半夜才回，很难碰面。 虽然还是普通家常菜，因为多了两个人，黑子又擅长活跃气氛，说着近几日上山的见闻，餐桌上显得格外热闹。 「村长，我看你们村有许多房子都没人住，就一直空着？」季北周吃着饭，与村长闲聊。 「这不都出去打工了嘛。」 「房子空着，也没人照看一下？」 「我们这种地方小偷都不愿意来，再说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村长笑道。 季北周笑了下，端起茶杯起身，「村长、大娘，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的招待。」 「这么客气做什么，赶紧坐。」村长急忙拉他坐下。 「北哥，你们什么时候走？」温博询问。 「我们就是来旅游的，这几天进山也玩得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走。」黑子笑容憨厚，「你们呢？」 温博有些无奈，「还得待几天，想我老婆和闺女了，你们要是有空来京城，打我电话，吃住我全包。」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初盛低头吃饭，倒也没想到季北周这么快就要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村里没有娱乐活动，吃了晚饭，闲聊半刻，天擦黑，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 林初盛晚上洗了头，在房间整理白天收集的方言语料，只是没有吹风机，直至快睡觉，头髮都是半湿状态，她便出门去吹吹风。 十二月的滇城，温度不低，只是入夜的山风微冷，吹得身上尽是凉意。 夜空如旧是星光漫天，自从那天去厕所撞见季北周没穿衣服，如今只要去后院，她便格外小心。 来这里已有几日，对环境已很熟悉，刚准备寻个地方坐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不睡，又出来看星星？」 循声看过去，她才注意到季北周也在，半倚在矮墙上，逆着光，隐没在黑暗中。 「嗯。」她点头应着。 季北周朝她走了两步，站在星光下，身形渐清，他似乎是刚洗完澡，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头髮湿的，黑裤白衣，套了件长衣外套。 他打量着林初盛，「穿这样出来，不冷？」 「还好。」林初盛就是吹风，散散头髮上的湿气，出门时，也没太在意入夜的温度。 季北周却直接脱了外套递给她，「穿着。」 「我不需要，马上就回去了……」 「我帮你穿？」 林初盛咬牙，伸手接过他的外套，穿在身上说了声「谢谢」。 他衣服太大，遮了她半截小腿，有些不伦不类，沾了他的体温，贴着她的皮肤，温温热热。 「那个……」林初盛伸手扒了扒半湿的头髮，「你什么时候走？」 季北周沖她一偏头，勾唇笑了下，「怎么了？捨不得我走？」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林初盛忙解释。 每次单独面对他，林初盛总是心跳极快，动作侷促。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季北周笑着，下意识伸手去摸烟，却发现烟和打火机都装在外衣口袋。 林初盛别开眼没去看他，刚仰头准备看星空，就发现他没打一声招唿，忽然靠近。 唿吸滞了滞，林初盛不动声色想要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你就这么怕我？」 「我没有啊，我……」 「那你躲什么？」 林初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然紧张。 挨得近了，他背负星光，半个身体笼罩在阴影中，唿吸散着热气，眼风深沉，充满了危险。 而林初盛则迎着半昏的星光，脸上的每一寸都格外清晰。 周围静得除了破碎的风，就只有两人的唿吸。 浅薄，热切。 季北周低眼，略一弯腰，伸手从外衣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林初盛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又在抬头的瞬间，与他目光直直得撞在一起。 他在笑，灼烫的唿吸溅落到她脸上，鼓譟胸腔。 「你以为我想干嘛？」 林初盛没作声，却心如擂鼓。 转瞬间，他已经撤离，热气消散，她也终得匀了口气。 季北周取了烟和打火机，刚准备抽一根，却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讨厌男人抽菸吗？」 「还好。」林初盛只是觉得抽菸喝酒，适度就好，倒也算不上讨厌。 季北周点了点头，手里把玩着烟，始终没点燃。 两人闲聊几句后，方才各自回屋，林初盛这才发现自己将季北周的衣服穿回来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现在就还给他。 —— 季北周回房后，黑子促狭得打量他，「哥，我都看到了，你跟嫂子一起回来的，你老实交代，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的事，需要跟你交代？」 「我这是关心你啊。」 「我让你去摸排村里的空屋情况，情况怎么样？」 黑子将一张手绘地图拿出来，上面用红笔圈了不少地方，「这些都是空房，我去看了几家，并没有人入住的迹象，你真的怀疑这群人胆子这么大，敢藏到别人家里？」 「不能放过一点可能性。」 「那明天再去看看。」 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门声，黑子提了点音量，「谁啊？」 「是我。」 季北周当时正斜倚在床头，刚准备翻身下床，黑子动作麻利得把门给开了，「这么晚了，您这是……」 「我把衣服还给季大哥。」 「衣服啊……」黑子笑得越发不对劲，已经在脑补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太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 「我们还没休息，一点都不打扰，是吧队长。」黑子太热情，林初盛都没缓过劲，已经被迎了进去，请她坐下。 季北周头有些疼，这蠢货又想干嘛。 「你们不是搞调研嘛，最近都在村子里转悠啊。」黑子给她倒了水。 「嗯。」林初盛点头。 「那你对这个村子已经很熟了啊，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是注意到特别的事情……」黑子笑着，彼此知道底细，他说话也没绕弯子。 林初盛不傻，他们晚饭时就一直在套村长的话，「你们在找人，觉得他们可能会藏到空屋里？」 「嫂……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聪明。」 「我没太注意这些，不过我这几天在村里拍了不少照片……」 「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我回去整理一下，明早给你们。」 「没问题，谢谢您。」 林初盛并未久留，待她离开后，季北周瞪黑子一眼，某人倒是笑得越发不对劲，「队长，你还敢说你俩没关系，出去一趟，连衣服都脱了。」 「我怕她冷，给她披外套。」 「队长，我也觉得冷！」 「滚——」 季北周恨不能对着他的脸，踩上几脚。 下意识摸烟衔到嘴边，点燃又碾灭。 林初盛则回房整理了一下近日拍的照片，里面夹杂着一些自拍，需要筛选，整理照片，她才注意到有几张似乎不太对劲…… －－－－－－题外话－－－－－－ 北哥：她捨不得我走！ 林初盛：我没有！ 北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林初盛：…… ** 零下七度了，没有暖气的地方真的冻得头秃o(╥﹏╥)o 18 戒菸，嫁到就是赚到 小镇不大，林初盛待了这么些天，所拍照片倒不少，难免会出现同一景物从不同角度拍摄多张的情况。 整理照片很容易发现不对劲。 那是幢翻新不久的二层小楼，她依稀记得是个空房，可两张对比照片中，一张二楼窗帘紧闭，另外一张的窗帘则是半开状态。 这让她不禁怀疑，是自己记忆出错，还是真如季北周所料，他们所追的那群人藏在空房里。 翌日，天擦亮，林初盛起床时，黑子正帮村长的老婆烧水做饭，大娘操着口生涩的普通话，两人聊得倒是开心。 「林小姐起来啦，够早的啊。」黑子沖她咧嘴笑。 林初盛笑着点头，既然黑子都起床了，那…… 她下意识环顾院子。 「找我哥啊！」黑子笑得更放肆了。 林初盛僵了下，悻悻笑着，「不是。」 「他出去跑步了，很快就回来，我哥这人啊，真的不错……」黑子凑到林初盛身边，压低了声音，「以前在保护区，有电视台的女记者来报导，看上我哥了。」 「嗯。」林初盛接了热水就去洗漱，没想到黑子也跟了上去。 「那个女记者长得特别漂亮，走了之后，又申请来当志愿者，就想跟我哥朝夕相对。」 林初盛正在刷牙，也没法说话，只闷声应着。 「我哥那可是抢手货，你别看他有时候吊儿郎当的，但凡遇到大事情，非常靠谱，最主要的是，据我所知，他好像没处过对象。」 「你说这年代，他这岁数，稀罕不。」 「他啊……八成还是个处，嫁到就是赚到！」 「咳——」林初盛正漱口，被他这句话呛了嗓子，咳得小脸通红。 黑子再准备说话时，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嗓子，「哥，你回来啦，你看林小姐，刷牙都能呛到，太不小心了，我去帮大娘做饭，你们聊。」 说完一熘烟就跑了，林初盛余光瞥见季北周走到自己身边，低头挤牙膏，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问了句： 「黑子跟你说什么了？」 「……」林初盛摇着头，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就跑了。 季北周几乎可以断定，那不正经的混蛋，肯定说他坏话了，手指忽得用力，牙膏挤多了。 —— 不多时，村长、俞教授和温博也都陆续起床，吃了早饭，林初盛照旧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去老乡家调研，出发前，要将整理好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季北周，又敲开了他屋子的门。 「照片都发给你了。」 「已经收到了。」 季北周早起晨练，实则是把村里的情况大致摸了一遍。 林初盛迟疑着，并未立即离开。 「还有事？」季北周询问，黑子则坐在床边，看戏。 「这些照片里，有个房子比较奇怪，我记忆中是没人住的，可是照片中的窗帘有全关的，也有半开的。」 「哪个？」季北周将手机微信打开递给她，林初盛则将自己存疑的照片指出来。 「我不确定记忆的是否准确。」 「没关系，我们去查，你就别管了。」 林初盛离开季北周房间，拿着录音机和设备，跟着教授和师兄继续去老乡家里进行方言调查。 「小师妹，你跟北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温博笑道，多日相处，对彼此都熟悉了，说话也直接，听闻这话，就连教授都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 「我跟他没情况，师兄你也太八卦了。」林初盛故作无事。 「昨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你进他房间了。」 「……」 「温博，你可别胡说八道，败坏你小师妹名声啊。」俞岱荣笑容温和。 「那您让她自己说，是不是有这件事？如果是我看错了，我跟她道歉。」 两人紧盯着林初盛，她又不好扯谎，垂头没说话。 「您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想见面也用不着深更半夜啊，只要你不耽误正常的调研工作，别说恋爱了，你就是结婚教授也不会骂你的，又不是上初高中，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 「我没有。」林初盛试图解释。 「那你大半夜去他房间干嘛？」 「……」 林初盛若说还衣服，估计这师兄还得问衣服是从哪儿来的，根本说不清，她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教授您看，默认了。」 林初盛气得咬牙，这师兄怎么回事，在学校时挺正经的。 「行了，别欺负她了。」俞岱荣笑道，林初盛刚准备沖他报以微笑，感谢教授帮忙解围，他却说了句，「初盛啊，你俩要是真成了，可别忘了请教授喝喜酒啊。」 林初盛羞得脸红，转眼间，已经走到了她心底存疑的那幢小楼，村长走在最前面，她便特意打听了一下。 「你说那个啊，老钱家的，一家子都出去打工了，没人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觉得楼盖得挺漂亮，空置太可惜。」 「乡下这种情况很多。」 林初盛笑了笑，又给季北周发了信息。 村子虽然不大，有她提供的信息，季北周摸排就有相对的侧重点，倒是黑子看到两人居然发起了信息，好奇的凑过去，「队长，不太对啊，你俩什么时候加上的微信？我怎么不知道？」 「你对我的私生活就这么关心？」季北周抽了根烟，衔在嘴边抽了两口就准备掐灭。 「我去，你这也太浪费了。」 「准备戒菸。」 「为了嫂子？」 「有问题？」 「你是不是怕和嫂子亲嘴时她嫌弃你？哈哈——」 「小彧半年前就戒菸了，我妈让我跟他学习。」 黑子一脸懵逼，「得了吧，你弟戒菸，那是为了备孕。」 「我不行？」季北周碾灭菸头。 你？备孕？ 黑子语塞，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就想着以后了，「队长，你俩八字还没一撇，想得太多了吧。」 「怎么才叫八字有一撇？」 「最起码得牵过、抱过。」 季北周思忖，四捨五入，基本都有过，便点了下头。 黑子算是彻底疯了，他们共处一室，朝夕相对，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人进展如此神速？ 简直太狗了！ 近几日山里的摸排毫无所获，没想到在村里倒有意外收穫，季北周立刻通知了其他队员以及公安民警，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可预估的危险。 －－－－－－题外话－－－－－－ 季成彧：戒菸还拿我做挡箭牌？我是备孕，你这算什么？ 北哥：你备孕，我就不行？ 季成彧：太早了！！！ 北哥：未雨绸缪。 季成彧：狗男人…… 19 惊心，暗夜温情涌动 「队长，大奔他们和派出所的都快到了，还调了特警，只是怕打草惊蛇没敢声张。」黑子嘬着烟，神色紧绷，毫无平日的半点嬉皮笑脸。 「既然能确定这群人就藏在那里，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季北周打量着面前的图纸，这是那户人家自建房的报建图，总图、平面等一应清晰。 「现在就是不清楚对方人数，手中持有多少枪械。」 「那怎么办？从边境一直追到这里，总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村里人员流动太少，有新面孔过分惹人注意，白天太容易暴露行踪，我跟派出所那边再商量一下。」 季北周说完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约莫几分钟后，最终敲定趁着他们防备最松懈时，在夜里行动。 警方那边已经在村子周围部署，封锁了可以进出的各条道路，周围多山，山路纵横，尽量封锁，却也无法保证面面俱到。 ** 夕阳斜沉时，林初盛随着教授、师兄回到了村长家，隔着百米距离就看到黑子正蹲在门口，跟村里几个大爷下象棋，季北周则站在边上围观。 「俞教授啊——」几个老乡大多认得俞岱荣一行人。 他们来调研，被调查到的老乡只需要配合说一些话，还能得到一点报酬。 钱不多，但赚得容易，所以村里的人都很欢迎俞教授一行人到家里坐坐，瞧他们过来，纷纷热情前去招唿。 「北哥，黑子兄弟，今天没去山里啊。」温博笑道。 「进山几天，腿都走疼了，今天休息。」黑子笑起来，牙齿白得晃眼。 「你这小伙子看着人高马大，进山玩几天就不行啦？你们这些生活在城里的人啊，就是运动太少，你看我50多了，每天进山干活，一点都不觉得累。」 「我是中看不中用。」黑子挠了挠头髮，目光飘飘忽忽就落在了林初盛身上。 他就是好奇，这两人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既牵手又抱过。 —— 村里一切如常，日落而息，林初盛却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季北周和黑子太闲了，难道是已经摸清楚状况准备离开？ 晚饭后，大家照旧各自回屋，林初盛也一如往常整理剪辑今天录制的方言语料，待她忙完已是晚上九点多，刚关了灯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房间信号本就不好，她但凡接听电话都会去外面。 无非是问她近况如何，结果又聊到她表妹要订婚的事。 「那男孩子昨天带她去上海那边定制了钻戒，据说花了好几万。」母亲说这话，倒不是羡慕，纯粹就是变相的催婚。 「初盛啊，你跟上次来我们家的小伙子怎么样了？」 林初盛头疼得紧，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父母居然还记得季北周。 季北周出现在她家旅馆，父母本就怀疑他们之间有奸.情，又被父亲目睹他送自己回来，直接坐实了猜想。 但凡打电话，隔三差五就会提起他。 好不容易打发了父母，林初盛又待在原地看了会儿星星，吹吹风，方才转身回屋。 刚进院子，左肩被人按住，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迅疾地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拖。 脸上的手，相当用力，禁锢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大得更是让她无法动弹。 林初盛心脏快得要跳出嗓子眼，虽在村子里，毕竟身处大山，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她措手不及，身体绷了两秒，立刻挣扎，扭动身子，试图用手肘击打对方胸膛。 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下一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我。」 林初盛心乱如麻，又惊又怕，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逐渐冷静下来。 「别动。」 声音低沉，紧贴着她的耳朵，细细打磨着。 本就因为害怕激动浑身血液翻涌，被他这么一刺激，耳朵热得发烫。 林初盛不知道他想干嘛，过度紧张害怕后，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对他的话，听之任之，也怪怪的，不再挣扎，没有乱动。 季北周这才稍稍松了力道。 手捂着她的嘴，她的唿吸从鼻端传出，忽轻忽重，热切地落在他手背上…… 林初盛心跳极快，喉咙本能的吞咽，觉得心焦口燥，下意识抿了抿唇。 这一抿唇，微翘的唇角擦过他的手心，季北周只感觉手心一痒，手背又被她急促得唿吸灼得发热，眸色按了按，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初盛伸手拍了拍他捂着自己嘴的手背，示意她放开。 「不要出声。」 一把烟嗓，低沉，带着轻薄的热意。 好似有火舌，肆意吞噬着她的耳朵。 她随即点头，季北周这才将手放开，只是禁锢着她肩上的手却没就此松开。 林初盛这才注意到两人此时的姿势，就好似他从后面紧拥着她一般。 季北周按着她肩上的手指松开，林初盛转头，用狐疑得眼神看着他，询问究竟。 「嘘——」 林深夜寂，月沉枕星河。 夜色中，他眼风深沉，唿吸沉稳，却又锐利热切，一寸寸将她皮肤割得通红髮烫。 林初盛瞧他在看其他地方，本能沿着他视线方向看过去，一个鬼祟的人影从她屋里走出来…… 她唿吸一沉，旋即胳膊被人一拽，整个人跌撞进他怀里。 腰上一紧，被他紧紧勒在怀中，后脑勺被按着，贴着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一下一下鼓譟着她的耳膜。 林初盛都没回过神，腰间力道就消失了。 「去找你师兄，今晚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季北周离开后，过了数秒，林初盛调整着唿吸，喘匀了才缓过劲儿…… 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林初盛却还是依言，敲开了温博的门。 「小师妹？这么晚了，你这是……」 「砰——」一声枪响。 林中鸟雀惊起，扑棱四散。 －－－－－－题外话－－－－－－ 短篇嘛，情节进展得会很快—— 北哥：那我会快到弯道超车，超过弟弟吗？ 季成彧：我已经结婚了！你想超过我什么？ 北哥：你还没孩子。 季成彧：…… ** 谢谢所有姑娘的打赏和投票，笔芯~ 20 盗猎，皆是不要命的 枪声惊扰了小村的宁静。 夜色中，群鸟乍起，月色惨白。 林初盛身子一觫，而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枪声，村长没穿鞋就跑出来，俞教授动作慢些，都是衣衫不整，俞教授甚至左右鞋子都穿错了。 「怎么回事！」俞岱荣神情严肃。 「不知道。」温博呆愣得摇头。 村长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土话，却不停沖他们挥手，将三人撵进了屋里，示意他们不要出来。 又忙着找手机报警，简直乱作一团。 —— 另一边 一连串枪声在季北周头顶炸开，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艹，这群混蛋，真特么不要命了是吧！」黑子靠在他身边，唿吸急促着，「队长，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压着打啊。」 季北周眸色沉沉…… 事情还得说到几分钟前，原定计划是夜里行动，所有人都已在这座房子周围设伏蹲点，包括季北周和黑子。 只是没想到这时却有个鬼祟得身影从屋里瞧瞧熘出来，潜入了村长家。 季北周这才尾随，拦住了正打算回屋的林初盛。 他们正愁不知该从哪里突破这个屋子，便顺势尾随，藉口抓贼敲开了屋子的门，从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只要他们动手，特警与其他人则趁机从屋后进入，进行突击。 叩门良久，一开始并无人应答，直至黑子说了句： 「怎么着，敢去别人家偷东西，现在特么装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村长，把村民都叫醒！」 终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探头出来，冲着他们就骂骂咧咧。 「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滚！」 「哎呦我去，现在做贼的都这么嚣张了？这是老钱家吧，你是谁啊？」黑子看向他。 男人也在谨慎打量着屋外的两人。 季北周和黑子从身形气质也不是村民或者旅客，感觉不对劲，抬手就要把门关上。 下一秒—— 季北周忽然伸手挡住了门！ 「你特么想干嘛！」男人用力，试图把门关上，察觉不对劲，立刻扭头想要对屋里的人说话。 话没说口，季北周忽然抬脚，将门直接踹开。 巨大的冲击力，将门内的人直接撞开。 「砰——」一声，掀翻在地！ 屋内的情况也瞬时一览无余，七八个人围在桌边，桌上一片狼藉，扑克泡面，中间还放了个涮火锅的盆，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听闻动静，四散而逃，或是去抄傢伙，或是朝着季北周他们勐扑过来。 被掀翻在地的男人也已爬起来，额头青筋暴起。 一拳过来，季北周则瞬时拉住他的手腕，勐地一扯，男人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扑。 对付这种人，自然要下狠手，季北周手腕一拧，男人一声惨叫，他手肘顺势抵住他的后嵴位置，将人死死按在了墙上。 此时另一人抡着椅子朝他砸来，季北周抬脚便将人踢飞踹翻。 直至一记枪声在季北周耳边炸裂，他才下意识要躲，只是手里还按着人，不能轻易让他跑了。 当他准备带着疑犯躲起来时，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枪声再度响起，被他按在墙上的人应声倒地！ 正中头部！ 这绝不是射偏这么简单。 他以为是从后侧突破的增援到了…… 季北周勐地扭头，站在远处的男人，端着枪，瞄准了他。 盗猎的人，剥虎皮，锯象牙，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为了那点皮毛，活杀现剐也是常见的，什么丧天良的事都干得出来。 但是在同伙未死的情况下，击杀同伴，手段如此狠辣的，还是第一次见！ 枪声响起，季北周避开了。 那人大概没想到季北周能躲开，稍稍移开枪，打量着他，而季北周也记住了他样貌，依旧男人那双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睛。 对方火力太勐，季北周只能与黑子退出了屋子，躲在了门后，这才有了前面被对方压制的一幕。 …… 「队长，怎么办？」黑子额头俱是热汗，「我去，后面那群人怎么还没动静！」 「再等等！」 「还特么等，再等下去，我俩就要死了。」 就在大门即将被射穿的一瞬间，后侧再度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季北周和黑子对视一眼，也同时沖了进去。 对方毫无章法，乱作一团，痛苦的惨叫，骂骂咧咧的咒爹喊娘声，充斥了整个房子。 「别让他们跑了！」有人大喊。 季北周循声看过去，方才端枪的男人与他一个同伴突破防守，在夜色中狂奔。 季北周和黑子毕竟在村里和附近山上摸索了这么多天，追捕时两人自然跟了上去。 入夜的深山，伸手不见五指。 野兽伏击，虫鸣鼠窜，只有稀薄得月光将周遭一切都照得惨白如霜。 －－－－－－题外话－－－－－－ 今天有两更，一起发哈~ 21 余悸，我也回来了… 枪声结束，村长才颤颤巍巍组织了两个邻居村民随自己去看情况。 瞧见有特警在周围，急忙去打听情况，瞧见他们押了三两个男人出来，又是血，又是枪，倒也吓得不轻。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 林初盛虽然在屋里未出，村子不大，一点点事很快就传开了。 「盗猎的？」俞岱荣心有余悸，「这年头，盗猎的还如此狂悖嚣张？」 「真是疯了。」温博皱眉，似乎这才想起季北周和黑子，「对了，怎么一直没看到北哥和黑子兄弟，我去他们房间看看……」 「别去了，他们不在。」林初盛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听动静，已是心肝直颤，脸色惨白。 天色稍稍擦亮，村里的人都陆续去围观，林初盛这才跟着村长家的大娘去看了下情况。 嫌疑人都已经被押解离开，警方正在收拾现场，外围拉着警戒线。 房子前面放置着缴获的枪械，许多动物的尸体，蜂猴、鼷鹿，混杂着白鹇、秃鹫等鸟类，腥臭味掺杂着难闻的药水，几个民警围着正在进行登记整理。 「这些遭天杀的东西。」大娘语气愤慨。 「他们就不是人，该拉去枪毙。」 「每年都抓，每年都有，明知道是犯罪，怎么还有人铤而走险。」 「值钱呗。」 …… 林初盛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可若是见了一次，大概这辈子也忘不了！ 有些动物还没来得及处理好，血腥腐臭。 还有的为了保存，已经割头去肢，挖眼去髓，做成了标本供人赏玩，很难想像，它们曾经活着的时候是如何烂漫无忧。 村长蹲在边上，抽了大半宿的烟，周围的村民也皆是一脸愤恨，民警又对周围群众进行了一些走访调查，重点找了林初盛，毕竟那伙人曾进过她的房间。 她完全不知这伙人为何盯上自己，自然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谢谢配合。」民警也没深究。 林初盛抿了抿嘴，环顾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加之听说昨晚的激战有人受伤，还是开了口，「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打扰您一分钟。」 「您说。」 「您认识季北周吗？」 「季队？」民警打量着她，「您找他有事？」 「我就问问，他没事吧？」林初盛试探着询问。 季北周追捕逃犯的事，民警自然不会和她透露，只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 —— 村里一年都不会发生什么大事，随后几天，抓捕盗猎犯的事，人们讨论的热度还居高不下，季北周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因为盗猎犯一事，村里人心惶惶，俞教授这两天也没去村民家，调研的事情就此被耽搁。 钱家人听闻此事也赶了回来，屋子还被封锁，听说损毁严重，差点没被气疯。 林初盛这两天比较清闲，她给季北周发过信息，却一直没得到回覆。 新闻已经开始报导上次的事： 【滇城孟川小镇抓获一起特大盗猎团伙，猎杀蜂猴等濒危动物】，文章最后还说道，目前警方还在对该团伙其他在逃成员组织抓捕。 直至某天夜里，林初盛已经休息，躺在床上却没睡着，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撑着身子，透过窗户，借着月光，就看到一道黑影正欲打开对面的房门。 她下意识冲出去，那人听到动静，也扭头看了眼，沖她嘿嘿一笑，牙齿白得晃眼。 「林小姐啊，这么晚还没睡。」 「嗯。」林初盛抿了抿嘴，「是你啊。」 又看了看门口，空无一人。 「你这语气好像不太欢迎我回来啊……」黑子笑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林初盛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被菸草浸泡过的嗓子，粗哑沉冽。 「我也回来了……」 夜里，猝不及防的。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紊乱失序。 －－－－－－题外话－－－－－－ 看盗猎的一些纪录片，真的会哭，泪点低的真的不适合看。 真心希望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杀害和买卖。 22 撩骚，你真的很可爱 朗月繁星，夜深无痕。 林初盛循声转头，季北周正站在门口，手指碾着吸了半截的烟，火星明灭，他也走近了。 「刚才是在找我？」 离得近了，他的气息迫近，林初盛觉得自己的唿吸更急，心跳更乱了。 她并没否认，只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季北周垂眸看她，略微躬身，视线齐平时，裹着菸草味的唿吸寸寸灼人，「担心我？」 「那天晚上……你又一直没回来，就算作为朋友，我也该问一下，况且你还是季成彧他哥。」林初盛不善撒谎，说话磕磕绊绊。 季北周噗嗤一笑，温热的唿吸落在她脸上，好似烫人的流火，「林初盛……」 「嗯？」 「有人说你很可爱吗？」 「轰——」热血上涌，林初盛小脸臊得通红。 黑子站在门口，已经傻了眼！ 卧槽！ 这又撩又骚的狗男人是谁？他不认识。 林初盛又羞又臊，正不知该说什么，村长披着外套出来了，一见到季北周，瞬时激动，警方都来过好几次，关于他的身份也多少了解。 一把握住他的手，「季队长，我还以为您不回来了。」 「抱歉，之前不方便和您透露身份。」 「没关系，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这样一群人住在村里，迟早要出事的啊，快进屋吧，老婆子，快起来，看谁来了——」 一嗓子吆喝，就连俞岱荣和温博都起来了。 几人围着季北周和黑子，完全没有林初盛涉足的地方，她就坐在边上安静听着。 村长还让大娘去给他做点吃的，季北周再三推辞，村长又给他递了烟。 「不抽了，最近在戒菸。」 戒菸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逐步控制，慢慢减少，今天已经抽得够多，能忍则忍。 「怎么突然戒菸，你不会是嫌弃我这烟不好吧。」 「不是，我们队长真的在戒菸。」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戒菸了。」村长将递出去的烟收了回去。 季北周笑了下，「担心女朋友不喜欢。」 他说这话时，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初盛，视线相撞，林初盛心脏又狠狠跳了下，避开他的视线。 「你有女朋友？」温博声音忽然提高，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林初盛。 一脸遗憾，那模样，就好像到嘴的鸭子飞了。 季北周只是一笑，「还不算女朋友。」 温博瞭然得笑了笑，用胳膊肘抵了抵林初盛，压着声音说：「小师妹，还有机会。」 林初盛气得抬脚踢了下他的小腿： 师兄，你可闭上嘴吧。 —— 约莫十一点多，众人才各自回屋，季北周又被村长拉着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让他多住两天，林初盛躺在床上，也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快睡着时，手机震动着，季北周发来的微信语音。 「抱歉，最近太忙，手机都被没收了，没有及时回你的信息。」 【没关系。】林初盛打着文字。 「拿到手机也没及时查看消息，只是迫不及待回来见你。」 林初盛将头埋在被子里，脸红心跳。 而黑子刚沖了个冷水澡回来，听到自家队长又开始撩骚，差点没自戳双目，简直没眼看。 「队长，你受伤了，就别沖澡了，给你弄了点热水，简单擦一下吧。」黑子将热水准备好，又拿了毛巾给他，「你受伤干嘛不告诉嫂子？」 「又不是什么大伤，没必要，省得她担心。」 黑子咬了咬牙，「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我是你队长，你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我结婚，你多随点份子钱就行。」 「……」 狗男人，果然一点亏都不吃。 ** 翌日，天擦亮时，林初盛起床收拾了一下东西。 今天周末，也没有调研安排，有老乡要进城接孩子回乡过周末，她跟大娘搭个顺风车，去城里洗个澡，顺便逛逛。 林初盛到村里这么久，从没认认真真、从头到脚洗过热水澡。 「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头子说今晚要在家好好招待季队长，我得提前准备起来，没时间跟你进城。」 「那我也不去了，在家帮你。」林初盛说着就要把东西放回屋。 「不用你帮我，隔壁孙婶会过来帮忙，今晚来的人多，村里不少人过来，你就去城里洗个澡，顺便帮我带两条好烟回来。」大娘说着还给林初盛塞了不少钱。 「有什么好吃的熟食，你也帮忙带点，回来做个冷碟，村里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林初盛不好推辞，点头应着，做了老乡的车就进了城，交换了联繫方式，约好时间接她一起回村。 到了约定时间和地点，林初盛却并未见到老乡，打了电话，说让她等着。 只是十多分钟过去，却又给她打电话，「实在抱歉，孩子难得放假，贪玩，不肯走。」 「没关系，那我再等等。」林初盛倒不急。 「我找了其他人接你，应该很快就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老乡连连道歉。 「本来就是我给您添麻烦，您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找您帮忙了。」 挂了电话，林初盛就继续等着。 约莫五六分钟，不远处传来了摩托马达声，她眯着眼看清来人时，就傻了眼…… 居然是季北周！ 他骑着摩托，黑子跟着他身后，骑着一辆粉蓝色的小电动。 突突而来，一路风尘。 －－－－－－题外话－－－－－－ 黑子：人家是摩托，我只配电动车？男主光环比不了！ 北哥：媳妇儿别别扭扭，真可爱。 黑子：狗男人！ 23 亲密，想抱就抱紧点 摩托停在林初盛面前，季北周一条腿支在地上，并未将摩托熄火，歪头打量她。 刚洗完澡，长发柔柔得垂在两侧，显得温顺乖巧。 「怎么巧啊，你们也进城？」林初盛微微笑着。 「不巧，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林小姐。」黑子扭着粉蓝色的电动车，也已经将车停在了她附近。 黑子有点崩溃，他们要进城，特意找老乡借车，这老乡非说这辆粉蓝的电动车是新买的，质量好，强行把车配给了他。 老乡一片好心，他不好推辞，只能骑着它进城，这一路上，没少招人眼。 「上车。」季北周说道。 黑子则整个人趴在车把手上，一脸促狭，吃瓜看戏。 「我……」林初盛打量着两人的车，「要不我骑电动车，你们两个人骑摩托？」 黑子愣了下，季北周却轻挑眉角，「电动车是黑子借来的，你应该问他同不同意。」 林初盛看向黑子，眼神透着询问。 黑子视线无意和自己队长相撞，他已经将车把手一歪，熄火，踢下脚撑，下了车，正紧紧盯着他。 他算是懵逼了，我就是个吃瓜群众，怎么突然变成焦点了？ 「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车是我从老乡那儿借的，不好骑，速度又慢，您还是坐队长的车吧，比较稳妥。」黑子说完就发动车子，「那我先走。」 「等一下。」季北周叫住他。 黑子皱眉，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将林初盛手拎的一堆东西，衣物，还有一些熟食，或是放进电动车车头的篮子里，或是挂在他的车把手上，然后说了句： 「行了，你走吧。」 「……」 黑子咬了咬牙，做兄弟的这么够意思，给你和嫂子制造机会，你就这么对我？ 前几天还说什么同生死共进退，特么骗了我一把眼泪。 现在就把我当工具人！ 黑子骑着电动车，摇摇晃晃进了山，林初盛也接到了老乡的电话，询问她有没有看到季北周。 「那你就坐季队长的车吧，我正愁该找谁带你回村，听说季队长也进城了，给他打电话，幸亏他还在城里，也毫不犹豫就答应帮我。」 「现在这样乐于助人的小伙子不多啦，大家都怕麻烦。」 「季队长真是个大好人啊……」 林初盛余光看了眼季北周，他已经抬脚上车，正一脸兴味得看着她。 挂了电话，林初盛才走到车边，抬脚跨上车，这种摩托，在她很小的时候，家中也有一辆，如今却极少见到。 坐稳后，这么小的地方，难免挨着碰着，她低低垂眸，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坐稳了吗？」 「嗯。」 林初盛话音刚落，季北周并未和她打招唿，一脚油门，摩托发动，轮子向后狠狠敦了下。 惯性使然，她整个人撞在他后背上。 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他两侧的衣服。 虽已十二月，滇城温度却不低，季北周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这一抓，一刮，一蹭…… 喉尖发痒，浑身紧绷。 「抓紧了。」 林初盛不及思考，摩托又迅速往前沖，身子被惯性被往后扯，手指本能收紧，整个人又撞到他后背上。 原是抓着季北周的衣服，此时却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林初盛纯粹是害怕自己摔下去，哪儿顾得上其他的，而季北周就不太舒服了。 她此时整个小脸还几乎是贴在他后背上，唿吸急促温热，透过衣服，似要将他皮肤都灼上层轻薄的热度。 摩托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饶是季北周已经选了比较平稳的路段，也难免会颠簸。 林初盛也自觉这么搂着他的腰不太合适，一直在调整，可山路难行，手指刚松了松，遇到崎岖路段，就只能紧紧搂着他。 总是这么一松一紧，搞得季北周快疯了。 「林初盛……」 「嗯？」 「想抱，就抱紧点。」 林初盛手指一紧，指甲隔着衣服在他腰上轻轻颳了下，季北周唿吸一沉，只觉得腰上有火在烧。 耳畔山风奔涌，浑身血液也在嚣张狂沸。 摩托车很快就超过了黑子的电动车，爱情的摩托，开得又慢又稳，就是扬起了尾气和灰尘，呛得黑子差点骂娘。 敢情你在撩妹，我就只能闻摩托尾气？ ** 摩托一路开到村长家门口，俞教授和温博正在门口和老乡聊天，八九个人围在一起，瞧见季北周骑车过来，纷纷激动地起身。 林初盛下车时，屁股都被颠得险些失去知觉，季北周则被几个老乡围住，直接将她挤到了外面。 只有温博不知从哪儿凑了过来，「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我说是偶遇，你信吗？」林初盛低头整理衣服。 温博笑得促狭。 约莫十多分钟，黑子才回来，林初盛从他车上取了东西，便去厨房帮忙。 今晚村里不少老乡过来，院子里也热热闹闹挤满了人。 各家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全都拿了出来。 「大娘，这是？」林初盛看着灶台上放置的东西。 「这是见手青，边上那是松茸。」 林初盛打量着那些野生菌，与寻常吃得菌菇自然不同，不过她也在新闻上看到过报导，说每年滇城都会有人因为吃野生菌中毒。 「野生新鲜的松茸，要是到了外地，能卖到几千一斤。」大娘笑着。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七八月是旺季，现在很多都是以前保存好的，平时我们都捨不得吃，今晚招待季队长，也让你们尝个鲜。」 林初盛以前只听过说滇城野生菌非常好吃，却没尝过，自然是馋了。 天刚黑，院子里摆上桌，从屋内拉了盏电灯出来，又从邻居老乡那里借了几个凳子，冷碟摆上，酒水上桌，季北周和黑子就被推上了桌。 俞教授一行人又是远来之客，自然都上桌入席。 热闹得好似在过节。 －－－－－－题外话－－－－－－ 黑子：工具人实锤，为队长的追妻道路，添砖加瓦！ 北哥：你应该觉得荣幸。 黑子：…… 野生菌真的好吃，我只吃过一次。 今天冬至，不知道大家都吃什么啊？ 【祝大家冬至欢愉，长安长乐\(^o^)/~】 24 太苏，靠近才能传染 国内上桌入席，对位置比较讲究。 众人推着季北周坐到上首，周围都是长辈，他自然也推辞客气，最后村长和俞教授坐到了上首位，季北周则挨着他们。 林初盛原本想挑上菜口的位置坐下，还能帮忙端菜。 结果黑子一见她往后面钻，立刻说道：「林小姐，你去哪儿啊，赶紧过来坐！」 嗓门洪亮，让她瞬时成了众人焦点。 林初盛恨不能捂住他的嘴！ 「坐这里！」黑子沖她嘿嘿一笑，指着季北周身侧的位置。 「我还是坐老师和师兄那里吧。」 林初盛话刚说完，村长立刻笑道： 「都这么熟了，还讲究这个啊，坐谁身边都一样，你就坐季队长那里，我刚知道你们是老乡！真是有缘啊。」 黑子嘿嘿一笑，「特别有缘！」 「……」 村长太热情，生怕她跑了一般，拉着林初盛，「强行」把她锁到了季北周身边，又转身安排其他人。 满桌家常菜，林初盛刚坐下，一个老乡正拿着酒瓶在挨个斟酒，她不善喝酒，护着酒杯推辞。 可大爷似乎听不懂普通话，生怕招待不周，分外热情，两人鸡同鸭讲，推辞不了，最后林初盛的小酒盅内也被注满了酒水。 季北周和黑子更是逃不开喝酒的命运，村长带头给两人敬酒。 「季队长，黑子兄弟，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这杯酒啊，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村长，意思一下就行。」黑子急忙阻止，村长却一饮而尽。 「你们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这里盗猎的特别猖狂，又都带着枪，我们这些村民真的没什么办法，经常深更半夜还能听到山里传来枪声。」 「都是亡命之徒，以前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也多亏有你们这样的人。」 …… 老乡们挨个给季北周敬酒，觉得小酒盅喝得不过瘾，直接换成了小碗。 林初盛偶尔起身帮忙端端菜，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得吃着东西。 尤其是大娘将炒好的野生菌端上桌，村长招唿他们几个客人先动筷子，林初盛没吃过，只觉得又鲜又美味，老乡们把好吃的留给客人，一个劲儿招唿他们，她也不好意思多吃。 只是季北周与老乡喝酒之余，却拿了公筷给她夹了几筷子。 她瞧着碗碟里的野生菌，又看了眼季北周，他正与人说话，好似方才给她夹菜的人并不是他。 黑子健谈，早已和老乡聊开，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似乎并无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林初盛低头吃东西，季北周稍一偏头，距离近得就几乎能咬到她耳朵，「还想吃什么？」 「我自己夹就行。」 「喜欢吃野生菌？」 「以前没吃过……」 「据说吃这个中毒的话，会看到小人跳舞。」 林初盛筷子顿了下，还没开口，就听村长起身，说道，「俞教授，我也敬您一杯，要不你们师生三人一起吧，我就不挨个敬酒了。」 林初盛急忙端着酒杯起身，她不会喝酒，也没人为难她，只象徵性得抿了一小口。 烈酒入喉，只觉得喉咙随即被灼得火烧火燎。 小脸蹭得一下，通红一片。 捂着嘴咳嗽了两嗓子，倒是惹得众人发笑，急忙让她别喝了。 季北周递了杯水给她，林初盛急忙接过喝下。 杯子太小，一连喝了四杯，林初盛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些，这脸却仍旧红扑扑的。 「没喝过酒？」季北周笑着看她。 林初盛点头，只觉得酒水已窜入心肺，血气翻涌，浑身都孵出一层热汗。 「那就别喝了。」季北周说着将她未喝完的酒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小碗里，倒是惹得林初盛又是一阵耳热，毕竟这是她喝过的东西。 —— 几个老乡还在拉着季北周喝酒聊天，林初盛却有些坐不住了，大抵是刚才水喝得太多，起身去后院上厕所。 抄了凉水洗完手，林初盛在后院寻了块石头坐下。 山风四面而来，却吹得她喉咙更热，心底更燥。 仰头看着星空，只觉得漫天星斗都在流转，脑子也晕乎乎的，她趔趄着脚步，晃悠着往前院走。 季北周到后院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她晃着身子走过来。 迎着她走过去，瞧她踉跄的模样，低笑出声，「你这是喝多……」 若是寻常这个距离，林初盛早该停住脚步，此时大脑却不受控制般，趔趄两步，一头撞进他怀里。 毫无准备…… 「咚——」季北周只觉得心脏被撞得一颤，腰侧的衣服就被她紧紧揪在手中。 手抓着他的衣服，唿吸落在他胸口。 急促，热切。 「对不起，我……」 林初盛嗓子干哑难受，说话声音都比寻常娇憨许多。 「喝了一口酒，这就不行了？」季北周低笑着看她。 「我……」林初盛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角，惹得季北周喉尖热痒。 父亲酒量不错，林初盛觉得自己就算没喝过酒，也不至于一杯即醉，想起季北周说得小人跳舞，「我、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 季北周蹙眉，躬身弯腰，靠得更近了些，想看清她此时的情状神态。 「你、你别过来。」林初盛松开紧抓他衣服的手，趔趄着后退小半步。 「怎么了？」 林初盛脑子也是煳涂的，说话颠三倒四，抬手比划着名，「会传染。」 季北周只觉得好笑。 第一次听说食物中毒还会传染，况且大娘又不是第一次做野生菌，老道有经验，她这模样不是中毒，怕是醉酒。 他知道有些人一口酒都不能碰，却没想到林初盛只抿了一小口，就面红昏醉，抬脚往前一步。 闷声一笑，弯腰躬身，灼热的唿吸从她脸上一寸寸滑过，心悸到让人浑身战慄。 四目相对，鼻息纠缠，他才幽幽开口： 「如果真能传染，那也得这么近才可以。」 「或者……」 季北周靠得更近些，近到鼻尖挨着蹭着。 「这么近。」 前院，黑子被老乡们围在中间，已经灌得迷迷瞪瞪，想找队长帮忙解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题外话－－－－－－ 林妹妹：我好像看到小人跳舞了…… 北哥：【摸头】 黑子：只有我一个人在陪老乡们喝酒，狗男人又跑了！！！ ** 谢谢所有姑娘们的打赏和票票，爱你们~ 【关于更新，大家不要太急呀，会有机会给大家加更哒，有免费票票的可以多支持一下月初哈~】 25 牵手，今夜风很温柔 山风温柔，月如泼墨。 前院热闹喧譁，后院的两人距离却已近得只在尺寸毫釐间。 林初盛本就觉得面热心烫，他靠得这般近，唿吸轻薄热切，无端又在她心头又撩起连天热意，往后趔趄一小步。 季北周垂头眯眼，「怎么了？不喜欢我靠这么近？」 「热。」 「哪儿热？」季北周嘴角笑意更盛。 只要不是不喜自己就行。 「就……」 林初盛说着，伸手拉扯着领口，似乎想撕开个口子让心脏透口气。 滇城不冷，她也只穿了件轻薄的上衣，这么一拽一扯，领口极易大开，林初盛一次不成，再度发力时，季北周往前半步，攥住了她的手。 她浑身都烫，手上更是被烈酒烧出了一层热气。 相较于她的，季北周手的温度则略微低些，握着，倒也觉得舒服，她并未挣脱，就这么由着他。 「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季北周认真看她。 「嗯。」林初盛看着他，乖巧温顺。 「这么听话？」 季北周觉得她喝完酒，真是娇憨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热的，好似在诱惑她，却又透着无辜。 喉尖滚了下，俯下身，在她眼睫处轻轻碰了下。 就那么一下—— 林初盛眼睛颤得厉害，睫毛在他唇角刷过。 软又痒。 「唔……」林初盛脸上皮子热，他的唇似乎更热。 「这么听话，奖励你的。」 「……」 她此时脑子是昏的，就像个小朋友，听说得到奖励，还挺开心。 「我带你去吹吹风。」 季北周手指将她的手撑开，自然而熟稔得扣住。 手心紧贴，体温交错。 村里的房子，后院直通菜园田地，两人牵着手在田间小道上，没有路灯，周围黑漆漆的，照明全靠月光。 两人牵着手，绕着庄稼地走了两圈，星闪云动，虫鸣翁响，山风四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热意，林初盛觉得自己体温在下降，可手心温度却在攀升。 风里好似有酒味儿，能醉人。 她又觉得脑子有点晕，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舒服些了？」季北周垂头看她。 「嗯。」 「那我们回去。」 林初盛正吹得舒服，一听要回去，还有些不乐意，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 「想吹风，下次再带你出来，先回去，嗯？」季北周极有耐心。 醉酒很容易感冒，吹风舒服些就行，不能贪凉。 林初盛也十分听话，就这么任他牵着回了村长家。 —— 众人酒酣饭饱，原是在划拳，只是各地玩法不同，此时几个老乡正涨红着脸跟黑子掰扯哪里的玩法更正宗，争得面红耳赤。 「队长来了！」黑子眼力劲儿好，瞄到出现的季北周，摇晃着起身，「你来评评理，他们非说我的玩法……」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紧跟在季北周身后的林初盛。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人…… 拉着手！ 我去，我是喝多了还是眼瞎了，这才过去多久，白天坐队长的摩托车，还有些忸怩，这就上手了？ 我滴乖乖，你俩这到底是干嘛去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聚焦到两人紧扣的手上，老乡们都淳朴，见到这情形面面相觑，也没打趣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喝酒，眼睛却一直跟着二人走。 俞教授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端详半天，才偏头看向温博，「他们这是牵手了？我没看错吧？」 「您没看错。」温博本就想撮合两人，见此情状更是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队长，你这是……」黑子紧盯着两人。 「她喝多了。」季北周语气极为轻松，好似在闲话家常，「村长，各位大爷，我待会儿再陪你们喝，先送她回房。」 众人立刻笑着说，「没事，您先忙。」 众目睽睽下，季北周牵着她回屋，直至门被关上，一群大老爷们儿才凑在一起聊起两人。 「村长，怎么回事啊？他俩在搞对象啊。」 「我就说刚刚那小姑娘别别扭扭，就是不想跟季队长坐一起，这两人难不成还在避嫌？」 「年轻人谈恋爱嘛，都别说，小姑娘脸皮子薄。」村长乐不可支。 …… 季北周将林初盛扶回屋，又弄了点热水，拜託大娘给她擦下脸和身子，自己则去前院又陪老乡们喝了不少。 老乡本就热情，又埋怨他处对象都藏着掖着，太不地道，灌了他不少酒。 林初盛睡得早，都不知他们是何时散场的。 翌日天未亮就醒了。 嗓子又干又燥，床头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林初盛也没多想，端起就喝了大半杯，嗓子被润得舒服，昨晚发生的事也一一浮现…… 握着杯子的手一抖，只觉得凉水都变得烫人。 林初盛，你可真行啊。 中毒这种浑话都敢说。 你也太丢人了！ 而且是你自己主动撞到别人怀里的，还说自己热？你到底在干什么？林初盛简直抓狂。 外面天色还黑漆漆的，房间没有钟錶，她翻找着在衣服口袋拿出手机。 才凌晨四点多，她又翻了翻未读的微信消息，无意刷新朋友圈，发现季北周昨晚发了条状态。 图是一片星空，配着一行字： 【今夜风很温柔。】 林初盛只觉得更没脸见人了。 而这条朋友圈底下，季成彧还点了个贊。 季成彧半夜刷到这则朋友圈，甚至怀疑自己眼瞎看错了，这不符合他哥一贯的处事作风，有点文青那味儿，却还是默默点了个贊。 －－－－－－题外话－－－－－－ 黑子：我眼瞎了！ 成哥：那我呢？ 黑子：你更瞎。 成哥：…… **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票票，(*^▽^*) 26 腻乎，完全招架不住 林初盛醒得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被子一盖，满脑子都是季北周，熬到天亮，随着大家陆续起床，她才离开卧室。 大家看她的眼神格外促狭，尤其是温博，他寻常就喜欢开她玩笑，自然不会放过她。 「小师妹，你可以啊。」 林初盛只觉得连微微发烫，知道解释也没用，干脆不理他。 直至季北周出现，他似乎想说什么，只是林初盛匆匆和他打了招唿，拿着洗漱用具就钻到了后院。 刷着牙，林初盛还在想该怎么面对季北周，要不干脆装傻充愣？ 虽然季北周后来也对她做了其他事，说到底是自己主动撞到别人怀里的，还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中毒、热之类的，现在想来还觉得臊得慌。 几乎可以说是自己主动招惹的。 如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她不就像个穿了裤子不认帐的渣男？ 「在想什么？」 林初盛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季北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侧，正低头挤牙膏。 「没、没事。」林初盛端起牙缸，开始漱口，动作很急。 「躲着我？」 「没有。」林初盛不擅长撒谎，不敢看他，耳根子却悄然红透，快速漱口，囫囵吞枣般的擦了擦嘴角，「那我先走了……」 步子还没迈出去，小臂被人拽住，季北周拦住了她。 「你干嘛？」林初盛唿吸莫名急促，就连心跳都陡然加快。 他眸色漆黑，眼底盛着笑。 「就这么走了？」 林初盛暗自咬牙，就知道躲不过，「那个、其实昨晚……」 支吾着，林初盛话没说完，季北周原本钳着她小臂的手已经松开，她还在组织语言，毫无准备时，他的手却朝她伸来…… 没躲开，下巴已被他轻轻捏住。 林初盛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不重，完全可以躲开，林初盛当时就像是浑身都僵了，忘记动弹。 季北周的目光在她烫红的脸上恣意逡巡，有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涌动。 她感觉他的指腹在她下巴处轻轻揩了下。 粗糙，温热。 「还有牙膏沫。」季北周的手撤开，还给她看了眼指腹粘上的泡沫，这才扯了毛巾擦了擦手。 「谢谢。」林初盛说完就跑。 脑子乱，步子急，差点撞到同样来刷牙洗漱的黑子，「对不起。」 「没……没事。」黑子昨晚喝了太多酒，此时脑子还晕着，走到季北周身边时，身上还有酒味，哈气连天，「队长，林小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害羞吧。」季北周低笑着。 黑子挠了挠头髮，心底暗忖： 嫂子脸皮子这么薄，遇到他们队长这种又狗又不要脸的，可怎么招架得住啊。 这一大早的就开始撩嫂子，真是没眼看！ —— 吃早餐的时候，林初盛过来这么久，原本一直都是坐在温博和大娘中间，可今天的位置，众人就像是故意的，把她安排到了季北周身边。 昨晚两人拉着手出现，虽没明说，所有人心里都有数，村长和大娘看他俩的眼神，已经像是打量两口子了。 尤其是季北周给她盛饭，又给她递包子，惹得众人垂头髮笑。 黑子啃着菜包子，无声感慨： 还是第一次见队长这么殷勤，果然啊，兄弟如衣服，嫂子如手足。 「我自己来。」林初盛抿了抿嘴，愣是没敢把头抬起来。 「俞教授，你们过来调研，进展怎么样了啊？」黑子虽然想吃瓜看戏，却也非常识时务，旋即转移话题。 「原本上周就该走的，这不是突然出了点状况，耽误了调研进度嘛，打算这周末离开。」俞岱荣说得突发状况，自然就是上次追捕盗猎团伙的事。 「这么快。」黑子余光扫了眼季北周。 「再多留几天，你们过来这么久，都没出去好好转转，我们这地方风景不错。」 相处这么久，村长听说他们要走，也是不舍。 「是啊，爬爬山，看看风景，说不准还能看到什么野鸡野兔。」黑子笑道。 「我原本也想抽空去爬山，这不……」俞岱荣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抓盗猎团伙，这些人不怕死又手持枪械，据说还有人没抓到，他们自然不敢贸然外出。 「也不用非得进山，我们这附近就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可以四处转转。」村长笑道。 「其实最近警方还在组织搜山，这一带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你们要是想去附近转转，我跟队长可以陪你们。」黑子说着，还冲季北周使了个眼色，「是吧，队长！」 季北周却看了眼林初盛，点头应着。 他吃东西本就很快，吃完了，也没走，就坐在林初盛身边看着她。 林初盛就是再镇定自若，也招架不住他这么盯着瞧着，头越来越低，就差埋进碗里。 众人感慨： 果然是年轻啊，真腻乎。 林初盛本以为这个话题只是餐桌上的闲聊，不曾想调研接近尾声时，俞教授真的空出两天，说是忙了这么多天，要好好放松一下。 －－－－－－题外话－－－－－－ 黑子：我这助攻不错吧。 北哥：就是话有点多，有点碍眼。 黑子：…… 27 太狗，脱衣服才能看 作为导师教授，俞岱荣制定的行程安排，当学生的哪儿有拒绝挑剔的理由。 况且俞教授直接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俩跟着我跑来跑去，我请你们出去玩，费用都算我的。」 老师一番心意，林初盛也不好说什么。 两天时间，一天进城，一天爬山。 进城那天，村长特意找老乡借了一辆车给他们。 季北周负责开车，一路话很少，都是黑子在负责活跃气氛。 进城后，逛了几个有特色的小街，其余时间都是在购物买特产。 季北周和黑子也顺带买了些，两人东西不多，倒是林初盛没控制住自己。 许多朋友同学都知道她来滇城，总不能区别对待，季北周跟在她后面，帮忙拎东西，偶尔给她提点意见。 林初盛知道要和季北周一起出门，终是有些心虚忐忑，相处下来，无事发生，整个人也松弛许多。 —— 在城里吃了晚饭，回村后自然是各自回屋，林初盛买了许多东西，忙着整理收纳，对面屋里，黑子正从包里翻出棉签、消炎药水等东西，看了眼正在玩手机的季北周。 「队长，我真是不理解你！」 「嗯？」季北周挑眉。 「俞教授都给你创造机会了，今天我们还特意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怎么不上啊！」 「上哪儿去！」 「你平时不是挺能撩嫂子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黑子都准备好看某个狗男人的骚操作了，结果倒好，突然玩起了纯情，白白期待了一整天。 「我跟你说，他们后天就准备出发回京城了，你要是再不抓紧，我跟你说……」 黑子话没说完，有人敲门。 「谁啊？」 「是我。」林初盛的声音。 「等一下！」黑子刚把消毒水的药瓶拧开，棉签等东西摆了一桌，手忙脚乱想要将东西收起来，队长以前说过，受伤的事要瞒着林初盛，省得她担心。 黑子着急慌忙，正想着把东西塞到哪儿藏着，结果季北周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来得这么快？」 黑子一脸懵逼，这话是几个意思，约好的？ 「也没什么事？怎么，你在忙啊。」林初盛今天买东西，也有季北周的份。 上次有人潜入她房间，若不是他拦住自己，冒冒失失回了屋，只怕如今自己也不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没事，进来坐。」季北周侧开身子，让她进屋。 黑子尚未来得及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屋里更是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林初盛自然会多问一句，「怎么？谁受伤了？」 「没……」黑子刚想开口，就被季北周截断了。 「小伤而已，没有大碍。」 黑子：「……」 林初盛多聪明，皱了下眉，「前些天受伤了？」 季北周挑眉，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有笑意，「这么关心我？」 林初盛抿唇不语，若是真受伤，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不经心。 隔了几秒，季北周才说道，「一点小伤，没什么事，就是黑子这人笨手笨脚，不会处理，要不然伤口早就好了。」 黑子差点气到吐血，我好歹接受过正规的医疗培训，你说我不专业？ 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林初盛看了眼黑子，他生得五大三粗，就连五官都长得格外粗糙，处理伤口本就是个细緻的活儿，他干不来也正常。 「你伤哪儿了？要不我给你看看？」林初盛下意识脱口而出。 季北周倒是一乐，戏嚯：「你就这么想看？」 「……」林初盛脸微红，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正经。 「那什么……」黑子咳嗽两声，「林小姐，队长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烧点热水。消毒水这些都在这儿了。」 黑子说完就走了，林初盛走到桌边，拿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打量，又看了眼又无使用说明，她不是医学生，平时很少接触这类药物，有些是瓶身上印着英文字符，还真不认识。 黑子走了，她只能转身询问季北周。 这一转身，她脑子一懵，脸彻底涨红！ 他居然在…… 脱衣服！ 「你、你……你干嘛？」林初盛舌头打结。 「看不出来？」季北周哂笑一声，「脱衣服啊。」 他此时身上只穿了件黑色t恤，黑色长裤，肩宽窄腰，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也清晰可见。 「你这……」 「处理伤口，不脱衣服怎么看？」季北周反问。 林初盛咬牙，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双手捏着衣服下摆，将套头t恤脱下，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之前林初盛撞破他沖冷水澡，早就看过，只是如今却是如此近距离的。 新伤旧伤交错，大多都是陈年旧伤，只有接近肩胛骨的位置，一道深红的刀伤，有些刺目。 「你受伤了，那天还陪村长他们喝酒？」林初盛就是再没医学常识也知道，受伤最好别喝酒。 「喝得不多，基本都是黑子喝的。」 「那也不该喝。」 「村长和老乡们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绝。」季北周说道。 「若是告诉他们受伤了不能喝酒，只怕他们又要担心，天天送母鸡给我炖汤喝，又不是什么断胳膊瘸腿的大毛病，没那个必要。」 「老乡们也不容易，不必要就别麻烦人家。」 季北周说得随意，林初盛却入了心。 想着他受了伤，今天居然还帮自己拎了一天东西，她这心里越发觉得过意不去。 —— 黑子坐在后院的石头上，抽着一包红河，看着满天繁星，嘆了口气。 不是说怕她担心嘛，你这又是在搞什么？还嫌弃我不专业？ 「阿秋——」心底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太急，没带个外套，居然有点冷！」 －－－－－－题外话－－－－－－ 黑子：我不专业？就你专业？你最专业！ 北哥：我媳妇儿最专业。 黑子：(╯‵□′)╯︵┻━┻ ** 今天圣诞节，祝大家圣诞快乐啊(*^▽^*) 28 烦躁，所谓惹火烧身 房间内，季北周已经脱掉上衣，昏暗的灯光在他精瘦紧实的肌肉上打上一层轻薄的柔光。 手臂和身体略有色差，流线型的背肌，腰身紧窄，林初盛抿紧嘴唇，拿着药瓶在研究用法。 「棕色那瓶，把伤口擦一下就行。」季北周提示她。 他这处刀伤是替黑子扛的，幸亏当时那人也是慌不择路，加之山里黑暗，举刀砍下时，落下的是刀背。 留了瘀伤，却没划破肌理，若不然他早就躺在医院了。 季北周坐着，林初盛则站在他前面，弯腰帮忙擦药。 患处化红淤紫，林初盛拿着棉签，蘸取药膏，刚碰到伤口，季北周身体本能一僵，「很疼？」 「疼！」 「那我轻一点。」 林初盛第一次帮人擦药，格外细緻小心，靠得极近。 这就搞得季北周十分不自在了，伤口位于肩胛骨处，她这般亲近，唿吸一丝不落，尽数吹在他脖颈处。 脖颈、耳朵，大抵是每个人都敏感的命门。 唿吸吹过，在他皮肤上化为一股猩红燥热，倒是真能要了命。 季北周后背绷直，身体也不自觉的紧绷。 林初盛哪儿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直，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或是药膏过于刺激。 「马上就好了。」说着，还对着伤口患处吹了几口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这小时父母涂药，不都是吹吹就好了嘛。 季北周却浑身再度绷直，她吹了几口，药膏挥发，倒是给伤口处带来了丝丝凉意，只是数秒之后，热意更盛。 灼烫烧骨般。 心里被她吹得又热又痒，刚准备挪动一下，林初盛却按住了他： 「别乱动！」 「……」 「忍一下，很快就好。」林初盛以为他是怕疼，还好生哄着他，声音又细又软，大抵是把他当孩子了。 季北周简直哭笑不得，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无奈地若有似无咬了下牙，缓缓唿出一口浊气。 季北周的确是藏着小心思，他在试探林初盛，想看她会不会心疼自己，也想趁机跟她独处，逗逗她。 只是自己还没开始，却被她搞得浑身不自在，嗓子眼都干热得像是八月流火天，着了火般焦渴难耐。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惹火烧身！ 离得太近，他这般唿吸嘆气，林初盛感知的一清二楚，还以为是疼得厉害，下意识偏头看他。 额角从他下巴处蹭过—— 她唿吸滞了滞，目光相撞，近得连唿吸都相互纠缠。 他的眸子漆黑，让人心慌。 「我不疼，你继续。」他声音嘶哑而克制。 伤口处理也就小几分钟，林初盛便扔掉棉签，将药瓶拧紧，而季北周则待药膏完全吸收后，才找了件衬衣穿上。 「这个是送你的东西，还有黑子哥的。」林初盛指了指自己拿来的东西，「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季北周倒没多说什么。 黑子虽然在后院，不过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大抵猜到这两人结束了，掐了菸头，抱臂搓了搓胳膊钻回了房间。 「哎呦我去，这大晚上的，山里还真冷。」黑子转身把门关了，凑到季北周身边，笑得促狭，「队长，跟嫂子进展怎么样啊？」 季北周没作声。 「孤男寡女的，又脱衣服擦药，就没发生点什么？」 「你这么能说，怎么不改行去说相声？」季北周挑眉，朝他伸手，「烟还有吗？」 他最近戒菸，兜里从不装烟，实在忍不住就找黑子讨一根解解馋。 「这包里还有两根，都给你了。」黑子把烟和打火机扔给他，季北周接过后就出了门。 搞得黑子挠了半天头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人到底发没发生点什么？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所以队长这是事后烟，在回味？ 季北周坐在后院的石头上，点了烟，抬手掐了掐眉心，想着方才的事，还觉得脖颈处火烧火燎。 嗓子眼又干又燥，抽了半根烟，更烦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忍住了？ 季北周从不觉得自己算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人，嘴上的骚话说了不少，要是真的动手动脚倒还真没几次。 当个正人君子真是难！ 心里烦躁，这烟抽着都觉得没什么滋味。 —— 林初盛哪里知道季北周心里所想，此时正乐颠颠在房间收拾特产，拍照，顺便把近期拍的一些人物或者风景的合照发到了朋友圈。 季北周看到她这条朋友圈时，就开始郁闷了。 俞教授、温博悉数露面，村长老两口也在，就连黑子都露了半截脑袋，怎么就没有他！ 