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武圣》 第一章 斩鬼 双手各自紧握一柄刀,王禹紧张的看着面前的房门。 初秋的夜风并不喧嚣,但此时的王禹却感觉到一股沁入骨子里的寒气正在缓缓向他逼近。 房门外面,若隐若无的敲门声越发沉重,丝丝难以听清的呼唤声渐渐变得清晰。 “十三……十三……快来开门,我是你五叔啊……”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呼唤声,王禹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紧紧握住手中双刀,他用仅存的理智压制住了自己正在颤抖的身体。 ‘咔嚓’一声,越来越重的敲门声突然停了下来。 伴随着‘咔嚓’声响起,王禹的心猛地向下坠了下去。 涂抹在外面院门上的童子尿与黑狗血没起到作用,自己特地换成成人手臂粗细的新木阀也没能拦住那该死的东西! 一股浓郁的寒气在王禹思量之间,开始朝着大门紧闭的主宅缓缓逼近。 肉眼可见,一层薄薄的寒霜自房门口开始向房间内蔓延。 如果可以,王禹想大声告诉门外的鬼东西,你的十三已经被你亲手弄死了,老子叫王禹,不是你侄子王十三。 可惜,王禹知道,这些话外面那个鬼东西根本就听不进去,那个鬼东西说的好听,其实就是馋他的身子想要他的命。 三天前,王禹还是一个生活在新世纪的工地狗,新工地挖塔吊基础时挖机无意中挖出一个古墓。 身为一名接受过正统土木工程教育的工程狗,王禹知道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先通知项目经理,然后报警外加联系文物局。 为了防止挖机爪带出的泥土里藏有文物,王禹还尽职尽责的弄了一个小铲子翻了一遍最后几铲挖出来的泥土。 还别说真给他翻出了个东西,一个锈迹斑斑的方形盒子被他从土里翻了出来。 好奇心驱使下,他在一众工友的起哄中用铲子敲开了盒子。 可盒子才被敲开,都没等王禹将盒子装的东西打量清楚,他就两眼一抹黑,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本事把自己弄回地球的王禹只能苦笑着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可等他接手这具身体,查看完这具身体里残留的记忆以后,他的脸上就只剩下苦了。 这个世界有鬼。 前身王十三就是被鬼弄死的。 弄死他的鬼还是他的至亲,他亲爹的嫡亲弟弟,王五。 三年前一场大疫,桃树里王家唯有两人活了下来,没等王家仅剩的两人把日子凑合着过起来,三个月前,县城里的庆丰镖局送来了趟子手王五的尸体。 至此,王家死的只剩前身王十三一个人。 七天前,老实本分的王十三向往常一样从书铺下工回来,还没来得及生火做饭,就听到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本以为是那个街坊邻居寻自己有事的王十三起身走到院门前准备开门,性格大大咧咧的他并未发现当天的夜晚比往常安静的多! 直至走到院门前,清晰的听到门外敲门者嘴里不停传出的呼唤声时,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正在敲门的是什么东西。 三个月前,他五叔没了小半个身体的尸体,是他亲自请人埋进坟里的,他怎么可能在今晚回来敲响院门? 无边的恐惧自王十三的心底涌上他的心头,求生的本能让他跌跌撞撞的逃回了主宅,用被子蒙起头瑟瑟发抖了一宿。 或许是王五当时还不够凶恶,亦或者是王五杀人有什么规律。 总之,王十三活了下来。 天亮后,差点没被吓疯了的王十三借着太阳给的胆子,一连跑了多家宫观求来了一大堆的佛牌、灵符。 可惜,没卵用。 第二天晚上依旧来敲门的王五视这些东西于无物。 惊恐之下,王十三并未放弃求生,又花大价钱求来了一大堆克制鬼怪的物件。 依旧没卵用。 当天晚上,死鬼王五就破门而入,深吸一口气勾走了王十三的魂魄…… 接受了王十三残存记忆的王禹一开始还抱有侥幸心态,猜测王五既然已经弄死了王十三应该不会在找上自己了。 可事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就在王禹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王家的院门再度被敲响,不用说肯定是死鬼王五又来了。 知道自己无路可逃的王禹在主宅中又惊又怕的躲过一夜后,同样发了疯的收集起东西。 传说中凝聚了诸多人望与香火的香炉灰,传闻中一声啼叫就能吓的鬼怪胆寒的老公鸡。 专克妖魔鬼怪的童子尿,能轻易灭杀怨鬼恶灵的黑狗血。 反正,只要是跟克制鬼怪有关的东西,王禹都想尽一切办法搞了一份。 至于结果如何? 已经逼到主宅房门外的死鬼王五最有发言权。 喉咙上下涌动,将口中积聚的唾液咽下肚子,王禹低下头虔诚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双刀。 ‘老天爷保佑,希望乡间传闻靠谱一点,要是连屠夫的屠刀与刽子手的斩首大刀都没用,那就是天要亡我啊。’ 就在王禹暗自祈祷老天爷保佑自己之时,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十三,你为什么还不开门?我是你五叔啊?快开门啊十三,我寻到了一处没有瘟疫没有痛苦的人间仙境,这次回来是带你去享福的。” 听着王五沙哑的鬼叫,王禹漠视了地上的渐渐逼近的白霜,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尽管小腿肚子还在颤抖,但已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心思的王禹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始准备最后一搏。 “十三,你为什么还不开门?你是不是信不过你五叔我?快点给我开门,在调皮捣蛋我就拔了你的皮卖给骨女,抽了你的筋扔给游魂野鬼……”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呼唤声卵用都没有,死鬼王五的语气终于发生了转变。 与此同时,主宅房门传来的敲门声陡然变成踹门声。 成人手臂粗细的新木阀渐渐变形!主宅的房门开始颤抖! 这道能使得成年壮汉无功而返的主宅房门,在门外的死鬼王五手中逐渐崩坏。 ‘砰’的一声,房门斜倒、木阀断裂。 一道满身寒气的熟悉面孔进入王禹的视线。 那个只是轻轻一个吸气就勾走王十三魂魄的死鬼王五进来了! 上下颌猛地合紧,王禹的牙齿狠狠的咬在自己的舌头上,剧烈的疼痛让王禹从恐惧的情绪中快速醒来。 ‘亲眼’看过王十三是怎么挂掉的王禹知道自己在死鬼王五面前,就是一盘送到他嘴边的菜。 要是不能趁着王五还没动手之前试试看能不能搏出一条生路,他必死无疑。 所以,在看到王五的那一刹那手持双刀的王禹动了。 三步并作两步,王禹率先冲到王五身前,借着身体向前冲时的惯性狠狠的捅出手中的双刀。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确实出乎了死鬼王五的预料! 可惜,王禹实在是太紧张了。 平生从来没有捅过人的他捅人的动作又太生疏了。 他手中的两把刀,只有右手紧握着的杀猪刀达成了他一开始的预想,成功的捅进了死鬼王五的鬼躯里。 但死鬼王五看起来一点伤害都没受到,反而有一股寒气正从死鬼王五体内顺着杀猪刀快速的侵入他的身体。 看着脸上稍稍惊讶一下就张开大嘴开始诡笑的死鬼王五,王禹的一颗心直接沉进马里亚纳海沟。 民间传说都是骗人的!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王禹骨子里的狠厉发作:“笑……笑你麻痹啊笑。” 发出自己最后的怒吼之余,王禹挥动不太灵活的左手,一刀砍向死鬼王五的脖子。 就算是死,他王禹也要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才行。 刀光一闪而过,轻而易举的划过了死鬼王五的脖子。 砍完人生最后一刀的王禹心里痛快后便闭目等死,可等了良久却始终未曾等到什么不适感出现在他身上。 怎么回事? 心中怀着疑惑,王禹睁开了双眼,一具无头鬼躯出现在他眼前。 “什么情况?” 怀揣着疑问,王禹壮着胆子四下看了起来。 在死鬼王五的脚底下发现了那颗张大着嘴诡笑的鬼头。 刹那之间,一道电光划过王禹的脑海。 县里刽子手的斩首大刀起作用了! 福至心灵,王禹不太灵活的左手再度瞎几把挥舞起来,狠狠的砍向面前的无头鬼躯。 等到王禹气喘吁吁的无力在挥刀之时,死鬼王五的鬼躯已经被斩首大刀砍成十八段了。 单被砍掉鬼头时,死鬼王五的鬼躯还算凝实,等到他的鬼躯被分成十八段时,他的鬼躯逐渐变得透明飘渺。 ‘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轻易夺走王十三小命,差点勾走自己魂魄的死鬼王五就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理智渐渐回归的王禹分析出这一情况后这才彻底缓过神来。 ‘啪叽’一下,浑身力气被抽干净的王禹瘫软在地。 “我居然活了下来!我居然在死鬼王五的手里活了下来,哈哈哈……” 劫后余生的王禹肆意张狂的笑了起来。 就在他笑的差点喘不过气之时一道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形状、未曾发出丁点动静的吸力,自他的眉心发出。 从死鬼王五即将消散的鬼躯中吸取了一点东西。 ‘轰’的一声,一道晴空霹雳在王禹脑海中炸响。 两眼一抹黑,王禹华丽丽的晕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看着门外温暖的阳光,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王禹把精力集中到自己脑海中。 一道既有些眼生又有些眼熟的龟甲漂浮在王禹脑海正中间位置。 说这道龟甲眼生,是因为王禹迄今为止只见过祂三回,现在正是第三回。 说这道龟甲眼熟,则是因为王禹上辈子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不是旁的,正是这道漂浮在他脑海里的龟甲。 根据王禹这么多年来看小说积攒下来的经验,这道龟甲或许就是他穿越的罪魁祸首? 甚至,他这个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外挂也是这玩意?激发金手指的前提就是要斩杀一头鬼怪? 心大的王禹开始疯狂的探索起这个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龟甲。 可惜,他用尽办法都不能撼动这龟甲半分,从日上中天到月上柳梢头始终没能搞明白龟甲的用处。 弄到最后,有些疲软的王禹放弃了继续琢磨龟甲的神异之处,开始将目光着眼于当下。 死鬼王五被自己亲手干掉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回书铺上工这个念头只在王禹的脑海中徘徊数秒后,就被他抛之脑后。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鬼时,王禹或许还会想着勉强维持王十三原有的生活,等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一定了解后在另作打算。 在明知道这个世界有鬼的情况下,王禹的脑海里目前只有一个念头。 变强! 强到能轻易斩杀妖魔鬼怪!强到能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第二章 习武 作出决定后,王禹开始思考该如何变强。 通过前身王十三先前买来的那些佛牌、符箓,王禹率先将拜入佛道两家的想法扔到天边。 这个世界的佛道两家或许有真本事,但浦江县周边的那些寺庙与道观绝对都是骗子。 没本事远行千里求仙问道之前还是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 根据王十三残存的记忆,王禹最终选定了变强的方法。 练武。 死鬼王五生前就曾练过武,虽然未得门径既不入流也不入品,但真动起手来,七八个大汉都降不住他。 白鱼镇的那些地痞流氓平日里见到王五都是绕道走的。 外面院子里至今还保留有王五昔日练武时置办下来的石锁。 最大的石锁重达百斤,王十三却经常见到王五抛着玩。 来自现代的王禹根据以上情况推导出一个信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神目前无法确定,但一定有实力高强的武者存世。 并且,实力高强的武者在对上妖魔鬼怪时,应该有一定的反击之力。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的交通应该早就断绝了才对,镖局之类的行当根本没有发展的余地。 打定主意要走练武这条路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后,王禹开始盘算起自己手中的资源以及能够选择的拜师之地。 现钱方面,王禹身上只剩下八十枚大晋通宝,想要用这点钱找地方拜师学艺有些痴人说梦了! ‘先前为了找到抵御死鬼王五的物件实在是花了太多冤枉钱!’ 心中稍稍懊悔一下后,王禹将目光转向王家的固定资产上。 自己目前住着的大宅子、镇子外佃给农户租种的田地。 大宅子目前动不得,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他暂且需要一处安身之地。 那么,就只能发卖镇外的十亩水浇地与十二亩旱地了。 得了钱以后,得立马找个武馆拜师学艺。 浦江县武风一般整个县有八家武馆,其中六家盘踞在县城里,两家位于白鱼镇。 在白鱼镇开馆授徒的两家武馆分别是鹰爪铁衫门与大圣披挂拳。 考虑到王五那个死鬼生前学武的武馆是鹰爪铁衫门,无须顾虑鹰爪铁衫门没有真东西教。 王禹思量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拜师鹰爪铁衫门。 天亮以后,打定主意的王禹外出找了镇里的牙人,咨询了一下目前的地价,稍稍放了点口风给牙人示意自己想要售卖家中的田地。 镇里的牙人都是耳目灵敏之人早就听闻了王禹这段时间表露出来的异样。 桃树里的王十三最近在疯狂撒钱寻找辟鬼怯邪的物件,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见离自己三丈远的牙人眯着眼睛答应帮自家田地寻个好买主,王禹拱手答谢后转身离开了牙行。 离了牙行的王禹并没有立马回家,王十三对于白鱼镇熟络无比是不假,可他王禹对于白鱼镇却是两眼一抹黑。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白鱼镇暂时安身立命,怎么着也得先把白鱼镇的环境摸清楚才行。 于是乎,王禹开始晃晃悠悠的逛起了白鱼镇。 直到天色擦黑,王禹这才提着些许馒头、熟食悠悠哉哉的往桃树里的家走去。 经过一天的观察,他对于白鱼镇已经有了一个细致的了解。 因为身处水源充沛之地,镇外不远处就是烟波浩渺的白龙湖,白鱼镇的百姓基本生计是不愁的,但要说日子有多好过那也是在扯淡。 镇里平日里风平浪静,一年都难以发生三、两件灵异事件。 最后这一点,才是王禹今天闲逛一天后,得到的最大收获。 知晓自己解决掉王五以后,短时间内很难在碰到妖魔鬼怪时,王禹的心这才咽回胸膛里。 回到前晚被死鬼王五暴力击断木阀的大门前,王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三道吊儿郎当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巷口。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人看着将要进家的王禹连忙说道:“十三侄儿稍停一下,我找你有事商量。” 陡然听闻有人找自己,王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朝着巷口看去。 待到看清呼喊自己的人是谁以后王禹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田二虎,隔壁桑树里的地痞流氓头头,他来找我作甚?难道?卖田的事泄露了?’ 思维敏捷的王禹转瞬之间就想到一种可能。 田二虎这些地痞流氓吃绝户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是盯上我这个‘倒霉种’想要吃绝户了! 果不其然,田二虎接下来的话验证了王禹的猜测。 “十三侄儿,街面上有传闻,说你想要卖掉你家的田地。 巧了,你二叔我最近手上有笔闲钱,正想要购置一些田地,要不然,你就直接卖给我吧。 你家的水浇地,我给你二两银子一亩,旱地收成不好,我给你一两银子一亩。 另外,我保证在你去了以后为你收敛尸身,送你风光大葬。 要是你二叔我胯下争气,生的带把的多,日后就是过继一个带把的给你都无妨。” 看着笑容灿烂的田二虎,王禹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提防起来。 田二虎的贪婪已经不能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了,他简直就是想把把王禹连骨头带皮的吞进肚子里! 镇外的水浇地行情价在五两一亩,旱地便宜一些,但也要三两一亩。 田二虎却张口开出水浇地二两旱地一两的价格,这是想要一口吞掉王禹的生路啊! 至于什么风光大葬,王禹一个字都不信,这种泼皮,自己手下死了也不过是一卷草席了事。 过继带把的给王家续香火一说就更加上扯淡了,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盯上王禹身前大宅子。 “田二虎,你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镇外那十亩水浇地、十二亩旱地,可是我王家三代人打拼出来的祖产,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它卖出去的。” 敷衍完田二虎以后,王禹拿下锁头径直进了大宅。 田二虎这等泼皮可不敢在闹鬼期间进入面前这间大宅。 看着王禹消失不见的背影,田二虎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丝丝狠辣自他的眼眸中闪过。 要不是顾忌盯上王十三的鬼物有可能牵连到自己,他今晚就翻墙摸进去弄死他:“我们走,明天再来劝劝这个不听话的大侄儿。” 次日天刚亮,心里装着事的王禹就拉开了自家大门,准备到街面上寻些其他路数,绕开已经不可靠的牙行将田地卖出去。 那曾想,他才拉开大门,一条黝黑的死老鼠就直挺挺的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大门前被扭断脖子的死老鼠,王禹瞬间黑脸。 常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认为是缠住他的鬼怪的在作怪,但亲手干掉死鬼王五的王禹却知道,这是田二虎的手笔。 这是田二虎在警告他。 黑着脸将死老鼠扔到一只路过的狸花猫面前,王禹转身锁门,确认门锁好后,他依照昨天定下的计划向着镇子里走去。 夕阳西下时,在镇里寻摸了一天却一无所获的王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桃花里。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田二虎等人再度出现在巷口,只不过田二虎这次未在开口说买田之事。 顶着后背上如刀子一样锋利的贪婪目光,王禹面无表情的进了家门。 田二虎的再次出现让本想与人为善的王禹危机感狂涨。 晚上睡觉之时,大前天夜里杀鬼时鸟用没有的杀猪刀被王禹揣进了怀里。 这把刀杀鬼或许不行,但杀起猪狗却绝对是一绝。 怀揣着杀猪刀,王禹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心静下来以后,王禹开始搜肠刮肚的寻找破局的方法。 旧时代的牙人制度使得他今天白忙活了一整天,在牙行已经不可靠的情况下,他必须找到一个破局的点。 不然的话,他空有良田在手却没办法变现。 思量大半夜,王禹这才从王十三的记忆中,找到一个有可能帮他破局的点。 王十三的老东家书铺老板卓展君。 卓展君虽然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书铺老板,但他亲舅舅在县里当县尉是县里当之无愧的权柄人物。 这种人要关系有关系,要实力有实力,绕过白鱼镇的牙行收购他的田地易如反掌。 就是不知道这位老东家愿不愿意急他所难,帮他一把了? 带着些许疑虑,忙了一天的王禹酣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禹先将杀猪刀藏进袖口,后将地契揣进胸口。 做好安全准备后,他像往常一样向着镇上走去。 进了镇上的主干道以后,王禹汇进赶集的人群,七绕八绕后轻松甩开了身后的小尾巴。 确认甩掉尾巴以后,王禹左拐右拐的来到一个格调典雅的三进大宅院前。 也是赶巧了,王禹才走到大宅院门前他要找的人正好要出门。 “东家可否稍待一下。”确认大宅院门前准备出门的人正是王十三的老东家后,王禹赶紧出言挽留。 听到王禹的呼唤声后,卓展君顺着声音看到了王禹,见出声挽留自己的是熟悉的老伙计,卓展君停下了脚步。 “十三?有几日未曾见到你了!你…你现在是人是鬼?” 虽然觉得有些冒昧,但出于对鬼神的恐惧,卓展君还是问出了一句比较伤人的话。 听到卓展君的问题后,王禹识趣的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 “东家,我想我就算做了鬼,应该也没本事白日显形。” “哈……哈啊!是吗?”尴尬的搓搓手指,卓展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蠢。 忽视自己的尴尬卓展君向王禹问道:“十三,而今你不在家好好养身体,防备缠着你的那头鬼物,出门来找我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东家英明,我确实有事想要麻烦东家,这些日子为了筹措防备鬼怪的物件我已经花光了积蓄。 这次来是想将家中在镇外的田地卖给东家换取一些现银。”王禹没有解释死鬼王五已经被他干掉。 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死鬼王五的存在,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保护。 听闻王禹不是来找自己借钱的卓展君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镇外的田地可是你王家三代人积攒下来的祖产啊,十三,你真的要把它卖了吗?”说着说着卓展君轻轻的拍了两下自己嘴。 “是我犯糊涂了,你们桃树里王家就剩你这一个独苗了,不趁着还有时间多花些银钱搜集克制鬼物的器物,那才是分不清主次呢。” “东家明见,此次,我想将家中的十亩水浇地与十二亩旱地全都买给东家,不知东家意下如何?” “你我本就熟识,这个忙我帮定了,我也不占你便宜,十亩水浇地我按市价五两一亩买你的。 旱地也随情就市,按三两一亩买你的,总计八十六两,你看可还行?” “东家仁义,地契我已经带在身上,不知道东家可否尽快完成这笔交易?” 卓展君闻言后并未惊讶,要是把他换到王禹的位置上,他肯定比王禹还要急躁。 鬼知道那头盯着他的鬼物什么时候会发难?当然是早点完成交易早点拿到现银为妙! “我家中尚有一些现银,看你急的不得了我这就让人取来给你,牙钱我去县里过户地契时自己付吧。” 片刻之后,怀揣八十六两现银的王禹带着丝丝不可思议的感觉晕晕乎乎的走在大街上。 昨天还让他想破脑袋的田地这就变现成功了? “呼,王十三打的好基础啊!要不是他在书铺上工五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想要如此轻易的变现,只怕是难如登天!” 王禹终究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之所以能这么顺利与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 伸手摸摸胸口硬邦邦的现银王禹快步朝着鹰爪铁衫门走去。 他要趁热打铁,在一天之内把所有事情全部搞定。 钱帛动人心! 八十多两现银足以让一些泼皮头昏脑热,不顾有可能存在的鬼怪威胁,摸黑朝他下辣手。 第三章 拜师 一路上平安无事,王禹轻松顺利的来到镇上一角,一间占地广阔的粗旷宅院印入他的眼帘。 那怕离大院尚有一些距离,王禹都能听到自大院方向传来的呼哈声,那是鹰爪铁衫门的弟子晨练时发出的吐呐声。 快步走到挂有鹰爪铁衫门牌匾额铁梨木大门前,王禹向离门边最近的鹰爪铁衫门弟子说明了来意。 听闻王禹是来拜师的,那弟子倒也好说话,转身就进了内院替王禹通报去了。 没用片刻功夫,王禹就被带进内院见到了鹰爪铁衫门的当家人——神鹰李叔文。 “李师在上,弟子王禹,家住本镇桃树里,想拜入李师门下学上乘武艺强身护体。” 内堂中,一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清瘦老者闻言后玩味的看了看王禹。 “我知道你,镇上都在传桃树里的王十三招了鬼,可我观你神智清明意识清醒,分明好的很吗?” “弟子……”王禹有心解释一二,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身形清瘦的李叔文就伸手制止了王禹。 “停,你不用告诉我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你来这交钱学艺我收钱教你功夫,咱们之间呢,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 闻言,王禹既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叹了一口气,听李师话,是没看中他!没打算收他当衣钵传人的意思啊! “王小子,我这的规矩你先前或许了解过,但在这,我再给你说一遍,在我这学艺,分内院与外院两种情况。 外院,每月半两银子,一年一交,老夫每月提供一瓶跌打酒一瓶金疮药。 老夫保证,在外院学艺一年的人,够格考进咱们县的巡检营,学艺两年,在县里找个看家护院的活不算难事,学艺三年,去县里的镖局应聘个趟子手易如反掌。” 说完外院的情况,李师猛地吸了一口旱烟杆子后,这才继续说起内院与外院有何区别。 “进内院学武的话,每月束脩五两银子,一年一交。 老夫每月提供一瓶金疮药、五瓶跌打酒,五枚大力丸,每月月底之时,老夫会还会提供一次药浴。 至于铁布衫这门功夫你能学到什么地步,那就看你自己的了,只要你肯学、能学,老夫就敢教。” “李师仁义。”不知道李师性情如何的王禹听完内、外二院的区别后立马捧了个哏。 略带笑意的用旱烟杆子点了点王禹后,李师语气轻快的说:“拍马屁也没用。 规矩是我订的,不可能在我这破,赶紧说吧入内院还是入外院。” “弟子愿意进内院。”虽然进内院的花销是外院的十倍,但脑子没秀逗的王禹还是决定进内院练武。 他相信,一分钱一分货,内院收费这么贵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完自己的选择后,王禹就从怀中掏出一大一小两锭银子恭敬的递给李师。 李师伸手接过银子后掂了掂分量,确认银钱数量没问题后立马吩咐起来,让一直侯在一旁的健仆带王禹去偏房领衣服、器具。 还未等到日上三竿,王禹已经穿上了前胸绣有鹰爪图案的粗布劲装,正式拜入鹰爪铁衫门下开始习武。 领齐自己的服装与器具后,王禹在健仆的引导下再度来到内堂。 王禹来到内堂时李师并未坐在先前的位置上,而是转至内堂连廊的一个躺椅上,抱着旱烟杆正在那吞云吐雾。 看到王禹后,李师放下了手中了旱烟杆伸手朝王禹招了招,示意王禹走到他跟前:“都停下手里的功夫,内院来新人了。 都到我这来认认脸,在我这学艺期间可别给我弄出个同门相残的笑话来。” 见李师向自己招手有意将自己介绍给内院的鹰爪铁衫门门人,王禹赶紧走到李师近前。 听到李师的招呼后,正在内院练武的十来个精壮汉子立马围到李师身前,仔细打量了王禹片刻,记下了王禹的长相。 咂摸一口旱烟杆子,李师朝着众人说道:“新人入门,按照老规矩我得给他摆个龙门阵。 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们呢,就受点累,跟着新人再听上一回吧” “咱大晋地域辽阔、高手众多,那些你们这辈子都够不到边的东西我也不多说,就说说贴近咱们生活的东西。 武者为什么要练武?什么强身健体、保境安民都是屁话,练武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变强。 强到你能肆意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强到你能不受权贵欺压、不惧妖魔鬼怪。” “你们交钱来学艺,我不藏私,只要你们能学、肯学,铁布衫这门入品的功法我会倾囊相授。 谁要是能把这门功夫练到家,打破天堑跨入九品,老夫我只会为你们感到高兴。” “放眼大晋,浦江县很小,小到我这样一个九品叩道境的边军老卒都能开观授徒传授武艺。 但浦江县对于你们这些嫩芽子而言却很大,大到你们就算突破九品也只能勉强自立。” 说到最后,李师的谈性忽然跌落到极点,挥手让围着他的众弟子立马滚回去练功:“程臻,王十三初来乍到。 你小子根底扎实,就先带带他吧,等他身子骨养好了你再把他带到我面前。” 随手指派一个能为王禹引路前行的弟子先带王禹熟络情况后,谈性大跌的李师转身进了后院。 被李师指到的精壮汉子闻言后走到王禹身边,领着王禹走到内院一角:“王师弟,我叫程臻。 内院一众弟子中我目前行四,你可以叫我四师兄,不过,相比较四师兄,我更喜欢你叫我程师兄。 和旁的功夫不同,咱们练的铁布衫是门横练功夫,想要修炼这门功夫身体素质一定要好。 很显然,目前的你并不达标,接下来我会教你一些调养身体的功夫,你近期主要精力都要放在这上面。 对了,调养身体时吃食可不能差,不说大鱼大肉,可每顿都得沾点荤腥。 正式练铁布衫以后,营养更不能差着,不然的话很容易练出内伤耗枯自己。” 见王禹听明白自己的话以后程臻当着王禹的面,打了一套舒筋展骨动作极多的拳招:“这是咱们大晋朝武道宝典《武经》的开篇之拳五行锻体拳。 这套拳配合呼吸法,理论上可以锻炼到人体的每一处地方。 据说那些武道大宗、千年世家在培养弟子时,都会让弟子练一练这套拳法养出一个好身体。” “对了,友情提醒你一下,别把五行锻体全想的有多厉害。 这就是一个让人养生健体的拳法,和咱们大晋未曾推出这门拳法时的养生拳法八段锦一个样。” 被打破心中幻想的王禹有些尴尬:“谢谢程师兄提醒。” “五行锻体拳拳招众多,我再给你演示一遍,这次你可要认真看拼命记了。 还有,注意我呼吸吐纳的节奏,这门拳法只有配合正确的吐纳节奏才能起到锻体的作用。” 提醒完王禹需要注意的要点以后,程臻当着王禹的面一连打了三遍五行锻体拳。 