难道他不配吗？ 季北周心里憋屈，发了一则朋友圈： 【今晚的风真冷！】 林初盛此时正在回朋友评论，第一时间就刷到了他这则消息。 看了眼窗外，今晚的风的确有点凉…… 第一时间给他点了个贊！ 季北周被她搞得哭笑不得，而季成彧刷到这则消息时就懵逼了，他哥和林初盛什么时候互为好友了？他怎么不知道！ －－－－－－题外话－－－－－－ 黑子：我只配半截脑袋？ 北哥：我连半截脑袋都没有。 黑子：…… 季成彧：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29 遇蛇，突然就抱上了 说起季北周和林初盛互加好友这事儿，季成彧心里疑惑，他不敢找自家亲哥，转而去私聊了林初盛，结果还闹了个乌龙。 【你跟我哥什么时候成为微信好友的？】 林初盛看到这则消息，也是气闷。 我的联繫方式不是你给他的嘛，你现在装什么天真无辜，直接回了句： 【还不是因为你！】 季成彧一看这话，心底腹诽： 一个是他朋友，一个是他亲哥，因为他才相识互加好友，一点毛病都没有，也没追究细节，转而问她什么时候放假回家，有空一起吃饭。 林初盛捏了捏眉心，搞不明白季成彧想干嘛，这兄弟俩她是越发看不懂了。 ** 翌日行程早就定了去爬山，俞教授说想看日出，天色黑蒙一行人便动身出发。 晨昏更迭，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林中起了层薄雾，借着清晨的一抹天光，沿着村人进山踏出的一条窄路攀爬而上，密林遮天，虫鸣嗡然，似乎四面都蛰伏着危险。 黑子负责开道，季北周殿后，林初盛毕竟是女生，步子小了些，走在最后，很自然得和季北周并肩而行。 「你的伤怎么样？」林初盛寻了截枯枝作为支撑，走得不算快。 「没什么大碍。」 「你们的任务不都结束了吗？还准备在村里待多久？」 「人还没全部抓住，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之前听季成彧偶尔提起过你，他说你很少回家。」 「他肯定说了我很多坏话。」 …… 林初盛笑了笑，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聊这么久。 季北周这人看似散漫不好亲近，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林初盛也知道他人不坏，若说他放肆张扬，却又故意隐瞒受伤的事，不愿让人担忧，就是之前在小旅馆遇到流氓，事后他也说了贴心体己的话安抚她…… 不经意透露的温柔，反而更能入人心。 黑子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转头查看后侧情况，「队长，林小姐，你俩能不能别顾着聊天了，抓紧时间好不好？再慢点就看不到日出了。」 他不知道自己天没亮起来爬山是图什么，人家顾着泡妹子，他就像个领路的工具人。 这一路上他还徒手抓了几条蛇，倒是把俞岱荣一行人吓得够呛。 「这都12月了，蛇不应该在冬眠吗？」温博看着口吐红信，在黑子手里扭动蜷曲的蛇，头皮发麻。 「蛇是变温动物，温度低才会冬眠，如果环境适宜，不一定非要冬眠。」黑子笑着，「这蛇可是个好东西，回头送给村长泡酒，或者咱们煮了吃。」 山里蛇虫鼠蚁不算少，村里人抓到也会拿去泡酒。 黑子又跟俞教授他们聊起了过往在野生丛林遇到过的诸多危险情况，听得他们是心惊肉跳。 —— 穿过密林，到了山顶，尽头处是悬崖峭壁，视野宽阔，只是来得早了些，还没到日出时间。 俞教授毕竟年纪大了，将包垫在屁股下就瘫坐在草地上，出了一身汗，还大口喘着气，一边揉着酸胀的小腿，一边感慨岁月不饶人。 温博笑着给他去拿保温杯，给他倒点热水。 「小师妹，要不要喝水？」温博素来照顾她。 「谢谢，我不喝。」 借着几许天光亮色，林初盛正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薄雾起山峦，别有一番韵味。 季北周也拿出了手机，似乎也是在拍风景，只是镜头转来转去，最后就落在了林初盛身上，只是此时光线不好。 黑子喝着水，一直在观察两人，见此情状，只觉得没眼看。 林初盛本就拿着手机四处乱逛，余光瞥见季北周的手机镜头似乎是对准了自己，心脏微微一挑，耳朵微微发烫，转身背对他，往前走了几步，试图避开他的镜头。 还从没见过把偷拍搞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林初盛没想到季北周会拍自己，只想着避开镜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更没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季北周从一侧快步而来，将她直接掳到怀里，捂住了眼睛。 「你……」 林初盛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抓住他的手，透过他的手指缝隙，看到了一条绿油油的蛇正盘裹在枝头，紧盯着她，伺机而动。 天未大亮，蛇的颜色与周遭绿叶几乎融为一体，林初盛根本不曾注意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心里一惊，身子抖了下。 睫毛轻颤着，扫过季北周紧捂着她眼睛的手，他声音紧贴着她耳朵。 烟嗓低沉：「别看。」 她紧张得吞了吞口水，浑身僵直。 「别出声，别乱动，有我在。」 另一边的黑子和俞教授等人就傻眼了。 尤其是黑子，差点被一口水呛着，他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 抱上了？ －－－－－－题外话－－－－－－ 黑子：我错过了什么？ 北哥：感情的世界你不懂。 黑子：…… 30 合照，年轻气血旺盛 林初盛方才只是远远见到黑子徒手抓蛇，而此时这条蛇却离她极近，吐着信子，盘绕在枝叶间。 伺机而动，直教人心颤腿软。 她屏住唿吸，不敢擅动。 直至感觉季北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侧，将她整个人180度转了一圈。 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指早已松开，托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里。 他个子高，稍微弯腰躬身，唿吸落在她的脖颈耳侧，让她高度紧张的神经再度绷紧发麻。 「林初盛……」他声音离得太近，压得太低，「这么害怕？」 像是从胸腔发出，引起共振，林初盛此时又靠在他怀里，他气息孱热，就像是砂纸打磨着她的耳朵。 将她耳朵磨得又红又烫。 他语气透着几分戏嚯，惹得林初盛又羞又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满嘴骚话。 林初盛心里气恼却不敢妄动，把脸都憋红了。 而季北周则趁着她气恼分神时，已经弯腰从口袋摸出一把短柄小刀。 林初盛只听到「嗖——」似有枝叶被打落，浑身一僵，还以为那小青蛇扑咬过来了。。 季北周却就着按住她后脑勺的手，揉了揉她的头髮，低声笑着： 「别怕，已经处理好了。」 「我去——哪儿来的蛇！」黑子忽然窜过去，将已经被刀子一分为二的蛇捡起来。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某个狗队长的骚操作上，完全没注意附近有蛇出没。 「这山上要是没个人带着，真是不敢来。」俞教授和温博本也在吃瓜看戏，见到被拦腰截断的蛇，皆是头皮发麻。 「幸亏是跟北哥他们一起来。」温博压根不敢看黑子抓蛇的画面，转头看向另一侧，「嗳，快看，太阳出来了——」 这声惊唿，把林初盛的思绪彻底拽了回来，她慌忙从季北周怀中挣出。 远处云层翻涌，天光从东方而来，勾勒出远山的层峦。 天边烧红，将林初盛兴奋的小脸都照得一片火色。 她迎光看朝阳，季北周则低头看她，嘴角缓缓勾起。 温博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看完日出，休息得差不多，也就该下山了。 「大家一起拍个照吧，这以后啊，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了。」温博笑道，他们调研结束，即将回城，山高水远，有些人一分开，大抵就是一辈子。 「我不上镜。」黑子急忙摆手。 「就是留个纪念，大家赶紧过来站好。」温博还带了自拍杆，招唿大家聚集到他周围。 中心c位，自然是留给俞教授，林初盛紧挨着他，黑子搂着温博的脖子，站在他身后，季北周很自然的站到了林初盛后侧。 「大家靠得近一点。」温博转换拍摄角度，也唿吁大家调整位置，「我数一二三，大家都看着镜头！」 温博素来就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拍完集体照，又把手机塞给林初盛，让他帮自己和季北周、黑子拍个合影，自己拍完也就罢了，乐呵呵的检查成片，还看向林初盛，「小师妹，你不和北哥拍一张？」 「……」 「人家好歹救过你几次，赶紧的，你手机给我。」温博拿过她的手机，「你站过去，我给你们拍两张。」 林初盛根本拗不过师兄，被他强行锁到了季北周身边。 俞教授和黑子则聊天看戏，紧盯着两人，林初盛身子僵直，表情失去管理。 「你俩稍微靠得近一点啊，都这么熟了，需要这么生分嘛。」 「小师妹，你别像个木头桩子啊，笑一笑。」 林初盛恨不能堵住这个师兄的嘴，她没动，季北周却靠了过来，衣服挨着，胳膊蹭着，一边的俞教授低笑出声，林初盛的脸微微发烫，留下了两人的第一次合照。 ** 上山容易下山难，俞教授年迈体力不支，沿途休息了好几次，几近中午才到了村长家，村长一见他们抓了蛇，直言中午就烧炖吃蛇肉。 林初盛在厨房帮忙，看到大娘手法熟练的处理那条被季北周拦腰截断的蛇，只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山里蛇少了，以前特别很多，就是庄稼地里都能抓到很多，经常吃。」 「这蛇没毒？」 「把脑袋去掉就行，毒素几乎都集中在那里。」 林初盛不敢看她处理蛇，蛇肉上桌也没动筷子。 村长特意拿出了家中以前酿的蛇酒，俞教授和温博倒是壮着胆子尝了鲜，至于季北周和黑子，两人倒是没什么忌讳，陪着村长还喝了几杯小酒。 吃了饭，林初盛帮忙刷了碗筷，洗了头，又烧了些热水端回屋，爬山出了不少汗，村里又不方便洗澡，只能打点热水回屋擦擦身子。 林初盛刚擦完身子，换了衣服就听到敲门声。 「谁啊？」 「是我。」季北周的声音。 「等一下。」林初盛将刚换下的衣服简单塞到一处，便匆匆开了门，「有事吗？」 村长家也没吹风机，林初盛的头髮还湿哒哒披在肩头两侧，将轻薄的衣服打湿。 湿衣贴皮子，将她肩颈部的轮廓完全勾勒出来。 下午没有活动安排，她难得换了条裙子，露出一截葱白细嫩的小腿，门一开，风吹进来，裙子贴在腿上，将她腿部轮廓细细描摹出来。 刚擦了身子，她身上似乎还有股甜腻腻的味儿。 好似风中都掺了糖。 林初盛伸手扯了扯裙子，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今天你手机里拍的照片，待会儿发我一份。」季北周低咳一声，眸色暗了暗，移开视线。 「我待会儿就发给你。」林初盛笑道。 季北周点着头回屋，黑子正大大咧咧靠在床头，翘着腿，见他回来，笑了笑，「队长，嫂子他们都要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季北周没作声，只是摸起桌上的烟，准备抽一根，却觉得鼻端一阵潮热，伸手擦了下。 「卧槽，队长，你是不是流鼻血了？」 鼻端出了一点血，季北周擦了两下就没了。 黑子递了纸巾，调侃道：「是不是中午喝得蛇酒太补了。」 「你又正值壮年，年轻气盛，喝了蛇酒，很容易导致气血旺盛，就没法子纾解，就很容易流鼻血。」 「嫂子之前也流鼻血了，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黑子笑得放肆，季北周则脸都黑透了。 黑子本就是个大喇叭，很快就把季北周流鼻血的事说了出去，林初盛皱了皱眉： 喝点蛇酒就流鼻血，他是不是虚不受补？ －－－－－－题外话－－－－－－ 北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哈哈 季北周：我不虚！！！ 31 都说，你是我媳妇儿 季北周流鼻血这事儿，被黑子广而告之，作为村里的英雄，村长、大娘轮番慰问，俞教授还拿出了压箱底的菊花茶，说清热败火。 林初盛听说后，将季北周之前送她的滴鼻液拿了过去，站在边上低头闷笑。 心里还在想着： 看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长得再魁梧，也有可能内虚。 季北周心底挺郁闷的，黑子倒是没所谓，还笑着说：「队长，您看，流个鼻血，嫂子都来看你了，还给你送药，说明还是很关心你的啊。」 「不过你这样子，倒真不像上火，怎么搞得有点像欲求不满？」 「男人嘛，偶尔有点冲动也正常。」 …… 季北周气得狠踹他两脚，他就嗷嗷叫着说要找嫂子救命。 房子不隔音，林初盛就住到他们对面，听着又是一阵心热，只觉得黑子满口打嘴炮，太不正经。 —— 由于俞教授一行人即将离开，不少乡亲们都特意来打招唿，送了一堆咸菜土鸡蛋，还有野生菌干，就差捆只活公鸡让他们带走。 晚上村长在家里摆了一桌，请了几个村委会的老乡作陪，给俞教授他们践行。 安排座位时，林初盛又被推到了季北周身边，村里人实在热情，似乎已经把他俩当成了两口子，就连喝茶敬酒都是搭着一块儿。 两人上次牵着手出现，林初盛此时再怎么解释都没人听。 老乡们都比较淳朴，见着她和季北周就是笑笑，从没调侃过她，只是酒过三巡，林初盛就臊红了脸。 「季队长，你和小林要是结婚了，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啊。」老乡搭着季北周的胳膊，醉眼通红，「我跟你说，小林可是个好姑娘。」 季北周白天上了火，晚上只是意思性的小酌两杯，十分清醒，只是笑了笑，「她确实很好。」 林初盛：「……」 「你可不能欺负她！」老乡大笑着。 「我不会的。」 老乡醉得连酒都端不稳，一杯酒，洒了半杯，还拍着桌子，「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有空常来玩。」 林初盛总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不过上次醉酒丢了人，她此番是不敢再碰一滴酒，只是季北周被老乡劝着，喝了不少。 想着他本身受着伤，白天又上火流鼻血。 这身体不好又内虚，居然还如此不要命的喝。 所以当他再度斟酒时，林初盛拦住了他，「少喝点。」 「就喝一点，不碍事。」季北周笑了笑，他喝酒不上脸，倒也看不出醉态。 「喝点茶。」林初盛将他面前的酒杯挪到一边。 季北周还没开口，就听一个老乡调侃，「这还没结婚，就管上了？」 众人闹笑，闹得林初盛一阵脸红，不过季北周那之后，倒是真没碰过酒，乡亲又争相调侃，说他以后怕是个妻管严。 林初盛实在受不了，干脆躲到厨房帮忙。 约莫十点多，老乡们都陆续离开，村长喝多了酒，大娘忙着照顾她，林初盛就主动将残桌剩饭都收拾妥当。 「我都让你别弄了，留给我收拾，你这孩子……」大娘安顿好村长，见到她正准备洗碗筷，急忙将她扯到一边，「赶紧洗洗手，剩下的事我来就好。」 「没关系，就剩几个碗了，您去休息。」 「我来就好，你去烧点热水，再去看看俞教授、季队长他们，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大娘笑道。 林初盛拗不过她，打了水放在炉子上烧着便出去看了看。 俞岱荣早就睡了，温博则在和老婆、女儿视频，倒是季北周那屋，空无一人，她前后院找了一圈，在厕所附近发现了黑子，靠着墙居然睡着了。 被晃醒后，才踉踉跄跄回了屋。 「怎么醉成这样。」大娘笑着给黑子送了杯水进屋，又转身看向林初盛，「季队长人呢？」 「没看见。」林初盛已经将屋子前后院找遍了，都没见着季北周。 「刚才村东的老张喝多了，拉着季队长不撒手，季队长说送送他，还没回来？」大娘皱眉，「那我出去找找。」 「我跟您一块儿去吧，我去拿手电筒。」 村里没路灯，晚上出门手电筒是必备的。 待林初盛取了手电出来时，村长醉了酒似乎在撒疯，大娘没法子只能留下照顾他，「你一个人出去可以吗？」 「没事的。」 「那你别走太远，就附近看看，找不到就先回来。」 林初盛点头应着，倒是没走多远，就在田间地头看到了一个黑影，手电照过去，就是季北周，坐在路牙上，灯光晃过来时，过于刺眼，倒是一时看不清来人是谁。 直至林初盛走近开口，「你不回去，怎么坐在这里？」 季北周看着她没说话。 林初盛见状还以为他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将手电灯光挪开，蹲下身子，与他视线齐平，「喝多了？」 「嗯。」季北周回答得倒是乖觉。 「那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林初盛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故意的想逗逗他，只是季北周不说话，她只是一笑，大概真的是喝多了。 伸手抵了抵他的胳膊，「赶紧起来吧，该回去了。」 林初盛刚准备起身时，小臂被人一拽，身子虚晃，手电滑落，滚到田地里，季北周的声音裹着一层灼息，耳边似有热风吹过： 「他们说……」 「你是我媳妇儿。」 －－－－－－题外话－－－－－－ 黑子：为什么我要睡在厕所边上？ 32 点菸，他洗澡她盯梢 林初盛被他这话说得心头一紧，他居然还记得老乡们调侃的话，大抵也是没醉，刚欲起身摆脱他，季北周已经松开拉她胳膊的手。 「东西都拿不稳。」季北周说着起身，去田间捡拾滚落的手电筒。 他意识尚算清醒，走路时却有些踉跄，将手柄处沾到的泥巴露水擦干净才递给她。 「谢谢。」林初盛道谢接过。 两人并肩往回走，手电光线照亮一段曲折小路，夜风依旧清凉。 「怎么是你出来找我？大家都休息了？」季北周问。 「都回房睡了，原本是和大娘一起来的，村长喝多了耍酒疯，我就自己出来了。」林初盛解释，「你怎么坐在那里，干嘛不回去？」 季北周笑着说了句，「看星星。」 林初盛被一噎，想起上次自己撞破某人沖凉，就是拿看星星做藉口，总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调侃自己。 「你跟俞教授他们离开，是回学校？」季北周问得随意。 「正赶着元旦放假，准备直接回家待几天。」林初盛抿了抿唇，「你呢？还待在这里？」 「看情况。」 「你为什么会做这一行？还挺危险。」 林初盛以前的认知里，动物保护者可能就是在某个区域巡逻、救治野生动物，动刀动枪只应该发生在电视里。 「以前是做志愿者，在可可西里那边，第一次跟着巡山队就发现了盗猎分子，当时地上晒着十几张羊皮子，有些是刚剥下来的，一边的车里还放着歌，有人正在处理藏羚羊肉，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儿……」 季北周说着从口袋摸出之前老乡塞的烟和打火机。 「在高海拔的戈壁滩追逐，当时没经验，盗猎分子没抓到，自己差点缺氧死了。」 「那次倒是抓着人了，我们队长也受了伤，但是只能紧急处理，子弹都是当场取的，后来送到医院，命保住了，少了条腿，估计过些年也没人记得他了，你问他值得吗？」 「他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值不值的事，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够了。」 林初盛是第一次听季北周说起工作的事，想着之前警方搜出的各种动物尸体，也是百感交集。 季北周衔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遮风。 按了几下打火机，却没打着火，这让他似乎有些烦躁。 「我来试试？」林初盛将手电筒递给他，自己接过了打火机。 按了两下，就窜出了青蓝色火苗，她将打火机往前送了下，担心火苗灭了，动作幅度不大。 她不敢动，只能季北周就着她。 他稍稍躬身弯腰，一手遮着风，将烟尾末端凑近，火星卷着纸菸，两人额头却无意磕了一下。 林初盛担心火灭了，没躲，季北周也没避开，唿吸交换，菸丝也越烧越旺。 老式的打火机，按压久了，拇指都被烧上一层热度。 林初盛见着烟被点燃，瞬时松了手。 两人紧贴的额角分开，空气中满是燃烧的菸草味。 「林初盛……」 「嗯？」林初盛瓮声应着。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 林初盛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晃一抬头。 视线相撞，纸菸的火星落在他眼里，就连他的视线都被灼上一层轻薄的热度。 「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就想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吗？」他说话时还透着微醺的酒气。 瀰漫在两人中，酒味醉人，烟味……勾人。 这个问题，几乎是变相得在问： 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林初盛不知该怎么回答，攥紧手中的打火机，热度未散，有些烫手。 季北周却是一笑，手指掐着烟，「你好好想想，下次见面再告诉我答案。」 林初盛对季北周不是毫无感觉，可是恋爱结婚肯定要慎重些，不过他说下次见面，根据季成彧的说法，若不是他结婚，他哥已经一年多没回过家了，下次…… 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 两人回到村长家，林初盛正打算回房，「那你早点休息。」 「我想沖个澡。」季北周白天爬山，晚上喝酒，确实出了几次汗。 「厨房正好有热水。」林初盛想起之前在炉子上烧了水，不提这事儿，她都差点忘记，「那你是要回房间洗？」 「去后院。」 「那……」 「我怕有人跟你上次一样闯过来，你帮我在外面守一下。」 「……」 林初盛傻了眼，眼看着他回屋拿了几件衣服，端了个盆，扯过晾在铁丝上的毛巾，提着热水就往后面走。 林初盛守在通往后院的小路上，很快就听到后面传来水声，她站在那里，僵着身子不看乱看。 脑海里又蹦出了上次撞破他洗澡的囧事，继而还做了个难以言说的梦，越想越觉得臊得慌。 这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 他洗澡，她盯梢？ 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哪儿有让女孩子守着他洗澡的？ 季北周就是简单沖洗，也就短短五六分钟，林初盛是度日如年，待季北周沖澡结束，发尖还泛着水光。 身上水汽未干，刚换的衬衫还隐约贴着肌理，整个人显得张力十足，极有冲击性。 季北周刚准备跟她道谢，林初盛已经转身钻回了房间，回屋后才发现，把季北周的打火机顺了回来，此时攥着，居然还觉得有些烫手。 －－－－－－题外话－－－－－－ 哈哈，北哥，你是什么狗男人，居然让女孩子盯梢给你洗澡？ 你一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黑子：不要脸！ ** 今天真的好冷，我们这里最高温才零下五度了，姑娘们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啊，千万别感冒了~ 33 告别，就在你家门口【注意题外】 因为季北周的一系列骚操作，对于林初盛而言，又是个难眠之夜，甚至于听到流水声都开始浮想联翩，简直要命。 天欲晓色，她便起床收拾行李，大抵是昨晚都喝嗨了，待天色大亮，众人陆续起床时，林初盛已经烧好热水，煮了热粥，倒是搞得大娘颇不好意思。 村长特意找乡亲借了辆车，送他们去市镇，季北周和黑子只送他们到了村口。 不少老乡前来道别，只有季北周不发一言，站在村口的那颗老树下，一连抽了好几根烟。 林初盛避开人群，走到他面前，「季大哥，我们要走了。」 季北周弹了下菸灰，点头应了声。 极少见他如此深沉，林初盛也不知该说什么，支吾半天，「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如果有机会再见，我请你吃饭。」 季北周救过她几次，这份情林初盛一直记得。 「行。」季北周开口就是烟嗓，低沉喑哑。 手指一搓，碾灭菸头。 「那……」林初盛正打算将口袋里的打火机摸出来递给他，温博从一侧走过来，「北哥，我们这就要走了，真是捨不得，你和黑子哥有空来京城玩，我全包了。」 「有机会一定去。」季北周笑着。 「去京城，一定要联繫我。」温博说着与他握了下手。 俞岱荣也上前和他聊了两句，握手辞别，又招唿林初盛和他打个招唿，「你跟季队长好好说两句话，我们就得走了。」 俞教授贴心，想给小两口留下点私人时间，可林初盛哪儿知道该说什么，便随意聊了几句，直至要上车离开，季北周向她伸出了手。 林初盛伸手过去，手指交握时，他手心温度依旧烫人，「记得你说过的话。」 「……」 林初盛一脸懵，她说过很多话，他指的是哪一句？ 「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不待林初盛开口，温博已经催着她上车。 山路颠簸，一路风尘，不知何时才会跟他再见面。 刚到市镇，当地语委的负责人和滇城大学的老师便来接他们。 孟川属白彝，当天晚上他们特意寻了个极有特色的彝族餐厅请他们吃饭，邀请俞岱荣去滇城大学做次演讲，林初盛则负责帮忙准备演讲所需的ppt，忙得晕头转向。 直至12月30号才离开滇城，俞教授和温博坐飞机回京，林初盛则坐上了回江都的高铁。 季北周的打火机，她却揣了一路。 ** 林初盛回家并未通知任何人，不曾想刚出高铁站，就遇到了季成彧和赵茜，穿着情侣装，沖她挥手。 江都的冬，不比滇城，寒风肆虐，冷风割面，风头正劲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你们来接人？」林初盛以为是偶遇。 「专程来接你的。」赵茜挽笑道，转头招唿季成彧，「成哥，你帮初盛拿行李。」 季成彧：「……」 三人上车后，两个女生挤在后座，季成彧无奈的嘆了口气，结婚后，这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合着他今天出来就是充苦力当司机的啊。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林初盛见到好友自然高兴。 「上次打电话问你回不回来过元旦，你说今天能回来，从滇城到江都，高铁只有一个班次，我就和成哥来碰碰运气了。」 赵茜不是江都人，属于远嫁，在这里的朋友都是上班后才认识的，自然不如林初盛亲厚。 「你在滇城玩得怎么样？」 「我是去学习，哪儿有时间玩啊。」林初盛笑道。 「你们去哪儿调研？那边不是有几个艷遇之都嘛。」 「我在乡下，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男人没见着，倒是遇到过蛇。」林初盛故意隐去了跟季北周的事。 「别说了，我怕蛇。」赵茜一听这话，倒是不再问了，转而说，「今天你先去我们家吃饭，然后我跟成哥再送你回家。」 林初盛本打算直接回家，不过这小两口特意来接她，又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了。 到了两人家里，季成彧就被打发去厨房做饭，两个女生则在客厅看起林初盛给他们带的特产和沿途的风景照。 季成彧一边摘菜，听着外面的笑声，满腹牢骚： 真是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照片越翻越后，赵茜看得津津有味，林初盛却陡然意识到手机里有他和季北周的合照，急忙扯过手机，赵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愣了下。 「那个……我忘记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了。」林初盛不擅撒谎，说话磕绊。 「你先打电话，我去厨房看看。」赵茜不疑有他，也没多想。 林初盛这才想起季北周临行前与自己说的话，便给他去了个电话，接通后低低餵了声。 「到家了？」季北周的声音通过电流，似乎比寻常更低沉。 「在……」林初盛扭头看了眼身后，确定周围安全才说道，「在季成彧和赵茜新家，没想到他们会去车站接我。」 「嗯，那你早点回家。」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吃完了饭，赵茜忙着收拾洗碗打扫，便让季成彧送林初盛回家。 季成彧把她送到路口就扔下了。 「你就把我送到这里？」 林初盛还有一堆行李，此地距离她家较远，她一人提领行李也不容易。 「我可不敢去你家，被你爸妈看到，他们非打折我的腿，再说了，你邻居家的那条狼狗……」季成彧低咳两声。 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季成彧自从被她邻居家的狗咬过，再也不敢去他们家附近熘达，半路就把林初盛踹下车了。 他哥连蛇都不怕，做弟弟的居然怕条狗？这是亲兄弟吗？ 林初盛回家后，林建业夫妻俩自是高兴，晚上做了一桌好菜。 小姑和表妹也不知从哪儿闻到风，晚饭后又来串门，还特意沖她显摆了一下表妹无名指上的定制钻戒，说表妹那未婚夫家里多么大方，订婚给了多少礼金，临走了还叮嘱林初盛，年前有空一定来参加订婚宴。 林初盛好些天没休息好，送走这对母女，泡了个澡就睡了，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醒来时，已是正午。 手机上有几个电话信息，今天已是12月31号，季成彧和赵茜约她晚上一起跨年，朋友圈里，大家都在发年终总结，希望来年能顺顺利利，微博里各家卫视跨年晚会又在争相刷屏。 林初盛起床时，倒是冷不丁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初盛，你是不是感冒了？」程艷玲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我没事。」林初盛揉了揉鼻子，大抵是滇城和江都温差太大，脱了短袖裹上羽绒服，还真不适应，鼻子又开始干痒难受。 「喝点感冒药预防一下，今天就别出门，你这衣服也太薄了，我去给你拿我的睡衣，刚买的，还没穿过。」 林初盛点头应着，忙了这么多天，她也没打算出去，却在傍晚接到了季北周的电话。 「在忙？」 「不忙。」 「晚上有安排？」 「在家看门，看看跨年晚会。」 「上次你说再见面就请我吃饭，还作数吗？」 林初盛此时心底想着，季成彧一年都见不到这个亲哥两次，她跟季北周的缘分大抵也就结束在那个小山村了。 想也没想，立刻说了句：「当然作数。」 「那你出来吧，我在你家附近。」 「……」 林初盛以为季北周是故意骗他，毕竟某人满嘴浑话，只是心里有些打鼓，还是推开了小旅馆的门出去看看情况。 傍晚时分，他就屈膝半蹲在路边，夕阳落在他肩头，他一手握着手机在接听电话，另一只手则在摸着邻居家狼狗的脑袋。 狗的反应比人快，它认识林初盛，见着她就飞扑着过去摇头摆尾。 季北周偏头，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笑得放肆。 林初盛这才回过神，垂头一看…… 自己正穿着母亲的中老年夹棉加厚款，法兰绒睡衣。 －－－－－－题外话－－－－－－ 北哥：衣服……挺别致。 林妹妹：…… ** 2020年的最后一天啦，感恩大家过去一年的陪伴和支持~ 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春风燎火》这本书，目前和编辑商量是不上架，就是免费的，给大家做福利，不过后面会开始加更哒。只是全文免费，有些推荐位就得不到了，这本书参加了潇.湘短篇徵文，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哈。 多多留言，月票我是没法要了，有免费票票的可以支持一下月初哈~ 明天元旦，会有个小活动，会有小礼物，届时大家关注一下题外。 2021年见啦，(*^▽^*) 34 失控，我就会很喜欢【元旦活动】 风在吼，狗在叫，季北周在笑，林初盛却尴尬地头皮发麻。 看了眼自己这一身紫红色的中老年法兰绒睡衣，邻居家的狗又一直用头使劲蹭着她的腿。 林初盛就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没机会。 季北周直起身，寸板头，不再是初见时那般贴着青皮，略长些，难得穿了件毛衣，搭着黑色羽绒衣，笔挺干练，自带气场，极有存在感。 「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初盛声音压得低，尬到恨不能用脚趾抠地。 「放假回家。」季北周说话难掩笑意，「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林初盛请客的大话放出去，覆水难收，只能慌慌张张逃回家。 「妈，我有事要出去，没法帮你看门了。」 不待程艷玲开口，林初盛早已钻回屋，面向镜子，看着自己的装扮，恨不能抓头挠墙。 这季北周怎么出现得毫无徵兆，好歹提前说一声啊。 此时她才想起外面天寒，当时又羞又急，竟忘了请他进屋坐坐。 只是请他进来，又该怎么介绍，爸妈本就误会他们的关系，只怕又说不清了，要是知道他是季成彧的亲哥，这怕是又得炸了…… 林初盛心里乱闹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翻箱倒柜找衣服，一时竟然挑不出一套适合出门的。 —— 此时的季北周还在逗狗，想着林初盛的睡衣，会心一笑，只觉得可可爱爱。 「哮天犬！」一声唿喊，狗蹭得一下窜走，跑到熟人面前摇头摆尾，蹭着腿求关注，「你不回家在跟谁玩啊？」 哮天犬扭头冲着季北周汪汪两声，他扭头看过去，目光相撞，他急忙直起腰，上前喊了声叔叔好。 林建业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季北周，当时就喜不自胜。 这小伙子他见过。 「你好，来找我们家初盛？」 「嗯。」季北周也没藏着掖着。 这让林建业想起女儿上学时总在他家附近晃荡的季成彧。 那小子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贼都快，一看就知道做了心虚，哪儿像现在这个，大大方方，不卑不亢。 「站在外面干嘛？初盛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进屋坐坐，喝口热茶。」林建业早就想认识他，眼睛落在季北周身上，就没挪开过。 「太麻烦您了，我就在外面等等吧。」 「喝口茶有什么麻烦的，进来吧，哮天犬，你赶紧回家。」这狗好似有灵性，一听说回家就扭头往回跑，林建业则推开小旅馆的门，热情招唿他进屋。 「那我就不客气了。」季北周态度谦和。 「谁来了啊。」程艷玲正坐在收银登记处追剧，余光瞥了眼也急急起身，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 「随便坐，我给你倒水喝。」林建业笑着。 「叔叔您别客气，我不渴。」 「我给你泡点茶，红茶还是绿茶？前段时间刚有人送了一盒好的红茶……」 …… 林初盛也担心天寒地冻，让季北周等她太久，换了衣服，匆匆搽了下脸就赶紧跑出去。 这一出门，差点没把她吓得魂儿都飞了。 季北周居然出现在她家客厅！ 正跟她爸妈有说有笑？ 最可怕的是，在他家地盘上，季北周表现大方坦荡，倒是她爸妈居然有些拘谨不好意思，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初盛啊，你朋友来找你，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在外面等。」林建业皱眉。 「叔叔不怪她，是我来得突然，两手空空，不好意思贸然登门，所以没进来。」季北周替她解释。 季北周短短一句话，却赢得了林家夫妻俩的好感。 知道维护女儿，知分寸，懂礼数，说话也进退有度，个子高，又精神体面，越发觉得小伙子不错。 「你们是要出去玩吧。」程艷玲笑道，「那赶紧走吧，天都要黑了。」 林初盛：「……」 生平第一次，林初盛要出门，父母恨不能撵她赶紧走。 两人离开时，林建业还笑着让季北周有空来家里坐坐，吃顿饭。 目送二人背影消失，林建业还感慨，「小伙子说话谈吐不错，挺靠谱的。」 「那小伙子挺靠谱的，你就一点都不靠谱了。」程艷玲冷哼着，「刚才你跟人家说了半天，都在聊什么茶叶，居然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没问，你是不是缺心眼。」 林建业低咳两声，第一次见女儿的「疑似男友」，他也紧张啊。 一时不知该聊什么，扯到茶叶就多说了几句，居然把正经事都忘了。 个人信息，一概忘问。 —— 林家夫妻俩懊恼着，林初盛心底也郁闷。 这季北周到底是从用了什么法子？ 季成彧追了她那么多年，连她家门都没敢踏进来，见着他爸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却可以和她爸喝茶聊天了。 就连咬过季成彧的狗，在他手下温驯如猫，季成彧见到，不得哭死。 撞见自己穿着睡衣，本就觉得窘，此时又不知他和父母聊了什么，林初盛脑子乱闹闹的，尤其是走在季北周身边，这一路上可没少招人眼。 模样出众，个子高，气质又是独一份儿的傲，别说女人了，就是大小伙都会多看他两眼，顺带……瞄一下林初盛。 「去哪儿吃饭？」季北周读大学后极少回江都，若说找吃的，真不在行。 林初盛倒是知道几家不错的餐厅，只是不知道他的口味，「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你定，我不挑食。」 「那先坐车去市中心。」 林初盛拦了辆计程车，到市区也就是起步价，只是她低估了跨年夜的人流量，压根打不到车，江都这地方不算发达，没弄地铁，只能选择公交出行。 林家位置离市区较远，刚上车时，位置空了大半，两人还能坐着，经过换乘站陆续上人，带孩子出去玩的不少，两人纷纷让了位置，寻个人少的地方拽着拉环或是扶手。 不过原本空闲的车厢，很快就拥挤嘈杂起来。 人多了，两人的距离也不可避免地近了些。 待司机开始吆喝里面的人再挤一挤时，林初盛已被挤得无路可退，难免与人擦着碰着。 季北周伸手挡在她后侧，替她隔开了拥挤的人群。 只是姿势暧昧，好似将她捲入了怀中。 临近市区，开始堵车，公车走走停停，随着惯性，林初盛这身子也跟着前后跌撞，攥了太久的拉环，手腕难免失力，在司机一次急剎车时，身体失控…… 撞进了季北周怀里。 霎时间，一股淡淡的菸草味窜入鼻尖。 「不好意思。」 林初盛刚准备撤开，司机再度急剎，又跌进他的怀里。 没有支撑，整个人只能随着急走急停的公车乱晃。 不过下一秒，腰上倏然一紧，她心头勐地一跳，整个人被季北周牢牢控制在怀里。 林初盛心被揪紧，浑身僵硬。 「撞到没？」季北周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蔓延。 「没有。」 即便穿得衣服多，林初盛也觉得腰间热度烧人。 公车内过于嘈杂，季北周似是没听见，略微低着头，「你说什么？」 「我没事，谢谢。」林初盛低声道谢。 「你这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因为那套睡衣？」 林初盛瞬时有些羞恼，刚准备伸手撑着扶手，逃离他的控制，就见他又凑近了一点。 尺寸之地，方圆之间。 林初盛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小心翼翼屏住唿吸。 「我觉得你挺真实可爱的，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他的唿吸还夹杂着淡淡的菸草味，落在脸上…… 如火燎原，热辣滚烫。 「我就会很喜欢。」 周围嘈杂一片，林初盛却只能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声。 心脏乱撞，唿吸被撞乱，好似要把胸口都生生撞得变了形。 就连公车到站都没反应过来，人太多，要挤出去并不容易，季北周自然得拉住她的手，护着她下了公车。 心跳怦然，经风一吹，手背微凉，两人手心紧贴，却燥出一层热汗。 －－－－－－题外话－－－－－－ 2021元旦快乐，祝大家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_^ —— 【元旦活动】 1、潇.湘今日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一个暱称一次，不重复奖励，其他网站由于权限所限无法奖励，十分抱歉） 2、潇.湘和腾.讯均有盖楼活动。 潇.湘的姑娘们直接在评论区留言；腾.讯有专门的盖楼贴，大家去那个帖子下留言哈，获奖人数根据留言人数多少和百分比决定，中奖的姑娘可以获得小礼物。 3、潇.湘粉丝榜榜一也可获得精美小礼物一份~ （其他网站的小可爱，也可以到潇.湘或者腾.讯参与哈~） 【礼物会有保温杯，零食礼包或是定制抱枕，大家多多留言参与哈】 35 餵食，迫不及待见你 跨年之夜，街头人如潮涌，公交站前更是如此，拥挤，嘈杂，摩擦……可此时的林初盛全部身心都好似抛诸脑后，只能抓住最浅表的那点感受。 心跳很快，他手心的温度…… 很烫。 两人手牵着，避开拥挤的人群，季北周很自然得松开她的手，并肩而行，偏头看她，「我们去吃什么？」 「你吃火锅吗？」 「我都行。」 「那我们先看看吧……」林初盛话音刚落，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感冒了？」 「没有，可能是刚从滇城回来，有点不适应，鼻子难受。」林初盛说着揉了揉鼻端。 两人终究是低估了跨年夜的人流。 市区几家火锅店爆满，排队等餐的人将门口都堵得水泄不通，现在已经不是讨论吃什么的问题，只要那家餐厅可以直接进去吃饭就行，转了半天，找了家西餐厅吃牛排。 价位略高，这家又不适合团体聚餐，倒是有位置。 灯光熏暖黯淡，桌上放置着玫瑰红酒杯，加之元旦庆新年，布置得格外喜庆，林初盛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来这种地方有些奇怪。 屋内暖气很足，林初盛刚解开拉链，季北周就很自然的接过她的衣服，替她放到一边，自己又脱了羽绒外套，一件中领羊毛衫，柔化了他本身的倨傲，倒有些单纯无害的暖意 等餐的时候，林初盛清了下嗓子。 「那个……季大哥，刚才你怎么会跟我爸妈……」 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太久，她很好奇季北周怎么就到她家里了，还跟她爸妈聊得那么起劲。 「在门口逗狗的时候，正好碰见叔叔，他请我进屋坐坐，实在太热情，我没办法拒绝。」 林初盛自然清楚父亲的脾气，「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没什么。」 林初盛皱眉，总觉得季北周在刻意隐瞒，而事实上确实什么都没聊，季北周已经做见家长被「盘问」的准备，结果唠了半天茶叶，连他名字都没问。 「二位，你们的牛排到了。」服务生提醒他们注意油星喷溅。 林初盛不常吃西餐，切牛排动作略显生疏，她还在和牛排作斗争，季北周已经把他切好的牛排推了过来，「你吃这份。」 不待她拒绝，季北周已经将她面前的牛排端走，林初盛寻常跟朋友出来吃饭，哪儿有过这种待遇，心理感受自是不同的。 「你什么时候回江都的？」林初盛低声问。 「刚回来。」 「难怪昨天去季成彧家里吃饭，没听他提起。」 「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林初盛拿着钢叉的手指顿了下，抬头看了眼还在切割牛排的季北周，「你没告诉他？」 季北周抬头沖她一笑，「下了高铁就来找你了，还没时间联繫他。」 「你是从车站直接过来的？」 「迫不及待想见你。」 「……」 林初盛表情微滞，唿吸都热了几分。 「要不要尝尝这份牛排的口味。」季北周的叉了一块牛排，沾了点黑胡椒酱，递到了她的嘴边。 林初盛刚被他说想见你的话搞得心悸，牛排送到嘴边，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嘴咬住，寻常和闺蜜小姐妹吃东西，分享同一份食物也没那么多讲究，可她和季北周…… 可是牛排已经咬住，只能咀嚼品尝。 「味道怎么样？」季北周看着她。 「还不错。」 「要不要多吃几块？」季北周询问，眉眼笑意温和。 「不用，你吃吧。」 林初盛余光瞥见他毫不避讳的用方才的叉子吃牛排，一阵脸热，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饭吃得差不多，季北周才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 他对自己的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只是林初盛此时心里还有些矛盾，她不确定远距离的恋爱到底适不适合自己，「看完电影就太晚了，我妈肯定不同意我那么迟回家。」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我先上网查一下电影票。」季北周倒不强求。 程艷玲正在家跟附近街坊打麻将，接起电话，首先肯定要问吃没吃饭，吃了什么。 「吃了牛排。」林初盛也如实说了。 「牛排啊，挺好的啊。」程艷玲喜不自胜，她想起牛排西餐厅，基本就是电视剧那种烛光浪漫的场景。 「他待会儿说要去看电影，我觉得太晚了，您说呢？我一个女孩子，还是该早点回家对吧。」 「你又不是一个人，看完电影让他送你回来就好啦。」 「不是，妈……」 「行了，不说了，我还要打牌，先挂了，赢了钱，你回来请你吃喜面。」 不待她再说话，程艷玲就匆匆把电话挂了，街坊听她将电话，纷纷询问是不是林初盛有情况，她也笑着没否认，街坊又起闹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小伙子。 林初盛挂了电话时，简直绝望。 季北周即便听不见她母亲具体说了什么，也猜得到，「那我先订票。」 前台结帐时，说是林初盛请客，季北周也拿出了手机打开付款码。 「扫我的吧。」林初盛将手机递给收银员。 收银小姐姐看着他俩抢着付钱，笑了笑，「还是扫男士的吧。」 原本是她请客吃饭还人情，如今倒好，出了一趟，救命之恩没还清，还倒欠了一顿饭和一张电影票，林初盛只觉得头疼更甚。 尤其是到了电影院之后，季北周选的电影前半部分轻松搞笑，后半程却催泪感人，林初盛本就泪腺发达，哭得她鼻酸脑壳疼。 电影后半段，季北周的关注点并不在大屏幕上，一直在观察林初盛，这小姑娘的眼泪怎么跟自来水一样…… 置于口袋中的手机震动着，季北周偷摸看了两眼，全是黑子发来的。 【队长，这部电影评价特别好，温暖感人。】 季北周回覆：【她已经看哭了。】 【就是要这个效果，展示你男人魅力的时候到了，给她一个强劲有力的臂膀，搂住她……】 黑子等了半天，以为队长终于付诸实践，把嫂子搂到怀里，结果却等来一句： 【她哭得我心疼。】 猝不及防，一嘴狗粮。 －－－－－－题外话－－－－－－ 谢谢大家昨天积极踊跃的留言，奖励和获奖名单晚些会下发，大家这两天多关注一下题外哈~ 这两天有点浪了，很快就开始给大家加更哈。 ** 不过昨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被人莫名其妙说我抄袭，新年第一天，真是糟心。 说我和某个作者题材一样，指责我抄袭。我想说盗猎题材小说并不少，电影更多，比如《可可西里》、《禁猎区》，如果说题材一样，或是主人公职业相似，就能构成抄袭，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如果你说我情节、大纲、剧情走向哪个部分抄袭，希望能拿出证据，可以做调色盘，甚至向网站投诉举报我，而不是恶意打低分，我回覆你，你却又删贴走人。 36 跨年，心悸高热不断【中奖名单】 林初盛没控制住自己，流了不少眼泪。 电影放映结束，还特意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离开影院时，眼眶仍泛着红。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商场早已关门，乘电梯抵达一楼时，寒风扑朔，凉意漫入鼻端，心肺里滚过一圈，体温都得凉半截。 跨年夜，街头人流攒动，闹如白昼。 「我先送你回家。」 季北周本想跟她一块儿跨年，只是江都近来降温，气温太低，她又哭了一遭，小可怜的模样，倒是真不忍心看她吹冷风。 林初盛点头应着，只觉得鼻腔脑壳似乎产生了共鸣，晕沌得厉害。 上了计程车后，冷热不断交替，加之封闭空间，气味难闻，晕眩感越发强烈，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 一开始她以为头疼脑热可能是方才哭得太厉害，此时却觉得，可能是感冒发烧了，其实今早起床她就不断打喷嚏，当时以为是刚从滇城回来，身体不适应，根本没上心。 「……这么早回家，中心广场跨年有活动，没去凑热闹啊。」司机正和季北周聊天。 「太晚了。」 「我刚才经过，那地方还有很多人，都是小年轻，不怕冷。」 季北周只是一笑，余光却一直在观察林初盛，从影院出来后，她似乎就有些反常。 车子在距离林家宾馆一段距离时，林初盛就要求停车，「你别下车送我了，早点回家吧，我们再联繫。」 林初盛头晕，浑身无力，打完招唿就匆匆离开。 季北周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林初盛并没直接回家，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还是很清楚的。 如今这情形，只怕吃药也难见效，这个时间点，有些小诊所已经关门，她便直接去了离家百米远的医院。 虽是夜里，医院却仍旧人来人往，短暂问诊后，值班医生给她开了药，建议她挂两瓶水，林初盛便独自到急诊室等着。 周围稀稀拉拉坐着不少人，都没什么精神说话，显得急诊室里格外安静。 独自一人的，好似只有她一个。 这么晚，要是告诉爸妈，他们肯定担心得跑过来，林初盛还是决定挂完水回家再说。 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推说要跨年结束才回家，林家夫妻以为她和季北周在一块儿，也没多说什么。 周围过分安静，四肢的乏力，加之医院暖气太足，药效逐渐发挥作用，林初盛已经非常困，实在撑得没办法，决定眯两分钟…… 孩子的哭声，将她瞬间从睡梦中抽离，原来是一个孩子打吊针，哭闹不止。 林初盛身体本能动了下，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打着吊针的手被人按住。 「别动！」 熟悉的烟嗓，林初盛转身就看到季北周就坐在她身边。 穿着毛衣，而方才掉落的外套，就是他的羽绒服。 林初盛唿吸一沉，胸腔翻涌着热意。 「你怎么在这里？」 「不放心，一路跟着你。」季北周拾起掉落的衣服，轻抖两下，又将外套披盖在她腿上，「我想看着你回家再离开，没想到你来了医院。」 「一个人挂水都敢睡觉，真不怕有人把你手机和包给顺手牵羊了？心可真大。」 「你别乱动，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季北周说着起身朝另一侧走，林初盛抬头看了眼还剩三分之一的药水，又盯着他渐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何种滋味，只觉得热烘烘的。 数分钟后 林初盛喝着热水，季北周则偏头看她，「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你倒是挺能忍。」 「不想给人添麻烦。」独自在外求学多年，早就养成了这种性格。 「在学校也这样？」 「学校有室友和同学。」 「男朋友呢？」 「没交过。」也正因为如此，林建业夫妻俩见着季北周才如此激动。 「一直没谈过？你这个年纪，按理说不该没谈过恋爱。不像我，上大学，学校管得严，没时间，如今的工作，也没机会认识异性。」 「这还得归功于你弟弟。」 「小彧？」 「高中时他追我追得紧，到了大学，我们学校男生本就特别少，他和赵茜不认识之前，有空就来找我，不少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压根没人敢追我，等他恋爱了，我又忙着复习考研……」 林初盛此时想起季成彧，还有些怨念，恨不能沖他屁股狠踹两脚。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小彧耽误你了。」季北周笑着。 「他有很大责任。」 林初盛语气就是朋友间开玩笑的口吻，肯定不是真怪季成彧。 若是寻常，林初盛肯定不会和季北周说这么多话，人生病时总是脆弱的，他的出现，确实让林初盛觉得格外温暖。 心底防线…… 一松再松。 护士刚替方才哭闹的孩子扎完针，经过林初盛身边时，看了眼她吊瓶内的药水，「待会儿我过来给你换药。」 「谢谢。」 「感觉怎么样，刚才体温有点高，现在还发烧吗？」 「现在……」林初盛一手吊着水，一手攥着盛有热水的纸杯，也没法试额温。 季北周却忽然伸手过来，贴在她的额头上，细细感受。 他的手，粗糙却温热。 「没什么事了。」季北周看向护士。 护士点头就走了，倒是季北周触碰她额头的手却未曾离开。 急诊室过分安静，手指贴着，他整个人就顺势靠了过来，「你刚才说小彧耽误了你，不过他都结婚了，恐怕也没法对你负什么责任……」 「小彧欠你的，我帮他还怎么样？」 周遭安静，低声温柔。 灯光明亮，唿吸轻软。 林初盛却觉得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被他触碰过的额头，在他撤手离开后，却突发高热。 热意，经久不散。 忽然之间，手机开始不断震动，林初盛放下纸杯查看消息，新的一年开始了，同学朋友正在发消息刷屏。 季成彧夫妻俩晒了合照，她点了个贊。 季北周也在零点发了条朋友圈： 【新的一年，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赵茜倒是中规中矩，点赞道了句，祝大哥新年快乐，只是季成彧这傻缺抢了首贊不说，还留言一条： 【嫂子带回家，幸福你我他。】 黑子留言紧随而至：【牵着嫂子的手，幸福跟你走。】 林初盛低咳一声，这季北周身边都围绕了一群什么样的憨憨，而她身边的人却低低说了声，「新年快乐……」 林初盛手指一滑，给他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贊。 季北周笑出了声，她僵硬得转头，也道了声新年快乐。 －－－－－－题外话－－－－－－ 北哥：做哥哥的真难，弟弟造的孽，我得替他还！ 季成彧：大可不必！ ** 潇.湘留言奖励已经下发，如果有遗漏，留言告知，我会补发。 元旦获奖名单如下： 潇.湘（共556楼，按10%比例，抽取10人，重复则顺延）： 白凤殿下、糖宝贝爱妞、伊莎2133、樱雪雅清、提拉米苏lxx0709、默默默夏、风回一镜揉蓝浅、weixin163ac7c099、噜啦噜 腾.讯（共274层，按20%比例，抽取5人，重复则顺延）： 见微知萌、风华沐苒、羽衣甘蓝、卍、小年糕糕糕糕 【以上获奖的姑娘，已入群的麻烦联繫我，还没有加群的，进群后私戳我，验证裙：452568722】 37 魔鬼，给嫂子找男友 打完吊瓶，已是零点过半，季北周送林初盛到她家小旅馆附近，目送她进门才转身离开。 母亲的牌局早已结束，正在看门，瞧她回来，询问她饿不饿，林初盛将刚挂完水贴了医用胶布的手缩卷在袖口内，倒是没让她看出异样。 待她回房洗漱完，钻进被窝，打开和季北周的微信聊天界面。 思量许久，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询问一句： 【你到家了吗？】 季北周陪了她那么久，关心一下也理所当然，没想到他回得很快。 【爸妈肯定早就睡了，怕打扰他们休息，我没有回家。】 【那你准备去哪里？】 【小彧家，已经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 【还行，没什么事了。】 …… 林初盛躺在床上，只露出半张脸，抱着手机，丝毫没察觉自己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 —— 另一边，季成彧就有些昏聩了。 他和赵茜外出跨年，刚回家洗了澡，两人均毫无困意，加之明日是元旦假期，都不用上班，季成彧就想着和媳妇儿交流一下传宗接代的事。 裤子都脱了，手机响了！ 大半夜的，这特么到底是谁？气哼哼得拿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秒怂。 讨好笑着：「哥？」 「你跟弟妹睡了？没打扰你吧。」 「没有啊，你这么晚，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在家？」 「肯定在家啊。」 「开门吧，我在你家门口。」 季成彧半信半疑推搡赵茜穿好衣服，自己则赶紧提起裤子，半信半疑得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魂儿都吓飞了…… 卧槽！ 新年第一天，不带这么玩的。 季北周过来，小夫妻都如临大敌，「本来想回家的，想着爸妈肯定都睡了，你俩肯定没睡，就过来打扰了。」 「大哥您这话说得就太客气了，您这次回来待几天，要不就住在我们家。」赵茜和季北周不算熟，说话还特别客气。 「小茜，我哥很忙的，哪儿有空天天住咱们家啊，他……」季成彧可不想二人世界被打扰。 只是话没说话，就听季北周笑着说，「既然弟妹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 季成彧忙着去给他铺床，翻找洗漱用品，余光却看到某人抱着个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他还想凑过去看一眼，被季北周一脚踹开了。 安顿好季北周，小夫妻躺在床上，季成彧还吐槽了一番，「……你都没看到我哥那样儿，笑得多骚包，我跟你说，他绝壁是在和小姑娘聊天。」 「也不一定吧。」 「如果是和大老爷们儿，他笑成那样，那就更可怕了。」 赵茜扑哧笑出声。 「媳妇儿，我们要不要再继续……」季成彧反正是睡不着了，就想着交流一下夫妻感情，刚把灯关了，调成静音的手机亮了。 季北周信息：【你装修房子时，没做隔音？】 【这么晚了，别聊天，早点休息。】 「……」 这是什么魔鬼！ 季成彧郁闷至极，不过季北周第二天回了父母家，后来又出去见朋友，倒是没打扰夫妻俩的正常生活。 ** 另一边 林初盛跨年夜挂了水，之后两天都在家休息，足不出户。 与季北周之间，也仅通过手机联繫。 原本她1月3号就该返校，突如其来的寒潮，全国不少地方气温断崖式陡降。 许多学校临时停课，俞教授也在群里发了通知，如果在外地的同学别着急返校，她这假期便被延长了。 寒潮突袭，江都迎来了几年未遇的大雪。 林初盛家的小旅馆有自己的一套用水系统，只是水泵被冻坏了，客人无法用水，便关门休息了几天，父母约了几个牌搭子打麻将，林初盛则在房间整理之前去滇城收集的语料。 手机震动，赵茜打来的，「还没返校吧？」 「过几天才走。」 「你在家吗？」 「在啊。」 「我和成哥刚和朋友吃了饭，路过你们家，还想约你出去玩，看到你家宾馆关门了，还以为你不在，那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出去玩？」 林初盛在家憋了好些天，感冒也稍好些，便答应了。 路面被积雪覆盖，凛风一吹，凉风割面。 —— 林初盛没想到赵茜所谓的暖和地方居然是汗蒸馆，而且他们还找三五个朋友，面孔有生有熟，都是男生，他们到汗蒸馆大厅时，几人已经在打扑克了。 互相介绍完，便有男生凑到季成彧身边。 偷瞄林初盛，低声问道，「成哥，这姑娘有对象吗？」 「单身。」季成彧挑眉，「怎么？有兴趣啊？」 「你觉得她看得上我吗？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季成彧拧眉，「我哪儿知道。」 他自认为条件不差，长得也风流倜傥，个子高，脾气好，自己都这么优秀了，林初盛愣是没多看他两眼。 唯一一次主动找他，还是他被狗咬了之后。 见面就说了一句，「你的屁股怎么样了？」 「……」 季成彧当时面对她，还会脸红心跳，结果却等来这么一句话！ 简直要疯了！ 他特么被咬得是大腿，哪个混蛋告诉她自己被咬到屁股了？ 好不容易主动他，居然还是关心他屁股的。 季成彧拿她是彻底没辙了。 林初盛除了不喜欢他，其他方面是挺好的，要不然自己也不能追她那么些年。 如果能和自己朋友成为一对，也算肥水没流外人田。 所以季成彧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喜欢就去追，我支持你。」 有了季成彧的鼓励，男生卯足了劲儿在林初盛面前刷存在感。 因为有女生过来，原本打扑克的几个男生纷纷让位，把赵茜和林初盛推上了桌。 季成彧肯定负责帮自己媳妇儿看牌，而那个男生则暗戳戳得想坐到林初盛身边。 每天厮混在一起的朋友，谁的心思在兄弟面前都藏不住。 互相使眼色，特意把林初盛身边的空椅留给了他。 男生有些紧张，一轮斗地主打完，他都没行动。 季成彧气结，这中看不中用的傢伙。 你丫倒是给我上啊！ 遇到心动的姑娘，还真不敢冒冒失失往前凑，男生做足了心理建树，故作轻松地拉开林初盛身侧的椅子，屁股还没挨到…… 忽然有人站起来，冲着不远处招手，「北哥，在这里！」 与季成彧交好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季北周，纷纷与他打招唿。 林初盛扭头看了眼，季北周已然走近。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季北周笑道。 「不迟，北哥，你坐我这里玩两把。」有个男生将打牌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玩，我看看就行。」 「那您坐。」几个人面对季北周，相当拘谨，特有礼貌。 季北周也没客气，很自然地坐到了林初盛身边的那张空椅上。 所有人：「……」 新一轮斗地主开始时，季成彧却觉得头皮发麻，他哥今天是吃错药了，干嘛一直冲他笑，怪渗人的。 季北周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那个男生暗戳戳往林初盛身边凑，而他弟弟则是负责…… 摇旗吶喊，加油鼓劲的。 给嫂子介绍对象，这小子真是越发能耐了！ －－－－－－题外话－－－－－－ 成哥：唔……我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北哥：你的屁股怎么样了？ 成哥：(╯‵□′)╯︵┻━┻ ** 明天开始加更~ 中奖还没联繫我的姑娘，抓紧时间啊~ 38 明撩，你还是喜欢我 季北周坐到林初盛身边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也将方才紧盯着林初盛的男生，热情浇熄，不敢再往她身边凑，大家注意力也都集中到斗地主上。 林初盛本就不常玩扑克，加之身边又坐着季北周。 心底一紧张，频频出错，连输三局。 「林妹妹，你要是再输，今天就得请我们吃饭了啊。」有人调侃。 「我实在不会玩，要不……」林初盛转头看向季北周，「你来玩？」 「你玩，我帮你。」 「北哥，你帮她？这不是合伙欺负人嘛！」众人笑道。 季北周略一挑眉，「就允许你们欺负她？我还不能帮她？」 「看样子北哥今天是要怜香惜玉了啊，那这样行不行，今晚输了最多的人请客吃饭，你俩要是输了，就你们一块儿请，这就不算我们欺负林妹妹了吧。」 打牌嘛，有个彩头，大家玩起来才起劲。 不待林初盛说话，季北周已然点头同意。 林初盛都不知道季北周牌技如何，打牌这玩意儿还是得懂行才行，他怎么就贸然答应了？她现在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 轮流抓牌的时候，既然是一伙的，季北周很自然将椅子往前挪了半寸。 几乎是紧挨着林初盛，偏头凑过去，看她手中抓取的扑克。 他身上穿着汗蒸馆统一给客人配给的短袖短裤，沖完澡过来，头髮半湿，不断向外释放着热气。 「把这张牌放这里。」季北周伸手指着，出声提醒。 靠得极近时，唿出的气息热意四溅。 「你会玩吗？」林初盛低声询问着，按照他的提示罗列扑克。 「怕我不会，你要请客吃饭？」 「我不是这个意思……」 「身体怎么样？按时吃药了？」 「已经没事了。」 「降温了，还是要多注意点。」季北周说着身子往前一倾，从她手中抽了个单张扔到桌上，新一轮斗地主已经开始，他却扭头看向林初盛，「我最近一直很担心你。」 这么多人在，大家又离得如此近，要想别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想而知需要靠得多近。 声音低低哑哑，近在咫尺。 厮磨着她的耳根，耳侧翻滚着烧灼的热意。 林初盛攥着牌，紧张到手心都在发热，抿嘴没作声。 「你跟那个男生很熟吗？」季北周紧挨着她，一边教她如何出牌，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林初盛可不像某人，可以一心几用，心底紧张忐忑，还得照顾手中的牌，听到他的问话，愣了两秒，「哪个？」 「就……」季北周向她示意，「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嗯？」 林初盛还真没注意，方才一心扑在斗地主上，周围人多，总有人上不了桌，到处围观一下也正常。 季北周靠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些股获得意味： 「如果是他和我，你是会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唿吸裹挟着滚烫的热意，好似烈火浇烧着她的耳朵。 若是再近一些，只怕要亲着碰着了。 林初盛皱眉，这是什么选项？ 根本就是死亡问题。 「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熟……」 林初盛咬牙，说实在的，方才介绍完，她此时连对方名字都记不清了。 季北周似乎是被这个回答取悦了，勾了勾唇，笑得温柔。 一侧手臂撑着桌子，另一侧则随意得搭在她后侧的椅背上，「所以……」 「还是你还是喜欢我。」 林初盛：「……」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哪儿有这么玩的，林初盛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窒息了。 只是此时季北周却伸手将她手中的几张牌丢了出去，众人皱眉，纷纷说要不起，随后三下五除二，在某人明目张胆得撩骚中，两人赢下了第一局。 「我去，哥，小茜还有十几张牌没出，你好歹让我们跑一点啊。」清算输家剩余扑克时，季成彧都要昏聩了，这是亲哥嘛，也太狠了。 「输不起？」季北周直言。 「谁输不起啊，继续！」 季成彧不禁激，一副要和季北周决一死战的模样。 …… 约莫两个小时后，牌局以季成彧夫妻俩惨败收尾。 原本这小两口玩得还不错，自从季北周加入，局势陡转，莫名其妙变成了最后一名，谁都没想到，绕来绕去，某人坑的居然是自己亲弟弟。 季成彧在呜唿哀嚎时，季北周却靠近林初盛，笑道：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输的。」 他声音愉悦，鼓譟着她的耳朵，又把她耳朵烫得通红。 众人都在起闹，说要好好宰季成彧一顿，只有方才那个男生注意力都在林初盛和季北周身上，他觉得…… 这两人不太对劲。 牌局结束，几个男生凑在一起闲聊，赵茜则拉着林初盛去高温房汗蒸，季北周则主动说要请大家喝水。 几个男生，自然是普通矿泉水就打发了。 季北周特意买了两杯刚沖泡的柠檬水，又拿了个小果盘送给了赵茜与林初盛。 对女孩子多照顾点也正常，一群男生倒没在意，还在商量晚上去哪儿吃饭。 赵茜受宠若惊，拿到果盘后，连连道谢。 在季北周离开后，偷偷和林初盛咬耳朵，「大哥这样的男人，虽然无情拒绝了我的闺蜜，我也不怪他，总比那些不喜欢，还跟你搞暧昧的人强。」 「有时话不多，却肯定是个实干派，比那些只会打嘴炮的男人强多了。」 「我跟你说，你要选老公，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的？就说生理期吧，他就是说再多，能有给你沖一杯红糖水来得贴心吗？」 林初盛想着跨年夜医院的事，点头贊同。 「我一直觉得大哥不好相处，没想到他这么贴心。」 赵茜以为季北周是特殊关照她这个弟妹，还笑着招唿林初盛多吃点水果。 林初盛悻悻笑着，你这个大哥可不仅是实干派…… 还骚话连篇！ －－－－－－题外话－－－－－－ 成哥：为什么输得是我，你是我哥，你居然欺负我？ 北哥：你心里就没点数？ 成哥：…… ** 加更后，一般每天双更，四千到六千字，作为短篇，这样的更新量不算少啦。 更新时间：一更十点，二更十二点，时间若有调整，会在题外里及时通知大家哒~ 39 毒舌，她有喜欢的人 林初盛想着季北周方才那荒谬的选项，耳边迴荡着那句： 「……你还是喜欢我！」 还是忍不住红透了脸，只是在高温房内，皮肤都被蒸得通红，赵茜也没太在意，还在说着有关季北周的事。 「其实爸妈和大哥关系看似挺好，心里却一直有疙瘩。」 「为什么？」林初盛喝着柠檬水，问得随意。 「因为他的工作。」赵茜抿了抿嘴，「你想啊，国防学校多难考，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地方部队，结果他辞职去了西部的无人区，现在又去了其他保护区，听说还会有生命危险，爸妈能同意吗？」 林初盛点头，作为父母，肯定都希望子女找个安稳工作。 况且季北周以前的工作，只怕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大哥很坚持，谁也拿他没办法，提起大哥，爸妈总会念叨两句。」赵茜说着笑了下，「不过我觉得大哥挺酷的，敢于放弃安稳的生活，追求自己喜欢的工作。」 「不像我跟成哥，就是社畜，整天被老闆压榨。」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都开始用防脱洗髮水了。」 林初盛扑哧笑出声。 「不过最伤人的还是淘宝，自从我买过防脱洗髮水，现在就开始给我推送假髮了，你说这是几个意思啊！」 林初盛笑出声，「可能是觉得你这头髮没救了。」 「过分了，这话题没法聊了。」赵茜吃着水果，伸手摸了摸肚子，「你说我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我跟成哥挺努力的啊。」 「这么期待要孩子？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也会想有个属于你们的爱情结晶。」 「听说怀孕后激素水平失衡，更容易脱髮。」 「……」 赵茜被她一噎，只觉得吃到嘴里的水果都没了甜味儿。 两个女生在一起，关系好的，互相调侃，自然什么话题都能聊。 ** 从汗蒸馆出来后，众人敲定去吃自助餐。 赵茜还拽着林初盛说悄悄话，便一同上了季成彧的车，季北周也坐在副驾位置，四人同乘一辆车。 季成彧还郁闷着，想着此时都是自己人，一边开车，还怪某个做大哥的不留情面，「哥，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致对外，你干嘛坑我啊。」 「我坑你？」季北周轻哂，「难道不是你牌技太差。」 「我……」 「输了牌，还怪别人，牌品也不行。」 季成彧险些被气到呕出一口老血，你坑了我，居然还质疑我的牌品？ 「哥，我最近招惹你了，怎么觉得你在处处针对我？」 「我做得很明显？」 「……」 季成彧彻底抓狂，就特么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居然还承认了！ 林初盛和赵茜坐在后排，听着兄弟俩拌嘴，努力憋着笑。 其他人都喊季成彧一声成哥，足见平时也是横着走的主儿，谁曾想在他哥面前如此弱小无助。 弟弟，始终是弟弟。 「小茜，你看到没，我真的没骗你，我哥平时在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季成彧嘆息咋舌。 赵茜有些无奈，「我刚才也被初盛欺负了，成哥，你得帮我！」 「林初盛，你怎么回事，你对我老婆做什么了！」季成彧佯装质问她，只是话说到一半，季北周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好好开车，别分心。」 季成彧遇到季北周，秒怂，专心开车。 倒是林初盛手机震动，收到季北周发来的信息： 【你不用怕他，这小子就是个假把式。】 林初盛低笑出声。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赵茜抵了抵她的胳膊，「你该不会有情况了吧。」 「没有。」林初盛熄掉屏幕，将手机揣进口袋。 「林初盛，你不正常。」赵茜挨着她，「认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你这笑得分明是春心荡漾了。」 「我没有。」 「那我们赌一包辣条，刚才给你发信息的，是不是男生？」 「……」 「我就说嘛，你还不承认，你对他肯定有好感。」 女生之间，有些感觉非常准，赵茜哪里知道，当事人就坐在车里，季北周嘴角勾着笑，林初盛却恨不能捂住她的嘴，强行闭麦。 季成彧听了这话，无奈嘆了口气，她有喜欢的人了？ 看样子这肥水註定要流到外人田里了。 到了自助餐厅后，人较多，安排了两桌，方才那个男生还想与林初盛同桌而坐，却被季成彧拽到了一边，「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别想了。」 晴天霹雳，男生瞬时如霜打的茄子。 —— 吃饭时，林初盛和赵茜紧挨着，两个人似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季北周并未和她同桌而坐，被几个男生拽着，让他说说见闻，都对他的工作特别感兴趣，只有那个男生，吃饭聊天皆心不在焉，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林初盛身上。 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喜欢的，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在林初盛去洗手间的时候，犹豫片刻，跟了过去。 林初盛去完洗手间，又在走廊上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余光瞥见那个男生走过来，还以为他是去洗手间的，沖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唿。 「……在吃饭，吃完就回家。」林初盛与家人将电话，男生从她身前走过，堪堪数秒，又折返回来。 在她挂了电话后，终于上前搭话，「那个……」 「嗯？」 「那什么……」男生挠着头髮，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有喜欢的人吗？」 方才季北周提醒过，林初盛知道这个男生对她有意思，心里也有了底，既然对他没意思，也不想给他什么希望，直接说，「有喜欢的人。」 「我听成哥说你单身，我就……他是你的研究生同学？」 男生总有些不死心，又多问了几句。 「不是同学。」 「你喜欢的人，那肯定很优秀。」 「他救过我。」 扯谎，半真半假才容易唬人。 「英雄救美啊，难怪了。」男生看她模样说得不像假话，挠着头皮，落荒而逃，「不打扰你了，我去洗手间。」 林初盛抿了抿嘴，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回去吃饭。 刚走了三五步，走廊转角处…… 树影透过玻璃窗，被路灯投射到屋内墙上，风一吹，黑影毫无章法的晃动着，一如此时林初盛复杂的内心。 季北周背倚着窗，一手掐着烟，身子懒散得斜靠着。 抬起另一只手，沖她微微勾了勾。 －－－－－－题外话－－－－－－ 忽然觉得成哥夫妻俩好惨，哈哈，被兄嫂拿捏得死死的。 林妹妹：我是谁，我在哪儿？ 赵茜：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别怂啊！ 40 表白，喜欢不是煳弄 朔风苍茫，树影抖擞。 林初盛站在原地，对上季北周的目光，脑子像是被重物砸了一下，「砰——」的一下，炸开。 瞳孔地震，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当场窒息。 林初盛艰难得往前走了两步。 季北周笑了声，声音散漫，「再过来点儿。」 林初盛此时只后悔，当时扯谎为什么不选别人，脱口而出救过她，针对性太强，真是疯了。 此时属于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倒不如主动些，她便大着胆子走到了他身边。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身体倚窗背光，月光洒在他背后，树影摇曳，半个身体笼罩在阴影里，神秘危险。 林初盛的角度，却是迎光仰着脸。 远处还能听到大家用餐的喧譁，周围是破碎的风声，可她却好似听到了两人浅薄的唿吸声。 热气四溢。 季北周所站的位置是个吸菸区，他抬手掸了下菸灰，直起身子往她那边靠。 唿吸且近，脸上发烫。 「那个男生找你了？」 林初盛咬牙，该来的总会来，瓮声应着。 「跟你表白了？」 「也不算是。」 「什么叫不算？」 季北周绕来绕去，总也说不到重点，就像是故意的，她受不住这种软磨，干脆摊牌，「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就是煳弄他的，你别当真。」 「是吗？」 「我就是为了打发他。」 「你跟他说了不止一句话，你希望我别把哪句话当真？」 「我……」 林初盛看见季北周瞳孔里映着自己，心又勐地跳了下。 「嗯？」 季北周靠得又近了些，烟嗓喑哑低沉，故意拖着尾音，分外磨人。 「你不是听到了嘛！」 「我想听你说。」 「就……」林初盛小脸涨得通红，声音好似打着颤儿，温声细软，「我说……」 「我喜欢你。」 季北周掐着烟的手顿了下，碾灭菸头，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她脸上一寸寸扫过。 俯下身，凑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 微乎其微。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灼烫的气息裹挟着菸草味，吹在她脸上。 却烫得她心口酥酥麻麻。 脸热，心烫。 周围空气里都好似带着火星，燃烧着空气，氧气瞬间稀薄得让人窒息。 「我对他说，我有喜欢的人……」 林初盛声音压得极低，氤氲在嗓子眼，每句话都能颤动心脏般。 「就是你。」 季北周皱眉，「你是说，这句话是煳弄他的？」 林初盛咬牙没否认，她对季北周并非毫无感觉，只是想得太多，顾忌太多，还不敢承认对他的感觉，又很怕把话说死了，两人之间没有退路。 心底复杂，不知该如何解释。 季北周闷声一笑，灼热的唿吸忽轻忽重从她脸上滑过，心悸到让人麻痹： 「林初盛，看着我。」 林初盛抬头，目光相撞，唿吸纠缠。 他的手，轻轻攥住了她的—— 「你是不是煳弄他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能在这种时候想到我，我觉得挺好。」 「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 「绝不是煳弄，是真心的。」 心跳声倏然在林初盛耳中放大，剧烈震颤，快得无法供血。 缺氧造成的窒息失重感，让她心乱如麻。 ——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方才藉口去厕所的男生走了过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季北周，刚想开口打招唿，就瞧见了林初盛。 之前斗地主，他就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此时这种感觉再度得到证实。 而且他们还…… 牵着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又干了什么！ 挖北哥墙角？ 「北、北哥。」 意识倏然回神，林初盛余光瞥见来人，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轻轻一挣，脱离季北周的掌控。 沖他点了下头，僵硬得笑了下，迈腿快步走开。 留下那个男生与季北周面面相觑。 「北哥？」男生有点怕季北周，应该说他们这群朋友对他都非常敬重，「方便问一下，你和她，这是……什么关系啊。」 磕磕绊绊，结结巴巴，还是问了出来，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季北周却是一笑，「你不是看出来了？」 「你在追她？」 「她也喜欢我。」 「……」男生恍然，「所以，您救过她？」 「不止一次。」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男生挠着头髮。 「没关系，回去吃饭吧。」 ** 两人回到餐桌时，季成彧还凑到朋友身边，「怎么样？表白了没？」 林初盛前脚离开，他就追过去，傻子都知道是干嘛去的。 就算林初盛有喜欢的人，又没结婚，还是有机会的。 男生看了眼季成彧，「我就是个傻逼。」 季成彧愣了下： 我去，就算被拒绝，也不该骂自己啊。 这得受多大刺激啊。 「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季成彧追问。 「我是傻逼，你是智障。」 「……」 季成彧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只是季北周与他们同桌，在自家大哥面前他不好发作。 压着怒火，放低声音，咬牙切齿，「你说喜欢她，我好心鼓励你，给你制造机会，你脑子被门挤啦！」 「被拒绝也不是我的错，你特么找我撒什么火。」 「脑子瓦特了！」 男生也不傻，季成彧这模样，显然不知道他哥在追求林初盛。 这丫的那么怕他哥，怎么敢当着他哥的面，给未来嫂子介绍对象。 反正他把自己坑了，那不如…… 自己也坑他一次。 就算相抵了。 反正好兄弟都是拿来坑的。 「我的脑子不是被门挤了，是被驴踢了。」 季成彧皱眉，他怎么有种感觉，他口中的那头驴…… 就是自己！ －－－－－－题外话－－－－－－ 狗男人又开始啦，哈哈~ 林妹妹估计快撑不住了。 【我的喜欢，不是煳弄，是真心的……】 ** 大家猜一下，北哥到底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无名男生：我是傻逼，季成彧就是智障！ 季成彧：…… 41 恼怒，狗男人套路深 季成彧好心被当驴肝肺，心里窝着火，刚准备怼回去，朋友已经起身，将杯子注满酒水，面相季北周，起身举杯。 「北哥，难得见你一次，我敬你一杯，其他的话不多说，都在这杯酒里。」 目前看来，他们是两情相悦，自己横插一槓，实属不地道。 以后还是要见面的，不如坦率些，男人嘛，没有几杯酒解决不了的事。 「你坐下，不用客气。」季北周也大方端起酒杯。 有人开了先河，季成彧这群朋友都开始给季北周敬酒。 —— 用餐结束，一群男生意犹未尽，还准备找个地方续摊。 「我明早要上班，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去了。」赵茜知道这群人若是续摊，没有十一二点不会结束。 「我也要早点回家。」就只有两个女生，赵茜要走，林初盛自然不愿多待。 「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季成彧自然想亲自送媳妇儿。 季北周看了眼腕錶，「小彧，这群都是你的朋友，你留下陪他们，我送她们回去，送完我再回来跟你们汇合。」 「哥，这……」都是季成彧的朋友，又是他攒的局，丢下他们确实不合适。 「车钥匙给我吧。」 「那就谢谢哥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季成彧目送三人上车离开，还感慨一句，「我哥虽然从小就喜欢欺负我，不过对我也是真不错，很照顾我，这方面没得说。」 之前的男生咳嗽两声，看着季成彧这傻憨的模样，还是有些不忍心坑好兄弟。 低声说，「成哥，北哥这么多年，还是没对象？」 「谁说我哥没对象。」季成彧想着季北周跨年夜发的朋友圈，应该是和那姑娘在一起过的。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八卦得凑过去，询问是哪个妹子居然能入得了季北周的眼。 瞧他支支吾吾，有人调侃：「你这个做弟弟的，不会还不知道北哥女朋友是谁吧？」 季成彧知道，季北周喜欢的人，自己也认识。 面对朋友追问，他又不能承认，他哥在追自己朋友，他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心虚却非常硬气得说了句，「我当然知道我未来嫂子是谁，这关你们什么事啊，管得着嘛！」 那个男生抿了抿嘴，这傻缺居然还嘴硬…… 真是没救了。 就让他在坑底老实待着吧。 ** 另一边 本着就近原则，季北周先把赵茜送回家。 「大哥，麻烦你送初盛回家了。」赵茜与季北周叮嘱不下四五次，又看向林初盛，「回家给我发个信息，你要是近期不回学校，改天我约你出去逛街，就我们两个人。」 林初盛笑着答应，目送她下了车进了小区单元楼，季北周才驱车离开。 这是继表白后，两人再度独处，气氛总有些尴尬，车载电台正在播放七八十年代的音乐，林初盛余光瞥见窗外有一小片白色徐徐飘落。 眼看着白色越来越多，将街景都染成一片白。 西风飒飒，似点点杨花，不见杨柳春，却看桂枝白。 林初盛看着窗外，一路无话，直至车子快到林家小旅馆时，「就在前面停车让我下来吧。」 季北周没有多说什么，靠边停车，随她一起推门下车。 细雪随风，落在她发梢肩头，此时面对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难以自持。 「回去吧，我看着你进门再走。」 林初盛点头应着，天气太冷，下意识将脸往衣领中埋了埋，试图挡住寒风，却又因为怕冷，不愿伸手出来，将衣领往上拉高半寸。 季北周低低垂头，打量她。 没打一声招唿，靠近她。 林初盛刚想往后躲，他的手指已经捏住她的毛衣领，替她往上拉高半寸，口鼻都被遮住，瞬时觉得暖和许多。 「虽然今天你拿我做挡箭牌，但是我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别人说什么，喜欢是不求回报的，可我觉得喜欢是很自私的，因为……」 「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口鼻被毛衣遮住，潮热的唿吸被困其中，无法释放，热气反噬，将林初盛掩藏其中的半张脸都熏得红透。 「不说了，你回家吧，别又感冒了。」 季北周笑着看她，目送她进了家门。 林初盛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浑身僵硬，心底紧张，就连走路都不知该先迈哪只脚了。 —— 回家后，简单洗漱后，又弄了点热水泡脚，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准备给赵茜发个平安到家的信息，这才注意，季北周也给她发了消息。 【我已经和小彧他们碰面了。】 林初盛皱眉，你们碰面就碰面呗，干嘛跟我汇报，她还是回了个【嗯】字。 【几个人在唱歌，回去不会太晚，你在干吗？】 【泡脚。】 这语气，有点像男女朋友在彼此汇报行踪。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 林初盛问得随意。 【其实今天我并没听到你和他的对话，不清楚你们具体聊了什么，你还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有追求你的权利，他也有，我觉得就算公平竞争，我也不会输。所以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打算偷听，或是蓄意搞破坏。】 季北周明白感情无法强求，他可以与任何人公平竞争。 绝不会因为有新的追求者出现，就担心追不到人，还偷听破坏，搞得好似输不起的样子。 林初盛却脑袋发懵，浑身僵硬！ 这是什么狗男人！ 套路太深了！ 居然骗她？ 偏生自己就傻乎乎得上了套，还什么都告诉他了，还是当时太心虚，才上了这狗男人的圈套。 手机震动，一则新消息。 【不过能亲口听你说喜欢我，我很开心。】 不仅说了，还说了两遍！ 林初盛又羞又气，恨不能把面前这盆洗脚水泼到他脸上！ －－－－－－题外话－－－－－－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妹妹，你还是太嫩了，上了这个狗男人的当。 大家可以去品品上一章两人的对话，北哥显然不知道，只是林妹妹以为他是故意折磨自己的，直接摊牌了！ 北哥：公平竞争，难道我会输？需要搞这些小动作？ 林初盛：人心险恶！ 北哥：【摸头——】 * 我们这里又降温了，冬天大家都要注意防寒保暖啊 42 心疼，一大捧玫瑰花 林初盛泡着脚，看着窗外漫天朔雪，想着今日种种，又羞又恼，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狗的男人！ 自己还是太单纯。 上床睡觉前，季北周又给他发信息，【结束了，现在开车回家。】 林初盛心里憋着口气，没回信息，倒是季北周回家途中，多次翻看手机，惹得季成彧都忍不住调侃，「哥，等嫂子电话啊？」 季北周不置可否。 「这么晚，嫂子是不是睡了？」 「不会。」 「那她为什么不回你电话？你惹得生气了？」季成彧兴奋得凑过去，「女孩子啊，是要哄的，送花、送点小礼物，有时也不需要太贵重，她们都很心软的……」 「你的话能信？」 「谈恋爱，我比你有经验。」 「除了跟弟妹，都是些失败的经验，不听也罢。」 「……」 季成彧气疯了，加之今天好心撮合朋友又被骂智障，心里窝着火，脸都憋红了。 —— 第二天中午去父母家吃饭，这是早就敲定好的行程安排，赵茜要上班，下班赶过去时，饭菜基本都做好了，只等她来，再现炒两个热菜。 一家人上桌入座后，季成彧就开始抱怨某个亲哥。 「北周，你又欺负他了？」 周苏红对此见怪不怪，这兄弟俩从小到大，就没有相亲相爱过。 季北周这个做哥哥，也总爱「欺负」弟弟，不过季成彧呢，也不知怎么回事，被欺负了，还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妈，你看他，完全不否认！」季成彧直言。 季北周挑眉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没想到你都结婚了，居然还喜欢跟爸妈打小报告？你是小学生吗？再者说……」 「吃饭时说话，影响消化。」 「……」 快吃完饭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永正放下筷子，看向季北周，「北周。」 「爸。」 季永正50多岁，生意人，剑眉朗目，浓眉紧锁，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们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组合。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话，餐桌气氛瞬时变得不同。 「难道你准备干一辈子？那么危险，离家又远，前些年我都没怎么说这件事，现在你弟弟都结婚了，你要是谈恋爱结婚，常年在那么远的地方，小姑娘同意，我怕她爸妈都不会愿意，回家找个稳定的工作多好……」 季北周放下筷子，「爸，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我知道你这工作是有意义的，可你也要考虑现实！前些年接到电话，说你抓捕盗猎的人，重伤住院，在急救，下了病危，你们领导通知家里，你妈当时就急得差点昏过去。」 「行了，吃饭时别说这种话。」周苏红瞧着丈夫有些急眼，急忙出来调停。 「是啊爸，您再吃两口。」季成彧笑道。 「今天妈做得排骨特别好吃，爸再尝尝？」赵茜也出来圆场。 季永正餐桌上没再说什么，吃完饭把季北周叫到书房，因为他工作的事又再度发生争执。 ** 朔雪连天，下了整整一日，气温陡降几度。 雪刚停，天微亮，林初盛就听到父亲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刚修好的水泵又坏了，让师傅再过来一趟。 研究生的班级群里，有两个教授已经通过班长发通知，说这学期的课程结束，截止月底需要上交课程论文，林初盛窝在家里收集相关文献资料。 吃过午饭接到赵茜电话，因为大雪，临时放假，约她中午下班逛街吃饭。 见面后，林初盛还笑道，「你跟我出来吃午饭，你老公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他最近都在爸妈家，不用管他。」 「你怎么不去？」 「我昨天还去了。」赵茜想着昨日中午发生的事，还忍不住嘆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唉声嘆气的。」 「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爸妈不喜欢大哥的工作，昨天中午又因为这事儿闹得不太愉快。」 「爸希望大哥回来工作，大哥不肯，两个人都有道理，我这个做儿媳、弟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赵茜语气无奈。 「所以成哥最近才经常往那边跑，爸跟大哥要是再起冲突，他也能劝着点。」 林初盛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做父母的心情都能体谅，她在滇城目睹过盗猎者的兇残，也理解季北周的选择。 前些天对他还又气又恼，现在反而多了些理解和心疼，所以季北周再度发信息给她时，她也回復了。 【终于肯理我了？还在生气？】 林初盛想到他正为家里的事发愁，又觉得自己再这般就显得小气任性了。 【我没生气。】 【我过几天要走了，你答应我的那顿饭，准备什么兑现？】 上回请客被他抢了单，林初盛思量着他心情肯定不好，自己又欠他一顿饭，请客也是应该的，【我随时都有空。】 【那就今晚，我去接你。】 【好。】 —— 到了约定时间，林初盛与父母打了招唿就匆匆出门，她特意让季北周在离她家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冬日昼短夜长，又逢融雪天，五点不到，天色已暗沉。 林初盛全副武装，只露出双眼睛，饶是如此，寒风一吹，仍旧冷得打了个哆嗦，一路上，她都在想，他最近心情应该很差，该怎么拐着弯的安慰他两句呢？ 到了约定地点，季北周似乎还没到，她正打算摸出手机查看手机，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初盛。」 她转头—— 天昏地暗，路灯下，季北周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 －－－－－－题外话－－－－－－ 林妹妹，你完了，当你开始心疼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完了…… 季成彧：太狗了，你丫不是吐槽我的方法没用嘛，那你送花干嘛！ 北哥：我觉得她会喜欢。 季成彧：…… 43 入室，住到了她家里 路灯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暖黄，漫天雪景下，季北周整个人都显得温柔十分，抱着一大束玫瑰，徐步缓行，朝她走来。 林初盛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花，以前季成彧追她时，也送过。 却都不似这般，让她心悸发慌。 心头好似有头小鹿，正在用鹿角不停顶撞着她。 「送你的。」季北周走近，把花递过去。 「这个……」 林初盛一路都在想怎么安慰他，还以为他最近日子不好过，肯定很丧，哪能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上次的事，是我诓了你，我道歉，这花是赔礼用的，你不收，就是还在生气？」 话说到这份上，林初盛只能道谢收了花。 「我们吃什么？」季北周询问。 「上次想吃火锅人太多没吃成，这次我提前在网上订了位置。」 两人走在一起本就很惹眼，更何况林初盛此时怀中还抱着玫瑰花，江都这地方不比京城这类大城市，抱着玫瑰到处走，非常扎眼，林初盛恨不能把头埋进花里。 ** 到了火锅店，点了菜又各自挑选蘸料，用餐时，两人虽然话不多，季北周也细緻周到，及时给她添茶水，亦或者是帮忙夹菜，对她很照顾。 「你说过几天要走？回保护区？」林初盛询问。 「嗯，就最近几天吧。」 「这个时候走，那你过年还回来？」2月中旬就是农历新年，也就剩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不一定，看情况。」 林初盛和季北周接触时间不算短，在滇城同住一个院子，对他脾气还是了解的。 尤其是两人独处时，满嘴骚话，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吃完饭就以天冷为由，说要早些送她回家，看起来和父母关系紧张，也让他很烦恼吧。 只是季北周不提，林初盛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送她回家途中，季北周手机响了两次，有来电他却没接，直至第三次，他才不情愿地接起，「爸？」 「你小子是不是跑路了！」 季北周低咳一声，稍稍侧身，「爸，我没有。」 「难道不是不想见我，偷偷跑了？」 「真不是，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 「你少来，你那几个朋友我都认识，季北周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你就别回来了！」 饶是季北周接电话时，侧身试图避开林初盛，奈何季永正吼得太大声，让他别回家这句，她也听到了。 挂了电话，季北周沖她抱歉地一笑，「我爸的电话，我跟他最近有点小摩擦。」 林初盛皱眉，都不让回家了，还是小摩擦？ 「叔叔不让你回家？」 「没事，我去小彧或者找朋友蹭一晚。」 「你朋友很多都结婚了吧？你去住方便吗？」 「再不行就住宾馆。」季北周笑着，「我在江都，还没住过宾馆，价位怎么样？」 「一百多吧，价格普遍都差不多。」 「那你们家呢？」 「我家？」林初盛一笑，「我们家就几十块钱一晚，环境不太行，家具也都比较陈旧，太贵就没人住了」 「有空调，能洗热水澡吗？」 「要是连这个都没有，估计更没人住。爸妈一直想把宾馆盘出去，也不打算重新装修，最近天冷水泵坏了两次，修理费花了不少，我爸都心疼死了。」 「我去你家住怎么样？」 「……」林初盛唿吸一沉，手臂下意识收拢，抱紧怀里的玫瑰花，「我们家宾馆条件不好。」 「便宜就行。」 林初盛一直以为季北周是跟她开玩笑的，直至快到送她到家，某人也没有转身离开的打算，这才让她慌了神。 「你认真的啊？」 「刚才跟我爸打电话时你也听到了，他都不让我回家了，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季北周笑道，「再说了，你们家开门做生意，我是去消费的，你怕什么？」 「我没怕……」 「那赶紧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 林初盛率先推门进屋，林建业夫妻俩都在，照常看门，瞧她回来，怀里还抱着玫瑰，刚准备询问，就看到了紧随她进屋的人，喜出望外。 「初盛，你带人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林建业笑着招唿季北周，「你快坐啊，还辛苦你送她回家。」 「叔叔阿姨好。」季北周对他们客气有礼。 「我去给你倒杯水。」程艷玲已经忙活起来。 「妈。」林初盛去拽住了去拿纸杯的母亲，「他不是来喝水的。」 「人家都到家里了，喝杯水怎么了？」程艷玲皱眉。 「他……今晚要住在我们家。」 「你说什么？」程艷玲怔了下，「住、住我们家？怎么住啊！」 她似乎都忘了自家是开旅馆的，只意识到女儿的男朋友突然要住他们家，「初盛，处朋友不是这么处的啊，都没正式见过，住到我们家不合适吧，发展太快了。」 林初盛深吸一口气，「他是要住店，不是你想得那种。」 「他没有家吗？」 「家里来了亲戚，人太多，他要出来住，就选我们家了。」林初盛找了个比较藉口搪塞母亲。 「原来是这样。」程艷玲松了口气，看向季北周，「你要是住宿啊，得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再熟的人也要登记，派出所会来查，都要走程序。」 「好，麻烦阿姨了。」季北周拿出身份证。 程艷玲拿着他的身份证去登记，看了眼姓名和出生年月。 比她女儿大几岁，这倒没什么。 「季」字不算冷僻姓氏，她并没第一时间将他和季成彧联繫起来，沖他笑着，「你就住202，初盛的隔壁，待会儿让她陪你上去，有事你就找她。」 林初盛：「……」 季北周客气地笑着，「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我还得谢谢你来照顾我们家生意呢。」 程艷玲帮季北周办理入住，林建业则拉着林初盛询问玫瑰花的事，还说这小伙子有情调，懂浪漫。 ** 林家这边高高兴兴，季家则不同。 季永正说的是气话，父子哪有隔夜仇，特意给他留门，他还在客厅佯装看电视，巴巴等着他。 直至十点多，还不见人，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不是让我别回去吗？我在外面住了。」 「……」季永正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去哪儿住了？你弟弟家？还是你朋友家？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他们哪个不是有家有口的，你去凑什么热闹，也不嫌丢人！」 周苏红原本在卧室睡觉，听到丈夫疾声厉色，急忙跑出来，「老季，你这大半夜的，小点声，别吵到邻居。」 「我真的不回去。」季北周直言。 「季北周，你小子翅膀硬了，有家不回，你跑去别人家住像什么话！赶紧回来。」 「回不去了。」 毕竟……房钱都交了，也不可能退还。 「怎么就回不来？你到底在哪儿？」 「女朋友家。」 虽然是宾馆，也是她家的。 就算还不是女朋友…… 那也快了！ 四捨五入法，也没毛病。 「……」季永正根本不知道儿子有情况，脸憋红了，正打算训斥他，一听说女朋友，火气全消，「那个……你小子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小彧早就知道了，你可以问他。」 「你俩不会串通一气？」 「您若不信，可以问弟妹，她也知道些。」 「你住到别人家……」季永正咳嗽两声，「不会给人家添麻烦？不太合适吧。」 「不会。」 毕竟是旅馆。 「那你也要把握好分寸，处对象也得又处对象的样子，要尊重爱护人家，做什么事要负责，就算住一起，也要注意点……那就先这样吧。」 季永正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叮嘱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周苏红瞧见丈夫方才还急赤白脸，忽然熄了火，还觉得莫名其妙，可紧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 「季成彧，你小子挺能耐啊！」 季成彧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我特么又干什么了？ －－－－－－题外话－－－－－－ 季爸爸：儿子出息啦！ 北哥：我这算不算登堂入室…… 季成彧：所以我呢？我是干嘛了，我什么都没干啊？太委屈了！ 44 讨好，在陪未来岳父 季成彧原本都睡觉了，被父亲一声怒吼，睡意尽散。 赵茜也被吵醒，低声询问，「这么晚，谁的电话啊？」 「一个朋友，喝多了，胡言乱语。」 季永正皱眉： 怎么觉得他这小儿子是在内涵自己？ 季成彧笑着起身，帮赵茜掖好被子，「你先睡，我去客厅接电话。」 到了客厅，他才询问父亲，「爸，您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得大半夜的打电话骂我。」 他爸最近心情不好，不过枪口都集中瞄准他哥了，好端端的，沖他突突什么。 「你还有脸说，你哥处对象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哥告诉你的？」 「你就跟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啊，要不我明天过去再说？」 时间久了，保护准这兄弟俩沆瀣一气，季永正可不是给他们串通的机会，「没关系，你慢慢说，我听着……」 季成彧无奈。 他钻出被窝时就穿了一身秋衣秋裤，蹲在客厅跟父亲聊他哥的恋爱史？这都什么破事啊！ ** 林家宾馆 季北周办理好登记手续，林初盛便领他入住到了自己隔壁的202，「你早点休息，有事可以用座机打一楼电话。」 「可阿姨说，有事让我直接找你。」季北周看了眼隔壁房间，「那是你的卧室？」 「嗯，那我先走了。」林初盛并没回答他的话，转身下楼。 林建业夫妻俩正围着玫瑰花讨论，见女儿过来，便低声询问，「你跟那小伙子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就是朋友。」林初盛不知怎么跟父母解释他们的关系。 「哪儿有朋友送玫瑰花的，你今晚出门不是跟他一起吃饭？除了他，我就没见过你和哪个男生单独出去过，以前也有男生给你送过花，你收过吗？」 林初盛是解释不清了，抱着花钻回房间。 依着季北周刚才说的话，与他以往的骚操作，林初盛总觉得他会半夜来敲门，这要是被他爸妈看到，不得疯了？ 她也不能直接问季北周，「你今晚到底来不来？」 心底忐忑，紧张等待…… 可一夜过去，毫无动静。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她睡得太迟，接近十点才睡醒，慌张起床，洗漱下楼时，季北周正跟他爸在门口晒太阳。 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睡醒啦？厨房还有早饭，先吃点垫垫，你妈已经出门买菜了，留点肚子吃午饭。」林建业笑道。 林初盛看了眼季北周，她是越发看不透这个人了，她去厨房热早饭时，母亲提着菜进门，「你刚醒？你这孩子平时也不爱睡懒觉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昨晚熬夜写论文了。」 「人家小季天没亮就醒了，宾馆的水泵又坏了，他帮忙修好的，这么冷的天，手都冻红了，你还别说，这小伙子啊，真不错，能吃苦。」程艷玲笑道，「中午啊，我坐几个拿手的硬菜，你爸说要跟他喝两杯。」 「小……小季？」林初盛头疼得紧，端出热好的鸡蛋饼。 「他看起来有点不好亲近，其实人不错，还会做饭，你吃的鸡蛋饼就是他做的。」 「……」 林初盛深吸一口气，这季北周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而季北周此时正在和季成彧通电话，「……哥，你也太不地道了，你知道昨晚我跟老头子聊了多久吗？真看不出来啊，你速度这么快，都住到姑娘家里了？怎么样？昨晚你们有没有……」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脏？」 「我脏？我替你扛了锅，你还嫌弃我？」 「我现在很忙，没空和你说话。」 「陪嫂子啊？」季成彧憨憨笑着。 「未来岳父。」 季成彧当时脑子里只冒出两个字： 牛逼！ 不愧是他哥。 某人是奉了父母之命来打探情况，立刻就把消息实时反馈回去，季家夫妻俩一听说儿子在陪未来岳父，本想召他回来问问情况，现在却不着急了。 陪岳父要紧。 —— 天寒地冻，融雪时分，饭菜摆满一桌，林初盛微微咋舌，她们家年夜饭也就是这水准，足见母亲为了这顿饭准备得多用心，父亲更是拿出珍藏的好酒，说要跟季北周好好喝一杯。 「你跟初盛要不要来点？」林建业心底高兴，笑着看向妻女。 「我下午还得看门，我就不喝了，初盛陪着喝点吧。」程艷玲说道。 林初盛在家从不喝酒，父母也不会让她喝，今儿个比较特殊，只是她还没开口，季北周就说话了。 「她不能喝，我陪叔叔多喝两杯。」 林建业夫妻俩瞧着季北周体贴女儿，心底就更高兴了。 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在打量准女婿，林初盛一直垂头吃东西，总觉得事情发展得很离谱。 林初盛和季北周没有明确关系，林建业夫妻俩对于他虽然好奇，却没详细打听他的个人情况，担心问太多他觉得不自在。 林建业寻常在家，偶尔小酌，也都是自斟自饮，没人陪他，今天高兴，喝了不少，季北周自然要陪着他。 一来二去，两人喝完了整一瓶白酒，还是程艷玲劝着，才没开第二瓶。 喝饱了酒便没什么食慾，两个喝了酒的人，已经准备回房睡觉。 程艷玲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靠近林初盛，「你去前台把万能卡拿着，去把小季房间整理一下，上午忙晕了，也没帮他打扫。」 虽说是熟人，也是客人，宾馆打扫客房是应该的。 林初盛点头应着，拿了房卡，匆匆刷开了季北周的客房。 入目景象倒是把她惊着了，房间整洁如新，床单被罩也都铺叠得一丝不苟，不似有人入住过的模样。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一股寒风肆面而来。 「砰——」一声，门被关上。 她以为门是被风吹起来的，转头却瞧见季北周……倚门而立。 －－－－－－题外话－－－－－－ 小季？哈哈…… 北哥，你真的可以，太狗了。 45 初吻，喜欢需要感受 「你怎么回来了？」林初盛诧异。 她以为他会陪父亲再多聊两句，没这么快回房。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季北周喝了三四两酒，有些醉。 「打扫卫生。」林初盛解释，看了下房间，「好像没什么需要打扫，刚准备给房间通通风你就回来啦，喝酒不宜吹风，我帮你把窗户关了。」 林初盛转身关窗时，季北周已经走近。 她闻到了他身上隐隐的酒气，很奇怪，却不觉得难闻。 「我待会儿就退房回家，后天要走。」 「嗯。」林初盛瓮声应着。 知道他快走了，却也没想过这么快，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莫名不自在。 季北周继续说：「快过年了，我们保护区和电视台联合搞了个活动，宣传保护野生动物，会邀请明星和素人到保护区体验参观，你有时间可以来转转，车票住宿都可以报销。」 「我有空就去。」林初盛抿着唇，「那你先休息，或者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出去了。」 林初盛刚准备离开，季北周忽然伸手撑在了她后侧的窗户上…… 一左一右，将她圈在尺寸之间，她唿吸一紧，往后一退，紧贴玻璃窗。 就连唿吸都因为他的靠近，微微滞涩。 「季北周，你这是……想干嘛？」她问得谨慎。 喝了酒的男人，有点危险。 「你不知道我想干嘛？」季北周笑着。 屋内一无暖气，二未开空调，方才开了窗，凉风还滞留在屋内，只是季北周倏然靠近，唿吸之间，酒气辛辣。 落在她脸上，更盛燎原之火。 有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涌动。 林初盛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又急又乱。 「爸妈还在楼下，我先走了。」林初盛伸手试图推开他。 突然…… 手被摁住。 紧接着，整个手掌都被他攥着，按在了他的胸前，隔着几层衣服，她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还有急促的心跳。 季北周看着她，眼睛被酒水烧得有些红，看着她，毫不掩饰…… 炽热，直接！ 「你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不接受我？」手被摁着，又被他囿于胸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微乎其微。 「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谈恋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季北周的工作远在千里，危险四伏，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两次，说实话，她心里有顾忌。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不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不能走到最后？」 他低头，靠得极近时，唿吸蹭到她鼻尖。 轻柔，热切。 唿吸热了，心跳快了，林初盛只觉得身子都酥了一半。 「试一下？」 「试着……跟我在一起，嗯？」 被酒水浸泡过得嗓子，越发低沉诱惑，不停撩拨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觉得……」林初盛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想好再回答。」 林初盛心里本就乱闹闹的，他一说话，脑子更乱，便瞬间没了一点主见。 「其实适合不合适，喜欢不喜欢……」他越靠越近，带着酒气的唿吸吹到她唇边，「感受一下才知道。」 感……感受？ 林初盛对他的话有些发懵，下一秒，他弯腰，略一偏头—— 两人唇间那微不足道的距离。 瞬间消弭殆尽。 一剎那，房间的空气都好似被抽尽，稀薄得缺氧。 那唇间的一丝热度，好似火星陨落，瞬间融进她的皮肤，扬起热风。 心脏蠢动，浑身燥热。 浅啄一吻，林初盛整个人的意识好似被瞬间抽离，耳畔只有急促紊乱得心跳，还有紧贴在他胸口的手心…… 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手心。 手心发热，她这心里，又何尝不是被撞乱得一塌煳涂。 「初盛，我想跟你在一起。」周遭绝对安静，他的声音便越发清晰，「那个活动，我希望你能来。」 气氛被逼至最温暖、最暧昧的一处。 林初盛大脑一片空白，背窗看着他，阳光落在他脸上…… 冬日尽显柔和。 —— 季北周在林家并没久留，他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退房后很快就离开了。 林初盛并没送他，待他走后，程艷玲特意敲开她的门，数落了她一番，「小季要走，你也不送送人家，他喝了酒，一个人坐车多不安全啊，出事怎么办？」 「他能出什么事。」 林初盛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一痒，唇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热度。 火烧般烫人。 你女儿都被他占便宜了，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你这孩子，就算你们不是男女朋友，普通朋友，你也该送送吧。」程艷玲见她油盐不进，嘆了口气便关门出去。 林初盛想着，季北周与家里关系紧张，又喝了酒回去，会不会又生事端，没去送他，也的确不礼貌。 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信息，却不曾想手机忽然震动，他打了电话过来。 按下接听，她低低餵了声。 「我要走那天，你也别来送我。」他声音如旧低沉，「我不想跟你道别。」 她愣了下，季北周却紧接说道： 「初盛……」 「你若来找我，我亲自接你。」 林初盛心脏狠狠一震，低低嗯了声。 －－－－－－题外话－－－－－－ 为北哥疯狂打call的一天~ 甜齁的一天，^_^ ** 还有小可爱问投月票的事，本文暂定不上架，月票只能投给上架收费的书，这本书投不了哈，不过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啦~ 虽然要不了月票，大家有免费评价票、推荐票之类也可以支持一下月初哈(*^▽^*) 46 会审，天仙人见人爱 浅啄一吻，林初盛彻底慌了。 开着电脑，面对方言音标字符，如看天书，方才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在她脑海循环往復…… 手心似乎还有他的余温，摩挲着滑鼠，如温火慢烧，热意游走全身。 手机震动，群消息，班长通知下周一正常上课。 他们学校研究生寒暑假开学比本科迟一周，放假也是如此，这次返校处理完学期末的事就算正式放寒假了。 周一返校，她打开12306系统查询火车票，这才忽然想起季北周也是这天离开，想着他们以前在火车上遇到过，也不知这次…… 莫名的，居然隐隐有些期待。 —— 另一边，季家 季北周回家后，父母或是上班或是有事外出，家中无人，他便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直至傍晚时分被叫醒，才发现客厅除了父母，连季成彧两口子都来了。 「坐。」 季永正指着他对面的单人沙发，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我先去倒杯水，有点渴。」 对于他恋爱一事，所有人都想知道详情，好奇又急迫。 偏生某人神色懒散，喝了一大杯温水，又问茶叶在哪儿，悠哉得泡了杯红茶方才坐下。 季成彧吃着砂糖橘，瞟了眼他哥： 说真的，他最佩服他哥的一点就是，处变不惊！ 季永正夫妻俩还没开口，季北周就说话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确实有喜欢的人，正在追求阶段，所以暂时还没法带她回家。」 「正在追？那你怎么跑去人家住了？这像什么话！还说陪未来岳父？季北周，你小子又在搞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回家，故意骗我。」 季永正一听这话，脑壳疼，逻辑完全不对啊。 季成彧也是目瞪口呆，还没确定关系，跑去人家住，又跟她的父亲打得火热？ 他哥走得是什么路数。 「我没骗您，以后有机会见到她，您可以亲自问问。」季北周说得坦荡。 「先别提这个，那姑娘是本地人？多大啊？性格怎么样？」 周苏红倒不是在意那些细节，只想知道那姑娘人怎么样？ 「是本地人，比我小几岁，人挺好的。」 「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其他方面只要没大问题，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小儿子都结婚了，周苏红自然盼着大儿子的婚事也快些有着落。 「放心，您会非常喜欢的。」 季成彧皱眉，又是这句话。 他哥哪儿来的自信，就算找了个天仙也未必人人喜欢啊。 —— 林初盛返校当天，林建业亲自开车送她到的火车站，她下意识左右环顾，「找谁啊？」 「没有。」林初盛摇头，进入候车大厅后，不自觉的左右环顾，却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火车出发后的一个小时，她在朋友圈刷到季成彧的消息： 【什么时候江都能有自己的飞机场。】定位在临市某飞机场。 有朋友问他去干嘛，他才回復送大哥坐飞机。 林初盛抿了抿嘴，偏头看着窗外，神思游离。 ** 京城语言大学 林初盛返校后，天天泡在图书馆写论文，回到宿舍也会想起季北周说的话。 你若对一个人有感觉，心里喜欢，就会想要靠近他、了解他，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他，可独自前往，始终忐忑。 放寒假前，导师都会集中自己的学生开个小会。 林初盛到俞岱荣办公室时，温博和一众师兄妹早就到了。 「小师妹，好久不见啊，最近都在干嘛。」温博笑着招唿她坐自己身边的空位。 「写论文，熬到头秃。」林初盛笑着，「师兄你好像胖了？」 「别提了，从滇城回来，你嫂子总觉得我在外面吃不好，天天给我进补，天冷又懒得运动，养了一身膘。」 「嫂子那是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一点。」 「这是肯定的。」温博靠近她，压着声音，「你跟北哥怎么样啊？还有联繫吗？」 林初盛只是一笑。 「北哥有没有邀请你去他那里玩，听说有个什么活动，可以去参观野生动物。」 「他也邀请你了？」 林初盛这心里忽然就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难道…… 自己不是他的唯一？ 「不是他，是黑子兄弟，我正打算放假带你嫂子和侄女去玩，他说住宿机票都能报销，今年也没带孩子出去玩，正好藉此机会，带她出去长长见识。」温博显然已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俞教授也被邀请了，他不太想去，我就来问问你。」 「你如果年前没有安排就跟我们出去转转，还能做个伴，这要不是有熟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 林初盛想了解季北周，对于去找他又犹豫不决，温博一家若是要去，有人同行，那是最好不过。 很快，俞教授过来开会，散会时，温博又提醒她，「我跟你嫂子明天订机票，你要是想去，提前跟我说。」 —— 林初盛回到宿舍后，三人寝的宿舍，另外两个室友已经放假回家，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熬到半夜，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找他。 夜深人静，脑子昏沉，她便给温博发了一条信息。 第二天睡醒才觉得昨晚的决定还是过于冲动，立刻给温博打电话。 「小师妹，你是不是在监视我啊，我跟你嫂子刚定完机票你就打电话来了，时间定在大后天，一早就出发，中途要转机，估计傍晚能到。」 「……」 「我估计北哥见到你，肯定高兴。」 确定出发，林初盛徘徊躁动了好几天的心，反而瞬间平静了，有丝雀跃和期待。 －－－－－－题外话－－－－－－ 师兄：某人结婚要是不给我一个大红包，说不过去。 北哥：我结婚，应该你出份子钱。 师兄：…… 47 家属，我来看男朋友 既已确定行程，林初盛也不再纠结。 完成学期论文，又将之前去滇城收集的语料整理好发给俞教授便整装收拾行李。 季北周以前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待过，前两年去了热带地区，据说有野生虎、非洲象，林初盛收拾了几件夏装，思量着回来时肯定直接回家，又把冬装羽绒服等打包一併寄了回去。 林建业夫妻俩还巴巴盼着女儿放寒假回来。 结果人没回来，却收到了一包衣服。 ** 出发当天，温博开车接她，林初盛刚拉开车门就听到一小姑娘甜甜喊了声，「姐姐。」 是温博的女儿，温文，今年5岁。 「文文好。」林初盛笑着钻进车里，又和副驾的女人打了招唿，「嫂子好。」 温博的妻子叫叶琳，性格极好，林初盛还去他家蹭过两次饭，她的手艺好，也难怪温博会被她餵胖。 上了飞机后，温文抱着本有拼音图文的动物书，温博陪着阅读，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叶琳则和林初盛低声聊天。 一开始还问她毕业后准备干什么，给了她一些求职建议，聊熟之后，就开始问她男朋友的事。 「听说上次去滇城，你跟一个队长处得不错。」 「师兄还真是什么都对你说。」 「不是他主动说的，是他回来后给我看你们爬山的照片，我看你俩站得很亲密就多问了两句。」叶琳笑着靠近她，「那男生长得挺高挺帅，看着就很有安全感，比你师兄强多了。」 林初盛抿嘴笑着，也就是看起来，其实…… 他好像有点虚。 —— 有人陪伴，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寂寞。 在滇城机场转机吃午饭，在抵达境外后，有专人接待，领着他们又换成小型飞机。 驾驶员给他们解释：「保护区那边没有飞机场，去那边只能坐这种小型飞机或者直升机，最近来了不少人，还有电视台的，带了不少设备，还有几个明星。」 「那我们这次过去不是赚了。」温博笑着和他聊天。 从飞机俯瞰，已然可见热带风光，不过小型飞机没有大型客机飞行那般稳当，偶有颠簸，林初盛已经觉得不太舒服，便没心思俯瞰热带景色。 「你们不是电视台的，那就是保护区工作人员请来的？」 「是啊。」 「做这工作可不容易……」 ** 林初盛从没坐过这种小型飞机，上升下沉得都较快，下飞机时，脸色还微微泛白。 此处已是热带，雨林密布，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晴空烈日，隐约还能听到风鸣长啸，完全陌生的领域，温文兴奋不已，林初盛却多少有些忐忑。 尤其是…… 很快会到季北周。 她并未提前通知他自己要过来，也不知道见面后，他会是什么表情。 飞机螺旋引擎停止机动时，便有一辆车由远及近驶来，下来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穿着统一制服，长裤短袖，军旅靴。 瞧见一行四人，还有些诧异，与飞行员简单聊了两句，便看向他们。 「温博先生是哪位？」 「是我。」 「您是李队邀请来的对吧？」对方在核实身份。 「是，李墨。」 忽然叫黑子原名，林初盛都没反应过来，总瞧他跟着季北周跑，没想到也是个小队长。 「李队说是邀请三个人，可你们多了个人。」 「不能多带人？」温博显然没想到如此严苛。 「要进入保护区，需要经过严格审查，待会儿还要请你们配合我们检查一下背包物品。」同行的女工作人员解释，「这次能来的，都是工作人员家属，人数有限制，如果非名单邀请人员，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家属？」温博皱眉，「可我们都来了啊，她跟你们李队长也是认识的。」 「认识也不行，这是规定，实在抱歉。」 这片保护区，有大片原始雨林，除却各种野生动物，还有红色极危物种，为了应对盗猎者，对进出这一片的人员把控非常严格。 「那……」温博看向林初盛，面露难色。 既然都来了，林初盛也不可能走，她走到两位工作人员面前，低声说，「我有收到邀请。」 「谁的？」男人摸出对讲机，「你说一下名字，我们核实一下。」 「是……」林初盛咬了咬唇。 「嗯？」 「季北周。」 两个工作人员都愣了下，看向林初盛的眼光，瞬时变得极不寻常。 温博却乐了，「小师妹，你藏的很深啊。」 那揶揄调侃的眼神，分明在说： 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 林初盛现在完全放弃解释，因为她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季……季队？」男工作人员瞬时有些口吃结巴，「你是他的家属？什么关系？」 林初盛方才还微白的小脸，瞬时有些冒火。 他们问了，肯定要说出个所以然，可他俩的关系又比较尴尬，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描述二人的关系。 此时男工作人员已经联繫到同事，确认消息，「……对，来了四个人，有位女士，说是季队的家属，季队长有登记过吗？」 「有，登记了一个女朋友！」 对讲机又不是手机，对方所说的话，周围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打量着林初盛，又问了句，「您真是季队长的女朋友？」 话到这份上，林初盛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我来看男朋友。」 男人瞬间乐了，拿着对讲机压着声音，强忍着兴奋，「我悄悄跟你说，季队女朋友来了，他居然真有女朋友。」 所有人：「……」 林初盛脸涨得通红： 你这悄悄说话，未免太大声了！ 而且……什么叫真有女朋友？ 循例检查背包行李，一应物品，盘查得格外细緻，足以见得这片保护区平素管理有多严格，林初盛的行李自然是由那个女工作人员负责。 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坐车去保护区基地时，沿途雨林风光，还有不少野生动物。 原生态环境下所见的动物与动物园看到的自然不同，温文格外兴奋，不停询问看到的都是什么动物，林初盛也被周围景物吸引，没空细想那个女工作人员眼神的异常。 —— 话说季北周自从出差休假回来后，所有人都听说他处了个女朋友。 黑子又信誓旦旦作证了一番，又是山里偶遇，又是英雄救美，说得跟写小说、拍电视剧一样。 大家本就不信他有女朋友，黑子的描述又跟写小说、拍电视剧一样，所有人就更不信了。 况且某人还是出了名的难以亲近，不好惹又难相处，怎么可能交到女朋友。 除非…… 这姑娘是瞎了眼，或是被猪油蒙了心。 所以此时开车的男人，余光一直在落在林初盛身上。 方才聊天得知，她还是个研究生，那肯定不傻啊！ 怎么看着火坑还敢往里跳？ －－－－－－题外话－－－－－－ 短篇进展还是超快的，北哥又要上线了，哈哈…… 简介前半段已经出现了，距离他们牵手看星星还会远嘛^_^ —— 这都是狗男人的套路，哈哈，林妹妹是说不清了。 北哥：女朋友找我了，很开心。 林妹妹：完了，彻底解释不清了。 **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票票，?(^_-) 48 亲昵，你来我很开心 车子行走在密林纵深的雨林内，风吹热浪，偶见猕猴挂在枝头，也有几只鹿毛毛躁躁地从车前穿过。 林初盛仰望着天空，雨林似与天际接壤，适逢日落将息，霞光漫天，阳光穿过密林，烫下一层浅金，饶是日光所及，你也看不清雨林深处潜藏的危险与神秘。 「爸爸，那是大猩猩吗？」温文从上车后小嘴就没停过，兴奋得不得了。 「那个啊……」温博哪里知道具体品种，支吾着。 「那叫合趾猿，是体型最大的一种长臂猿。」车内的女工作人员解释。 「谢谢啊。」温博笑道。 「不客气。」 「感谢你们来接我们，坐了这么久的车，也没问你们叫什么？」温博说道。 「我叫卢思楠，他是于奔。」 「看你年纪不大啊，来这里工作多久了？」叶琳开口。 「不到一年。」 …… 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 另一边 苍茫辽阔的荒原上，季北周倚在越野车边，指尖掐着烟，嘬了一口，看向面前的七八个人，「接下来谁要检讨？」 几人垂头，没人敢说话。 季队本来就很严苛，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都说他出差休假处了个女朋友，大家还以为他性子能变一些，结果倒好，更可怕了！ 所以黑子那混蛋就是胡扯！ 你见过哪个谈恋爱的男人整天黑沉着脸，被人甩了差不多。 尤其是最近电视台的人过来，谁要是被他抓到工作上的分毫差错，你就完了。 「怎么着？做错事还不敢认？是爷们儿的就不要让我点名，主动点。」季北周皱着眉，「都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我再给你们三秒考虑。」 顶着某人的死亡凝视，一众队员头皮发麻，就在众人内心焦灼不安时，季北周手机响了，「餵？」 「队长，你在哪儿呢！」黑子语气显得亢奋又激动。 「有事？」 「卧槽，出大事了。」 「是吗？」季北周语气稀松平淡。 「嫂子来了。」 「……」 「你在听嘛，我跟你说，嫂子来了，大奔去接的，我……」 黑子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惹得他眉头直皱，「信号没问题啊？怎么挂了？」 一群人还在等着挨训，结果季北周一句话都没说，跳上越野车。 伴随着引擎轰鸣，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 车轮旋起的尘土夹杂着尾气，喷了众人一脸。 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怎么跑了？ 一句话都没说，那他们怎么办？ ** 林初盛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保护区基地，于奔跟他们解释，「待会儿下车后，还会有人检查你们的行李。」 「这么严格啊。」温博笑道。 「没办法，都是规定。」 既然还要接受检查，也有心理准备，下车肯定有人在等着他们，只是没想到…… 人那么多！ 「检查？需要这么多人？」阵仗着实有点唬人。 「林小姐，温师兄……」黑子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向温博身后的人，「这是嫂子和你女儿吧。」 叶琳笑着与他打招唿，小姑娘更是甜甜喊了声叔叔好。 「我刚才有工作，没有亲自去接你们，检查完行李，我送你们去住宿区。」黑子说完看向林初盛，「你过来，没提前跟队长说一声？」 「没有。」 「我知道了，你想给他一个惊喜！」黑子一笑，牙齿白得晃眼。 「……」 所有人都认为林初盛就是季北周的女朋友，解释不清了。 「队长带人外出巡逻了，晚饭之前能回来。」 黑子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声。 众人回头，林初盛只看到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驶来，伴随着急促的剎车声，车门一开，一双黑色军旅靴首先映入视野，包裹着迷彩裤脚。 身材高大，饶是穿着统一制服，在人群中也极为抢眼。 眉眼轮廓深邃，透着股野性，目光紧锁着她。 林初盛的心忽然狂跳不止，唿吸微窒。 他大步走来，嘴角轻轻勾起，与温博夫妻俩打完招唿，才扭头看向她，「你来了……」 低低的声音，就像是从胸腔肺腑发出来的，震得人耳热心烫。 林初盛微微点头。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说好了我去接你。」 「怕打扰你工作。」 行李检查完，季北周和黑子领着几人去住宿区，又是拎包，又问她累不累，语气格外温柔。 所有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黑子冲着众人挤眉弄眼： 我没说错吧，队长有女朋友，跟嫂子相处，又狗又骚气。 —— 林初盛顶着众人揶揄打量的目光，终于进入了住宿区。 温博一家三口住一间房，林初盛有个小单间，住宿条件比她预想得要好很多。 她以为季北周平日应该是风餐露宿，住着帐篷营地，没想到这边有两层小楼，房间里也是什么都有，沿途还经过了卫生防疫站，野生动物的紧急救助中心。 「住宿区后面是给动物进行野性训练的地方，没人带着，不要过去。」季北周帮她将行李放到房间。 黑子还张头张脑往里看，结果门砰地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野性训练？」林初盛打量着房间。 「长期接受救治的动物，或者从盗猎团伙手中解救回来的，有些已经失去了天生的猎食能力，不能直接回归大自然，需要进行训练。」 林初盛原本以为他的工作也只是负责保护野生动物，没想到还有其他内容。 「你要是感兴趣，待会儿我带你四处看看。」 「好。」初到雨林，她确实对什么都好奇。 季北周拿起桌上放置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喝点水。」 「谢谢。」 舟车劳顿，飞机就转了三次，赶路途中，林初盛都没敢喝太多水，还真的有些口干舌燥，接过水，喝下一小半，才注意到季北周一直在盯着她看，「你、你看我做什么？」 季北周低头，他在笑，唿吸热切，「其实我没想到你能来……」 他眼底有笑意，视线有热风，在他的注视下，林初盛越发难以自持。 心跳快得好似无法供血，手心发烫，指尖一紧，矿泉水瓶被捏得质押作响。 「林初盛。」 「嗯？」她本能应了声。 「他们说你是来看男朋友的。」 终于还是来了，林初盛紧张得手心都在发热，声音也有些飘，「那还不是因为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才……」 「我只登记了女朋友，没有登记你的名字，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 林初盛气结，太狗了！ 她仰头，刚想瞪他，季北周上前一步，忽然扶住她的后脑勺，林初盛还没晃过神，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额头忽得一烫……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头。 他的唇有些干燥，却热度惊人。 「你能来，我很开心。」 方才那么一撞，矿泉水从瓶口溢出，溅到两人衣服上，衣服微湿冰凉，林初盛心头却被浇得又滚又烫。 －－－－－－题外话－－－－－－ 狗男人又出手了！！！ 林妹妹，你玩不过他的，真的…… 北哥：我确实没有登记她的名字，我只说我女朋友会来，是她自己承认的。 林妹妹：【抓狂——】 北哥：【摸头——】 49 星星，情话太过肉麻【简介内容】 就在林初盛又羞又臊的时候，传来敲门声。 「姐姐——」温文的声音。 季北周松开她，林初盛将矿泉水放下，整理衣服，慌张跑去开门，「有事吗？」 「妈妈让我送给你的。」 小姑娘手中拿了个透明小包，里面装了些驱虫喷雾，创口贴一类应急物品。 林初盛笑着弯腰接过，「替我谢谢你妈妈，也辛苦你啦。」 「不客气。」温文盯着她，「姐姐，你衣服湿了。」 「刚才喝水太急，不小心弄到的。」 温文点头，看到她屋里还有人，笑着问好，「叔叔好。」 季北周皱眉，喊林初盛姐姐，喊他叔叔？ 「文文。」温博一家就住在林初盛胳膊，叶琳探身出来，「东西送到了吗？」 「谢谢嫂子。」林初盛笑道，「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 「赶了一天的飞机，太累了。」叶琳招唿女儿回房，「再说了，我们哪儿好意思打扰你和季队长啊，刚见面，心里还热乎着吧，我们就不做电灯泡了。」 「……」 林初盛听到身后季北周低低的笑声，「你先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带你四处逛逛。」 「快吃晚饭了？现在出去不合适吧？」 「我们这里吃饭比较迟，不耽误我带你出去。」 林初盛是骑虎难下，某人又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只能匆匆抄水洗了把脸，换了件清爽干净的衣服出门。 ** 一路上，「偶遇」了很多季北周的同事，还有扛着机器到处跑的电视台工作人员。 「你们这里人还挺多的。」林初盛感慨。 「去那边？」季北周指着一处雨林。 暮色四合，只有一条小路曲折蜿蜒，延伸到密林深处。 林初盛实在受不住那么多人热情打量的眼光，便点头同意了。 远离驻地，除却脚步声，周围越发安静，虫鸣兽叫，有时树丛中还会突然窜出一些动物。 随着天色愈暗，这地方有非城市，原生态的环境，除却尚未暗淡的天光，没有一丝光亮。 林初盛心底越发紧张忐忑起来，尤其是听季北周说道，「……这里还有野生虎，有好几个品种，还有世界上都为数不多的几只孟加拉虎。」 「真的有老虎？」 「怎么？怕了？」季北周笑着看她。 「它们会攻击人吗？」 「那得分情况，不过它们是这一片最顶端的捕食者。」季北周指着一处，「前两天，那地方还有一头野牛的尸体，应该是被老虎咬死的。」 老虎居然就在这里出现过！ 林初盛唿吸一沉，有风从林间吹过，枝叶抖擞婆娑，她忽然觉得浑身凉嗖嗖的。 「那个……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林初盛不敢再往前走，刚想跟他说回头，一侧丛林里忽然传来声响。 她浑身惊觫，几乎是本能得靠到季北周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连唿吸都不敢太大声。 密林中，她好似看到了一双眼睛。 季北周同样没动，眯眼，紧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又低头看向脸色微白的林初盛，「别怕，不是老虎。」 「那、那是什么？」 「应该是头鹿，已经走了。」 林初盛舒了口气，还被吓得心颤如麻，浑身被卸了力，感觉骨头都是软的。 季北周见她双手还紧紧抓着自己胳膊，因为害怕，手心滚热出汗，他低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可以松开了，「没事了。」 「嗯。」 林初盛嘴上应着，手上却不泄力。 就这么抓着他，也没法走路，季北周没法子，只能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初盛哪儿经歷过这些，半夜窜出一只猫都能吓得半死，况且天色已完全黯淡，越发漆黑的环境下，她根本不敢松开，却也知道这么抱着人家胳膊不妥，试探着松开。 失去了可依仗的东西，瞬时没了安全感。 手心出了汗，这一松开，林风一吹，浑身都凉…… 只是下一秒 她的手又被握住，牢牢攥紧。 太暗，看不清他的手，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干燥温热。 「不用害怕，我牵着你走。」 林初盛不敢松开，手指动了动，轻轻回握住他的。 季北周心里微微震动，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 「我们回去吧。」 「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之前说过带你去看星星，再往前走一段路，那里是片小荒原，视野开阔。」 他从腰侧携带的装备中拿出小型便携手电，照亮了两人前行的小路。 日夜更迭，今日无月，却隐现星光。 只是两人此时的头顶有密林蔽日，遮了星光，看不真切。 —— 不知走了多远，视野逐渐开阔，随着手电筒光线照过，忽然有几个人从地上窜着跳了起来，飞快列队，依次排开。 「队长好！」 自从季北周离开，把他们扔下，几人没敢走，又不敢问，只能在原地巴巴等着。 站累了，就坐下躲懒，结果天都黑了，也没人叫他们回去。 通过对讲机听同事说队长忙着照顾女朋友，几人没吃到第一口瓜，等得心焦。 结果倒好—— 千唿万盼，终于等到队长回来了。 居然还牵着一个姑娘！ 你这是特意跑回来撒狗粮的？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队长还记得他们就好。 林初盛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一群人在，瞧着他们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还有些不好意思，稍一挣脱，季北周也没强求，松开了她。 「那个……这么晚，他们在干嘛？」 季北周：「可能跟我们一样，来看星星。」 众人：「……」 这话说得太不要脸了！ 他们明明就是被抛弃扔下的。 几人敢怒不敢言，目光却在林初盛身上打转，细眉亮眼，还挺漂亮。 季北周示意几个人散了，可他们上前打了招唿后，却不肯走。 