直到看着王禹像模像样的演练一遍五行锻体拳后,他这才离开角落,继续自己今天的修行。 初学武功,那怕只是打基础养身体用的五行锻体拳,王禹也兴奋不已。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他才在程臻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离开鹰爪铁衫门大院,王禹在一处食铺打了一斤熟肉、买了些许馒头后,面带笑容的向着桃树里的家走去。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一切都上了正轨,真好! 心情不错的王禹虽然因为持续一天的锻炼有些疲惫,但脚步还是很轻快的。 可这种愉悦的心情在他回到桃树里之时,却突然被几个猫在巷口窥视着他的人坏了个干净。 依旧是同一地点,田二虎看着身着劲装的王禹,两眼怒火直冒。 “二虎哥,王十三身上穿着的好像是鹰爪铁衫门的衣服吧? 看样子还是内院子弟才有的粗布劲装?他那来的钱拜入鹰爪铁衫门?” “蠢蛋,这还用说吗?二虎哥,王十三这个王八蛋肯定是瞒着咱们把田地给卖了。 钱进了鹰爪铁衫门想要拿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气急败坏的田二虎双目之中布满血丝,被身后两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小弟一激,他恶狠狠的回过头盯着他们二人。 “老子有脑子,用不着你们两个混蛋提醒。 你们两个混蛋是吃屎的吗?我吩咐你们两个盯紧王十三,结果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王十三这个软蛋,他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了? 居然敢拿我口袋里的钱去拜师学武,我要弄死他。 不对,我要把他卖到矿山里挖一辈子矿、我要把他卖进窑子里卖一辈子屁股。” 田二虎转过头看着大步走向大宅的王禹,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怨毒与贪婪。 那疯狂的气息让一直注视着巷口这里的王禹心中一凛,死鬼王五看他的表情也是这样的。 田二虎这些泼皮不能留了。 干掉死鬼王五之前,王禹对于杀人或许还有些抗拒,毕竟,多年的法制教育不是白给的。 可自从亲手砍死王五以后,杀人在王禹眼里已经不在是什么难事。 他想与人为善,可惜,有人不想给他与人为善的机会。 握紧手中的杀猪刀,王禹大步流星的走到院门前如往常一样开起了门。 虽然心里已经起了杀意,但王禹还没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动刀子捅人。 他更不会无所顾忌的在自家旁边下手杀人,大晋朝的律法可不是吃干饭的。 王禹短时间内可不想站到大晋朝的对立面! 巷口,看着王禹消失在院门后的背影,有一站在田二虎身后的泼皮小心翼翼的问道:“二虎哥,今天还要不要扔死老鼠吓唬王十三了?” “吓唬个屁?”一肚子火的田二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弟开口说道:“王十三那小子明显不吃这一套,还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可他招惹了鬼怪,咱们除了吓唬他以外,也干不了别的吧?” 反手给了接话的小弟一个脑瓜崩田二虎这才气急败坏的回答起这个问题:“鹰爪铁衫门的李老头比咱们几个惜命。 王十三那个混蛋要是真的招了鬼,他才不会冒着撞鬼的风险收他为徒呢?” “那王十三前些日子为什么装成那副模样?” “可能那个混蛋前些日子不赶巧正好得了癔症吧?”回答的时候田二虎也有些不确定。 “二虎哥,既然王十三那个混蛋没有被鬼缠,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再等下去了?要不,咱们今晚就翻墙把他弄死吧?” 反手再敲一个脑瓜崩,田二虎伸手使劲拍了拍说这话的小弟脑袋瓜:“你这榆木疙瘩做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水?尿?还是屎? 虽然鹰爪铁衫门的弟子与鹰爪铁衫门的关系,是一手交钱一手教功夫的交易。 但王禹毕竟才送了一大笔银子给李叔文那个老头,我要是今晚就翻墙把王十三弄死,你猜李叔文那个老头会怎么想?” “他会想,我是不是有意针对他鹰爪铁衫门的弟子,不让他教功夫挣钱。 要是引起他的猜忌,莫说白鱼镇,就是整个浦江县都不会有咱们哥几个的容身之地。” 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田二虎两个小弟露出了佩服的神情,人家能当大哥是有原因的。 “二虎哥,那该怎么办?放过王十三一码?” “狗屁,我田二虎说到做到,说了要王十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一定要办成这件事。 李叔文门下弟子众多,王十三就算进了内院也绝对不会引起李老头的重视。 只要等上一段时间,等李老头的注意力放到别处以后,咱们就能对王十三下手了。” “二虎哥,我听说邻县有个大太监回乡了,正在花大价钱买男童供他玩乐。 王十三看起来也挺眉清目秀的,咱们得手以后可以把他拉到邻县卖给那个大太监。” “宫里出来的太监手里肯定有大笔银钱,要是王十三能卖上价的话他花掉的钱说不定还能挣回来呢。” “哥,长这么大,我就进过几回暗门子,卖之前,让我也爽爽呗……” 第四章 夜杀 巷口那不堪入耳的讨论,已经进了家门的王禹并没有听到。 草草填饱自己的肚皮以后,王禹掏出袖口中藏着的杀猪刀把玩起来。 狄公、包公、死神小学生等人的身影一一自王禹的脑海中闪过。 既然已经起了杀意,王禹当即就开始谋划起来,该如何用最小的力气杀死那三个泼皮且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想来想去,一句由大贤看完众多剧集后,总结出来的一段至理名言突然出现在王禹的脑海中。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差点陷入思维误区,玩精细操作在刀尖上跳舞,呼。” 拍拍自己的脸,王禹综合看剧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初步设定了一种十分简陋的方案。 至于这套方案的具体操作,还得看今后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将脑海中的思绪放空,王禹习惯性的来到意识海深处,琢磨起自己的金手指。 刚从意识海深处看到自己的金手指王禹愣了一下,这乌龟壳上面怎么多了一个小人儿? 难道?这乌龟壳的正确使用方式已经解封了? 意识拉进,王禹仔细打量起乌龟壳上的小人,开始在心底琢磨起各种金手指开启方式。 从老掉牙的芝麻开门,到高声大喊系统爸爸再爱我一次。 王禹试遍了所有的已知方式,都没能撼动乌龟壳与小人分毫,这让本来心情激动的王禹气馁不以。 “不应该啊?” 恢复冷静以后,王禹的智商重新上线。‘这乌龟壳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变动。’ 想通这一点的王禹开始审视自身今天相比以往那几天,有什么不同之处? 衣、食、住、行方面相比较前几天没什么区别,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他今天拜入鹰爪铁衫门以后刚刚上手的养生拳法五行锻体拳。 难道?是加点流? “咳咳……咳。”清清自己的嗓子王禹庄重的喊了一句:“加点。” 结果……乌龟壳上的小人毛线动静都没有。 ‘难道不用喊出声。’直觉告诉王禹他很接近真相了。 在意识海中,王禹用自己的意识表达出了类似于‘加点’的意思。 结果……乌龟壳上的小人刷的一下发生变化! 本来勉强只有人形的小人渐渐变成了王禹的模样(不穿衣服的那种),一套王禹十分眼熟的拳法从小人手中行云流水的耍了出来。 ‘五行锻体拳,原来我耍五行锻体拳就是这副模样?’ 就在王禹在心底喃喃自语之时,小人已经耍完了一套五行锻体拳,重新摆出了五行锻体拳的起手式。 第二次打拳时,小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很多动作与第一次打拳时相比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呼吸的节奏也有所改变。 这些变化的幅度不算大,但却让原来死板的五行锻体拳契合了一种独特的节奏,有了一些韵味。 第三遍时,小人手中的五行锻体拳节奏感更强、韵味更浓! 一连打了九遍,小人这才罢手不在演练五行锻体拳。 从头到尾看完九遍演练的王禹发现自己对于五行锻体拳的熟稔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只有这门拳法创始人,才能在这门拳法上胜他一线。 ‘龟甲第九遍推演出来的拳法或许与五行锻体拳原本的练法有着不小的出入,但我总感觉这才是最适合我的拳法! 那怕创出这门拳法的人现身,手把手教我练五行锻体拳,也不会比龟甲版教的更好!’ 是夜,王禹思量良久,最终摒弃了程臻教他的五行锻体拳,转而练起了龟甲推演完善后的五行锻体拳。 粗练上小半夜,王禹便发现了程臻版五行锻体拳与龟甲版五行锻体拳的差距。 程臻版五行锻体拳,王禹练上大半天都没觉得饿。 龟甲版五行锻体拳,王禹只练上一个时辰就觉得肚子饿的跟有火在烧一样。 这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弄明白自家龟甲的真正用法是推演最适合他王禹的功法以后,王禹心脏上提着的最后一根弦,这才彻底崩断。 自家人知自家事,活了这么多年下来,王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有几斤几两,天才这个词跟他肯定不搭干。 所以,王禹选择武馆时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只要肯下苦功夫,就一定会有一些收获的横练功夫。 只能推演功法的龟甲并不能让他摇身一变成为天才,却给了王禹一个向巅峰攀爬的底气。 不是谁都有木叶西瓜头一脉,那种看不到希望也能坚持的心性! 自从摸清楚龟甲的用途后,王禹的日常活动就变成了两点一线。 早上出门去武馆,晚上擦着黑回家休息。 这种雷打不动的日常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初次接触到练武的王禹要不是受到外力干扰,甚至打算将这种行为变成一种习惯。 可惜,事情的发展从不以他的想法为准。 傍晚,从食铺老板手中接过自己定下的肉食以后,王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个馄饨摊。 一个正在吆五喝六与馄饨摊老板纠缠的身影印入他的脑海。 顷刻间,王禹便将这个时不时盯着他的身影与一张有些熟稔的面孔对应上了。 田二虎身后的泼皮之一。 刹那之间,王禹便反应过来。 时隔一个月后,田二虎那伙地痞流氓准备对他动手了,这伙泼皮耐性够长的啊! 王禹早前还以为这伙泼皮会按耐不住,过上三两天就朝他下手呢? ‘早前探查好的情报终于要派上用场了。’不动声色的接过食铺老板递来的油纸包裹,王禹面色如常的与食铺老板会账。 拎着包有肉的油纸包裹,王禹和往常一样,独自回到了位于桃树里的家。 一路走来,王禹并未遇到以田二虎为首的地痞流氓。 看来,这些做惯了伤天害理之事的地痞流氓没想过立马动手。 回到家,王禹先是不紧不慢的吃完准备好的晚饭,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这才紧锁大门准备起来。 一向秉承先下手为强理念的王禹,先是换上了一套他自己用黑布缝制出来的简陋夜行衣。 随后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摸出数包早就准备好油纸包放进怀里。 片刻功夫后,一道隐于黑暗中的身影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下。 桑树里,一间没了半边门的破落小院面前。 王禹环视一遍周围,再三确认周边没人后,掏出了杀猪刀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小院。 早在碰到田二虎这些地痞流氓的第二天,王禹就踩好了点,确认了田二虎等人的家在那里?家里是什么情况? 要是先前没能顺利卖田变现,一个月前,王禹或许就已经持刀出现在这了。 进入小院,王禹缓缓地走到紧关着的房门之前,屏息凝神,一道呼呼哈哈的打鼾声传入他的耳朵。 除此之外,房间内没有别的声音。 ‘田二虎父母早亡,没结过亲是个光棍,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打鼾声,情况对的上。’ 自心底确认了一下田二虎的近况与今晚的情况相符合后,王禹双目中闪过寒光。 早在家中演练过多次的王禹熟练的用刀尖自门缝处挑开门后的木阀,刀口自门缝处上下一划,确认门缝位置畅通无阻后,王禹伸手轻轻的推动木门。 为了避免惊醒田二虎,王禹的动作十分轻柔。 但是,在轻柔的动作也没办法使一个户枢以蠹的木门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丝丝咔哧、咔哧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响起。 虽然已经预测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但真面临木门发出的声音时王禹的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警惕性提升至最高。 可那怕他动作再轻柔精神再警惕,总有些意外不以他意志为主。 木门推开一半时房中那不绝于耳的打鼾声忽然出现一个大停顿。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王禹心里猛地一紧:‘坏了,田二虎被惊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王禹做出了应对。 顺着被推开的木门,王禹一个闪身冲进了房间,借着昏暗的月色他疾步向原本传出鼾声的地方冲去。 这毫不遮掩的动作,让本来听到动静就有些惊疑田二虎猛地回过神来。 ‘有人要杀自己。’心中闪过这个最大的可能后,田二虎立马起身准备下地去拿自己的短刀。 可还不等他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王禹已经冲到他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出了手中的杀猪刀。 被王禹打磨到锋利无比的杀猪刀轻易的插进田二虎柔软的脖子。 雪亮的刀尖带着丝丝血珠从田二虎的脖子后面冒出,断绝了田二虎活下去的可能,抽走了他体内蓄积的反抗力量。 缓缓地拔出杀猪刀,避开喷溅出来的鲜血。 一击得手的王禹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地,继续自己未完的刺杀行动。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就照过几面的田二虎居然认出了他是谁! “王十三…你…为什么敢杀我?” 气管与动脉皆被割破的田二虎声音十分微弱,但还是吓得王禹出了一身冷汗! 沉默一息后王禹沉声问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体……体形……” 自田二虎口中得知自己的破绽是体形后,王禹心中感慨万分。 果然,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小觑! 那怕他仅仅只是一个地痞流氓头子,也有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绝活。 从田二虎身上学到一课的王禹也不吝啬告知他,他眼中遵纪守法怯弱软蛋的自己为何敢杀他:“你以为我被鬼缠上以后为何会活下来。” “鬼,你…你……杀了鬼……” 带着些许释然,带着万分怨恨与不甘,田二虎的瞳孔散大渐渐没了生息。 快步走出田二虎家中,不确定田二虎之死多长时间会被人发现的王禹再度隐入黑暗,朝着余下两处目的地摸去。 相比较警惕性极强的田二虎,跟着他胡混的两个泼皮可以说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没费什么力,王禹就轻松地潜进他们的家中抹了他们的脖子。 自最后一个泼皮家中退出来以后,不知晓这个世界大晋朝的捕快们本事如何的王禹没有傻乎乎的往桃树里走。 他先是掏出怀中的油纸包,取出老早就从镇上猎人那买来专门用以遮掩气息的药粉洒在身上。 然后顺着遍布全镇的水道,轻车熟路的来到白龙湖边,自一处铺有青石的岸边缓缓下水。 下水后,王禹沿着白龙湖岸游了一小段,最后拐进了一条两岸没有多少人家的支流。 路过一座横跨小支流的低矮石桥时王禹伸手扣住石桥边缘的凸起部分,猛地发力自水中越出。 上岸之后,王禹辨认了一下周边环境确认自己身处的位置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低矮石桥。 知道‘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一真理的王禹再次隐入暗中后,没有继续绕圈子。 凭借一个月下来锻炼出来的敏捷身手,将手中斑斑血迹已经被湖水冲刷干净的杀猪刀随意放在一间宅院的大门门梁上,王禹径直回到了桃树里的家。 回家之后,在遮盖严实的房间内,王禹将身上所有外物都揣进了火盆中烧掉了。 确定自己已经尽最大能力处理掉身上的手尾以后,王禹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上床酣睡。 今晚,他用的力气确实不多但消耗精神却不少,现在放松下来以后是真的困了。 矗日,王禹面色如常的走在大街上向往常一样,重复着自己枯燥无味的一天。 直到中午吃饭时,他才在外院弟子交谈时,听到了些许关于田二虎等人的消息。 白鱼镇虽然是一个有着三千户人口的大镇,但这种一连死了三个人的凶杀案还是足以震动全镇的。 听闻消息后,王禹既没有刻意上前问询具体情况,也没装作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表现的和一众内院弟子一模一样有些兴趣却并不关心。 与人交谈时偶尔说上一两句,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手上的功夫上。 隐于众人之间,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第五章 铁布衫 或许是大晋朝的捕快衙役的侦查技术不到家,亦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心思为三个地痞流氓奔走。 田二虎三人的死虽然在白鱼镇掀起一阵风浪,但还不等这风浪波及全镇呢,就自动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往后两个月,沉迷于练武的王禹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于这三个泼皮的消息了。 深秋时节,练武三个月,将五行锻体拳刻入骨子里的王禹被程臻带到李叔文面前:“李师,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 王小子已经将五行锻体拳练到家了,还请李师检验。”程臻拱手向正抱着烟杆吞云吐雾的李叔文交卸老带新的差事。 闻言后,李叔文自躺椅上起身绕着王禹转了三圈,伸出空着的那支枯瘦铁手在王禹的四肢与躯干上狠狠的揉捏了数下。 “程臻,你小子可以啊!只用三个月的功夫,就将王小子从一个筋骨疏松的废材锻炼成现如今根正骨坚的好苗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优点呢?”说着说着,李叔文笑着抽了一口旱烟杆子。 根正骨坚的好苗子虽然比不上那些天姿横溢的天才,但只要肯下苦功夫,有生之年还是有机会打破天堑成功入品的。 “王小子,你这身体算是养出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正式从我这学铁布衫这门入品功法了,随我去内堂里,老夫传你铁布衫真传。” 听闻李叔文准备传授王禹真功夫,程臻赶忙伸手拍拍王禹的肩膀示意王禹赶紧叩谢恩师传功之情。 和程臻相处三个月,王禹已经能通过他的各种小动作分辨出程臻想要表达的意思。 朝着程臻感激一笑后,王禹当即跪伏在地朝着李叔文三叩首。 传道之恩仅次于生养之恩,那怕本质是钱货交易,李叔文也当得起王禹三叩首。 “李师在上,弟子王禹诚谢李师传道授业之恩。” “好、好、好……好孩子,起来吧,随我进内堂。”受了王禹三叩首后李叔文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进入内堂后,李叔文大马金刀坐到靠背大椅上朝着王禹说道:“你入门那日,我本想跟你大摆龙门阵教你一些江湖上的事,传你一些忌讳。 可因为旁的事坏了心情,反而半途而废落了下成,今天,传你真功夫前,我先为你补上这一课。 这天下是大晋的天下,而今虽然世道动荡混乱不堪,但朝廷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如无必要,千万不要和朝廷作对。 但你也记住,身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人武者,最好不要和朝廷靠的太近。 我等散人武者踏入官场之后,很容易连皮带骨头被官场上那些黑心鬼吃干抹净的。” 说到这,李师的眼中闪过些许落寞与怨恨。 王禹联系李师曾经说过自己出身边军是一老卒,大致能脑补出一些东西。 吧嗒两口旱烟杆子,李师继续说道:“天下武者分两种,入品的与不入品的,其中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入品武者,以九品叩道境武者最弱以一品天人境最强。 不过,这些离你还太过遥远了暂且安心的跟老夫学些不入流的功夫,打熬身体、淬炼应敌手段吧!” 初次听闻这个世界上的武者品级,王禹正听的高兴呢,哪知道李师花枪一耍就开始着眼于眼前了? 将胸口淤着的烟气吐出,李师开口颂念口诀:“我先传你铁布衫入门功夫布衣境的口诀,用心听死命背。 浑元一气立,怀中抱月行。霸王举鼎镇山河,金刚炼丹气血盈……” 一大串口诀从李师口中吐出,王禹竖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漏下。 等到李师停下后,怕自己记错口诀的先当着李师的面背了一遍口诀。 得李师点头确认没什么疏漏以后,他又赶紧逐字逐句请教了其中的含义。 日上三竿之时,他这才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吃透了铁布衫布衣境的口诀。 见王禹进境如此之快,本来还准备明后天在教王禹练法的李师当即来了兴趣。 放下手中的旱烟杆子褪下身上衣物,脱到只剩下一条底裤站在王禹面前。 “王小子,你悟性不差,老夫今日高兴,就亲身示范一遍铁布衫布衣境的行功方式给你看。 伸手贴在老夫的脊梁骨上,好好感受老夫体内游走的气血。 记住这种感觉,永远不要忘记。”说话之间,李师看起来枯瘦的身体好似变成一堵铁墙一般矗立在王禹面前。 王禹见状,赶忙收摄心神站到李师背后,将双掌掌心印到李师的脊椎大龙上,仔细体悟李师脊梁骨的每一丝变化。 有着李师的精心引导,王禹很快就摸透了铁布衫布衣境的呼吸节奏,就连站静桩时的气血涌动规律他都摸到了一点皮毛。 如此悟性,让李师高兴的连中饭都没吃,就接着传了王禹铁布衫布衣境的动功。 这种待遇,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内堂动静的四师兄程臻羡慕不已。 王禹拜别李师走出内堂时,就直接被程臻缠上,小声嚷嚷着要让王禹请客抚平他受伤的内心。 面对这位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朋友‘威胁’,王禹摸摸还算丰厚的钱包,点头答应了请客吃饭。 第一个月,他和程臻还不算太熟之时,彼此之间交流多为客客气气。 后两个月,大家熟稔以后,相处起来就像普通朋友一般了。 平日里相互请客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与其说是‘威胁’请客,倒不如说是朋友之间的玩闹聚餐。 晚间,镇上一间靠近白龙湖的小食肆中,王禹与程臻先是小酌了几杯,然后便就着酒菜交谈起来。 “啧,今天王禹你正式入门学艺铁布衫,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一口抿干杯中浑浊的米酒,程臻向王禹恭贺道。 举杯饮下杯中酒,半天下来已经平复好心情的王禹坦然接受了程臻的祝贺。 “王禹,李师性格粗犷,教功夫时应当不会落下什么,但在基本的武道知识上面,应当会有些疏漏。 你要是不嫌弃老哥我啰嗦,老哥就给你说说一些最基本的武道知识。” 听闻程臻准备给自己普及一些最基本的武道知识,王禹心中顿时一喜:“程师兄愿意教我,我感激不尽还来及呢!” “就喜欢你这种武痴(无耻)劲头。” 伸手点点面露感激之情的王禹后程臻继续说道:“咱们练铁布衫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正统的横练功法。 是李师年轻时为边军效力多年以军功换回来的小极品功法。” “理论上来说,这门功法只要肯下苦功夫就能有所成就。 是最容易让人打破天堑跨入九品叩道境的功法之一。 除此之外,咱们练的铁布衫还有一个小极品特点,那就是有机会练到不留一个罩门!”说到这时,程臻的嘴角挂起了玩味笑容。 “市面上流传的横练功夫,一般都有一两个致命的罩门。 但咱们这门铁布衫经由朝廷与边军打磨多年后,真的能做到无漏无缺。 不过吗?据传闻,就连熔炼诸多横练功夫,修改出这门功法的那几位边军高手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王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运,选择的功法是个难得一见的小极品。 可听完程臻的话以后,瞬间就无语了! 看着王禹无语的样子,程臻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当年我刚听到咱们这门铁布衫能练到无漏无缺时,也和你刚才一样,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知道真相以后,和你现在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别人和自己一样失落,感觉真爽,哈哈哈。” 说着说着,程臻还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知道自己这位程师兄没有恶意的王禹也没太计较,朋友之间开个玩笑挺正常的。 过了好一会,程臻的笑声才停止下来:“好了,逗趣的话说完了我接下来和你说说铁布衫修行的事。 咱们这门铁布衫入品之前共分三重境界,布衣、竹甲、棉铠。” “这布衣境的功夫,说穿了,其实和我前面教你的五行锻体拳没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让人调养身体打下根基的,只不过布衣境的功法口诀更有针对性一点。 五行锻体拳普适性极强,但想要练到高深处却太难了。 你接下来就转练布衣境的功法口诀打熬身体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一般来说,体魄强健的人上手布衣境的功夫后,三五个月就能有所成就力气大增。 当你觉得自己行功时皮膜紧绷浑身上下热乎乎时,布衣境你就算是练到顶了。” 程臻一边抿着米酒一边开口教导王禹,注意力不怎么集中的他并未发现王禹的眼神有些怪异。 早在半个月前,王禹在练习五行锻体拳时,就已经感受到程臻口中的身体变化了。 他当时还以为这是五行锻体拳练到一定地步后,自然而然出现的状况呢? 没想到真相原来是他已经靠着五行锻体拳,从无到有的完成了类似于铁布衫布衣境的修行? 虽然心中想法万千,但生性谨慎求稳的王禹并未立即将自己的情况托盘而出,而是继续听程臻诉说有关于铁布衫的武道知识。 啧的一口抿干杯中酒,程臻未曾停顿继续说道:“布衣境的功夫练到顶之后,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进无可进。这时候,你有两种选择。 一是借助月尾时李师提供的药浴,尝试着直接莽过去,完成一次换血。二是忍受枯燥,继续打磨下去。” “一般的功法进无可进之后,唯有第一条路可走,但咱们练的这门铁布衫只要你持之以恒,第二条路也能走通。 不过,这里面消耗的时间可就大不相同喽。”说到这时,程臻顿了顿,似乎想到了自己当初做出选择后灰头土脸的样子。 自嘲的笑了笑,谈性大减的程臻有些意兴阑珊:“竹甲境与棉铠境的修炼过程和布衣境差不多。 只不过,竹甲境需要借助布棍击打一身皮肉,棉铠境需要借助借助木棍罢了。” “最终目的是为了完成第二次换血与第三次换血,唯有完成三次换血之后,方能凝聚一身血气诞生出气血。 你知道咱们这些不入流的武者对上入品武者时,为何连小鸡崽子都不如?就是差在这上面! 打个比喻,咱们的血气就像这白龙湖的水,入品武者的气血就是烧红了的滚烫铁液。 同等体积下人家的气血不仅比咱们重,还能轻易的让咱们的血气蒸发个干净……” 那一晚,程臻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东西,有关于铁布衫修行上的知识,也有这浦江县如今的局面如何。 涉及到下里巴人的各个帮派与处在众人头顶的各家豪强,都被程臻接着酒劲分析了一遍。 令本就一直关注着这些消息的王禹对浦江县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月上中天之时,王禹才与有了七分醉意的程臻互道再见。 亲眼看着程臻登上他家的马车后,王禹这才转身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向着桃树里赶去。 新的功法已经牢记在心,他得赶紧回家试试看自己的金手指是不是又能发挥作用了。 虽然已经通过修行五行锻体拳摸到一次换血的边。 但王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铁布衫的布衣境功法有何独到之处。 程臻刚才说布衣境功法针对性比较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一路疾行,王禹快速的跨越了小半个白鱼镇回到了桃树里。 关门落锁,王禹回到主屋后立马将意识沉进意识海,向立于龟甲上的小人发出‘加点’‘推衍’的指令。 