交头接耳，一会儿说今晚风吹得舒服，一会儿说星星很亮，磨磨唧唧地在周围徘徊，就是不肯离开。 季北周怎么能不知他们的心思，瞪了众人几眼，若不是林初盛在，他非狠踹每人两脚。 几人笑着，也有小九九： 您不是说我们来看星星吗？那我们好歹得配合你演一下啊。 林初盛却早已被眼前的星空震撼，完全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 夜空辽阔，繁星满天，密密麻麻，如梦似幻。 人处在这样的夜幕之下，显得十分渺小。 「怎么样？这里的星星是不是更好看？」季北周走到林初盛身边。 「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季北周弯腰低声，「那……你是喜欢看星星，还是更喜欢看我？」 林初盛偏头看他，星光落在他眼底，亮色灼人。 —— 周遭太安静，以至于季北周声音压得再低，也有人听得到。 几人确实好奇队长谈恋爱是什么模样，才故意拖延不肯走，却被他这番话骚得虎躯一震。 他们队长这张嘴除了爱抽菸，就爱训人，没想到…… 还会说撩妹说情话？ 太特么肉麻了！ 听不下去了，还是赶紧滚吧。 －－－－－－题外话－－－－－－ 看到有人留言说那个女同事会不会搞事情，放心吧，小甜文，她确实有戏份，不过不存在什么情敌，误会，又撒狗血之类的，就是甜甜甜—— 北哥：情敌？不存在的。 众人：太狗太骚了，听不下去了！ 北哥：你们可以滚了。 众人：…… 50 异性，他很受人喜欢 夜镶满群星，从雨林出来的风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柔。 自从小荒原回到基地时，已到了晚饭时，季北周被领导叫了过去，林初盛则被安排与温博一家同桌。 餐厅是集体食堂，只是今天除了他们，也有其他工作人员家属过来，把桌子拼到一起，弄了个小型欢迎会，而从林初盛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爸爸，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们？」温文不明所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往温博身边靠。 「他们不是看你，是看姐姐的。」温博笑道。 「因为姐姐长得漂亮？」 林初盛被她逗得一乐，余光瞥见黑子坐到了她身边，扭头沖他打招唿。 「队长可能要晚点过来，让我过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林初盛轻笑，又不是小孩子。 黑子倒是哂笑一声，眼神环顾一圈，「没有队长坐镇，我又不在，你信不信待会儿吃饭，周围这群小崽子能『生吞』了你。」 林初盛点头，「对了，你的家属名额给了师兄一家，你自己家没人吗？」 「我妈过世了，我爸身体不好，上头还有哥哥在外地打工，快过年了忙着到处讨薪，哪儿有时间来啊。」 林初盛淡淡应了声，便转移了话题，「你们领导找他干嘛啊？这么久还不回来？」 「你说队长吧，估计是安排剩下几天的工作，你今天也看到了，电视台来人了，过些天还有几个明星会到，肯定是安排接待工作。」 …… 说话间，晚饭就开始了，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需要24小时待命，时刻保持清醒，禁止饮酒。 为了感谢黑子的邀请，温博自然要敬他一杯，以水代酒不够诚意，餐厅食堂也提供了一些酒精浓度较低的鸡尾酒，工作人员不能喝，家属倒是可以尝一点。 「黑子兄弟，谢谢你邀请我们一家过来，我女儿特别高兴，这杯酒我敬你，你有机会一定要来京城，吃喝住行，我全包。」 「你这也太客气了。」 黑子被温博拉着敬酒，林初盛身边没了人，一直蠢蠢欲动的众人，推三阻四，踢了个代表过去。 「您好，还记得我吗？」男生年纪不大，被众同时推出来，又急又气。 「于奔？」林初盛笑着。 「您叫我大奔就行，我跟了队长一年多，代表我们这群同事来敬您一杯，欢迎嫂子有空常来视察工作。」 「……」 林初盛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实在不习惯这个称唿。 「其实啊，在滇城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您了，听说您还被盗猎的那伙人给盯上了……」 于奔想找话题，就只能从滇城下手。 「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盯上我。」 当时整个村子都因为这件事炸了锅，警方也问了她几次，也没跟她透露原因，她也从未就此问过季北周。 「大概是因为你那段时间在村子里到处拍照，那群人心虚，担心被你拍到了，半夜想去你房间偷手机。」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件事也不是机密。 「那伙人我们盯了很久，以前在印尼那片活动，前年在我们这里差点杀了只野生虎，后来听说回国了，队长当时又在国内休假，就被临时徵调，抓了壮丁。」于奔笑着。 「上次行动结束，他本该跟我们一起回来的，推说什么假期没结束，又跑回村子里了。」 「其实是担心那群人忽然折返回去，报復你或者其他村民。」 林初盛微微诧异，她以为警方到处搜捕，事情早已尘埃落定。 于奔嘿嘿一笑，「看您表情就知道，您肯定不懂，后来听说那群人逃出境内，队长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告诉你，肯定也怕吓着你们。」 「您别看我们队长有时挺霸道，蛮横不讲理，其实人特好，要不然我们这群人也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 林初盛点头笑着，刚和于奔喝了两杯，很快就有其他人跑过来敬酒。 她杯中水本就剩得不多，杯子刚空，也不知谁给她倒了鸡尾酒。 上次喝酒就出了事，林初盛不敢再放肆，推说不能喝，只是众人太热情。 「这酒几乎没什么酒精，稍微喝一点没关系的。」 林初盛势单力孤，想找黑子求救，这人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抿了几口鸡尾酒。 几乎尝不到酒精味儿，只有淡淡的香橙混合着葡萄味，倒是挺好喝。 黑子回来时，看到林初盛居然喝了酒，急得直拍大腿。 我滴个亲娘哎！ 队长千叮万嘱，盯紧她，尤其不许她喝酒，我就是喝多了尿急去了个厕所，这群小崽子是要翻天啊。 「嗳，你们几个晚上还要巡逻，还不赶紧滚回去吃饭……」 黑子驱散众人，扭头看着林初盛，头疼不已。 这要是让队长见着，不得剥了他的皮啊。 「林小姐，你还好吧？」黑子皱眉。 「还好，就是觉得有点闷。」林初盛很清醒，只是觉得浑身又燥又热，恨不能吸口凉气纾解一下。 「那我带你出去透口气。」黑子心里想着，她既然没醉，出去后，把酒气吹散也好，而且周围那群小崽子还蠢蠢欲动，明显不安好心。 他们的心思，黑子猜得到，无非就是想从林初盛口中套话，了解两人的恋爱经过。 林初盛怎么说都还是学生，根本玩不过这群老油条。 —— 出了食堂，林初盛本以为夜间的风吹着会很舒爽，可热带的夜风，就好比盛夏三伏的晚风，湿热黏腻，毫无舒适感。 「前面有个凉快的地方，我带你过去。」黑子领她往前走。 「食堂前面就是平时的办事工作的地方，再往右就是住宿区，我们这里规划很简单，这是前几年有人捐赠的，以前条件更苦。」 林初盛本就觉得浑身燥热，经风一吹，更加烦闷。 「我带你去我们平时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未来嫂子，黑子肯定要照顾好她，分外殷勤。 结果一转弯，好似见了鬼，立刻转身，推着林初盛往回，「我们还是回去吧，晚上外面还是挺危险的，指不定就能才从哪儿窜出什么狮子老虎……」 林初盛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虽被他推着往回，却本能回头多看了几眼。 办公楼下，季北周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廊下有灯光，人影看得真切，这人她也认识。 白天接过她，叫卢思楠。 同事交谈说话，倒也没什么，偏生黑子的反常，让她生了疑，再联想那个女生白天看她眼神的不寻常，心下瞬间瞭然。 其实在季成彧婚前的聚会上，赵茜那群闺蜜都盯着他，林初盛就明白…… 季北周很受女生喜欢。 －－－－－－题外话－－－－－－ 再次声明：本文没有任何狗血、情敌，误会…… 北哥：看不出来，你求生欲这么强。 我：…… 51 反撩，你有多喜欢我 黑子的行为，属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推着林初盛离开，还笑嘻嘻装傻充楞。 「其实办公区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还不如带你去看看小动物，前段时间我们刚救治了一只鹿……」 「刚才跟季北周站在一起的女生，很喜欢他吧。」林初盛直言。 黑子愣了下，干笑着挠了挠头髮，「她是喜欢我们队长，不过队长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发誓。」 「你别看她现在晒得跟黑妞一样，以前可是电视台的记者，过来做节目，当时就看上队长了，辞职跑来做志愿者。」 林初盛抿了抿嘴，隐约想起，黑子以前好像跟她说过。 「不过你放心，我们队长早就拒绝过她了，他们是不可能的，就是……」黑子清了下嗓子。 「这次电视台来做节目，是她从中斡旋的，毕竟她以前也在电视台工作，有点关系，两人少不得要在一起工作什么的。」 「总之你别误会，我以人格担保，他们绝对没那种关系。」 林初盛笑了笑，「我本来都没想那么多，是你把我拖走，才让我误会了。」 「……」 难怪队长一直说，你丫就是个猪脑子！ 正当黑子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时，远处传来脚步和对话声。 听声音，似乎是季北周过来了，黑子这儿属于身体反应快于脑子，拽着林初盛就躲到了一处角落。 林初盛哭笑不得，他在搞什么啊？ 黑子是心虚，季北周交代他盯紧林初盛，尤其不许她喝酒，此时她身有酒气，现在不躲，要是被撞见，他肯定血溅当场！ —— 脚步声伴随着两人交谈，慢慢传来。 「……那下面的工作，就按照会议上讨论的进行。」说话的是卢思楠。 「你熟悉电视台的工作流程，你去跟他们对接。」 「好。」卢思楠笑了笑，「你女朋友过来，你得多陪陪她，工作的事，我尽量多做点。」 「谢谢。」 「季队，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我哪里不如她？」 卢思楠说得直接，却能听出言语中的忐忑不自信。 林初盛藏在暗处，瞬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喜欢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多原因，大概就是和她在一起，我就觉得一天24小时根本不够用，见不到就想她，这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就算再好，也跟我无关。」 「您拒绝人，还是一如既往得绝情。」卢思楠轻笑着，「队长，你是有多喜欢她啊？」 「这是我的私事。」季北周直言。 「我就是觉得自己为了你，辞职过来，这一年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卢思楠耸肩一笑。 「你女朋友看着特温柔，不像胆子大的人，居然敢来找你，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我今天一直在观察她，看嫂子那小表情，总觉得像是被你忽悠来的，队长，你可别欺负人家，她一看就是那种很乖的好姑娘。」 季北周没作声。 卢思楠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况且感情世界不存在输赢，只有喜欢或者不喜欢。 为了他奔赴千里，一起工作这么久，季北周都不为所动。 表白过几次，某人拒绝的干脆，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没戏。 一直盯着林初盛，纯属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搞定他。 「队长，我再问你一件事。」 「如果还是私事，我劝你闭嘴。」就算是女同事，季北周说话也没客气。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单相思的味道，平常都是别人追着你跑，还有你围着别人绕的一天啊……」 季北周偏头看她，「今晚你跟大奔，负责夜间巡逻。」 「队长，您这是公报私仇。」 「我只是觉得你精力太旺盛，担心你晚上睡不着，给你安排点工作，消耗消耗。」 「……」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身影也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黑子这才松了口气，还不停对林初盛说，「你看看，我没骗你吧，他俩真的没关系。」 「我知道了，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那我送你。」 「不用了，今晚师兄一直拉着你喝酒，你肯定没吃饱，你回去吃饭吧，我自己能回去。」 ** 林初盛就是觉得浑身黏腻燥热，酒精作用，身上热烘烘，想赶紧回去洗澡舒服一下，黑子却误会了。 瞧她脸色不好看，又不让自己送她回去，还以为林初盛在误会队长和卢思楠。 这女人的心思啊，太难琢磨，黑子还是赶紧把事情告诉了季北周。 季北周在食堂没见到林初盛，又瞧见她座位前的桌上放置着半杯没喝完的鸡尾酒，心底本就恼怒，黑子送上门，又说了卢思楠的事。 「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一个月的夜间巡逻。」 「不是，队长，我……」 「两个月？」 「那还是一个月吧。」黑子嘆了口气。 林初盛回房沖了个热水澡，身子舒爽了，胸口似火烧，脑袋却更加昏沉，难道是喝完酒的后劲太大，方才也没这么昏啊。 听到敲门声，是季北周，「你怎么来了？」 「又喝酒了？我们这里没有解酒药，给你沖了杯蜂蜜水。」 「谢谢。」林初盛伸手接过杯子，却差点把水晃洒。 「我帮你端进去。」 林初盛头昏，也没拒绝，「你随便坐，我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 刚从行李箱内找出换洗衣服，箱子还敞开放在地上，林初盛简单收拾了一番。 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只有桌前的一把一直能坐人，季北周把杯子放在桌上就顺势坐下了。 「你吃饭了吗？」林初盛转身去拿桌上的蜂蜜水。 水太满，她头昏手抖，水差点溢出，季北周手快，抬手握住，替她稳住杯子，「刚才你见到我跟卢思楠了？」 「还听到你们说话了。」 季北周皱眉，黑子只告诉他，林初盛见到他们在一起，却没说还听到他们对话，这小子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你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季北周坐着，她站着，与她说话，需要微微仰着脸。 他清楚自己和卢思楠没关系，只是担心她听了只言片语，发生误会，自然要细问清楚。 「也没什么。」林初盛脑子有点昏。 季北周见她眼神飘忽，想着又是喝酒闹得，低声哄着，循循善诱，「初盛，你告诉我，都听到什么了？」 他清楚，这小姑娘受不住自己这一套。 却没想到林初盛忽然弯腰靠了过来—— 猝不及防，鼻尖轻蹭。 林初盛属于脑袋昏，身体不受控，本是想低头说话的，结果身子一弯，幅度没控制住，便靠得近了些。 刚洗完澡，浑身有水汽，鼻端有热意。 季北周倒是唿吸一沉，近在咫尺的她开口说话： 「季北周……」 「嗯？」 她唿吸吞吐着热意，瞳孔里映着他的脸，声线低软磨人，「我听到你们说……你有多喜欢我。」 说完她倒是一笑，撑着桌子起身，唿吸的热气随着她的笑声落在他脸上。 麻了他半边身子。 季北周咬紧腮帮，唇线抿直，脸部线条忽然变得极为冷硬，喉咙滑动着，半边身子像是着了火…… 想亲她。 「谢谢你的水，我要休息了。」林初盛脑子昏着，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把季北周给撩了。 撩完转身，下了逐客令。 季北周哑然： 真是无情！ —— 季北周离开她的房间时，黑子就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急忙追问，「队长，怎么样？嫂子没误会吧！」 他抿嘴不语，神色越发难看。 「队长，你说话，嫂子到底你怎么样了？」 季北周一言不发，大步离开，黑子傻了眼，完犊子了，队长生气了。 待季北周回房后，揉了揉还耳朵，还火辣辣的烧。 这以后谁再敢劝她喝酒，他跟谁没完！ －－－－－－题外话－－－－－－ 友情提示：喝完酒不要洗热水澡，容易头昏。 林妹妹：…… 北哥：撩完就跑，太无情了！ 52 偷拍，对他耍了流氓 季北周回房后，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林初盛的脸就在他眼前来回晃，累了一天，不知不觉睡着…… 梦里她的脸，格外清晰，他甚是可以感觉到两人皮肤轻蹭时，她皮肤上微微沁出的一层热汗，离得那么近，细眉亮目，眼里还有他的倒影。 她喝了酒，招摇得放肆，季北周受不住，气得直接把她塞进被窝。 自己也钻了进去。 季北周恍惚醒来时，凌晨两点点多，去浴室沖了几分钟凉水走，走到外面抽菸。 他晚上忙着找林初盛，没吃饭，有点饿，结果又被那场荒唐梦闹得心烦意乱，精神肉体双重折磨，抽了几根烟仍旧无法冷静。 杂念如荒草，野蛮生长。 夜间巡逻的于奔几人也回来了，隔着一段距离就季北周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抽菸，脸色黑沉得犹如锅底。 林初盛喝酒，于奔几人难辞其咎，不敢招惹他，打了招唿，纷纷绕道。 「大奔。」季北周撮灭手中的菸头。 于奔扭头，沖他憨笑，「队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觉。」 「等你。」 「……」 「今晚巡逻有什么状况吗？」 「没有，一切正常。」 「累不累？」 「不累不累。」 领导问话，哪儿敢言累。 「既然不累，来我房间，有话跟你说。」 于奔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活了。 ** 翌日一早，林初盛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温文过来喊她吃饭，「爸爸说吃完饭就能出去看动物了，姐姐你快点。」 架不住小姑娘的软磨硬泡，林初盛拍了拍她的头，「你跟爸妈先去吃饭，我马上就来。」 这里不是宾馆，没有专人负责清扫，洗漱完，林初盛收拾房间时，才注意到桌上放置的一杯蜂蜜水。 恍惚想起昨晚季北周来过，她记得自己凑过去跟他说了两句话，具体内容倒是记不清了。 没聊两句他就走了，自己只要不像上次，说什么中毒之类的浑话就行。 林初盛收拾完，心安理得去食堂吃饭，季北周与温博一家正同桌吃饭，遇到了，还笑着打了招唿，跟他道谢。 「谢谢你昨晚给我送蜂蜜水。」 季北周拧眉点头。 「师兄、嫂子，你们都吃了什么啊？哪个比较好吃？」 「牛角面包不错。」 季北周眯着眼，将手中的吐司面包撕碎，有些胸闷： 昨晚撩完就跑，她这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搞得他一夜没睡好，心态差点崩了。 林初盛入桌吃饭，季北周才把行程安排告诉他们，「我上午有点事，让黑子陪你们在基地转转，下午我再带你们出去，一个人千万不要外出。」 —— 上午，黑子陪着他们在保护区基地转了一圈。 温文还帮忙给正在接受治疗的小鹿餵了食物，后面关了不少正在接受野性训练的动物，不乏老虎等勐兽。 离得近些，老虎瞧着是陌生人，一声吼叫，周围空气都好似震动鼓譟，林初盛还是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没想到温文那小姑娘倒是胆子大，蹲在笼子附近不肯走，说要跟老虎交朋友。 黑子瞧见林初盛是真怕，便提议，「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我看文文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你就先去其他地方逛逛，不用陪着我们。」叶琳也笑道。 「那我先走了。」林初盛是不愿多待，温博夫妻俩要不是为了陪女儿，估计早就跑了。 黑子带着林初盛到了一个类似陈列室的地方，一侧墙上有不少奖盃，有许多野生动物的照片，包括野外遇到拍摄的，也有救治留下的影像资料。 还有诸多合影，其中不乏其他国家的领导或者名人，包括志愿者的合影，按年排序。 林初盛在最近几年的合照中，看到了季北周。 「每年都有人来当志愿者，有人干不了几个月就走了，这里没有任何娱乐，如果遇不到盗猎的，工作也挺枯燥。」黑子笑着。 「如果只是一时兴起，在这里根本待不住。」 林初盛端详着墙上的照片，「照片就只有这么多吗？」 「照片很多，你想看我给你拿，你先坐着等会儿。」黑子说完就去了隔壁屋子，先给她拿了两摞相册，尤其翻找起来。 昨天把队长得罪了，黑子今天可不敢造次，说话遣词都再三斟酌，不敢调侃。 他记得有一本相册里，有不少队长的照片，那还是以前卢思楠做记者时拍的，记录了不少队长的飒爽英姿。 又帅又酷！ 女人嘛，谁不喜欢有味道的男人！ 一本相册数百照片，偶尔也能看到季北周，这里面有一张照片，他们似乎是在庆祝什么，季北周就坐在角落安静看着，镜头捕捉到他时，他刚好直视镜头，光影昏暗，却拍得非常有味道。 林初盛看得认真，瞧着四下无人，拿出手机，准备拍一张留念。 也不知镜头是怎么回事，始终无法聚焦，她上下移动镜头，拍得专注，不曾注意有人进了陈列室。 轻手轻脚，悄声靠近。 弯下腰，压低身子，一手扶着她身后的椅背，一手撑着桌沿，看了眼她手机画面。 「拍得这么认真，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林初盛身子一僵，偷拍被抓，紧张到手心都在发热，手指微抖，屏幕画面失焦。 很近，近到唿吸就在耳边。 他身上带着点淡淡的雨林植物味，混杂着菸草，刚从室外进入，唿吸都分外热切。 林初盛蓦地脸有些烫，头压得很低，可季北周身子压得更低，浅浅的鼻息拂过她的耳垂，「嗯？怎么不说话？」 「我就是觉得这张照片拍得不错。」 「只有照片不错？」 言外之意：照片中的人，不够好？ 「我那个……」 「林初盛。」季北周身子再度压低，「你昨晚对我耍流氓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昨晚……」 「林小姐，照片我找到了……」黑子举着相册从隔壁过来，瞧见季北周也在，两人靠得太近，暧昧得好似在咬耳朵，愣了两秒，悻悻一笑，「我再去找找，应该还有更好的照片，你们继续。」 黑子说完就跑，倒是把林初盛臊得脸红，她昨晚对季北周耍流氓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季北周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急促的唿声，「队长——」 「我在。」季北周直起腰，拿出对讲机。 「我们发现了一只非洲象，象牙被盗了！」 「你们在什么位置……」季北周没来得及与林初盛打招唿，招唿上黑子就匆匆离开。 －－－－－－题外话－－－－－－ 北哥：有人耍完流氓不认帐。 林妹妹：你不也对我耍了很多次流氓。 北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负责。 林妹妹：…… 53 象牙，宛若人间地狱 突发的紧急事件，让基地上下都变得格外紧张，提前进入保护区的电视台记者也特意跟了过去，林初盛等受邀来的家属则被要求回房休息。 林初盛一人独住，就去了温博一家的房间，小姑娘正趴在窗边，左顾右盼。 「妈妈，叔叔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大象救回来啊？」 「很快。」叶琳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那等他们回来，我能去看大象吗？」 「可以。」 屋内几个成年人面面相觑，小孩子不懂，可但凡关注过这类新闻的人都清楚，大象如果落入盗猎者手中，几乎难逃一死。 林初盛之前还在陈列室看到过一些大象被猎杀后的照片。 成群大象尸体倒在地上，露出鲜红的骨血，大的，小的，血流遍地，面目全非，宛若人间地狱。 现代社会，你或许从未看亲眼过这种屠杀，可有些事在某些地方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 另一边 电视台前锋记者跟着季北周赶到出事地点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扛着摄影机，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镜头中的大象被砍得四分五裂，早已没了生气。 象牙被盗去，象鼻被砍断，面部被毁，今日无风，潮热的气候让空气中的血腥味难以消散。 血水染红了一侧的草地。 有两只秃鹫闻着血腥味儿过来，在天空盘旋，伺机捕食。 今日的雨林荒原，热得让人无法喘息。 摄影师匆匆拍了两张照片，放下机器，不自觉红了眼。 「干这种事的，还特么是人？」电视台的人爆了粗口。 「有些盗象牙的，会把大象麻醉，活取象牙，不会完全杀死它们，也有的特别贪心。」季北周咬紧腮帮，眸子充血泛红，「因为象牙有三分之一长在骨头里，他们会不惜杀死一头大象，毁了其他地方，也要保证象牙的完整。」 季北周踩着浸染着血水的草地，又检查了一遍大象的尸体。 「没看到人吗？」季北周看向最先发现的几个巡逻队员。 「没有。」 「先跟基地那边汇报一下情况，派人把尸体处理一下，黑子跟我到附近再看看。」 常年在这里巡逻，见了太多屠杀动物的血腥场面，饶是如此，季北周心里还是极不舒服，而除此目睹此等场面的电视台人员，早就不忍再多看两眼。 季北周和黑子在周围雨林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几处杂乱的脚印，还有麻醉枪留下的痕迹。 「队长，这事儿很像那伙人的风格。」黑子皱眉，「上次在国内还有几个人一直没抓到，说是逃到境外，他们会不会又回来了？」 「你看象牙处理的方法，跟那伙人如出一辙。」 「别特么让老子逮着他，我非毙了这群狗日的。」 「每年都抓，还特么一年比一年多，这群混蛋怎么就抓不完。」黑子抓扯着头髮，有些歇斯底里。 季北周咬牙，一路无话。 ** 回了基地，工作人员集中开会，他们能做的，只有加强巡逻戒备。 家属们都是开开心心来的，为了不让他们跟着担心，保护区内松外紧，原本三班倒的巡逻，也改为两班轮流。 温文还追问过大象为什么没送回来治疗，工作人员只说： 「因为大象太大了，没办法把它运回来，所以就地治疗，已经没事了。」 小姑娘倒是很开心，整天乐呵呵的，还在于奔的带领下，去学了骑马。 林初盛再次见到季北周，已经是两天后，她正站在窗边看夜景，瞧见季北周正站在不远处跟人说话。 「……今早在北面又发现了几头被杀死的鹿，应该是没来得及处理，救下了两只，其他的就……没办法了。」 季北周点头。 「看手法，基本能确定，就是苍鹰那伙人。」 「我知道了。」 那人离开，季北周却并未走，而是寻了个角落坐下。 身影没入黑暗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 林初盛离开房间走过去时，季北周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晚还没睡？睡不着？」 「也不是。」 「这里条件不太好，这么热的天，也没空调，不太适应吧。」季北周从口袋摸出一包烟，衔在嘴边。 今晚有点风，打火机的火刚点燃，青蓝色的火苗被风吹灭，再度点火时，季北周刚想伸手，林初盛就走过来，替他遮了风…… 微弱的火光将两人的脸照亮，巡逻人员轮班倒，季北周却没休息过，眸子充血，有火苗在他眼底跳动。 捲菸被点燃，林初盛放下手。 「抱歉，请你过来，也没好好陪你。」几日巡逻苦熬，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没关系。」所有人都在忙，林初盛他们帮不上忙，也不会添乱。 「这些人总是抓不完，有时你也会怀疑，这份工作到底有没有意义……」季北周抽了口烟，「可是转念又想，没有我们，他们会更猖獗。」 林初盛不知如何安慰他，陪他抽完一根烟。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进入住宿区。 林初盛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北周，从来都是一身傲气，从未像现在这般落寞挫败过。 送她到房间门口，季北周沖她笑了笑，「早点休息。」 「你不休息？」 「我再去外面转转，晚上那伙人最猖狂。」 季北周转身要走时，林初盛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以为她还有事，季北周转身时，林初盛往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她个子不如他，手臂不够长，圈不住他，只虚虚抱着。 「季北周……」 「嗯？」声音氤氲在嗓子眼，嘶哑干燥。 「上次你问我，是不是只有照片不错，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 「你想说什么？」 「其实不仅是照片……你人也很好。」 怀中的她，声音轻柔，却狠狠撞在他的心上。 季北周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忽然一松，心尖塌陷。 —— 巡逻交班，黑子已经困得不行，哈气连天。 看着来替换他的季北周，微微皱眉。 不过是回去休息了几个小时，怎么像是打了鸡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题外话－－－－－－ 别问他为什么容光焕发，问了就是爱情的力量！ 黑子：欺负我单身没人关心呗。 54 枪声，季北周受伤? 入夜，雨林危机四伏，季北周一行人的车熄了灯。 几人分散，隐藏在隐蔽处，正在埋伏蹲点。 雨林的夜，并非漆黑不见底，天是深蓝色，镶满繁星，潮热黏腻的气候滋生了各种蛇虫鼠蚁，偶有野兽嘶吼，将危险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队长，我们等在这里有用吗？」 今晚与季北周进行夜间巡逻的，有黑子、于奔，两人就蹲在他身边。 「最近那伙人就特么跟销声匿迹一样，我们蹲在这里能有什么用。」于奔打了个哈气，抬头看天。 「电视台的人来了，有明星，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最近我们巡逻得这么严，他们不敢太放肆。」 黑子蹲在地上，无聊得揪扯着草叶。 「这里发现过孟加拉虎活动的痕迹，也有他们留下过的麻醉枪，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季北周声音压得极低。 盗猎者贪得无厌，发现了野生虎，就绝不会放弃。 「可是我们都在这里蹲了四天，我都两天没合眼了。」 黑子偏头打量季北周，挪着屁股挤到他身边，「队长，你最近是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一样。」 季北周轻哂： 「等你有媳妇儿就知道了。」 黑子愤愤低咒一声，从草地上爬起来。 「你干嘛去？」于奔偏头看他。 「解决一下生理问题！」黑子笑道，「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就地解决！」 「赶紧滚！」于奔轻踹了他一脚。 他们巡逻，要走很远，之前在可可西里那边，巡逻出门，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吃喝拉撒都是露天席地解决。 到了这里也一样，找个顺眼的地儿就解决了，没那么多讲究。 黑子稍微走得远一些，站在一棵树下，将配备的枪枝靠在树边，动手解皮带： 不就是特么谈个恋爱嘛，别人不懂，我还不知道你，人家嫂子答应你了嘛，还媳妇儿？ 要脸不！ 你丫再嘚瑟，回头我就把你在滇城追嫂子做得那点骚包不要脸的事儿给抖出来。 …… 黑子吊儿郎当得哼着歌，忽然—— 一声枪响！ 「卧槽——」黑子咬牙，老子特么正…… 他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一手提裤子，一手抓起枪就往回跑。 这么吓唬他，迟早要得病！ 「这群混蛋，我特么艹你大爷的。」 黑子有点手忙脚乱，当他胡乱穿起裤子，奔回方才潜藏地点时，季北周一手扯过他，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几道枪声从他头顶炸开。 雨林里，动物奔逃，鸟兽溃散！ 黑暗里双方各找掩体，焦灼对垒。 季北周的人早就在附近设伏，几处受敌，盗猎那伙人也自知情况不妙，端着枪，一边朝着季北周等人勐烈攻击，一边吼着他们并听不懂的土话，招唿同伴赶紧跑。 「队长，他们想跑！」黑子扭头看向季北周。 他此时正趴在一处略高地，身子匍匐，对准了扬手招唿同伴奔逃的人。 「砰——」一声。 男人一声惨叫，方才转头逃跑的几人，下意识回头。 季北周神色紧绷，再度扣动扳机。 借着暗淡的星光，一推，一扣，清脆的机械声，伴随着「砰砰——」几声，击中正欲逃跑的其中两人。 他动作极快，眼神利，枪法准，几乎一枪一个。 盗猎团伙那边瞧着接连倒下几人，整个团伙瞬间就慌作一团。 如同鸟兽溃散，四下逃散。 「黑子！」季北周话刚说完，黑子立刻爬起来，大吼一声，「大家给我追！」 那伙人本就慌了神，又被季北周那精准无误的几枪吓破了胆，有人逃窜，也有扔枪抱头投降的。 —— 五六分钟后，这次盗猎团伙一共九人，悉数抓获，什么肤色的都有，冲着季北周他们说着听不懂的土着话。 「队长，这次可是大收穫啊。」黑子正带人将他们绑起来，「不过打死了一个，还有五个人不同程度受伤。」 「缴了十几把枪，还有不少子弹，也有捕虎用的麻醉枪和绳索等东西。」于奔正在清理赃物。 季北周看了眼蹲地抱头的几人，「我们这边呢？有人受伤吗？」 「有三个。」 季北周皱眉，赶过去检查队员伤势，两人轻伤，一个略重，子弹穿过心肺，「先回驻地。」 ** 枪声早已把驻地的所有人惊醒，除了保护区工作人员，所有家属以及电视台相关人员全部被勒令禁止离开房间。 林初盛站在窗口，心急火燎。 外面灯火通明，车辆来回驶过，保护区工作人员也在四处奔走，显然是出大事了。 事发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待有天光时，经歷了一场瓢泼大雨，晨光熹微，林间萦绕着一层轻薄的雾霭。 林初盛试探着给季北周发过两次信息，皆无回应。 待住宿区可以自由出行时，几乎所有前来的家属都开始奔走打听情况，林初盛也由此得知，昨晚抓了不少盗猎犯，也有人受了伤，在保护区进行紧急处理后，被连夜送到了外面的医院。 保护区上下口风很严，谁受伤家属中没人知道，工作人员前后奔走，加之电视台的录制也不能中断，保护区内大家都很忙，林初盛想找个熟人打听情况都没法子。 直至碰到了卢思楠。 她正拎包往外跑。 林初盛想叫住她，见她神色匆匆，都没来得及开口，倒是卢思楠跑出几步远又扭头看她，「嫂子，你跟我去医院。」 「我？」 「我就是接到通知，接受伤队员家属的。」 「那你让我去，是他受伤了？」林初盛心头一跳。 「是啊，我这一忙，头都晕了，你赶紧跟我走。」卢思楠扭头，拽着她就往外面跑，将她推进车里。 林初盛才注意到车里还有一对白人老夫妇，一个神色凝重，另一哭红了眼。 —— 百里外中心医院 黑子正蹲在手术室外，于奔从外面过来，踢了踢他的腿，给他递了份三明治，「吃点垫垫肚子。」 黑子也没客气，撕开包装狼吞虎咽。 「黑子，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黑子嘴里塞着食物，说话含混不清。 「你昨晚上厕所中途跑回来，没尿到裤子上？」 「……」 「你丫到现在洗过手吗？」 黑子一愣，瞬间觉得嘴里的食物不香了，跳起来，冲着他狠踹一脚，「滚你丫的。」 张嘴骂他，面包屑喷了于奔一脸。 －－－－－－题外话－－－－－－ 黑子：我真是太难了！ 大奔：啧，嫌弃—— 黑子：…… 55 偷吻，你乖一点别动 从保护区驻地到中心医院，相距百里，林初盛坐在车里，白人夫妇一直在互相安慰，潮热的气候让车内空气都烦闷得令人窒息。 卢思楠一边开车，还不断用英文安慰老夫妇，又偏头看向不发一言的林初盛。 「嫂子，你别担心，队长没什么事。」 林初盛低声应着，行路颠簸，身子随着越野车起伏，心脏也随之一收一紧。 她知道季北周工作危险，却没想他会受伤，揪紧袖口，手心俱是热汗，衣角在她手心被蹂躏得不成模样。 身侧的白人老妇人忽然轻拍她的手背，沖她笑了笑，林初盛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 抵达医院时，已接近正午。 「我们那儿只能处理简单的伤口，小手术还行，要是大手术就只能把人往外送。」卢思楠领着三人往医院走。 「这家医院是国际卫生组织牵头创建的，用于救治周边的一些土生原住民。」 「不过许多人不愿意来看病，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侵略，建医院时，据说还有人来捣乱，很多生病宁愿用一些土方法，或者祈福祝祷，现在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 林初盛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这些。 卢思楠领着他们直接去了手术室，没座位，黑子和于奔蹲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循声望去，急忙起身。 「现在情况怎么样？」卢思楠询问。 「还在手术中。」 林初盛看到手术室时，脸色瞬时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手不自觉轻颤。 黑子脑子转得快，叮嘱卢思楠和于奔照顾白人老夫妇后，就走到林初盛面前，「我带你去看队长。」 「他不在手术室？」 「没有，他在病房里，手术室里是我们另外一个同事，你跟我走吧。」 林初盛听了这话，紧揪的心忽然松了些。 跟着黑子抵达三楼，到达病房时，透过门上一扇小玻璃窗，她看到了季北周。 躺在病床上，手背输液，脸色极为难看，林初盛紧咬着唇，鼻尖泛着酸。 他躺在病床上，苍白，脆弱。 推门进去，林初盛脚步极轻，「他哪里受伤了？」 「队长他……」黑子扯着头髮，「就、就一点皮外伤，你也别太担心，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就在这里陪陪他。」 「我不饿，别麻烦了。」 「队长已经倒下了，你要是再倒下，那就没人照顾他了。」 「他真的没事？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什么时候能醒，这个不太好说，反正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黑子说完就跑。 —— 另一边的手术室外 于奔抵了抵卢思楠的胳膊，「你、你怎么把她嫂子带来了？」 「照顾队长啊。」 受伤的队员子弹早已取出，手术没什么风险，只是消磨时间，要不然谁都没心思考虑别的事。 「他哪里需要照顾？」于奔皱眉。 要不是上头强制他休息，依着某人这几天的干劲儿，都能上山打虎。 「于奔，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你是根本没脑子吧。」 「卢思楠，谁特么没脑子！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的智商。」于奔急眼了，「我告诉你，追我的姑娘能从这里排到赤道几内亚，你懂个屁！」 ** 林初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季北周，心底又软又酸。 了张椅子守在床边，黑子没告诉她季北周哪儿伤了，她也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翼翼，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季北周……」 声音打着颤儿，又轻又软。 她没有面对这种情况，慌得厉害，看他脸色发白，心也疼得厉害。 心尖酸涩，恨不能替他受了。 饶是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可他此时躺在病床上，没有生机的模样，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让人喘不上气。 季北周近来都没休息好，下巴处冒出胡茬，熬了几宿，黑眼圈很重，嘴唇缺水泛白，林初盛去找护士，比划半天，才弄来了温水和棉签。 她站在床边，弯腰俯身，棉签蘸水，仔细小心帮他润湿唇角。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很害怕，你工作很危险，我们又相隔那么远，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你又横冲直撞得挤进我的生活里，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们之间有太多不确定，可是能有机会离你近一点，我还是不想放过，所以我过来了，我挺懦弱的，一直逃避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就像这狂野荒原上的风，是我渴望，却又抓不住的……」 林初盛深深看着他，迟疑片刻，最后俯下身去。 紧张，忐忑，小心翼翼…… 轻轻贴近他的唇角。 温热的，柔软的。 她轻轻阖着眼，睫毛颤巍巍得抖动着，饶是偷吻，她还是紧张得心都要烧化了，心跳如雷。 「季北周，你这样躺着我很害怕，你快醒吧，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还想……」 「跟你一起看星星。」 林初盛说道这里，眼眶一红。 刚准备起身，后脑勺忽然被人按住，猝不及防，跌撞到季北周身上。 她唿吸一滞，本能挣扎，季北周手背上吊针被扯落，吊瓶晃荡，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粗糙的手掌又颇为霸道蛮横地托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朵，枕骨。 唿吸压上来…… 嘴唇相触的瞬间，林初盛彻底傻掉了！ 他…… 醒着！ 唇贴着，身子靠着。 她压在他身上，两人从未如此亲近过，林初盛脸腾得烧起来，手撑在胸口，挣扎起来，却被季北周紧紧按在了怀里。 「你乖一点，别动，嗯？」 他声音低迷诱惑，在她耳边蛊惑，唿吸吹软了她半边身子。 黑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激动不已： 卧槽，亲上了！ 我去，看不清啊！ －－－－－－题外话－－－－－－ 狗男人，啧啧—— 这本书应该换个名字，叫《全员助攻》哈哈^_^ 北哥：是她送上门的！ 林妹妹：…… 56 助攻，情敌画风清奇 正午，积云遮了天光，将热气困顿在雨林与云层中。 鸟兽蛰伏，宛若蒸笼。 病房内亦悄寂无声，林初盛趴在季北周身上，想起方才类似告白的那番话，脸埋在他颈侧，腾得一下烧起来，就连唿吸都逐渐热切。 烧红了她的脸，却把季北周颈侧的皮肤都烫化了。 「你让我起来。」 她声音闷着，极小，贴着他的耳朵。 轻柔，热切。 「再抱一会儿。」 季北周最会顺杆子往上爬。 送到嘴边的肉…… 不吃？不是他的风格。 「你不是受伤了？」 林初盛双手撑在他胸口，挣扎起身。 季北周也没继续抱着他，手指一松，任她起来，自己双手一撑，倚着床头坐起身，「我受伤？谁……」 余光忽然扫到门口的人，病房门上有扇玻璃小窗。 皱眉说道：「黑子？进来。」 他们这些整天跟盗猎者打交道的人，早已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黑子身子一僵，没敢动。 林初盛扭头看向门口，直起身，慌张着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不进来，是需要我亲自出去请你？」 季北周再度开口。 「嘿嘿，队长——」黑子推开门，微微弯着腰，笑得狗腿又讨好，「我这正准备出去给林小姐弄点吃的，这不发现没带钱吗？」 「谁告诉她我受伤的？」季北周开门见山。 他手上吊针刚才被扯落，血从针孔往外翻涌，他随手擦了擦，动作随意不羁。 黑子也不含煳，正色道，「是卢思楠！」 林初盛：「……」 「人也是她带来的？」 「对！」黑子说得义正言辞，「都是她干的。」 「她就是自作主张，用这种理由把林小姐骗过来，让她担心，太过分了，她是女生，我也要批评她！」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她给你揪过来！」 不待季北周开口，黑子就跑了出去。 林初盛站在病房里，又羞又气，尤其是顶着季北周揶揄的目光，手足无措。 —— 医院不大，三两分钟卢思楠就随黑子来了。 「队长，您醒了？」 「是你跟她说，我受伤了？」季北周问道。 「是啊，医生说您好几天没休息好，又连夜开车到医院，体力严重透支，强制给你挂了两瓶葡萄糖，过劳倒下，这不算受伤？」 卢思楠自有一套说辞。 林初盛咬着牙，这卢思楠不是喜欢季北周？ 不争不抢就罢了，怎么还当起了助攻？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黑子冷哼看向季北周，「队长，她以前是记者，这张嘴太能说了。」 季北周点头，「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倒是你，鬼鬼祟祟躲在门口，你在看什么？」 「我、我……」黑子支吾着。 在季北周微笑的死亡注视下，头皮发麻，脸都憋青了，愣是连个屁都没敢放。 「colin怎么样了？」季北周翻身下床。 「手术刚结束还没醒，大奔和他爸妈都在病房，没有大碍，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最好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这里的条件您也知道，不适合养病。」卢思楠笑着。 「我去看看他。」季北周看了眼林初盛，「一起吧，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林初盛已经没了脸，只能垂头跟在他后面。 季北周和黑子走在前面，交代一些工作。 林初盛则与卢思楠并肩走在后面，与他们之间滞后三四步距离。 「你肯定知道我喜欢队长吧。」卢思楠笑着压低声音。 林初盛轻声点头。 「按照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情节，我应该在队长倒下时，陪在他身边，细心照顾，给自己争取机会，对吧？」 林初盛没否认。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仔细想想，我要是这么干了，三个人都膈应。」 「你误会；队长不喜欢我，看穿我的心思，估计会让我滚；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卢思楠敢决然辞职来追季北周，也是极有想法和主见的人。 「你没来之前，我就听说队长这次休假出差，交了女朋友。我是不信的，也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只是那天你刚到驻地，他赶过来，沖你笑，跟你说话的语气……」 「真的，我从没见他那么温柔。」 林初盛没作声。 「那天晚上我还特意问他，自己哪里不如你，他说就是喜欢你，没理由，又把我无情拒绝了一次。」 「他这么做，其实对你，对我，都是负责的。」 「虽然觉得受伤难过，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 「这男人真特么帅，我没爱错人！」 林初盛：「……」 季北周身边的人，都这么奇奇怪怪？ 就连「情敌」的画风，都如此清奇。 ** 林初盛跟随季北周一行人，探视了colin，留下卢思楠和于奔帮助照顾，黑子则有其他事，离开去了其他地方。 「队长，你们现在回保护区？」于奔看了看外面的天，「这外面……」 于奔话没说完，就被卢思楠打断了。 「队长，林小姐，你们快走吧，这个点开车，到保护区正好天黑，还能赶上晚饭。」 「那我先走，有事随时联繫我。」 季北周在医院内的小超市拿了两个三明治和矿泉水，示意林初盛随自己上车。 车子驶离，于奔才皱眉看向卢思楠： 「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这会儿上路，肯定会被困在雨里。」 「队长又不傻，他看不出来天要下雨会被困？他要求现在回去，说明自有打算，你就该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就你聪明，队长都跟别人跑了，你还跑去助攻，非蠢即傻。」 「那你让我怎么办？搞个两女争一男？那也得队长心里有我才行，我要真这么做了，强行挤到他们中间，就队长的脾气，根本不会给我脸，更不会把我当人看。」 于奔没作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黑妞，这世上男人很多，也不是只有队长他一个……」 话没说完，卢思楠一记肘击，疼得他闷声吃痛，抬手捂住腹部！ —— 另一边 季北周开车，行驶在雨林里，林初盛坐在副驾驶位，三明治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一路无话。 直至有雨滴落在前挡风玻璃上…… 林初盛在这里也待了几日，清楚雨林气候，不能说每天有雨，但是下雨频率极高，倾盆之势，根本无法外出。 果不其然，雨势越来越大。 在挡风玻璃上形成瀑布雨帘，雨刮器失效，视线受阻，无法行车。 「我靠边停车，等雨小了再走。」季北周提议。 此时也没其他办法，林初盛只能点头。 车子靠在了一棵大树下，繁茂交织的枝叶天然形成伞状，遮掉了大部分雨水，却仍有雨滴打在车顶，噼里啪啦，交错密布。 －－－－－－题外话－－－－－－ 是不是很期待下一章，期待北哥这个狗男人又有什么骚操作？ 不用等12点啦，今天的两章一起更新哈~ 57 定情:盛盛，跟了我 两人待在车里，隔绝一切。 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车内涌动。 林初盛的心，突然跳得极快。 想着病房自己干的事，想偷偷观察他，只是稍一偏头，就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熬了几天，他的眼底泛着红，化为一团火。 炽热得将车内空气燃烧得瞬间稀薄。 林初盛本能移开眼。 下一秒—— 季北周一手撑在她的座椅上，倾身而来。 林初盛屏住唿吸，身体本能往后缩，紧贴在椅背上。 而季北周半边身子探过来，唿吸压上，灼烫的眼风，密不透风般，看得她窒息心慌。 「之前在病房里，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长期熬夜，他声音比以前还低。 「我说什么了？」 林初盛咬唇，情况不同，有些话难以启齿。 「都忘了？」 他在笑，唿吸落在她脸上，笑声敲在她心上。 「当时我以为你受伤了，所以……」 在林初盛的眼里，季北周的脸越来越近，唿吸拂到她唇边。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说完，他微偏头，吻住了她。 雨水密集得落在车上，噼里啪啦，林初盛的心脏也跟着悸动轻颤。 他的唇偏干，却很烫。 唿吸交融，林初盛整个世界都好似崩塌了，失去思考能力。 一口气挤在嗓子眼。 林初盛的脸憋红了，心是颤的，身子也就软了。 …… 「林初盛，你想起来了吗？」 季北周稍稍撤离，额头贴着，视线却紧锁着她，声音沙哑克制。 「你亲了我，你还说……」 「喜欢我。」 林初盛想把心里的顾虑告诉他，其实她能来找他，足以说明，心里有他，「其实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季北周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不需要想着如何才能抓住我。」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算我是风……」 「也会心甘情愿为你停留。」 就那么一刻，一句话，林初盛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软成一团。 唇边残留的热意，好似沿着喉咙一路烧到心底…… 浑身都热烘烘的。 「我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如果有了你，我也会为我们的未来打算，调整工作，或者做其他安排，我们从来都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难得如此正经严肃，眼眸深邃，如此动情。 「我们的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努力。」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林初盛瓮声点头。 季北周低声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心里怎么还藏了那么多事，倒是挺爱操心。」 他的唿吸随着笑声落在她脸上。 林初盛偏头躲开，唿吸就落在她耳朵上。 「盛盛——」 林初盛整个人都傻了，被他这声称唿叫得大脑一片空白，耳朵红得能滴血。 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肉麻！ 真是要命。 他爸妈都不会如此叫她，有时朋友闺蜜打趣，可能会这么喊，那都是开玩笑的，谁能像他这般。 这句烧耳，下面的话，他说过。 那时听着就觉得烧心。 现在亦如此。 声音压着她的耳朵，震在她心上。 他说： 「盛盛，跟了我，嗯？」 最后的尾音，最是喑哑痴缠，勾人得紧。 林初盛觉得心跳太快。 大抵是离死不远矣。 季北周见她不动，倒也不急着催她。 反正根据他的经验，这场雨很大，他的时间还很多。 手臂这么撑着，也难免酸麻，正当他准备撤身回座位时，林初盛忽然伸手攥住他胸口的衣服，小脸微仰凑过去。 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下。 浅啄声，被雨水吞没。 他听到她低低说了声，「我们试试吧。」 …… 大抵是过度狂喜，季北周愣了下，却林初盛推回座位，拿起咬了两口的三明治，又送到了嘴边，「有点饿了。」 有些事反覆纠结，难下决定，可真的做了决定，心底一松，却又豁然开朗。 季北周抬头摸了摸脸，低笑出声。 说真的，若有面镜子，他定能看到自己笑得多傻！ 季北周帮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谢谢。」林初盛之前心里负担太重，此时摊开，倒也舒服自在，接过水，刚喝了两口，准备拧上盖子，就被季北周接了过去。 就着杯口，跟她喝了同一瓶水。 林初盛低咳两声，低头继续吃三明治。 「我这次过年，不知道有没有假期，上次休假回去时间太长。」季北周捏着矿泉水瓶，若有所思。 「你们一年可以放几次假。」 「看情况吧，说不准，我们这里虽然管理严格，但毕竟不是企事业单位，上次你也看到了合照，每年都不一样，人员变动很大。」 林初盛点头应着。 「我难得放假，要是过年能回去，想带你跟我爸妈见一面。」 「咳——」林初盛被噎了下，「这、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我们两家本来就互相认识，就是换个身份重新认识一下。」 季北周说得自然有道理。 「而且我爸妈本来就喜欢你，小彧和弟妹也拿你当朋友，如果知道我们在一起，肯定会笑着祝福我们。」 「对了，小彧说，我们结婚时，会给我们准备一个大红包。」 林初盛：「……」 季成彧，你当时真的是被狗咬了腿？ 不是撞坏了脑子？ 「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林初盛偏头看着窗外。 季北周向外打量了一眼，「半个小时左右。」 林初盛听了只是一笑，哪有能预估这么准确的，结果真的在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太阳冒头，雨林又恢復往日的湿热。 他既然能判断雨停时间，那必然也能预测什么时候有雨。 联想从医院出发时，于奔的话，林初盛偏头看向季北周，「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们这时候回来，一定会遭雨吧。」 「嗯。」季北周没否认。 「那你还坚持要走？」 季北周偏头，沖她一笑： 「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就我们两个人。」 林初盛没作声，看向窗外，嘴角轻轻扬起。 雨停后，雨林中的动物也开始活跃，象逐水，鹿食草，鹰追兔……一切都鲜活而有富有生机。 —— 车子抵达驻地时，已接近晚饭时间，季北周贴心帮她拉开车门，「我还要去汇报一下工作，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就不送你回宿舍了，自己没问题吧？」 「我认得路，自己能走。」 「我晚上不知几点能结束，如果你还没睡的话……」季北周余光瞧见有人过来，凑过去，低声道，「我去房间找你。」 「……」 这，真的大可不必。 －－－－－－题外话－－－－－－ 撒花撒花——两人有了突破性进展，后面某人只会更狗更骚，然后更甜^_^ 北哥：距离带她见父母，结婚，还差很远。 林妹妹：你想得挺远。 北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黑子：你耍的流氓还少？ ** 求各种票票哈，有免费评价票、推荐票之类的，可以支持一下月初哈。 也欢迎大家多多留言打卡(*^▽^*) 58 期待，请假回家结婚 大雨倾城，似有吞吐天地之势，待林初盛下车返回宿舍时，极高的温度已将地面蒸发得不见一丝水汽。 她刚准备进屋，隔壁的门就开了，温文探头出来，瞧见她满眼惊喜，打了招唿后，就扭头沖门内唿喊：「爸爸，姐姐回来了——」 温博匆匆出来，「小师妹，你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电话又不在服务区。」 「跟工作人员出去了一趟，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林初盛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没事就好。」温博长舒一口气，「听说昨晚保护区里抓了八九个盗猎的，全都拿着枪，你说多危险。」 「我知道。」 「那你进屋休息一下，待会儿叫你一起出去吃晚饭。」 林初盛笑着点头，回房后，脑海里又反覆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无端面红心跳。 挨床坐着，想着和季北周相识后所发生的种种，嘴角不自觉扬起。 ** 吃了晚饭，林初盛回房简单沖了个澡，这儿的天太热，只要出门，浑身便觉得黏腻潮热。 想着季北周说他要过来，用毛巾简单绞干头髮，她又选了半天衣服，最后换上了一条连衣裙，坐在房间，紧张期待，还有丝小雀跃。 听到敲门声，慌张跑去镜子前整理一番，才打开门。 结果…… 「姐姐好。」温博一家三口。 「你这是……」叶琳笑着打量她，「大晚上穿得这么漂亮，是等人？」 「没、没有。」 「那你待会儿有其他安排？」 「我没什么事。」林初盛悻悻笑着。 「我们之前不是拍了不少照片吗？文文说要弄个电子相册，还要p图，我跟你师兄不太会，就想找你帮忙。」 「现在就要弄？」林初盛皱眉。 「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要不我们也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我还弄了点水果来，进屋说吧。」温博笑道。 林初盛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把三人领进门，从行李箱内翻找出笔记本，从开始期待有人敲门，现在却希望季北周别这么早过来。 —— 此时的季北周还在和保护区负责人讨论这次抓捕的盗猎犯。 「……抓了多么多人，虽说都是些难啃的的硬骨头，不过黑子去当地警方那边配合工作，据说突破了一个，跟你之前猜想的一样，还是那伙人。」 季北周点头，「供出那伙人藏匿的地点了吗？」 「没有固定地点，我们的巡逻警戒还是一点都不能松。」 「我知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两天，最近巡逻的工作先交给其他人，你就跟着电视台那边，组织配合他们的拍摄工作。」 「好。」 「那你先回去休息。」负责人说完，端着杯子喝了两口热茶，却瞧见某人压根没有要走的打算，「北周？还有其他事？」 「过年放假吗？」 「……」负责人愣了下，「你不是刚放假回来吗？」 「我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也没休过几次假，应该累积了不少假期。」 「给我的理由。」负责人低头喝茶。 「回家结婚。」 「咳——」负责人直接被水呛着，「就、就这次来的那个小姑娘？」 「对。」 「你的年龄确实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只是目前保护区的情况你也清楚，过年能不能准假，我现在也没法给你一个准话，尽量给你安排。」 「谢谢。」季北周说完就走。 季北周离开领导办公室，便直接去了林初盛的房间，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季北周心情不错。 「季队这次抓了那么多人，立了大功，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人家是事业爱情两开花，这铁树都开花了，也不知道我们的春天什么时候能来。」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 季北周之前就跟林初盛说过要过去，想着此时才晚上九点，她肯定没睡，特意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去敲门。 林初盛听到敲门声，心脏倏得一紧。 「这么晚，谁会过来啊。」温博皱眉。 温文动作很快，已经小跑着到门口，问了句，「谁啊？」 季北周皱眉。 「你不说话，我不会开门的。」 小姑娘倒是挺有戒心。 「我那个……」林初盛刚想起身，门外的季北周出声了，「我是季北周。」 屋内温博两口子的视线齐刷刷射过去，林初盛小脸微红，硬撑着没说话。 「季……」温文皱眉，对于大人的名字，她显然记不住，也无法把名字和长相对上号，「你到底是谁啊？来找谁？」 「找女朋友。」 已经确定了关系，季北周可不会藏着掖着，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林初盛：「……」 －－－－－－题外话－－－－－－ 师兄：我早就说了，他们之间肯定有一腿。 黑子：可不止有一腿，已经有了好几腿了！ 保护区负责人：确实，都准备结婚了。 林妹妹：…… 59 约会，搞得像在偷情 那晚，季北周进了林初盛房间，两人没说上几句体己的话，倒是被温博一家当成猴给围观了。 待他们一家离开，两人面面相觑，似乎也没了谈情说爱的兴致。 「出去走走？」季北周提议。 雨林湿热，两人刚离开住宿区，热意扑面，并肩而行，胳膊若有似无轻擦触碰，刚确立关系，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两人手背碰到时…… 季北周顿了下，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扣在掌心。 林初盛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相撞，他眼底笑意明显，倒是林初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的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了下。 一丝轻痒，一阵燥热。 …… 保护区内最近不太平，加之还有家属与电视台的人在，夜间巡逻加强，两人一路上没少遇到人。 众人见着，皆是笑意促狭，有些胆子大的，见着林初盛就喊嫂子，倒是把她臊得不行。 两人牵着手，也没走远，就在驻地附近随意转了两圈。 尽量循着没人的地方走。 林初盛此时才算明白，为什么那些谈恋爱的人，总爱往黑灯瞎火、僻静无人的地方钻。 「我跟领导谈过了，他说过年尽量批我几天假。」 林初盛轻轻嗯了声，「他能准假？」 「我说我要回家结婚。」 「……」 「你别害怕，我就是找个理由请假，也不是真的立刻就要跟你回去结婚，结婚是大事，不过这次要是真能回去，我就该正式去你家拜访了，叔叔阿姨喜欢我，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我爸妈还不知道你和季成彧的关系？」 「他们不喜欢小彧？」季北周没打听过这事儿。 「上学时他追我的事，闹得全校都知道，我爸妈觉得他在影响我学习，担心我因此早恋，对他印象能好吗？」 林初盛说着抬手拍了拍裙摆。 这里毕竟是野外，蚊虫很多，平时出来都是长裤，今日穿了裙子，这腿就保不住了，可能是被蚊虫叮咬了，有点痒。 可在季北周面前，弯腰挠腿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轻拍裙摆，试图驱散蚊虫。 「到时候我让小彧给叔叔阿姨道个歉。」 季北周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现在开车路过我们家，都是绕道走的，他能愿意？」 「我让他去，他敢不去？」 林初盛询问，「你是不是总欺负他，要不然季成彧怎么会那么怕你。」 「不是我欺负他，是他小时候总爱找我茬，三不五时就故意来撩骚，我一直忍着，有时气不过，就把他按着揍一顿，他能老实半个月。」 林初盛扑哧笑出声，季成彧那性格，撩骚这种事还真干得出来。 正当她笑着时，季北周忽然松开牵着她的手，绕到她面前。 远离驻地，周遭异常安静，借着远处的一点灯光，林初盛看到他在打量自己，自上而下，一寸不落，然后…… 开始脱衣服！ 「季、季北周。」林初盛心跳快得要命。 他这是要干嘛，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 季北周寻常都穿工作服，刚才回屋换了衣服，一件长袖外套，脱了之后，还有件背心，正当林初盛心底发慌，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时…… 季北周弯腰屈膝，半蹲到她身前。 「你……」林初盛本能想往后退。 「别动。」 林初盛站定，季北周的手从她腰上穿过，手臂若有似无蹭过她的腰，将衣服拢在她腰上，双手拉扯着袖子。 一系一扯，林初盛腰上一紧，唿吸也跟着一沉，衣服被系在她的腰上。 他个子高，衣服又长，虽不能把她双腿全部包裹住，也能挡去不少蚊虫侵扰。 季北周直起身，看着她，目光深邃柔软。 「在这里，出门的话，尽量穿长裤长袖。」 「我知道了。」林初盛就想穿得好看些见他，也没想其他的。 「上次在滇城，你穿裙子时，我就想跟你说……」季北周微微低头靠近。 「你穿裙子很漂亮。」 林初盛胸口充盈膨胀，只觉得更热。 她低垂着眉眼，却清晰能感觉到他的唿吸越来越近，黑暗中，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烙上一个印。 低头去寻她的唇。 林初盛只觉得心如擂鼓，气息交织时，唿吸间都是属于他的热切。 试探着，触碰着…… 心尖战慄，身上似火在烧。 此时有人路过，季北周动作很快，拽着她，直接躲到了一侧的术后，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嘘」了声。 林初盛哪儿敢乱动，只是他此时身体靠着她，就穿了个背心，皮子贴着靠着的，真是要命。 不过他们在约会，怎么搞得像在偷情？ 过来的，是保护区夜间巡逻的人。 灯光从他们掩藏的树上晃了两下，原始雨林，生了百年千年的数很多，树干粗壮，完全可以挡住两人的身体。 「刚才这里分明有动静。」 「可能是猴子或者鹿吧，听到声音又跑了，那群人就算再放肆，也不敢到我们驻地附近撒野，这不是找死嘛。」 「这倒也是……」 两个巡逻队员觉着没异样，便转身离开。 谁知，季北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嗡嗡嗡——」 巡逻队员大惊失色，直接端起了枪，冲着树大喊： 「谁特么躲在后面，给我出来！」 生怕树后的人听不懂，又用英文大吼：「get.out！out、out！」 林初盛傻眼，不敢乱动！ 另外一人则拿出对讲机： 「报告报告，保护区南面600米处，发现……」 那人话没说完，季北周已经摸出手机，黑着脸从树后走出来。 「季、季队？」 「什么情况！」对讲机那边的人在叫嚣。 「没、没事了。」那人收起对讲机，两人随即把枪收起来。 冲着季北周干笑两声，「队长啊，我们不知道是你，那个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们一跳。」 「检查工作，看一下你们巡逻得认不认真，会不会发现我。」 某人说得理直气壮。 林初盛脸红得发烫。 紧咬唇，说真的…… 她从未见过这么狗的人。 撒谎都如此坦荡！任是谁听了都直唿内行。 「队长，我们巡逻得特别认真，您放心。」 夜间巡逻，就怕遇到盗猎团伙或者大型勐兽，那是会要命的。 所以新队员过来，夜间巡逻，上面会故意安排人考察，这很正常，加之最近不太平，上头安排检查两人也没怀疑。 「那你们继续巡逻吧。」 「行，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也被吓得够呛，生怕真的遇到什么，心有余悸得继续巡逻。 —— 待两人转身离开，季北周才接起电话，黑子打来的。 「队长，你不在驻地？」 「有事吗？」 昨晚抓到的盗猎团伙，已经被扭送到当地政府管辖的警局，他们是保护野生动物的，不是暴力执法部门，有些事还得交给当地政府，黑子是去与他们交涉工作的。 「没什么事啊，就想告诉你，我回来了，刚和领导汇报完工作。」 「去宿舍等我，我马上回去。」 「行嘞，没问题，那我去你宿舍，等你回来。」 季北周挂了电话，面色阴沉： 等我回去，非打断你小子的腿。 －－－－－－题外话－－－－－－ 北哥是不是很狗，居然说是来考察工作的，哈哈—— 黑子：我命不久矣！ 成哥：我也命不久矣！ 60 甜腻，好似风中掺糖 被巡逻队员这么一吓，季北周和林初盛便决定往回走。 并未牵手，只是一前一后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 刚确立关系，林初盛总还是有些拘谨的。 到了住宿区楼下，季北周与她并未住在同一栋楼。 工作人员有员工宿舍，就在隔壁栋，条件也不如林初盛这边，这里是用于招待客人的。 「别送我上去了，你今天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林初盛低声说。 季北周转身看她，「这就要我走？」 林初盛抿唇不语，他却上前两步，靠近她，低声说： 「要抱吗？」 意思就是： 抱一下再走。 林初盛看了他一眼，又用余光看了眼周围，并没人，有些话季北周常说，她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出口，默默看他。 住宿区的廊下光将她小脸衬得有些红。 喜欢，自然想亲近。 林初盛不好意思说，眼睛盯着他，忸怩害羞，似是娇嗔，戳得季北周心都软了。 「要。」 犹豫着，她还是说了。 声音很轻，温温软软，娇嗔软糯。 好似风中掺了糖，入喉都是甜味儿。 季北周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了她。 原本季北周这就该送林初盛回去了，结果两人又牵着手绕着住宿区外围走了两圈，最后还是将她亲自送到了房间门口。 互相道别后，两人又在走廊上站了会儿。 走廊感应灯忽然寂灭，周围漆黑，林初盛却清晰感觉到了他靠了过来，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下，「早点休息。」 「嗯，晚安，早点睡。」林初盛觉得脸上有些烫。 「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嗯？」 「一想到明早才能见到你，等不及了。」 林初盛简直要疯了，寻常他已经够撩人的，现在简直是2.0升级版，要是再这么下去，今晚怕是都不用睡了。 「回去休息吧，腿上被咬的地方记得擦药。」季北周叮嘱。 「好。」 也不知道别晚安这种话说了多少次，林初盛才转身回房。 门虽然关上了，她的心脏却还如小鹿乱撞。 林初盛洗完澡，又擦了药，余光瞥见季北周的外套，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的还是他。 原来恋爱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 另一边，员工住宿区 黑子坐在季北周单间的床上，晃着腿哼歌嗑瓜子，听着开门声，急忙掸手起身，冲着门口的人笑得格外讨好狗腿： 「队长，这么晚，您去哪儿了啊。」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季北周脸色阴沉。 「因为领导说你今晚不巡逻，不过……」黑子打量着他。 「不过什么！」 季北周一想到今晚被打搅的好事，恨不能把他从楼上踹下去。 「你怎么穿着背心就出门？我知道你身材好，想秀一下也正常，但是现在保护区有很多外人，您这么穿是不是有点……」 黑子话没说完，季北周抬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力道不重，某人戏精上身，瘫倒在他床上，捂着屁股就开始哀嚎。 「别装死，起来。」 「队长，这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外面哪个小混蛋惹你生气了？」 「有件事问你。」季北周正色道。 「你说昨晚抓到的那伙人是吧，我跟你说，根据当地警方了解的情况，可以确定就是苍鹰那伙人，在国内被我们端掉了一大批同伙，逃到境外又纠集了不少人。」 黑子抓起一把瓜子： 「在我们这里作案之前，已经在其他地方猎杀了许多野生保护动物。」 「队长，我跟你说认真的，这伙人不是简单地盗猎团伙，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两次都折在你手上，小心他们报復。」 「尤其是为首的苍鹰，明知道我们从境外盯他到国内，居然还敢回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 黑子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回应，皱着眉，「队长，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问你的不是这件事。」 「那、那是什么？」黑子吐掉口中的瓜子壳，「我今天出去，都是按照你交代的事儿办的，没有遗漏什么啊？」 「不是工作的事。」 「……」 「今天在医院病房外，偷窥得可开心？」 黑子嘴角一抽，将瓜子放在桌上，佯装伸懒腰，「呵呵，队长，时间不早了，那什么、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太累了……」 —— 十分钟后 黑子出现在了夜间巡逻小队里，还不停揉着屁股。 「李队，今晚没安排你巡逻。」众人好奇。 「之前季队虽然让你巡逻一个月，但这次立了功，领导不是特批让你休息两天嘛！」 夜巡一个月的事，就是他没盯住林初盛，让她喝了酒，被季北周罚的。 「是啊，您不用来的。」 黑子咬牙：「我爱岗敬业，一天不巡逻我就浑身难受，不行啊！」 「那您干嘛一直捂着屁股？」 「坐了一天的车，老子屁股疼！」 众人：「……」 黑子一脸郁闷，偷窥确实是他不对，但他真的没看到什么东西啊，队长下手也太重了。 大晚上的，至于这么大火气嘛。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哈，大姨妈加感冒，简直雪上加霜…… 黑子：被踹了，还得出来巡逻，雪上加霜…… 61 得意，骑马送花太骚 夜间巡逻，耗力费神，晨昏更迭时，也是整个雨林最安静的时候，黑子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饶是哈气连天，眼睛还睁得宛若铜铃。 远处忽然传来声响，他整个人都警戒起来，下意识抓起身侧的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定睛一瞧，懵逼了。 虽才凌晨5点，天光大亮，远处的人，身骑黑马，徐行而来。 卧槽！ 老大，一大早的，你特么骑马装什么逼！会吓死人的。 以前保护区巡逻队还没配备车子，步行巡逻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太远，便特意养了马供巡查使用，后来配了车，骑马机会少，马却一直养着。 「队长。」夜巡队员一一问好。 「昨晚怎么样？」 季北周翻身下马，潇洒恣意，春风得意马蹄疾，与熬了一宿，面色蜡黄的黑子形成鲜明对比。 黑子强撑着困意，「一切正常，不过您这一大早的，是干嘛来了？」 「视察工作。」 「……」 「那你们继续，我就随便逛逛。」季北周说完上马离开。 熬了一宿，全凭一丝意志责任支撑着困意，大家就连八卦的兴致都没了，巡逻完最后一段路，就折返回驻地，准备交班吃早餐。 —— 林初盛昨晚睡前，心里一直在想季北周，睡得迟，可到了时候忽然就醒了，心里无端雀跃起来，又能见到他了。 由于醒得太早，洗漱后，她便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洗了。 昨晚回来时，她腰上还围着季北周的外套，便把他的衣服顺道一起洗了。 当她拉开窗帘，准备将衣服放在小阳台上晾挂时，一打眼就看到了楼下的人。 热带气候，昼长夜短，太阳已从地平线升起，橘灿的朝霞撑开无边天际，浮金阳光下，季北周站在一匹红鬃烈马旁，穿了件极为简单的黑裤白褂，怀中抱着一捧黄色的花。 优雅，却潇洒地浑身充满张力。 像极了一副中世纪的油画。 林初盛心头一跳，瞧见他正沖自己挥手。 她快速将衣服晾起来，换了套衣服跑下楼。 「送你的。」季北周把花递过去。 「谢谢。」林初盛伸手接过，黄色小花，是她不认识的品种，用野草捆着，带着露水，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喜欢吗？」 「嗯。」 林初盛抱着花，觉得心里热烘烘的。 「出去走走，待会儿一起吃早饭。」 林初盛点头应着。 黑子等人交班结束，去食堂吃早饭，围坐在一桌，熬了一宿，皆是无精打采。 「刚才巡逻时，我看到路边有一丛野花被人摘了，你们说，这跟那伙盗猎的有关吗？」 「他们是盗猎的，又不是採花大盗，那种野花，到处都是，又不是什么冬虫夏草，采了能干吗？」 「我就好奇啊，谁特么这么无聊，采路边的小野花。」 …… 几人正议论着，有人用腿在桌下扫着众人，「噗嘶噗嘶——」那人用眼神暗示食堂门口。 众人回头，就看到季北周牵着林初盛进了食堂。 而她怀中赫然抱着一丛小野花。 黑子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面包给噎死。 这一大早的，又是骑马装逼，又是跑去採花，敢情又去撩骚了。 不过他俩这状态，是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两人是如何在火车上见面，又是怎么在滇城暧昧，他全程见证，结果他们真正在一起，他却不知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吃了半天瓜，却只啃了个瓜皮。 「队长好。」众人起身问话，看向林初盛又齐刷刷喊了声，「嫂子好。」 林初盛脸倏得一红，一群大男人冲着她挤眉弄眼，笑得放肆，任是谁都会不好意思，季北周把她安顿好，询问她想吃什么，就去打饭。 黑子急忙凑过去，压着声音，「队长，什么时候的事啊？」 季北周瞥了他一眼，「屁股不疼了？」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你跟嫂子这是正式在一起了？恭喜啊。」 「谢谢。」 「昨天确立关系，今天一早就出来约会？」 黑子敢确定，在医院时，他俩还不是男女朋友。 「昨晚就出来约会了，结果中途有个傻逼给我打电话，把约会给我搅和黄了。」 「……」 黑子愣了下，捂着屁股就跑，连早饭都没吃完。 ** 保护区里的人就这么多，季北周和林初盛牵手约会，又骑马送花，不消半天就传得人尽皆知， 本就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只是寻常没见两人如此亲密腻歪。 尤其是季北周，出了名的难搞，没想到还会送花，如此细緻温柔，众人奔走相告，直唿白天活见鬼。 季北周近期虽然不负责巡逻工作，却陪着电视台工作人员录制节目，除却早晚时间，并没太多时间陪着林初盛，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能在保护区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父母也特意打电话催过。 「……马上要过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过几天就回去。」 「你迟回来也好，你姑家的表妹不是要订婚了吗，最近天天往我们家跑，又说在星级酒店摆了酒，让我跟你爸一定要带着你参加。」程艷玲有些无奈。 订婚就是两家在一起吃个饭，也会邀请部分至亲好友，林建业是当舅舅的，既然邀请了，也不好拒绝。 「初盛，你这刚参加什么调研，又跑出去玩，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小季出去了？」 「妈……」 「我跟你爸又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小季这孩子不错……」 「我知道。」林初盛无奈。 「你俩到底在没在一起啊？你给我个准话。」 林初盛咬唇嗯了声，就听到母亲大声唿喊着，「老林，林建业……」 「嚷嚷什么？」 「你闺女谈恋爱了！就是跟那个小季。」 「我第一眼看到那小伙子就觉得他不错，人家都来找了她好几次，又是吃饭送花的，这丫头还嘴硬。」 林初盛：「……」 江都不算什么大地方，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传的，就连季成彧和赵茜都知道她谈恋爱了。 季成彧直接打电话过来，「林初盛，不太不够意思了，谈恋爱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跟人打牌时听说的，有个牌搭子，认识你什么邻居传的，说是你爸妈亲口说的。」 「……」 「我很好奇，优秀如我你都看不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赶紧把那野男人带回来，我给你把把关。」季成彧纯属好奇。 「我怕把你吓死。」 「哎呦呦，他最好能把我吓死！」季成彧抖着二郎腿，笑得放肆。 －－－－－－题外话－－－－－－ 黑子：吃了半天瓜，只啃了个瓜皮？ 北哥：你是屁股痒了。 黑子：…… 62 好甜，他说要吻你了 季北周那天结束工作，开车带着林初盛出去兜风。 暮色时分，风景倒是不错。 自从那晚出来林初盛被蚊虫叮咬，季北周极少天黑约她出门。 他皮糙肉厚，被咬几口无所谓，林初盛腿上有几处涂药后还起了水泡，红肿地让他心疼。 车子停在一处远离驻地的无人区。 「……我妈说，过年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林初盛实在扛不住程女士的盛情。 「有空回家，一定去，我也应该正式拜访叔叔阿姨。」 「还有……」林初盛清了下嗓子，「季成彧和小茜也说要请你吃饭。」 「小彧？」 「他说想看我男朋友。」 「那就让他看。」 「他还说，要给你一个下马威。」 认识多年，季成彧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家人，当妹妹看待，所以她谈恋爱，自己作为半个娘家人，也有义务给她把关。 「给我下马威？」季北周勾唇轻哂，「我很期待。」 林初盛轻咳两声，「我说会把他吓死，他让我尽管来。」 「那我们一定要满足他。」 林初盛笑出声，她脑海中已经有画面感，季成彧到时候若是见到自己和他哥在一起，肯定会惊掉下巴，气闷的撞墙捶地。 她笑得放肆，缓过神才发现季北周一直在看她。 小脸笑得微红，落日霞光透过玻璃，落拓在她脸上，又浮上一层柔色。 眼光婉转，察觉自己方才笑得太失态，林初盛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刚开始谈恋爱，总恨不能给他展示的都是最好的一面。 自己刚才是不是笑得太大声了？ 季成彧毕竟是他亲弟弟，她是不是该克制点。 车内良久无声，林初盛微微调转目光去看他，视线相撞，她刚准备别开头，季北周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 身子靠过来，灼烫的唿吸紧随压上。 无端的，林初盛心脏都快得要跳出来。 「怎么突然不好意思了？」 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唿吸愈近。 「没有。」 「你的脸很红……」靠得再近些，他的鼻尖蹭到她的皮肤，他声音哑然，「还很烫。」 林初盛咬着唇，睫毛颤得厉害。 「盛盛……」 「嗯？」林初盛感觉自己声音打着颤儿。 「我要吻你了。」 林初盛没作声，只感觉他鼻尖蹭着她的脸，一寸寸撩着火。 嘴唇轻碰，她心头血液翻涌，伸手攥紧了他上臂的衣服，微微用力，衣服在她手里，被拧出了道道褶痕。 雨林里，闷热，潮湿，本就极热…… 唿吸交缠，甘甜，酥麻，脑子里乱成一团。 生涩，略带僵硬，却又让人心悸身颤。 虽说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林初盛还是有些无措，不知怎么回应，一口气别在松口，小脸涨得又红又烫。 总觉得快断了气，林初盛扯紧他的衣服，季北周才退出去。 若不是坐在车里，林初盛觉得自己怕是站不稳了，缓缓吐了口气。 好似溺水的人，忽然吸了口新鲜空气…… 劫后余生。 季北周却低低笑出声，林初盛觉得他在嘲笑自己，轻瞪了他一眼。 他却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两下，哑着声音道： 「好甜。」 林初盛的脑袋「轰——」一声，彻底爆炸！ 季北周知道她不好意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说开车再带她兜兜风。 雨林的风太热，越吹心头越燥。 不似吹风，倒像復又给身上添了把火，连嗓子眼都又干又热。 —— 两人又随意兜了两圈，瞧着快到饭点，才驱车往回。 此时车内对讲机忽然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季北周伸手稍微调了一下，伴随着窸窣刺耳的电流，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报告报告，在距离驻地西南方向二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人受伤，报告报告——」 林初盛心头一跳，季北周已经拿起对讲机，「于奔？」 「队长，是我！卢思楠受伤了。」 「等着，我马上过去。」 季北周驱车在外，目前位置就在驻地南面，离出事地点近些。 和于奔通完消息，季北周又紧急联繫了驻地，「……我正赶过去，大奔开得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车，查一下车子具体定位，马上发给我。」 雨林地带，几乎没什么标志性东西，车子都配备了定位系统。 仅说大概范围，也难以准确锁定他们的位置。 很快消息传输过来，季北周便按照定位，转头看了眼林初盛，「抓紧扶手，坐稳了。」 一脚油门，越野车在雨林荒原上疾驰。 车速极快，林初盛身子紧贴着椅背，心脏悬空，心跳都陡然加快。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季北周没时间把林初盛送回去，那边有人受伤，不是遇到盗猎的，就是遇到野兽袭击。 去晚了，可能他们的命就没了。 —— 赶到他们所处位置时，一个急剎车，林初盛都没缓过劲，季北周已经跳了下去。 「队长，卢思楠中枪了！」 林初盛下车时，卢思楠躺在后排，脸色惨白，右侧胸口被简单包扎处理过，血水却已透过纱布缓缓渗出。 于奔左上臂受伤，也是简单处理。 驾驶位车玻璃被击碎，车身上有许多子弹坑。 季北周简单检查了一下卢思楠的情况，她已陷入昏迷。 「队长……」于奔年纪不大，血污花了眼，也有些慌，「我给她止血包扎了，车胎爆了，开不了。」 「你自己手都受伤了，怎么开！」季北周咬牙，示意林初盛帮她，将卢思楠扶上他的车，「她这伤回去后也要送医院，我们直接过去。」 季北周给驻地那边简单说明情况，立即开车又往医院走。 「……我们送colin跟他爸妈去城镇上的大医院，刚回来，遇到几个盗猎的，估计是认出我们的车，特么的冲着我们就是一顿扫射，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幸亏车里还有几把枪！」 于奔捂着胳膊，恨得咬牙切齿。 「那群混蛋分明是想打死我们，太特么猖狂了。」 …… 季北周开着车，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没说话。 林初盛此时坐在后排，卢思楠靠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林初盛能清晰感觉到，她心跳缓慢，体温也低。 夜色即将降临，天边残阳如血，猩红一片。 －－－－－－题外话－－－－－－ 甜蜜刺激的一章…… 卢思楠：好难，我会不会是史上最快下线嗝屁的「情敌」？ 我：唔……你要坚强，坚持到医院。 卢思楠：…… ** 继续滚回被窝，抱着热水袋养姨妈了，哎—— 63 冤家，女人冷漠无情 越野车踏着如血残阳，逐日追月，行驶在危机四伏的雨林中，当夜幕如泼墨浇下时，除了车前灯照亮的一方天地，周围已被黑暗吞没。 林初盛从未经歷过这种状况，如果没遇到季北周，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有人中枪流血。 路况不明，汽车颠簸，林初盛尽力稳着卢思楠的身体，惶恐不安。 「初盛，隔一段时间就检查一下她的生命体徵，有情况随时告诉我。」季北周说得隐晦。 怕她撑不到医院。 林初盛闷声应着，鼻息间充斥着血腥味，双手也微微颤抖。 从驻地到正规医院，路途漫长，此时更甚煎熬。 车子抵达时，已是凌晨，早有医生护士收到通知等在门口。 车没停稳，季北周就跳下去，拉开后侧车门，护士将移动病床推过来时，他抱着卢思楠，将他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医生确定她还有救，才示意护士推着病床进去。 他们追着病房到了手术室外，门上「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像一抹血，刺眼。 有个黑人护士走到于奔身边，示意他跟自己去处理手臂伤口，他却蹲在手术室门口不愿走。 「于奔！」季北周皱眉。 「我没事，我等她出来。」 「去处理一下。」 「我等她。」于奔脸色惨白，血早已渗红了原有的绷带。 「我现在说的话，已经没用了？」 「队长，她这一枪是替我挨的，不看着她平安出来，你让我怎么安心！」 「那群混蛋，怎么抓都抓不完，赶又赶不走，我都不知道弄个保护区能干吗。」于奔似乎有些失控。 「根本拦不住那群混蛋，有个屁用！」 林初盛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季北周看了她一眼，「你去洗洗手吧。」 她的手上、前襟衣服都沾了血，方才情况紧急，她也没注意，知道季北周是故意把她支开，林初盛点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凌晨医院，死寂无声，她刚拐了个弯就听到季北周粗沉的声音。 「你要不想干了，我替你跟上面申请，放你回家。」 于奔愣了下，嗓子眼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默许久，「队长，我就是……」 「有市场，杀害可能就永远无法停止，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从根本上独绝这种行为，我们能做的，可能就是让情况不再那么糟糕。」 季北周声音很轻，拍着他的肩膀： 「你来这里，我很欢迎，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你要想走，想好时间，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艹——」于奔低咒一声。 林初盛听到了这个大男孩竭力压抑得抽泣声。 她到洗手间沖洗手上的血，她觉得需要给于奔一定的空间，洗了手并没及时回去，却在你门口碰到了他。 于奔眼眶有点红，竭力沖她笑了笑，进去抄水洗了把脸。 ** 卢思楠的那枚子弹穿过胸肺，抢救后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也要留院观察，天色大亮时，当地警署的人过来一趟，似乎是有事要和他商量。 「我要去一下警局，你就留在医院，帮我照顾一下他们，于奔要是不听话，沖你发脾气，你回来告诉我。」 「队长，昨晚我没控制住，我怎么敢对嫂子发脾气啊。」于奔似乎已恢復如常，又沖他嬉皮笑脸。 「昨晚你沖我大吼大叫，在医院发疯，我看你急需心理疏导，等有空了，我们好好聊聊。」 「……」 卢思楠在第二天中午醒来，于奔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会内疚。」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卢思楠唇干口燥，根本说不出话。 「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挡，我皮糙肉厚，又不是没挨过枪子儿，你这么一搞，我特么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 卢思楠皱着眉，浑身疼得不敢乱动，略微抬手，于奔眼疾手快，飞快握住：「现在好了，你终于醒了……」 「你都不知道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我心里多着急。」 林初盛站在一侧，清了下嗓子，「她嘴很干，要不要先让她喝点水？」 「对，喝水！」 于奔手忙角落，拿着棉签蘸水给她润润唇。 卢思楠嘶哑着嗓子，好似想说话，于奔了把头凑过去，只听到两个字： 「你滚——」 —— 一分钟后 于奔蹲在病房外，一脸的生无可恋。 女人都是些什么外星生物，守了她一整夜，居然让他滚？ 真特么冷漠无情没良心。 「于奔。」林初盛打开病房的门，探头出来，「你去弄点吃的吧，尽量是流食。」 于奔嘴上还嚷嚷着女人无情，身体倒是很诚实，已经乐颠颠的跑去搞食物了。 卢思楠能正常开口说话时，也问了林初盛昨天她昏迷后发生的事。 「其实于奔一直很担心你，你干嘛让他滚啊。」林初盛见她甦醒，说话也轻松许多。 「我刚醒，他就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听得心烦，我没被人开枪打死，可能会被他吵死。」 林初盛笑出声，「于奔挺好的。」 「他好？你是没看到他以前训练时多怂，见着老虎回来腿抖了两天，而且你别看他长得像个人，没什么脑子，还说追他的女生能排到赤道几内亚，我看他别被人给骗了才好……」 卢思楠说了半天，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吐槽得太多，沖她悻悻一笑。 「嫂子，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林初盛抿嘴一笑，「你嘴上嫌弃他，可他的一举一动你居然都知道，还挺关心他。」 「那……」卢思楠语塞，「那是因为他蠢。」 「哦。」林初盛强忍着笑意。 说话间，于奔已经买了饭回来，「卢思楠，别说我没照顾好你，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刚做过手术，这些东西还不能吃。」 「那我替你吃。」 「……」 林初盛垂头看了眼腕錶，季北周已经离开整一天，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题外话－－－－－－ 于奔：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北哥：我的媳妇儿心思挺好猜…… 林妹妹：…… 64 动情，越来越喜欢你 那一天，季北周都没出现，卢思楠术后第二天，他到医院时，同行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五十多，另一个则三十左右的模样，行色匆匆。 卢思楠原本还在跟于奔拌嘴，看到进来的人，脸都白了，眼眶一红，低声说：「爸、哥——」 「卢先生，你们先聊。」 季北周示意于奔、林初盛跟自己出去。 三人在医院食堂买了点吃的，坐下后，季北周才开口，「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林初盛愣了下，于奔则悻悻笑着，「也是，最近保护区不太平，肯定缺人手，她家里人也来了，不需要我们照顾，估计再见到她时，她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黑妞了……」 「她不回来了。」季北周说道。 于奔皱眉，「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报名志愿者，为期一年，也快到时间了，她家人过来，就是待她养好伤，就直接带她回家。」 季北周语气轻松，就像在闲话家常。 「吃了饭，去跟她道个别，我们就出发。」 一顿饭，食不知味。 —— 待他们再回病房时，卢思楠眼睛通红，显然已和她父兄聊完，已做出了决定。 「队长，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这近一年来，我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卢思楠强忍着哭腔，沖他笑着。 季北周只点了点头。 于奔站在床前，支吾半天，才沖她笑了笑，「好好照顾自己，我还要在这里待两年，等我回国了，去找你玩。」 「我电话号码不变，你如果回去，随时都能联繫我，回去之后，替我跟他们问好，不能亲自跟他们道别了……」 「好。」于奔笑着。 「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等你回国，我可是要找你讨要的。」卢思楠咬唇，眼眶倏得一红，忍着牙颤，道了声：「保重——」 卢思楠和林初盛互加了联繫方式，约好有空在国内碰面。 ** 开车回保护区，一路无话。 同伴离开，大家甚至来不及道别悲伤，巡逻检查，紧张有序。 盗猎团伙猖狂，居然敢攻击射杀保护区工作人员，区内加强戒备，电视台的拍摄暂时告一段落，连林初盛等家属的行程也提前结束，离开时间，比原定日期早了三天。 投入工作的季北周，几乎没时间照顾林初盛。 每次出去巡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一走，再次碰面，就是两三天以后。 这期间，保护区放生了两只接受过野性训练后的老虎，让它们回归自然。 放归老虎，温文很激动，小脸上写满了亢奋，却又在得知两天后回家而哭红了眼。 林初盛以为，离开之前可能都见不到季北周了，却在离开仅剩两天的傍晚，在食堂遇到了他。 —— 季北周刚巡查回来，他几个小时后还要出去，时间不多。 陪她吃了晚饭，两人去外面走了走。 走的是她刚过时，季北周带她走过的路。 穿过一段雨林，便是一小片荒原，只可惜今晚的天空，雾色低沉，月光微弱，星光黯淡。 季北周忽然停下，林初盛随之顿住脚步，抬头看他。 他抬头看着天，晦暗的星光落在他眼底，却亮色惊人，「要下雨了。」 「要回去吗？」 林初盛刚一转身看向来时的路，手就被他攥住，牢牢锁在手心。 他低头靠近，目光深邃温柔，「你走那天，我可能没法送你。」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叫你过来，却没好好陪过你。」季北周说得无奈。 就在林初盛要开口说话时，有雨滴落在她脸上。 季北周也感觉到了，此时跑回驻地只怕也要被雨淋透，他拽着林初盛，寻了最近的一棵树暂避。 热带的雨，来得及，去得快。 到了树下，枝叶虽然能挡去大部分雨水，却也有雨水循隙掉落，林初盛皱着眉想要寻个落雨没那么多的地方，季北周却动手脱了衣服……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季北周双手一抖一撑，衣服遮过她的头顶，为她遮了雨。 有了衣服遮挡，一时间，竟无一滴雨水落到她身上，两人靠得近，季北周身上早已落满了雨水…… 「我知道要下雨，本来不该带你出来的。」季北周低头看着被他圈在身下的人。 「我很快又得走了，时间不多，想跟你独处，只有这点时间。」 「我这个男朋友挺失职的。」 「你来时，我没接你，你走了，我又不能送你……」 季北周语气无奈，林初盛却见不得他这般模样，胸腔内好像有股热意涌动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好像在驱使她做其他的事。 她稍稍往前一步，两人鞋尖挨着，她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踮脚—— 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下。 落的雨，冰凉。 他的唇，灼烫。 她感觉到季北周身子僵了下，身子稍稍抽离，两人的唿吸纠缠，季北周紧盯着她，只觉得唇间那点热，好似一股热风，鼓譟着他，吹得他浑身血液翻涌。 「你没来接我，是我没告诉你，所以不怪你，你不送我，也没关系，因为你有正事要忙。」 雨声湮灭她的声音，声音很小，却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因为她说：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季北周……」 「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告诉我。」 「我去接你。」 这世间的情话无数，季北周却觉得这句最动人。 在林初盛脚跟落地，抓着他衣服的手一松，季北周的手也松了。 外套掉落，雨水穿过枝叶而下，林初盛整个人被他抱起来，双脚离地，一瞬间，身子被他抵在了后侧粗壮的树干上。 他一只手按着她腰上，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住了她。 热烈，迫切，用力—— 林初盛渐渐站不住，身子软在他与树干之间。 雨打枝叶，漫天而下，她却可以清晰听到两人的唿吸轻喘，还有他靠在耳边，热声说的一句： 「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题外话－－－－－－ 北哥：媳妇儿主动亲我了，开心！ 于奔：小黑妞走了，难过！ 卢思楠：楼上的，你丫就活该单身！你给我滚—— 65 分别，突发紧急危情 满天大雨，倾城之势，此时却好似被隔绝在外，林初盛只觉得心尖直颤。 耳畔是砰砰紊乱的心跳，唿吸急促热切，互相纠缠着。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饶是如此，林初盛表现得依旧生涩，跟不上她的节奏，整个人发着长，脚跟站不住，身子都软了下来。 季北周握着她的腰，纤细无骨般，像是要在他指尖融成一滩水。 一吻结束，雨势渐小。 林初盛靠在他胸口，细细急喘，匀着气儿。 两人就这么挨着抱着，倒也不觉得腻，直至雨停，季北周才揉了揉她的头髮，垂头，低声愉悦：「走吧，送你回去。」 一场急雨，稍稍冲散雨林的湿热。 积雨云散去，天空月明星亮，照亮了两人归去的路。 ** 待两人回到驻地时，原本被淋湿的衣服已经被热风吹得半干，林初盛回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想到很快就要离开，这可能是离开前最后一次见他，难免失落。 住宿区的家属亲友，分批次安排离开，此时整栋楼也没剩多少人。 距离临行，还有一天，剩下的家属，除了林初盛和温博一家，就只有一个黑人老伯。 「初盛，到了滇城转机，你是直接回家吗？不跟我们回京啊。」临行前一晚，叶琳带着温文，到她房间串门。 「都快过年了，爸妈催了我好几次。」 「妈妈，能不能迟两天再走啊。」温文拽着叶琳衣服，不停恳求。 「你没听到姐姐说吗？快过年了，你就不想回家，穿新衣，买好吃的啊。」 小姑娘一听这话，左右为难。 「师兄呢？」 「洗澡，这里太热，他一天最起码要洗三次。」叶琳笑道。 林初盛打包行李时，才发现之前季北周上次给自己遮蚊虫的外套还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外套给他送还回去。 说是送外套，她心底还是存了点希望，明天要走了，想再见他一面。 —— 林初盛从未进过工作人员的宿舍区，也不知道季北周住在哪儿，站在楼门口，犹豫再三。 她正想着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又怕打扰他工作，想着还是让人帮忙将衣服送给他吧。 此时远处传来车声，伴随着急促的剎车声，紧跟着是哄乱嘈杂的对话声，许多语种混在一起，一时分辨不出说了什么。 声音是从前方传来，中间隔了两排房子，也看不见，只是这时有人从住宿区慌张冲出来，直奔前面。 林初盛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忽然想到卢思楠。 心底一惊，会不会有人受伤？季北周怎么样了？ 「嫂子！」黑子从楼内冲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跑，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 「找队长吧，他正好回来了，你跟我走吧。」 黑子跨步很大，林初盛拿着衣服，小跑才能追上他。 「最近真没白干，听说队长又抓了几个人，真特娘的解气。」黑子边走边说。 「就是这时间不太好，我熬了几宿，好不容易回来睡一觉，刚睡着就被嚯嚯起来。」 「这里的气候太差，几乎每天都有雨，有时候盗猎那伙人就算留下点痕迹，也容易被雨水沖刷掉，追查太难了。」 「雨林这么大，有时真的要靠运气！」 …… 黑子说话间，林初盛已经跟着她到了驻地前的那片空地上。 两辆车还没熄火，几个被双手被缚，反剪在后的盗猎者已经从车上被拧下来，三两个人在清点收缴的枪枝和作案工具，季北周正在安排工作。 「……明天一早当地警方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再把人移交给他们，在此期间，你们最好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在北面还有几头野生鹿的尸体，你们几个过去处理一下……」 季北周安排好接下来工作，一晃眼就看到了林初盛。 他仍旧穿着统一制服，只是与盗猎者搏斗后，有些脏，对比寻常有些懒散亦或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此时的他，严肃，浑身自带一股气场。 视线扫过来时，就好似这雨林荒原之上的鹰隼—— 锋锐犀利！ 目光相撞，倒是看得林初盛心底无端咯噔一下。 他走到林初盛面前，「你怎么来了？」 林初盛还没开口，黑子就抓挠着头皮，「这不出门刚好碰见了嫂子，她找你，我就把她带来了。」 季北周垂头看着她怀中的衣服，心下瞭然，看着林初盛，「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又看了眼黑子，「这里交给你处理一下，我很快回来。」 「没问题，你们去吧。」黑子嘻嘻笑着，「嫂子，再见啊。」 林初盛刚沖他一笑。 忽然—— 一声枪声！ 打坏驻地前照明的专用灯。 再一声枪响，两侧灯光寂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伴随着枪响，驻地内在接受治疗，亦或者野性训练的动物，全都开始疯狂吼叫。 风嘶马鸣，虎啸猿啼—— 66 遭袭，盗猎者的猖狂 「卧槽——」黑子低咒一声，大声吼着，「趴下，全都趴下——」 「down！down！」 枪声伴随着动物的嘶吼，在所有人耳边张狂鼓譟。 林初盛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感觉黑暗中，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整个人被他揽在怀里带着走。 季北周从口袋掏出一把枪，对着远处雨林砰砰两下。 保护区的队员也端起了枪，你来我往，上膛火星，划破黑暗。 能听到有人惨叫。 子弹打在车上，那种声音刺耳叫嚣，好像要震穿耳膜。 一连串的枪声在周围炸开，林初盛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她整个人被季北周揽在怀中，伴随着他开枪射击的动作，自己的身子也随着震动，黑暗中，让人的触觉变得格外清晰。 她能感觉到枪枝射击造成的后坐力，冲击在他肩膀上，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 撞击着他身体，冲击的，却是她的心脏。 密集的枪声，压得人无法喘息。 季北周拽着她，星光微弱，林初盛被他安顿到了一棵树后。 驻地前是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敌暗我明，此时要是明目张胆乱跑，无异于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受伤没？」季北周声音很急。 「没有。」林初盛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声音在发颤。 「那就好。」 黑暗中林初盛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手被他握住，一把枪塞到她手中。 她这辈子都没摸过这玩意儿，身子都轻轻抖了下，「你、你干嘛？」 「这里是扳机，开枪之前一定要扣动它，清楚了吗？」 「清楚。」 「如果听到你让你跑的声音，你就跑，带着它，保护好自己，如果我没出声，你就千万别乱动！」 「嗯。」林初盛点头应着，却早已慌了神，完全手足无措。 「乖——」 季北周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离开。 黑暗中，林初盛背抵大手，双手攥着枪，轻轻发颤。 一侧是密集震耳的枪声，另一侧是野兽抓挠铁笼的嘶吼。 整个世界，好似陷入修罗地狱般，恐怖至极。 …… 忽然之间。 有灯亮起，林初盛偏头看过去，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有人钻进车内，车灯驱散黑暗，照亮了雨林一侧。 灯光一亮，敌暗我明的情况瞬时逆转。 季北周就掩藏在车后，待灯光一亮，借着光，端起枪，瞄准一个人。 「砰——」一声，对面一声惨叫！ 他的身侧同伙本能要去查看情况。 季北周抬手，「咔嚓——」推了下保险栓，瞄准，伴随着枪响的，又是声惨叫。 对方不甘示弱，冲着他们这边，火力勐攻。 数枪连发，响彻天空。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驻地，原本在休息的队员也都闻风而动，黑子带人又从斜侧进攻。 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一伙人四散溃逃，开始往外扔枪，举手抱头从树林里走出来。 「都特么给我蹲下，蹲下——」黑子怒斥，「down，get.down！」 很快—— 枪声停止，耳畔的野兽嘶吼声也逐渐停止， 夜里，林初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紧紧咬着唇，唿吸不畅，脸色煞白，握着枪的手，轻轻发颤，她甚至不敢四处张望。 直至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她唿吸一沉，下意识攥紧了枪，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 「盛盛——」 林初盛仰头看她，眼眶一红，手指一松，卸了枪。 趔趄起身扑进他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还有淡淡的火药味儿，季北周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嘶哑着声音。 「没事，结束了。」 林初盛双手搂紧他的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冷静、理智全部溃散，所有情绪都堵在一处，不敢哭不敢叫，她甚至不敢动，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此时情绪瞬间崩塌爆发，眼眶湿热，只想抱紧眼前的人。 「咳，那个……」黑子也知道自己此时过来不合适，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队长。」 「嗯。」季北周抱着林初盛，并未撒手。 「你之前抓的那几个人，被打死两个，我们这里有十几个人受伤，索性都没大碍，抓了对方十几个，枪枝还没清点。」 「知道了。」 「跑了几个，没追到。」 夜晚的雨林，危机四伏，此时追击，可能会有死伤，季北周点头，「别追了，先把这里处理一下，把受伤的队员都带下去安顿好。」 黑子点头，只是紧盯着季北周，却没立即离开。 「还有事？」季北周皱眉。 「队长，你胳膊上的伤不用处理吗？」 此时驻地备用光源已经被架设起来，借着光亮，林初盛才注意到他左臂上方破开一个洞，鲜血缓慢地往外渗。 ** 医务室内 由于受伤的队员很多，驻地内医生有限，就连兽医都派上了，室内挤满了人，季北周让医生先处理别人的。 黑子、于奔等人又在外面忙活，他给林初盛递了把剪刀，「帮我把衣服剪开。」 林初盛：「……」 「你是准备让我失血过多而死吗？」季北周沖她笑着。 林初盛攥着剪刀，手腕颤抖发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我自己来。」季北周说着就准备从她手中拿过剪刀。 「我来吧。」 林初盛咬着牙，捏着他左上臂的衣服，借着弹孔破损处，将衣服剪开。 血水浸透了臂侧衣服，一枚子弹嵌进他的血肉，血一点点往外渗。 「接下来怎么办？」林初盛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怎么办。 「我自己来。」 林初盛看着他动作娴熟得从一侧的金属盘内翻找出金属钳，镊子，医用酒精，消毒棉球…… 她看着季北周熟练得给自己打麻醉针，此时有医生过来帮忙，动作极快地帮他取了子弹。 林初盛清晰看到他全身紧绷，大抵是麻药还没完全发挥作用，身体不可遏制得抽动了一下，额头青筋直跳。 紧接着，上药止血，缠裹绷带。 医生帮他缠裹两圈，才转身招唿林初盛。 e——」 林初盛走过去，医生便把包扎的任务交给了她。 她一直都觉得，像是中枪，那就该进行手术，很严重，可是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是稀松平常，就连处理伤口都可谓简单粗暴。 林初盛强忍着牙颤，帮他缠裹绷带，手指轻轻发抖。 对季北周来说，若是再野外受了伤，就算没有任何医用设备，只要有把刀，就能生剜子弹，全靠硬撑，现在有麻药，有酒精，已经算好的了。 季北周处理完伤口，前面的事黑子也处理得差不多，又跟他汇报了工作。 「……半个小时后要开会，要不要我帮你请假？你回去休息一下？」 黑子顾忌着他受了伤。 「我没事。」季北周对受伤一事，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找医生拿了消炎药，「我送她回去后，就去会议室。」 「那行。」 突然遇袭，保护区也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忙碌，黑子和林初盛打了招唿，便匆匆离开。 ** 保护区灯光全开，有处理善后的，也有工作人员还在安抚受惊后，仍旧躁动不安的动物。 季北周送林初盛到了楼下。 「上去吧。」 「你这样真的没事？」林初盛担心他。 季北周却沖她笑了笑，靠近她，完好一侧手臂抬起，抓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林初盛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你受伤了。」林初盛想挣开。 「别动，我胳膊疼。」他声音紧贴在她耳侧，唿吸热切，声量却比寻常更加嘶哑低沉，似乎有些虚弱。 「再说了，我只是伤了一侧胳膊，我还是可以抱着你。」 林初盛趴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心疼又后怕。 「还在害怕？」他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迷温暖。 「有点。」她就是个普通不过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害怕。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低头，浅吻她的发顶。 林初盛咬牙，搂紧他的腰。 —— 翌日一早，保护区恢復如常，若非残留的弹孔弹痕，昨晚的一切都好似如梦一般。 没人因为受伤，或者遭袭而恐慌，一切如旧。 他们甚至来不及收拾，又投入工作。 林初盛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与温博一行人踏上了归程，送他们的是于奔，他之前胳膊受了伤，没参加任何巡查活动，负责留守大后方。 直至乘上小型飞机，离开这片雨林，林初盛都没再见到季北周。 从于奔口中得知。 他连夜又前往城镇，与当地警方商量围剿那伙盗猎犯。 小型飞机停在境外某他国小镇上，转机时间很长，温博一家准备在当地逛逛，顺便买些土特产，林初盛却在一些小摊子上看到了象牙制品。 选购的人非常多，一群人围着，还在研究哪个象牙比价好，又说哪个是老象牙，有「笑纹」。 后来她才听说，象牙制品能在这个国家明目张胆售卖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国家认为，保护大象的方法之一就是—— 让人合法猎杀它们！ 在这里，猎杀大象，不违法。 有人为了保护动物牺牲流血，也有国家明令猎杀不犯法。 经歷过盗猎者的穷凶极恶，猖狂无度，你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有时真是讽刺可笑。 林初盛在滇城机场与温博一家道别，乘高铁回家。 到了江都，寒风朔骨，刺骨的冷。 她回家了，而季北周…… 却音讯全无。 －－－－－－题外话－－－－－－ 虽然这章有些沉重，不过马上我们成哥就要登场啦…… 成哥：我的作用就是来搞笑的？ 北哥：还有助攻，我追媳妇儿，前期全靠你的情报。 成哥：(╯‵□′)╯︵┻━┻ 67 炫耀，娘家人专属群 自保护区回家，林初盛心底一直不畅快。 见识了那片土地从未停止的罪恶杀戮，盗猎者的猖狂，保护者的危险，她担心季北周。 即便藏着掖着，父母也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没追问她与季北周两人的关系如何，只是借着快过年，置办年货，走亲访友，常带她出去换换心情。 那日逢腊八，林初盛在家看着小旅馆，正跟人群聊。 群名：【娘家人专属群聊】 群是季成彧拉的，除了他跟赵茜小两口，还有高中时的几个同学，听说林初盛找了个男朋友，所有人都亢奋起来。 季成彧追林初盛那会儿，群里这些人没少出谋划策，现在听说她名花有主，都嚷嚷着一定要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林妹妹，你没谈过恋爱，可千万不能被渣男骗了。】 【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上！】 【我特么怎么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 【林妹妹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是我自家妹妹，我觉得这世上没人配得上她。】 …… 林初盛只觉得这群人无聊又好笑。 此时宾馆大门忽然打开，一股凉风吹进来，她急忙收起手机起身，本以为是住宾馆的客人，没想到…… 是林建霞母女俩。 手中还提了不少东西，显然是刚逛完街。 「小姑。」 林初盛见着这位姑姑和表妹就头疼，却仍礼貌笑着。 「表姐好。」张悦然穿着簇新的红色羊绒大衣，快订婚了，人逢喜事，分外娇俏。 「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你爸妈呢？」林建霞询问。 「我爸出去了，我妈正在楼上查看客房，我打个电话叫她下来。」 程艷玲从楼上下来时，林初盛已经给小姑和表妹倒了水，「建霞，悦悦，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待会儿就在我们家吃饭哈，我给初盛他爸打个电话。」 「嫂子，您别忙了，我跟悦悦就是路过，马上要走。」林建霞笑着。 「这都快到饭点了，就留下吃饭吧。」程艷玲自然要客气一番。 「不了，这不悦悦要订婚了吧，我们去订婚的酒店看看菜色，跟经理约好的。」林建霞笑得合不拢嘴。 「你看，今天我们还到市中心买了三金，原本那孩子要陪我们一块儿去选的，这不牙科诊所忙吗。」 「悦悦这丫头太挑剔了，逛了好几家金店都不满意，我们这地方的款式，终究不如大城市的多，要不是快过年，太忙了，我真想跟她去外地买三金。」 林初盛抿嘴不语，她就知道，这姑姑过来，无非是炫耀给女儿找了个好归宿。 程艷玲倒是笑着，「已经很好啦，之前不是还在外地定制了钻戒嘛。」 「钻戒和三金又不一样。」林建霞抑制不住笑意，看了眼林初盛，「你们家初盛条件这么好，又是研究生，她找的对象肯定比我们家悦悦要好。」 林初盛悻悻笑着没作声。 「对了初盛，听说你谈恋爱了啊，小伙子是哪儿人啊，什么工作啊？」 林建霞觉得自家女婿的条件在江都算是很好的了，语调莫名提高。 女儿学习不如林初盛，她就盼望着林初盛找了个不如自家闺女的男朋友。 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觉得舒服。 林初盛不想回答她这些问题，程艷玲看出女儿心思，笑着开口，「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关心其他的太早了。」 林建霞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孩子不关心这些，我们做父母的要为他们考虑啊……」 林初盛头疼得紧，幸亏她们接了电话，匆匆要走。 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林初盛。 「过两天悦悦订婚，你可一定要来，你们表姐妹小时候感情最好了，到时候啊，我让郑肃来接你。」 郑肃就是张悦然即将订婚的男友，看样子这事儿是逃不掉了。 ** 张悦然订婚那天是周六，赵茜双休，原本还想约她出去逛街，没约成功，在家唉声嘆气。 「没约到人？」季成彧正在家打扫卫生，快过年了，大扫除。 「初盛说她什么表妹今天订婚。」 「张悦然？」 「你认识她表妹？」赵茜一听这话乐了，「你当年追她还真是下了功夫，这手都伸到人家表妹哪儿啦？」 「怎么可能，以前是一个学校的，这张悦然在学校异性缘特好，有很活跃，我估计同年级的，没几个不认识她。」季成彧卖力的擦着窗户。 「我当时被狗了之后，她还去找了我几次，问我伤怎么样？搞得我跟她很熟一样。」 「反正我觉得她茶里茶气的，不喜欢这个人。」 赵茜点头，「难怪初盛提起去吃饭，兴致缺缺，却又无可奈何。」 「我现在就关心她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遛遛。」 「对了，大哥过年回来吗？」 「他这人神出鬼没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他，除非他把嫂子带回来。」 —— 此时的江都高铁站 适逢春运，人流涌动，男人下车，打车直奔林家宾馆。 隔壁邻居家的狗正在和几条流浪狗打架，见着他喊叫两声，跑过去围着他转，邻居听到动静推门出来。 「哮天犬，你干嘛，赶紧回来！」邻居笑得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这狗平时不这样的，可能看你比较亲近。」 他们家的狗，平时还是挺高冷的，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浑， 「没关系，请问这个宾馆怎么没开门？」 邻居看他拎了个行李箱，「你是想来住店的吧，他们家出门喝喜酒了，就在市中心那四星酒店，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不待会儿再来。」 「谢谢。」 江都是个小地方，没有五星酒店，四星就那么一家，不难找。 －－－－－－题外话－－－－－－ 北哥：作为哥哥，弟弟有什么要求，我是一定要满足他的！ 季成彧：…… 68 难堪，男人究竟是谁 酒店包厢内 毕竟只是订婚，订了个小包，摆了两桌酒，请的都是双方至亲好友，基本都是初次碰面，客套热络又难免拘谨。 林初盛不习惯这种场合，只安静坐着吃东西。 紧挨她的是大伯家的堂哥——林初朗。 在外地上班，也是过年刚回来。 「我在外地就接到小姑电话，让我一定要来参加悦悦的订婚宴，这男的家条件是不错，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都没放寒假，她就来过我们家好几次。」林初盛也是无奈。 林初朗咋舌。 「谁让你跟悦悦年纪相仿，以前上学时就爱跟你比，结果你考了985，悦悦才勉强上了个三本，后来你又考了研究生，我们这一大家子，现在就你学歷最高，她心里能舒服吗？」 「我可没想跟她比。」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林初朗笑着凑近她，「听说你处了个对象，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他工作特殊，有机会的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 林初盛本想安静吃完这顿饭，可开始敬酒时，林建霞就故意把她拉了出去。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在京城读研究生。」 「呦，这可真厉害。」郑肃一家也是笑着夸她，顺带着问她年纪、在哪个大学之类，自然而然的就问起有没有对象。 「有男朋友了。」林初盛如实回答。 「那很好啊，这以后要是结婚了，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郑肃家人都是客套夸奖，林建霞却酸不拉几得说了句，「这人都没带回来见过，什么模样、工作啊，什么都不知道，谈结婚还太早。」 「不过初盛啊，你这年纪处对象要想多一点，家庭条件，对方工作都要考虑。」 「你可不能头脑发昏啊。」 林建业皱了皱眉，见不得她用这种酸不熘秋的口吻说自己女儿，当时就怼了两句。 「那小伙子我跟你嫂子都见过了，我们挺满意的。」 「孩子谈恋爱嘛，互相喜欢，幸福就好。什么工作，家庭条件，我倒是不在乎。」 「小两口过日子，又不是作秀给别人看，考虑家庭、工作，最该考虑的难道结婚不是孩子自己的意愿？谈恋爱结婚又不是做买卖。」 …… 今天是林建霞女儿订婚，大家都会卖她面子，却没想到会被亲哥怼了。 她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显然是被气着了。 「是啊，孩子喜欢最重要，来，我敬你们家一杯，这以后也算一家人了。」 郑肃的父亲是个精明人，立刻跳出来给林初盛一家敬酒，打圆场。 林初盛没想到父亲会在这样的场合帮自己出头，林建业就是个老好人，极少与人红脸。 以前姑姑也会说些不中听的话，他只是笑笑，没想到今天这么刚。 —— 林初盛心里是舒服了，林建霞倒是被气得半死。 这话分明就是说她爱显摆，把女儿的婚姻当买卖。 心里窝着火，直至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又端了几道菜上桌。 「哎呦，冯经理，您怎么来啦。」 郑肃父亲立刻起身，搞得包厢所有人纷纷侧目。 男人胸口别着名牌，是这家酒店经理，四星级酒店的管理层，在江都自然算得上人物。 「给你们送几道菜，祝贺贵公子和张小姐订婚快乐。」经理笑道。 「您也太客气了，本来过年，你们酒店位置就紧张，托您留位置给我们，我感激不尽，您这又是……搞得我多不好意思啊。」 「是啊，冯经理，太麻烦您了。」林建霞也笑着讨好。 「不客气，我就不打扰了，还有事要忙。」 客客气气送走了酒店经理，林建霞似乎又有了吹嘘的资本，毕竟星级酒店经理亲自来赠菜，多有面儿啊。 一扫方才的阴霾，林建霞又开始得意起来。 「又不是她认识酒店经理，人家也不是给她卖面子，瞧把她高兴的。」林初朗咋舌，「我看这事儿她能炫耀到明年。」 林初盛低头吃东西，姑姑自己婚姻不算幸福，又心高气傲，她这般作态，林初盛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顿饭越吃越没劲。 ** 好不容易熬到订婚宴结帐，一行人抵达酒店大堂时，郑肃正在前台结帐。 男人们基本都喝得面红耳赤，又是握手，又是拍肩，嚷嚷着有机会再聚。 「郑肃啊，告诉收银员，后加的几个菜也算上去，经理帮我们定位置，我们不能再占人家便宜了。」郑肃父亲叮嘱。 郑肃点头应着，他希望把后上的菜品价格算上，只是这几道菜没有出现在菜单上，收银员也有些为难，便让人把经理叫过来。 「冯经理，我们哪儿好意思让您帮忙又出钱，那几道菜还是算我们的。」 郑肃一家此时觉得脸上有光，也想在未来亲家面前要面子。 「是啊是啊，一起算。」林建霞跟着附和，「这以后孩子结婚办酒，少不得还要麻烦您。」 面对这两家人的热情，冯经理无奈，尴尬一笑，「其实这几道菜不是我请的，是别人。」 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脸茫然。 「冯经理，您若不想承认，也不用拿这种理由煳弄我们啊。」林建霞笑道。 冯经理嘆息，「真不是我。」 「那您说是谁啊？」 「这……」冯经理一脸为难，「人家不让我说啊。」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您就是故意诓我们的吧。」林建霞又说道。 冯经理皱着眉，余光刚好瞥见一人推门进入酒店，活像见到了救星，「北周！」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穿着极为简单的白衣黑裤，套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领口扣子松了两颗，锁骨线条清晰，单手插兜，干净利落。 头髮精短，贴着青皮，偏古铜的皮肤，透着股桀骜，放浪形骸的味道。 是季北周！ 他回来了。 林初盛唿吸微一凝滞。 目光相撞，他笑意温柔，去惹得她鼻尖莫名一酸。 「你让我给他们加几个菜，他们以为是我送的，要付钱。」冯经理走到季北周身边，「我知道你不想声张，我被缠得实在没办法，你也不能怪我。」 「没事，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太见外了吧。」冯经理又笑着看不远处的一群人，「都不知道你们和北周认识，还是怠慢了，以后常来，我给你们最大的优惠。」 「悦悦，你认识他？」郑肃一家不认识他，自然要询问未婚妻。 张悦然咬唇，余光瞥了眼林初盛，有些气恼。 林建霞母女是见过季北周的，只是没想到他们逢迎拍马的经理，会对他这么客气…… 甚至有些讨好。 还以为林初盛是故意给他们难堪，气得瞬间脸色煞白。 这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江都有这号人物？ 就连林建业夫妻俩也面面相觑： 他究竟是谁？ 江都姓季的不少，有名有姓、排得上的屈指可数，林建业脑海中闪现一个想法，瞬时觉得一阵晕眩。 应该没那么巧。 －－－－－－题外话－－－－－－ 北哥回来啦，哈哈 林爸爸，别晕，稳住啊—— 林爸爸：肯定没那么巧，不会那么巧的【自我催眠中——】 69 打脸，腹黑的林妹妹 酒店大堂 大部分人还在猜测季北周身份，经理为什么如此给他面子，他又为谁而来，林初朗甚至还抵了抵林初盛的胳膊，「这男人是谁啊？郑肃那边的亲戚？」 「不是。」 「那也肯定不是小姑家的熟人，就她的性格，要是认识这样的人物，肯定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说话间，季北周已经走近，停在了林初盛面前。 自从在保护区经歷过一场枪林弹雨，林初盛后怕至今，如今看他平安归来，喉咙有些发紧，「你……你怎么……」 「我回来了。」季北周声音压得低。 他个子高，走路带风，自有气场，可对着林初盛，眼底盛笑，眉目温柔。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天冷，捨不得让你折腾。」 季北周说完，转身看向林建业夫妻俩，「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又转身与在场诸位打招唿，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将身上那股子倨傲不羁的洒脱劲收敛得恰到好处。 张悦然紧盯着季北周，再看看身侧的未婚夫。 牙医，家境不错，可个子就一米七，微胖，还有些秃顶的迹象，怎么都不能跟眼前的人比。 「你这……怎么来这里了？」程艷玲本就喜欢季北周，见着他更是合不拢嘴。 「刚回江都，本来是直接去找盛盛的，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宾馆关了门，邻居说你们来这里喝喜酒。」 季北周一把浓哽烟嗓，本就低沉有磁性，温柔一声「盛盛」，极显温柔宠溺。 林初盛听得耳朵一红，身侧的堂哥憋着笑，不停戳着她的胳膊，低声说：「盛盛啊，这么肉麻啊，哈哈——」 季北周却继续说道：「我不好意思贸然打扰，而且一路风尘僕僕，实在不宜见诸位长辈。」 「恰好经理跟我认识，听说今天是订婚宴，我也没带什么礼物，只能托他加几个菜，权当祝贺，本不想露面打扰你们的。」 此时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林初盛男友，谈吐得体，进退有度。 林建业虽然对他身份存疑，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 此时他是在给他们家长脸，他自是高兴，「不打扰，你应该早点说，一起吃饭也没什么，是吧，孩子他姑。」 林建霞脸都气白了，从嘴角挤出一点笑意，「不打扰。」 「我就担心自己太唐突。」季北周笑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初盛此突然开口：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下的，不过也没关系，小姑吃得挺开心的。」 季北周不明所以，还点头附和，「开心就好，我就是怕破坏了气氛。」 林初朗却差点憋出内伤！ 别看这堂妹平时乖巧温驯，其实挺腹黑的。 哈哈—— 还吃得开心？ 这是想气死小姑啊。 林建霞气得牙痒，这死丫头，不存心膈应她吗？ 之前在包厢，她还吹嘘亲家有能耐，人脉广，经理都要给面子。 此时这脸被打得生疼。 这次订婚宴，也是她要求郑肃一家一定要在星级酒店办，就是为了面子，显摆女儿找了个好人家，今日还盛装打扮。 如今看来，自己活像个笑话。 可又不能在亲家面前再丢脸，还得笑着和季北周道谢。 「您是盛盛的姑姑吧，您不嫌我唐突打搅就好，恭喜您。」 林建霞气疯了！ 心底认定这男人肯定是和林初盛串通，故意来砸场子的。 郑肃一家虽然也有些尴尬，倒也大方，与季北周道谢，瞧着经理都对他客客气气，自然晓得，眼前的人不一般。 —— 赠菜一事处理完，大家又客气寒暄一番，各自准备回家。 「你没开车吧？」林建业看向季北周。 「没有，刚下高铁就打车过来了。」其实季北周压根没买车，他久不在江都，买车无用。 「那你和初盛在这里等一下，我跟你阿姨去开车。」林建业示意妻子跟自己离开。 程艷玲皱眉，开个车怎么还要两个人，到了停车场，她才开口，「干嘛让我过来？」 「你觉不觉得那孩子很可疑？」 「可疑？难不成是通缉犯？」程艷玲笑出声。 「你认真点！我觉得他不寻常。」 「我们女儿看上的，肯定不是寻常人。」 「经理对他那样，你就不怀疑？而且他姓季，季，就那个季！」 林建业似乎有些急眼了。 程艷玲恍惚着，又勐地想起了什么。 看向丈夫，悻悻笑道，「不可能吧，你想多了。」 「那小子是不是有个哥哥，读的是什么军校，你看那小子的气质，像不像当过兵的。」 季北周虽然看着懒懒散散，做事的时候，却格外正经。 若不是故作慵懒状，寻常说话走路，腰背挺直，走路生风，真有些当过兵的风范。 程艷玲皱着眉，讪讪笑着： 「姓季的那么多，怎么能那么巧，你别想太多。」 「我就怕自己想得不够多。」 －－－－－－题外话－－－－－－ 林爸爸：老婆，清醒一点！ 林妈妈：我很清醒啊。 林爸爸：清醒就好。 林妈妈：这小伙子不错。 林爸爸：…… 70 不巧，我是他的亲哥 林建业夫妻俩去开车，其他人则在酒店门口寒暄，尤其是今日订婚的两家人，还在热络聊天，甚至谈及了何时结婚。 林初盛又插不上话，原本是和季北周站在一起，却被堂哥叫到一边。 「你干嘛？有事？」 「小伙子不错啊，林初盛，你这丫头可以啊，我很喜欢这个妹夫，有气场。」 「我跟他还没有……」 林初盛还有害羞，怎么就妹夫了。 「迟早的事。」林初朗压低声音，「话说你是不是故意叫他过来气小姑的？」 「我哪儿有那么无聊。」 林初盛的确不喜欢这个姑姑。 喜欢攀比，爱炫耀，说话也黏酸带刺，可今天毕竟是她女儿订婚的大日子，她没必要故意搞这些。 「那就是歪打正着了，小姑算是被气着了。」林初朗看了眼不远处的季北周，「改天我把几个弟弟妹妹叫上，他如果有空，就一起吃个饭。」 林初盛点头，余光看了眼季北周，却没想到张悦然朝他走了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 离得远，听不清。 —— 「我是张悦然，林初盛是我表姐。」 季北周闷声点头，「你好。」 「今晚谢谢你，方不方便留个联繫方式，我未婚夫说，改天想请你吃饭。」 季北周根本不知她与林初盛关系如何，不过两人以后在一起，也不好驳了未来亲戚面子，点头答应。 张悦然得到联繫方式，笑着说，「那您的姓名是……我备註一下。」 「季北周。」 「季？」张悦然忽然一笑，「表姐高中时，有个男生追了她好多年，甚至连读大学都报在同一个地方。」 她前面半句没问题，只是后半句就很有灵性了。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细细揣摩，还以为两人高考后在一起了，所以报考了同一地方的大学。 季北周抿了抿嘴，打量着她，似笑非笑。 张悦然长得好看，今日又悉心打扮，看着他，眼神柔媚，娇俏可人： 「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的，亲戚邻居啊，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也都知道。」 「是吗？」季北周勾了勾唇，忽然就笑了。 张悦然瞧他沖自己一笑，小脸瞬间一红。 一个帅哥沖自己笑，心底自然有些飘飘然。 「我去，张悦然要干嘛！」 林初朗皱眉，说着就想过去看一下两人在说什么。 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你急什么？」林初盛轻笑。 林初朗咬牙，「这丫头从小就见不得你好，你看她那样子，未婚夫还在不远处等着，她冲着你男朋友抛什么媚眼。」 「哪里就抛媚眼了？」 「你还真不怕她把你男朋友勾走啊。」 「要是这样就能被勾走，那我何必要跟他在一起。」 「……」 话说得虽然有理，林初朗还是直嘆气，虽说都是自家妹妹，可这性子差太多。 一个是不愿争抢，另一个，就算不自己的东西，也想抢一抢。 林初盛不是不争不抢，而是相信季北周，况且感情，又不是靠争抢来的。 —— 张悦然见季北周沖她笑，小脸微红，更显娇俏妩媚。 「那个男生跟表姐关系一直都很好，据说就是现在还经常一起出去玩，这份情谊真难得。」 「经常出去？」季北周挑眉。 「我们都是同学，总有些共同朋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说……」 「不过表姐跟他肯定没什么关系，他都结婚了。」 张悦然似乎是在帮林初盛，一脸无辜，这话听在季北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极其不舒服！ 「说来也挺巧的，那个男生也姓季，叫季成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季北周哂笑一声，「认识。」 「真的？」张悦然有些诧异。 「不仅认识，我还很熟。」 