可无论王禹发出多少指令,立于龟甲上的小人始终动也不动。 忙活了整个后半夜,王禹终于垂头丧气的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还没能彻底摸透龟甲的功用? 想着自己得到龟甲以后发生的点点滴滴,王禹渐渐咂摸出一点东西,这玩意怕不是要吸取鬼怪身上的力量才能正常使用吧? 想到这,王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死鬼王五是因为措手不及才死在他手里的。 在想找一个这么容易干掉的死鬼,只怕没这么简单了吧? 第六章 行尸 虽然王禹有心寻鬼怪的晦气,试着让斩首大刀再开一次荤。 可白鱼镇一年到头也没几件灵异事件发生,他空有一颗降妖伏魔的心却始终无处施展。 至于去镇外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转悠转悠,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在王禹的脑海中升起过,那纯粹是在给鬼怪送口粮。 没能斩杀鬼怪获取新的鬼怪之力,并不意味着王禹不能修炼铁布衫布衣境的功法。 只不过,相比较玄龟甲推衍到极致直接刻印在他脑海深处的五行锻体拳,王禹用从头学起的布衣境功法锻体时,效率低的吓人。 往往三、五天勤练不缀下来,他的身体才能有些许增益! 这还是建立在他有圆满层次的五行锻体拳打底的情况下! ‘和由玄龟甲推衍完善出来的五行锻体拳相比,李师传下来的布衣境铁布衫虽然没什么疏漏,但终究还是少了很多精妙之处啊!’ 要不是五行锻体拳这种养生拳没有后续功法,且必须将布衣境的铁布衫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才能针对性满足竹甲境修行时需要的体魄。 王禹有时候都想在月末泡药浴时,用五行锻体拳锤炼出来的血气强行冲关了! 毕竟,五行锻体拳圆满的他从某方面来说已经满足冲击一次换血的条件了! 底牌玄龟甲不能启用的日子对于享受过一次便利的王禹而言,真的很难熬! 享受过龙肝凤髓的人很难掉过头来安于吃糠咽菜,这其中的差距足以让人疯狂。 可再难熬,王禹也没想过就此停止练武,离了玄龟甲或许会让他回归平庸。 但停止练武,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日后走运获得鬼怪之力上,这会让他迟早有一天走向灭亡。 日子一天天的过,王禹也依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用铁布衫布衣境的功法打磨起自己的肉身。 这种不间断的努力,使得他的身体在功法的改变下,变得越来越符合修炼铁布衫竹甲境时需要达到的要求。 ………… 眨眼之间,一个月的光阴便一晃即逝。 王禹本就已经摸到一次换血边缘的身体,被他以铁布衫布衣境功法打磨的更加坚实。 要不是他觉得自己布衣境的功法还未练到骨子里,不宜立马做出突破。 王禹已经够格借助月底的药浴尝试着冲击一次换血境。 冬至节,王禹无视了镇上庙会带来的喧嚣,依旧猫在深处铁衫门的内院打熬着身体。 就在王禹借助内院的提供的器材专心练力之时,一道破空声忽然自他的背后传来。 一直未曾放下警惕心的王禹听到破空声后,立马扔下手中的石锁回手一掏,稳稳的抓住身后破空而来的硬木刀。 “十三,你这刻苦程度几乎可以称之为咱们内院第一了! 冬至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就连李师都外出,去寻亲访友消解寂寞了,你居然还来内院练拳!”说话之人的惊叹之意流露于表! 看着站在片片飞雪中,手持木刀对着自己束身而立的王禹,程臻的内心开始正视起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师弟。 王禹这家伙的习武天赋或许没那么惊艳,但他的刻苦绝对超过了内院八成以上的弟子! 反正他程臻是做不到逢年过节时依旧苦练不缀! 要不是偶然路过铁衫门时发现本该紧闭的大门豁然洞开,好奇之下走了进来,他程臻可不会在冬至佳节这样的日子里来内院。 “程师兄过誉了,内院的师兄弟们也就在今天这种佳节中,才放松一二的。 往日里,我的锻炼强度可远不如他们。”虽然与程臻很熟稔,但王禹还是谦虚的避开了程臻的称赞。 “你吖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谦虚谨慎,也不知该说你老成持重还是太过胆小? 罢了、罢了,今日我就舍掉美酒与美人,陪师弟好好攀登一下武道,看刀。”说话之间,程臻手中的硬木刀化作重重刀影,向着王禹砍来。 眼见程臻愿意花费功夫为自己喂招增长自己最缺的实战经验,王禹立马将原本练力一天的打算抛之脑后。 李师的鹰爪铁衫门一共有四门功夫支撑门面,其中入品功法铁布衫与边军杀伐刀法破甲八锋刀人人都能练。 但他的独门绝技鹰爪铁布衫与心意六合枪,就只有得了李师青睐的真传弟子才能觊觎了。 目前整个鹰爪铁衫门内院,唯有大师兄郑楷深得青睐,被传了一门心意六合枪。 在练力锻体之余,王禹可没忘记锤炼自己的应敌手段。 破甲八锋刀的刀招变化他早已经纯熟无比,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他,却很难在战斗中以破甲八锋刀迎敌。 所以,每一次实战演练于他而言都值得重视。 手中硬木刀变幻不休,王禹竭尽自己所能,想要挡下朝自己劈来的刀影。 可急缺实战经验的他根本无法发挥出破甲八锋刀的精妙之处,片刻之间就已挨了几刀。 要不是程臻在挥刀之时收敛了绝大部分力气,此刻的王禹只怕已经浑身青紫,刀痕布满全身了! 轻微的疼痛让王禹快速记下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误,并在反击之时尝试着弥补错误。 渐渐的,王禹的刀法从一开始的狗屁不通慢慢的有了章法。 半天下来,王禹精疲力尽之余一身刀法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十三,没想到你小子在铁布衫的修练上天赋平平,可在这刀招上的天资真是令人惊讶。”杵刀而立的程臻扪心自问,自己有些酸涩了。 或许是因为现代人的思维,亦或者是因为王禹真的在武技方面极具天赋,短短半天功夫,他的破甲八锋刀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你小子现在就缺实战,要是有足够的对手供你对练,最多三五个月时间,这门边军杀伐之刀你就能大成。”说到这,程臻眼里止不住的闪过了丝丝羡慕。 “到时候,你要是有一柄利刃层次的宝刀在手,只怕连入品武者都要忌惮三分!” “程师兄说笑了,我这刀法之所以能快速增益,都是你教的好。 要不是师兄你这一下午时不时的指点我迷津,我现在还在瞎挥刀呢!”王禹这次是实打实的感激程臻倾囊相授。 要不是程臻这一下午毫无保留的教导,他的刀法绝不可能飞速增长:“再说了,程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入品武者的利害。 真要和入品武者放对,哪怕我有利刃层次的宝刀,只怕连挥刀出鞘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师兄弟二人说说笑笑之时,一直侯在院门外马棚中程家马夫忽然屁滚尿流的冲进了内院。 “大少爷,不好了,祸事了……” 马夫突如其来的惊喊声让身处内院中的王禹与程臻齐齐皱眉。 ‘今天是冬至节,镇里的巡检司都被拉上了街,这时候能出什么大祸事?’ ‘看程师兄的样子,程家马夫嘴里的祸事应该与程家无关?难道李师牵扯进什么大祸中,官兵来鹰爪铁衫门拿人了?’ 因为不知道来龙去脉,程臻与王禹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些‘可能’。 “每逢大事需静气,阿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没学会,日后要是在我爹面前也这样,小心我爹随身的那节铁鞭。 先把气喘匀了,然后给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祸事?”伸手扶住差点踩到雪上差点滑倒的马夫,程臻好意提点了马夫一下。 他体恤下人,能容忍下人冒冒失失的,到他爹那可就不行了,一向主张‘规矩’二字的程父最讨厌人冒冒失失的了。 “少爷,祸事了,前面那条街上有个人死了不肯咽气,无意中被猫惊了尸体以后诈尸了!现在正满大街的逮着人脖子咬呢!” 说着说着,马夫似乎又回忆起了刚才看到的血腥一幕,胯下止不住的淌出一股黄汤。 听闻街面上有人诈尸了,程臻的眉头立马紧锁:“这次真的是祸事了,李师要在就好了,以他的实力拿下一头才诈尸的行尸易如反掌。 等等,阿福你进来时外院的大门有没有关上?你说那具行尸刚才就在前面大街上吃人,要是进来时没关大门的话?” 说着说着,程臻与王禹的脸色全都猛变,因为一阵低哑的嘶吼声已经从外院的方向传来。 “该死,王禹,你带着阿福赶紧进内堂,将阿福藏好后立马请出内堂祖师牌下的那柄刀。 那是李师闯荡北疆时带回来的百战宝刀,虽然离利刃还差了一点但也锋利异常。” 不等王禹做出回复,程臻就提着刚才比试时用的硬木刀冲出了内院,希望能暂且拖住那具行尸,为王禹拖延一些时间。 ‘艹’,王禹的内心狠狠的借用一个偏旁部首表达自己的无语! 这一个月以来,他确实有过再撞一次鬼的想法。 可那绝不是现在! 他手中那柄能斩死鬼物的斩首大刀尚在家中,刚才又与程臻对练了一个下午,此刻正是精疲力尽之时。 此时此刻的他对上鬼怪,绝对凶多吉少! 向来稳妥为先的王禹最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 正在骂娘的王禹虽然心里活动多到眼花缭乱,但他手上的动作可谓是干净利落。 伸手拎起已经瘫软在地的马夫阿福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内堂。 将阿福随手扔到内堂的供桌底下,王禹转手抽出一直被李师供在供桌上与祖师像一起享受瓜果供奉的战刀。 锃的一声,一抹亮银色的光芒划破内堂。 一柄厚背薄刃的环首大刀落入王禹手中。 提着寒芒闪烁煞气腾腾的环首大刀王禹脚步一措冲出了内堂。 就在王禹跨出内堂欲要冲向外院之时,外院与内院连通的院门处突然倒飞进来一个壮硕身影。 “噗……”身影倒飞在半空中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通过衣着,王禹辨认出倒飞之人的身份,此人正是刚才冲出去拼命拖延时间的程臻。 认出程臻的身份以后,王禹当即想上前以身体为盾牌拦下程臻倒飞的身体,避免他落地遭受到二次伤害。 但不等他有所动作,身处半空中的程臻却猛地喊道:“十三,不要管我去对付那头行尸,我以伤换伤砍折了她一条腿,此时正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候。” 程臻如同机关枪一样的话让王禹明白一件事,唯有趁机干掉那头流窜进来的行尸,他们师兄弟俩才有资格考虑受伤轻重这件事。 收回伸到一半的左手,王禹的双手紧紧握住环首大刀的刀柄,死死的盯住内院门口那道正一瘸一拐冲着内院而来的枯瘦身影。 “嗷吼……唬嘶……”一声又一声低沉沙哑的嘶吼声中,那具重创了程臻的行尸,顶着一双唯有眼白的尸眼,三肢并用的爬进了内院。 看着面前这具行尸那拖拉在身后的右腿,王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数种刀招变化,他手中寒芒闪烁的环首大刀也悄然变换了方位。 由刀尖指天变做了平行于地。 身体的本能告知王禹,已经精疲力竭的他只有一击的机会。 要是不能把握住机会,用这仅存一击之力斩掉这具行尸,他今天就得陪程臻一起魂归西天。 ‘感谢老天爷,这具行尸是有实体的鬼怪。 要是来犯的不是行尸,而是王五那样的死鬼,今天只怕是玄了!’ 嗜血的本能,让行尸死死盯住面前的两头食物。 没有思维没有痛觉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程臻以伤换伤,换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对于食物的无尽渴求,让她在看到王禹的一瞬间就发动了攻势。 一道带着血腥腐臭气息的黑影如闪电一般凌空扑向王禹,欲要一口咬断他的颈脖,吮吸他脖子里将要汹涌喷出的鲜红热血。 在行尸凌空而起的那一瞬间王禹也动了,只见他缩肩团背如一团肉球一般自地面滚过。 就在王禹与行尸凌空扑向他的身影互相交错之时,刹那之间一道寒芒自下而上狠狠捅出。 破甲八锋刀地面技——懒驴打滚朝天阙。 刀光一闪即逝,刚刚从半空中落地的程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刚才他费劲力气才能勉强抗衡的行尸,从头到尾一分为二! ‘噗、噗’两声,两片只有半边的尸体跌落在地,再无一点生息。 ‘砰’的一声,刚才挥刀斩尸的王禹一头撞在了内院向里开的木门上面,也脑袋一歪,径直躺地! 第七章 衍武 迷迷糊糊之中,王禹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未曾听清楚。 此时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很累。 累的连翻个身都难以做到。 等王禹意识真正清明之时,一抹阳光透过白纸糊的木窗,朦朦胧胧的进入他的视线。 ‘我还活着,行尸死了!’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王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了这八个字。 就在他回过神,准备起身下床时看一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时,一道熟悉的人影端着一个瓷盅印入他的视线。 “李师,怎么会是您?程师兄怎么样了?”看着笑意盎然的李师,王禹有些不解。 “程臻那个臭小子已经被他爹接回程家了,用不着你来操心,喝了这盅人参子鸡汤补补元气吧。”说着李师便将手中的瓷盅递给了王禹。 “王小子,你昨天傍晚那件事办得很漂亮,给老夫涨了不少面子,老夫赏罚分明。 自你从我这学走布衣境的练法已经有一个月了,老夫再给你两个月时间。 只要你能在这两个月内冲关成功完成一次换血,明年开始,你的束脩只需要上交一半就行了。” 手捧温热的瓷盅,王禹还没来得及继续问昨天傍晚的事,后续如何了?就突然从李师嘴里听到一个好消息! 早前卖田得到了八十六两银子扣除束脩与这四个月的伙食费,王禹兜里只还剩下六两银子。 要不是这段时间忙于苦练布衣境功法,他都有心找个来钱快的路子莽上一把了。 “多谢李师,李师仁义。” 见王禹诚心实意地感激自己李师笑着点了点头,有点良心,不是个白眼狼。 说完自己给出的奖励以后,李师开始给王禹讲述昨晚他晕倒过去后发生的事:“那头行尸才尸变就撞上了你的刀口,也是倒霉。 她沾了人血,要是给她三五天时间完成蜕变化作僵尸,莫说你小子了,就连老夫碰到都要皱眉。 行尸的尸体晦气,老夫已经让人架柴烧了,可惜,她家里人都被她一口一个咬死了,难以直接寻她家人索要补偿。 不过你放心,该你的那份医药钱老夫绝不会让人少了你的,最迟三五日就会有人送钱上门。” 兜里快要比脸干净的王禹听到即将有银钱入袋以后,赶忙在向李师感激道:“多谢李师回护,弟子感激不尽。” 至于这笔银钱从何而来,王禹大致能猜到一点。 那头行尸既然全家死绝,她家的家产自然也就没了归属,这白鱼镇上张口吃绝户的可不是只有田二虎一行人。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王禹可没有为那头行尸一家人抱怨喊屈的想法。 示意王禹喝了人参鸡汤好好将养两天再下床以后,李师便转身走出了厢房。 待到李师离开后,王禹这才半靠在床头打开瓷盅盖子,将瓷盅里的人参鸡汤一饮而尽。 鸡汤入腹,一股暖流顿时自王禹的小腹位置涌出,在寒冷的冬日里为王禹提供了些许温暖。 放下瓷盅后,王禹扭头四顾确认房间中没有其他人后,他的意识就沉进意识海中轻触龟甲上空的小人。 霎那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但王禹就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讯息涌入他的心头。 龟甲可以继续推衍功法了! ‘果然,那怕那头行尸只是一头才诈尸不久的鬼怪,依旧能诞生龟甲推衍时消耗的鬼怪之力。’心头一喜以后,王禹就用意识表达出推衍之意。 在王禹用意识表达出要推衍功法之后,悬于玄龟甲上的小人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演练起来。 立于玄龟甲左上方的小人,演练的是王禹早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五行锻体拳。 站在玄龟甲右上方的小人,演练的武功则是王禹才学不久的布衣境功法。 也不知是因为有五行锻体拳打底的缘故,还是因为王禹已经苦练过布衣境功法一个月功夫,右上方的小人只演练了三次便将铁布衫布衣境功法演化到极致。 全神贯注紧盯着小人的王禹在布衣境功法演化到极致之时,也自然而然的将之烙印在脑海深处。 本以为此次冒险搏杀行尸的收获到此为止的王禹,心满意足的准备退出识海。 可不等他的意识脱离识海,本来分立玄龟甲上方两侧的小人忽然腾空合二为一! 一种王禹十分眼熟但却从未见过的拳法,自合二为一的小人身上演练出来! 这拳法第一遍演练时,以王禹的粗浅眼界都能看出它有很多不足之处。 但到了第二遍演练之时,王禹的心底闪过丝丝惊讶!他从这套新拳法的骨架里看到了五行锻体拳的全面性,以及少许布衣境功法的针对性! 第三遍演练时,布衣境功法的针对性更多了一点,五行锻体拳的全面性少了一些。 一连九遍演练后,一套综合了五行锻体拳与布衣境功法精髓的新功法烙印进王禹的脑海。 退出识海,自脑海中仔细琢磨良久以后,王禹发现,相比较死磕铁布衫布衣境功法,自己或许多了一种选择? 修炼这门全新的功法,重新打熬自己的肉身,让自己的体魄变得更加完美! 因为,全新功法练成以后对于体魄的提升不仅足以满足布衣境功法的针对性要求,更能让自己而今的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这门功法练习之时只怕不能显于人前,不然的话恐怕会招惹来一些麻烦。 思量片刻后,王禹下定决心。 接下来两个月尽量减少来内院的次数,安心在家修炼新功法,等什么时候将新功法练至圆满,在回内院冲击一次换血。 一天后,心里一直痒痒的王禹便下床向李师告别,离开了内院的偏厢搬回了自己家中。 未想,王禹前脚才踏进家门后脚就有人提着一袋银子,客客气气的敲响了院门。 送钱的人是镇里巡检司的一位总旗官,有着一次换血的修为,是镇里巡检司排的进前五的军官。 看来,这次吃下行尸一家家产的是巡检司。 客客气气的请这位总旗去镇上的小酒楼喝上一顿酒后,王禹不仅顺顺利利的从他手里拿到了五十两白银,还将那行尸的身份打听了个清楚。 那具行尸生前是白玉酿酒坊的老板娘,为人善妒,和唐朝宰相杜如晦老婆一样喜欢喝醋。 只不过白玉酿酒坊的东家可没杜如晦那么‘爱’老婆,早早的就娶了三房小妾。 冬至前一日,这位没有宰相老婆命却有宰相老婆病的老板娘,在抑郁寡欢中驾鹤西去,夫妻感情早就已经消磨干净的酒坊东家按例操办起白事。 可因为不是太上心,他就没有早早的请来镇上操持丧葬事宜的执厨人帮忙打理白事。 这下,可就要了命。 没有弄惯了白事的执厨人下场指点各种忌讳,酒坊东家根本就没想到要把家中的猫狗全都锁进柴房里,以防家中猫狗进入灵堂冲撞到逝者引起诈尸。 了解到这,王禹只能说酒坊东家是自寻死路。 白玉酿酒坊酿酒多用粮食,为了防止硕鼠窃粮,酒坊中养了很多猫狗抓老鼠。 平日里,这些猫狗或许是看家护院的好帮手,可白事上,这些猫狗就化身成了最不稳定的因素! 酒足饭饱后,王禹就回家闭关苦修起来,中途除了去内院点了一次卯领了自己当月下发的物资,外加去程家看望了一下躺在床上调戏小妾的程臻,他就在没去过别的地方。 两个月后,寒意将去未去春意将至未至之时,许久没有冒头的王禹重新出现在内院一众弟子中。 相比较两个月前,王禹的身形变化不大,只不过看起来更加精神了三分。 但唯有王禹知道,自己这两个月的进步有多大!他的筋骨比之以往更加结实,他的体魄和两个月前相比强出一大截! 他本已经进无可进的血气增强了一倍有余! 若非考虑到换血时若无大补药及时滋养身体,身体有可能会留下些许亏空与隐患,王禹已经足以轻而易举的跨过一次换血这道门槛。 月余时间未见,程臻甫一见到王禹便十分高兴:“十三,你小子先前是不是被那头行尸吓到了?居然在家里猫了半个冬天?” “程师兄,今冬大雪封路的日子太多出行不易,李师这里的练力石锁我家中也有,就在家里躲了个冷未曾来内院,让你见笑了。” “见笑个屁,我和你差不多,也在家里猫了半个冬天,今天要不是来内院领物资,只怕我要到开春才会来内院。 对了,上次李师说你要是两个月以内完成一次换血,下一年的束脩就减半。 现如今时间已到,你小子到了哪一步?要不要我去李师那帮你求个情,在拖延一个月?”说这话时程臻很认真。 认识王禹半年下来了,王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因为顾忌着王禹的颜面他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资助王禹,只能在这些事上帮着敲敲边鼓帮衬一二了。 感激的朝程臻一笑,王禹摇头拒绝了程臻的好意:“我今天来内院就是冲着药浴来的。” 王禹的话很短,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程臻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好小子,师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看来李师今后要少收你一大笔的束脩喽!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心疼?” 说说笑笑之余,程臻也没忘记传授一些突破一次换血时经验给王禹:“十三,待会药浴的时候你找李师沟通一下。 多出几两银钱,从李师那儿多买几份药浴用的药材,李师调配出来的药材有修复伤势、增益身体的功效。 药效重的话,对于突破换血境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帮助,我半个月前收到这个消息时才知道,李师对咱们这些内院弟子防了不止一手!” “据我所知,咱们那位新入门的天才师弟叶无道半个月前突破一次换血时,药浴用的药材份量就比平常多了数倍。 你银钱不够的话,我这里先借你十两银子,等你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叶无道这个人王禹知道,隔壁平安镇叶氏生药铺的少东家,一个半月前拜进李师门下,被李师破格收为衣钵传人的天才弟子。 但程臻所说的药材份量问题王禹还是头一次知道! 等等,敏锐的王禹突然发现了程臻话里的一个华点:半个月前突破一次换血! “程师兄,你刚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一个月,一次换血?咱们鹰爪铁衫门难不成真的出了个天之骄子?” “虽然我也被打击的不轻,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是比人与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那位叶无道小师弟确实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走完了咱们辛苦半年才勉强走完的路,完成了一次换血!”说这话时,刚才还乐呵呵的程臻不由自主的失落了起来。 任谁知道自己努力大半年才勉强得到的成果,人家花上一个的月时间就轻松揽入怀中以后,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就连有着玄龟甲相助的王禹听闻叶无道的进境以后,都不由自主的乍舌起来。 这半年来,一直都未曾停止过打熬身体的王禹对于习武的难度有多高,可谓深有体会! 他那怕有着玄龟甲相助,也花费了半年时光苦修,才有把握跨入一次换血。 人家真正的天之骄子,居然只用了他六分之一的时间就走到了他前面! 这差距,海了去了! 虽然被打击的不轻,但王禹还是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别人再天才也是别人的事,努力突破一次换血步入竹甲境,才是他当下最值得重视的事。 轮到王禹上前领取当月物资时他依言找了李师,向李师表明了自己来意:“李师,弟子已经摸到了一次换血的边。 我想要借助月底这次药浴,尝试着叩问一下竹甲境,这次药浴我想要增加几份药量,这是十两银子还望李师笑纳。” 看着自己面前恭恭敬敬送上银子的王禹,李师皱了皱眉头:“是从程臻那小子嘴里听到的消息吧?” “是,还请李师成全弟子。” 吧嗒一口旱烟杆子,李师朝着王禹说道:“把钱拿回去吧,程小子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是假的。 无道突破一次换血时只用了双份药材,就这,还没将药浴里的药性吸收干净。 你小子根骨一般,一份药量足以支持你冲击一次换血了,没必要浪费银钱多买药材。” 第八章 鼍龙 “还请李师成全。”虽然明知道李师的解释很有可能是事实,但王禹想了想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他现如今的血气比之过往强出一倍有余,突破一次换血后,需要获取的营养自然也就比普通一次换血的弟子多出很多。 就算没有程臻提醒,他也准备私下里跟李师商量一下,加重一下药量。 现如今有叶无道这个例子,连借口都不用想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深吸一口旱烟杆子,李师的脸上闪过不悦之色:“好好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想要把白花花的银子扔到水里我自无不可,来人啊,给我这个天才徒弟重新准备药浴。” 怒气上涌的李师朝着身旁的健仆吩咐道:“连同他本月该有的那一份,给他备下十一份药量的药浴。 一份药浴用的药材价值一两,老夫不挣你的钱,但也不能蚀本给你糟蹋药材,这十两银子老夫就收下了,滚吧。”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李师将余下的物资扔给王禹以后,就挥手撵王禹滚蛋了。 拱手谢过李师,王禹将银子留下后,转身离开了内堂向着偏厢的药浴房走去。 药浴用的药材,鹰爪铁衫门内备了很多,没用片刻功夫,王禹便被健仆引至一处安静的石室中。 这是门内特地为想要突破的弟子营建的静室,身处其中,外界很难干扰到里面闭关突破的弟子。 缓步踏入石室中,王禹利落的扒下了身上的衣物。走到颜色浑浊的浴桶旁,他翻身进入了浴桶中。 一记四平马扎稳,王禹运转体内的血气疯狂的冲刷起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随着血气的涌动,王禹先是浑身泛红,这是体表血液运行过快的表现。 随后,他的毛孔开始舒张,存于体表的油垢率先被疯狂涌动的血气排挤出身体。 当王禹体表毛孔中的油垢排出干净后,血气的冲刷下,一些存于他皮肉当中的无用‘杂质’开始被分解排斥。 丝丝粘稠油腻的细胞液溶解于滚烫的药液中! 最后,骨骼开始‘咔咔’作响。 一些身体发育时未曾发育健全的骨骼,以及些许有着轻微损伤的骨骼都在血气的淬炼下,变的完美无缺!就连人体最难淬炼到的五脏六腑,都在血气的疯狂冲刷下增强了不少! 血气疯狂的冲刷,令王禹的身体素质再上了一个台阶。 但相应的,血气消耗过度的他开始急缺营养补充。 伸手将脱衣服时放置在浴桶边缘装有大力丸的瓷瓶拿到手中,王禹用牙咬开瓶塞后,就一股脑咽下了五枚大力丸。 五枚能增长人气力的大力丸下肚以后,王禹的肚皮暂时得到了满足,但他的身体依旧处在一种饥渴状态! 这时候,药性重了十多倍的药浴开始发挥作用了。 浑浊的药液中,有益于人体的药力被王禹的身体疯狂抽取。 盏茶功夫后,本来浑浊不堪的药液清明的些许。 一个时辰后,药液呈现出清浊分明的景象,清的部分是熬药浴时加入的水,浊的部分则是王禹借助一次换血时排出体内的杂质,以及部分不溶于水的药物残渣。 自浴桶中抽身而起,王禹走到一旁放置清水的木桶旁,提起一桶清水冲倒在自己身上。 将身上附着的杂志全都冲刷干净以后,王禹翻身将药浴用的木桶掀翻。 木桶中的杂质与污秽随着静室里的下水,流进了一墙之隔的白龙湖支流。 穿上衣物前,王禹用巴掌拍击了身上每一处皮肤,皮膜紧绷有力肌肉坚实却又不失弹性。 一次换血,成了! 拉开静室的石门,王禹大步流星的走出石室。 内院中,眼神时不时飘向偏厢的程臻看到昂首阔步走出来的王禹时,一抹喜色立马挂上脸庞:“突破一次换血了?” “侥幸,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叩关就能达成所愿。”本能稳一手的王禹说的话虽然谦虚,但骨子里的高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好、好、好……提举一下石锁让我看看你换血之后,增长了多少力气。” 本就有心试试自己力气增进多少的王禹闻言后,阔步走到内院弟子用来打熬力气的石锁旁。 撸撸袖子,他伸手便从地上拎起了一块成年男性头颅大小的特制乌铁锁抛飞盘玩起来。 “两百斤的乌铁锁宛如玩物,十三你确实完成一次换血了。 不过,你小子应该还留了一手吧?”知晓王禹一些底细的程臻试探着问道。 程臻猜的没错,两百斤确实不是王禹的极限,甚至,这点重量连让他感到压力都做不到。 早在五行锻体拳圆满时,他就能这般盘玩两百斤重的乌铁锁了。 两个月前,他的极限是盘玩两百五十斤重的乌铁锁不感到吃力。 今天未曾突破前,他抛飞五百斤的乌铁锁轻而易举。 完成突破以后,王禹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只不过,为了不招惹麻烦,他不会在内院轻易暴露这一情况。 放下两百斤重的乌铁锁,王禹转身来到三百斤重的乌铁锁前,装模作样的费力提举起来。 ‘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乌铁锁王禹‘尴尬’的朝着程臻笑了笑:“程师兄,献丑了。” “十三,你这自谦的都有点过分了啊儿?一个刚突破至竹甲境的新人,就已经能提举起三百斤的乌铁锁,这可不是献丑,这是炫耀。 你程师兄我当年才突破一次换血时也就你这水准,有这等底子在等你攀升至竹甲境巅峰时,五百斤的乌铁锁也任你把玩。 咱们一众师兄弟中,也就那位才入门的天才小师弟叶无道能压咱们一筹。 突破一次换血,就能提举五百斤乌铁锁,可谁让人家是天才,咱们是普通人呢。” 就在程臻话音落下之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自内堂中传来:“老夫说到做到,王禹,你下一年的束脩就此减半,但前面的束脩不退。 