「这……」张悦然干笑两声，「还真巧啊。」 「不巧。」季北周看向她，「我是他哥。」 「！！！」 「亲哥！」 张悦然完全没想到这些，表情失控，一阵青白。 「今晚的事，我看得完全是盛盛面子，你跟你未婚夫表示感谢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用了。」 季北周这话，已经是拒绝。 张悦然脸色苍白，她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人会是季成彧他哥。 兄弟俩别说模样了，就是气质都完全不同！ 怎么可能是亲兄弟？ 「还有……」季北周沖她笑，声音却很冷漠，「我很讨厌背后说三道四，议论别人是非的人。」 「还有，他们是不是经常一起出去，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道听途说的消息，就不要四处散播了，不负责任，也有诽谤造谣嫌疑。」 季北周又不傻，方才给联繫方式，完全是看在林初盛的面子上。 她这般作态，自己又怎么可能给她脸。 他素来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况且她议论的还是他弟弟跟自己喜欢的人。 张悦然完全是傻掉的，那表情，如遭雷击！ 她没想到季北周身份，心思被戳穿就罢了，他又连消带打，简直就是把她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难堪至极，她呆愣在原地，甚至不知如何自处。 而季北周余光瞥见林建业夫妻俩已经驱车过来，还冲她笑了笑，说了句： 「祝你订婚愉快！」 张悦然羞愤难当，恨不能骂一句： 愉快你大爷！ 都这个样子了，谁能愉快地起来？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更，知道大家等得心急，两更一起发~ 71 摊牌，跟岳父表身份 酒店门口，众人分道扬镳。 张悦然上了未婚夫的车，郑肃将未来丈母娘一家送回家，又单独和张悦然聊了几句。 「要到那人的联繫方式了吗？今天让他破费了，改天一定要请他吃饭。」 「吃什么饭，你想跟人家套近乎，人家未必领情啊。」 张悦然这辈子都没如此难堪过。 以前即便有人看穿她的心思，或者不喜欢她，也没有如此直接的。 别说面子了，就连里子都糟践得一点不剩，在外受了气，不敢向季北周撒气，只能对着未婚夫发泄。 「什么叫我跟人家套近乎，他今天后加的几个菜都不便宜，又是祝贺我们订婚，我表示感谢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是看经理都讨好他，想跟他攀关系？」 「张悦然，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 「不想听就别听啊。」 郑肃也不傻，今天季北周的出现，让张家脸上无光了。 未来丈母娘更是气得脸白，他以为张悦然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却又把火撒在他身上。 谁都不愿无端受这种鸟气。 「酒店是你们家定的，我们家什么都依着你们，给足了你家面子，今天事情变成这样，怪我吗？你沖我发什么火。」 「郑肃，你说话注意点！你到底想不想结婚了？」 「我娶媳妇儿不是做买卖，更不是受气的。」 「你以为谁愿意嫁给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 林建霞夫妻俩本就没走远，听到争执声，立刻往回跑，以为女儿被欺负了，冲着郑肃又是一顿数落。 好好地订婚宴，却落得争吵收场，倒是让邻居看了笑话。 甚至有人担心他们打起来，报了警。 ** 另一边，林家宾馆 季北周坐着林建业的车，自然被带到了林家。 听说他下了高铁赶过去，还没吃饭，程艷玲又去厨房给他下了碗面。 「你说你这孩子，没吃饭也不早说，家里只有面条，我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要是不够吃，面条还有，我再给你煮。」 程艷玲对丈夫的话压根没上心，恨不能掏心掏肺对他好。 她的想法也简单： 对未来女婿好，他将来也会对女儿好。 季北周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面条，笑了笑，「够吃了，谢谢阿姨。」 他在吃饭，林建业坐在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 而程艷玲看他吃得香，笑得心满意足。 只有林初盛，低头剥着砂糖橘，心底有些忐忑，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自己的男朋友。 也算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即便以前都见过，心底也还是有点紧张的。 季北周不在意别人的打量或目光，可被未来岳父这么盯着瞧着，难免不自在，沖他笑了笑，「叔叔，您有事？」 「你跟酒店经理很熟？」 「不太熟，他跟我爸认识，他们比较熟。」 「那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程艷玲踢了踢丈夫，让他别打搅孩子吃饭，可林建业实在憋不住了。 以前他好奇却不方便问，现在他在跟自己女儿在谈恋爱，问一下家庭情况也不过分。 「做生意的。」 「难怪了，做生意的人脉都比较广。」林建业咬牙，与那家人符合一条！「那你们家一共几口人啊？你是独生子？」 「不是，我还有个弟弟。」 林初盛愣了下，他居然…… 直接说了！ 「弟弟？」林建业干笑着，又符合一条！「没听你说过啊。」 「爸，有弟弟不是很正常嘛，那个……」林初盛可没想过，这么早跟父亲摊牌说季北周与季成彧的关系，将剥好的砂糖橘递过去，「你吃个橘子！」 「我吃什么啊！」林建业已经无法淡定，紧盯着季北周，「你弟弟他叫什么？」 季北周放下筷子，直言： 「季成彧。」 林家三口人：「！！！」 林建业一口气憋在胸口，这小子居然真的是…… 前有他弟弟来祸害自己闺女，现在轮到他哥了？ 他家是不是欠了这兄弟俩的！ 又急又气，还有些崩溃，只觉得脑袋有点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程艷玲虽然诧异，反应却不若丈夫那么大。 林初盛咬唇，瞪了眼季北周，他怎么就如此直接，这么敢说！ 真不怕他爸直接把他踹出去啊。 「季成彧，你是说你弟弟他是……」林建业胸口起伏，只觉得头晕心梗。 「就是您认识的那个人。」 「……」 林建业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坦白，这一时间都不知该把他踹出去，还是该让他继续吃饭。 「你是他哥，是亲的？」程艷玲一脸怀疑。 「阿姨，是亲的。」 「长得一点都不像啊，说话啊，谈吐，气质什么的，不像亲兄弟啊。」 季北周笑道，「大家都这么说。」 「老林，确实不像哈。」程艷玲看向丈夫。 林建业心里憋着气，现在是讨论像不像的问题嘛！ 当年他既要关心女儿学习，还得提防某个小子勾她早恋，所以自从知道季成彧其人之后，林初盛上下学他是天天接送，风雨无阻。 现在告诉他，防住了弟弟，女儿却被他哥拐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看向林初盛，「你早就知道他和季成彧那小子的关系？」 林初盛咬唇，「我跟季成彧现在也是朋友，您不也说了嘛，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 「我……」 只要季成彧不纠缠自己女儿，林建业自然觉得事情过去了，可现在情形不同啊。 弟弟跑了，他哥又来了！ 这兄弟俩是怎么回事？ 世上女孩千千万，怎么都盯着他闺女啊。 正当林建业想发作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订婚都结束了，又找他干嘛？ 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接听键，「建霞，还有什么事？」 「哥，我在派出所，你过来一趟吧。」 「什么？派出所？」 「那小子一家人居然要打我？」 「你在说什么啊？」 后面背景嘈杂，林建业也没听清楚，挂了电话就匆匆离开，倒是没空管季北周。 程艷玲担心出事，随他一起出门。 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季北周，「把面吃完再走，碗就留给初盛刷，有空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谢谢阿姨。」 林初盛：「……」 什么叫把碗留给她刷。 —— 林建业夫妻俩离开，季北周倒是笑着把面吃完了。 林初盛则被他气得不行，「你怎么就直接跟我爸摊牌了。」 「叔叔已经起疑了，我要是故意隐瞒，他以后会更不高兴，事情迟早都要说的，小彧是我弟弟是事实，时间早晚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你这也……」林初盛咬唇，「我爸肯定生气了。」 「没事，改天我带小彧过来，好好给叔叔道个歉。」季北周伸手就要搂她。 「你别这样，我们家有监控。」 季北周看了眼监控位置，却不理会，搂过她的腰，林初盛想躲，毕竟这极有可能会被父母看到，可他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却扣得更紧，灼热的唿吸抵在她额前。 「别躲，我不做别的，就想抱抱你。」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林初盛在意他受伤的事，只是父母在场时，不方便开口问。 「没什么事。」 「枪伤，能没事？」 季北周忽得哑然一笑，灼烫的唿吸忽轻忽重落在她脸上，「反正你爸妈不在，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 林初盛脸一红，又羞又气。 在酒店时，还挺像模样的，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 不过季北周在林家并未逗留太久，担心回家太晚，打扰父母休息。 与林初盛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匆匆离开。 林建业夫妻俩回来后，林初盛才得知小姑一家与郑家闹到了派出所。 郑家似乎也压抑太久，觉得张家太欺负人，嚷嚷着说林建霞卖闺女，要他们退还三金、钻戒，还有花在张悦然身上的所有钱，在派出所还差点就此打起来，场面一度非常难堪。 林初盛只能感慨： 素来最要面子的人，最后却弄得最没脸。 季北周可不知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打车回家的路上，还在思量着怎么把弟弟骗到林家，哄岳父。 －－－－－－题外话－－－－－－ 知道大家都在等这一幕，所以我加更啦，尽量不卡文，让大家看得舒服开心^_^ 林爸爸：我不舒服，脑壳疼，胸口疼，浑身疼…… 北哥：回家骗弟弟。 成哥：…… ** 求个票票啊，有各种免费评价票，推荐票的支持一下月初哈 虽说这本书不上架，不过参加了徵文活动，数据也很重要哒，大家多多留言打卡呀(*^▽^*) 72 挖坑，人生已达巅峰 那一夜，季北周回家，告知父母今年春节不走，可把季永正夫妻俩高兴坏了，三更半夜还特意打电话通知了季成彧小两口，让他们明天就回家吃饭。 季成彧几近抓狂崩溃，临近春节，他忙得连跟媳妇儿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逢周末，正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准备造小人，一听说他哥回来，瞬间萎了。 「噗嗤——」赵茜笑出声，「大哥又不是魔鬼，你至于吗？」 「你不懂，我哥自从成了野生动物保护区的队长，就从没回家过年，春节期间也是盗猎高发期。」 「那他能回来，也挺好的啊，爸妈多高兴啊。」 「相信我，他回来，目的不单纯。」 「会不会是因为交了女朋友？」 「有可能。」 「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赶紧睡，明天还得去爸妈家吃饭。」 赵茜困得不行，往他怀里拱了拱，很快就睡着了。 季成彧搂着媳妇儿，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怎么都睡不着。 —— 同样难以成眠的还有林建业，他从派出所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憋火。 这季家兄弟俩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得不像，性格不同，喜欢女生的眼光倒出奇一致。那么多好姑娘，专盯着他闺女干嘛？ 他并非觉得季北周不好，只是单纯对季成彧当年做的事，还没释怀。 林建业熬了一宿，林初盛再度见到父亲，他眼睛熬得通红，俱是红血丝，看她的眼神，心酸又无奈。 防来防去，自家的闺女，还是被季家小贼拐了去。 「昨晚他吃完饭就走了？」林建业冷哼着。 林初盛点头。 「就没说点别的？」 「他说过几日会来我家正式拜访。」 「哼——」林建业轻哼，「比他弟弟胆子大，算个爷们儿。」 昨晚他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季北周要是因此退缩，林建业定然觉得他是畏难而退，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林初盛见父亲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急忙给季北周发信息： 【我跟我爸说你过几天要来我家，他没反对。】 ** 季家 季永正夫妻俩见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笑得格外温柔，面面相觑，想着肯定是跟女朋友处得不错，心底也甚是宽慰。 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待季成彧小两口过来，一家人围桌吃饭。 考虑季北周春节不走，今年小儿子又结婚，过年一家团圆，季永正还特意开了瓶茅台，让兄弟俩陪自己喝一杯。 「少喝点。」周苏红笑着劝酒。 「难得嘛，又不是天天喝。」季永正笑道。 几杯酒下肚，季永正便看向季北周，「刚才你抱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笑，在跟女朋友发信息？」 季成彧瞬时起了劲儿，直勾勾盯着自家大哥，非常八卦。 季北周点头，没否认。 「我知道，你跟你女朋友交往时间不长，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早，不过你也去过别人家里了，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让我跟你妈也见见。」 季永正夫妻俩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只是儿子一年回家次数有限，错过今年春节，下次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要是觉得还不到时候，我跟你爸就再等等，不着急。」周苏红笑道，「你也别催着那姑娘，让她为难，尊重她的意愿。」 「我明白。」季北周应声。 「不过北周啊。」季永正抿了口小酒，「上次你去过她家，又见过她父亲，这快过年了，咱们也要表示一下。」 季北周却放下筷子看向季成彧，「小彧，你最近忙吗？」 季成彧愣了下，「忙完这几天就放假了。」 「那到时候你跟我去一趟。」 季成彧一脸懵逼，你去拜访岳父，带我干嘛？ 「爸妈，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跟我女朋友认识，多亏了小彧。」 季成彧晃神，这才恍然想起，未来嫂子是他朋友。 「小彧跟她很熟，你们也知道我这人笨嘴拙舌的，不如小彧嘴甜会哄人，我就想带他一块儿去，而且他自己有岳父，比我有经验，他跟我去，互相有个照应，也更郑重些。」 季北周这理由说得无可挑剔。 最主要得是，季成彧早就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姑娘被他哥看上了，居然还是自己身边的朋友。 不待其他人开口，季成彧生怕他哥反悔，随即说道： 「哥，我跟你去，为了你的终生幸福，就算天上下冰雹我也要去！」 「不反悔？」季北周笑道。 「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做弟弟的，帮你出份力是应该的，你放心吧，我最会说话哄人，你要是搞定不了，交给我就行。」 季成彧说得信誓旦旦，他就担心季北周不带他去。 「那就说定了，我敬你一杯。」季北周端起酒杯。 「都是亲兄弟，你干嘛这么客气！哥，这事儿可说好了，你如果不带我去，就是不信任我这个弟弟，小心我跟你绝交。」 「放心，一定带你去。」季北周笑得人畜无害，「不过我带你去，你也要注意分寸。」 「必须的啊，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周苏红皱眉，「快过年了，别说死什么的，不吉利。」 「我知道，不说了。」 季成彧则乐得合不拢嘴。 好嗨呀，感觉人生已达到巅峰。 而事实证明，此时此刻，也的确是他人生的巅峰，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他再也嗨不起来了。 过年说「死」字，也是真的不利己！ －－－－－－题外话－－－－－－ 北哥：就算我不想让他去，也拦不住啊，弟弟太热情了！ 季成彧：好嗨呀，嗨起来—— 73 碰面，见林初盛男友 吃了午饭，季成彧还在【娘家人专属群聊】里特意@了林初盛： 【我哥回来了。】 林初盛抿了抿嘴，发了个问号过去。 【我跟你说，我哥都打算带我去见嫂子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出来遛遛啊？】 后面还加个骚浪贱的表情，以表达某人此时嗨到极点的心情。 林初盛皱眉：【你哥带你见嫂子？】 【我现在身负重任，肩上扛的可是我哥一辈子的幸福……跟你说太多你也不懂，反正你赶紧的，趁着过年大家都有空，把你男朋友叫出来，大家一起聚聚。】 季成彧发话了，群内其他人纷纷起闹。 林初盛无奈，【那我跟他商量一下。】 季成彧一看这话，又乐得不行。 林初盛则偷偷给季北周发信息： 【你怎么跟季成彧说的？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就敢跟你来？】 【没办法，如果我说我不带他，他就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 【……】林初盛捏了捏眉心，这二傻子简直没救了，【他说要见我男朋友。】 【我都可以，看你安排，地点你们定，到时候我请客。】 林初盛犹豫着，还是觉得要把见男友的事，安排在季北周来他家之前，也让季成彧有个心理准备。 朋友一场，不能那么坑他。 思及至此，她在群里@了季成彧： 【我男朋友同意了，地点你们定，到时候他请客。】 季成彧咋舌：【你这男朋友还挺上道，知道请客讨好我们这群朋友。】 众人还在群里嚷嚷着不能让某人这么便宜把林初盛拐走，肯定要为难他一番，让他这次出点血。 最后定在了海底捞，正好有个朋友过生日，约着一起庆祝，人多也热闹。 大家只是喜欢打嘴炮，倒没打算真让林初盛的男朋友请客。 只说他本人过来就行，也不用带什么礼物。 ** 季成彧近日公司开始放年假，加之过几日要跟大哥去拜访未来嫂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吃个火锅，还特意搞了一身行头，潇洒帅气。 定了包厢，季成彧和赵茜是提前到的，却也来了不少人，正在点菜，瞧着他俩过来，随意把平板递给赵茜。 「嫂子，看看想吃什么？」 「你们先点。」赵茜刚坐下，服务生立即送上热毛巾等东西，她笑着接过，顺带环顾包厢，「初盛还没来？」 「主角都是压轴的，而且时间还早。」众人笑着。 赵茜也迫不及待想看她男朋友，随即给她发信息，询问她到哪儿了。 —— 收到信息时，林初盛与季北周已经到了海底捞门口。 她出门时，林建业一听她说要出去吃饭，立刻警觉询问：「跟谁出去？」 「和季北周。」 林初盛也没遮遮掩掩。 「那小子不是说要来拜访？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啊。」 林建业属于口嫌体直那类，嘴上说着不喜欢，最近又是染头髮，又是忙着锻鍊身体，就巴巴盼着季北周过来。 「孩子肯定会来的，你急什么啊。」程艷玲催着林初盛出门，「你赶紧出去，别让他等急了。」 林建业见女儿即将出门，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早点回来！」 林初盛见着季北周，心底自然欢喜，小跑奔向他。 季北周往前走了两步，将她整个抱入怀中。 「想你了。」他的声音紧贴在耳边，磨得林初盛小脸微烫，季北周低头，温热的气息随着冷风吹进她颈侧，不觉凉，只觉脖颈滚烫，「你想我了吗？」 林初盛虽害羞却点头嗯了声。 「先上车。」 季北周牵着她，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 车子是他父亲的，季北周说要借车出来见女朋友，季永正还特意把车送去清洗保养。 车内一直开着暖气，热意扑面而来，让人脸颊热意升腾，心底躁动。 季北周一路都在询问林初盛她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为以后登门拜访做准备。 车子抵达时，林初盛收到了赵茜的信息。 季北周则停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林初盛拿着手机，偏头看了眼季北周，「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吓着他们。」 「怎么？害怕了？」 「不是，就是觉得……」林初盛随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今天戴耳环了。」 季北周盯着她的耳垂，她皮肤偏白，许是车内暖气太足，软软的耳垂被灼上一点红，衬着一颗珍珠，分外漂亮。 林初盛与他第一次出门见朋友，自然要收拾一番，只是没想到他会看得这么仔细。 不知为何，他说完后，林初盛竟觉得耳朵隐隐发烫，好似着了火般，正要抬头揉搓，余光瞥见他倾身而来。 耳垂上烫下一阵温软。 他的唇贴着，灼烫的唿吸直直往她耳朵里面钻，恍若惊蛰触电般，林初盛身子一僵，半边身子都好似过了电，又酥又麻。 瞬时唿吸收紧，手指蜷缩收紧。 「珍珠很漂亮，适合你。」声音近得好似震盪在她心口。 －－－－－－题外话－－－－－－ 今天仍旧三更，哈哈，快夸我—— 成哥崩溃倒计时！ 74 崩溃，初恋变成嫂子 周围的喧嚣热闹好似瞬间被抛到外太空，林初盛耳边除了他的声音、气息…… 只剩自己紊乱的心跳。 「有我在，不用害怕，也别紧张，那群小子不敢放肆的。」 他的手从她发顶拂过，轻轻搓揉着。 双唇未曾离开，贴着她的耳朵，若有似无触碰，研磨，堪堪要夺了她的心跳，要了她的命。 声音贴得极近，化为温柔缱绻的呢喃细语，「盛盛，下车吧。」 林初盛瓮声点头，脸红心热，饶是下车时，冷风吹过，拂尽脸上的燥热，也吹不散心头的炽热滚烫。 进店后，服务生贴心得领着两人进入包厢。 ** 此时的包厢里，除了林初盛与季北周两人未到，包括寿星在内，全员抵达。 火锅汤底也已煮沸，蛋糕也摆上桌，只待人齐动筷子。 「林妹妹也太慢了，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 「急什么啊。」季成彧咋舌，「今天是第一次见她男朋友，作为娘家人，应该那小子讨好我们，今天都给我稳着点。」 「肯定的，我就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林妹妹动心。」 …… 众人热闹讨论着，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原本还懒懒散散得一群人瞬间正襟危坐。 全员直勾勾盯着门口，首先是服务生走了进来，紧跟着是林初盛。 来的人比林初盛想得要多，也都是同学熟人。 「林初盛，你可算来了，你男朋友呢！」众人笑道，「就等你们了，最后一个到，待会儿可要罚你们。」 「他……」林初盛扭头看了眼后侧。 季成彧正低头吃着奶油黄金豆，虽然好奇，派头一定要足，气质一定要拿捏得死死的，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好像自己多期待见她男朋友一样，要自然，要随性。 正当他低头捏豆子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们来迟了，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季成彧手指一抖，抬头瞬间，与季北周视线相撞。 一剎那，他只觉得身心俱震，大脑一片空白。 全员怔愣。 席间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海底捞的服务生分外热情，又是招唿两人坐下，又给两人递上热毛巾，帮他们将外套收好，给他们递上免费的围裙之类。 季成彧手指捏紧豆子，胸腔震动，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跟弟妹坐一起。」 季北周贴心得照顾林初盛，全然不在乎众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 两人坐下后，服务生退出了包厢，除了滚沸的汤底，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林初盛吐了口气，冲着众人笑了笑，「那个……这就是我男朋友。」 所有人：「！！！」 全员表情，都好似被雷噼了，外焦里嫩。 我滴个亲娘啊！ 这是在搞什么？ 众人目光在林初盛、季北周身上逡巡，继而又落到了季成彧身上。 此时的季成彧，如坠冰窖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在做梦，我肯定还没睡醒！ 我哥怎么会跟林初盛…… 疯了，这个世界魔幻了。 季成彧手指颤抖着，刚捏起的奶油黄金豆也从指间滑落，滚到了地上。 「那个……大哥。」赵茜咳嗽着，同样震惊，「你跟初盛，你们怎么会……」 「我们在一起了。」季北周坦荡，全然不在乎呆若木鸡的众人。 「哥，你跟她……」 季成彧刚开口，季北周往他那儿一瞟，机具压迫感的视线，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表情失控，几近崩溃。 「我跟她怎么了？」季北周掀了掀眼，极致慵懒不羁，「我们在一起，你们很能理解，很难接受？」 「不、不是……」众人干笑着。 「是啊，不难理解，还没恭喜北哥。」 「是啊，恭喜恭喜。」 …… 众人笑得讨好，唯独季成彧眼神呆滞，双目失神，只觉得空气都被抽干了。 他心底有无数的想法和念头，初恋变成嫂子，谁能轻易接受啊。 况且他哥前几天还诓他说要去拜访岳父，去林家？林初盛他爸会打断他的小狗腿吧，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嘛！ 季成彧头皮发麻，脑子里只蹦出一个想法： 他完了！ 他哥这次回来，果然目的不单纯，自己刚新婚啊，还特么没出蜜月期，难不成就要把小命交代在未来嫂子家了？ 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瞬间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准确的是，是被他哥扼住了咽喉！ —— 原本大家还想着稍微为难一下林初盛的男朋友，如今只盼着季北周别搞他们就成，也不敢称唿林初盛叫什么林妹妹了，可是忽然改口叫嫂子，又说不出口。 包厢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 海底捞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哐当哐当走了进来。 举着【生日快乐】的灯牌，一群人挤进包厢，拍手笑着唱着：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所有的快乐说hi-h。」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祝你幸福永远，幸福永远。」 …… 至此，全员崩溃！ －－－－－－题外话－－－－－－ 有人在海底捞过过生日吗？不知道的，可以网上搜多相关视频，配合本章食用，效果更佳。 成哥：好了，我死了，明年今日，记得祭拜我。 北哥：我们在一起，有这么难理解，难接受？ 成哥：别说话，我想静静。 ** 日常求各种免费票票，大家多多打卡留言~ 75 自闭，改名叫季老狗 海底捞工作人员嗨唱着生日祝福歌，不少原本在用餐的食客闻声而来，围观凑热闹，亦或跟着拍手鼓掌。 有种全世界都在狂欢，唯独包厢里的众人呆若木鸡，一脸懵逼。 直至工作人员离开，门被关上，席间又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煮沸的汤底还在汩汩冒着热气。 一如众人此时内心暗藏的汹涌。 「今天谁过生日？」季北周开口。 「哥，是我。」 一个男生举手起身，颇有些上课时被班主任点名的味道，僵直着起身。 「都别愣着，大家一起举杯祝寿星生日快乐。」 季北周发话，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唯独季成彧，还沉浸在崩溃中，无法自拔。 「噗嘶噗嘶——成哥。」赵茜在桌下踢踹他的小腿。 季成彧端着杯子起身，手指微微发颤，神情木讷，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竟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虚浮感，好像随时会溢血昏厥。 「小彧。」季北周挑眉看他。 「嗯？」季成彧机械性得扭头。 「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啊？」 这要不是亲兄弟，季成彧真要骂娘了。 初恋变成嫂子，这也就罢了，你特么还坑我跟你去拜访未来岳父，你说我能舒服嘛！ 我特么恨不能当场去世好嘛！ 「没、我没有不舒服。」 季北周笑道，「今天是你朋友过生日，你笑一个。」 「……」 季成彧真想当场锤爆他的狗头，这是什么狗屁哥哥！ 照顾着这么多人在场，他还是忍了，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众人祝贺完寿星，开始分蛋糕，今日在场的，除了寿星最大，就轮到林初盛，毕竟是大哥的女人，大家对她都分外客气，给她分了块大蛋糕。 「太多了，我吃不完，取少一点给我吧。」 林初盛话没说完，季北周已经接过递来的蛋糕放到她面前，「你能吃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帮你吃。」 所有人闷声不语，只有季成彧把蛋糕吃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谁买的蛋糕，巧克力的？ 真特么苦！ —— 一开始，所有人都被这两人的关系吓到了，总觉得他俩八竿子都打不着，待火锅涮了一轮后，便有胆子大的笑嘻嘻看着二人。 「北哥，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我们都挺好奇的，怎么就认识，然后又……」 季北周看了眼埋头狂吃的弟弟，「这还多亏了小彧，要不是他牵线搭桥，我跟盛盛也走不到一起。」 「咳——」季成彧被呛着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俩牵线了？ 盛盛？ 你还敢再肉麻一点吗？ 「不是吧，成哥怎么会给你们牵线？」有人笑道。 「因为他结婚，我们在火车上就遇到过，然后就是他举行的单身派对。」 众人恍然，看了眼季成彧。 你哥跟你初恋在你眼皮底下谈恋爱，你居然不知道？ 林初盛看着季成彧一脸的生无可恋，有个问题憋在心里也很久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接连打击，季成彧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颓丧之气。 「我的联繫方式不是你给你哥的吗？」 「我……」季成彧懵逼了。 我特么又不是傻子，如果他哥主动找他要林初盛的联繫方式，他也不至于被傻乎乎坑得这么惨。 「不是你？」林初盛皱眉，又看了眼身侧的季北周。 季北周勾唇一笑，「当时他收拾东西搬新家，让我帮忙处理一下关于你的东西，那上面有你的详细资料，包括电话地址，星座爱好，所以也算他给我的。」 「他当年追你，真的下了一番功夫，资料收集得相当齐全。」 「我能追到你，他居功至伟。」 所有人：「……」 季成彧想着以前发生的种种，他还调侃说他哥收集情报速度很快，结果呢？ 踩着弟弟的「尸骨」踏上去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彧，说到这里，我这个做哥哥，真该谢谢你，过几天去盛盛家里，还需要你帮忙，我敬你一杯。」季北周端起饮料杯。 季成彧经过了崩溃、疯癫，恨不能哐哐撞大墙，血溅当场。 然后就彻底自闭了。 其他人虽然也觉得他们的组合很神奇，受到巨大的冲击，接受度却很高。 而且他们今晚还见到了季北周不同的一面，能与大家把酒言欢，痛快畅谈，也细緻温柔，对林初盛体贴备至。 不同于已躲在角落自闭舔伤的季成彧，赵茜紧挨着林初盛，一直在追问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听说是季北周主动，两人又在滇城偶遇，还有一些英雄救美的桥段，眼睛都开始冒星星。 「林初盛，你跟大哥不结婚，很难收场。」 「我跟他还没到那一步。」 「你们都生死相託了，而且我嫁到季家这么久，还没见过大哥对谁这么温柔过。」赵茜抵着她的胳膊。 「我以前觉得大哥不好相处，其实他人很好的，而且婆婆也好相处，还有我这么好的妯娌，那么傻的小叔子，你还等什么啊。」 「要不过年就订婚，明年结婚怎么样！」 林初盛：「……」 一顿饭吃完，赵茜直接成了cp粉头，巴不得这两人原地结婚，季成彧则恨不能当场去世！ ** 从海底捞出来，大家又转场去唱歌，这是早就定下来的行程，季成彧兴致缺缺，只想回家疗伤，却架不住众人热闹起闹。 到了包厢后，众人落座，季成彧无心唱歌，藉口尿遁去外面吹风。 「就知道你一个人躲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季成彧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怎么？在生我的气？」 「我哪儿敢啊。」 「我跟她在一起，你很介意？」季北周从口袋摸出烟，犹豫片刻，点燃嘬了一口。 「不是介意，就是……」 季成彧对林初盛早已没了男女之间的喜爱。 以前喜欢，自然是觉得她优秀出众，能跟自己哥哥喜结连理也不是坏事，只是发生得太突然，又被亲哥坑了，一时难以释怀。 「哥，你对她是认真的吗？」季成彧很担心这两人掰了，那他处境又两面不是人了，「你怎么就对她……」 「其实在没跟她正式见面以前，我对她就了解很多，读大学时，母亲但凡打电话，说得都是你跟她的事，我没见过她，却知道这是个好女孩，后来见面了，心里想法就是……」 季北周轻哂着，「想让她成为我的女孩。」 季成彧嘆了口气，从季北周手中抢过烟，狠狠吸了两口，却被呛得直咳嗽。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一脸苦逼，倒显得矫情了。 「哥，你好好对她。」 「你之前说长嫂如母，以后她成了你嫂子，你也要尊重爱戴她。」 季成彧手一抖，差点被抖落的菸灰烫了手： 你干嘛要叫季北周，干脆改名叫季老狗吧。 －－－－－－题外话－－－－－－ 北哥：我能追到你嫂子，你真的居功至伟！ 成哥：太狗了！！！狗男人！！！！ 76 耳热，再次反撩北哥 季成彧自从和赵茜约好开始备孕，就戒了烟。 当他发觉自己已经将从季北周手中截来的半根烟抽完，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怎么？还难受？」季北周笑道。 「不是，我跟小茜一直打算要孩子，我都大半年没抽菸了，今天破了戒。」 「你俩都努力半年了，还没动静？」季北周打量着他，「你行不行啊。」 没有男人愿意听到自己不行这种话。 季成彧立刻跳脚，「你都不知道我多厉害，我怎么不行，我可太行了，身强体壮。」 「那怎么……」 「你不懂，生孩子是概率学，是玄学，急不来。」 「是嘛。」季北周若有所思，余光瞥见赵茜身影，「弟妹来找你了。」 季成彧一见到自己媳妇儿，厚着脸皮贴过去。 此时只有他们三人，自家人面前，某人也不在乎形象，开始朝她大吐苦水，说自己亲哥太坑，自己活着多难，求关心求呵护。 「好了，大哥在这里，你也不嫌丢人。」赵茜搂着他的胳膊，冲着季北周笑道，「大哥，都没跟你说恭喜，嫂子我特别喜欢，你要加油啊，早点把她娶进门。」 「谢谢，我会的。」 季成彧：「……」 自己老公都被坑成这样了，不心疼我，还给「仇人」鼓劲加油？ 胳膊肘往外拐啊。 ** 三人进入k歌包厢，原本还有三两个人围着林初盛，询问她与季北周恋爱细节，瞧见大哥回来，熘得比谁都快，狗腿得给他递话筒，「北哥，唱一首吧。」 「不会唱。」季北周直接拒绝。 「哥，你怎么不会唱啊。」 季成彧被坑，自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整他的机会，看这林初盛，「我跟你说，我哥小时候，我妈给他报过合唱班，他还会弹电子琴，拉手风琴，特别文艺。」 林初盛好奇地盯着季北周。 「那时候还有少儿歌唱比赛，我哥还拿过十佳，家里还有照片。」季成彧越说越嗨。 少儿歌唱比赛，林初盛强忍着笑意，她总觉得这些东西跟季北周完全不搭。 不过说起来，谁都有童年，季北周肯定也不是出生就这样。 他从小就这么又酷又拽的，也不现实。 「哥，你自己说，我说得有一句假话吗？」 季北周挑眉，「不假，我记得我在家练歌，你还求着母亲，说要给我伴舞，也有照片为证。」 所有人笑喷。 这兄弟俩还能再逗一点吗？ 话到这份上，众人开始起闹让季北周唱首歌，若是寻常，大家不敢，可今天林初盛在，不少人还说让他们来个情侣合唱。 林初盛真不怎么会唱歌，面露难色。 「我唱吧。」季北周答应后，大家也没再难为林初盛，询问他要唱什么。 ktv包厢暖气很足，气氛又嗨，季北周早已脱了羽绒外套，衬衣袖子捲起，露出一截小臂，点好歌，便坐到了一把可升降的高脚椅上。 单腿屈起，握着话筒，待音乐前奏播完，话筒内传出他低低淡淡的嗓音。 混杂着烟嗓的干燥低迷，如烈酒，浓烈醉人。 光线昏暗迷离，敛着他的轮廓，一首国外的老歌，他唱得漫不经心，只是林初盛的视线与他相撞时，眸底却又深情温柔。 黑暗中，她觉得心跳在加速，一下一下，快要撞破胸腔。 —— 一曲结束，包厢内欢唿不断，掀起了一段小高.潮。 最郁闷的莫过于季成彧了。 本来是想故意为难他哥的，结果倒好，某人耍了把帅，一直盯着林初盛，这狗男人是在表演什么深情款款？ 赵茜很激动，俨然成了季北周的小迷妹，惹得季成彧非常不快，唱歌嘛，谁不会啊。 某人拿着话筒，点了几首拿手好歌，誓要夺回自己媳妇儿的关注。 季北周则早已坐到了林初盛身边，众人都有眼力劲儿，没人挨着这边，给他们留足了空间。 挨得近，身体相贴的地方，就像是有细细灼烧的电流。 即便确立关系，可包厢里还有这么多人，大家虽然离得远，不少人都盯着他们这里，林初盛稍稍挪了下身子，双腿稍稍曲起蜷缩。 她一动，季北周紧跟着贴近，直至将她逼至沙发一角，才靠近低声问了句。 「我唱歌好听吗？」 「挺好听的。」 「喜欢？」 季北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困着她不至于让她跑了，却又能靠她更近。 林初盛余光扫了眼房间内的其他人，声音压得低，「喜欢。」 季北周却忽然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断了她四处乱瞟的视线。 目光相对，他勾唇，带着一些蛊惑，用只有两人可听到的音量，低着声音： 「有多喜欢？」 林初盛抿了抿唇，红着脸说道，「很喜欢。」 季北周明显被取悦了，勾了勾唇，笑得很温柔，手指顺着她的后脑勺往下，拂了拂她的头髮，在手心把玩着，「我爸妈跟我说，想见见你。」 「什么时候？」林初盛听到要见家长，神经瞬间紧绷。 「还没定，尊重你的意见，你如果觉得太早，那过一段时间再说。」季北周笑着。 林初盛也知道，季北周在家时间不会太长，他都到过自己家里，季家父母着急些也正常，只是突然说要见家长，即便以前认识，她还是难免紧张，「我考虑一下。」 「好。」 季北周靠得近了，黑暗中，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下。 林初盛红着脸不敢动。 其他人的角度，只能看到季北周似乎整个人都压到了林初盛身上，只能瞧见他一个后脑勺，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吗？ 不过用脚趾想也知道，肯定在卿卿我我。 而季成彧那眼神，恨不能将某个狗男人就地凌迟。 这么多人在，你俩干嘛呢？能不能要点脸。 ** 散场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林建业中途打电话催了一次，季北周今晚喝了点酒，找了代驾开车，送她到家时，有外人在场，也没有更多的亲昵。 季北周乘车回家途中，又和林初盛煲起了电话粥，惹得代驾只能感慨： 小情侣还真是腻歪。 「……洗漱上床了？」 「没有，泡会儿脚，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唱歌。」 「唱歌谁都会，只有好听或者不好听。」 「越接触，越觉得你很不一样，特别多面……」林初盛抬脚踩着泡脚桶里的水，接触久了，人就不再是印象中几个标籤，而是鲜活生动立体的存在。 「多了解我一点不好吗？」季北周笑着。 「挺好的。」林初盛声音压得有些低，「就是觉得，你的每一面都挺特别……」 「我都很喜欢。」 这……可能就是爱情。 越看越喜欢，什么都喜欢。 手机紧贴着耳朵，声音好似近在咫尺般，季北周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 心尖却如火烧。 这小丫头，从哪儿学得这些。 林初盛说完，红着脸匆匆挂了电话，只是说那种话，心底也紧张，脚踩着水，幅度太大，水多从泡脚桶边缘溢出，倒是溅了一地。 程艷玲路过，还数落了她一通，「这么大的人了，泡个脚还玩水……」 —— 另一边 季成彧今晚喝了酒，赵茜开车扶他回家，给她弄了点醒酒茶，季成彧则蜷缩在沙发上。 目光呆滞，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是真的，是假的，不是真的，我在做梦。」 活像在施术作法！ 赵茜捏了捏眉心，不消片刻，林初盛手机震动，收到她的一则信息： 【完了完了，我老公可能真的傻了。】 －－－－－－题外话－－－－－－ 没有三更哈，有加更我会说明的，没有说明，就正常两更哈，(*^▽^*) ** 哈哈，北哥还好意思问，林妹妹从哪儿学的？跟你学的呗，哈哈…… 成哥：假的，都是假的，我在做梦，一觉醒来，噩梦就结束了。 北哥：睡醒跟我去拜访岳父。 成哥：滚！(╯‵□′)╯︵┻━┻ 77 壮行，娘不疼妻不爱 火锅店公开情侣关系当晚，季北周就开始琢磨哪天去林家拜访合适。 而季成彧则自闭了好些天，越想越憋屈窝火，偏生某个魔鬼大哥，根本不放过他。 电话不接，就直接冲到他家。 「哥？你又要干嘛？」 「过几天去拜访岳父岳母，不知道买些什么带过去，你已经结婚，有经验，约你出去买东西。」 季成彧要不是打不过他，非得给他头上来两个暴扣！ —— 去林家拜访的前一天晚上 季永正夫妻俩又特意把小儿子夫妻俩叫回家吃饭，叮嘱再三。 「这件事关系到你哥的终生幸福，你一定要上心，明天要穿得正式点，到了别人家里，嘴巴一定要甜。」 「千万不能失礼，这事儿要是因为你办砸了，回来看我跟你爸怎么修理你。」 周苏红叮嘱再三，却见小儿子兴致缺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皱着眉，「小彧，你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 「妈，我能不能不去啊？」 「你这说得是什么浑话，当初是你自己要去的，现在又说不去？」季永正向来严肃，见不到这种临阵退缩，出尔反尔的事，「那你给我个理由？」 「你们是真不知道嘛，我哥到现在都没告诉你们？」 季成彧说着，瞄了眼一侧的亲哥，某人正在打电话。 「我们该知道什么？」季永正微皱着眉。 「就我哥的女朋友啊？你们还不知道啊？」 亲哥跟初恋在一起，季成彧早已释怀，可让他去林家，他是真怂。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苏红皱眉。 「他的女朋友就是林初盛！」季成彧说得咬牙切齿。 季家夫妻俩面面相觑，皆有诧异之色。 待季北周打完电话，二人又急忙询问，加以佐证，得到准确答案后，同样怔愣许久。 「爸妈，你们自己说，那可是林家，我哥也不提前告诉我，这不是故意坑我嘛，你们让我怎么去啊！」季成彧嘆气。 「我哥这是故意欺负我，把我往火坑里面踹。」 「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 季成彧还巴巴盼望着父母给自己撑腰。 结果周苏红忽然就乐了，看向大儿子，「真是她啊，这兜兜转转的，到头来还是我家的儿媳妇，这可真是缘分。」 季成彧头皮发麻： 这叫缘分，这根本就是孽缘！ 「我以前就好喜欢她的，可惜小彧那时候整天吊儿郎当的，我就觉得他配不上人家姑娘，北周和她……」周苏红打量着大儿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合适，特别合适。」 季成彧脸黑了黑，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要踩我一脚，损我一下？ 「北周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小姑娘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是真不错，你早说是她嘛，我跟你爸还猜来猜去，好奇你女朋友什么样呢。」 季成彧本想借着父母撑腰，不跟着大哥去林家，结果倒好，父母知道后…… 母亲乐不可支，尤其是跟赵茜一起，赵茜又与她细说了从林初盛那里了解到的恋爱经过，周苏红脸上更是不禁露出姨母笑。 两人就像磕到了自己喜欢的cp，欢天喜地。 母亲忙着磕cp，久不下厨的季永正负责烧菜做饭。 饭菜上桌，季成彧还感慨：「爸，今天居然是你做饭，真是难得啊，这个红烧肉我馋了很久，我不客气了，先吃一块。」 季成彧吃了红烧肉，心满意足。 「我就知道，爸虽然平时严厉，还是心疼我的。」 「知道我被我哥欺负，特意做了我爱吃的菜，安慰我。」季成彧又看了眼桌上的茅台，「又喝茅台，爸，你可真疼我，我敬一杯。」 周苏红一见父子俩要喝酒，急忙阻止，「别喝了，明天还有正事儿要办。」 耽误了去林家拜访，这可是大事。 季成彧巴不得一醉不醒，直接躲了明天的事，却不曾想父亲笑了笑： 「这顿饭，这杯酒，是给小彧壮行的，一定要喝。」 季成彧：「……」 赵茜忍不住笑出声，他最近这怂样，确实需要壮行。 季成彧瞬间觉得，这嘴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之前是娘不疼妻不爱，现在是全家都不爱，人活一世，太难了。 ** 此时林家 听说季北周明日要来，程艷玲还特意询问了林初盛他的口味喜好，为明日做饭准备，林建业则摩拳擦掌，就等着兄弟俩上门。 林初盛听说季家爸妈给季成彧壮行，笑得不行，却又担心明日父亲为难季北周而忐忑。 手机震动，林初盛看到来电显示还愣了数秒，「餵？」 「突然打电话给你，没打扰你吧。」电话那头的人是卢思楠。 从保护区回来以后，林初盛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那里存在的人和事，似乎又是另一个世界。 她与卢思楠的联繫方式是上次道别时互加的，那之后再没联繫过。 忽然接到她的电话，确实惊讶。 「不打扰，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前段时间回家休养，现在就是伤口有点疼，没什么大碍。」卢思楠笑着，「听说你跟队长正式在一起了，恭喜啊。」 「谢谢。」 两人又闲聊几句，卢思楠才切入正题，「……其实这次打电话给你，也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 「我要结婚了。」 林初盛懵了，她受伤入院，回家时日定然不长，怎么突然就要结婚？ 「婚礼定在十月，不过年后初八订婚，就在金陵，离你挺近的，你已经邀请了队长，如果你有空就跟他一起来玩。」 林初盛笑着答应，挂了电话才询问季北周详情。 「……订婚？也太突然了。」 卢思楠能为爱辞职远走他乡，说明不是个随意将就的人。 「也不算突然吧，她结婚的对象你也认识。」季北周语气平淡。 林初盛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人，试探着开口，「于、于奔？」 季北周没否认，「你从保护区离开后，我们和警方展开了一次针对盗猎者的围剿，抓了不少人，我和于奔本就是带伤工作，比较容易请假。」 「我直接回家，他则跑去医院，说是去探病，结果直接搞定了未来岳父和大舅哥，在卢思楠出院当天又送花表白，据说当时就在一起了。」 「不过这么快就要订婚，我也觉得突然。」 林初盛笑了笑，「其实之前在医院，我就觉得他们两人不寻常。」 「初八那天你要是有空，我们就一块儿去。」 「好啊。」 结婚是喜事，林初盛又觉得两人相配，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后来她跟赵茜聊天，提起此事，赵茜才说了句让她傻眼的话： 「你跟大哥两个人单独出门？那是要住一起吗？」 —— 季成彧看着妻子在家活蹦乱跳，磕的cp又撒糖了，赵茜高兴地好似提前过年了，他则满面颓丧： 明天要去林家，他可怎么办啊？ 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尚未可知，你就不能关心一下你老公嘛！ －－－－－－题外话－－－－－－ 赵茜：开心，磕的cp撒糖了，老公是什么东西？ 成哥：…… 78 拜访，化身为狗怂怂 去林家拜访当天，气温忽降几度，寒风猎猎，却是难得艷阳天。 季成彧坐在副驾位置，抬手扯了扯领带，需要穿得这么隆重吗？ 他用余光瞥了眼开车的季北周，拿出手机搜索： 【从车上跳下去会怎么样？】 网友回覆： 【会进医院，之后是回家还是进太平间，要看你运气。】 【宁愿脚着地摔断腿，也千万不要头着地，那肯定会死。】 【注意观察当时的车速，考虑路面路擦和相对速度，祝你好运。】 …… 季成彧昏聩，跳个车，怎么搞得在上物理课。 随着车子逐渐逼近林家宾馆，他心底的不安逐渐加剧，中途父母打了两次电话，说得都是老生常谈的内容，倒是赵茜发了个朋友圈： 【老公不在家，跟闺蜜逛街吃饭，很开心。】 季成彧气得咬牙，自己不在家，她就那么开心？ —— 车子即将抵达林家时，季成彧开窗透了口气，他觉得车里压抑，快窒息了。 「怎么了？不舒服？」季北周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自从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哪天舒服过！你俩也太损了。」 「这件事跟她无关，她还怕你受不了刺激，提前曝光我们的关系，如果是我……」季北周勾了勾唇，「肯定什么都不告诉你，直接把你拖过来。」 季成彧咬牙，这事儿他真干得出来。 「不过小彧，你确实欠了他们家一个道歉。」季北周正色道，「事情总要解决的，躲是没用的。」 季成彧点头，也是神色严肃。 当年太小，只顾着自己喜欢，总觉得全世界都该为了他的爱情让路，没考虑其他人感受，甚至不觉得已经打扰了林初盛一家的生活，挺自私的。 此时想来，当年自己确实混帐，也欠了林家许多，至少该有一声道歉。 这些年他一直在故意迴避这件事，确实挺不爷们儿的，所以他虽然忐忑，还是跟着季北周来了。 「哥，你说林叔叔会不会打我？」 季北周轻笑，「怕什么，有我在。」 有哥哥托底，季成彧心底一暖。 「不过你要先学会自己面对一切，即便是害怕或者恐惧，你现在也结婚了，你跟弟妹以后会一起经歷许多事，无论对错，都不能逃避。」 虽说季成彧也开始工作，但季北周的阅歷经验比他丰富太多。 他笑着点头，心底感慨： 这才是亲哥的正确打开方式。 ** 五分钟后，林家宾馆门口 林初盛接到电话，听说季北周已到，急忙跑出去迎他，却见到…… 季成彧和与隔壁邻居的狗，四目相对，对峙观望。 一路上，季成彧都在琢磨该怎么和林家父母交谈说话，却没想到此时被一条狗挡住了去路。 「哥、哥……」季成彧简直想哭。 「刚才说好的，你要学会独立面对一切。」季北周双手搭在车上，差点笑出声。 「这个真不行。」 看到这条狗，他都觉得以前被咬的地方都隐隐作痛。 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犬吠，这是生理上的不适，真的很难面对。 「不是说已经到了吗？怎么还不进来。」 林建业在屋内等得着急，推门出去查看情况。 狗子忽然冲着季成彧狂吠两声，吓得他脸色一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到了季北周身后，「哥，救我，狗、狗——」 某人被吓得直接变成了结巴。 「哮天犬！」邻居闻声而来，许是认出了瑟瑟发抖之人，毕竟当年季成彧被狗咬，他家还送他就医打疫苗，还赔了点钱。 邻居沖他笑了笑，「小伙子，是你啊，你别怕，它可能就是认出你了，有点亢奋，你看它一直冲你摇尾巴，说明它见到你啊，很高兴。」 季成彧崩溃： 你可别这么说，我特么更害怕了。 他原本还想着，虽然不太敢见林家人，也不能表现出来，必须让叔叔阿姨觉得他真的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恋爱脑的毛头小子。 奈何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巴掌。 他只能躲在季北周身后，怂怂得跟他进了林家。 林建业原本还想着给这兄弟俩一个下马威，看到某人蠢怂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可笑。 这么多年没见，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傻？ 傻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 ** 进屋后，程艷玲正张罗着做饭，季北周肯定不能坐等吃喝，脱了外套，去厨房帮忙。 「你别进来，再把衣服弄脏了，出去等着吃饭。」程艷玲笑着招唿他出去。 「没关系，两个人快一些，就怕帮倒忙，您别嫌弃我就行。」 「你已经很好了，初盛这丫头还不如你。」 「妈——」林初盛一听母亲说这话，急忙跑向厨房解释。 结果厨房热热闹闹，季成彧傻眼了。 怎么就把他给剩下了？ 客厅里，林建业与季成彧相对而坐，气氛尴尬至极。 「嘿嘿——」季成彧冲着林建业干笑着，「叔叔，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 季成彧清了下嗓子，「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您和阿姨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您。」 「我也没想到。」林建业端着架子，喝了口热茶。 「不过您看着还是那样年轻，一点都没变。」季成彧笑着说着客套话。 「不年轻了，白头髮都长了不少。」 「看不出来啊。」 「前段时间刚染的发。」 「……」 我的亲哥啊，你怎么就把我一个人留下了，真的让我独自面对恐惧啊。 说好当我的后盾呢？ 果然都是骗人的。 季成彧干笑两声，「其实我爸妈这两年也长了不少白髮，看着挺感慨的。」 「你爸妈是这两年长的啊，我的白髮从初盛上高中那会儿开始的。」 林建业笑着，潜台词就是：当年你这个臭小子纠缠我女儿，我这白头髮是被你活生生气出来的！ 「叔叔，当年的事，真是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了，给您和阿姨添了不少麻烦，也给初盛带来了许多困扰，这么多年，一直没敢见你们，是真的觉得没脸……」 季成彧酝酿好情绪，准备来一段长篇抒情，结果宾馆的门忽然打开。 伴随着一阵凛冽的寒风，邻居端着菜进来，「知道初盛的男朋友今天过来，我们家昨天滷了肘子，给点尝尝。」 他家的狗挤着门缝钻进来！ 冲着季成彧飞扑过去！ 厨房三人正在做饭，听到某人惊唿一声，急忙出去查看。 季成彧已被狗子逼到沙发角落，一脸惨白，而狗子则蹲坐他脚边，晃着尾巴蹭着他的腿，一脸讨好，求抚摸。 季成彧疯了： 我的天老爷，你上辈子是欠了这只狗的吗？ 早知道有今天，你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咬死我。 季北周哭笑不得，这个傻弟弟，我该怎么拯救你，他招唿一声哮天犬，狗子晃着尾巴跑到他身边。 一看到季北周抚摸狗子，季成彧更崩溃了。 这只狗，怎么感觉跟他哥特别熟。 －－－－－－题外话－－－－－－ 今天的成哥是狗怂怂，哈哈 季成彧：你可闭嘴吧。 北哥：这狗子多可爱…… 季成彧：你又没被狗咬过！！！ 79 道歉，季北周推销会 林家 季成彧在经歷两次被狗惊吓后，终于坐上了餐桌。 说起来他当年被狗咬，也不能全怪隔壁的狗。 邻居养狗，是看家护院的，季成彧纠集了一帮小兄弟，在人家门口乱转，狗子早就瞄上他们了。 结果狗一叫，一群人就撒丫子跑，季成彧属于受到惊吓，怕狗扑过来，就拿东西丢它，狗子本不想攻击他，结果被扔被砸，认定他是坏人。 后果可想而知…… 林建业本想好好为难他一番，只是瞧见这孩子被吓得脸都白了，觉得可气又好笑，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身边，给他倒了杯水压压惊。 「谢、谢谢叔叔。」 季成彧双手接过杯子，感觉既丢人又心酸。 —— 席间，程艷玲又问了下季成彧的近况，感慨他与季北周看着真不像是亲兄弟。 「我哥从小就优秀，我就比较让父母操心，还真不能比。」虽然某个亲哥不地道，毕竟是他见家长的大日子，季成彧还是要帮他。 「学习好，考了国防院校，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骄傲。」 「我就是个混蛋，以前不懂事，光顾着自己，没有考虑过叔叔阿姨，今天趁这个机会，我给你们好好道个歉。」 季成彧说着将酒杯斟满，端起敬林家爸妈，「我先自罚三杯。」 「不用，意思一下就行，别喝了。」程艷玲皱眉，又看了眼季北周，「你快劝劝你弟弟。」 「没关系，这是他欠你们的，迟了这么多年，让他喝吧。」 林家的酒杯不是拇指大的小酒盅，相当于一个小碗，这两杯见底，季成彧脸都涨红了。 「你别喝了，吃点东西。」林初盛与他认识多年，也知道他酒量一般。 「没事。」季成彧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再度斟满看向林初盛，「这一杯是给你道歉的，你不喜欢我，我却死皮赖脸的纠缠，你居然还能跟我做朋友。」 「以后你成了我嫂子，我肯定给你当牛做马。」 说完又豪饮而尽。 「赶紧吃点菜。」程艷玲抬手招唿他。 林建业嘴上硬邦邦，一副吃人的模样，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虽有些难以释怀，可季成彧态度诚恳，心底终究是软了几分，看向他，「行了，先别喝，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话说出口，大家心底都有数，季成彧感激一笑，「谢谢叔叔。」 这件事压在季成彧心底也很久了，如今终于道歉释然，一件顽石落地，轻松不少。 又端着酒与林建业干了几杯。 「叔叔，我跟你说，我是个混蛋，不过我哥不是，您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初盛跟我哥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我敢打包票。」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哥这人有责任心，一直在外面工作，自力更生，生活能力强，什么都会。」 「叔叔，说真的，我哥这样的女婿，走过路过别错过。」 …… 解决完自己的事，季成彧想起了父母临行的叮嘱，开始推销季北周。 林初盛托腮看着他，又瞄了眼身侧的人。 俨然成了季北周推销大会。 林家父母原本听说季北周在做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心底还直打鼓，听了季成彧描述了一堆他的光荣事迹，倒是对他有些改观。 季北周看起来是个极为强势无畏，甚至你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无法掌控。 若认真了解，就会发现他下得了厨房，修得了水电。 大冬天还帮他家修好了水泵，不怕苦不怕累的，孩子秉性如何，父母心底都有数。 「你平时那么欺负他，他还帮你，你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林初盛靠近季北周笑道。 季北周抿嘴微笑。 不过很快，风向陡转。 季成彧尚未吃一口饭菜，就连干数杯白酒，喝得又凶又急，加之紧绷的神经松弛后，彻底放松，醉得极快。 短短十几分钟，某人已经端着酒杯开始和林建业称兄道弟。 「……林叔，我跟你说，我哥真不是东西，你说他俩谈恋爱，居然还瞒着我，我知道的时候，就感觉天都塌了。」 「您说我都结婚了，我又不可能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干嘛隐瞒欺负我。」 「你都不知道，这么些天，我这心里苦啊。」 林建业咳嗽两声，「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只是心里委屈。」 「……」 林家这顿饭最后以季成彧醉酒告终，他家开宾馆，客房多，程艷玲特意开了个房间，让季北周扶他去休息。 ** 季北周安顿季成彧的间隙，林初盛给父亲倒了杯水。 「爸，喝点水。」 「今天还真喝了不少。」林建业靠在床头，一脸醉态，接过杯子，看向女儿，「初盛，你跟爸爸说句实话，那小子对你好吗？」 「挺好的。」 「喜欢他啊？」 林建业就跟大部分父亲一样，沉稳持重，平时极少与女儿说这种话，今天也是借着酒劲儿，倒是问得林初盛有些不好意思，她稍一点头瓮声嗯了下。 「只要你喜欢就好。」林建业喝着水，「其实我真不想原谅季成彧那小混蛋，可是……」 「你以后要是成了一家人，关系也不能这么僵着。」 「你说你还没嫁给他，我这心里就挺难受的，捨不得，又怕你受委屈。」 林初盛极少见到父亲如此模样，心底百感交集，颇不是滋味。 「对了，你把季北周叫来，我跟他聊两句。」 …… 结果林初盛把季北周叫来后，林建业却早已倒床，唿唿大睡。 季北周初次正式拜访，结果也算圆满，季家爸妈也很满意，只是又气恼小儿子醉酒，给林家添了麻烦。 季成彧醒后被季北周送回了家，清醒后也自觉丢了人。 待赵茜回家时，就看到他正抓耳挠腮，疯疯癫癫，嘴里念念有词，一副要哐哐撞大墙的模样，随即发了信息给林初盛： 【我老公从你家回来后，好像疯了。】 －－－－－－题外话－－－－－－ 北哥：丢人，嫌弃你。 成哥：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样嘛！！！人家都是哥哥为弟弟操心，我呢？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80 出行，入住同一房间 季北周见完家长，距离春节也越来越近，这算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之一。 尤其是年二十八之后，林初盛基本没休息过。 被母亲拉着进行大扫除，他们家是开宾馆的，彻底清扫，任务繁重，饶是请了小时工帮忙，也累得她直不起腰。 置办年货，送礼访友，直至年三十晚上才算真正闲下来。 吃完年夜饭，林建业夫妻俩在看春晚，林初盛则和季北周一直在发信息。 年后，走亲访友，林初盛男朋友是季北周的事不胫而走。 季家在江都颇有名望，亲朋好友见面，又是一番寒暄客套。 —— 林初盛再次见到小姑一家时，已经是年初三。 让她意外的是，郑肃也在。 之前订婚闹进派出所，根据父亲的说法，这门婚事八成是要黄了，此时却又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着实让她诧异。 郑肃还特意跟她说，如果有空想请她和季北周吃饭。 小姑仍旧穿金戴银，逢人就夸未来女婿多么优秀孝顺，好似那晚的事根本不曾发生过。 个中缘由，林初盛不感兴趣，不过堂哥林初朗却催着她安排时间，要跟季北周吃顿饭，时间定了年初五。 一顿饭吃完，季北周彻底征服了林初盛那群兄弟姐妹。 林初盛问他有什么秘诀，他却只是一笑： 「可能是个人魅力。」 「……」 那顿饭结束，季北周也提醒她： 「初八大奔和卢思楠订婚，我怕过年路上车多，提前一天过去，初七下午我来接你，我们开车去。」 林初盛早与父母提过此事，程艷玲倒是没说什么，只叮嘱她出门在外，务必注意安全。 倒是林建业盯着女儿，欲言又止。 直至季北周来接她，送她上车前，才靠近低声说了句： 「我知道现在社会不比以前，谈个恋爱也比较开放，不过你们单独出去，还是要注意点，女孩子嘛，保护好自己。」 林初盛怎么都没想到父亲憋了几天，居然是要和她说这种话。 与父母道别，直至上车，脸上还火辣辣的烧。 「叔叔跟你说什么了？」季北周好奇。 「没什么，就让我注意安全。」林初盛悻悻笑着。 ** 从江都到金陵，开车要三个小时左右，高速有些堵车，走走停停。 车内暖风吹得舒服，林初盛中途眯了一觉，睡醒时已是傍晚，身上盖着季北周的外套。 「到哪儿了？」 「刚到金陵，到目的地还需要半个小时。」 林初盛打着哈气摸出手机，有母亲的一通未接，还有赵茜、卢思楠发来的信息。 卢思楠自然是问她到哪儿，说黑子等人已经到了，就等他俩。 而赵茜初七就已復工上班，正跟她抱怨节后综合症，完全提不起精神。 【你跟大哥还没到？】 【快了。】 【盛盛，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大哥发展到哪一步了？】 自从季北周开始这么称唿她，赵茜私底下故意调侃，也会这么称唿她。 【什么哪一步。】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聊的，大学时候，我们还一起看过小电影，你不记得了？】 提起这事儿，林初盛羞愤尴尬，当年赵茜硬着她去宿舍，说有好东西要跟她一起分享，谁能想到会是那种片子。 看完后，两人脸都红得不行。 【你跟大哥谈恋爱，又单独出去，你别告诉我，就没想过发生点什么？】 仅通过文字，林初盛都能感觉到某人笑得不怀好意。 —— 只是来参加订婚宴，卢思楠提前就说，包食宿，让他们安心过来，不用担心其他的，林初盛也没提前做任何功课。 当他们抵达下榻地点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温泉度假酒店。 「嫂子！」卢思楠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她下车，就兴奋得不停挥手，「就等你们了，赶紧把行李放到房间，我们一起去吃饭。」 「嫂子，队长。」 于奔也是人逢喜事，精气神十足。 「其他人呢？」季北周询问。 「在包厢打牌。」 …… 于奔和卢思楠领着两人去客房，一路上林初盛又问了她伤势如何，也好奇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一路聊着天，到房间门口，卢思楠刷卡让两人进去。 「队长，房卡给你了，你跟嫂子就住这间。」卢思楠笑着把房卡递给季北周。 「我跟他……我们住一起？」林初盛舌头打结。 她有想过卢思楠会这么安排，却还是有些侷促。 「这里没有单间，全都是双人间，三人间，你们不住一起，那我怎么安排？」林思楠直接把问题抛给她。 「这次来的，几乎都是男的，还有我几个好朋友，她们昨晚就住下了，三个人住一起，我也不方便把你安排进去啊。」 「嫂子，你如果觉得不满意，要不我给你重新开个房间？」 林初盛这一路走来，大致了解了酒店的消费水平，住一晚不便宜，人家包了吃住，作为客人，哪儿好意思挑剔许多。 「就这样吧。」林初盛抿嘴笑了笑。 「那你们先收拾一下，餐厅在二楼，你们直接过来就行。」 卢思楠和于奔说完就走了，留下两人，林初盛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处一室，手足无措，季北周则详细打量完房间。 客房是日式设计，没有床，睡的是铺在地上的榻榻米，还提供了两套泡温泉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室内桌上还放置着各个温泉开放的时间。 「温泉开放到晚上十点，吃完饭，还可以去泡会儿。」季北周笑道。 林初盛闷声点头，眼睛胡乱看着，愣是没敢往季北周身上瞄。 —— 随他去餐厅吃饭，两人牵着手出现时，没少惹人起闹。 用餐期间，林初盛手机邮箱提醒，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只看了眼发件人，是赵茜，压缩文件，手机不方便打开。 她发信息问了句：【你给我发了什么？】 赵茜笑着： 【下班回家就立刻办理整理出来了，都是我多年珍藏，爱护有加，从不示人，今天特意赠给你，也是为了你和大哥日后的幸福，希望你善加利用，别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 林初盛又不傻，瞬时觉得脸上发烫，就连心脏都无端开始砰砰乱跳。 季北周余光扫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没、没事。」林初盛慌忙收起手机。 她分明没干坏事，却已经开始心虚。 一想到今晚两人要住一间房，越发坐立难安，尤其是餐后又去泡了会儿温泉，热得快要昏厥。 热恋期，都恨不能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 若说同住一间房，她心底是有期待的，忐忑，却不排斥。 林初盛，你真是没救了！ －－－－－－题外话－－－－－－ 北哥：同住一间房，到嘴的肉，吃还是不吃？ 成哥：你这么狗，操作这么骚，你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北哥：我是想着，不能辜负媳妇儿的期待。男人嘛，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失望？ 林妹妹：…… 81 刺激，喜欢我陪你看 林初盛泡完温泉回房时，发现半个小时前季北周给她发了信息。 【我在黑子他们房间打牌，你要不就过来玩，要不就先休息，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一路回房，林初盛原本还忐忑期待。 