才突破,你的身体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彻底适应各种变化,别在内院瞎显摆了,滚回自己家里好好休整几天。 等你适应了身体上的各种变化以后在来内堂找老夫,届时我会传你铁布衫竹甲境的修炼法门。” 虽然李师的话音很冷,但王禹还是从中感受到些许关怀。 恭敬地向端坐于内堂中的李师稽首以后,王禹依言拜别了程臻回家静待身体适应各种变化。 整整一周后,王禹这才适应好自己突然暴涨的身体素质。 就在王禹准备回铁衫门向李师求取竹甲境的修炼法门时,数天未见的程臻突然登门拜访:“十三,今晚有没有安排? 没有的话,你程师兄我带你去看个新鲜事,要是顺利的的话,师兄我说不定还能为你谋划来一门好福利。” 一进门,程臻就大大咧咧的嚷嚷起来。 在家里闷了整整七天,睡塌三回床铺,握碎无数碗筷的王禹听到程臻的嚷嚷声后,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程师兄,咱们浦江县里还有什么新鲜事是你都没见过的? 是县城里飞凤阁的招牌清倌人梳头嫁人?还是胭脂楼里的姐儿们新推出什么高端技巧?亦或者那位入你眼的大家闺秀要泛舟湖上?” “你小子,就会调侃我,飞凤阁的清倌人虽好,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没意思。 胭脂楼的姐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十套动作,我早就玩腻了,那来什么新的高端技巧? 至于县里的大家闺秀,你嫂子贤良淑德温婉大方,我可舍不得换人再娶。” “今晚我们程家要设伏杀妖,这种事够不够新鲜?你说的那三种事那样比得上这一种事?”与王禹调侃数句后,程臻张口就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杀妖?主动招惹妖魔鬼怪,你爹他是不是?癔症了?”多个问号自王禹的脑海中涌出。 这是王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这年头,正常人对于妖魔鬼怪都是绕着道走,迫于无奈之下才会鼓起勇气直面妖魔鬼怪。 除了他这种别有用心的人,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主动找妖魔鬼怪的麻烦? “你才癔症了呢?我家老头子他神志清醒的很!我问你,我家是干什么的?” “卖鱼的啊?整个浦江县的渔业以你程家为尊?”带着疑惑与不解王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程臻的问题。 “镇外的白龙湖对于我程家而言有多重要?” “离了白龙湖,你们程家的鱼肆基本上也就离倒闭不远了?”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王禹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们家罩着的那片白龙湖出问题了?有妖怪从别的地方流窜进你们家的固有势力范围?” “聪明,给你小子说对了,一个月前,有条猪婆龙从别的湖域流窜进了我程家罩着的水面,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弄得我们家的鱼肆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还祸祸了我们家豢养在白龙湖一处特殊水域中的异种鱼。” “所以,伯父想要今晚设伏斩杀那条猪婆龙?” “没错,根据我爹这一个月以来的多次试探,那头猪婆龙应该刚刚开启灵智没多久,也就是说,它才化作妖兽没几天。 对付这种野性未除的妖兽,只要肯用心思,多花些功夫设制针对性的陷阱,不难有所收获。” “一次换血以后,少量的牛羊肉已经很难满足我们的身体日常所需的诸多养分了,十三,你这几天应该深有机会才是。” 回想自己这几天一餐四五斤牛肉下肚还觉得饿的表现,王禹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这几天都快成为专门干饭的机器人了,结果还是难以感到饱腹状态。 “这时候,我们的饮食当中就要夹杂一些异兽乃至妖兽的肉了,异兽与妖兽血气磅礴,生机强横远超普通牛羊。 一小块指头大小的异兽肉,提供的养分抵得上一斤牛羊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妖兽肉,甚至能涨的入品武者数天吃不下任何东西!” 听到这,王禹立马反应过来。 程臻哪是带他去看新鲜事,这完全是在想着法的帮扶他,助他在武道之上越走越远! 大恩不言谢,将程臻对自己的帮助全都牢记在心中后,王禹点头应下了今晚跟着程臻走一趟,观摩一下如何设伏宰杀妖兽。 早春的太阳落得很早,背负着斩首大刀,王禹跟在程臻身后早早的来到白龙湖边上。 刚到白龙湖边,程臻就带着王禹拜见了程家的主事人,人称浪尖小白蛟的程父。 对于王禹,程父程知杰的态度很一般,自家儿子喜欢结交朋友的性格他初时很欣赏。 但遍观自家儿子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后,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屡教不改后,他给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定下了每个月的资源供给额度后,也就放任这臭小子随意结交朋友了。 不论程臻介绍多少武者到程氏鱼肆中挂名头,反正程家能提供的资源就那么多。 给谁多、给谁少,全看程臻自己分配。 不明就里的王禹虽然觉得程父的态度有些冷淡,但以为程父性格本就如此的他并未多想什么。 到是诚心结交王禹,拿王禹当真朋友处的程臻大感尴尬。 不过,在家中话语权一般的他也没胆子为了这点不愉快,跟自己亲爹争论。 在程父的带领下,聚集在白龙湖边的众人上了一艘大船。 白龙湖水面没什么暗礁,大船那怕在黑夜中亦可扬帆起航。 在老练水手操控下,顺风而行的大船如一艘离弦之箭一般,向着白龙湖里的一处水域驶去。 大船离岸半个时辰后,船上的水手抬出早就准备好的诱饵,一头被剥了皮毛的肉牛,忽的一下抛进了水中。 那肉牛红艳艳的身上不知涂抹了什么香料,血腥味浓厚无比! 一抛入湖中,便引来了湖里的各路猎食者! 牙齿锐利、性情凶猛,浑身上下布满黑色‘铁片’的大鱼。 平日里隐藏在滩涂之中,吞吃人兽尽皆不吐骨头的毒蟒。 沸腾的水流下,平日里称霸一方水域的猎食者们开始互相厮杀。 那怕现在是黑夜,大船上的众人依旧能分辨出,周围的水面开始迅速窜红! 直到,一道半隐于水面下的黑影借着深沉的夜色,悄无声息来到红色水面外围。 这场厮杀才将将告一段落。 第九章 档头(鱼档的╮(??? ????)╭) 大船上,实力最强的程知杰瞬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黑鱼与那头毒蟒同为异兽,一旦杀出真火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停下来。 它们却突然罢手,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那头猪婆龙有可能已经出现在我们未曾看到的地方,大家注意戒备。 靠近船舷位置的,仔细检查一下自己腰上拴着的绳子是否依旧还在。”见多识广的程知杰小声叮嘱起来。 船上的人多数都是他程家的铁杆心腹,要是一不小心折在这白龙湖里,会让他心疼良久的。 听到自家家主的叮嘱,贴近船舷站立的水手,不约而同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系着的绳索是否还挂在腰部。 确认无误后,他们这才放心的继续紧盯水面。 这段时间,他们在水面上跟那头猪婆龙擦肩而过不少次,那头连头带尾三丈有余的猪婆龙兴风作浪的本事有多强,他们有的人甚至亲身体验过。 要不是家主程知杰入品多年身手敏捷远超常人,他们中只怕有不少人要被这头猪婆龙掀翻渔船拖入水中! 在水面上他们都奈何不了这头猪婆龙了,就更别提在水底下了。 家主程知杰这个资深叩道境武者在水下遇到这头猪婆龙,都只有送菜的份! “家主,你眼睛好使一些,你看一下那头大黑鱼南面贴近血水边缘的位置,是不是有一块黑影在水面下浮动?”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众水手紧盯水面没多久,就有一名水手发现了疑似猪婆龙潜伏的地方。 程知杰闻声看去,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们离岸一个时辰,早就已经进入白龙湖深处,在这里,想要恰巧遇到一块漂浮在水面下的朽木比撞大运发大财还要难。 “东南方位有问题,大家打起精神注意戒备。”虽然那道在水面上下浮沉着的黑影,有很大概率就是那头猪婆龙。 但出于谨慎,程知杰并未立马给出准确答复。 就在他低声传达指令之时,那道漂浮在血水圈外围的黑影动了起来。 一道水纹荡开,黑影便来到大黑鱼身后悄无声息的张开了大嘴。 不等已经察觉到不详的大黑鱼做出反应,那张大嘴猛地闭合,本来平静的水面立马沸腾起来。 黑影如同横着的陀螺一般,疯狂的旋转起来! “黑影应该就是那头猪婆龙,床弩手上弩箭,水手张开麻绳网,各自准备等我号令。 猪婆龙进食时会短暂的停留在水面上方,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若是失手,白龙湖将从我们的聚宝盆变成噩梦,不想你们的妻儿衣食无着就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 作为整个浦江县的渔老大,程父调动气氛的手段还是很不错的。 三言两语下,就激发了一船人的积极性,帮他们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感。 大黑鱼虽然是异兽,但在已经化妖的猪婆龙嘴里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片刻功夫后,就进了猪婆龙的肚皮里。 吞吃掉大黑鱼以后,猪婆龙犹不满足,将目标放到了诸多猎食者来此的目标,那头被剥了皮扔进湖里充当诱饵的肉牛身上。 至于刚才和大黑鱼厮杀正酣的那头毒蟒,早在猪婆龙猎食大黑鱼之时,它就已经悄悄的溜走了。 短小的四肢滑动,猪婆龙敦厚的身体轻而易举的来到随着水波浮动的肉牛身旁。 血盆大口一张,半条牛腿就被它用横向陀螺转法撕了下来。 那力道,看的大船上的人心中隐隐发寒! 这要是咬到人身上,恐怕连转都不用转就能将人齐腰咬断。 大船不起眼的一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王禹轻声向身旁的程臻问道:“程师兄,今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能否告知小弟一二?” 虽然明知道自己今晚是被程臻带到湖上来蹭好处的,但王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看看那里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章程?没什么章程啊?哦?你是问今晚的布置吧。”拍拍自己的脑袋程臻略带歉意的看向王禹。 他好像确实没跟王禹说过今晚的布置,就带着他没头没脑的登船离开了白鱼镇:“今晚的布置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引蛇出洞。” “那头充当诱饵的肉牛之所以能吸引来这些异兽,是因为身上涂抹了罂羊藿汁液。 这玩意用在人身上会致幻,但用在野兽身上,却能治疗一些兽类疾病。 罂羊藿一般五月份开花七月份结果凋零,现在才三月,也就是说这些畜生已经馋这玩意大半年了。” “所以,肉牛才入水没多久,就引来了生活在附近异种黑鱼以及那条毒蟒?”王禹适时的捧了一下哏。 “没错,本来我爹还担心这头猪婆龙已经化妖,罂羊藿汁液未必还能勾来这头猪婆龙,做了第二手打算。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不出意外的话,我爹快要出手了,这头猪婆龙发皮甲在硬,也挡不住八牛弩射出的弩矢。 三台八牛弩全方位围困下,这头猪婆龙死定了,十三你就安心等着吃妖龙肉吧。” 看着大船上已经上好弦的三张八牛弩,王禹默默为正在大快朵颐的猪婆龙默哀了三秒。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你狩猎大黑鱼吞食肉牛之时,你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一号弩就位。” “二号弩就位。” “三号弩完成准备。” 就在王禹思绪飘飞之时,三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自大船上响起。 立于船舷边缘的程父听到这三道声音后脸上顿时挂起了笑容:“听我号令,一号弩——射。” ‘嗖’的一声,一道破空声响彻周边数里水面。 正在大口撕咬肉牛的猪婆龙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插了一根一丈长手臂粗的‘弩矢’。 剧烈的疼痛将猪婆龙从饱餐一顿的喜悦中惊醒,妖兽的本能让它立马下沉身体。 它虽然是水陆两栖的妖兽,但在水中时,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鼍龙。 “就是现在,二号弩——射。”一直紧盯着猪婆龙的程知杰早就对这种情况做出了预案,。 看到这头猪婆龙有下沉入水的迹象时,他立马让针对这一情况做出准备的二号床弩射击。 又一道‘嗖’破空,一根又长又粗的‘弩矢’划破水面,重重地插进猪婆龙的背脊。 “昂昂嘶吼……”身体被贯穿的猪婆龙在水中发出了怒吼,隐藏在骨子里的凶残本性让它放弃了求生。 一道身上插着两根‘旗杆子’的黑影快速向大船冲来!率先冲击到船身上的水波居然微微的撼动了这艘承载了百人的大船! “三号弩,务必要瞄准猪婆龙的颈脖位置,唯有如此才能快速重创猪婆龙,做好准备就射,我允许你们临机……决断。” 不等程父的话说完,自觉已经把握住战机的三号弩就射出决定性的一‘箭’。 离船舷位置不足五丈远猪婆龙被一‘箭’射穿了脖子! 三箭齐下造成的伤害让已经化妖的猪婆龙都再无还手之力! “麻绳网预备,下网——拉……” 丧失了反击能力的猪婆龙在一众水手老练的动作中,像一条大鱼一样,被拉上了大船。 看着面前这头几乎占据半个甲板的猪婆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也太大了吧! 一手筹划了今晚行动的程父在众人的敬畏中,昂首阔步的走到猪婆龙身前不远处。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头害的白鱼镇鱼肆,近一个月没什么生意的妖兽后,程父轻蔑的说道:“也就是一头大一点的畜生。 阿臻,你不是说你那位师弟胆量过人身手高超吗?让他上前来杀了这头猪婆龙,只要他能做到我按各位档头的标准请他挂名我程家。 要是他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下船以后,用刀割点妖龙肉给你这位师弟,挂名之事就别再提出来了。” 盯着躺在甲板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猪婆龙,程父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要试试这个在自家儿子嘴里堪为青年俊杰的师弟,是不是真有自家儿子说的那么好? 别看这头猪婆龙血流如注将要步入死亡,但它身上那股独属于妖兽的狰狞威势可未曾消减分毫! 一般的水手那怕明知道它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依旧根本不敢太过靠近,就连已经入品多年的自己站到这头猪婆龙身前都有些胆寒。 自家儿子那个师弟要是能克服妖兽的威势手刃猪婆龙,那确实当得起一句胆气过人,值得一交。 要是做不到,狐朋狗友已经够多的孽子还是少败点家吧!一个无甚特殊之处的师弟,就让他永远待在师弟这个位置上吧! 程父的想法,程臻大致能猜到一点。 听闻自己老爹想要以手刃猪婆龙为基准测试一下王禹的胆气,值不值得一份档头级别的供奉。 程臻立马推了推身旁正在皱眉不解的王禹,示意王禹上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胆气。 王禹本以为自己今天只是跟着来打酱油、蹭好处的,正疑惑程父为什么会点自己的名时,便收到了程臻的推搡示意。 仔细回忆一下程父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脑筋转的挺快的王禹便在脑海里,将今晚的前因后果全都串联上了。 浦江县有一种习惯,县城里的豪强与县城外的地主士绅们,在培养亲信势力之余,还会撒出一些资源供养一些能随时助拳撑场子的客卿。 如无意外,程师兄今晚之所以拉自己上船,就是为了带自己给程父过过眼,想办法给自己谋一个程家客卿的位置,补贴自己一些修行上的资源。 这份恩情对于现在的王禹而言来的很及时! 大晋阶级固化严重,很多武道资源集中在小部分人手中。 譬如异兽的肉,他就算捧着银钱也没地方去买,这是一小撮人独有的资源。 这种稀缺资源,李师手中都没有太多! 为了对得起程臻的好意,王禹拔出了身后的斩首大刀,向着位于甲板中间猪婆龙走去。 他杀过鬼、杀过尸、捅过人。 程父而今不过是让他动刀子杀条鱼罢了。 小意思! 哪怕这条鱼有点大,哪怕这条鱼叫鳄鱼,哪怕这条鱼比上辈子最大的鳄鱼——湾鳄,还要大上一大截。 这都不影响它是条鱼的事实。 快步走到被死死捆缚在地上的猪婆龙身前,王禹一跃跳上猪婆龙插了三根弩矢的背上。 刀尖朝地,王禹面无表情的将斩首大刀顺着脖子处的伤口,捅进了猪婆龙的身体里。 刀口横拉,气力大增的王禹瞬间斩下猪婆龙半个脑袋。 不等因为流血过多,反应已经变得迟钝的猪婆龙挣扎起来。 他在顷刻之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动作。 猪婆龙那能轻易藏进一个小孩的头颅‘砰’的一下摔在甲板上。 海量的腥臭血液突然自猪婆龙的断头处喷涌而出。 王禹避之不及,小半身衣服被鳄血染红,看起来就像是才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样。 这般景象,让船上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离自家老爹(家主)开口才过去多长时间?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青年,居然就已经上前斩下了猪婆龙那颗狰狞恐怖的头颅。 他是不是文盲啊?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大船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提出这件事的程父,看着半边身子染血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王禹,见多识广的程父知道,自家傻儿子终于笼络到一个人才了。 “好,下刀干净利落,不愧是神鹰李叔文看好的高徒,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位王小哥就是我程家的挂名档头了。”虽然有些意外但程父并没有食言的打算。 收刀归鞘,王禹躬身向程父稽首一礼,接下了程家挂名档头的名号。 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王禹行完稽首礼后便退回了原位,通晓人情世故的他知道,接下来是今晚的主人公程父的威风时光。 他要是强行留在众人视线里只会讨人嫌。 退回原位后,王禹先是重重地感谢了程臻,然后便隐身一旁当起了看客。 站在船舷旁,想着挂名档头这个名号,王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上辈子,‘档头’这个词一般都出现在某位高权重的权宦手下,顶着这个名号的无一不是武功高强的大反派。 曹少钦、古今福、许显纯、皮啸天!这些‘档头’界的前辈可都不是易于之辈! 自己呢! 白鱼镇,程氏鱼肆,鱼档挂名档头王禹? 自我调侃一二,王禹便将这个只有自己知晓的槽点深埋于心底。 第十章 实力 半夜三更,下了船的王禹拎着一串大概有十来斤的鼍龙肉大步流星的回到了桃树里。 回航之时,程父抽空与他聊了聊他这个挂名档头的待遇以义务。 入程家门下当挂名客卿,每月银钱一份也无。 但每一旬,王禹可获得一尾程家驯养的异种黑鱼为供奉,大小应当在一斤上下。 每一季,程家会奉上一尾白龙湖特有的白龙鱼为红利,不会小于成人巴掌宽。 每年年二十九摆龙门拜湖神时可在程府家宴上,得一尾银龙鱼为年礼,大小不定。 得此供奉,王禹在程家与其他势力发生碰撞时,需前往程家壮大声势。 若是得程家请求出手相助,则视出力大小另得供奉。 除此之外,王禹不得加入程家敌对势力再度挂名,不得打着程家的旗号招摇过市。 总体而言,程家花了一份不轻不重的代价笼络住王禹。 在达成共识这段时间内,王禹不得对程家不利。 程家有需要时,王禹在程家倒下之前必须效力于程家帐下。 ‘一次换血以后,光吃牛羊肉已经很难有大的增益了,程师兄这份大礼来的还真及时! 不过,一尾一斤左右的铁头黑鱼最多能供应一次换血武者三到五天所需。 我血气比平常一次换血的武者要强出一截,铁头黑鱼恐怕只能供应我两到三天养分。其他时候,该怎么办呢?’ “李师哪儿?”说着王禹自己笑着摇了摇头。 李师手中应该有一条比较稳定的异兽肉供给渠道,但这条渠道所能提供的量肯定不算大。 自己虽然因为行尸那件事得李师高看一眼,但终究不被李师视作衣钵传人。 想要通过李师获取异兽肉只怕有些困难! 想着想着,桃树里的家便已经印入王禹眼帘,开门进家,王禹第一时间就把手中拎着的鼍龙肉放到锅上炖了起来。 程臻硬顶着程父的压力,用刀割给他的这块鼍龙肉可是十成十的好东西。 化妖的猪婆龙气血充沛、生命力强横异常,里面蕴藏的养分远非异兽肉可以媲美。 若非程家那艘大船上藏有三台军中利器八牛弩,那一船人死上大半都未必能奈何得了那头猪婆龙。 这一块肉要是处理的及时,没有腐烂变质糟践掉,最起码能供应此时的王禹修行个把月! 将鼍龙肉放进锅里炖上以后一道灵光突然自王禹脑海中闪过。 白龙湖里的大鳄鱼能化妖成为世人口中的鼍龙,那么其他的凶猛野兽呢? 当然了,化妖的野兽自己目前招惹不起,甚至,一些实力强大的异兽目前见到了也只能绕着走。 但是,那些本就血气丰沛的猛兽却可以列入他的食谱。 这年头虎豹豺狼可没被列进濒危物种保护名单,杀了也就杀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靠近浦江县的白龙湖水域都是程家的地盘,自己才承了程师兄的人情添为程家的挂名档头,这里是不能打主意了。 水里不能刨食,那就只能往山上去了! 一瞬间,两个职业出现在王禹的脑海之中。 猎人,采药人。 想要在山里活的滋润,自己得找这两种职业的人学上一段时间。 以后路,该如何走,王禹经过刚才的灵光一闪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 但他并没有急吼吼的放下手中之事立马去找猎人与采药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想狩猎凶猛野兽,就得保证自己在面对凶猛野兽时,能有一搏之力。 不然的话,那不叫狩猎野兽而叫送菜上门。 托程父在船上的试探之举,手刃那头猪婆龙的王禹在斩下那头猪婆龙的脑袋后,又获取到了一缕妖魔鬼怪之力。 王禹打定主意,明日从李师手中学得铁布衫竹甲境的法门以后就立马消耗这一缕妖魔鬼怪之力,将铁布衫竹甲境的法门吃透。 尽最大可能,在短期内提升自己的实力!增强自己在山林中活下去的机会! 怕鼍龙肉有失的王禹当天晚上没有离开厨房,靠在柴火堆上,他将就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后,他更是直接将小火煨至半熟的鼍龙肉连锅端回了门锁俱全的主卧。 这可是他接下来一个月勇精猛进的依仗,可万万不能有失。 朝阳升起时,王禹如常来到内院恭恭敬敬的等候起李师。 没等多长时间,拎着旱烟杆子的李师就从后院来到内院。 眼力未曾衰退分毫的李师一眼就看了侯在内堂中的王禹:“七天下来了,你可曾掌握好身体的变化?” “回李师的话,弟子已经完全掌握住身体的变化,今日来此是想求李师恩赐铁布衫后续法门。”面对李师的问话,王禹照实回答。 听了王禹的回答,李师不可知否的点了点头后,随手抄起一个空茶杯猛地扔向王禹。 茶杯的速度并不快,经常与一众师兄弟们实战演练的王禹本能反应速度也不慢。 伸手一抄,茶杯便稳稳当当的落入他的掌心。 “反应速度不错,本能驱使身体的情况下茶杯未裂,看来你小子是真的掌握好身体的变化了,不错。” 叼着旱烟杆子,李师朝着王禹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脱下上半身的褂子,李师再度露出背脊:“接下来我会毫无保留的运转竹甲境的法门,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见李师愿意和上次一样,亲身示范竹甲境的法门给自己看,王禹立马踏步上前,用双手按住李师的脊骨大龙,静心感受竹甲境的桩功与呼吸法。 盏茶时间后,李师这才撤去桩功散掉呼吸法,给王禹粗略的讲解起竹甲境的法门口诀。 日上中天之时,王禹一脸满足的离开了内堂。 新的武功知识总算入手了。 他有停滞迹象的武道修为终于又能继续提升了! 真好。 心里很容易满足的王禹带着笑容回到了桃树里,在那块鼍龙肉未曾消耗掉之前,他准备待在家里闭关苦修。 入品妖兽的肉对于现在的王禹实在是太过于珍惜,万一有毛贼趁着他不在把肉连锅端走,王禹呕血的心都能有! 归家以后,王禹将锅重新端上了灶台,鼍龙肉难煮,一夜文火慢煨才煨了个半熟,想要肉能下肚最起码还要煮上一天一夜才行。 炖肉之余,王禹也没忘记借助自己的金手指,推衍出最适合自己的竹甲境法门。 不过,相比较上一次推衍融合五行锻体拳与布衣境法门,这次推衍竹甲境法门似乎又有些不同? 这次,玄龟甲上空和第一次一样只出现了一个小人。 这个小人在演练完那门连名字都没有的融合法门后,就直接衔接着演练起竹甲境法门。 老规矩,第一遍时照例错漏百出惨不忍睹,但到第九遍时,一遍看起来无甚错漏且极为适合王禹的二次换血法门,已经新鲜出炉! 新鲜出炉的二次换血法门比单一竹甲境法门要繁琐一些,但大体上却又极为的相似。 王禹敢打赌,就算传授铁布衫竹甲境法门的李师当面,也察觉不到这两种法门的细微差别! 这……这……这和前面两次完全不一样啊! 摸不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的王禹在苦思一夜无果后,只能将这个问题暂且压下。 目前关键信息缺失太严重,想要摸清楚玄龟甲的使用方式,还得等到日后多用上几回以后,才能初步总结出一点东西。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天,万物复苏。 自诩对老婆忠贞不二的程臻也春心萌动了几日。 数次登门,想要邀请王禹一起去城里的飞凤阁踏青,去胭脂楼为衣衫褴褛的弱女子送上春天一样的温暖。 可惜,志不在此的王禹直接了断的拒绝了程臻的邀请。 咳咳,事先声明,不是王禹功能不行。 而是一句流传在武行中的话让王禹压下了被邀约时的心猿意马。 ‘传说,元阳未泄的武者更容易叩问武道。’ 这句话到底准不准王禹也不知道,内院中曾有弟子当着众师兄弟的面问过李师,李师吧嗒吧嗒嘴回了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众师兄弟听到回答以后满头雾水一脸无语,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您老人家就不能给个准话吗? 目前,鹰爪铁衫门内院中有望叩开武道大门,打破天堑入品的师兄弟共有五人。 他们全都完成了二次换血,开始修炼棉铠境的法门,以期叩开武道大门达成三次换血。 其中,李师‘以前’最看重的大师兄郑楷笃信这句话。 他早年间似乎从李师那儿得到过一些有关于这方面的指点,所以他以二十四岁的‘高龄’保持着元阳未泄之身,成为了街坊邻里眼中的老光棍。 二师兄萧然不信这句话,出身县里大族的他和程臻一样,早就已经娶妻生子,小妾都抬进门两三个了。 三师兄姜映虽然目前还未破身卸掉元阳,但他家中已经为他定了门亲事,最迟五月节就要娶妻。 四师兄程臻就不说了,忠贞不二的他和二师兄萧然一样,是飞凤阁与胭脂楼的常客。 五师兄欧阳明,和大师兄一样始终保持着童子鸡的身份。 自知天赋不够的王禹,为了在武道上走的更远一点,只能硬逼着自己学习大师兄郑楷,做一个生活中只有吃喝拉撒与练武的‘假武痴’。 接着那块十来斤鼍龙肉与本月程家送来的三尾铁头黑鱼,王禹苦修一个月后,不仅使得才经历过暴涨的血气更进一步,更是练出了铁布衫竹甲境的三分真意。 防御大增! 王禹曾经拿家里的钝菜刀试过自己的防御力。 一成力时,钝菜刀连道白印都未能在他身上留下。 三成力时,钝菜刀才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红痕。 用上五成力,钝菜刀才能在皮肤上拉开一道随时有可能愈合的伤口。 用足十成力…… 哈……tui。 他王禹又不是受虐狂,疯了才会用十成力砍自己。 这一个月里,早已经悄悄确认过自己气力极限在那里的王禹靠着家中那柄钝菜刀,大致估算出了自己目前的防御力处在什么层次。 他用一成力气时,可把玩百斤重的石锁,普通壮汉练过两三年后达到这一点不难。 也就说,像死鬼王五那样的普通壮汉若手持棍棒之类的钝器,连给他挠痒痒都做不到。 他用三成力时,可以轻易抛飞三百斤的乌铁锁,刚突破至竹甲境的普通武者也就这水准。 第十一章 南山南,北山北 通过程臻的引荐,王禹在付出五两银子后成功的请到一位老猎手带自己上山。 四更天,白鱼镇东郊,王禹按照老猎手先前吩咐,静静的在此等候。 未几,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镇上的街道上传来。 看身形,正是猎手老顾。 看了看王禹眉发间薄薄的一层露水老顾笑着点了点头:“王小哥来的挺早,有心了,看来你是真想跟老朽学点东西。” 伸手拍拍王禹的肩膀老顾示意王禹跟上他的脚步:“王小哥,天色未亮,野外危险太多,咱们还得等上半个时辰才能出镇。 今早之所以让你早至,老顾我存了一点小心思,还望你莫怪老顾我刁难你,实在是因为这野外不比镇上。” “你随我进山期间,要是听不得老朽的话,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跟老朽一起行动,很有可能会害人害己。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只有一条小命,所以老朽只能出此下策试试看王小哥你心诚不诚。” 王禹闻言后淡然一笑,本就抱着虚心学习心态的根本就没在意老顾刻意让他早起这点事。 “顾老,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俗话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这些练武的谁不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摸着黑锤炼身体习武强身的。” 见王禹如此好说话,本来只是看在银钱面子上,才勉强答应教授王禹野外狩猎技巧的老顾心里顿时畅快许多。 心情舒畅了,便也觉得王禹这个人顺眼多了,想着干等着天亮也无聊,老顾便决定传授王禹一些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 “王小哥,按理说同行是冤家我本不该教你猎手的本事,但是,你人心诚,又舍得开银钱请我,我便破例教你一些实用的东西。 咱们白鱼镇东、北两面靠着烟波浩渺的白龙湖,西面贴近县城是一大片耕地。 唯有南面,有一座不算高深的小山——南山,这南山离咱们白鱼镇也就十里路,山上树木葱茏,野兽众多,平日里,老朽我就是靠在南山上猎些野鸡、兔子过活?” 说到这,老顾的视线不经意的扫向王禹的双眼,似乎想要从王禹的眼眸中看出点东西? 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老顾,王禹知道,自己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让老顾满意的保障,那怕老顾此刻嘴上说的再漂亮,也绝不会传他真东西的。 于是乎,他赶紧说道:“顾老还请放宽心,我确实想要上山猎些野兽宽裕一下手头,但野鸡、兔子之类的小兽并不在我的目标范围中。 我是一次换血的武者,之所以想要上山猎兽,是因为唯有虎狼之类的猛兽才能代替异兽的肉,壮大我的气血增进我的功力。” 王禹的话并没有让老顾完全放下心中的忌惮,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足以让老顾暂且相信一二。 “王小哥好志气,不过南山狭小大型猛兽稀少,平日里连野猪豺狼都甚少见到,獐子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一两只。 你想要猎杀大型猛兽的话,恐怕唯有跃过黑水河,到北山上去狩猎了。” 说道北山,老顾的眼中满是忌惮与向往:“咱们白鱼镇的猎手私底下流传有一句俗语,用以警告每一个新入行的猎人。 南山南,北丘北,南山有墓碑北山有骨堆!见墓碑,阎王催,入北山,添骨堆! 这话前面是在说,南山南面的乱葬岗,这地方闹鬼,白天都有人在那里失踪过,没事别靠近,有事最好也别靠近。 而后半句则是再说南山北面的北山有多恐怖?故老相传?北山里住着喜好吃人的大妖魔?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 但据我所知,咱们浦江县已经近百年没人能在进入北山以后,还活着出来的!其中不乏入了品的大高手!” 老顾的话让王禹心中一寒,这老天爷是在玩他不成? 他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办法,可还没真的付诸行动呢,就派给人告诉他,此路不通! 虽然知晓自己先前的计划出了大问题,但王禹还是不动声色的跟老顾学了半个月的猎人手段! 期间,他甚至跟在老顾身后安稳的在南山中住了一夜! 那一夜,从未在野外单独过夜的王禹一晚上都没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斩首大刀。 半个月时间一到,老顾便告知王禹他能教的东西已经全都教给王禹了,剩下的就要看王禹自己的天赋与悟性了。 虽然明知道老顾这番话水分很大但王禹并未继续纠缠下去。 老顾确实将一个猎人所需要用到的知识全都交给他了,剩下的都是他多年磨练出来的绝活,王禹又不是老顾亲儿子,不教也正常。 转过头又从一名采药人那里学了半个月的草药知识后,王禹这个新鲜出炉的猎手便开始单独上山狩猎了。 最开始,他违背了自己对老顾的承诺,用南山的野兔、野鸡好好的磨练一下自己的射术与布置陷进的能力。 不过,顾虑到自己当初答应老顾的诺言,王禹猎到的野鸡与野兔并没有流向街面,多数都进了他的肚皮,少数被内院的师兄弟们各自消化掉了。 吃了大半个月的兔头、烤鸡之后王禹将目标盯上了南山上的獐子与野猪。 斗志斗勇一个月以后,南山上的野猪与獐子基本全都落入了王禹的口袋里。 自用之余,王禹用多出来的獐子肉与野猪肉,将自己的学费从一众师兄弟身上赚了回来。 待到野猪与獐子绝迹以后,王禹站在南山上放眼望去,再无任何能让他心动的野兽了。 初夏,烈日炎炎的午时。 王禹站在南山最高处朝着两处地方眺望了许久。 一处是山南,一处是山北。 “南山上稍微大了点的猎物基本上都进了我的肚皮,唯有山南的乱葬岗那里没有探过,要不要冒险去探一探?”伸手握住手中的斩首大刀王禹有些迟疑! 前些日子,王禹用那些野猪肉与獐子肉搭配程家每旬一条的铁头黑鱼一起食用,总归没有拉下修炼进度。 可自从前天最后一条野猪腿进肚以后,他打熬身体壮大血气的速度陡然降了一半! 按照先前的进度,他有把握在半年之内,将自己推至一次换血巅峰,然后尝试冲击二次换血。 可要是离了野猪肉与獐子肉提供的气血,单靠程家答应给他的档头级别供奉,这个时间最起码要拉长一倍! 二次换血就已经如此艰难! 可更难的还在后面! 完成二次换血以后,他还要继续打熬身体、锤炼血气,尽可能的提升血气的总量与质量。 程家档头级别的供奉到时候只是杯水车薪,单靠这点进项,他最起码要三到五年才能完成积攒,想要打好根基完成三次换血冲击叩道境,只怕是遥遥无期。 一想到自己到了大师兄郑楷那个年纪,才能勉强触摸到叩道境的边,王禹眼中闪过决断。 ‘南山的乱葬岗放到自己学了新功法以后再去试探吧,说不定到时候就得靠里面的鬼怪支援,才能继续推衍出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自己现如今,得冒险去探探山北那条黑水河后面的北山,是否真的如同老顾所说那样,吃人不吐骨头?’ 虽然有心前往山高林密的北山谋求凶猛野兽,但王禹并未贸然行动起来。 他先是绕着山北的黑水河走了一大圈,圈定了数个可以搭桥开路的地方。 然后沿着黑水河,每隔一两里的就朝着河里扔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试探一下这条流淌着黑水的小河里有没有藏着莫名的危险! 那些被王禹扔到河里探路的野鸡除了一两个不会水的基本上都活了下来,活蹦乱跳的它们告诉了王禹一件事,这条河没问题。 心情大好之下,王禹大方的放过了那几只活下来的野鸡。 连着三天时间,王禹和南山上那些高耸的大树对上了眼。 有着千斤巨力的他接连砍伐了数十颗大树,在黑水河上凌空搭建了五道原木桥。 这五道桥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在黑水河五个最窄处的上空,架起了由成人腰杆粗的原木捆绑在一起的木头杆子。 很粗旷,但也很实用。 以王禹的身手,可以藉由这些原木桥轻松的来往黑水河两岸。 搭桥的第四天,王禹背着一捆成人指头粗细的麻绳,扛着一头正在挣扎的獐子,来到了一处原木桥上。 站在南山这头,王禹将肩膀上的獐子放了下来。 将背负着的麻绳紧紧的捆在獐子的胸腹位置后,王禹将惊慌失措的獐子赶到了原木桥上。 陡然重获自由的獐子第一时间向着南山方向冲来,可正指望它为自己探明前路的王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它走。 扒刀出鞘,这两个月来杀了众多野兽的王禹煞气腾腾的看向面前的獐子。 乖乖探路,你还能多活一会。 要是结果让我满意,给你一条活路也无妨。 可要是你个小东西不识相,斩首大刀可不是只能杀鬼、斩人。 看着煞气翻腾的王禹,求生的本能让想冲向南山的獐子立马掉头向着北山逃窜而去。 看着眨眼之间就冲过原木桥的獐子王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獐子既然敢往北山跑,那就证明北山就算有危险,也绝不是老顾口中的绝地。不然的话,野兽的本能会唆使这玩意跳河求个生路。’ 看着脚下急速减少的麻绳,王禹脸上的笑容愈发开朗。 只要北山不是那种一踏入就会要了人命的绝地,他就有机会探一探这个让整个浦江县忌讳甚深的高山密林。 百年未曾迎来人烟的北山绝对有很多凶猛野兽,说不定,异兽都不在少数。 独享北山所有资源的他,说不定变强速度能跟上小师弟叶无道那个天才! 王禹在南山上冒险狩猎野兽的这两个月,李师的入室弟子叶无道在他的调教下,绽放出了让整个浦江县惊骇的天资! 两个月,仅仅只用了两个月。 他就完成了二次换血! 成为鹰爪铁衫门第六位棉铠境的武者! 稳固自身境界以后,这位小师弟在李师的安排下和内院排名前五的师兄一一手谈了一次。 五师兄欧阳明、四师兄程臻、三师兄姜映尽皆惨败在这位小师弟手中。 二师兄萧然,在叶无道手中撑过了百招,落了一个不胜不败。 大师兄郑楷仗着打磨多年的心意六合枪勉强压了叶无道一线。 前面几个师兄弟的输赢也就让鹰爪铁衫门大跌眼镜,但在二次换血巅峰打熬数年的郑楷只能压才突破的叶无道一头这件事,却在整个浦江县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楷可不是无名之辈! 时年二十有四的他一身实力在浦江县六家武馆弟子中,排的进前五! 平日里,就连那些已经入品的见到这位大师兄时,都会礼遇一二给上三分薄面! 因为他们认定,大师兄郑恺在三十岁之前必定能破开天堑,完成三次换血,跻身九品叩道境。 看着正在快速减少的麻绳,王禹摇摇头将天才师弟叶无道的事迹从脑海中斩断。 人家再强再天资纵横,那也是人家的事,他当务之急是探明北山的危险程度而不是在这胡思乱想。 伸腿踩住即将到底的麻绳,王禹准备将撒了欢的獐子在拉回来,去其他四处原木桥一一放走,试试看北山的深浅。 可不等麻绳跑到最后一圈,刚才正在飞速减少的麻绳突然不再动弹,王禹心中一个咕咚。 “出事了。” 第十二章 觊觎与陷阱 片刻之后,麻绳断头的那一截回到王禹手中,看着麻绳上清晰的齿痕,王禹脸色难看至极! ‘獐子三十来斤,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却被一口吞了个干净,豺狼绝对做不到,狮虎之类的大型猛兽也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 干掉那头獐子的野兽,最起码要有东北虎乃至西伯利亚棕熊那样的体型!如果真是那种体型的猛兽下手,一头獐子绝对喂不饱它。’ 电光火石之间,王禹透过那头獐子的死,推断出一个可能。 那头未知的猛兽很有可能已经藏在对面密林中的阴暗处,死死的盯上他了。 刹那之间,王禹浑身寒毛乍起他感受到了威胁! 背负在背后的斩首大刀,顷刻之间落入他的手中。 杵刀于地后,王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死死的观察着自己的前方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他察觉到了一股恶意满满的视线正在盯着他。 那头未知的野兽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到破绽,然后,一举扑杀出来,再度饱餐一顿。 僵持出现了。 面对手持斩首大刀的王禹,那头藏在密林中的未知野兽也有所顾忌,兽类的本能让它能清晰感受到王禹身上升腾的煞气。 但是,放弃一块到了嘴边的肥肉又不是它可以接受的。 所以,直到太阳升到头顶,那头一口吞了獐子的未知猛兽也未曾想过放弃。 期间,它曾多次转换藏匿地点试图悄悄接近王禹完成致命一击。 可惜,就如同王禹不敢冒险潜入密林中一样,王禹所处的地理位置也注定了它不敢走出密林。 原木桥可不大,失了腾转挪移的空间,它就得用血肉之躯去跟那头拿着工具的两脚羊硬碰硬。 就算获胜,受伤了的它在危机四伏的密林里也绝不会好过。 一旦它展现出弱势的一面,那些缺乏食物的猎食者绝不介意用它的身体美美的填饱肚子。 失去了耐心的未知野兽遵循本能开始缓步撤退,它还要去狩猎其他猎物填饱肚子,可没闲工夫在这里跟那只两脚羊磨蹭下去。 高大的密林中,一阵枝叶晃动后那头与王禹对峙了半天的未知野兽不见了踪迹。 察觉到那股紧盯着自己的恶意消失以后,王禹长舒了一口气。 ‘北山不愧是北山,老顾口中的禁地果然名不虚传,东北虎大小的云豹,这尼玛还是豹子吗?’ 王禹的眼睛很灵光,密林用那头猛兽试探着挪移阵地时,他透过枝杈之间露出的些许特征确认了盯上了自己的猛兽是什么物种。 云豹。 山野间很少见的一种豹子。 一种身高体重几乎跟獐子差不多的猫科猎食者。 这种小东西在而今的王禹看来就是个笑话,只要他想,随手可以捏死一大群,对他的威胁性甚至不如一群疯狗。 可刚才盯上王禹的那只云豹却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王禹自问,此刻就算面对一头成年的东北虎,他也巍然不惧。 一双铁拳轰下去,东北虎都要跪在地上喊爸爸。 可在面对那只体型堪比东北虎的云豹时,王禹那怕有刀在手却依旧汗毛乍起。 结合过往的见识,王禹可以确定刚才那头云豹绝对不是普通的豹子。 妖兽它肯定不够格,但绝对是一头超越了种群限制的异兽。 舔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王禹的一颗心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火热的跳动起来! 百年未曾进过生人的北山果然是一块未开发的宝地! 要是能利用得当,莫说二次换血所需要的资源,就是三次换血需要的资源他都能轻松凑足。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 北山绝对有大秘密。 那种他这样的小人物连察觉到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被灭口的大秘密! 北山上的那些凶猛异兽都不是善茬子,最起码刚才那头盯上他的云豹绝对不是。 以那头云豹的本事,区区十丈宽的黑水河绝对拦不住它。 南山上的那些獐子、野猪对于这种异兽而言,就是已经送到嘴边的肥肉,若没有外力干扰,这种以本能为主的野兽怎么可能放过那些獐子与野猪。 虽然猜到北山有大秘密,但王禹还是决定豁出性命堵上一把。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 不过,贸然进入北山目前来看是行不通了,得像个办法引诱一些猛兽到原木桥这里来送死。 鼍龙,罂羊藿。 缓步退下原木桥之时,脑海正在思考该如何引诱猛兽的王禹突然想起来猎杀鼍龙那一晚,程家备下的诱饵上涂抹着那种能让人致幻的汁液。 程臻说过,这玩意对于野兽有很大的吸引力,是很多野兽眼中的救命稻草。 那天晚上,那头鼍龙之所以会栽的那么容易,那头涂抹了罂羊藿的肉牛诱饵绝对功不可没。 现代人的思维搭配上王禹的猎人手艺,一条有些波折但问题不大的宽敞大道出现在王禹眼前。 或许,他可以在北山边缘先行收获一批满意的猎物。 数日后,王禹避开原先那道位于黑水河上游的原木桥,来到位于下游的一道原木桥前。 ‘希望能避开那头云豹吧?’ 心中暗自祈祷一下,王禹步步为营警惕的跨过亲手搭建的原木桥来到了北山边缘。 过了桥的王禹并未走远,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他在北山这边的桥头原地布置了一个粗浅的陷阱。 陷阱布置完成以后,王禹从背后拿出一个被油纸紧紧包裹着的包裹,一层层的解开油纸,还未解到最后一层油纸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起来。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王禹手下的动作越发快起来。 数息之后,一只被剥了皮毛身上涂满赤红色液体的野兔落入陷阱正中央。 晚间诱饵就位以后,王禹快速收起身旁散落的工具,飞快的退回了南山。 原木桥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上,王禹一边飞速的往自己身上撒着各种遮掩气味的药粉,一边紧紧的盯着北山桥头的陷阱。 这是他的一次尝试,如果能和猎杀鼍龙那次一样,引蛇出洞。 那他就苟一波,先靠着猎人手艺吃波技术饭。 要是这次尝试失败了,那就一切休提,该提着刀去北山拼命就提着刀拼命去。 第十三章 无题 浦江县城内,胭脂楼。 被龟公迎进门的程臻不等丰胸肥臀葫芦身材的老鸨上前招呼,熟练的走到胭脂楼的老鸨身前,探手在老鸨胸前白腻的两坨上捏了捏。 “赵妈妈,几日不见,你这身材越发标致了啊!” “呦,我道是那个冤家呢?原来是程公子你来了!就会打趣我们这些苦命女人,也不害臊。 程公子你要是真想换个口味奴奴豁出去了,请公子今晚秋菊台一叙让你尝尝我这尾汤又如何。” 伸手将胸前白腻上的猪手往两坨之间塞了塞,胭脂楼的老鸨一脸挑衅的看向身旁的程臻。 作为一名久经欢场的老手,她可不会和那些小姑娘一样。 害羞、死板,不知变通! 看着一幅你敢开口我就敢给的老鸨子,程臻谄笑数声后将自己左手从两坨白腻的软肉中抽了出来。 老姜虽然败火,但他程臻身上的火气也不重啊! 要是真跟这技巧娴熟、花样百出的妇人逍遥快活一夜,他明天早上恐怕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说笑了,赵妈妈你说笑了,我今日来楼里是有约的,不知我那几位师兄弟到了吗?” 看着一脸谄笑的程臻,赵妈妈不经意的翻了一个白眼,她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至于这么忌惮吗:“程公子,你那几个师兄弟早就来楼里等你了。 不过他们分了两批,一批在二楼芍药居里和姑娘们调笑呢,萧少爷他们在三楼牡丹阁里听曲饮酒等你呢。” 从赵妈妈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以后,程臻立马转身上楼飞也似的溜了。 曾经年少之时,他为了彰显男儿雄风与赵妈妈切磋过一夜。 结果,年少不知精血贵的他差点没被这妇人榨干在床榻之间。 虽然真的很润,但程臻可不想再来一次。 楼梯上,程臻直接略过二楼上到三楼,熟门熟路的走到牡丹阁前推开了门。 一进门,两张熟稔的脸印入他的视线。 二师兄萧然、小师弟叶无道。 “程师兄,今日你来迟了,要自罚三杯呦。”开口说话的是小师弟叶无道,说话之时,他便取了三个小杯倒满酒水看向程臻。 “是师兄的错,该罚。”按酒桌规矩程臻确实该罚,但联想到自己与叶无道只不过是泛泛之交,他还是自己的后辈,却不管不顾的要罚自己喝酒,程臻的心里闪过一丝不适。 一连闷掉三杯酒以后,程臻这才坦然落座:“萧师兄、叶师弟,今日咱们师兄弟难得在这胭脂楼里相聚一堂,请姑娘们唱曲、慰籍的花销都算我的,万万不要客气。” 看着一脸爽朗大气,开口就包了今日花销的程臻,萧然与叶无道相视一笑,这位平日里甚少接触的师兄(弟)还算识趣。 不过他们俩也不缺这点花酒钱就是了。 “程师弟,客气了,今天我们来找你是为什么想必你也有数,不知你对李师准备传授真功挑选衣钵传人这件事怎么看?” “程师兄,李师这次传授真功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具体内情如何我等暂且不知。 但我希望,我们师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得传李师独门绝技鹰爪铁布衫后,能不忘师兄弟情谊,互帮互助一下。” 萧然与叶无道齐齐开口,话里的意思让程臻心里一突。 这几日,李师自感年老体衰越发严重,放出风说想要在一众弟子里挑选衣钵传人,传授他独门绝技鹰爪铁布衫与心意六合枪。 但到底挑选谁作为衣钵传人李师却没有明确指出,这就让内院的一众弟子们心里全都痒痒起来。 鹰爪铁衫门为何不叫铁衫门是有原因的,李师最擅长的功夫乃是他自己在边军打磨多年才融汇贯通的鹰爪铁布衫。 相比较他传授下来的大路货功法铁布衫,李师自创的鹰爪铁布衫不仅能练至八品,还自带一门威力强横的鹰爪功。 这门功法才是李师立足浦江县多年不倒的根本。 “萧师兄、叶师弟,谁不知道李师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俩,在李师传功这件事上,我只怕还要指望你们提携一二呢! 咱们三个守望互助,争取尽皆能从李师身上学到他老人家的一身技艺!” 三言两语之间,程臻就答应了萧然与叶无道。 没辙,李师传功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他老人家到底什么想法谁也不知道? 大师兄郑楷忠厚老实,跟随李师时间最长,最得李师信任,他有可能得传真功继李师衣钵。 二师兄萧然家中豪富,萧家与李师有过君子协定,约定过要守望互助,他也有可能得传真功继李师衣钵。 三师兄姜映的表姑和李师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至今还偶有联系,真扯起来他们还有点亲戚关系,李师会不会传功给江映谁也说不准。 至于自己,程家和李师在异兽肉上有生意往来,上次那头鼍龙李师就一文未用取走不少。 利益牵扯之下,自己老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好李师,为程家谋取一门八品问玄境的传承。 最后就是小师弟叶无道了,虽然跟在李师身边的时间短,情分不算太深。 但他那冠绝浦江县的练武天赋却是谁也没办法忽视的重要筹码。 李师平日里对这个关门弟子就赞不绝口,真要传他衣钵也不是不可能。 定下合作的章程以后,三人相视一笑,招来胭脂楼中的姑娘开始喝起花酒。 其中,小师弟叶无道更是猴急的将身旁娇俏的姑娘搂紧怀里上下其手。 人不风流枉少年,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程臻与萧然不以为意。 一时间,牡丹阁娇笑连连。 “程师弟,最近一段时间,你那个小跟班王十三好像没怎么在内院照面吧?我听说街面上最近出了那些猛兽皮草和他有关? 怎么?你还没把他收入麾下当狗吗?”东拉西扯之余,也不知萧然怎么就突然想起了王禹这个内院小透明。 后来才入门的叶无道平日里自视甚高,整个鹰爪铁衫门的弟子里唯有渺渺数人能入他的眼。 莫说平日里没甚交集的内院小透明王禹,就是面前的程臻他也视之为土鸡瓦狗。 要不是程臻背后的程家在浦江县还有点脸面,他今天还不准备跟这个自己眼中的废物缔结盟约。 自顾自的探索着身旁姑娘的底线叶无道没有接话茬。 “萧师兄你误会了,十三是我的朋友他可不是什么小跟班。”程臻笑道:“我请他当我程家的挂名档头只是想帮一帮朋友,可没有视他为麾下走狗的意思。” “嗤嗤嗤……程师弟,你莫要跟哥哥我在这说笑话了。”一口抿进杯中酒,萧然伸手点了点程臻:“咱们内院除了极个别几个师兄弟,其他的师兄弟哪有资格与我们这些人朋友相称?” “那王十三的家室我查过一二连个寒门子弟都称不上,你帮衬他让他当了你程家的挂名档头以后,他居然不纳头便拜,这人的人品绝对有问题?” 出身浦江县铁四家中萧家的萧然笑着品评了一下王禹。 “额!十三性格敦厚,我和他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他应当不是卑鄙小人。”萧然的话让程臻皱了皱眉头,他是真拿王禹当朋友了,萧然这带有明显侮辱性的品评在他看来有些过分了。 不过场面上,程臻却未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表达出来,而是委婉的向萧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可惜,萧然根本不以为意:“要我说那王十三之所以敢如此怠慢程师弟你,就是因为你太宽厚了。 异兽肉何等珍贵,咱们内院有多少师兄弟欲求一两而不得,多少师兄弟加入势力充牛做马才能求得些许异兽肉? 旁人不说,就说在二楼候着的那几位师弟,欧阳明二次换血一年多了,先前我招揽他时,他是多清高多不屑一顾? 可现在呢?叶师弟不过伸了伸手指头,许下每月供应一斤异兽肉干的承诺,就将咱们这位五师弟收下当狗了。” “是啊,程师兄,你吖,就是太宽厚了,每月三条铁头黑鱼的薪俸撒下去以后,王十三这个一次换血还不纳头就拜,他的人品绝对有问题。”虽然出身普通商贾人家,但叶无道的三观和萧然高度重合。 “按理来说,那王十三猎来猛兽处理之前最起码要问问你们程家的意思,可我听说他售卖猛兽皮毛之时根本就没和你们程家打过招呼。” “那些猛兽本就是十三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捕猎到的,不与我家打招呼出售也是正常。 十三也没忘掉我这朋友,前两天他还登门送了我一袭狼裘呢。”三观挺正的程臻下意识的为王禹辩解的两句。 “一袭狼裘就把你打发了?程师弟你怕是有不少日子没关注过街面了吧?你知不知道他最近三个月出手了多少猛兽皮草? 街面上已知的,已经有三十来张狼皮、十数张豹子皮,黑熊皮八张,完整的虎皮五张,大蟒的蟒皮一张。 你那一袭狼裘算得了什么?他要是真拿你当朋友,为什么不送你豹皮、熊皮亦或者虎皮?” 萧然话里昭然若揭的挑拨之意程臻没记在心上,到是王禹出手的皮草数量,吓了程臻一大跳! 王禹学猎手技艺才多久,居然捕杀了这么多猛兽? “听说王十三猎到的这些猛兽都来自于北山,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一个一次换血的武者敢进北山,胆气挺足的,也不枉程师弟你如此看重他。” 虽然从未把王禹放在眼里,但知晓了王禹的猎物来源于何处后萧然总算理解了程臻,知道了他为何会高看王禹一眼。 胭脂楼牡丹阁里的交谈声,身处南山的王禹自然是听不到的。 熟练的蹲在原木桥桥头,王禹和第一次布下陷阱时一样,紧紧的盯着一河之隔北山密林。 这三个月来,靠着罂羊藿汁液的帮助,王禹引蛇出动的计划可谓是顺风顺水。 靠着陷阱的帮助,他猎杀过成群结队的野狼,坑杀过大小不一的花豹,弄死过八只黑熊,诱杀过五只老虎,甚至成功逮住了一条四丈长三百斤重的毒蟒。 几乎将靠近黑水河位置的凶猛野兽狩猎一空。 初期,那头异兽云豹多次出现袭杀王禹,想要一口咬掉王禹这个侵入者的头颅,以免这只两脚羊将自己领地内食物霍霍干净。 靠近黑水河这片密林里的豺狼虎豹可都是它的储备粮! 但是,早有准备的王禹又怎么可能让它轻易得手。 数次斗智斗勇中,王禹时而落入下风危在旦夕,时而占据上风差点杀死那头异种云豹直接暴富。 在此过程中,王禹的左臂被那头云豹撕掉一块肉,小腹位置留下了三道差点破开皮肉的爪痕,脖子差点被那头异种云豹狠狠的亲上一口。 要不是竹甲境的铁布衫的防御力确实犀利,王禹很有可能已经葬身豹肚。 不过,在冒着生命危险之余王禹的收获也很大,突飞猛进的猎手技艺且不提,王禹习练快半年的竹甲境铁布衫法门,在大量资源的堆砌下开始步入圆满。 王禹曾经偷偷用白鱼镇外土地庙中的土地像试了试自己的力气。 重逾三千斤的土地像他现如今已经能轻松搬起来,距离随意抛飞把玩也不太远了。 他有预感,等到竹甲境铁布衫彻底圆满以后,他或许能将两人高的土地像盘着玩。 狂涨的力气与强大防御是王禹能从云豹口中活下来的最大保障。 面对越来越强大的王禹,要不是北山越往里越危险,那头异种云豹只怕已经放弃领地开始迁移了。 初升的阳光下,北山的密林中忽然有了动静。 第十四章 猎虎 虽然头疼的很,但王禹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他的实力之所以进步如此飞快是用海量猛兽肉堆砌起来的,家中的猛兽肉在他今早出门之前便已经消耗一空。 今天要是没有新的收获,晚上他就得饿肚子。 王禹目前正在积蓄血气,以谋求突破棉铠境,此时的他饿上一两顿或许没什么问题。 可一旦三五天内没大量气血浑厚的兽肉进肚,他最近一段时间蓄养的气势与血气就会跌落巅峰。 到时候,他想谋求突破棉铠境的话就得重头积蓄气势与血气。 一反一复,最起码要空耗他大半个月时间,这个时间太长了,王禹不能接受。 最近一段时间,浦江县因为新县令的到来局势有些不稳,虽然大体上还看不出什么苗头,但敏锐的王禹已经察觉到了有风将要起于青苹之末! 程臻弄来的朝廷袛报虽然报喜不报忧,但王禹已经从袛报里的细枝末节察觉到了大晋朝的衰弱。 幽州边墙外的鬼戎年年犯边几乎将半个幽州烧杀成了白地。 大晋布置在并、冀两地的军力虽然防备有功,未让鬼戎成功侵入腹心之地,但相应的,也在这两州培养出了无数军头。 一些实力凶悍的军头甚至已经形成实质性的藩镇,开始有尾大不掉的趋势。 南方的荆州等地长年累月受到山蛮等异族侵扰,大晋虽然七征七胜,但消耗掉银钱海了去了,几乎已经将大晋的国库掏空。 其余州府这些年不是干旱就是洪涝几乎没有过过一个好年景,朝廷虽然应对得力,并未让受灾之地兵锋四起,但也疲于应付开始逐渐展现颓势。 朝廷的实力大幅下降后,说政令不出京城有些扯淡了,但在乡县一级,新担任的县令再想以朝廷大义强摁浦江县的铁四家低头,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浦江县一向有流四家威风赫赫铁四家坐地不倒一说,这流四家指的是以县令、县丞、县尉、主簿为首的大晋官方势力,铁四家是指县内萧、黄、白、尹四大家族。 早前,莫说开国之初大晋国力最胜之时,就是三十年前大晋颓势初显之时,流四家联起手来都能轻松的玩的铁四家欲生欲死。 因为,除开萧、黄、白、尹四家之外,浦江县其他大小家族,绝大多数都是过往的流四家培育出来牵制铁四家的。 百年前,有位县令一声令下浦江县的大家族便从六家减为四家。 被打落云霄的那两家对此还不敢有任何怨言。 譬如程臻所在的程家,就是其中之一,程父年轻时只不过是县中一衙役。 因为办事得力得了一任县令赏识再加上自己争气,这才借势将程家发扬光大,成为浦江县的鱼霸。 可现在,县令想要收权在全县推广自己的政令,必须看铁四家的脸色行事,上一任县令就是因为太过强项,被铁四家联手抵制硬轰走的。 虽说上层人物的纷争很难直接影响到他这等不搭干小人物,但生活平静与否全看他人想法的日子王禹可不想过。 朝不保夕的生活是什么鬼样子王禹最清楚不过,叙利亚那样的战乱纷飞之地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死不由己,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全看天意! 那是人间地狱! 心中越来越重的危机感迫使王禹极为渴求能够保全自己的力量。 所以,只要有可能,他想要把这头‘可爱’的小脑斧连皮带骨头的带回家,洗洗干净放进灶台上的铁锅里,让他为自己冲击棉铠境出上一份力。 蠢虎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后便来到了王禹布置下的陷阱面前。 作为一名黑水河附近仅次于异种云豹的强大猎食者,蠢虎的智商或许一般般,但它的野性本能却绝对不差。 陷阱前方的蠢虎并没有和以往那些猛兽一样,稍稍试探后就踏入王禹布置下的陷阱。 只见它伸出一只硕大的虎爪狠狠的拍击了地面数次,生生的将王禹洒在陷坑上方的遮掩物震塌。 看着连通诱饵一同塌陷下去的陷坑王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头蠢虎虽然还算不得异兽但智商也不容小觑了。 它只是看见过一次自己狩猎其他猛兽的场景,却也将其中的套路记了个七七八八,只怕七八岁的幼儿都不及它聪明。 那头没事就破坏陷坑,当着他面吃猎物的异种云豹灵性恐怕更强一分。 说堪比成人应该是高看它了。 但一些痴蠢的呆瓜还真就未必及的上它!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么多回交锋下来,王禹自问也不是白给的。 就在蠢虎低头伏身,准备凭借身长爪利的优势,将陷坑中浑身抹满了罂羊藿的小野猪勾上来时,藏身于大树上的王禹动了起来。 一个猿跃,他轻松的掠过半空自南山跳至北山。 就地一打滚,他的身影便突进至蠢虎近前,离蠢虎只有三丈远。 这等距离,对于王禹来说一个呼吸便可跨越。 可不等他顺势跨越这段距离半个身子探入陷坑中的蠢虎,便弃了到嘴的野猪肉起身朝他扑来。 云从龙,风从虎。 这饿虎扑击之时带起的腥风如刀子一般率先刮到王禹身上。 伴随着腥风而来的腥臭味更是熏的人直想吐。 可王禹却巍然不动,提刀在手无视诸多干扰朝着饿虎冲去。 有人说,老虎这玩意铜头铁尾豆腐腰,一个滑铲就能轻松搞定。 可在猎杀了诸多猛兽的王禹看来这类危险性颇高的玩笑动作,最好永远停留在嘴巴上,谁要是真信了谁就是傻子。 老虎扑击时确实会腾空,可只要它不是站在高处向下扑击,腾空的高度绝对会给说出这句话的人一个惊喜。 王禹早前猎杀另外一头老虎时曾脑子秀逗的用了一下滑铲。 结果吗……? 要不是竹甲境的铁布衫防御力却是强大,要不是那头老虎只是一头普通的老虎,王禹现在只怕已经命丧虎口了。 你永远无法想象王禹滑铲到老虎下方时,恰巧被老虎压到身下的感觉有多糟糕。 不偏不倚,那一次,王禹的脖子与脑袋几乎正好送到那头老虎嘴底下! 第十五章 杀虎 错身而过,王禹砍向蠢虎的斩首大刀不出意外的落空了。 单论敏捷,这头蠢虎几乎不逊色那头异种云豹,王禹在这方面被它们两头畜生碾压。 就在一人一虎错身的一瞬间一道犹如钢鞭般的黑影,刷的一下自蠢虎的屁股方向抽向王禹。 黑影破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破开空气抽击到王禹背后。 可惜,明知道老虎尾巴软如钢鞭硬如铁锏的王禹又怎么可能不防着这一记虎尾锏。 一击老掉牙的苏秦背剑,王禹手中的斩首大刀不偏不倚的挡在了虎尾前方,将这记堪比钢鞭的虎尾拦了下来。 不过,挡掉这记虎尾的王禹也并非一点代价都未付出,他的虎口隐隐有血丝渗出。 猛地向前冲上三步,王禹这才借助踏击地面时承受的反作用力卸掉了那记虎尾锏中蕴含的劲道。 步履一踏,王禹瞬间调换身形转过身来。 看着手中不断颤抖的斩首大刀王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斩首大刀虽然材质一般,但因其刀身上的杀气与煞气,能直接伤害到鬼物,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好刀具。 用来杀蠢虎这类有实体的猛兽到是有些浪费了! 没辙,谁让自己穷呢! 想到自己一贫如洗的事实,王禹心中的杀心更重。 蠢虎作为山林中少有的顶级猎食者缓冲数步后,也调转好身形再度朝着王禹猛扑过来。 就在一人一虎因为激烈的拼杀致使眼中仅有彼此之时,离战场不远处的密林中,一双在幽暗中散发着绿芒的眼睛正跃跃欲试的盯着战场中的人与虎。 它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一举铲除两大心腹大患的时机。 不知晓渔翁已经入场的一人一虎顷刻之间再度交手数个回合。 贴身搏杀的战斗风格使得场面上险象环生,但王禹与蠢虎却都没占到对方的便宜。 蠢虎是实力有限,无法真的对王禹构成生命威胁,王禹则是心有顾忌,不敢用以伤换命的打法。 他这种修炼横练功夫的武者在敏捷上与蠢虎这类顶级猎食者差距不小,若不动用以伤换命的打法很难真的对蠢虎一击必杀。 再度挡下一记虎尾锏后,王禹在蠢虎有意无意的逼迫下,退到了自己设下的陷坑边缘。 看着离陷坑只有一步之遥的王禹,蠢虎铜铃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狡黠。 别以为它那硕大的脑袋一点用处都没有,它能异种云豹的领地中成长到威胁异种云豹的地步,可不是光凭幸运的。 停下进攻的步伐,蠢虎开始以堂堂之势向王禹迫近。 背后就是陷坑的王禹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蠢虎,眼中闪过丝丝惊讶。 这畜生居然还懂得应势利导利用地形,不简单啊! 蠢虎都懂得运用战术,王禹这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坐看自己被逼入险境。 背脊微躬,持刀在手的王禹欲要主动出击。 见自己创造的有利形势即将功亏一篑,蠢虎立马急躁起来。 身形一动,硕大的虎头朝着王禹咬来,虎口中锋利的虎牙在初升的朝阳下散发着寒芒,那怕王禹有竹甲境的铁布衫护体,只怕也挡不住这一咬。 看着近在咫尺的蠢虎,王禹本来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挂起了丝丝笑意。 ‘终于上钩了。’心念一动,王禹身形微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虎口与虎爪。 当虎腰经过王禹身侧时,他强提一口血气以自身躯壳为武器狠狠的撞向虎躯。 呈直线扑击的蠢虎在这一撞下立马从腰身位置折成了v字形,虎躯内柔嫩的脏腑瞬间破裂。 抓住机会的王禹只用一击便断了蠢虎的大半生机。 不过,蠢虎虽然被打了一个措不及手,但它临死前的反噬也让王禹吃了一个大亏。 犹如钢鞭一样的虎尾锏,在王禹取得胜利的那一刹那狠狠的抽击在王禹胸前,磅礴巨力瞬间抽的王禹口喷鲜血。 强压着喉咙口往外涌的那一道鲜血王禹甩出了一击鞭腿,将已经失去平衡的虎躯抽进了陷坑,断绝了蠢虎再次反噬的可能。 为王禹多次建功的陷坑而今深达一丈多方圆有两丈,蠢虎平日里想要凭空自没有着力点的陷坑中跳出都要花费大力气。 而今被王禹撞的五劳七伤没了大半条命以后,根本就不可能跃出陷坑。 蠢虎以为它能将自己逼到陷境岂不知这正是王禹所期望的。 要是不能在拿下蠢虎后立马限制住蠢虎的身形,以蠢虎堪比异兽的体质,它肯定能在王禹无暇他顾的情况下拖着残躯窜进密林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在异种云豹的虎视眈眈下,北山上的密林暂且不是王禹能轻易踏足的地方。 确认蠢虎不再具有威胁后,王禹一把扯下被虎尾抽击后不成模样的上衣。 一具油光水滑的亮银色软甲迎着璀璨的阳光照耀,在王禹身上烨烨生光。 明知道有可能对上身后这头蠢虎亦或者那头异种云豹,王禹又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人类与兽类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类善于利用工具。 知晓虎尾锏、豹尾锏这一类出其不意的攻击,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后,王禹就厚着脸皮找上了程臻,向他开口借了身上这件银丝软猬甲。 这件宝甲乃是程臻妻子江氏从娘家带到程家的珍贵嫁妆,铁四家中的黄家曾有人出千金欲求这件宝甲而不得。 其防御力真的十分出色。 程臻手中的百炼钢刀劈砍到银丝软猬甲身上后,连点白痕都留不下来。 蠢虎的虎尾锏虽然犀利,可经过银丝软猬甲的阻隔后也不由得威力大减。 王禹的脏腑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并无大碍,一口逆血吐出后,他便恢复了八成战力。 就在王禹调整好身形之时一道比之蠢虎还要大上三分的兽影猛地冲出密林,向着王禹冲来。 这道黑影在速度上隐隐比蠢虎还要快上一线,刹那之间便挥出一爪狠狠的拍向王禹的头颅。 突如其来的异种云豹虽然在王禹的预料之中,但事到临头之时王禹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横刀立马,他不偏不倚的挡下了攻向头颅的豹爪,但紧随豹爪其后的豹尾锏他就唯有硬抗一条路可走了。 ‘砰’的一声,又一道堪比钢鞭抽击的豹尾锏横抽到王禹身上。 ‘噗’。一口逆血瞬间喷向天空。 王禹才平复下来的脏腑再次遭受到重击。 喷出喉咙中的鲜血,王禹在顷刻之间理顺了自己的气息,挥刀砍向擦身而过的云豹。 这一刀很快,快到一般的虎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王禹轻而易举的开膛破肚。 可异种云豹眼中,这一刀也就那么一回事,豹爪轻点脚下的土地它便闪到一旁,即避开了王禹手中的斩首大刀,也避开了它面前不远处的陷坑! 数个跳跃,轻松避开了王禹一连串反击的异种云豹再度隐入密林中,通过刚才那一次试探,它已经摸明白这只两脚羊残存的实力。 虽然不及现在的自己,但在毫无遮挡的平地上,自己的尖牙与利爪也很难取走两脚羊的性命。 明知道很难有收获后,它脑子又没跟陷坑里的那头蠢虎一样少根筋,吃饱撑的跟两脚羊死磕不放。 第十六章 恶意 见异种云豹消失不见后,王禹这才长舒一口气。 ‘撑住了。’ 不在巅峰的他对上异种云豹并没有太大把握,刚才异种云豹要是和他死战的话,他必死无疑。 当然了,那头异种云豹也别想落到好。 王禹的反扑足以带着它一起跌落幽冥。 异种云豹也正是因为顾忌与王禹两败俱亡才选择退去的。 “咳咳……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畜生,你输了。”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密林,王禹的嘴角挂起笑容。 兽类的本能赋予了异种云豹凶悍的实力,但智慧缺失却让异种云豹失去了解决危机的最佳节点。 有了蠢虎的身体进补,冲击二次换血对于王禹而言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 待他回去花上一些时间养好脏腑的伤势以后,二次换血境于他而言只若等闲。 竹甲境时,他已经能和异种云豹战个有来有往了,日后更上一层楼后,这头异种云豹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没了异种云豹这头拦路虎,他便有了初步探索北山的资格。 北山之大,远超南山。 整个山系横跨数百里,纵深不下三千里,乃是十万大山最末梢。 山中虎豹豺狼数不胜数,就连妖兽这等能厮杀入品武者的恐怖存在都不在少数。 异种云豹占据的领地是北山边缘中的边缘,可就是这数百里方圆的领地,其中蕴藏的虎豹豺狼就足以让人乍舌。 王禹前者日子设伏灭杀的虎豹豺狼虽然不少,但王禹确信,这绝不是这数百里山林中生活着的所有虎豹豺狼。 平缓好气息后,王禹反身回到南山取了一些工具,借助工具,他将奄奄一息的蠢虎拉上了岸。 挥拳重击虎脑,王禹结束了蠢虎的性命。 确定蠢虎不会在自己背上突然醒来以后,王禹找准着力点,一举将蠢虎抗在了背后。 亦步亦趋的跃过黑水河,王禹扛着硕大的虎躯向着南山山脚位置进发,他在那里留有专门运载猛兽的板车,有板车相助会方便很多。 虽然扛着数百斤重的虎尸,但王禹的步履并未阑珊,毕竟,他未受伤时可是能将三千斤重的土地神像抛飞把玩的猛男。 一个时辰后,王禹沿着踩踏出来的山间小径来到了南山山脚。 将虎尸放置在早就备好的板车上以后,他草草拾了些干草遮掩住虎尸骇人的身形后,便拉着板车向着白鱼镇赶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南山上一个阴暗隐蔽处,有两个人正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的背影。 “老顾,你说的居然是真的!没想到王十三这个破落户居然真从北山寻到一条发财之路了!”说话之人是长期在浦江县混迹的跑单帮武者徐洋。 二次换血巅峰的修为加上一手阴毒的地趟刀,使得他在浦江县也小有名气。 传闻他昔日闯荡江湖时曾刀斩过一名大有来头的叩道境武者,因为惧怕那名武者背后的势力,这才回转老家浦江县讨生活。 整个浦江县除了徐洋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这个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这些年先后有数名二次换血境的武者曾与徐洋交过恶。 结果吗? 不仅那几个二次换血的武者不见了踪影,就连他们的家眷也都被人灭了口。 “徐爷,小老儿那敢骗你,整个浦江县谁不知道你徐爷最受不得欺骗。 早前王十三上门和我学猎手技艺时曾向我许下诺言,他绝不会把目标瞄准南山的猎物。 可结果呢?小老儿我信了他许下的诺言,不折不扣的将自己一身技艺交给他后,他就立马忘恩负义的将诺言抛之脑后。 把南山上的野鸡、野兔祸祸了一遍我也就不说了,他还得寸进尺的将南山上的野猪、獐子杀了个干净,这是在绝小老儿的生路啊!” 说到这,老顾的脸上布满了怒气‘都怪王十三这小子吝啬,老朽不过是想跟在他身后喝口汤罢了,这吝啬鬼竟然死活也不肯。 老朽每次哀求后,他居然只用十来斤兽肉打发老朽,我呸,老朽是缺那十来斤兽肉的人吗?’ 王禹猎杀的那些猛兽,他只取对练武有用的部分,余下的部分如皮毛之类的基本上都托付给了程家硝制出售。 浦江县就这么点大,街面上一下多出这么多猛兽皮毛,平日里经常硝制兔皮出售的老顾又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程家、皮毛、程臻、王十三。 一连四个词闪过老顾的脑海以后他便立马猜到,王十三那小子没有说大话,他真的破了浦江县百年来的禁忌,打起了北山的主意。 而且,这小子收获颇丰! 初始之时,老顾虽然猜到了那些猛兽来源于北山,但故老相传的禁忌让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后来,看着踏入北山一个月有余却依旧活蹦乱跳的王禹,老顾心里对于北山的顾忌渐渐松动。 虽然心里直打鼓,但在白花花的银子诱惑下,他找上了王禹,提出了想要和王禹一起开发狩猎北山群兽的想法。 鉴于老顾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自异种云豹嘴下逃脱,王禹断然拒绝了老顾的提议。 念及老顾对他有传艺之恩,王禹从未让老顾空手而回,老顾找了他九次,他就割了九刀肉给老顾。 王禹扪心自问,算是全了这段金钱换来了的授艺之恩。 可老顾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王禹就是想要吃独食,独占北山这片广袤的处女地。 所以,他找上了口碑较差实力却足够强横的徐洋,希望借助徐洋的武力,让王禹永远消失,然后自己好和徐洋共同开发北山这片遍地都是银子的宝地。 他出技术,徐洋出力,北山积蓄百年的‘财富’定然会让他们全都发大财。 “王十三做事确实有些不地道可你也别把自己说的有多可怜,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各自心里都有数。 王十三先前扛着的那头猛虎少说也有六、七百斤,他最起码是一次换血巅峰的武者。 可惜,没能亲眼看到王十三是如何猎杀那些虎豹豺狼的,不然的话,我只用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实力做出针对性应对。” 老顾是在这两天才下定决心,先前,还寄希望于王禹身上的他,其实并不准备把北山已经可以狩猎这件事闹大的。 仓促之下,徐洋根本来不及仔细探查王禹的实力。 他和老顾之所以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南山,就是他提出来的,生性谨慎的他想要亲眼看一看王禹搏杀虎豹时展露出来的实力,好确定该如何炮制王禹。 可惜,他们两人迟了一步,就在他们俩爬山之际,王禹已经解决战斗。 第十七章 惊掉眼球 看着王禹越来越远的背影,老顾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猎杀这头老虎时肯定耗力颇大,要不,我们现在就动手留下他。 他板车上的那头老虎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要是硝制的好,最起码能卖出百两银子。” 看着跃跃欲试的老顾,他身旁的徐洋摇了摇头:“太仓促了,我今天出门时很多趁手的家伙事没有带在身上,贸然和王十三发生冲突的话,有可能留不下他。” 见徐洋拒绝自己的提议,老顾焦躁起来:“他王十三可不是孤家寡人,这头老虎价值不菲,要是真让他借助这个机会进入程家的视线咱们再想动他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想多了。”看着一幅我是为了咱们日后着想的老顾,徐洋眼中闪过一丝蔑视。 要不是后面还要靠老顾的猎人手艺猎杀北山上的那些猛兽,他早就下手干掉这个没什么本事却又喜欢逼逼的废物了。 “王十三进入北山猎杀猛兽的事在浦江县上层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程家小子售卖那些皮毛时,早就大嘴巴把王十三买了个干净。 也就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跑单帮的现如今才知道这个消息。” 徐洋的话让老顾满头雾水:“那他们为什么不弄死王十三,独占北山这片宝地?” “南山南、北丘北,南山有墓碑北丘有骨堆,见墓碑、阎王崔,入北山、添骨堆。这段话你应该很耳熟吧?” “当然耳熟,当初我教王十三那个白眼狼手艺时,还教过他这句话呢。” “百年前,浦江县中屹立不倒的大家族共有六家,你知道现在为什么只有四家吗?因为有两家折在了北山上! 那一年,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死在北山上的高手有多少。 一名玄镜司的七品伏魔校尉外加两名资深八品武者,以及十二名九品,都栽在了北山!”讲述最后一段话时,徐洋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了惊骇之情。 对于一个卡在叩道境门前多年的人来说,上述那些死在北山上的人里任意一个都需要他抬头仰望的存在。 “那些大家族之所以放任王十三进出北山是想拿王十三当刀,帮他们试探一下北山的危险?”老顾脑子并不笨,徐洋把情况一说,他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若非如此,王十三何德何能独占北山这块宝地,就凭程家那个纨绔少爷,他也配。 北山要是没问题的话,程知杰都只能在县里那四家手里捡些残羹剩饭吃。”虽然是个跑单帮的武者,但在浦江县厮混多年的徐洋消息灵通的很。 一听说这件事牵扯到县里的四大坐地虎,老顾立马眉头紧皱:“北山已经被四大家族盯上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是赶紧离北山远点吧?”作为土生土长的浦江县人,县里那四头坐地虎有多厉害他可是一清二楚。 虽然白花花的银子很诱人,但小命更要紧啊! “瞧你那点出息!那四头坐地虎那一个家里没有金山银海,王十三那种规模的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徐洋面怀不屑的瞥了一眼老顾:“他很有可能是那几家顺水推舟弄出来的探路人。” 徐洋爆出瓜有点大,老顾有些摸不着头脑:“啥意思?” “县里那些大人物知道的多,所以他们对于北山是又爱又怕,爱的是北山上丰富的资源,要是能将北山上好东西全都开采出来,他们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将浦江县打造的滴水不进。 怕的是百年前造成那么多高手陨落的未知恐怖,现如今县里可没有七品高手坐镇,要是百年前的事情再来一遍,只怕县里四大坐地虎数十年来的努力将付诸一炬。 所以,他们需要有人帮忙探路试一试北山的水有多深!为了以防万一,尽量不把有可能存在的未知恐怖招惹出山,前往探路的人不能太多。” “所以,王十三这个最开始进入北山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没错,不然你以为呢?县里怀疑这些皮草来源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很多与大家族有瓜葛的人都被打过招呼了,要不是我现如今很缺钱,我其实也很想安稳的观望一段时间。”徐洋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王十三那个白眼狼居然已经入了那几家的眼!那……那那咱们还对他动手吗?”四大家族积蓄百年的威望让老顾打起了退堂鼓。 “王十三当然要杀,别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想的有多好,他们只是需要一柄探路的刀,这柄刀是谁并不重要。 他可以是王十三,也可是你、是我、乃至于是任何人。 当然了,这也有前提条件,刀不能太多,以免将有可能还活着的未知恐怖招惹出山。 所以,咱们想要趁着那些坐地虎还没进场之前多吃几口肉,就不能留下王十三。” “…………” 离南山越来越远的王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正在讨论,要不要杀掉自己。 目前的他可没有一蝇不能落一羽不能加的本事,做不到以自身灵性驾驭至诚之道,预知危险在在何方。 此刻的他正盘算着今早出门时程臻上门传递给他的消息。 经过月余时间后,李师终于做出传功的决定。 只不过,李师传功的对象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球。 咳咳,别误会,王禹可没能幸运的被李师青睐。 深思熟虑一个月后,李师决定以一众门人弟子的孝心大小为标准传授武功。 至于孝心这东西该如何具现李师也给出了方法。 破甲八锋刀价值十两孝心。 只要你肯教十两银子,破甲八锋刀秘籍就可以带回家。 铁布衫这门鹰爪铁衫门顶梁柱的功法需要的孝心多一些。 布衣境一两孝心即可,竹甲境要十两孝心,棉铠境贵一点,没有百两孝心免开尊口。 至于叩道境的法门,千两白银不二价。 心意六合枪这门李师的得意枪法比叩道境的铁布衫便宜一半,五百两银子你就拥有过去只有大师兄郑楷才有的杀招。 最让人惊掉眼球的是,就连李师身上最有价值的独门绝技鹰爪铁布衫,也被李师标注了孝心。 千两黄金,亦或者一件他急需的宝物。 无论是谁,只要能提供任意一样东西,便可以学走能直达八品问玄境的鹰爪铁布衫。 第十八章 银钱 白鱼镇程家大院,看着板车上那硕大的虎尸程臻眼中满是惊讶:“十三,你这那是手艺啊!依我看,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这头老虎连头带尾有两丈长,体重只怕要有七八百斤了吧!虎类体型庞大不假,可能长到这地步的老虎也绝对简单不到那里去! 它就算不是异兽,只怕也摸到了异兽的边,单论血气质量,同等重量下我家豢养的铁头黑鱼在血气上恐怕远不及它。” 虽然是外人眼中的纨绔,但程臻的眼光可不差,只是稍稍打量便看出了蠢虎的珍贵。 这是一头血气质量能媲美一些低劣异兽的珍宝啊! “程师兄,还是老规矩,虎肉和虎骨今晚送到我家里,其他的你看着处理。” “得嘞,我这就安排人处理一下这头老虎,对了,十三你先别走。 前两天,我们家的船从湖里网了一条巴掌大的银龙,这玩意鲜的很,你喝上一碗再走。” ‘银龙汤?’脑子不笨的王禹看了看自己身上狼狈模样,猜出了程臻的用意。‘他想让自己先饮一碗银龙汤补足血气,好减缓两道虎尾锏带给自己的伤势。’ 纵然王禹心思繁多,但也被程臻这种:只要你是我朋友我便可倾囊相助的气度所折服。 “对了,十三,你这几个月拼命拼来的财货我已经大致发卖个差不多了,等汤来这段时间,咱们俩过过帐吧?” “全凭师兄你做主。” “这几个月下来,你一共送来三十八只狼,其中皮毛没有破损的只有二十张,余下的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这些狼皮硝制好以后,我托人寻了高明的裁缝,按照毛色与破损程度进行了初步加工,一共获得了四张狼裘,狼皮靴帽十五套。 四条狼裘我是在咱们浦江县里处理的,一条三十两,总计一百二十两,狼皮靴帽方面只挣了狼裘一个一个零头,只有十两。 狼骨被你先行煮了一回,药效大跌不怎么值钱,三十八幅狼骨货商只给了二十两。 狼胸腔里的脏腑我全部收购用来喂鱼了,一共算你十两银子,你看行不行。” 说话之间,程臻掏出一页单据送到王禹面前,正是狼皮卖出去的帐。 王禹直接推开账单:“程师兄你莫不是在打我的脸,我信得过你。” 看着神情不似作伪的王禹,程臻的脸上忽然挂满笑容,十三这个天性淡漠的朋友终于打心底里认可我了。 “亲兄弟、明算账,你送来的狼一共买了一百六十两,扣除那些皮匠与裁缝的工钱,以及借用我程家渠道的费用,还剩下一百二十两。” “七十两,那些狼程师兄你一共给我七十两就行了,我买的是皮子是边角料,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毕竟,也不能让伯父太难做人。” 程臻掏心窝子厚待自己,王禹自然是用真心换真心,抹去了本就还属于程家的钱。 程家二次加工狼皮获得的财货是程家自己有本事有渠道,跟他并没有太多关系,这钱要是拿了,心里不踏实。 看着一脸你要是不答应,我立马翻脸模样的王禹,程臻开怀大笑后点了点头,应下了王禹定下了规矩。 “你猎来的那些老虎与黑熊皮毛都比较完整,我让人制成了大袄送到了泰平府去售卖,这种稀罕玩意儿在泰平府里才能叫得上价。 十三只花豹连皮带骨头卖了三百六十两,八只黑熊连皮带骨卖了三百二十两,那五张虎皮虎骨出手太仓促,没能真的叫上价,只卖了四百四十两。 那么大的蟒皮比较稀罕,但能出手的地方却很少,最终被我用五十两白银卖了。 这些皮毛没有找裁缝制裘,人工上面我程家没花什么力气,销售方面虽然用了一点心,但真出了多少力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 后面这批财货,我程家落两成银钱就可以,你看这钱你是要银票呢?还是要现银呢?” “虎皮、虎骨得来的钱,师兄你拿四成,余下六成给我就可以了。” 王禹直接推翻了程臻刚才定好的分配方式,朋友真心帮你,若真的需要帮忙可以接受,要是没什么必要的话,该拒绝还是要拒绝。 毕竟,朋友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上有老下有小。 “十三,你可千万别为了面子委屈了自己,后来这批皮草品质上佳我们家确实没怎么费力气就把它们兜售出去了。”看着直接拒绝了二八开的王禹,程臻赶忙劝导。 “程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可以的话麻烦程师兄给我银票吧,老师打破门第之间传授真功夫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见王禹坚持六四开,程臻高兴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群狼的尸身我算你七十两。 十三只豹子的尸骨你应得二百一十六两,黑熊尸骨你该拿一百九十二两。 那五头老虎你应得二百六十死两,蟒皮只有三十两,总计七百七十二两,凑个整算你七百八十两你看可还行?” “善。” “外面那头老虎离异兽应该只差一步之遥,用这个做噱头的话,连皮带骨我能帮你卖到三百两。 当然了,前提是你得把一整幅虎骨留下来,用过了的虎骨和没用过的虎骨价格差距有多大,你心里清楚。 三六一十八,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先把一百八十两给你,加上你手上余下的那些钱,李师那儿你也有底气走一遭了。” “我要冲击二次换血,虎骨这种大补药卖出去以后想要买回来就难了。所以,还是按过了一遍水后的价格计算吧。” “咳咳……咳咳,二次换血!十三你没说错吧?”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答复了自己的王禹程臻惊讶无比,连连咳嗽之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十三,你小子可以啊!照这样看来你的修炼速度虽然比不过叶无道那种天才中的天才,也超出了绝大部分人!日后发达了要记住苟富贵莫相忘啊!” 随意的调侃一二后,程臻恢复到正经模样:“十三,虎骨过了一次水后价值会大跌,这样一来,我可没把握把外面板车上的虎皮与虎骨卖出一个好价钱?” “最多能卖多少钱?” “顶多两百两,你到手也就一百二十两左右,这样一来你的缺口可就大了去了。” 第十九章 二次换血 都不用王禹把话说透,程臻都能猜到王禹想要在李师那儿付出孝心学走那门功法。 横练铁布衫! 一千两白银买来的孝心可以从李师那把它换回家。 “我手头上还有五十两,这样算下去只缺五十两,我便可以将横练铁布衫收入掌中。 在以前,这五十两对我而言或许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吗!待我突破二次换血以后,程师兄你觉得我还会缺银钱吗?” 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借王禹一些银钱的程臻想透这一点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哑然失笑:‘是啊,他怎么就不知不觉忘了这一点呢? 而今的王禹可不再是昔日需要他手把手教导,才能勉强练拳的小年轻了。’ “也是,是我迷障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十三你要是真心认可了我这个朋友,就听我一句劝。 为了保证你冲击二次换血时万无一失,我可以帮你提前支取接下来一整年,本该归你所有的档头级供奉,包括那一尾银龙在内。 作为预支薪俸的代价,接下来一整年里你这个供奉别想从我这拿走一根汗毛,并且,我家需要你助拳时不得推诿。” 程臻的话音落下后,王禹无言的笑了笑,无视了他话中调侃,坦然接受了他的帮助。 打心底认可程臻以后,他并不排斥程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顺水推舟帮扶自己一把。 这份人情王禹会记在心里,等到日后程臻有需要时报答回去。 有了接下来一整年的挂名档头薪俸相助,本就早有准备的王禹自信二次换血于他而言只若等闲。 “食人俸禄、替人消灾,本就该如此程师兄你太客气了!”附和着应对两句,饮下程臻让仆从端来的银龙汤后,王禹便准备起身告辞。 他想要趁着银龙汤效果尚存之时回家好好调理一下自己的脏腑。 看着即将离开的王禹,程臻面色挣扎了数下,最终还是伸手下按示意王禹暂且不要着急,他还有话要说。 “十三,莫着急,我还有件事想要给你说一说,传闻猎手间流传有一小段俚语歌谣描述南山与北山的恐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南山南、北丘北那个?”乍然听到这个问题的王禹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啊?’ “对,我从一些渠道了解到,南山与北山确实不简单。 百年前,浦江县除了现如今的萧、白、黄、尹四大家族以外,还有两个比四大家族还要兴盛的家族余家与古家。 传闻,余家与古家百年前鼎盛时是有正当年的七品报丹境武者坐镇家族的。” “那这两家为何现如今在县里一点踪迹都没有?