此时舒了口气，却不知是放松还是失落。 既然季北周暂时不回来，林初盛一个人待着也放松，洗完澡又玩了会儿手机，想起了赵茜给自己邮箱发的压缩文件。 林初盛打开了酒店电脑，咬了咬唇，反正他不在，红着脸想： 我就随便看看。 几分钟后，她的小脸烫得好似发了烧。 紧张又刺激。 正当她准备关掉视频时，忽然「滴滴——」两声，伴随着刷房卡的声音，吱呀一声，门从外向内被推开。 季北周…… 回来了！ 林初盛懵了，慌不择路关掉屏幕电源，主机开关没摸到，手忙脚乱间把电源开关一併扯了下来。 门内门外，四目相对。 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 直至季北周进屋，门被关上，林初盛才沖他悻悻一笑，「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干吗？」季北周走近，瞥了眼电脑，神情严肃。 「没、没事啊。」林初盛手心紧张得都是热汗。 「你刚才在用电脑做什么？」 「就一个人无聊，随便看看。」 林初盛不太会撒谎，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的手脏了，去洗洗吧。」 林初盛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胡乱拉扯电源线，手心沾了点灰，她谨慎得提防了季北周一眼，生怕他去动电脑，心虚忐忑，挪着小碎步去了洗手间。 她刚拧开水龙头，季北周就斜身倚靠在了门边。 「盛盛，背着我干坏事了？」他眼底有笑意，嘴角有坏笑。 「我哪有。」林初盛打了洗手液搓手。 唇一抿，牙一咬，准备彻底不认。 「刚才我进屋就听到电脑里的声音了，而且……」季北周轻笑，「你不知道电脑使用后会留下痕迹吗？很容易查。」 林初盛身子一僵，她头一遭做这种坏事，经验不足。 此时人赃并获，无从狡辩。 又羞又臊，憋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季北周走近，伸手关掉水龙头，垂头紧迫盯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初盛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实在丢人。 「盛盛——」季北周忽然俯身靠近她。 灼烫的唿吸落在耳边时，化为八月流火般，烧耳灼心。 「嗯？」林初盛双手拧在一起，紧张得浑身都热。 「抬头看我。」 林初盛深吸一口气，被抓了个正着，总归要面对的，她刚抬头。 下个瞬间，腰上一紧，整个人跌撞进他怀里，他的手捧住她的脸。 视线相撞，目光沉沉，一个灼烫的吻落在她唇上…… 洗手间狭小，两人唿吸越发滚烫炙热，好似都被囿于这方小小的天地间，周围的空气在热烈蒸发，杂糅着酒店喷洒的淡淡檀香味，勾得人脑袋晕乎乎。 季北周似乎比寻常更急切，林初盛只觉得腿软发颤。 唇角有些疼，没忍住低低嗯了声。 又娇又媚。 尾音三颤，极为勾人。 季北周的手从她的脸滑到后颈处，手心贴着她的皮子，热意烧灼，她被烫得身子一颤。 两人额头抵着，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季北周的喘息与心跳。 再次四目相对，林初盛红着脸，却没避开他的视线。 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紧箍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将两人身体距离越来越近，正当季北周再度低头，寻着她的唇准备亲她时，手机响了…… 他皱着眉，颇为不耐得按断。 可数秒后，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接电话吧，可能谁找你有要紧事。」林初盛此时还靠在她怀里，害羞得脚趾都蜷起来。 电话接通，黑子那个粗嗓门就吼了起来： 「队长，你干嘛呢，不是说去接嫂子嘛，赶紧过来，三缺一啊！」 ** 季北周估摸着时间，猜想林初盛已经泡完温泉，也怕她一个人在房间无聊，又不好意思去敲门找他，这才特意回来接她。 待她换了身衣服，两人便出发前往黑子的房间。 一路上，林初盛都臊得不敢抬头看他，直至季北周开口问了句： 「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嗯？」林初盛神情恍然，盯着他，有些茫然，「你、你不知道？那你刚刚说进屋就……」 「我刚进去，你就把电源线扯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就是故意诓你罢了，没想到你做贼心虚，倒是认了。」 「……」 林初盛又羞又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季北周想牵她的手，林初盛自是不肯，想甩开，却整个人都被他按进了怀里。 林初盛下意识挣扎，耳边却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陪你看。」 他真的猜到自己在干吗了。 林初盛心态崩了，彻底爆炸，头扎进他怀里，心跳依旧剧烈。 —— 两人到黑子房间，这里摆了两桌麻将，有人在打牌，也有三两个人在闲聊，瞧见他们进屋，林初盛脸上热意未散，众人看向季北周的眼神越发不寻常。 啧啧，这么丁点时间都不放过，也太黏煳腻歪了。 之前吃晚饭时，林初盛就认识了不少生面孔。 来参加订婚宴的，有几个是以前在保护区做过志愿者的，如今已回归正常生活，从事朝九晚五的工作，许多已经三五年没见过。 借着过年，于奔订婚，正好聚聚。 出生入死的交情，难得有机会碰面，今晚打算通宵。 「队长，这里，给你留了位置。」黑子招唿他。 「你来玩。」季北周把林初盛推到了位置上。 「我？你知道我不太会玩。」林初盛皱眉。 「没事，我教你。」 林初盛上桌，季北周就拉了个板凳坐在她身边。 他们打麻将输赢是要算钱的，林初盛自然忐忑，黑子见她摸牌的姿势都很生疏，笑了笑，「嫂子，别紧张，我们会适当给你放水的，保证不让你输得太难看。」 两个小时后…… 黑子崩溃了。 大声嚷嚷着，季北周和林初盛两口子一块欺负他这个单身狗。 打牌输钱就罢了，还特么被餵了一嘴狗粮，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约莫凌晨，牌局散场，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出去啤酒小烧烤，林初盛听着他们说着以前与盗猎者斗智斗勇的事，倒也不觉得困。 待她和季北周回房，已是凌晨两点多。 大抵是有了之前发生的事，这一晚，共处一室，虽没发生什么，两人却都睡得极不安稳。 尤其是林初盛，紧张又忐忑，脑海里还不断滑过某些片段。 梦里又是一番春光潋滟。 －－－－－－题外话－－－－－－ 北哥诈人诓人手段一流，哈哈 林妹妹：终究是我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北哥：【摸摸头——】 82 求婚?他似 翌日，天沉昏欲雪。 季北周那群队友同事不少人是第一次来金陵，说要去市区逛逛。 林初盛昨晚没睡好，留在房间休息，卢思楠和于奔都在酒店，有人照应着，也不至于出什么状况。 订婚宴在晚上，吃了午饭，就有化妆师前来跟妆，林初盛去卢思楠房间待了会儿，瞧着这排场隆重地不似订婚，便笑道： 「订婚都这么正式，等你和于奔结婚肯定更隆重。」 「我们不举行婚礼。」卢思楠笑着，「我们商量好了，十月结婚就两家人一块吃顿饭，然后去非洲旅行。」 林初盛瞭然，既然婚礼从简，订婚隆重些也就容易理解了，「去非洲大草原？」 「是啊，我打算多拍点照片，加上之前在保护区拍摄的，明年春节办个野生动物保护的摄影展，你有空一定要来。」 「一定。」 —— 林初盛看着她换上正红色的礼服，待进入喜宴厅时，季北周等人早已回来，见着卢思楠今日打扮漂亮，又调侃于奔娶了个美娇妻。 这一晚，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许多亲友长辈离开得早，只剩下昔日在保护区并肩作战的一群队友。 有人唱起了「朋友一生一起走……」竟惹得不少大老爷们儿红了眼。 一群人勾肩搭背，还说着明年一定要再相聚，一群人又哭又笑，季北周大抵是不喜欢这种氛围，一直没怎么说话，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察觉他的异常，林初盛偏头看他，「屋里有点闷，陪我出去走走吧。」 离开宴客厅，酒店内有曲径通幽的石子小道。 两人并肩走着，天空缓缓飘雪，随风乱舞，落在地上，化为细碎冰渣，吹在脸上，凉意沁人。 季北周牵着她走到一处廊下避雪。 「没想到年后还会下雪。」林初盛笑着抬手拍了拍衣服、头髮，碎雪好似撒盐般，簌簌落下。 「喜欢下雪？」季北周笑着看她。 「喜欢啊，多好看。」 「以前在可可西里时，那边六月还飞雪，外出巡查就变得很艰难，如果与盗猎者正面交锋，有人可能就永远留在了那里，再也无法跟我们一起走。」 林初盛拍雪的动作缓滞两秒，抬手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留下的碎雪。 「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给你一起走。」 季北周心头一暖，抬臂握住她的手，「真想跟我一起走？」 林初盛认真点头。 却没想到，季北周忽然从口袋摸出一个粉色粗绒盒子，她瞳孔微震，脑袋有些发昏，这是…… 要求婚？ 这么快？如果季北周忽然单膝给她跪下，她该怎么办？她脑袋乱闹闹的。 而季北周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置着两枚银戒，极为简洁的款式，内侧刻了字母。 「跟他们去市区时看到的。」季北周握着她的手，小姑娘手指纤纤，细长白净，就连指甲都粉红圆润，他把女戒戴在她手上。 轻轻攥着，细细打量，渐渐十指紧扣，「你若是真的跟了我，以后怕是少不得会担惊受怕，近几年内，我怕也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我一直觉得我这样的人谈恋爱处对象挺自私的……」 林初盛抿了抿唇，沖他笑了笑，「没关系，你若出去工作，我就在家等你。」 季北周伸手捧住她的脸。 浅吻，温情脉脉。 ** 两人并未再回宴客厅，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林初盛不断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却给了她非常奇妙的感觉。 「你要不要去泡温泉？」季北周问她。 「我不去，你白天出门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晚上就不泡了。」林初盛还在端详戒指，偏头看他，「你要去泡？」 「我手臂的伤虽然癒合了，并没彻底痊癒，不适合泡温泉。」所以季北周到了这里以后，就没下过温泉池，「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你先去吧。」 浴室里传来水声，林初盛才觉得有些脸红。 昨晚是一群人彻夜狂欢，那今天怎么办？ 林初盛起身，在房间转悠两圈，坐立难安，甚至忽然觉得屋内暖气都热得熏人。 想打开窗户通风，可风卷雪花，吹进房间又是一地水渍，她只能任由着自己脸上的热意久久不散。 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莫名紧张忐忑得快要昏厥。 「咔嚓——」季北周从浴室出来，他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腰上繫着带子，隐约却可见胸口小片肌肉。 林初盛垂头，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瞄，胡乱得翻找出换洗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 待她出来时，季北周拿着吹风机，招唿她过去，「过来，吹头髮。」 林初盛坐到他身前，吹风机嗡嗡响起，震碎一室寂静，热风从后侧吹来，她刚洗完澡，身上被热水灼了层浅粉，此时又被热风烧得更红。 他的手指似有似无从她后颈擦过，又酥又痒。 林初盛微微咬着唇，不知为何，紧张得身子轻颤，心跳噗通。 「好像差不多了。」季北周将她头髮往后拢了拢，别到耳后，动作生疏。 手指蹭过她红得发烫的耳朵，好似过电般，酥而麻。 吹风机停止工作，房间内静得好似可以听到她擂鼓的心跳声。 林初盛抬手准备自己收拢一下头髮，季北周却忽然弯腰，从后贴上来，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吹着热气。 「盛盛，要不要一起研究一下昨天你看的东西？」 林初盛的脸爆红，起身推开他就往被窝钻。 季北周笑着没说话，转而将房间的灯灭了几盏，只留下一个昏黄的落地檯灯。 酒店本就没有床，榻榻米的设计，季北周只需将地上的床铺往她那边推一推，两张铺子便合併成了一张床。 林初盛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裹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你这样能睡得着？」季北周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放松点，我们说会儿话。」 「说什么话？」 「你想聊什么？」 林初盛想听他说过往的经歷，包括可可西里的漫天飞雪。 两人聊着天，林初盛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直至某人聊着说着，居然掀开了她的被子，与她钻进了同一个被子下，他身上热得很，挨着都觉得烫。 忐忑，心悸，却又有丝莫名的期待。 季北周伸手搂着她，她便红着脸靠在他怀里。 「你晚上穿着浴袍睡？」季北周身上的浴袍还没脱。 「你希望我脱掉？」 昏暗的环境中，他声音越发粗沉低哑。 「我、我就是怕你不舒服……」 「我如果脱了，那今晚就别睡了。」季北周笑道。 林初盛也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居然顺着他的话嘀咕一句，「那就别睡。」 瞬间，一室寂静。 林初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颤着声音，身子略微退出他的怀抱，准备转身。 下一秒 季北周忽然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被子同时滑下，昏黄的灯下，目光彼此对望，林初盛沖他笑了笑，「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 她唿吸一沉，再想开口时，嘴巴已经被堵住。 「季北周，你不是说你胳膊上的伤口还没痊癒？」林初盛说话，尾音颤颤。 「不妨碍。」 「你身体行吗？」 「你说什么？」 自从季北周流鼻血之后，林初盛总觉得他很虚。 跟自己喜欢的人同处一室，季北周也在憋着忍着，偏生这小姑娘总爱说些话来挑衅勾缠于他。 他就是个正常男人，况且林初盛背着他看那些东西，说明她心底也是有些期待的。 季北周即便有贼心贼胆，也要试探她的心意，不愿强求。 情到浓时，林初盛是半推半就。 屋外大雪纷飞，寒冷，静默，室内温情流动。 热意随着两人的唿吸沉沉浮浮，起起又落落。 …… 事实证明，虚的不是季北周。 是她！ 而且男人的话，真的一句都别信，尤其是在床上，季北周这种狗男人。 昨天诓她、骗她暂且不提，嘴上说着什么都不会做，可私底下，却把套套都准备好了。 「这家酒店没提供，白天去市区，刚好看到，就顺便买了。」他说得坦荡，却把林初盛气得脸红。 怎么就那么刚好、顺便？ 分明是早有预谋。 ** 这一夜，雪很大。 喜宴厅的热闹持续到半夜，众人喝酒畅聊，喜气热闹。 而这一晚，季北周跟她说着可可西里的雪有多大，说着崑崙的冰川，天空的雄鹰鸥鸟，雪原的氂牛羚羊…… 却又似春风燎火，在她心头烧起阵阵热风。 －－－－－－题外话－－－－－－ 有些忐忑，希望不会翻车【捂脸】 成哥：我死了，感觉会被超车。 北哥：你多努力。 成哥：…… ** 日常求各种免费的票票，大家多多留言冒泡呀~ 83 疯狂，折腰要她的命 朔雪洋洋洒洒持续整夜，这一晚，林初盛过得恍惚而漫长。 尤其是面对季北周。 她觉得陌生。 工作认真严肃，私下随性慵懒，哪曾想到了床上，就跟不要命般，好似酒心巧克力，外面缠糖裹蜜，也藏不住内里的浓烈。 林初盛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度量，不知过了多久，人被他拥在怀里，他的唿吸低哑地萦绕在她耳侧。 好似烈火烧灼，海水吞没，下一秒就会无法喘息，林初盛轻哼两声，酸痛。 下一秒 湿热的吻落在她后颈，低沉的声音厮磨着她的耳朵：「醒了？」 「嗯。」林初盛声音哑着，喉咙都有些痛。 「嗓子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拥着她，温柔细语，亲昵缠绵。 季北周帮她倒了杯温水，林初盛坐起身子，没穿衣服，扯了被脚遮了下身子，他的视线盯着她，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他，嘴角隐有笑意。 只是那眼神看起来不那么纯粹。 一杯水喝完，林初盛非但没觉得舒服，被他看得脸都快烧起来，嗓子眼仍旧又干又哑，下意识舔了舔仍绝略干的唇角。 「你在引诱我。」季北周直言。 此时的他，性感，喑哑，慵懒…… 紧盯着他，危险至极。 林初盛欲哭无泪，某人却趁机又扑了上来。 事后林初盛还咬牙解释，「我没诱惑你。」 「我知道。」季北周笑着搂紧她，「是我想跟你亲近，故意找的藉口。」 「……」 林初盛气得恨不能踹他两脚，这男人还能再狗一点吗？ ** 是夜漫长，手机震动，林初盛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季北周正在接电话，听谈话内容，应该是他家里人。 「……我知道，我没走，肯定要回家的。」 挂了电话，季北周看了眼林初盛，「把你吵醒了？」 「没有。」林初盛双手撑着直起上半身，酸胀难受，「叔叔阿姨打来的？」 「我爸，怕我直接跑了不回去。」 林初盛余光无意瞥到他的手机屏幕，备註【老季】，「你叫叔叔老季？你给我备註是什么？」 季北周将手机递过去让她自己看，最近童话里，明晃晃有个【媳妇儿】，倒是臊得她脸上滚烫，「你换一个。」 「行。」 林初盛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起床洗漱，许久没运动，跟着某人折腾一夜，腿都酸软得有些站不住，可是季北周却好似没事人一样。 更准确的说，比寻常更精神了。 神采奕奕，如获新生般。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林初盛一边刷牙一边问他。 「再玩两天，后天走怎么样？」季北周靠在门边，「我大概正月十五左右离开，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想多陪你玩两天。」 提及分别，林初盛难免有些怅然，「那我待会儿打电话跟爸妈说一声。」 「我爸刚才还跟我说，让我抽空带你回家吃顿饭，你考虑一下。」 林初盛瓮声点头。 季北周见她神色怅然，从后侧拥紧她，「待会儿我带你去市区逛逛，嗯？」 林初盛嗯了声，洗漱完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表示要晚两天回家。 程艷玲觉得季北周可靠，也没说什么，倒是林建业反覆叮嘱： 「初盛啊，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林初盛咬了咬唇，她真的好想告诉他残酷的事实： 爸爸，你女儿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林建业挂了电话，心里还不踏实，在房子里来回乱转，程艷玲看着他，「建业，你给初盛发几个红包。」 「你说什么？」 「她还是学生，身上只有过年的那点压岁钱，两个人出去玩那么多天，也不能总让男生花钱啊。」 林建业明白，理是这个理。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女儿随时会被某人饿虎扑羊，他还要打钱过去，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林初盛原本听父亲口吻，还以为他不愿让自己在外地逗留，结果收到他发来的红包，瞬间乐了。 其实父亲只是嘴硬，他还是支持自己和季北周在一起的。 ** 两人开车直接去市区吃了午饭，季北周算是非常会哄人的，知道她心情有些不好，此时又恰逢临近情人节，他便特意买了束玫瑰给她。 大抵哪个女生收到花，都会觉得惊喜。 他昨天来市区，也不是陪着那群兄弟白逛的，提前踩好点，带林初盛游览的地方都颇有看点。 两人玩得尽兴，回到酒店，晚餐仍旧是和黑子他们一块儿吃的。 因为明日一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餐桌气氛难免有些低迷。 黑子举着酒杯： 「都别特么丧着脸，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我看队长和嫂子好事将近，咱们兄弟几个约好，到时候一起去帮队长迎亲，喝喜酒闹洞房怎么样！」 众人一听闹洞房，尤其是闹季北周的洞房，瞬间像是打满鸡血，兴奋得不行。 纷纷高举酒杯，约定说到时候谁不来，谁就是孙子。 季北周捏了捏眉心： 这群小崽子是要上天？ 林初盛昨晚被折腾一宿，有些疲惫，吃完饭就回房休息，季北周被这群人拉着拽着，就连何时回来她都不知道。 在金陵那两天，有卢思楠和于奔两个地陪，玩得倒是开心。 季北周也没再对她做什么，只是临行的前一晚，他被于奔拉着喝了不少酒，回房后，刚进门，就被他按在了墙上。 身子还没挨着床，衣服却一件不剩。 那一晚，他有些疯狂，还是酒精迷醉，催化出了第二重人格。 差点折断她的腰，要了她的命。 —— 翌日回程，仍旧是季北周开车，林初盛则一路躺平，睡到了江都。 毕竟天冷，林初盛穿着高领毛衣，就算某人再疯狂，在她身上留了印，也被完全遮挡，她回家后边跟父母说起季家想邀请她去吃饭的事。 林建业夫妻俩面面相觑，季北周都来过他们家了，人家父母肯定也想见见儿子女友。 两人没反对，程艷玲还帮着张罗着拜访需要准备的一些水果礼品。 季北周接到了林初盛电话，正在家吃饭。 当时季成彧夫妻俩也在，他手机震动时，季成彧余光刚好瞥见来电显示，瞳孔倏得放大，下意识脱口而出： 「宝贝儿？」 餐桌上所有人都愣了下，目光聚焦在某人手机上。 季北周非常淡定得放下筷子，冷冷看了眼季成彧，拿起电话，起身离开餐桌，神色冷然，「我去接个电话。」 紧接着几人就听到某人颇为温柔的说道：「盛盛。」 所有人：「……」 季永正直接放下筷子，突然见到平素不言苟笑的儿子这么黏煳，说真的…… 这矫情肉麻劲儿，真让人连饭都吃不下了。 不过季北周转身就告诉他们，林初盛明天要来家里吃饭，季永正又瞬间满血復活，乐得合不拢嘴。 季成彧忽然回想自己追了林初盛这么多年，毫无进展，再对比某人，这才认识多久啊，都互相见家长了。 这世道是怎么了？专欺负他这种老实人啊。 －－－－－－题外话－－－－－－ 有姑娘说昨天的车太平稳，喜欢飙车。 我只想说，不翻车就不错了。我很怕北哥第一次就翻车，被毙掉，哈哈，真的太难了…… 林爸爸：你难？那我呢？发红包？助纣为虐？ 成哥：这世道不行啦，欺负老实人啊。 84 季家，北哥人格分裂 林初盛去季家拜访，时间定在晚上。 不过一大早，季家人就忙活起来，傍晚时分，季北周接她上车时，也承诺林家爸妈会照顾好她。 一路上，林初盛难免忐忑，虽说早就见过了季家人，去家里，还是第一次。 季永正是江都最早一批下海的，攒下了不菲的身价，季家住的是独栋别墅小洋楼，白墙黑瓦，院子被分成两块，一侧种菜，一边养花。 车子刚挺稳，赵茜就裹着羽绒服推门出来，「你可算来了，为了这顿饭，我跟领导请假，特意早一个小时下班，等你很久了，赶紧进来。」 季家众人也陆续到门口迎接。 林初盛与季永正夫妻俩早就认识，乖巧称唿叔叔阿姨，瞧她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周苏红拉她进屋，又转身招唿季成彧： 「你这孩子，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去帮你哥拿东西啊。」 「成哥，你快去。」赵茜也催着他。 季成彧：「……」 这么无情？把我当搬运工？ 不仅如此，林初盛到了季家，周苏红和赵茜陪她说话，季北周肯定要陪着。 晚饭季永正负责，季成彧帮忙打下手，可父亲又嫌弃他笨手笨脚，不让他碰锅，他就只能负责摘菜剥蒜这种活，自己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你上学的时候，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穿着校服，文文静静的，那么乖。」 周苏红没女儿，赵茜自从到了她家，就是当亲女儿看的，此时见着林初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谁能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兜兜转转还是他家的儿媳。 尤其是看到她与自己儿子坐在一起，偶尔靠在一起低声交流时，脸上不禁露出姨母笑。 磕糖是真开心。 赵茜则趁着季北周离开的间隙，拉着林初盛小声问道：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派上用场了吗？」 「别提了。」 林初盛想起被季北周诓骗占了便宜，自然觉得憋屈又窝火。 「不会被大哥发现了吧，你也太不小心了。」 「差点被你害死。」 赵茜忽然一笑，「大哥这么厉害啊。」 「……」 林初盛又羞又气，总觉得她变了，一不留神，就想带她飙车上高速。 —— 上桌吃饭，林初盛自然受到了国宾级的优待。 提及往事，季家爸妈又说了不少季成彧上学时干得混帐事。 季成彧本想打断他们，自己媳妇在这儿，你们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嘛，结果他扭头看向赵茜，她笑得比谁都开心。 这还是自己亲媳妇吗？ 「对了小彧，前段时间听你说公司有意想提拔你，给你派个新项目，做得怎么样？」季永正谈及的话题，还是工作较多。 「挺好的，就是会比较慢。」 「工作归工作，也要好好陪小茜。」周苏红叮嘱。 季成彧笑着，「我知道，就是最近真的忙，要加班，可能后期还要经常出差，我就想着，要不让小茜搬过来跟你们住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可能她连饭也懒得做，随意应付。」 「我什么时候随便应付了。」赵茜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搬回来住一段时间，回头我就把房间收拾出来。」周苏红自然高兴，「等小彧忙完这段时间，你们再去新家。」 林初盛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身份不同，即便面对的都是熟人，也难免侷促，不过季家氛围好，整个人也逐渐松弛下来。 她轻松了，可这顿饭却吃得季家众人心头百般滋味。 季北周又是夹菜，又是关心，生怕她哪里不舒服，百般温柔。 搞得季家父母还以为儿子人格分裂了。 离开前，周苏红又给林初盛塞了红包。 「阿姨，这个我不能拿。」 「大过年的，怎么能不给红包，你别跟阿姨客气。」 林初盛难以推辞，红包被她强行塞进了包里，回家后拿出才惊觉这红包太厚，又和季北周说了这件事，他倒是一笑，「我妈给的你就拿着。」 「太多了，怪不好意思的。」 「小彧都结过婚了，过年回家，爸妈还是会给红包，他这种已婚人士都没不好意思，你怕什么。」 江都这地方，一般结过婚的孩子，过年父母大部分是不给红包的，言外之意： 季成彧脸皮厚。 林初盛被他逗得一笑，也把去季家的经过简单跟父母说了。 听说季家人对她很好，林建业夫妻俩自是很高兴，只是想着红包一事，正月十五之前，又请季北周回家吃了顿饭，也给他拿了个红包。 ** 还没到正月十五，季北周就要走，没让林初盛送他。 他担心见着她，就捨不得走，走不了了。 两人还在热恋期，忽然要分别，难免失落，尤其是快到情人节，有对象的都出双入对，她就更难受了。 只是没想到情人节一早，她便接到了季北周打来的电话。 「下楼吧。」 林初盛心底一喜，以为季北周没走，匆匆换了衣服就跑到门口，结果却看到季成彧抱着一束玫瑰在等她。 「怎么是你？」林初盛那表情，已经是藏不住的失落与嫌弃。 「你以为我想来啊。」 这可是情人节啊，他本该搂着媳妇儿卿卿我我。 现在却要跑来给嫂子送花，这算什么事啊。 「这是我哥送你的玫瑰，车里还有礼物，我帮你拿进屋吧。」 林建业夫妻俩见季成彧拿着礼物进来，刚想招唿他喝口水，没想到他又折返回去，来回几趟，礼物将林家的茶几沙发堆满。 「这么多，你是不是搞错了？」林初盛诧异。 「没搞错，这些东西都是我哥离开前买的，说是要把之前情人节的礼物都补上，你可以慢慢拆。」 林初盛虽然觉得感动，却也觉得东西太多，与季北周打电话时，让他以后别这么做了。 「你不要想太多，也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季北周声音如常低哑。 「我只是想对你好。」 「可能许多节日我都没法陪在你身边，但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其实过不过节的都无所谓，我不在乎。」林初盛既然选择了他，自然想过这些事。 季北周却直言： 「虽然没法陪你，但其他女生有的，你也应该有。」 林初盛那天破天荒的在朋友圈晒了照片，秀了一把幸福，惹得不少人化为柠檬精。 —— 季成彧看着这两人煲电话粥，只能感慨： 我只是个没得感情的搬运工。 帮亲哥送完礼物，他正准备回家陪老婆，却被老闆临时叫回去加班，等他忙完抱着一大束玫瑰回家，赵茜都睡着了。 他这个情人节…… 过了个寂寞！ －－－－－－题外话－－－－－－ 节奏就是这么快呀，有姑娘留言说，感觉在收尾了，其实剩下的大纲确实不多了。 这本是短篇，篇幅不长，不会添加其他元素或者与主线无关的情节人物，也没太多支线，所以进展会比较快，这就是篇节奏明快的暖冬躁动小甜文呀~ ** 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到底让不让北哥弯道超车呢，那成哥也太惨了。 季成彧：超车？我会给你们表演什么叫原地爆炸！ 北哥：我很期待。 季成彧：…… 85 春暖，万物復甦蠢动 季北周离开后，出了正月十五，林初盛也在为返校做准备，临行前两天，赵茜联繫她，说季家爸妈想请她回家吃饭。 餐桌上倒是难得没见到季成彧，赵茜微笑耸肩，「你可别提他了，他最近都忙疯了，整天不着家。」 「你也见不到他？」 「他下班回家基本都是后半夜了，回来我都睡着了。」 「你俩不是准备要孩子吗？」 「顺其自然吧，他这年纪，该以事业为重。」 若非公婆在场，赵茜估计要跟她抱怨，其实某人忙得焦头烂额，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 她就是想要孩子，某人此时的条件也不允许啊。 赵茜凑到林初盛耳边： 「成哥要是继续搞事业，我怕你和大哥的孩子都出生了，我俩还是没消息。」 林初盛被她这话臊得脸一红，怎么就扯到孩子了。 说起事业，季永正和周苏红互看一眼，犹豫再三，才委婉地提起了季北周的工作。 夫妻俩一直希望他换个工作，可每每与他提起此事，总免不得要发生争执，就希望林初盛帮忙劝劝。 「初盛啊，听说你也去过他工作的地方，有多危险你比我们更明白，这些年我真的担惊受怕……」周苏红直嘆气。 林初盛抿了抿嘴，「任何职业都要有人做，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 「我明白，我就是担心啊，再说了，你们以后在一起，也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啊……」 林初盛就是去过那地方，劝他离开的话，就更无法说出口。 好在她目前还在上学，谈婚论嫁的事，也没那么急迫。 待她返校后，朋友圈秀了恩爱，免不得要调侃，学习生活也步入了以往的正轨。 ** 转眼，东风起，雪消门外千山绿，风吹摇漾春如线。 校园里春树抽新芽时，林初盛拍到了第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季北周看到时，正在保护区巡查，他烦躁得从口袋掏出包烟，磕出一根衔在嘴边点燃。 「队长，你不是说戒菸了吗？」有人调侃。 黑子大笑，「想嫂子了呗。」 「你们都不知道，在金陵的时候，队长路过小超市，还买了那玩意儿，简直禽兽啊，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天来了，万物復甦，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话音未落，季北周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废话真多，赶紧去巡逻。」 「真特么羡慕大奔，有了媳妇儿，现在又成了电视台的新宠，整天跟着电视台那群人跑，不用工作，还能出名。」黑子抬手拍了拍裤子。 之前电视台的拍摄工作，因为年前盗猎者突袭基地被迫终止，年后又返回拍摄。 区内工作人员保护者太多，肯定要拍一个典型，于奔刚订婚，与未婚妻皆是志愿者出身，身上可挖掘的东西多，就被选上了。 「当时上面不也把你报上去了吗？是你自己没选上。」周围人笑道。 「电视台的人说，黑子上镜不好看，哈哈——」 「就是说他丑呗。」 …… 黑子气结，抬脚就朝着几人踹过去，此时不远处有人开车而来，从车窗探头，「季队，领导让你和李队回去一趟。」 两人回到驻地，到领导办公室时，发现于奔及电视台负责人也在。 「都坐吧，有事跟你们商量。」领导看向季北周。 「过段时间，野生动物保护国际会议会在召开，我们这边要派几个代表过去，我准备让你们跟于奔及电视台的人一块去。」 「我不去。」季北周直接拒绝，「上次和警方合作，抓了不少盗猎团伙，也起到了震慑作用，这段时间都很平静，但是苍鹰那伙人还逍遥法外，不知何时会捲土重来。」 「我明白。」领导深吸一口气，「不过出席会议，通过电视台扩大影响，让更多人知道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保护区也需要舆论、资金，人力、物力支持，所以必要性的曝光很重要。 季北周神色极淡，「那让黑子和大奔去，没必要三个人一起。」 领导抿了抿嘴，「你真不去？」 「不去。」季北周态度决绝。 「会议在京城，持续三天，除了开会期间要准时到场，其他时候你们可以自由活动。」领导看着他，似笑非笑。 电视台的人听说季北周不去，还有些失落，他们原定的重点拍摄对象就是他。 形象好，又是队长，观察力强，百步穿杨，又是国防院校毕业，在可可西里待过，身上故事多，可惜被他拒绝了。 原本还想着参加这次会议，可以趁机挖掘一下他身上的故事，还是没有机会啊。 「北周，你如果真不去，那我就把名额给别人了……」 领导话没说完，季北周忽然开口，「我去。」 电视台的人大喜过望，虽不明白他为什么改变想法，倒也开心能与他同行。 —— 因为季北周的关系，林初盛在学习之余，也会格外关注野生动物保护的相关新闻动态。 得知有个会议在京城召开，不过参加者都必须是受到邀请的，她就算去了，也无法入场，看了眼报导，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那日，她如常去上课。 俞岱荣的方言学课程，教室里除了他所带的研究生，还有一部分选修了其课程的本科生。 「……为什么北方方言差异小，但是在南方，真的是十里不同音，大家有思考过这是问题吗？」 俞岱荣授课，林初盛则低头记着笔记，她坐在前排，听着后侧有骚动声，并没太在意。 直至俞岱荣说道： 「别站在外面了，进来找个地方坐吧。」 教室内的骚动讨论声瞬间鼎沸，林初盛这才扭头看向后侧，瞳孔微震，以为自己花了眼。 京城已然升温，他穿了件黑长风衣，内衬白衬衫，顺延至腰线，被笔挺的西装裤收住，怀中抱了一大束玫瑰花。 他寻了教室最后排的位置坐下，眉目浓黑，沖她一笑，慵懒宠溺。 春暖花开的季节，林初盛脑子里却电闪雷鸣。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哈，后面的大纲一直没理顺，不太满意，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北哥：看到我，电闪雷鸣？ 林妹妹：…… 86 撩拨，感受得腿发软 京城语言大学 季北周是挑着接近下课时间来的，只是他引起课堂骚动，耽误了时间，虽然已到课间，俞岱荣稍微延了几分钟，将知识点讲完。 宣布下课后，看了眼林初盛，「我要去找一下孙教授，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拿去办公室。」 「好。」林初盛起身点头。 底下的学生，早就因为某人的出现躁动起来。 在校男生，都是二十左右的愣头青，季北周浑身慵懒，却目若鹰光，自带一股气场，一身正装，偏被他传出了几分乖张不羁。 与周围男同学相比，这种气场作派，简直是降维打击。 众人都在讨论，这人是谁。 俞岱荣又轻咳两声，教室瞬间安静，俞教授又看向林初盛，「把你男朋友带上。」 林初盛脸蹭得爆红，教室内瞬间炸开锅。 「那是学姐男朋友？」 「我女神谈恋爱了？这绝壁是假的。」 「客观公正的说，特别般配。」 …… 结果就是俞岱荣说完宣布下课离开后，教室里一群学生却久久不愿散去。 林初盛走到讲台，关电脑投影，整理教授留下的东西，季北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花走到她身边。 「东西我来拿。」 季北周将花塞给她，转而把俞教授的书和保温杯抱在怀里。 底下又是一片起闹声，惹得林初盛脸红心烫。 拿好自己东西，就赶紧拽着季北周飞快离开，教室里瞬间炸了锅。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初盛抱着花，与他同行，从教学楼，穿过篮球场与图书馆，才抵达俞岱荣所处的办公楼，全程收穫了无数人的关注。 「领导派我来京城开会。」季北周垂眸看着脸红的小姑娘，嘴角笑意更盛。 「那个野生动物的保护会议？」 「你知道？」 「看到过新闻，不过你来开会，怎么有空来找我？不会耽误正事吗？」 「没关系，刚到，现在是自由时间。」 「就你一个人？」 「黑子，大奔，还有几个电视台的人。」 …… 两人随意聊着天，进入教师办公楼后，就极少遇到人了。 乘电梯缓缓往上，在经过几个楼层后，同行几人离开，电梯门缓缓合上，整个世界都好似只剩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在电梯内涌动。 林初盛手臂收紧，包裹玫瑰花的玻璃纸窸窣作响，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 她偏头，偷偷看了眼身侧的人。 猝不及防，目光迎面相撞，被抓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赤.裸热切，在她脸上一寸寸扫着，林初盛心头一颤，视线本能想躲，只是下一秒，他却忽然俯身靠近，唿吸拂到她唇边…… 气氛瞬时变得暧昧。 「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看，我喜欢你看着我。」 离得近，季北周说话时，唿吸落在她唇边，热意侵蚀。 林初盛觉得脸又开始发烫，比方才在教室里还热。 「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我了吗？」 她微微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季北周唇角愉悦的勾起，「你猜我想你了吗？」 他的回答不言而喻。 只是林初盛不懂他干嘛总用这种问题故意撩拨他，又羞又恼，抬眼瞪他。 季北周却忽然一笑，「那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热烫的唿吸，吞噬唇边，他话音刚落，偏头吻住她，他的声音吞没在两人唇齿间，林初盛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 「我有多想你，你感受一下。」 林初盛心脏狂跳，抱紧花，只觉得他的唇比寻常更烫。 心底想着他，念着他，她轻轻发着颤，睫毛抖动着，试着回应他。 他的吻变得越发迫切，用力，在她耳边低喃着： 「感受到我有多想你了吗？」 林初盛感受一遭的结果就是，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 待两人一吻结束，电梯早已抵达指定楼层。 幸亏电梯没人用，这要是被人撞见，林初盛这脸怕是没处搁了，从电梯出来，就急忙领着他去了俞岱荣办公室。 两人等了约莫十多分钟，俞教授就回来了，听说黑子也来了，说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黑子在忙，他要准备会议的发言稿，估计没空，下次吧。」季北周直言。 「那就没办法了，那你们跟我去家里吃饭。」 俞教授盛情难却，季北周和林初盛只能同意。 去他家的路上，自然少不得要询问他此行到京城的目的，到了俞岱荣家里，他妻子也是个性格和顺的人，气氛倒是极好…… ** 另一边的酒店内 黑子和于奔已经要疯了，一个要准备电视台的採访，一个在准备会议发言稿，术业有专攻，让他们端枪抓人那是手到擒来，可是搞这些，无异于凌迟。 原本代表保护区发言的是季北周，途中他看向黑子： 「你不是说，电视台专访大奔，没给你露脸的机会？作为队长，我也要平衡队内关系，促进团队更加和谐。」 「这次参加会议，全世界各地的保护区都会派人参加，许多媒体到场，这个露面的机会我让给你。」 「你责任重大，熟记发言稿，别给我们保护区丢人。」 黑子接受任务，当时心里还美滋滋。 刚到京城，他们也需要准备一些与会的衣服，拿着公费，一人置办了一身行头。 结果某人买完衣服，又自费买了花，说去看女友，就把他俩扔下了。 黑子正在抓狂自己的口音问题，却无意中刷到季北周发了一条朋友圈。 【京城的烤鸭真的不错。】 配图是一桌子的菜，正中摆着一碟片好的烤鸭。 黑子崩溃了。 这是什么狗队长，公费来看嫂子也就罢了，你还要秀出来，你要脸不？ —— 季北周当晚倒是回了酒店一次，说知道他们两人辛苦，给他们带了吃的，特意慰劳。 黑子和于奔自是高兴，等来等去，结果等来了一副椒盐鸭架子。 「我今晚不住这里，明早直接在会场门口等我。」 黑子和于奔互看一眼，气得差点骂人，你丫的特意回来，分明就是拿行李的，居然有脸说犒劳我们？ 「嗳，人家和嫂子小别胜新婚，腻歪也正常，可是我俩凭什么支配一副鸭架子？」黑子咋舌，「老子可不爱啃骨头。」 五分钟后，黑子啃着鸭架子，「这椒盐味儿的，真特么香。」 于奔：「……」 —— 林初盛原本只是陪他来给黑子、于奔送点吃的，只是觉得时间太晚，她担心不太方便进屋，就没跟着季北周去客房，只在酒店大堂等着。 两人原本是打算出去逛逛夜市，没想到季北周居然提着行李下来。 「你今晚不住这里？」 「本来就是开的三人间，他们在学习，我怕打扰他们。」季北周的理由总是找得无懈可击。 「刚才去你们学校时，我发现附近宾馆挺多，价格也便宜，我就住你们学校附近。」 「最主要的是，方便见你。」 林初盛愕然，价格都知道？这分明是早就打听好了。 季北周提着行李，两人也不方便逛夜市，便直接打车到学校附近找宾馆。 老闆让两人出示身份证登记。 林初盛笑了笑，「我不住，我就是陪他，我很快就出来。」 老闆狐疑得打量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两人上了楼，老闆左等右等，却不见小姑娘出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同行的男人下了楼，拿着小姑娘的身份证补充登记信息，老闆一边登记，一边咋舌，这类情况他见多了，只能感慨： 这现在的小情侣啊，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题外话－－－－－－ 北哥：我只怕打扰他们学习，才出来开房的。 于奔：狗队长！ 黑子：鸭架子真香。 87 情趣，素了快三十年 季北周原本只说让林初盛陪他上去送行李，然后就送她回宿舍。 他难得过来，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林初盛也想跟他时刻腻乎着。 结果到了客房，无异于羊入虎口…… 便再也出不来了。 刚开门进去，季北周手一松，行李扔在门口，就扑了过来。 原本只是亲吻，只是黏煳着，身子却再也分不开一般，慢慢的情况便不太对劲了，林初盛身上燥得很，推说想先去洗个澡，季北周这才得空去补了入住登记。 这一夜，林初盛也算真切回到了。 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天雷勾地火。 ** 翌日一早，季北周要去开会，走得早，林初盛第二天早上没课，睡醒时沖了个澡，透过镜子看到昨夜疯狂留下的痕迹，红着脸回宿舍换了衣服清洗。 与她同寝的两个室友，和她不是一个专业，最近正忙着到处应聘，并不在宿舍，倒是让她自在许多。 温博大抵是从俞教授那里得到了消息，打电话给林初盛，说要请他们吃饭，把黑子、于奔也叫上。 会议持续一天，提供午饭，所以和季北周再次见面，已是暮色时分。 林初盛下午上完课，搭了温博顺风车直接到了餐厅，叶琳和温文早就到了。 叶琳打量她，笑着调侃，「你昨晚没回宿舍吧。」 「……」林初盛脸微烫。 「我今早去宿舍区找人，路过你那栋楼，就想跟你说一下今晚吃饭的事，敲门没人应。」叶琳是学校辅导员，出入宿舍很正常。 林初盛抿嘴不语。 「你们谈恋爱不久，我能理解。」叶琳笑着贴到她耳边，「不过你性子这么软，也别任由他胡来，我听你师兄说，他以前没处过对象。」 「素了快三十年的男人，我怕你迟早吃不消。」 林初盛的脸更是红得不成样子。 叶琳嘆息，「你长得好看，这一害羞就更俏了，季队长怕是抵不过。」 「嫂子。」林初盛害羞。 「行了，不说这个，季队长喜欢吃什么啊，我们先点几样菜，等他们一到，就能吃了。」 —— 季北周三人一到，落座吃饭，他待林初盛自是温柔体贴，惹得黑子气恼愤慨，作为全桌唯一的单身狗，这日子真特么没法过了。 提起于奔和卢思楠订婚，温博夫妻俩还怪他藏得深，又聊起参加的会议，黑子抱怨自己普通话不标准。 温博和林初盛都是搞语言的，帮他更正发言稿的一些语法错误，纠正发音。 学英语时，不少人就会因为语法被搞得崩溃。 此时黑子听两人聊什么主谓宾定状补，恨不能原地爆炸，当场去世。 他真的听不懂！ 「你是不是上学时就想过以后研究这个？」季北周看着林初盛。 「没有。」 「小彧给你写情书，说你帮他改了错别字。」 「这个你都知道？」 林初盛只能暗恼季成彧。 一边骂他哥坑他，却又对他毫无保留，这二货可能是真的傻。 吃完饭，温博践行承诺，带他们游览京城夜景，逛夜市，吃完宵夜才分开，众人瞧着季北周居然牵着林初盛要往学校方向走，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黑子嘴角都笑得快裂开了。 虽说不齿某个狗队长的骚操作，可看到他幸福，做兄弟的还是为他高兴。 季北周原本说好送她回宿舍，只是不舍分开，两人在学校操场熘达两圈后，林初盛都不知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被他拐回宾馆了。 想起叶琳今日说的话，她也觉得臊得慌，这两人到了床上，她一开始并不配合。 却敌不过某人软硬兼施。 她耳根子软，他说了几句骚话，心软了，身子自然就软了。 这一夜，季北周似乎比平时更兴奋些。 事毕后，季北周给她弄了点温水润嗓子，问她今晚是怎么回事？ 「今晚？没事啊。」 「那刚过来时，你为什么会牴触我碰你。」 季北周知道在这种事上，小姑娘脸皮子薄，却也不曾像今晚这般，好似在故意拒绝他。 「有、有吗？」林初盛喝着水，有些心虚，总不能把叶琳的话全盘告诉他。 季北周见她不说实话，自己思忖片刻，靠近她耳边说了句话。 噎得林初盛直接把水呛了出来。 看着他，又羞又气。 因为他居然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故意半推半就的行为，也是一种情趣。」 没正式在一起时，就知道他满嘴骚话，没想到在一起之后更胜从前。 只是难得相见，林初盛羞恼是一回事，却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见面，两人挨着碰着，自然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千般温存，万般亲昵。 就算不说话，只要与他这么待着看着，空气里都好似掺糖裹了蜜。 ** 两人还在朋友圈发了秀恩爱的合照一类，不仅刺激了某些单身狗，更是让身为加班狗的季成彧开始狂躁。 这两人自从公开后，简直是放飞自我，说是开会是任务，领导委派。 你丫分明就是借着出差，公费去约会，还敢发朋友圈，何其嚣张。 季成彧扔了键盘，天没黑就沖回家抱媳妇儿，结果赵茜早早就睡了。 床头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红糖水，某人瞬间蔫了，只能趴在床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帮她揉了揉小腹。 此时却接到父亲电话，让他打电视看新闻联播。 季成彧丧着气，打开电视。 「……为期三天的国际野生动物保护会议在京召开，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人与动物和谐共生，共同合作，打击世界范围内的盗猎行为……」 伴随着新闻主播熟悉的播音腔，画面不断切换会议进程，多次切换到季北周身上。 季成彧疯了，而电话那头季永正激动地说： 「看到了吗？你哥上电视了。」 「……」 「这小子也算有出息，没给我丢人。」 季北周虽然只是在新闻画面中出现寥寥数秒。 不过与他们保护区合作的电视台，在编辑新闻、发布会议图片时，给了三人单独的排面，也顺便宣传了一下自家待播的节目。 有人是关注这次会议，有人是冲着帅哥去的，倒是让季北周在小范围内蹿红了一把。 网友对他的详细情况知之甚少，只在小范围热议，倒没形成风气，却在江都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大家纷纷讨论。 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季成彧。 第二天刚上班，同事就拿着照片问他： 「听说这是你哥？」 「他有对象吗？」 「你哥可太优秀了，上次你结婚，我见到他就觉得很酷。」 …… 季成彧咬牙，我俩肯定不一样啊，我可没他这么狗。 耳边嗡嗡了一整天他哥的名字，季成彧怄火得恨不能当场被送走。 而林家那边，不少亲戚朋友都知道季北周。 听说他上了电视，都说林初盛找了个有本事的男朋友，倒是让林建业脸上增了不少光，走路都脸上带笑，如沐春风。 －－－－－－题外话－－－－－－ 哈哈，北哥一如既往的狗，各种撩骚，林妹妹根本受不了。 季爸爸：我儿子优秀。 林爸爸：未来女婿有出息。 季成彧：原地爆炸！！！！ 88 临别，连天的燎原火 季北周上电视的事，在语言大学内还引起了一阵小轰动。 不少见过季北周的同学，拿着新闻截图、亦或是电视台的宣传照询问林初盛，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甚至有几个同学在电视台的微博下与部分网友激.情对线。 网上有人询问季北周是否有女友，语言大学的同学便告知是他们学姐，有人信，有人质疑，电视台的评论区倒是异常热闹。 也不知是评论区全都在讨论单身与否问题，有悖节目制作初衷，还是出于其他考虑，电视台这则微博在发出数个小时后被删除。 电视台换上了明星的宣传图，粉丝快速控评，倒没引起太多波澜。 只是此时的酒店内，气氛却剑拔弩张。 「季队长，微博已经删了，您还不满意？」节目制作人一脸气恼。 「我们跟你们保护区是有合作的，日后节目播出，你们队员也都会上镜露面。」 「现在只是在网络平台稍微宣传一下，您有必要如此大动肝火？」 …… 「吴哥，您别生气。」黑子笑着打圆场，给他递了根烟，「我们队长不喜欢抛头露面，您理解一下。」 「我这不也是为了宣传保护野生动物嘛，敢情我们还吃力不讨好了。」吴江冷哼。 发的宣传图被临时撤下，心底难免有怨气。 「队长。」以后还要共事同行一段日子，总不好把关系闹僵，于奔抵了抵季北周，示意他说两句软话。 季北周只是淡淡看了眼吴江，「以后你们节目怎么播出剪辑我不管，那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不过现在，还烦请您注意点。」 「我们有义务配合你们拍摄，至于你们想如何宣传造势，搞什么噱头……」 「麻烦绕开我们。」 「不是，吴哥，其实你们不了解情况，跟我们打交道那群人穷凶极恶，我们队长那就是……」黑子试图解释。 「别替他解释，他说得够明白了。」 季北周这话说得很重，吴江怒而起身，看向他，气得肝颤。 大抵做节目多年，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只是季北周平时懒懒散散，此时态度却极为强硬。 碰了块硬石头，制作人憋着火，带着电视台的人摔门而出。 「队长，你又得罪人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黑子咋舌，无奈摇头。 方才递出的烟，吴江没接，他刚准备将其塞回烟盒，就被季北周要了回去。 黑子主动给他打火，季北周皱眉吸了口烟，哂笑着没作声。 「我估计他们回去，就得找领导告状，这事肯定有后续，你说话也稍微客气点，人家拍节目，初心是好的。」于奔直言。 季北周低头抽菸，神色却格外凝重。 ** 很快就到了国际野生动物保护会议最后一天 电视台的人并未到场，季北周当时连台阶都没给他们，心里自然怄火。 会议结束，组织集体拍照聚餐，又分发了一些纪念品，晚上九点多才散场。 季北周此行还见到了以前在可可西里那边的老领导，黑子和于奔早已会去休息，只有他被拉着与老领导说了不少话，待他们从酒店出来，已接近十点。 「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有空啊，多回去看看，有个小子还整天念叨你，说想你。」 季北周点头，「我会的。」 「今晚我就要赶回去，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喝酒。」 「没问题。」 季北周目送老领导离开，摸出手机，准备给林初盛打电话，却一晃眼瞧见不远处路灯下的身影。 林初盛原本是屈膝蹲着，见他出来才急忙起身，只是蹲了太久，双腿发麻，一时挪不动，只能沖他挥着手。 季北周喉尖一热，大步走向她。 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狠吸了口气，「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刚来不久。」 「怎么不进去？」 「酒店管得严，说今天被包场了，需要有你们开会的证件才能进。」 「冷不冷？」 「还行。」 「我们回去。」 季北周牵着她的手，有些凉，捂在手心搓了搓，又放在唇边，对着她的手，呵了几口热气，一个浅吻落在她手背上，热热的。 说起回去，那自然还是回宾馆，路过宾馆前台时，老闆对二人早已熟悉，还笑着调侃： 「呦，小情侣回来啦。」 林初盛脸微烫，两人刚进门，门一关，林初盛还没来得及将房卡放入开关凹槽，便被季北周拽着手转了个身，直接抵在门上。 宾馆客房不大，即便如此，他也懒得多走两步去床上。 今晚他喝了点酒，带着浓厚酒气的吻不由分说落了下来。 强势霸道，甚至不给林初盛回应的余地，蛮横地掠夺。 林初盛觉着快要窒息，呜咽着伸手推搡他。 季北周皱了皱眉，抬手将她不安分的手反剪到了头顶，死死按在门上。 今晚的他，太危险。 林初盛身子软了，脑袋昏了，手指一颤，房卡落地。 「啪嗒——」响声清脆，季北周动作这才温柔下来。 他的吻还在她唇边流连，唿吸急促热切，用最温柔的口吻说着情话： 「我后悔过来了。」 林初盛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有点哑，只能疑惑的闷哼一声。 「我怕自己捨不得走，会很想你。」 林初盛手腕扭动着，季北周钳制她的手，稍稍一松，有了余地挣脱，林初盛却反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我也会很想你……」 回復她的，又是一阵让人不能喘息的吻。 气息纠缠，两人挨着碰着，身子是热的，浓烈得好似化不开的炎炎夏日，此时就是一阵凉风颳过，吹起的也是连天的燎原火。 只有天边月色温柔，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 好似无骨般缠绵温柔。 －－－－－－题外话－－－－－－ 林妹妹：嫂子的话很有道理，素了太多年的男人，真的…… 北哥：嗯？ 林妹妹：^_^ 89 混战，花钱买他的命 大抵是临别，疯狂一夜，林初盛什么都依着他，纵容他，身子就好似被抛入空中，起起落落…… 清晨，天未亮。 宾馆外有车经过，鸣笛按喇叭，惊醒了林初盛。 她下意识摸了下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知道季北周要赶早班飞机，他不愿自己送她，林初盛硬撑着不敢睡，却还是迷迷瞪瞪睡着了。 稍稍挪了下身子，她躺到季北周睡过的地方，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体温。 捨不得，她鼻尖一酸，再也无法入睡。 ** 林初盛醒时，季北周也是刚走，他一夜没睡，抱着怀里的姑娘看了大半夜，此时站在门口抽菸等车，老闆还跟他闲聊了几句。 早上六点半的飞机离京，滇城中转，抵达境外某城市时，已是正午。 电视台的人希望去暗访售卖象牙、犀牛角等地的市场，一行人并未搭乘小型飞机直抵保护区，而是到了附近某城镇。 这一路上，黑子也和电视台的人沟通过，季北周是担心实时照片曝光，暴露行踪，会惹来麻烦。 季北周早先就拒绝过他们的採访，电视台这边倒认为这只是季北周的藉口。 难怪保护区内都说这位季队长脾气古怪，难相处。 下了飞机，一行人换乘越野车继续行进，倒是没给季北周半分好脸色，也不愿与他们同行。 两批人，两辆车。 —— 车子刚抵达某小城镇，远远看去，破败的房屋。 他们行车刚准备穿过小镇，便有一群孩子冲过来，围着车子，趴在车窗上，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瘦弱脏乱，眼睛却极亮，紧盯着车内的人看，就像是看着期待已久的猎物。 「李、李队，他们要干嘛？」电视台有些人没见过这阵仗，被盯得有些害怕。 黑子耸肩，「没事，附近贫民，要点吃的而已。」 电视台想滞留拍点素材，却被季北周拒绝了。 「季队长，我们只是拍点照片，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吴江皱眉。 「赶紧上车。」 面对季北周的强势，吴江有些气恼，却也没办法，这世上可不是什么地方都和国内一样安全。 若是只有他们电视台的几个人，还真不敢留下，需要季北周几人护航。 没有法子，吴江只能让人分发了一点食物给围车的孩子。 「我劝你最好别给他们吃的。」季北周皱眉。 吴江此时心里还憋屈着，不愿听他的话。 不曾想，刚分发了一点食物，却招致更多的人，男人女人，全都围着车子要吃的，吴江有些懵，还是黑子吼了一句让他上车，众人才上车，准备离开。 可是忽然蜂拥而出的人，围着车子，让他们寸步难行，车子被他们推得勐晃两下。 电视台的人算是被这场景吓懵了，可下一秒—— 「嘭——」爆胎了！ 紧接着「砰——」得枪响，挡风玻璃被子弹击中，瞬时出现蜘蛛裂纹。 周围的人一闹而散，两辆车，车子暴露！ 「开车，赶紧走！」季北周大喊一声。 不过后侧电视台的那辆车，全员吓疯。 下意识缩起身子，恨不能把头埋在座位底下，黑子开车往前行了数米，发现后侧车子没动，拍着方向盘骂娘。 「我去，怎么不走啊！肯定特么吓傻了。」 「我去看看。」于奔刚想下车，就被季北周拦住了，「队长？」 「我去。」季北周早已从车座地下摸出枪，推门下车，「你们先走，前面汇合。」 「队……」黑子再想开口，季北周已经跳下车。 他刚出现，枪声便密集得响起，季北周此时冲出去，无异于活靶子。 黑子气得低咒两声，却也不能违拗他的命令，这是忌讳。 季北周让他们走，他们只能先行离开。 对方早有埋伏，谁留下，都不一定能活命。 黑子咬着牙驱车往前走，于奔降下车窗，帮季北周打掩护，效果始终不明显。 季北周行动力极强，很快就摸到了车边，子弹落在车身、车窗上，玻璃碎裂，车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拉开车门钻进去，把司机挤到副驾。 短短数秒，子弹从他手背滑过，血水翻涌。 他扭头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射击，只听到一声惨叫，该是击中了一人。 季北周再想开枪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贫民窟的屋顶，戴着防风面罩，只是那双眼睛他记忆犹新。 冷得毫无温度。 他沖季北周笑着，端着枪，好似在戏耍猎物，看着他们一群人抱头鼠窜。 季北周趁机上车，驾驶位的玻璃，应声碎裂，玻璃崩裂，有些碎片嵌入他的手背，加剧疼痛。 「季、季队……」车内众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都趴着别动！」季北周一手还握着枪，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奈何车胎爆裂，急速行驶下，车子晃动厉害。 「砰砰砰——」那群人子弹乱扫，全车尖叫。 车子在贫民窟内颠簸起伏，剧烈颠簸，横冲直撞。 直至车子开出数公里外，众人还惊魂未定，车内景象亦是惨不忍睹，没人中枪，但是被爆裂的玻璃波及，数人被划伤。 黑子和于奔倒是在路上抓了个人，双方汇合时，两人正揪着他的衣领，冷声问： 「谁特么派你们来的？」 语言不通，那人又嘴硬，审问起来破费离开。 「别逼他了，我知道是谁。」季北周皱着眉。 「谁？」黑子皱眉。 「苍鹰。」 「去他娘的——」黑子瞬间气得爆炸。 ** 一行人抵达最近的大城市，去医院处理伤口。 当地警方也很快赶来询问情况，在他们的询问下，之前抓到的那个人才吐露实情。 上次保护区与警方联合围剿，端掉了苍鹰的老巢，加之季北周前两次的抓捕，让他元气大伤，没人见过他本人，沉寂了好一段时间。 甚至有人以为他早就死于那次围剿的混战中。 季北周却一直觉得，他没死。 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他在招兵买马，甚至扬言…… 要花钱买季北周的命！ －－－－－－题外话－－－－－－ 还有一更，二更，三更一起发哈~ 90 温柔，你毕业就结婚 花钱买命？ 众人一听，头皮发麻，黑子更是瞬间炸了！ 「这混蛋，还真特么准备跟我们死磕了。」黑子气得牙痒，看向季北周，「滇城一次，保护区两次，那孙子绝壁是记恨上你了。」 「日了狗了！简直是阴魂不散！」 「别特么的让老子碰到他，要是落到我手里，非把这狗日的打成筛子不可，也太特么嚣张了。」 「李墨！」 季北周忽然喊他全名，低声呵斥他。 此时护士正在帮季北周处理手背伤口，索性都是划伤，没有大碍，只是血肉动物，消毒爆炸，亦是疼得头皮发麻。 「那伙人绝对是看到国内的实时新闻，摸到我们的行踪，这才在路上埋伏的，艹——」黑子越想越窝火。 边上电视台一群人垂头不语。 季北周皱眉，「行了，这里是医院，别大唿小叫的。」 当地警方将黑子和于奔抓到的人带回去审问，也说去勘察了枪击现场，如果查到那伙人的行踪，会及时联繫季北周。 ** 警方离开，吴江才犹豫着，走到季北周面前，沖他鞠了一躬，「季队，真是对不住——」 亲身经歷生死，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至今心有余悸。 「没事。」 季北周越不在意，吴江越觉得没脸，「这件事都怪我，我当时真的……」 「那群人早就盯上我了，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追查我的行踪。」 「那、那个……」吴江支吾着，「之前在微博的评论区，有人说你女朋友的事，这会不会波及到她？」 季北周倒是沖他一笑，「她不会有事的。」 国内外环境不同，他们在境外如此疯狂，也和当地大环境有关，有些地方至今战乱不休，甚至是无政府状态，给犯罪团伙提供了天然的滋生环境。 他们若是在国内兴枪火，起刀戈，无异于送死。 这群人虽是亡命之徒，却也惜命，没必要千里万里去国内主动送人头。 过几个月节目播出，那都是延后几个月之后的事，季北周等人身在何处，盗猎的人自然摸不清，只是上次的实时新闻图片，大抵是给了这伙人可乘之机。 林初盛那边他倒是不太担心。 只是苍鹰一日不抓到，保护区内外危机四伏，那些野生动物永远都生活在枪口之下，而他…… 怕也难安宁。 ** 经此一事，电视台的人对季北周的话是言听计从。 从医院出来后，一行人寻了个小宾馆入住，季北周这才得空拿出手机，林初盛给他发了几条信息，无非问他是否到保护区之类。 他刚回了个信息，林初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季北周清了下嗓子，接起来餵了声。 「你到保护区了？」林初盛声音依旧温软。 「嗯。」季北周自然不会跟她说实话。 「在干吗？」 「收拾一下东西。」 林初盛耳朵尖，「你说话声音怪怪的，没事吧？」 「昨晚没睡，今天又坐飞机又赶车，有点累。」季北周笑着。 想起昨夜的疯狂，林初盛耳朵微烫，有些害臊，攥着手机，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听着彼此的唿吸，感受着对方，直至季北周淡笑开口，「盛盛——」 「嗯？」 「想你了。」 林初盛低低嗯了声，「我也是。」 转而她就听季北周说了一句让她心悸发颤的话。 他说： 「等你毕业，我就转行回国，我们就……结婚吧。」 林初盛不知为何，鼻尖忽得一酸，点头应着。 挂了电话，林初盛想起今日退房时，老闆跟她说的话： 「你这男朋友啊，是真的很喜欢你，天没亮他要走，在门口等车时，我跟他聊了几句，其他话不愿说，看着还挺不好相处，只是提起你啊……」 「他整个人都瞬间温柔起来。」 林初盛想着他说起结婚时的语气，回想与他相识种种，嘴角抑制不住的缓缓勾起： 他的喜欢，就似那狂野荒原的风，暴烈…… 却温柔。 －－－－－－题外话－－－－－－ 给全世界最好的北哥打call~ 91 平凡，他的暴烈温柔 季北周挂了电话，手背的伤隐隐作痛，菸瘾犯了，刚起身开门，准备给隔壁找黑子讨两根烟，却发现电视台的制作人吴江就站在他门口。 「吴哥？有事？」 「我、我……」 吴江自觉没脸见他，羞愤至极。 「进来说。」 热带气候，这里穷，宾馆内别说空调，连风扇都没有。 蚊虫滋生，又紧闭门窗，屋内更是热气熏人。 「季队长，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我真的没想到那群人会如此穷凶极恶，还那么嚣张。」 在国内待久了，你怎么能想得到，现如今，还有人敢纠集同伙，光天化日，持械行兇。 「待久了，就习惯了。」季北周看向他，「有烟吗？」 「有。」 「介意吗？」季北周接过烟，又看了他一眼。 「没事没事。」 吴江看着面前的人，他不到三十，手上缠着绷带，屋内充斥着轻薄的烟雾，模煳了他的侧脸轮廓，他微皱着眉，看着极为冷漠疏离，不易接近。 「你做这一行多久了？」吴江询问。 「大四那年开始的，六七年了吧。」 「为什么要做这个，我听说你家境不错，还是国防大学毕业。」 季北周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菸头，勐吸了口，碾灭在菸灰缸内，偏头看他，「我以前只是想做一年的志愿者，后来……」 「你会发现盗猎者怎么都抓不完，总想着抓完这一伙，明年就走，可是时间这么一晃。」 「便再也走不了了。」 吴江沖他笑了笑，「你们很伟大。」 他之前在保护区已经住过一段时间，枯燥，乏味，寂寞，他很难想像可以在那里一待就是几年。 季北周只是淡淡一笑，偏头看他，「其实你们能过来，我们都很感激，期待着你们节目的播出。」 吴江笑着点头，觉得肩头责任重大。 ** 这一夜，吴江跟他聊了许多，也说起了他女朋友的事，季北周给他看了自己偷拍的林初盛照片。 翌日一早，一群人动身去了黑市的象牙市场。 说是黑市，其实嚣张得有些肆无忌惮，这一片战火连天，政权忙着各自交火，哪儿管得着这些。 大抵是见到他们一行人都是亚裔，刚进入市场，便有人拿着象牙，用拙劣的国语与他们攀谈。 吴江诧异得看向季北周。 他则一笑，「在这里，他们都觉得我们国家喜欢象牙，有钱，是世界上最大的买家，所以看到亚裔就会问你，要不要象牙。」 「这黑市屡禁不止，越是严打，这象牙制品卖得越贵。」黑子叼着烟，说得无奈。 于奔补充：「毕竟环境越严，这玩意儿越稀罕。」 众人沉默。 从黑市回去后，接到当地警方和动保人士电话，说是在某处发现了苍鹰一伙人活动的痕迹。 大家赶过去时，一群人正围着几头被猎杀的犀牛讨论。 不远处有几人正在控制一头髮狂的犀牛。 可能是刚逃出魔爪，对人极度恐惧，身上流着血，飞奔逃窜，直至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虽然死亡不久，可雨林气候湿热，暴露在外的血肉呈黑红色，肉眼可见面部的森白头骨。 血腥味招来打量蚊蝇，天空盘旋着秃鹫，伺机夺食。 「确定是苍鹰？」季北周与当地保护者用英文交流。 「当然。」 「季队，他们在干吗？」吴江看着一群人正在附近採集什么东西。 「提取弹道，採集他们遗留下来的指纹脚印，或者纤维毛髮，有了证据，知道是哪伙人开的枪，作为证据，以后可以将他们抓捕受审。」 「这里太乱，基本是无政府状态，就算收集证据，抓了人，有人审吗？」有人小声嘀咕。 季北周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就应该什么都不做？」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地方太乱……」 「即便整个世界都乱了，我们只需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 —— 现场採集取样还在进行，当地警方和季北周又说了下他们近期的调查结果。 「通过黑市枪枝流向，还有我们线人提供的线索，对那伙人的行踪已经有了眉目，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联繫你们。」 抓人是警方的工作，只要那伙人不在保护区活动，季北周没那个时间紧追不放。 回到保护区，工作如復一日，如常枯燥。 大抵是电视台的人还在，区内也会搞些小活动，添了点乐趣。 待电视台的人即将离开，领导组织为他们送行。 那一晚，所有人兴致都很高，电视台在做最后的採访。 询问他们聚集到这里的理由，有什么愿望，黑子居然激动起来： 「我不走，我就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我不是什么伟人，你们也别给我戴高帽，说我伟大，这世上伟大的人多了，就说普通的民警，消防员，谁不辛苦，谁敢说他们不伟大。」 「只是没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太平凡，以至于会被大家忽略。」 「就这么平凡的事，人家能做一辈子，这就是伟大，我就想做这样平凡的人。」 「我就希望世界和平，再无杀戮！」 …… 季北周看他情绪激动，只是笑着走到了户外抽了根烟，吴江跟着他走出来。 「季队长，我们后天就回京了。」吴江笑着，「你女朋友不是在那里吗？有没有东西需要我带给她？或者给她捎个话。」 季北周没作声。 「那你有什么愿望？看我能不能帮你。」 「我的愿望……」季北周抬头看天，满目繁星。 吴江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明所以。 ** 电视台的人走了，临行前，双方人员排排站好，拍了一张大合影。 林初盛那日接到俞岱荣电话，说有人找她，到了办公室时，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您是？」 「我叫吴江，是电视台的，刚从保护区那边回来，这是季队长让我交给你的。」 林初盛看了眼手里的信封，笑着道谢，又询问了一下季北周的近况，得知他平安无恙，心底方才踏实下来。 回到宿舍，她才找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划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漆黑的天空，漫天星光。 鼻尖瞬时一酸。 照片是吴江回京后，洗出来送过去的，他问过季北周，为什么要送这个，他只说： 「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 「陪她看星星。」 吴江自是不知这句话的含义。 拍摄这么久，他们跟着季北周等人，也曾正面遇到过盗猎犯，他记得季北周开枪时的乖张暴戾，一枪爆头时眼底的冷漠苍凉。 也同样记得， 他说这话时…… 眉眼淡笑，像极了温柔的春风。 －－－－－－题外话－－－－－－ 北哥是真的很会，很温柔—— 季成彧：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92 喜气，许有漏网之鱼 保护区内信号并不稳定，林初盛与季北周并不能时时保持联繫，便把他托人带来的照片放在枕下，每每拿出来看时，还会傻笑，惹得室友频频调侃。 说她谈个恋爱，好似魔怔了。 见过那个电视台制作人后，林初盛倒是意外接到了卢思楠打来的电话，说她到京城，想跟她见一面。 电视台在保护区跟拍的重点人物是于奔，自然也想採访一下他的未婚妻。 所以卢思楠是受邀到京的。 再次相见，她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许多，在保护区，她跟男人没两样，晒得极黑，现在皮肤白了几度，穿着长裙，显得格外温柔。 「嫂子，怎么能让你请客，你又没工作。」 林初盛要请客，弄得卢思楠颇不好意思。 「我刚发了奖学金，还有教授给的补助，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林初盛将菜单递过去，「这家的菜挺不错的，什么水煮鱼，辣子鸡，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卢思楠清了下嗓子，「这些我都不能吃。」 「生病了，要忌口？」 「不是……」 卢思楠垂头笑着，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林初盛愣了数秒，「你、你怀孕了？」 「不到两个月。」 林初盛笑道，「那于奔知道吗？」 「知道，他准备提前回来，只是刚入春，正是动物繁殖交配的旺季，每年这时候，也是盗猎者活动最频繁，最猖獗的时候，保护区内缺人，他准备待到5月份。」 「那你跟他去非洲的计划还能实现吗？」 「可能要往后推了。」 林初盛紧盯着她的腹部，卢思楠瞧她一脸惊喜，「你，要不要摸一下。」 「可以吗？」 「其实现在肚子还是憋的，根本摸不出什么，不过你可以沾沾喜气，就队长的能力，我觉得你们三年抱俩不成问题。」 卢思楠说话素来大胆，倒是羞得林初盛脸倏得爆红。 怎么就扯到生孩子了？ 「我还没毕业，我俩又没结婚，这个太早了。」 「不早啊，我以前的同事，就是一边读研一边结婚生孩子，一点都不影响。」 「我们有做措施。」林初盛低咳着。 「那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有漏网之鱼呢。」 「……」 「听说队长的弟弟去年就结婚了，有孩子了吗？」 「好像还没消息。」 「嫂子加油，争取超过他们，我相信你们。」 「……」 林初盛觉得，卢思楠外貌变了，性格一点都没变，总能让她哑口无言。 ** 保护区内 于奔只要有时间，就会跟卢思楠联繫，搞得区内一众单身狗，又酸又妒忌。 日常结束巡查任务，又见于奔给媳妇儿打电话，黑子便酸熘熘得说着： 「这真是春天到啦，单身狗简直没法活了，每天工作够累了，结束休息时间，还得被强行塞狗粮。」 「你也去找一个。」季北周瞥了他一眼。 「我这每天更一群动物打交道，去哪儿找媳妇儿啊。」 「上次电视台来了那么多女的，也没见你主动啊，见着小姑娘就扭扭捏捏，私底下骚话倒是不少。」 黑子气结。 到底谁私底下骚话多？你以前追嫂子，连脸都不要了，你好意思说我？ 「对了，上次一个女编导找李队商量事情，我看他脸都臊红了。」周围人起闹。 「我也看到了，没想到李队还会不好意思啊。」 「就是他太黑了，脸红得不明显。」 众人嬉笑，惹得黑子恼羞成怒，追着几人踹屁股，却差点踢到正走进食堂的领导。 「李墨？这里食堂，你干嘛呢？」 黑子瞬间怂了，惹得众人大笑出声。 领导看了眼季北周，不消说话，他随即起身，跟他进了办公室，里面还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苍鹰那伙人有消息了。」 「确定？」 自从上次贫民窟埋伏，已过半个多月，可算是有消息了。 这个团伙不除，整个保护区都不得安宁。 他如今在国内及多个国家被通缉，国内不敢踏足，不过在其他地方，行动反而越发猖狂。 「警方抓到帮他们销赃卖货的下线，那个人是个怂货，警方都没怎么逼供，就把那伙人给招了，他说过几日，他们还要出一批货。」 「说是有批象牙，犀牛角……还有两张虎皮。」 季北周冷笑，「虎皮？交货时间呢？」 「只说是近日，这个苍鹰很狡猾，每次时间地点都是临时通知的，不过那人说，可能是上次伏击你们动静太大，警方在找他们，最近几次交易地点都在雨林里。」 领导嘆了口气，「极有可能就在我们保护区附近。」 「警方的意思是，我们对这一片比较熟悉，而且你和苍鹰正面也交过两次手，希望我们配合。」 「我明白。」季北周说道。 「你去挑几个人，近期就不要安排巡查任务，随时待命，配合他们。」 季北周点头，回去后，便叫了黑子等人过来，一听说那伙人终于冒头，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想着去年他们居然敢直接冲击基地，心里都憋了口气，恨不能活剐了那群混蛋。 「大奔，你也要去？」黑子瞧见于奔也举了手。 「那群孙子还欠了我媳妇儿一条命，我不得找他们讨回来吗？」于奔笑道。 「我怕你受伤，卢思楠那丫头怕是能冲过来，把我们都给宰了。」 「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季北周等人接到警方通知，出发配合行动时，电视台制作的节目《我们不知道的世界》，也在周末黄金档上线播出。 林初盛蹲在电脑前，看了第一期栏目。 片头是喧闹的热带雨林，成群结队的动物在迁徙，猎食的狮子，成群的大象，伺机而动的野生虎…… 画面一转，便是兜售野生动物制品的黑市。 随意摆放供人挑选，有些象牙亦或者皮毛没有处理干净，充斥着难闻的腥臭味，血腥味招来大量蚊虫，画面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除却这些，节目也拍摄了保护者的生活、工作环境，以及枯燥乏味的日常，每日面临的危险。 第一期播出，便引发了热议，反响热烈。 也让所有人知道，在我们不知道的世界，还有一群人在默默努力着。 季北周远在境外，对国内发生的事，并不知晓。 只是带队出发，准备上交手机时，收到了父亲发来的一条简讯。 季永正一直不支持他的工作，极少主动联繫他，每次回家，少不得会因此发生争执。 而简讯内容却是： 【其实从小到大，你都是我的骄傲，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跟你母亲……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 季北周手指收紧，盯着信息，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才笑出声。 —— 许多事，没有亲眼见过，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明白他们坚持的意义。 季永正看完第一期节目，心情极差，赵茜忙给季成彧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季成彧推了加班工作，跑回家探望父亲，陪他喝了点酒。 其实季永正不是不支持他的工作，只是觉得太危险了，便宁愿做个恶人，见面就逼他辞职，回家找份踏实工作。 此时看到他的工作环境及日常，变越发觉得酸楚心疼，哪儿还捨得逼他做什么决定。 季永正醉了，抱着季成彧，一直喊季北周的名字。 这也就罢了，可是说着说着，这话听着就不对劲了： 「从小到大，你都是我跟你妈的骄傲，不像你那混帐弟弟。」 「这混小子，上学时就不让我省心，好不容易盼着他长大结婚，天天忙着工作不着家，简直混蛋……」 「那小子就是个小混球，不是个玩意儿。」 季永正越说越起劲，居然开始扒他从小的黑歷史，连他上学时，篡改分数这种糗事都拿出来说。 赵茜笑疯了，季成彧却崩溃了： 您这样一拉一踩，真的合适吗？ －－－－－－题外话－－－－－－ 大家都看得出来，在收尾啦，近期就会完结，虽然这只是一篇比较短的暖冬小甜文，也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点思考吧。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人负重前行。 为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们打call~ ** 成哥：所以呢？为什么要把我的黑歷史都抖出来？ 我：唔…… 成哥：我哥是负重前行，我是背锅前行！！！ 93 中计，成为猎杀对象 车行驶在雨林内，鸟兽惊散，沉云蔽日，整座雨林宛若蒸笼。 季北周手臂搭在车窗上，一支接一支地抽菸。 「……这次要是真能抓了这伙人，我得申请喝酒庆祝。」黑子负责开车，「盯了这孙子好些年，终于能有个了断了。」 「那我就跟领导说，早些回家。」于奔笑道，「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滚你的，我们在聊工作，你又特么秀恩爱。」 「就是，大奔，知道你新婚燕尔，不带这么刺激我们的？」 「大奔，你喜欢男孩女孩啊？」有人追问。 「我都行。」提起孩子，于奔这个大男孩，脸上还有几分羞涩，偏头看向季北周，「队长，你呢？喜欢哪个？」 季北周抬手弹掉菸灰，看了眼天空，「要下雨了。」 黑子大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嫂子要生孩子，哈哈——」 一车人闹笑出声，季北周坐在副驾，余光苍冷，漠然得扫了他一眼，「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忙着在区内巡查，忽视了你，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好好聊聊。」 黑子嘴角一抽，「队长，我就是开玩笑。」 「是吗？」季北周吸了口烟。 「可我不是开玩笑的。」 黑子一脸郁卒，车内大伙皆努力憋着笑。 ** 车子行驶到保护区边缘，众人下车，将车子隐藏起来，步行前往与当地警方汇合。 他们抵达时，警方正和被抓获策反的苍鹰下线同伙反覆叮嘱交代任务。 黑人男子，与警方说着本地方言，季北周等人难听懂，只是看他表情，似乎不太愿意配合。 季北周走到一个熟识的警察边上，用流利的英文打听情况，「怎么回事？不愿意配合？」 「已经到这里，这孬种怂了，说苍鹰睚眦必报，是个狠角色，会杀他全家。」 季北周轻哂，「那也得他有这个机会。」 警察笑了笑，「你们对雨林比较熟悉，有什么情况，还需要你们多配合。」 距离交易时间越来越近，那人却不愿前往，惹恼了一个警察，差点拔枪抵在他脑袋上。 最后劝他说： 「他已经把警察带到这里，无法回头，此时退缩，警方不会放过他，知晓内情的苍鹰更不会，倒不如配合警方完成抓捕。」 那人最后硬着头皮点头。 —— 交易地点在一片小荒原上，季北周等人与警方埋伏在不远处，由黑人男子先过去进行交易。 男人开车抵达时，季北周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周围情况。 交易时间下午两点，可时间分秒过去，转眼已经到了两点半，却仍不见有人露面。 燥热的气候，让每个人身上都孵出几层热汗，雨林蚊虫众多，警方示意继续等，他们也不敢妄动。 黑子是个急性子，一脸焦躁得看向季北周。 瞧瞧靠近，刚想低声说点什么，季北周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脑袋。 力道大得让他的头差点磕到地上，他倒吸口凉气，强忍着没让自己叫出声，听到耳侧传来声音： 「有动静。」 暴雨前兆，鸟兽蛰伏，雨林难得安静，一点响声此时都会被无限放大，况且那伙人开了车。 为首下车的，居然就是苍鹰！ 他今日没戴口罩，不过那双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眼睛，季北周终生难忘。 偏亚裔身形，在此时黑人、白人为主的团伙中，显得不算出众。 可是身上那股暴戾兇残的狠劲儿，却怎么都藏不住。 对方来了四五辆车，来的人似乎太多了些，全都端着枪，季北周眉头紧皱。 黑子显然也察觉到了蹊跷，抵了抵他。 盗猎团伙，除非是出来猎杀，若只是交易，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就算需要运送一些皮毛兽骨，大抵一两辆车足够。 苍鹰这伙人，更是素来机警。 季北周与他们交锋数次，除了滇城杀到他们藏身处，以及上次贫民窟的埋伏，他从未见过他本人出现。 警方也知晓他的行为模式，所以此番行动，是准备抓捕前来交易的同伙，从而问出老巢，再一举将其团伙歼灭。 此时的情况，出乎意料。 不太对劲。 季北周紧皱着眉，就在埋伏的所有人都内心焦灼时，不远处的林中忽然传来声响，众人心头狂跳，以为是同伴不听指挥，提前暴露。 可就在此时，荒原上应该在进行交易的一伙人，忽然全都举枪，朝着那一处射击。 只听一声动物的嘶鸣惨叫，借着枪声，季北周拿着对讲，与警察沟通： 「不对劲，直接上，还是撤退！」 可枪声，吓到了他们策反的黑人，那小伙子忽然跳上车就准备跑。 下一秒，苍鹰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驾驶位生拉硬扯拽下车…… 「嘭——」一枪爆头！ 终究是有人待不住，沖了出去，瞬间遭遇盗猎团伙的扫射。 季北周心头狂跳。 对方，有备而来，他们可能中计了！ 盗猎团伙倾巢出动，可能真是出来猎杀的。 只是猎杀对象…… 是他们！ －－－－－－题外话－－－－－－ 嘿嘿，刺激的地方来了—— 成哥：对我来说，每次出场都很刺激！ 我：…… 94 交火，享受虐杀快感 没忍住冲出去的人，瞬间成为盗猎团伙的活靶子。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到可能是中计了，却无退路。 这伙人，穷凶极恶，兇残冷漠得毫无人性，既然特意设局，想全身而退太难。 在雨林，他们自封为王。 早就上了警方黑名单，被抓必死，自然不会在乎开枪打死警察是否罪加一等。 如今情形，大抵只有一搏。 尚有生机。 —— 领队的警察也是察觉到此情形，随即发出行动指令。 埋伏众人冲出，双方瞬间交火，此时从后方又窜出早已埋伏的盗猎团伙成员。 对方有备而来，无路可退，殊死相搏，一瞬间，枪声响彻天际，蛰伏的鸟兽瞬间溃散。 「艹，这群狗娘养的！」 黑子一匣子弹打完，换弹夹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 「砰——」一记枪响，在他耳边炸开。 巨大的声响，震得他耳朵短暂耳鸣，扭头就看到一个举枪瞄他的白人倒地，再转头，就看到季北周站在不远处。 一身黑衣迷彩，端着枪，目光冷然。 他唿吸一沉，后颈俱是热汗，竟不知已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别愣着！你们找到机会，立刻跑，明白吗？」季北周冲着跟自己出来的几个兄弟说道。 他们中许多人，到了保护区才学了点简单的射击，不是什么正规军出身，与这**火太吃亏。 就在季北周说完话的瞬间，于奔忽然沖他大喊： 「队长——」 下一刻 于奔忽然扑向他，两人双双滚落到一侧灌木林中，方才季北周所站的地方，地面被子弹扫射。 草叶翻飞，瞬时千疮百孔。 季北周循着射击方向看过去，苍鹰正站在车顶，端枪沖他笑。 虽然此时双方皆有损伤，但是警察与亡命之徒终究有区别，他们会尽可能避开要害，试图活捉他们，可对方不同…… 直击要害，不死不休！ 仔细算起来，还是他们这边损伤更多。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季北周将于奔拉到一棵树后。 「我能有什么事啊。」于奔笑道，「那个混蛋放出风声，要花钱买你的命，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他的枪一直瞄着你，你才该注意。」 「今天情况不太妙，能跑就跑。」 「我又不傻，肯定跑……」 话音未落，于奔背抵的树，连遭数枪，这是苍鹰的逼迫警告，亦在彰显他的狂悖与嚣张。 季北周正寻机准备动作。 不远处的黑子忽然高唿一声，「炸弹——」 季北周唿吸一沉，拽着于奔就跑，一声巨响，他们藏身的树被炸，周围瞬间塌陷，泥土，枝叶四溅翻飞。 让这场焦灼激战更加混乱。 「有没有事？」季北周在第一时间将于奔压倒。 「没、没有。」 猝不及防，脸着地，加之后侧爆炸冲击，于奔还没缓过劲儿。 「好样的。」 季北周说着起身就走，于奔再回头时，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硫磺味，烟尘密布，一时间能见度极低，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一时间，子弹乱飞，枪声夹杂着惨叫声，瞬时陷入一场混战。 苍鹰匐于车顶，也被爆炸的火力波及，呛了一嘴浓烟！ 此时也是万分气恼： 这特么是谁，这么近的距离，搞什么炸药！ 他刚准备挪下身子，子弹乱飞的情况下，到处都是枪声，他尚未察觉，没来得及躲避，一记子弹从他脖颈处擦过。 他勐地一愣，环顾四周，烟尘密布时，与季北周目光相撞！ 季北周一推，一秒，手指扣动扳机。 「砰——」一声，他动作极快，不足一秒。 苍鹰这种人，可以徒手与野兽搏斗，反应速度极快，子弹虽然避开了要害处。 却击中他的胳膊，断了他一只手！ 他咬牙，从车顶跳下。 只是季北周的枪却紧随而至，在他跳车落地时，险些击中他的腿。 可他却一把扯过身侧的同伙，挡在身前。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季北周的子弹打在那人的胸口。 —— 此时爆炸造成的烟雾逐渐散去。 周围因为双方激战，一片狼藉，苍鹰跳下了车，可季北周却趁机寻了一块高地。 匍匐着身子，伺机瞄准。 今日跟着苍鹰出来的，皆是团伙主力，杀伤性与寻常那些盗猎犯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人可不会因为看到警察就跑，反而会因为击中警方而狂喜。 对于这种人来说，盗猎图得不是钱，而是肆意虐杀所能带来的快感。 常年与这群人搏斗，饶是此时子弹乱飞，乱成一团，季北周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人以虐杀为乐，团伙中自然也有怕死之人，不愿缠斗，跳上车就想跑。 季北周微眯着眼，瞄准方向盘上的手。 「砰——」车内传来一声惨叫，男人吃痛，下一秒，胳膊被击中。 双臂被击中，那人无法再驾车，当他跳下车，准备逃窜时，却撞到了苍鹰。 季北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苍鹰举枪抵着他的头—— 下一秒 那人应声到底，额前血水翻涌！ 季北周屏住唿吸，在滇城时，他就曾见识过此人的手段，暴戾冷血。 他方才有机会击毙试图开车逃窜的人，只是在他眼底，饶是他再穷凶极恶，终究是一条命，能留，自然不会选择击毙。 苍鹰不同。 只要能杀，就做绝，绝不留活口！ －－－－－－题外话－－－－－－ 今天三更，二更、三更一起发~ 95 归尘，想带她看星星 此时但凡逃跑，试图扰乱军心的，全都被他当场击毙。 对同伴，他也毫不留情，血溅三丈，车窗煳了血，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儿。 苍鹰自己杀了试图逃跑的同伴，这给警方与季北周等人提供了反杀的机会，事已至此，所有人的血性似乎都被激发，没人逃，全都往前沖。 气势起来，被压制的局面瞬时扭转。 苍鹰的团伙，之前被季北周抓了几波人，此时的阵容，除却几个主力同伙，都是临时纠集起来的，毕竟没接受过什么训练，毫无配合，一见情况不妙，已经准备逃跑。 就连苍鹰的几个主力同伙，见情况不妙，掩护着他赶紧跑！ 季北周端枪瞄准。 从后侧击中其中一人。 苍鹰扭头看他，目光相撞。 一个狠辣嗜血，另一个苍凉坚毅。 都已杀红了眼，双目染血！ 「run！」苍鹰同伙招唿着他，他却举枪瞄准了季北周。 只是在交火瞬间，苍鹰的枪口偏移，瞄准的并不是他。 季北周再回过神，正在与人缠斗的警察中了一枪。 苍鹰沖季北周笑着，不顾同伴阻拦，掩与车后，杀红了眼，彻底杀疯了，也不管对方是谁，藏在掩体后，端着枪就是一顿扫射。 一时间，又是乱成一团。 只是情况扭转，苍鹰团伙已然溃散，他一个人，难以抵挡训练有素的警方亦或者保护区人员，发泄一通，转身就跑。 都说穷寇莫追，可这一次…… 季北周追上去了！ 「队长，队长——」黑子大腿受了伤，捂着患处，沖他大喊着。 入了雨林，危机四伏，便彻底没有退路了。 —— 苍鹰逃窜，季北周追逐的地方，踩踏出了一连串的脚印，黑子捂着腿伤，追上去。 忽然—— 倾盆大雨，急速坠落。 热带的雨，来得又急又快，黑子腿脚不便，脚下一滑，栽了个跟头。 他又气又恼，可漫天雨幕，花了眼，沖了脚印，气得他横拍大腿，对着受伤之处，毫不留情痛击两拳，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季北周此时却已经追上了苍鹰，他一只手中弹，不知和谁又被谁击中，奔逃数百米后，速度逐渐慢下来，转身冲着季北周连开数枪。 可此时雨势瓢泼，视线受阻，他的枪法失了准头，一次都没打中。 在他耗尽最后一发子弹时，季北周的枪口对准了他！ 「砰——」一声。 枪声撕裂空气…… 却又瞬间被雨势吞没，此后远处再无声响。 黑子趔趄着从泥地摸爬起来，浑身剧颤，那一枪就好似击中他的心脏般。 他知道…… 这一枪结束了一切。 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谁赢了。 …… 他拖着受伤的腿，循着方才枪响的地方，仔细寻找。 只是今天的雨太大，好似要吞没天地，他太急，迷失方向，趔趄着，摸爬着，走得极慢。 当黑子寻到方才发生搏击的地方时，雨仍旧很大，季北周和苍鹰并肩躺在草地上，雨水沖刷，将血水冲散。 「队、队长……」黑子大喊着，声音转瞬被雨声吞没。 腿一软，跌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几乎是爬到了季北周身边。 苍鹰满脸血污，眉心一个血窟窿，早已断了气。 黑子颤着手，轻轻伸到了季北周的脖颈间。 忽然大笑出声，仰面躺在他身边。 ** 大雨持续近两个小时，大雨归尘，天色已黯淡。 季北周再度醒来，天已完全黑透，在他周围，有一头小象，正用鼻子蹭着他的脸，它的象牙被锯断，只是命留住了，见他转醒，忽然叫了声。 周围皆是响动，季北周偏头看了眼周围，太黑了，看不清。 只是他听到了无数应和的大象叫声，此起彼伏，似在唿应对方。 在保护区，他们是禁止与野生动物建立任何亲密联繫的，因为一旦建立联繫，它们真的把人类当朋友，就难保下次遇到的会是什么人。 可能是端着猎枪，准备取它们性命的。 可季北周知道，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它们在守着自己。 若是他就这么躺在雨林里，怕是早已成了一些野虎凶兽咬碎生吞。 即便他们从未亲近过，接触过，万物有灵，它们也清楚，谁在守护这片土地。 他守护它们，如今…… 它们守着他。 此时不远处传来唿声，有手电灯光晃过，象群离散，季北周打量周围。 苍鹰死了，黑子……他心头巨震。 试探着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笑出声，伸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脸， 「混小子，该醒了！」 黑子失血昏迷，被他狠拍两下脸，微微转醒。 目光相接，季北周沖他一笑，黑子瞬间红了眼，「队长……」 「队长……」黑子失血过多，说话也气若游丝。 「嗯？」 「你抽我脸了？」 「没有，我只是怕你死了，下手重了点。」 「真特么疼！」 季北周低笑出声，仰头看天，银河倾斜，星辉坠落雨林：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 「下次回家……」 「想带她看星星。」 黑子刚准备动一下，扯痛腿上的枪伤： 我特么都要死了，你丫还在这里谈星星谈月亮？你丫刚才居然还抽我？有没有人性了。 －－－－－－题外话－－－－－－ 不出意外，明天可能会更结局，更新时间不确定，大家可以晚一点来追文哈~ 求各种免费的票票，最后这两天，大家再多多支持一下北哥啊。 ** 黑子：支持他，就没人心疼我？他居然抽我？ 北哥：我只是想唤醒你。 黑子：(╯‵□′)╯︵┻━┻ 96 牺牲，做好赴死准备【完结留言】 大雨归尘，星河漫天。 支援赶到，医疗队借着手打灯光，给黑子处理腿部的伤口，雨林闷热，患处不及时处理，极易发炎感染。 「i’m .ok……」黑子用略显笨拙的英文指了指季北周。 示意他们先帮季北周检查。 「我没事。」季北周拍了拍他的肩膀。 「no，no……」黑子说着一把抓住正帮他检查那人的手，只是没想到下一秒，那人却笑着说：「我的同事会帮他检查的，您放心。」 「卧槽，你、你是……」 中国人？ 黑子震惊。 毕竟在这个混乱的地方，能碰到一个国家的老乡实属难得，而且…… 还特么是个女的！ 周围太黑，黑子还真没注意，而且一般这种来这种地方的医疗队，女队员不多。 「怎么了？刚才没看出来？」那人将手电照到自己脸上，黑子这才打量了一眼。 是个女的，还挺漂亮！ 老脸一红。 舌头瞬间打结。 「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中了子弹，伤口面积有点大，又被雨淋，再不处理我怕你这条腿都没了，我只能简单包扎……」 她说着，招唿同伴安排车辆，转身拿出医用工具，将黑子裤腿剪开，暴露出伤口，开始进行消毒。 酒精烧灼，疼得他倒吸口凉气。 我去—— 一声招唿都不打，是要疼死他啊。 总不能在女人面前丢了脸，黑子咬牙强忍着，疼得头皮发麻，浑身剧颤。 季北周一边在和支援部队的负责人交流情况，一边在观察黑子那边的情况。 受了伤，脸皮这么厚的人，怎么突然开始害臊了。 此番赶来的人是周边某jun队的，接到通知，临危受命，苍鹰同伙被尽数歼灭，不过警方伤亡惨重，他们保护区也有死伤。 他们还得继续巡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只能将他们託付给医疗队，送他们去医院。 —— 坐车去医院途中，由于医疗队内有遇到同一个国家的老乡，季北周向她打听了一下队友的伤亡情况。 「……死了很多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在清点死亡人数，收缴枪枝，当时还下着雨，特别乱，不过我看到处理的尸体中，确实有一些亚裔面孔。」 当地警察，都是非裔或白人。 若是亚裔，大概率是他们保护区的人。 季北周眉头拧紧，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言未发。 抵达医院时，灯火通明，外围警灯长亮，院内除了患者，还有问讯赶来的患者家属。 基本都是女人和老者，哭得撕心裂肺。 「北周！」 在医院急诊处季北周碰见了保护区领导，他正在打电话。 黑子去接受救治，季北周则走过去，「您在通知家属？」 「嗯。」领导低着头，声音哽咽，「有几个人情况不太好，要是此时不通知家里人，只怕……」 「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季北周眼底染红，「我带他们出去，没保护好他们。」 领导苦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看你身上脏的，你没事吧？」 「没事。」 季北周之前昏倒，是长期体力透支，抓到追捕这么久的人，心底那股劲一松，整个人就倒下了。 「那我再和卢思楠打个电话，我这……」领导抬手抹了把脸。 「您说卢思楠？于奔怎么了？」 好似被人扼住咽喉，季北周竟觉唿吸都困难。 …… 季北周不记得领导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走到手术门前等着，人太多，落脚地都没有，拥挤、压抑。 家属的眼泪，就好似利刃。 扎人，寸寸入心。 半夜时分，当地政府派人，将部分患者转移到其他医院。 有些重症患者，受不住颠簸，只能在这里接受救治。 医院手术的灯亮了一夜，医患进出，血库告急，季北周又去抽了血，疲软得靠墙蹲着，无力感充斥全身。 ** 卢思楠是在第二天傍晚赶到医院的，同行的还有他哥。 此时的于奔经过几次手术，病危通知也下了两次，这条命暂时是抢了回来。 转入重症病房，外人进不去。 隔着玻璃，卢思楠看着他，脸白如霜，戴着氧气罩，毫无生气。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卢思楠的哥哥担心妹妹伤心过度，一直在劝着。 「我、我没事。」卢思楠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哥，赶了一天的车，我有点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这一片你不熟，你在这里等着吧。」卢思楠看向季北周，「队长，你也没吃饭吧，陪我去吃点东西。」 季北周无法拒绝她，只能点头同意。 医院边上的小超市，简餐只有咖喱饭、三明治，季北周看着卢思楠买了几份三明治，又找店员要了热水。 「我都饿死了。」卢思楠撕开三明治包装，吃得认真且干净。 吃完又从包里拿出一些药，大抵都是安胎的，沖他笑了笑，「我和于奔还没领证，我们打算领证的时候，请你当我们的见证人。」 季北周点头，「好。」 「他说希望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的像我，男的就像你，因为他崇拜你。」 「我就说他是个憨憨，我俩的孩子，怎么可能像你，如果真像你，那就出大事了。」 卢思楠沖他笑着，只是拧开药瓶倒药时，手指颤抖着，药丸洒了一地。 季北周弯腰帮她捡拾，才听到她低低的呜咽声： 「队长，他不会有事……对吧。」 －－－－－－题外话－－－－－－ 我来啦~ 今天一共五更哈，有各种免费票票的再帮北哥继续打call啊~ ** 为了庆祝完结，也感谢大家这么多天的支持，搞个留言小活动。 潇.湘今明两天留言的，均有20xxb的奖励，一个id奖励一次【大家踊跃留言哈】 因为【腾.讯、红.袖和起.点】没有后台奖励机制，所以没办法搞活动，十分抱歉，大家多多留言，我都会去看的~ 97 她说:我想来陪着你 卢思楠忍着牙颤，眼泪却不住往下流。 季北周手指微颤，却点头应着，「他不会有事的。」 「我该吃药了，你不知道，他私底下脾气还挺大的，上次我说自己在家修电灯，他还跟我急了，说我不会照顾自己，等他醒了如果看到我瘦了，肯定又要骂我了……」 「其实他就爱打嘴炮，上次我受伤，他才跟我说，原来他一直很喜欢你，以为我喜欢你，又不敢表白。」 「又蠢又怂，还跟我说，喜欢他的女生能排到赤道几内亚。」 卢思楠的声音越发嘶哑，直至最后，声音氤氲在嗓子眼，直至被哭腔吞没。 …… 季北周没说话，两人回到病房时，于奔并不在，隔着玻璃，床单枕头上还残留着血，医护人员正在收拾。 手术的灯亮起，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 这一夜，卢思楠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 季北周则去超市买了烟，蹲在医院门口，抽了一包又一包。 天微亮时，超市换班，轮班的是一个黑人中年妇女，与他打招唿，「hi……」 季北周抿嘴沖她点头。 她给季北周递了一份当地早报，指着上面的头版新闻。 用英文写着前两日抓捕盗猎团伙的事迹，占据了一整个版面，几乎都在描述当地警方多么英雄，对于保护区的赘述，亦或是他们牺牲人员，只记录寥寥数语。 「thanks.」季北周沖她笑了笑。 这种情况发生了太多，他无所谓，大家来保护区，并不是为了出名。 可面对受伤或者死去的队友，心底难免不甘心。 他们…… 应该被人记住。 妇人沖他竖了个拇指，又给他拿了点吃的，季北周拒绝后，给他倒了杯咖啡。 —— 天欲晓色，远方传来车声，打破清晨的沉寂。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下来的人，季北周认识，急忙起身，「吴哥？您怎么来了？」 吴江沖他笑着，「过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季北周眯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位下来。 「开了一夜的车，我可累死了，你这杯咖啡给我吧。」吴江从他手中接过咖啡，「黑子他们在哪楼？」 「2楼。」 季北周在跟他说话，目光却紧盯着面前的人。 「那我先去看看，你们聊。」吴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过咖啡就进了医院内。 季北周看着她走近。 她穿着一条浅色长裙，套着毛衣外套，温柔且干净，走到他面前，沖他笑着，「怎么了？不欢迎我啊？」 「你怎么来了？」 「最近学校没什么事，跟导师请了假。」林初盛打量着他。 自那次行动后，他只是在医院抄水洗过脸，却没换过衣服，又是泥渍，又是血水，脏得不成样子。 林初盛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怎么搞成这样？」 「我没事，其实你不用过来。」 跨境长途，季北周捨不得她这般折腾。 林初盛仰头沖他笑了笑： 「我知道你没事，我只是想陪着你，我觉得……」 「你可能会需要我，我就过来。」 「我想陪着你。」 季北周伸手，将她搂进怀中。 黑子瘸着腿从里面跑出来：「队长，队长，脱离危险了，他没事了……」 一个大男人，哭红了眼。 只是看到林初盛也在，觉得丢人，眼泪憋在眼眶里，臊得脸一红。 此时阳光挣脱地平线，喷薄而出，将天边染成一片金红色。 ** 林初盛因为季北周的关系，本就关注这边的新闻。 在网上看到报导，她没敢打扰他，却第一时间联繫了吴江，他是媒体人，关系广，总能打听到她不知道的事，也因此才提前得知季北周无恙。 吴江也是收到消息，听说有伤亡，忧心忡仲。 他正准备去那边，架不住林初盛恳求，便把她一同带了过去。 吴江了解了真实情况后，当地报导几乎都停留在歌颂当地警察层面，有失偏颇，他便连夜写了一篇关于当地保护区守护者的报导。 联繫国际某家权威媒体，发表在网络上。 这次抓捕盗猎者，死伤惨重，国际上早有人关注。 这篇报导一经发出，立刻引发轰动。 国际上掀起了讨伐盗猎者的热潮，不少国家重新修订了部分法律，多国藉此机会展开了许多联合行动，严厉打击盗猎与售卖野生动物制品，成效显着。 从全球各地，有志愿者，源源不断的捐款、物资涌入保护区。 不同肤色，不同背景，却因为同一个目的相聚。 于奔脱险，转去了大城市医院。 季北周又回到了保护区，开始处理从国球各地接收的物资。 回去第一天，他忙得晕头转向。 待他结束工作，方才想起一直把林初盛独自留下，他小跑到宿舍区，隔着一段距离，看到林初盛正站在他宿舍的阳台上，正在帮他收衣服。 出任务时，满是血污的迷彩，经她之手，变得干净整洁。 林初盛见着他，趴在阳台上沖他挥手。 她来了，这里的一切如常模样…… 却又不一样。 98 动静?我已经很克制 茫茫雨林草原，动物成群结队聚集在河边饮水逐鹿，长颈鹿悠闲漫步，大象结队行动，亦有野虎藏于草丛，伺机而动…… 距离上次围剿苍鹰的行动，只过去了数天。 这里却已恢復常态。 巡查，救治野生动物，一切有条不紊。 ** 林初盛是临时决意过来，待不了太久，季北周太忙，顾及不到她。 离开的前一天，保护区正好来了一批新的志愿者。 年龄不一，有些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带着这个年纪固有的朝气，区内特意给他们搞了个简单的欢迎会。 季北周忙得没法照顾林初盛，「我让黑子照顾你了，待会儿你去找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初盛笑着，却还是依言去找黑子。 寻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僻静无人处，发现了他。 正跟一个姑娘在说话，憋红了脸，挠着头髮，手足无措，脸上就写着两个字： 害羞！ 林初盛认识他也算有小半年了，寻常吃瓜永远沖在第一线，说话大胆，颇不要脸，居然会不好意思？ 「那个，有人。」 那姑娘先注意到了林初盛，用手不停将头髮别在耳后，也有些侷促。 黑子心底懊恼，气得咬牙： 这特么是谁啊，打搅他的好事！ 结果一转头，见是林初盛，火气尽散，笑得狗腿，「嫂子，您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欢迎会要开始了。」 黑子点头，便和她介绍了一下这位姑娘，「……她叫肖潇，学医的，来这边做医疗援助，上次出任务，她们医疗队也过去了，听说我们保护区医疗条件不太好，便主动过来当志愿者。」 「这里条件不算好，留在这里会很辛苦。」林初盛笑道。 「我已经最好准备了。」那姑娘说话时，又瞥了眼黑子。 黑子也偷偷瞄她。 两人就在林初盛面前，眉来眼去。 都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紧挨着对方坐着，正好季北周托黑子照顾林初盛，两人就把她夹在了中间。 林初盛觉得好笑又无奈，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活体电灯泡。 —— 欢迎会结束后，林初盛跟着季北周回他宿舍住，忽然涌入大批志愿者，房间不够用，没有独立卧室可以安排给她。 回房路上，林初盛还在跟他说黑子与女医生的事。 「……真的没想到黑子会那么害臊，居然会害羞，太好笑了，你都不知道他今晚偷偷看了人家多少次，搞得我很尴尬。」 两人刚进门，林初盛刚推手准备进屋，季北周却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掳进屋，推倒在墙上。 「嘭——」门被撞上。 震得周围空气都跟着剧颤两下。 林初盛还没回过神，他整个人笼罩过来，压着她的身体，将她摁在了墙上。 他的吻热切滚烫。 「盛盛，你不知道分开这段时间，我究竟多想你……」 太热了，空气热，身体热。 林初盛实在受不住，心颤，脚软，伸手推了推他。 季北周却忽然托住她的屁股，将她抱起来。 身子腾空，林初盛心头狂跳，心脏跳到嗓子眼，本能的依靠着他，搂紧他的脖子，他旋身，就将她抵在了桌上。 屋内没开灯，星光微弱，潺潺流进室内。 黑暗中，林初盛听到他解皮带搭扣的清脆声，他在脱衣服，腹肌整齐排列，肌肉线条极为分明。 大抵是经歷过一次生死，这一夜，两人都有些放肆。 只是在宿舍区，林初盛只能紧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叫出声。 某人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那个东西。」季北周工作地方，怎么可能携带保险套一类。 林初盛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上去，轻轻吻着他的唇，小心克制，更甚撩拨： 「我那个快来了，安全期应该没事。」 季北周听了这话，血气涌到一处，便再也忍不住了。 黑暗中，亲密无间。 林初盛意识混沌着，听到他说： 「……保护区新来了不少人，我跟领导请示过了，今年就回去。」 「其实安全期也不一定真的安全，要是有了，及时告诉我，我们结婚。」 林初盛迷迷煳煳的，也没记住什么，倒是结婚二字，听得她心头一暖，搂紧了身侧的人。 ** 清晨，天未亮 吴江准备出发离开，林初盛随行，季北周再三叮嘱，才依依不捨看着车子驶离自己的视线。 季北周折返去食堂吃饭，却看到黑子目光呆滞，双目无神得啃着一块牛角面包。 「怎么？昨晚没睡好？」 季北周虽然昨晚奋战一宿，大早起来，精神极佳。 黑子强撩着困顿的眼皮看他，「我睡你隔壁。」 「怎么了？」 「你那屋昨晚动静那么大，你觉得我睡得好不好？」 「动静很大？」季北周挑眉，「我已经很克制了。」 「……」 黑子气结。 狗队长，还特么要不要脸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不害臊，老子还要脸呢。 黑子一拍桌子，准备讨伐他，结果却看到一个身影走进食堂，火气全消，忽然就像个小媳妇儿般忸怩起来。 季北周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姑娘与同行好友，瞧见他们也颔首点头，隔着一段距离与他们打招唿。 「肖医生，过来一起坐吧。」 季北周说完，黑子大骇，不停沖他使眼色： 你丫的搞什么？我都没做好准备。 「好啊，谢谢。」 季北周吃饭很快，吃完后，看了眼黑子，「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待会儿让肖医生再给你看看，今天我带新人巡逻，你就好好休息，或者带肖医生她们熟悉一下保护区的环境。」 黑子看向季北周，感激涕零，只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普度众生的光芒。 可接下来他却补充了一句： 「你负责晚上值班。」 「……」 晚上有巡查，自然也有值班人员。 黑子气结： 你丫是成心不让我睡觉啊。 不过白天有机会和喜欢的人亲近，黑子晚上值班，也是卯足了劲儿，哼着歌儿，精神奕奕。 他此时终于明白： 为什么嫂子来得那几天，队长天天像是打了鸡血，容光焕发。 ** 林初盛随吴江回国，途中特意去了趟于奔养病医院探望。 于奔毕竟年轻，从死亡线挣扎回来，身体恢復极快，听说保护区一切正常，有许多志愿者过去，还有捐款物资，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是听说黑子有了喜欢的人，那姑娘对他也有意思，便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他有对象不是挺正常？」林初盛笑道。 「我说那混蛋伤没好就往保护区跑，还说什么最近区内太忙，担心队长忙不过来，我看他是奔着人家姑娘去的吧。」 「腿都瘸了还想着泡妞，也算身残志坚吧。」 「之前还总往医院跑，说来看我，分明是借探病打掩护。」 …… 卢思楠看着他，默默吐槽：「你当初追我，不也是讨好我爸跟我哥，以他们为掩护接近我？你好意思说别人？」 于奔气结，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林初盛却忍不住笑出声，卢思楠真的天生克他。 99 再看，我怕会忍不住 林初盛回京了，《我们不知道的世界》节目也已更新好几期。 季北周似乎特别忙，偶尔打电话，除了说想她，大抵都是保护区的近况。 他会跟她说，最近新来志愿者的表现，谁又闹了笑话，气得他想踹人；也会给她拍些雨林动植物的视频照片；还会告诉她，那里的星空究竟有多美…… 他说： 「自从你来过，看星星时想你，下雨会想你，就连起风时……」 「也会想你。」 他素来喜欢撩她，总会弄得她脸红，不过林初盛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明年毕业，毕业论文也开始选题，俞教授对学术相当严谨，好几个选题都被他否掉了。 那段时间，她总会给季北周发信息： 【我怀疑俞教授是故意为难我，我觉得自己的发量日渐稀少。】 【最近因为论文开题，总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觉得特别困，感觉自己像个废柴……】 【忙着开题，作息乱了，连例假来得都不准时，教授还问我有没有兴趣读博，都说十个博士九个秃，我可不想读博了。】 【师兄也劝我读博，说我的发量，足够坚持到博士毕业，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 季北周总会反覆看她发来的消息，然后蹲在草地上，笑出声。 林初盛确定论文研究方向时，时间一晃，已至五月。 季北周也休假回国。 ** 季北周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于奔和卢思楠。 于奔5月结束志愿者，回国与卢思楠领证结婚，请了季北周做见证人，他也想回国探望家人和林初盛，自然乐意，便告了假。 此时保护区志愿者很多，季北周也不似寻常那般，难以脱身。 五一假期，民政局不上班。 于奔特意提前两天回国，卡着四月末，与卢思楠在金陵领了证。 林初盛五一本就有假期，为了早些见到他，放假没回家，而是坐车直奔金陵。 当她出了车站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季北周。 人群中，他显得格外高，干净利落的寸头，难得的，穿了一身菸灰色的西装，窄腰长腿，肩宽背阔。 没系领带，漫不经心的单手抄兜，透着股慵懒不羁。 目光穿过人流，沉默深邃，却一如既往，机具侵略性。 林初盛唿吸一窒，莫名得有些鼻酸，季北周见她出来，大步走过去，俯身接过她的行李箱，牵着她朝停车场走。 许久未见，莫名欣喜，有许多话想跟他说，待真正碰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开口第一句竟然是： 「你开车过来的？谁的车？」 「卢思楠的。」 林初盛点着头，车站人流拥挤，穿过人多的通道，季北周顺手将她揽到身边，搂着她继续走。 亲昵，熟稔。 待放好行李，上了车，林初盛还没系好安全带，季北周越过位置，捧着她的脸吻她。 急切，热烈，好似要将她吞了般。 林初盛只觉得唇边发麻、发疼，浑身战慄着，好似魂儿都瞬间出了窍。 虽已五月，风中仍旧夹杂着一丝凉意，只是他的吻炙热滚烫，所过之处，都好似过了电一般，惹人酥酥麻麻。 林初盛受不住这般的热切，却又无力反抗，只是看着他。 被欺负狠了，眼底噙着水汽，眼神温柔痴缠…… 便惹得季北周更加受不了。 「盛盛。」季北周磨着她的脸，啄着她的唇。 「嗯？」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声音嘶哑，手心温度高得惊人，摸着她的脸，热意烧灼，缓缓融进她的皮肤。 「……」 林初盛脑子是昏的，耳边只有紊乱的心跳，每次撞击她的胸腔，都惹来身体的共振。 「再看，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他声音嘶哑，很轻，却让林初盛瞬间又乱了唿吸。 两人各自回到自己位置，林初盛手指抠弄着勒在身前的安全带，胸腔好似被他的气息注满，烫得人浑身发热。 季北周发动车子时，偏头看她，「你喜欢什么样的车？」 「车？」 「有驾照吗？」 「有，大二时在学校考的，只是很久没开过了。」 「卢思楠的车，空间有点小，太拘束，不方便动作，以后我们买个大点的。」 林初盛瓮声应着。 车子开出去几分钟，她才忽然明白某人的意思，又是臊得满脸通红。 真是一点都没变，时而正经，时而满嘴骚话。 「于奔和思楠昨天领证的？」林初盛换了个话题。 「嗯，还特意让我带了身西装回来。」季北周在保护区随性惯了，不太爱穿正装，「于奔今天陪她去产检，我们要去医院接他们，然后一起去他们家吃饭。」 林初盛点头，「听说黑子和那位肖医生在一起了？」 「还没有。」 「没有？怎么会？」 「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看着胆子很大，其实怂的很，每天早上跑去林子里给人家摘花，又帮忙打饭，照顾她，就是不敢表白，喜欢就上啊，磨磨唧唧算什么爷们儿。」 林初盛扑哧一笑，「就跟你弟弟一样。」 「那可不一样，肖医生是喜欢他，他们是互相喜欢，小彧对你……」 「那是单相思，纯粹是一种骚扰。」 林初盛闷笑点头，「对了，我之前听小茜说，他最近手头的新项目刚忙完，两人准备五一放假出去旅游。」 「是吗？」 「他这小半年特别忙，不过赚得也多，两人还在物色买个学区房。」 季家条件不错，不过季成彧的房子，都是他自己出钱买的。 工作时，大家可能会因为他爸是季永正，对他稍稍照顾些，有个出名的爹，没法选，季成彧只能更加努力，让他们明白，就算不是季永正的儿子，他也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玩命工作的原因。 季北周只是笑了笑，「学区房？他们有孩子了？」 「没有，小茜说准备五一旅行，也是为了补蜜月，顺便在那方面努力一下。」 说起怀孕，季北周想着林初盛之前给他发的信息： 「你之前说，你的例假推迟了，还没来？」 林初盛没想到季北周会突然把话题绕到这里，例假这种事终究私密，她低咳两声，「没有。」 「你这推迟有段时间了。」 「我的那个本来就不太稳定，可能是忙着论文开题，经常熬夜吧，之前考研时，就有一次两个多月没来，我妈还带我去看过，医生说是作息比较乱，学习压力大。」 「你确定没什么事？我们正好去医院，要不要顺便检查一下。」季北周好歹有基本的生理知识，例假紊乱，还是需要调理一下的。 「不用了吧。」 林初盛并不太想跟他聊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毕业论文的事。 只是这件事却在她心底埋下了种子，莫名的就开始往其他方面联想…… 100 结局:愿万物生灵，皆能被温柔以待 待两人从医院接到卢思楠和于奔，车内便热闹起来。 卢思楠孕肚不明显，却胖了些许，见着林初盛，就开始羡慕她肤白腰细。 吃饭地点定在两人新家。 金陵房价贵，两人买的二手房，省去装修，直接入住。 刚进屋，于奔就脱了外套进厨房，「你们随便坐，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嫂子，我带你参观一下。」卢思楠拉着林初盛朝卧室走。 「于奔那边，需不需要帮忙？」林初盛虽是客人，也不好意思等着吃饭。 「没事，他可以搞定，他之前就说，等他回家，家务做饭全包。」 卢思楠说起这话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林初盛进入两人卧室，他们还没来得及拍婚纱照，床头放置着订婚时的照片，还有几本怀孕育儿书，房间不大，却很温馨。 「看这么多书？」林初盛看向床头的书。 「怀孕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好准备，就买了些书回家看看，其实许多书没翻过，当时就是头脑发热。」 林初盛笑着点头。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卢思楠说着打开床头柜二层抽屉，里面放置着许多小盒子。 林初盛皱着眉，细看包装文字，才发现居然是验孕棒。 「怎么买这么多？」 「还不是于奔，我打电话说可能怀孕了，他当时在保护区，就特意叫了外卖，买了一堆回来，说测试多一点，更加可靠，可我就用了两个。」 卢思楠耸肩，「你说这男人是不是败家，这么多，还不便宜。」 「主要是这玩意儿又不方便送人，只能搁在家闲置。」 虽是吐槽，林初盛却听得她语气中的无奈与温柔，「说明于奔很在乎你啊。」 「可是这么多该怎么处理啊，也不能挂到二手网站啊，毕竟是计生用品，人家肯定更愿意去正规地方购买。」 林初盛瞧她一脸苦闷，闷笑着点头。 「对了，要不我送一点给你？」卢思楠素来敢说敢做。 林初盛都没回过神，她已经从抽屉里拿出几盒塞进她的包里。 「我不用，用不着。」 林初盛好似碰到烫手山芋，忙不迭拒绝。 「总能用得着，我听于奔说队长打算今年就退下来，以前保护区人少，现在经过宣传，去了不少志愿者，队长大概也能放心了。」卢思楠笑道。 「我真的不需要……」 「相信我，你需要的。」 林初盛虽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但是拿着这玩意儿，仍觉得烫手。 只是此时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季北周，林初盛害怕被他看到这东西，只能往包底使劲塞了塞。 ** 从于奔家里出来，两人便寻了个宾馆入住，明天回江都。 林建业得知季北周要回来，还特意叮嘱林初盛，让她带着人带回家吃饭。 「我爸妈也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季北周笑道，「要不……」 「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林初盛愣了数秒，「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一下。」 其实两家人早些因为季成彧追她的事，早已认识。 如今她和季北周感情稳定，双方家长碰面也正常，只是这就比较正式了，她一个人无法做决定。 到了宾馆，季北周先去沖了个澡。 林初盛则从行李箱内拿换洗衣服，又从包里翻出卢思楠给她验孕棒，放在平时背的包里总归不安全，所以她打算将东西塞到行李箱内带夹层。 只是端详着包装盒外面的使用说明，她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想到季北周之前说询问，推迟的例假，从上次保护区回来，也有近两个月了，确实不太正常。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在心底扎根破土发芽。 林初盛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 因为那次在保护区，一夜疯狂，并没做措施。 回来后，有轻微出血，她以为那就算例假来过了，就安心忙着论文开题。 此时网上搜索，怀孕初期有一点出血并不奇怪。 她这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盛盛——」季北周从浴室推门出来，「你可以去洗澡了。」 「哦、好……」林初盛慌张地将验孕棒塞到换洗衣服里，抱着衣服就跑进了洗手间。 「浴室的地我刚才简单擦了下，还是有点滑，你注意点。」 季北周尚未叮嘱完，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摸了摸鼻子，久别重逢，又是在宾馆，肯定要做点什么，难不成这小姑娘是提前害臊不好意思了？ 季北周闷声笑了笑，扯着毛巾，擦了擦精短的头髮，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 此时的林初盛蹲在马桶上，小心翼翼拆着包装，心底有了狐疑的种子，若是不验证，她根本没心思做任何事。 拆了包装，取出东西，她又反覆查看使用说明。 过了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树。 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心底紧张忐忑。 等待结果时，心脏扑通扑通，勐烈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结果出来，她傻了。 两条槓！ ！！！ 怎么可能？就那么一次，就中了？ 她又接连试了两根，她把三个验孕棒依次摆好，全都是两条槓，这次她彻底傻了。 季北周在外面等着，见她许久未出，浴室里甚至连水声都没有，便敲了敲门，「盛盛？」 没动静！ 再度敲门，仍旧没有回应。 季北周自然有些着急，使劲拧了拧门，从内侧反锁，打不开。 正当他心急如焚，担心她出事，准备踹门时，门开了。 「你没事吧？」季北周见她安然无恙出来，舒了口气。 「有事。」 「嗯？」 「季北周……」林初盛指了指浴室内依次排开的验孕棒，「那个……来了。」 「例假？需要我去给你买卫生巾？」季北周一个大男人，也没见过验孕棒，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说那个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来例假，却见她脸色微白，目光呆滞，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 「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我好像有了。」 「……」 林初盛呆了，季北周也傻了。 过了许久，他才笑出声，抱着她在房间转着圈，亲吻她的脸说：「我们明天去医院再检查确定一下。」 「我有点害怕。」林初盛有些回不过神。 「有我在，不用怕。」季北周搂着她。 这一夜，两人躺在床上，林初盛心底有些忐忑，话很少，都在听他说： 「我原本准备在保护区待到年底，等我这次回去就跟上面打报告，应该暑假就能回来。」 以前保护区人少，季北周无法分身，走不开，如今去的志愿者多了，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拿过接力棒，他也能安心退下来。 「你准备留在哪里？应该买个房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 「等回家，我们先订婚……你说，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们生几个孩子比较好？」 …… 季北周说了许多话，抚平她的不安，林初盛窝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季北周吻着她的脸，低声温柔： 「宝贝儿，晚安。」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腹部，缱绻呢喃： 「小宝贝儿，晚安。」 ** 五月，江都 再过几日便立夏，春末，气温陡升，已是乱穿衣的天气，小姑娘早早换了新裙，也有人还裹着厚重毛衣。 季成彧此时正陪着母亲与妻子在逛商场。 婆媳二人正在挑选衣服，他则提着大包小包，俨然就是个工具人。 「成哥，这套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赵茜选了件洋气的连衣裙。 「这种款式你不是有很多？」 季成彧不傻，母亲妻子询问衣服如何，他不会只说好看或者不好看，总会提点意见。 「是有很多，不过这件背面特别好看。」 赵茜将衣服一转，后侧露背设计，虽不算暴露，可季成彧无法接受。 「这件挺好看的，适合你。」周苏红倒是喜欢，催她试穿。 根本没徵求季成彧的意见，周苏红这个婆婆直接刷卡付钱，替儿媳买了那条裙子。 「妈，您不觉得那条裙子有点露？」 「还好啊，只是露一点，亏你还是年轻人，思想怎么那么保守，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你是看我给小茜买衣服，没给你买，吃醋了是吧。」 「不是。」 「你哥和初盛回来了，明天要跟林家人见面吃饭，可不能穿得太寒碜。」 季成彧无奈。 原本他和赵茜已经计划好出去旅行，结果他哥一通电话打回来，说要安排两家见面，还有大事商量。 大家自然以为是要订婚之类，季永正直接拍板，不许他出去旅行。 说他哥订婚，是全家上下的大事，他自然要在场。 旅行只要有空都能去，他哥的终身大事不能耽搁，季成彧只能取消了和媳妇儿的二人世界计划。 为了郑重体面，母亲说要购置新衣，这才拉着赵茜逛街，又安排他做了一天工具人。 —— 季北周回家时，兄弟碰面，季成彧少不得要吐槽两句： 「哥，你是不知道，逛了一天，我的腿都要断了，我妈跟小茜穿着高跟鞋，还健步如飞，女人啊……」 「真是个可怕的生物。」 「耽误你们去旅游，不好意思。」季北周笑道。 季北周忽然这么客气，反倒弄得季成彧有些不自在，「没、没事，你说明天见面有大事要宣布，你们是准备订婚？」 「保密。」 「这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季成彧觉得他是故弄玄虚，「你们绝对是订婚，我连礼物都给你们提前准备好了。」 「什么礼物？」 「保密。」 季成彧本就傲娇，你不说，那我何必要把我的事告诉你。 不过晚上回房睡觉，他跟赵茜又吐槽了两句：「我哥这次回来，不对劲。」 「大哥又怎么不对劲了？怎么他每次回来，你都觉得他有问题。」 「他太温柔了，还总是笑眯眯的。」 「你总说大哥爱欺负你，现在对你笑，你该高兴啊。」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他有点反常。」 「你是受虐狂吧，大哥不怼你，你就心里不舒服，我看他是因为恋爱了，所以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 「是吗？」季成彧半信半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一夜，他又失眠了。 ** 翌日，林家宾馆 林初盛回家后，与父母说了要与季家见面吃饭的事，考虑到季北周的工作情况，回家一趟也不容易，林家爸妈便答应了。 虽说定了晚上吃饭，林建业却特意赶了个大早洗头，又说两鬓有白髮，让程艷玲替他染髮，就连压箱底的西装都翻了出来，熨了几次，对着镜子，反覆打量。 六点吃饭，他三点多就准备好，在客厅等着。 「爸，这次见面，我们有事情要跟你们说。」林初盛有些为难，说话也吞吞吐吐。 基于《我们不知道的世界》节目播出，林建业对季北周是越发满意，俨然把他当准女婿看了。 「什么事？」林建业说着又整理了一下领口，「你俩准备订婚？」 「其实订婚也可以，只是他这次回家多久啊？要不要请几个亲戚，摆两桌酒？」程艷玲说道。 「订婚的话，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他工作忙，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林建业附和。 林初盛：「……」 —— 约莫傍晚5点多，季北周开车来接他们，抵达餐厅时，双方家长碰面，也是老熟人了，一阵寒暄客套后，便落座入席。 双方都格外重视这次见面，都精心准备过。 饭菜上桌，季北周给长辈斟酒。 「初盛能喝酒吗？」周苏红笑着询问，「有红酒，要不要尝一点？」 「不了，我给她点了温牛奶。」季北周直言。 众人此时也没多想，共同举杯喝了一轮后，开始了互夸模式，林爸爸说季北周优秀，季家人则说林初盛才是好孩子。 只是说起往事，总免不得把季成彧拖出来「鞭打」，搞得他恨不能把头埋进桌底。 这种时候，他巴不得大家把他当空气。 或者当他是个死人也可以。 上学时做得煳涂事，就不用三番两次说了吧，他也是要脸的。 …… 酒过三巡，气氛极好，两家父亲已经端着酒杯，开始称兄道弟，赵茜则和林初盛说着朋友间的体己话。 直至季北周站了起来，「爸妈，叔叔阿姨，这次不仅是我们两家人正式见面，其实我还有其他事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料，只是爱情来了，是挡不住的。」 季成彧嘴角狠狠抽了下，林初盛此时面对季北周有多娇羞恩爱，他就越发觉得自己高中时追着她跑，有多傻逼智障。 人家这才叫恋爱，他那个…… 最多是单相思！ 「我这次回保护区，就会申请回国，找份工作，跟她好好在一起，我对她是真心的，希望叔叔阿姨可以放心将她交给我。」 回国？ 此时季家人一无所知，此时知道他要回来，自然分外激动。 周苏红更是眼眶一热，「回来好，出去这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哥，原来你要说的是这件事啊。」季成彧笑着，示意赵茜把东西拿出来，「我还以你们准备订婚，你看，我跟小茜连礼物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买的什么啊。」周苏红笑道。 赵茜把盒子递给林初盛，由她打开，拆了包装，里面是周大福的包装盒，打开后，是足金的汤勺碗筷三件套。 「你这小子，怎么买这个？」周苏红皱眉。 这东西，一看就是送小孩子的，当满月礼或是孩子周岁礼差不多。 「我这不想着，希望他们早日喜结连理，早点给我生个小侄子和小侄女嘛。」季成彧说完，惹得众人笑出声。 「送这个不合适，你小子真的想一出是一出。」 周苏红皱眉，又看了眼林家人与林初盛，担心他们会为此不自在。 「没事没事，我早就希望初盛早点结婚嫁人了，我马上退休了，他俩要是能早点结婚有孩子，我还能帮着照顾一下。」 林建业此时是真的挺喜欢季北周，倒希望两人早日办喜事。 「你小子！」周苏红佯装怒瞪了季成彧一眼。 「其实……」季北周清了下嗓子，「小彧送这些不算早。」 所有人：「……」 「今天我要说的大事，不是我的工作，而是……」季北周看了眼林初盛，「她怀孕了。」 晴天惊雷，所有人目瞪口呆。 季成彧只觉得头顶有好几道雷噼下来，他选择礼物，原本也是想调侃两人，毕竟常年被他哥压着，难得有机会反击，结果…… 季北周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 你哥永远是你哥！ 怀孕？ 我特么都结婚半年了，我媳妇儿还没怀孕，你这不声不响的，居然都…… 还保密？ 我可去你的！ 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表弟啊。 最先回过神的是程艷玲，看着女儿，试探着询问，「初盛？」 林初盛点头。 「确定吗？」林建业不排斥当外公，但是猝不及防当了外公，一时没缓过神。 「去医院检查过了，确实是有了。」林初盛补充。 所有人都被惊得外焦里嫩，只有赵茜挺开心，晃着她的胳膊，询问几个月了？ 季成彧看着自家媳妇儿，脑壳隐隐作痛： 你怎么搞得比自己怀孕还高兴？ 人家都弯道超车了，你还有心情对他们道贺庆祝？你是不是傻？ 季成彧正在经受五雷轰顶，林建业却忽然看向他，「这……你跟你对象，还没消息？」 「……」 穿胸一剑！ 季成彧觉得自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林建业皱眉，这季家兄弟还真是反常，模样个性不同也就罢了。 这结过婚，该有孩子的，迟迟没有，这还没结婚的，反倒越级超了车。 听说怀孕，虽然惊讶，做长辈的，还是比较激动，说起结婚领证，自然要询问两人的打算，毕竟林初盛还在读书，人在外地，怀着孕，长辈也不放心。 最主要的是，仔细一算，可能生产坐月子，与她毕业答辩时间也冲突。 「我跟教授联繫过了，他说我毕业论文早些完成，可以申请提前答辩毕业，不用等到明年。」林初盛说道。 「那就好。」程艷玲笑着。 只要两人互相喜欢，对未来有规划安排，做长辈的心里也踏实，虽说突然官宣怀孕，有些突然，却也能接受。 唯独季成彧，缩在角落，顶着一张厌世脸，恨不能当场去世。 尤其是季北周还端着酒杯，说要敬他和赵茜： 「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看样子呃，我们兄弟虽然这几年见面不多，却还是心有灵犀的。」 季成彧崩溃！ 谁特么跟你心有灵犀了？ 你这不要脸的狗男人。 —— 季成彧回家，久久睡不着，赵茜约了林初盛明日见面，将新买的裙子也拿出来，说明天要穿。 季成彧半夜睡不着，爬起来，看到那天露背的裙子，从抽屉拿出了针线盒。 第二天…… 林初盛见着赵茜时，她还气唿唿： 「季成彧这个混蛋，嫌我裙子后背露得多，居然把后背给我缝起来了。」 林初盛扑哧笑出声，「看不出来，季成彧占有欲还挺强，肯定是不愿你穿得那么漂亮，被别的男人盯着看。」 「这我都能理解，可他缝得太丑了，而且还是大半夜，一个人坐在客厅穿针引线的，是不是很诡异，他是智障吧，脑子有坑！」 「别这么说，那毕竟是你老公。」 「……」 ** 林初盛再度回校后，便着手写毕业论文。 关于滇城孟川的方言调查，有实地考察、也有语料支持，写起来不算费劲，只是前期写综述查阅其他资料，花费了不少时间。 待论文初稿递交，《我们不知道的世界》也迎来了最后一期节目。 周末晚上的黄金档，准点播出。 十二期节目，详细记录了盗猎者的残忍猖狂，保护者的恪尽职守。 跟拍重点是于奔，他们这个群体引起了网友热议，尤其是季北周，他的一段视频直接出了圈。 视频中，他穿着迷彩，与一头被锯断象牙的小象互动。 在节目最后，栏目组特意採访了保护区的志愿者。 询问季北周的时候，他正在户外。 「那你有什么愿望？看我能不能帮你。」 季北周抬头看天，满目繁星。 「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 「陪她看星星。」 「现在没法陪她，不过如果可以，我想把今晚的星空送给她。」 「那我拍张照，回头送给你女朋友。」吴江笑着，「季队长原来这么温柔浪漫啊。」 採访他的是吴江，这段视频就是之前结束录制时与他的对话。 季北周偏头沖他一笑： 「如果这个世上，无论是人或者动物，能有时间，有心情仰头看看星星，那这个世界该是何种温柔的模样。」 镜头推到星空，然后播出了我国保护区成立发展的歷史，以及先辈们为了保护动物做出的卓越贡献，有牺牲人员的名单，亦有许多如今还在一线追缉盗猎者的人们。 十年如一日，用坚守镌刻忠诚，用行动宣誓着这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一张保护区志愿者的大合照上，光影明灭，有几个人的头像变成黑白色。 屏幕滑过一行小字： 【同一片星空下，愿世间所有生灵都能被温柔以待。】 林初盛拿出之前季北周托人送的星空照，细细摩挲着： 季北周…… 他到底是怎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似春风温柔，却又能摧枯拉朽，燃原燎火。 —— 手机震动着，林初盛收到了一条信息，她偏头看了看窗外…… 今夜，无风，有星。 他，也要回来了。 —本文完— －－－－－－题外话－－－－－－ 到这里，正文就算结束了，虽然是短篇，这篇文是为了回馈大家的福利文，所以不收费不上架，能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和肯定，真的很开心、很满足~ 至于番外之类的，我只能说，看缘分吧，^_^ 北哥和林妹妹的孩子，我有想过小名，叫【周星星】，哈哈，莫名有点可爱啊。 ** 关于新书，要到年后啦，今年过年不码字了，以往过年我都趴在电脑上，今年想给自己放个假。 喜欢月初的记得加裙，那里有我，还有许多小伙伴【452568722】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笔芯， 爱你们。 待春暖花开，我会回来的，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还在^_^ ps：【潇.湘留言活动持续两天，大家再帮北哥沖一下，打卡、投票、留言三连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