若非程师兄你提起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两家存在?”惊讶之余,王禹的脑筋在飞速转动。 “难道?这两家在百年前已经被灭门了?而且动手的人或物出自北山?”顷刻间,王禹便猜到了一些东西。 “我还没说什么呢?没想到这都能被你猜中!挺不错的逻辑能力。 好了,接下来的话对你有可能很重要,我希望十三你能打起十二份精神重视起来。 百年前的某一天夜里,北山突然诞生了一个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妖魔,自此,北山就成了浦江县的禁忌之地。 那一任县令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人,为了夺回北山的控制权以及山上时不时会冒出来露个脸的天材地宝,他下令,聚集县内精锐力量上山铲除那头妖魔。 那一天,那位县令从府城请来了一名七品伏魔校尉,以余、古两家的两位资深八品抱丹境武者为尖刀锋刃,令萧、白、黄、尹四大家族主事者随行。 一支汇聚了一名七名、八名八品、十二名九品的阵容出现了,这等阵容就是放到府城里都不可小觑分毫……” “结果却是,连同那个不知姓名的县令在内,浦江县的斩妖联军全军覆没在北山上了。”都不用程臻把话说完王禹便猜到了后续。 “没错。”眼眸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忌惮程臻接着说道:“自那以后南山与北山就成了浦江县的禁地,除了你,百余年来还真没人踏足过北山!” “县里知道你进入北山狩猎的人不在少数,截至目前为止,之所以没人跟你抢地盘,是因为他们还没弄清楚百年前活跃于北山的那头妖魔是否还活在世上。” “他们想用我的命当诱饵!试试看那头妖魔是否还活在世上? 我要是死了,他们在南山下立块牌子,写上请勿靠近,便可以和那头妖魔一代接一代继续耗下去。 可我要是屁事没有,那就说明北山上的那头妖魔已经被他们活生生的熬死。”脑子通透的王禹瞬间便看穿了县内各大家族的用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十三你突破二次换血以后最好换个地方发财,我爹和县里的货栈掌柜有着深厚交情,你可以到他那儿去讨个生活。” 王禹看着关切之情流露于表的程臻最终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王禹的练武天赋普通无比,要不是有着北山弄到手的大量血肉助推,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成就:“程师兄,谢谢你的好意。” “同门师兄弟,客气什么。” 拱手向程臻道谢后,王禹转身离了程家。 回到桃树里的小院后,王禹也独自一人沉思了良久:能干掉那么多入品高手的妖魔如果还活着,只怕吹口气都能要了他的命。 也就是说,继续探索北山的话他每天都有百分之五十机会撞上那头妖魔。 赌不赌这一把? 思前想后良久,王禹做出了决定,人死不过鸟超天,不死方可万万年。 他要是连妖魔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吓得跑去其他地方混日子,还能有个屁出息! 心念一动,王禹的精气神便大不相同,一股昂扬向上的斗志自他的身上冉冉升起。 借助心灵的悸动,王禹陷入一种奇怪状态,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身体中正在奔腾的血液,他似乎看见了自己正在蠕动平复伤势的脏腑。 他对于自身的了解瞬间到达了极致状态,二次换血的重重困难更是不在被他放进眼里。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破开重重阻隔进入二次换血。 第二十章 突破 傍晚时分,已经处理干净的虎肉送进了桃树里,王家老宅的灶上,两个大锅全都被虎肉填满。 有虎肉支撑自己修行,离二次换血只差临门一脚的王禹直接在家中闭关苦修。 灶上的虎肉虽多,但也经不住王禹疯狂的消耗。 七天,仅用了七天时间,那头蠢虎身上的肉便被王禹消耗一空。 数百斤堪比异兽肉的虎肉在七天内被吃了个干净!这事传出去整个浦江县都要震上一震! 就算那些已经入品的武者等闲之下也消耗不了这么多异兽肉吧! 不过这七天的疯狂进补也不是白给的,七天前,王禹身体有恙精气神尽皆萎靡不振,可七天后,他太阳穴高高鼓起,一身凌厉的气势甚至比鹰爪铁衫门的大师兄郑楷还要强上三分。 自家人知自家事,曾经见过郑楷与李师搭手的王禹知道,虽然自己现如今还未突破二次换血,但那位深受李师看重的大师兄只怕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 大师兄郑楷天赋不错,虽然不及叶无道那种天才,但也超出常人很多,他家中虽然不算豪富但也不缺银钱。 在叶无道未曾拜入鹰爪铁衫门时,郑楷是门内诸多弟子中唯一一个能从李师手中购得异兽肉的人。 在家族与李师的双重助力下,他的修炼速度或许不及小师弟叶无道那样的天才,但在自身力量的开发下却绝对不虚叶无道分毫。 根据程臻的消息,大师兄郑楷与叶无道在一次换血巅峰时都可以勉力提举千斤重的乌铁锁,二次换血后他们的力量都有不同层次的提升,但与自己相比不算太大。 现如今,在棉铠境打磨多年的大师兄郑楷举手投足之间能把玩两千斤的乌金锁。 半年前已经步入二次换血巅峰的小师弟叶无道比大师兄郑楷要稍盛一筹,但也就强上一两百斤。 可早在踏足北山之前,他的力量的便已经超过这二位鹰爪铁衫门诸多门人中最强的两人。 而今,得了蠢虎的血肉滋养以后,王禹确定,如今的自己在盘玩那座重达三千斤的土地像应该易如反掌。 数百上千斤的力量差距下,棉铠境铁布衫增强的防御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王禹举手投足迸发出来的力道。 所以,那怕大师兄郑楷有入品武技心意六合枪傍身,王禹依旧有信心胜之。 直到这时,王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识海中那具玄龟甲有多玄奇。 铁布衫这门功法虽然号称无漏无缺是小极品功法,但真能将这门功法练到这种程度渺渺无几。 就连李师也不行。 可经由玄龟甲的帮助以后,王禹不仅周身防御无漏没有命门,气力上也到达了铁布衫这门功法理论上所能到达的极限。 这事要是说出去的话,只怕要惊掉一地下巴。 因为,根据李师闲谈江湖异闻时透露出来的讯息,只怕就连改良出这门功法的边军大人物,亲自教导一名天赋异禀神力无穷的弟子修炼这门功法时,也未能企及这门功法理论上的极限。 能被边军中的大人物看重,那名天赋异禀神力无穷的弟子肯定不是天才二字能够概括的。 只怕整个大晋帝国都没多少天骄能够媲美那人,可就是这样的盖世天才都没能企及的极限,自己却轻轻松松的做到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也是个天才?只不过有些另类罢了?’ 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不靠谱思绪斩断,王禹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吃几碗饭王禹还是知道的,没有玄龟甲相助他恐怕连程师兄那个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靠谱都比不上。 还另类的天才呢! 在一些人眼中只怕也就比蠢才强一点吧。 回转到现实,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王禹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在今天突破二次换血算了。 至于为什么不和突破一次换血时一样,去内院购上一桶药浴在突破? 那是因为,突破一次换血时王禹体内的精气神,很有可能会在突破后被飞速消耗一空,进而影响到自身根基。 现如今,数百斤虎肉下肚,王禹身上的精气神都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溢了,那里还需要药浴帮助。 太阳底下,站桩立根。 王禹运转法门调用体内的血气开始冲刷身体。 有过七天前那次顿悟的王禹很轻松的洞悉了自己身体上每一寸血肉,汹涌澎湃的血气在他的控制下精准的冲刷着每一个角落。 体内多余的脂肪顺着皮肤上的毛孔溢出,他的皮膜在血气的锤炼下越发坚韧。 身体中堆积的杂质伴随着汗液自身上的毛孔中涌出,他本来健硕的身形凭空矮了三分,变得更加精悍了。 一些狩猎时留下的伤疤开始自动脱落,伤疤下的老皮与死肉在血气的冲刷下自动脱落,新生的血肉与皮膜出现,使得王禹的身体无漏无缺。 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完成突破的王禹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先前要矮上些许瘦上许多。 一身污秽沾身的情况下,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叫花子,而不是一个二次换血的武者。 这般变化落在常人眼中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要是落在精通铁布衫这门功法的入品武者眼中,王禹这般变化只怕能让许多人惊骇的合不拢嘴。 改良这门铁布衫这门功法的那位大人说过,横练功夫并不是把身形练的越大越好,真正把横练练到家以后,身形较之常人没有太大变化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可惜,这一点就连那位大人物最亲厚的亲传弟子都未做到。 王禹的先前的体型较之常人要高出一头,肩宽也要多出些许,和门内诸多师兄弟相比不算突出,但站在正常人面前,已经堪称是一堵小墙了。 而今突破二次换血以后,他的形体比之先前反而缩水了不少。 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个比较挺拔的成年人罢了。 ‘质量未曾削减多少,体型却小了三分,皮膜更加坚韧细腻。 难道横练功夫真正的练法是体积不动质量增加?变相的增强自己的身体密度?’突破二次换血后,心中紧迫感小了不少的王禹脑洞大开的尝试着用现代知识解析了一下横练功夫的本质。 结果吗? 除了以上那些脑洞,他毛都没有解析出来。 毕竟,现如今的他在武道一途上连走都完全学会,那有资格去琢磨奥运会百米赛跑上该用什么战术跑! 第二十一章 杀 在井边狠狠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秽后,王禹将身上沾满污秽的衣物塞进灶台下的火塘里一把火烧掉了。 这衣服洗是洗不出来了,还是火花掉省点心,免得扔出去被街坊邻居投诉。 理清个人卫生后,王禹回到主宅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食指敲动椅子把手,嘚嘚嘚的声音自房间中响起,片刻功夫,目前最紧要的几件事便被王禹在脑海中一一列举。 首先,他得想办法弄点银子,想从李师手中求得全本铁布衫得花一千两白银,王禹不认为自己在李师那的脸面能为自己省下五十两白银。 换在初来这个世界时,自己或许唯有卖宅子一条路可走。 现在吗,北山上走一圈,五十两不算什么难事。 功法到手以后,练功的资源得跟上来。 那头异种云豹要是能干掉的话他最起码十天半个月不愁吃喝。 没突破二次换血之前,自己全力以赴只能和它战个有来有往,等自己消化完二次换血带来的红利以后,它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地形合适的话,拿下它因该不是太难。 没了那头异种云豹在一旁虎视眈眈时刻威胁着自己,北山上靠近黑水河这片山林,还不是任自己纵横,向北山深处探索也不再是痴人说梦。 北山上的大型猛兽数不胜数异兽也绝不在少数,要是运气不错的话只凭这一地,他入品前的资源都不用愁。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县里那些狗大户们应该不会给我太长时间了,三个多月下来,黑水河边上那几条小径上出现的陌生人脚印可不少。 就连自己设陷阱狩猎虎豹豺狼时也曾察觉到有人窥视,程臻说的没错,县里那些狗大户们确实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北山的动静。 先前我未曾真正踏足北山,他们对于北山的恐惧就算有所消减也没消减多少,后面,我要是进了北山却依旧活的这么滋润,那些狗大户心里的畏惧感恐怕会直线下降。 快则三个月,慢也就半年,这些狗大户们肯定会被北山的丰富资源引诱全面进军北山。 初期,县里这么多家势力肯定会一窝蜂钻进北山,那时候场面混乱,应该没人能想起限制人员出入北山。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也就三两个月,毕竟县里那些狗大户们早就有了联手分赃的默契。 中期,县里这些狗大户只怕会联手排挤所有外人,这时候自己想要进山只怕要大费周章了。 而且在想向现在一样将猎物带出密林处理,只怕是不可能了。 那些狗大户不会坐看自己这个跑单帮的侵犯他们的利益。 山林广袤且意外无处不在,躲在里面猎杀猛兽、异兽,那些狗大户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了山林,他们绝对不介意弄死一个连九品都没有的不入流武者。 这段时间不好界定,毕竟北山上的资源到底有多少,狗大户们能否快速吞下,谁也不知道。 后期,北山开发到一定程度以后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狗大户得了北山上的资源供养,更上一层楼后彻底霸占北山,二、那头只在传闻中的妖魔被惊扰复苏,再度血洗浦江县上层武力。 “综合下来,我真正能从北山上肆无忌惮猎杀猛兽、异兽的时间最短只有三个月,最长也就一两年?” 想到自己冒险去北山结果却在为别人做嫁衣,王禹一阵脑壳疼。 可实力不如人,他也没办法! 现如今的他在浦江县一众未入品的武者中或许能算号人物,但碰上那些入品武者,他恐怕会死的很惨。 李师与大师兄郑楷手谈时展露出来的实力,王禹在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现如今的他,只怕还不够李师一只手打的。程臻当初有句话说的很在理,和入品武者的气血相比未入品武者的血气根本不值一提。 滚烫的铁水可以轻易蒸发数倍乃至十数倍同等体积的清水! 拍拍自己的脑袋,本以为自己突破二次换血后就不用这么赶趟的王禹身上再度浮现一种紧迫感。 “看来,在北山彻底被县里那些狗大户封锁之前,我必须将自身武道推至二次换血巅峰才行。 不然的话,光是每天练武消耗的异兽肉就能让我头疼欲裂!至于入品以后该从那弄资源,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紧迫感再度上身以后,王禹放弃了休息半天的想法。 现如今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去北山猎杀猛兽挣银子吧。 起身将斩首大刀拿上,王禹大步流星的向着北山赶去。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将各种装备全都装进褡裢里装在身上? 呵呵哒,区区黑水河附近的密林罢了,也就那头异种云豹有点看头,怕个甚? 好吧,直说,才突破二次换血的王禹有些飘了。 午时才过,王禹便翻过了南山来到了黑水河边缘。 看着眼前茂密的密林,王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今天,那头土豹子不来也就罢了,要是来的话王禹准备当场就办了它。 情绪未曾彻底平复下来的王禹不知道是,在他翻过南山闯进北山之时,他的身后有两道身影正藏在隐蔽处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呢。 “守了这么多天,王十三这个白眼狼总算又来山上了,徐爷,这次你可别又忘了带家伙事。”一处不起眼的灌木丛中,老顾面带不确定的看向身旁的徐洋。 “那天回去以后,我就已经准备齐全了,每天出门前,我都给刀刃淬了毒,见血封喉有些夸张了,但只要破皮,王十三必死无疑。 另外,我身上备着的好东西可不在少数,面对面厮杀,别说王十三这个籍籍无名之辈,就是鹰爪铁衫门顶梁柱郑楷与叶无道亲至,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这话时徐洋信心十足,当年准备齐全的他是真解决过入品武者的:“老顾,为了以防万一,你也别藏着掖着。 王十三设套布置陷阱的手段全都是你教给他的,他在山里有那些习惯你应该知道了七七八八吧,配上你那些压箱底的手艺,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弄一些陷阱吧。 我不指望你布下的陷阱能坑死王十三,但你的陷阱一定要让王十三手忙脚乱一阵子,给我创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 设伏 虽然从未深入过北山,但以王禹的实力,黑水河附近的密林对他来说与平地无异。 行走在大树参天不见天日的密林之间,看着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各类小型野兽与野蛮生长的野生药材,王禹对于北山的资源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这里很富饶! 相比较北山,与它一河之隔的南山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山林。 林木方面,北山上直径过丈的参天巨木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两株。 南山上最粗壮的林木也就成人腰身粗细,这种直径的树木在北山可谓是比比皆是。 资源方面,北山上各种猛兽数不胜数,异兽也不在少数,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不说随处可见但也不算稀奇,市面上少有的年份药材可谓遍地都是。 南山上,野鸡、野兔虽未绝种但也不多了,野猪、獐子现如今基本绝迹,上了年份的药材更是一个也看不到。 在王禹看来,南山更像是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土包。 “得亏那些狗大户胆子小,至今不敢派人跨过黑水河,要是让那些狗大户弄清楚北山的具体情况,别说弄口热乎的汤了,只怕连屎都吃轮不到我来吃。”感慨万分之余,王禹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刚刚选定的目标走去。 正趴在地上死命用舌头舔食虫蚁的黑瞎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预定的目标。 贴近黑熊瞎子十丈距离时王禹不在掩饰身形,双腿猛地蹬地,他瞬间跨越数丈长空,向着熊瞎子扑去。 三两个呼吸之间,他便跨越了十丈来到了熊瞎子身前。 黑熊瞎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王禹一拳砸在了头上。 以王禹而今的力量,一拳轰下去以后,莫说黑熊瞎子的头颅了就是一块实心的铁球都得印出一道深深的手印。 轰的一声,体重膘肥的黑熊瞎子轰然倒下。 普通猛兽遇上王禹这种人形猛兽差的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反应不及便会丢掉小命! 自地上拎起黑熊瞎子庞大的身体时王禹顺带估量了一下这头黑瞎子的体重:‘嗯?不太压手,看来也就三四百斤的样子。 单单只卖熊皮,只怕卖不出多少银钱,看来四只熊掌得便宜县里那些狗大户了。 熊皮与熊掌加一起,铁定不止五十两白银,得托程师兄帮忙琢磨一柄趁手的兵器了。’ 斩首大刀虽然因为自身特性能砍杀鬼物,但于王禹而言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以他现如今的力量,每次使用斩首大刀时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力气用大了,将斩首大刀弄断。 畏手畏脚的感觉很不好。 扛着硕大的熊尸,王禹自顾自的向着原路返回,至于一路上遇到的蛇虫鼠蚁,一刀的事情罢了。 百里山林有多广袤远超普通人想象?在王禹没有刻意搜寻的情况下,他回程的路上并未撞上那头异种云豹。 熟门熟路的跨过原木桥,王禹沿着自己踩踏出来的山间小径轻松的走着,想着即将入手的全本铁布衫功法,他的脸上甚至少有的挂起了丝丝笑容。 可惜,这抹笑容并未能在王禹的脸上挂上太长时间,看着前方道路两旁有些凌乱的枯草丛,王禹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有人在小径两旁动了手脚! 在山里打混四五个月下来,王禹布置陷阱的手段或许还比不上那些老猎人,但在识别陷阱上面却绝对今非昔比。 长刀出鞘,王禹将肩膀上的熊尸扔到一旁,环视起四周,仔细甄别有那些地方有可能藏匿敌人。 “陷阱布置的挺好,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出来吧。”本着诈一诈也不费什么力的心态,王禹便扫视四周便满嘴胡话。 看着目光如利剑一般,似乎洞穿了诸多遮掩,看到了自己藏身之处的王禹,老顾胆怯之下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脚步,想要换个地方藏身。 那曾想,不等他真正迈出转移的脚步,‘砰’的一声,王禹脚下的硕大熊尸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藏身之处砸来。 ‘糟糕,中计了,刚才是王十三那头白眼狼在诈我!’作为一名老猎手,老顾才挪动脚后跟,脑海中便突然闪过一道电光,想通了一切。 可惜,迟了。 以王禹的耳力,十丈以内,山林中的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藏身于一块大青石后面的老顾虽然看到了冲着自己来的熊尸,但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作出正确的应对。 不等他有所动作,黑熊的半边身子便轰的砸到了他的下半身上。 老顾还算坚实的双腿在巨力与熊尸的双重冲击下,咔嚓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老顾本能的发出了大吼:“啊…………啊啊疼……” “咻。” 一道急促短暂的声音在老顾大吼声的遮掩下响起。 正准备上前拷问一下被熊尸砸断腿的老顾,为何要设陷阱埋伏自己的王禹忽然觉得背后一凉,本能的,王禹使出了一记苏秦背剑。 ‘锃’,一道金铁交鸣声自王禹背后响起,那道突如其来的弩矢被王禹手中的斩首大刀挡下。 握着震颤不休的斩首大刀,王禹顷刻之间判断出老顾等人是敌非友:‘想要谋害我的不止老顾一个,他还有同伙。’ 电光火石之间,王禹转换了身形完成了前后颠倒。 但是,还不等他看清背后用弓弩偷袭他的人是谁,一阵白色的粉末便从后方飞来,欲要笼罩着他的上半身。 ‘石灰粉?’虽然没用过石灰粉,但看过韦爵爷柴刀传奇的王禹还是猜出了偷袭自己那人用的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王禹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就在王禹封闭了自己口鼻舌用以防御石灰粉带来的麻烦时,一道哑黑色的刀影穿透了石灰粉墙,狠狠的捅向了王禹的胸膛。 一直都在竖着耳朵辨别着周边诸多声音来源于何处的王禹,后知后觉的举刀阻挡起来。 ‘锃’,刀刃相交的声音响起,能轻松毒死虎豹的淬毒刀在斩首大刀的干预下,只带走了王禹的两根汗毛。 第二十三章 风波渐起 尽管自己只是被划破了衣物带走了身上的两根汗毛,但身体中蕴藏的本能还是让王禹浑身汗毛乍起。 ‘刀有问题?’直觉告诉王禹,他刚才差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竖起自己的耳朵,双眼不能视物的王禹尽最大可能向着身旁没有声音传来的方向挪移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的石灰粉虽然笼罩了一小片地方,但没能笼罩住的地方更多,只要避开刚才站立的地方,他就能睁开双眼全力迎敌了。 可惜,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 就在王禹将将退出石灰粉笼罩住的空间时,又有一大片石灰粉向他飞来,数量甚至比先前还要多上三分! 脚下急蹬,耳朵竖的老高的王禹听到石灰飘扬之时的异样声音后立马再度后撤。 石灰粉在空气中的延展终究是有极限的,他就不信偷袭他的那人能一直不停的撒石灰。 王禹的应对策略很正确。 看着王禹极速后撤的身影徐洋的脸色难看至极:“这个家伙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好?练横练功夫的身法一般不都是特别差的吗?” 扔下手中已经空了的牛皮口袋徐洋抖手射出数枚飞钉。 哑黑色的飞钉同样淬了毒,借着石灰粉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到了王禹前,向着王禹裸露在外的颈脖、脑袋扎去。 这般隐蔽的手法要是碰上普通武者的话,肯定能够轻易建功,但碰上而今王禹,属实有些不够看。 这几个月来,王禹和那头异种云豹的你来我往可不少,以异种云豹那天生的狩猎本事,悄无声息摸到王禹近前的次数可不少。 可这几个月来,王禹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你以为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靠谱的幸运? 狗屁,他靠的是一双能听见方圆十丈内所有风吹草动的耳朵。 异种云豹的伪装可不简单。 它猎食时爆发的速度比身前不知名的暗器快多了。 刀花一挽,数朵银色的寒梅尽情的绽放,张开的银色花瓣更是轻而易举的将他身前的哑黑色飞钉拦截下来。 击落飞钉后,估算自己已经脱离了石灰粉笼罩的王禹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个躲藏在石灰粉后方的高瘦中年男子进入他的视线。 中年男子面相很陌生,王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他,也绝对没有和他结过仇。 ‘看这个中年男子刚才下手时用的力度,这家伙是本着取自己小命来的。’确认对方是敌非友后,王禹脚步一转,身形便成z子飞快移动起来。 数息之后,他便挪腾着来到了陌生男子身旁不远处。 看着正在伸手往怀里掏着什么的中年男子,王禹面无表情的斩出了手中的斩首大刀。 徐洋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禹脸上满是惊恐:‘这个家伙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就在他本能的想要后退,为自己拉开安全距离时,一道无头的身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看着那具尸体熟悉的衣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我已经尸首分离了!’ 没有蚩尤与刑天那般本事的徐洋在头颅落地以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猩红的血液顺着山势开始疯狂涌出徐洋的身体。 这狰狞的一幕并没有让王禹的脚步有一丝停留。 还有一个老熟人正在等着他去搭救呢。 提着斩首大刀,王禹向着老顾藏身的地方走去。 未等王禹靠近,一阵‘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便率先顺着山风传进王禹的耳朵。 走到近前,在离老顾还有一丈远时王禹停下了脚步,看着正死命推搡着熊尸的老顾,王禹眯着的眼睛里闪过冷光:“为什么要带人来伏杀我?”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老顾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王禹他的一颗心猛的沉到了湖底。 ‘徐洋这个废物,他不是自吹自擂曾经靠着那些肮脏手段杀过一个入品武者吗?怎么现在连王禹这个一次换血的武者都解决不掉?’ 虽然心中在大骂徐洋,但老顾脑子转的可不慢:‘坚决不能承认自己跟徐洋是一伙的,不然王十三这个家伙很有可能会杀了自己。’ “十三,我不知道你在说……呃呃呃呃……呃。” 就在老顾想要开口,向王禹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他归程时的必经之路上时。 一把刚刚才染过血的大刀凌空插进了他的胸腔,将他心里想要说的话全部都斩断在喉咙里。 看着满脸疑惑表情的老顾,王禹轻轻的摇了摇头,活了那么大年纪还那么天真,你不死?谁死? 早在从路上看到陷阱之时王禹心里就已经给老顾定了死刑,刚才之所以会开口问老顾问题,只不过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临死前反扑横生枝节罢了。 至于老顾为什么要带人来南山伏杀自己,这个问题于王禹而言并不重要,他并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 他既没兴趣化身反派,最终逼逼叨叨的死于话多,也没兴趣充当正派,在敌人临死前给敌人一个嘴炮洗白的机会。 对于他来讲,只要确定了对面的人对自己有敌意,那就斩下他的人头化解掉敌意便是。 胸腔的大量失血让老顾迅速没了生息。 确认老顾挂掉以后,王禹这才上前拔下斩首大刀,移开沾了一些血液的黑熊瞎子。 看着黑熊瞎子身上沾染上的血液王禹无奈的摇了摇头,血液可不好清理,也不知道程臻手底下的皮匠能不能清理干净。 将熊尸放到一旁后,王禹俯下身体先搜了搜老顾的身上,想寻摸一些战利品。 结果,只搜到一些布置陷阱的小工具。 摇摇头,王禹咽下了喉咙中的穷鬼二字,老顾好歹也跟他打过交道,在他挂掉以后侮辱他有些不道德。 转过头,王禹搜了搜没了头的中年男子的尸体,嗯!还不错,居然有点收获。 将中年男子尸体上的物件全部搜刮干净以后,王禹将找到的所有物件摆到一旁的空地上,仔细清点了一下从中年男子尸体上扒下来的东西。 银票三张,两种面值,总计一百二十两,碎银子四锭,加起来应该在十五两至十六两。 除此之外,锋刃处淬了毒的暗器有四五样,另外还有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书。 看着那被毒液渲染成哑黑色的众多暗器,王禹有些后怕:“棉铠境的铁布衫对于钝器与普通刀枪有着不俗的防御力,可碰上这几样暗器只怕是够悬。 刚才要是不小心被这个王八蛋在身上弄一道口子,只怕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长舒一口气,王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开始忙碌起来。 鬼知道老顾跟这个中年男子来南山埋伏自己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在没本事全面对抗大晋朝的官府之前,王禹可不准备高调的挂上一个杀人犯头衔。 一直忙碌到夕阳将要西下之时王禹这才堪堪处理掉所有首尾。 红艳艳的夕阳下,王禹回来了被伏之地。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他扛起被放置在大青石上的熊尸一如既往的向着南山下赶去。 老顾和那个中年男子的尸体被王禹扔进了不远处的北山密林中。 以北山密林中那些肉食动物馋肉的习性,过了今晚,他们最多只还有骨头存于人世间。 今天过后,就算县衙里那些衙役破天荒的尽忠职守寻到了老顾与那个中年男子的尸骨,王禹也可以一推二五六。 人是死在北山的,跟他王某人有个屁关系。 你说致死原因是刀伤?这大晋朝会用刀的又不止他王禹一个! 你说北山这块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经常来?狗屁,这地方四面八方又无遮无挡,你怎么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来过这里?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县衙里的衙役吃下老顾与那个中年男子家人的孝敬钱,然后连城都不出就把老顾两人挂上失踪人口簿。 等过上三五个月,再把两人失踪的事情往最近比较出挑的江洋大盗身上一挂,便算是结案了。 天色擦着黑,王禹拖着板车来了到了程氏鱼肆,赶巧,碰到了正在查账的程臻。 “十三,你又上北山了?前几天你不是才刚给杀了一头猛虎吗?我记得送到你家里的虎肉可有好几百斤呢?”看着如老农一样拖着板车的王禹,程臻满头雾水?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家里闭关补休吗? “最近有点小突破,上次的虎肉在我突破后已经消耗一空了。”将板车上的黑熊瞎子拎给熟门熟路的程家仆从后,王禹继续说道:“熊皮和四个熊掌麻烦程师兄你尽快帮我处理掉。” “按照行情价,这头黑瞎子身上的熊皮与熊掌卖掉以后应该能值个百十两,最终得来的银钱还按照老规矩分配便是。”摸尸摸到了一百三十多两银钱的王禹没有按照原定想法,要求程臻这次必须保证自己能拿到五十两白银。 “颅骨凹陷,皮毛完整。这头黑熊瞎子又是被钝器打碎脑袋才没了小命的!要不是知道十三你的实力依旧停留在一次换血,我都要怀疑你小子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早就已经跨入九品叩道境了?” 打量一下被仆从拉下去的硕大熊尸程臻感慨不已:“说真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你设的陷阱到底是什么样的?居然能不损耗皮毛分毫便轰碎这些猛兽的脑袋。” 感慨归感慨,但程臻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不等王禹开口回答他便止住了欲要开口说话王禹。 “别介,十三你能布置下这种陷阱是你的本事,没必要跟我多说什么,这种本事你还是留着传给你王家的后人吧!”程臻想的很开,是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他自己都不例外,凭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按照过往的价格,这张熊皮在三十两左右,四只熊掌加一起,能卖个五、六十两,我二一添作五给你一百两。”说话之间,程臻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王禹手中:“你明天要是得空的话,早点去李师那把心仪的功法取回来吧。” 看了看眼睛都不眨就甩了一百两给自己的程臻,王禹哑然失笑。 一百两银子在当下的世道中的购买力可不低,程臻往日里出去喝花酒和人争风吃醋时,也不曾带过这么多银钱进飞凤阁。 这笔银钱恐怕程臻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无论自己今天来不来,他估计都会在近期将钱送到自己手上助自己买下横练铁布衫。 明悟程臻的心意后,那怕以王禹的冷硬心肠都由不得有所感动。 “明日就去。”将银票塞进口袋中以后,王禹和善的答应了下来。 见王禹收下了自己送出去的银票程臻的脸上挂起了笑容:“收下了就好,我刚才还怕你迂腐不堪食腐不化呢! 对了,十三,镇上昨天晚上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和你或多或少有点瓜葛,有时间就去你老东家那儿看一看上柱香吧。” 老东家?卓展君? “卓家有人过世了?应该不会是我的老东家卓展君吧?我去年找他卖地时见他气色挺不错的呀!” “卓展君没死,死的人是卓家的老太太桌燕氏。” “我那位老东家的母亲?要是她的话我确实要登门烧上两柱香!当初我能卖田凑钱学武,还是拖了那位老东家的福! 于情于理,我去卓府给那位老夫人上柱香是因该的。”听闻死的不是卓展君以后,王禹便没在意这件事,卓展军和他是公平交易,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上门上柱香便已经是极限。 “十三,我怀疑那位老太太的死有问题,你到卓家上香的时候,能不能帮忙观察一下?看看哪里有异样?” “什么意思?”看着正认真拜托自己的程臻,这回轮到王禹满头雾水疑惑不解了? “卓老夫人的死就算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没准备把问题憋在心里的王禹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确实轮不到我来插手,但是新来的县令想要过一手。新来的县令大人看不惯燕县尉与铁四家勾搭在一起,想要找机会赶燕县尉滚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们程家有什么关系?”王禹听了程臻的回答以后还是一头雾水。 铁四家早就已经与拉拢了流四家中的县尉与主簿,目前已经掌握浦江县的局面,程家人但凡有点眼力见就不应该往新县令身边凑。 苦笑一声,程臻兀自叹息了良久才回答道:“新来的那位县令是当年助我家起势的那位大人子侄,新县令前天才上任,昨天就带着那位大人的书信来我家登门拜访了。” “一名能与铁四家家主并排坐的县令上任之后率先来你程家登门拜访,他这是想要让你程家为他的功绩冲锋陷阵啊!” 第二十四章 尸变 “我知道,我父亲也知道,但知道又如何!我家底蕴太差,无论是新县令还是铁四家,都能轻易拿捏我家。”说这话时,程臻的脸上满是苦涩。 程家作为浦江县的鱼霸,在浦江县也算是一方地头蛇了,往日里在浦江县也能说的上话。 萧家的嫡子萧然平日里与他朋友相称,四大家的主事人见到自己父亲也是愚兄长愚弟短的。 可真卷进新县令与铁四家之间的风波后,程臻与程父这才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 论武力,铁四家与县令任意一方都可以轻易捏死程家。 论基业,程家最为得意的白龙湖渔业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两方卡住脖子,落得个草草收山的下场。 论权势,浦江县那些平日里与自家交往甚密的家族,都不等铁四家发出信号就主动和自家拉开了距离,虽未明确划分界限,却也差不多矣。 “实力足够的话,坐山观虎斗都没问题,实力不够的话,当骑墙派最容易出事,无论投向那一方程家都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本着朋友应有之义,王禹开口点了程臻一下。 虽然自己没穿越前只是一个在网络上大喊‘键来’的键盘政治家,但托九年义务教育的福,最基本的政治思维王禹还是具备的。 “我家正在积极与铁四家沟通,想要与他们达成共识,但今时不比往日,就怕他们不肯信我们。”说到这时,程臻脸上满是郁闷。 没有新县令来访这档子事时,他程家若是投向萧、黄、白、尹任意一家,都会被奉为上宾。 可自从新县令登门拜访以后,萧、黄、白、尹四家的态度就陡然转变,往日里和煦的叔叔伯伯不见了,上门递拜帖只能见到各家的管家。 曾经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二师兄萧然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浦江县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卓家人在这场风暴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你要特别注意卓老夫人的遗体?”见已经把话说开,王禹直接打破砂锅问到底。 “萧家的大管家递话给我家,想要表达立场,要拿出点实际行动给大家看,让我家先帮燕县尉解决一些家务事,看看值不值得接纳! 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有人谋划,我家才往燕县尉身上靠拢,燕家就出了事,正巧用得上我程家?” 程臻的话让王禹眉头紧皱:“卓老夫人的死有问题?”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卓老夫人的死大有问题。 浦江县就这么大白鱼镇又在我程家的势力范围以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家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三天前,卓老夫人去县城看望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燕县尉。 临近傍晚时,卓老夫人拒绝了燕县尉的挽留,坐着卓家仆从抬着的轿子回了白鱼镇。 可就在镇上到县里这段路上卓老夫人出事了,四个轿夫两个丫鬟外加两名二次换血的护卫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卓家人说是遭了匪徒劫道,可这话连三岁小孩子都糊弄不了,咱们大晋确实已经烽烟四起,但泰平府这个赋税重地鱼米之乡绝对没有那些大盗的生存空间。 朝廷没有彻底败落之前,是绝对不会允许泰平府这样的钱粮重地有大盗出没的。” “没理由啊?卓老夫人的死要是真有问题的话,卓家人为何会主动掩盖事实? 燕县尉掌握县内兵权,是那些捕快的顶头上司之一,那些捕快要是知道自家上司的亲姐姐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会早就上赶着往上凑了。” “传闻,卓老夫人一行人是被一头能狩猎入品武者的狼级僵尸团灭的! 可以媲美叩道境武道高手的僵尸自然有个高的站出来顶,但卓老夫人的身后事,就落到了我程家头上。” ‘身后事’?疑惑着思考了一阵王禹两眼冒问好:“卓家既然已经开始开门迎宾了,这身后事怎么着也跟你家扯不上关系吧?” “白事确实没关系,但送卓老夫人归乡安葬这件事不偏不倚就落到了我程家头上,僵尸的尸毒可不好处理!”说到这了程臻恨的牙痒痒。 “难不成,卓老夫人的尸身有尸变的可能?” “不是有尸变的可能,而是卓老夫人绝对会尸变。”回答王禹时程臻斩钉截铁:“他们家那些伺候卓老夫人的下人、仆从前天晚上就已经尸变过了。 只不过,还不等这些行尸蹦跶起来就被县尉带人清缴干净,一把火烧掉了。 和这些生前尽心尽力伺候相比 卓老夫人要幸运的多,传闻,在卓老夫人还未彻底起尸前,燕县尉便通过四大家族中的黄家,从府城请来了一名大师压制住了卓老夫人。” “大师、压制,程师兄你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跑错片场?什么意思?”王禹嘴中突然蹦出来的名词,让今天一直制造疑问的程臻愣住了,片场是个什么东西。 “我用来表示惊讶的顺口溜,别关注这个了,说说那位大师与卓老夫人吧?”没准备解释什么的王禹随口敷衍了程臻。 “哦哦哦……”经由王禹提醒,程臻这才回归正轨:“那位大师是不是高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两件事。 一、他确实以不可思议的手段镇压住了卓老夫人的尸变。二、他给燕县尉提出了一种能让卓老夫人死后安息的方法。” “被僵尸咬死了还能安息?”王禹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晃动。 “那位大师跟燕县尉说,只要能搜寻到一处风水宝穴,将卓老夫人葬下去,三五年后,风水福地中蕴藏的宝气便能将卓老夫人体内的尸毒与晦气冲刷干净,让卓老夫人死后得以安息。” 程臻说的有鼻子有眼,王禹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这件事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了。 “所以,你想让我登卓家的门看一看卓老夫人的遗体,有没有发生尸变的迹象?然后在做决定,想一想要不要真的应承下铁四家给予的考验?” “没错,当初你我手刃那头行尸时十三你是见过行尸是什么样的,卓老夫人的有没有问题,你看一眼应该就能分辨出来。” 第二十五章 押尸任务 “事情我应下了,明日我便登门拜访卓展君,最迟明天下午,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面对程臻的请托,王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不提他与程臻之间的友情,单他拿了程家小半年薪俸这件事,就让王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程臻的请托。 伸手拍拍王禹的肩膀,这几日接连遭受到‘朋友’背叛的程臻心里这才好受一些:‘我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吗!十三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自诩朋友遍布浦江县的程臻在遭到那些朋友的‘陌路人’待遇后,对于所剩无多的友情看的极重。 在看到王禹的态度后,心里总算好受一点。 王禹老早就知道夜路难走,没想到他才走出程氏鱼肆没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看着拦路那人高大的背影,王禹先是紧张了片刻,待到看清了那人到底是谁后这才放松些许。 “程伯伯,是你吗?”王禹试探着问道。 “是老夫,有些事情想要拜托王小哥你,不知王小哥可否移步?”虽然是问句,但程知杰的语气斩钉截铁根本不容王禹拒绝。 通晓人情世故的王禹听到程知杰的邀请后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白拿了程家这么长时间薪俸该还人情了。’ 看清程知杰的身形的那一刻,王禹便知道程臻刚才的请托原来并非程家内部的意思,而是他为了照顾自己特地为定下的简单任务。 程父先前不出面,是为了给程臻留点面子罢了。 跟随程父移步至一家尚在营业却空无一人的小酒馆后,程父寻了一张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下,随后伸手示意王禹在对面落座。 在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王禹落落大方的坐下后,抬起双目平静的看向程父,静待他开口。 看着波澜不惊的王禹,程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阿臻先前和我说你又多么杰出,我总不以为意,现如今看来,他的眼光确实比我强上一点。” “程伯伯过誉了。”面对程父的称赞王禹很是淡定,他早就过了为了别人的赞赏而兴奋的年纪。 “你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卓家那里你不必去了,我已经查明,卓燕氏的尸体已经有了尸变的迹象。 而今,卓家之所以没有闹开是因为燕县尉请来的那个道士,手底下真有点诡异手段!镇压了卓燕氏的尸变!” 说道镇压卓燕氏尸变的那个道士时程父眼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惊讶与些许疑惑,这个世界以武道为主,虽有妖魔鬼怪,但那些名门大观斩妖除魔时也是以武道气血攻伐妖魔,与他们这些武者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削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个道士为何镇压卓燕氏的尸变。 “程伯伯既已查明卓燕氏的情况为何不与程师兄诉说?” “阿臻那小子太过宽厚,知道这个情况后必然不会让你涉险,但我程家需要你出力,所以,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为妙,免得没日没夜的来烦老夫。” 程父毫不掩饰的态度让王禹本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冒险是必不可免了,那还提心吊胆个屁。 “程伯伯是想让我出面送卓老夫人归乡安葬?”虽然是疑问,但王禹的语气十分肯定。 曾经刀斩过行尸的他,是程家目前除了程父与程臻以外最适合的人选。 程臻想着彼此之间的交情,寻了一个最简单不用担一点风险的任务给王禹,但主掌程家的程父却和他不一样。 和王禹没什么私人交情的他想让王禹替代最适合出面的程臻,抗下押送卓老夫人这件事。 “咱们大晋动荡不堪多年,天灾人祸年年都有,朝廷早就已经失去了下面府县的权柄。 这种情况下萧、黄、白、尹四家绝非新县令能轻易扳倒的。为了确保程家的安全,我必须向他们做出变态。 所以,送卓老夫人归乡安葬势在必行,本来,我程家未被针对之时可请别家九品助拳,可现如今已经陷入风口浪尖的我已经请不来可靠的外援了。” ‘所以,除去你自己与程臻,最适合拉出去顶缸的就是我这个同样有过斩杀行尸经验的挂名档头。’确定程父来意后,王禹心中一叹。 “拿人薪俸与人消灾,这事我王禹接下来,不知程家主是个什么章程?” 看着快速转变态度的王禹,程父心中同样一叹:‘此子能这么快转变心态,日后说不准真能和阿臻说的那样有大前程,可惜,而今的局面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施恩荣养了。’ “先别急着接下活,你是我程家的挂名档头,只有站队撑场子的义务,这次押送尸体我程家另有报酬奉上,不介意的话,听听我能开出的条件吧。 此次押送的尸体,需送到邻郡清江府下辖的白霞县,走官道的话需行一千八百里,运送棺木只能用驽马,驽马一日可行百二十里,也就是说,顺利的话半个月便可以跑一个单程。 加上道路不靖路上风雨,这一趟最起码得要四十天,这四十天里我每天供应你铁头黑鱼干十斤,每日一条白龙鱼干,开拔之时一盅银龙鱼汤,归来之日三尾银龙鱼。” 程父开出的条件让坐在他对面的王禹目瞪口呆:“这……这个条件用来聘请九品叩道境武者都绰绰有余了吧?我只是一个不入品的武者啊!” 即使很自信,但王禹依旧觉得程父给的太多了! “此行,我就是拿你当叩道境武者用的,当然要给你叩道境武者应有的待遇。” 王禹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程父刚才所说是在开玩笑:“程伯伯这个理由不太充分。” “好吧,实话是阿臻平日里对你的态度让我无法轻视你,这次任务摆明了让是你去替阿臻冒险。 考虑到你的实力,甚至有点送死的意思在里面,若不给足报酬你敢说你心中不会生怨吗? 老话说的好,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不透你的未来,自然不愿意恶了你,异兽肉虽然珍贵,但与不和你结怨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第二十六章 刁难? “当年我为县衙衙役,未曾发迹之前曾被县令委派执行一件九死一生的任务,我侥幸活了下来,且叩开天门入品。 归来以后,那位大人也依照当日诺言,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立下程家在白龙湖上的霸权。 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虽感激他助我崛起但心中亦藏怨恨,不是每个人都有以命搏出位的野心。 所以,新任县令那怕持那位大人的亲笔信来访,我依旧审时度势选择了我浦江县的坐地虎。” 程父前面的漂亮话王禹只是听听便抛之脑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这种屁话听听也就罢了。 以他目前对浦江县这些乡绅豪强的认知来看,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给结怨之人‘三十年’的机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才是这些乡绅豪强的为人准则。 到是程父后面那些话,确实有几分掏心窝子的感觉,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毕竟,程父是程父,程臻是程臻,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何时出发?”在大量异兽肉面前王禹抗下押尸的活,当然了,这也有程家荣养他小半年的情分在里面。 “卓燕氏要停灵七日,所以你还有四天时间做准备。”王禹的回答在程父的预料之中,早有准备的他给了王禹准确时间。 “时间不早了小子就此告辞,程师兄那里,还是麻烦程伯伯自己回复吧!”确认好时间后,王禹起身告辞。 “夜路难行,王小子且去吧,可以的话劳烦你这几日耐心在家中等待一二,南山与北山那儿暂且不要去了吧!我怀疑咱们浦江县外的这两座山有问题?”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王禹听闻程父的话以后陡然一惊,程父在浦江县算得上有头有脸,很多消息他这个不入品的武者听不到消息,但程父却肯定能知晓一二。 他马上又用得上自己,不至于对自己说假话!这么说来南山和北山真的有问题? 虽然早就猜测到镇外这两座山问题不小,但没被证实之前王禹心中始终抱着侥幸心理,现如今,侥幸心理被打破。 王禹对于南山与北山的定位也不由得变上一变。 ‘若能幸运归来,日后再度探索南山与北山时,须得小心小心在小心了。’ 心中给自己提个醒后,王禹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小酒馆。 踏着月色,他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家中。 第二日清晨,王禹早早的来到了内院中,和一大早就在内院中练劲的大师兄郑楷问候一下后,他便大步流星的走进内堂,静候李师来内院监督、教导诸位师兄弟。 朝阳升起后没多久,李师便提着旱烟杆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内堂。 瞥了一眼站的笔直的王禹,李师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精光:“王小子你突破至棉铠境了?” 目光老辣的李师只用一眼便看出了王禹的不同之处。 点点头,王禹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目前的进境:“蒙李师庇佑,前几日弟子侥幸突破。” 吧嗒一口旱烟杆子,李师脸上挂起一丝笑容:“狗屁,你能突破是你自己努力,关老夫何事。 你根骨一般,能在一年之间有此进境全凭你够拼,北山那地方连老头子都忌讳莫深,你却在北山打滚小半年,后生可畏啊!” 对于王禹能如此快的破镜,李叔文虽然感到惊讶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且不提叶无道这等天才门人珠玉在前,便是萧然、程臻这些家中豪富的弟子在家族倾力支持下也不难做到如此地步。 只不过他们各有考量,往日未曾如此做罢了! 王禹在北山搏命的消息他早就从一众门人中听闻了,北山百年未曾被开发,其中资源之丰富绝对不下那些大山脉的深山老林。 得北山资源供养,铁布衫又是一门只要肯堆资源就能有所成就的笨功法,能有这般进境并不意外。 “深山老林中危险虽多,但机遇也不在少数,你小子这几个月肯定没少赚银钱,今日找我来是来尽孝心求取功法的吧? 说吧,你看上了老头子身上那门功法?只要孝心的量没问题,就是老头子身上的看家鹰爪铁布衫也没问题。”作为一名老江湖,李叔文一眼便看出了王禹的来意。 “李师高看弟子了,鹰爪铁布衫乃李师得意武功,弟子愚钝那敢觊觎。 若是李师不嫌弃弟子驽钝,弟子愿意奉上千两白银,求取横练铁布衫全本。”兜里就那么些钱的王禹直接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说完话,他便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千两白银。 熟门熟路的接过王禹手中的银票李叔文稍稍过了一遍,确认银钱无误后,他笑的更加开心了。 “好好好,铁布衫全本是吧,老夫这就教给你,你在此稍后,待老夫将抄录的铁布衫秘籍取来。 今日老夫高兴,待会再演练一遍二次换血的动静二功的精髓教导于你,你若能记得下,叩道境的精髓老夫一并传你。”心情不错的李叔文一开心,便承诺了待会传授铁布衫所有精髓给王禹。 这个意外之喜,让王禹的乐了一整天! …… …… …… …… 傍晚,回到家中的王禹草草吃了点食物后,便仔细体会起李师今日传下的棉铠境法门。 动静结合之下,王禹增长缓慢的血气再度快速提升,他本就坚韧的体魄也开始缓缓变强。 直到夜上中天之时,王禹这才停下拳架。 吐息,收功。 王禹回到卧房仔细揣摩起李师交给他的铁布衫秘籍。 这本秘籍记载了边军中流传甚广的横练铁布衫全部内容,就连当初王禹突破一次换血时所用药浴的药方上面都有记载! 也就是说,只要王禹能吃透这本秘籍上的功夫,他甚至能和李师一样另开一家武馆! “李师这次的手笔大方的有些过分了吧?这本秘籍要是没问题的话几乎能支撑起一方势力了!”虽然嘴上在嘀咕李师的行为,但身为受益者王禹心里却巴不得这种事情多一点才好。 暗自吐槽两句自己口嫌体直的坏习惯以后,王禹心里被一件事弄的有些毛躁,新的功法到手了,但玄龟甲需要的妖魔之力可还欠缺着呢! 本来,王禹是准备探索南山南坡的乱葬岗,看看那里能不能从那里弄到妖魔之力的。 毕竟,南山南坡的乱葬岗闹鬼这件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可今晚程父的一席话,让王禹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连程父那样的入品武者都觉得南山与北山危险重重,他要是不听劝告擅自探索,有很大可能凶多吉少。 “卓家被那些被狼级僵尸咬死的仆从要是还在就好了!” 说到这,王禹心里不由得吐槽了一下定下妖魔实力等级的人。 狼级对应九品叩道境武者。 虎级对应八品问玄境武者。 山级对应七品抱丹境武者。 这要是把山字换成鬼字,活脱脱的一拳超人乱入啊! 好在除了大晋官方讣告上会用到这套异类评判等级以外,武者日常多用武道品级来评判妖魔鬼怪的实力。 吐槽归吐槽,做梦归做梦,但王禹从来不会把这些牵扯到现实生活当中。 人死不能复生,那些被县尉处理掉的行尸仆从同样如此。 与其吐槽埋怨,不如好好谋划一下看看能否在接下来押尸前往白霞县的过程中,从那位已经尸变的卓老夫人身上蹭些好处! 要是能悄无声息的让那位卓老夫人永世长眠,自己棉铠境需要用到的妖魔之力便唾手可得? 确定了初步目标后,王禹脑海中根据现有情况做了一些推演,可惜,因为现有条件太过稀少,这些预演都不成体系,天边微微泛白时他这才倒头睡下。 日上三竿之时,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的王禹迷瞪着双眼打开了家中院门,看着刚才敲门的程臻,王禹打了个哈欠:“程师兄,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爹夜里回家以后,把情况都跟我说了,这次押尸之行,十三你还是推辞了吧! 依附于我程家的力量最近都在全力收缩,我亲自出马的话,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押尸队伍的护卫力量不会小。 可要是换成你的话,恐怕我父亲能硬着心肠让你一人独自上路押送卓老夫人归乡。” “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我既然答应了程伯伯应下了押运卓老夫人尸身的差遣,便不会轻言放弃。”知晓程臻性情的王禹知道他来劝说自己并非假惺惺,而是真心实意想要自己放弃押运尸体的活。 可惜,有些事情一旦许下承诺可就不容更改了。 王禹确信,自己要是敢推翻自己昨夜许下的诺言,那怕有程臻的面子在,程父也会下辣手废了他。 王禹能在平日里的交往中知晓程臻的性格,程臻自然也通晓王禹的性情。 知道王禹主意很正的他满怀愧疚的解下了腰间的百炼钢刀:“此行你是带我受过,这把刀陪伴我身边多年,虽不敢与利刃比肩,但也算得上削铁如泥,望他能在这一路上护你平安。”话音落下,程臻双手奉上刀柄上裹着鲨鱼皮的百炼钢刀。 看着程臻递来的百炼钢刀,王禹愣了愣:“程师兄,过了,百炼钢刀虽然不及利刃,但也百两银钱起步才能打上一柄,这份感谢于我而言有些重了。” “重吗?我不觉得,区区一柄百炼钢刀怎么能与十三你相比,若非我父亲找上你,你本不该卷进这场风波中才是。”说话之际,程臻手中的百炼钢刀被他直接揣进了王禹的怀中。 “百炼钢刀也就在咱们浦江县较为稀少,放眼大晋,一些富裕的郡城中百炼钢刀比比皆是,只要有银钱就能购买。 我这刀当年便是在泰平府中如意坊购置的,新刀入手时也不过花了一百二十两,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拿你昨天猎回来的那头黑熊抵债就是。” 为了说服王禹收下百炼钢刀增强自身的安全,程臻刻意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百炼钢刀说的很是平常。 确实,在那些郡城、大府中百炼钢刀确实很常见,但凡事都有地域性,在没本事锻造出百炼钢锭的浦江县,百炼钢刀的价值远超它本身应有的价值。 但是,看着程臻那倔强、执拗的面孔,王禹最终还是收下了百炼钢刀。 他目前确实缺少一柄能让他发挥全力的兵刃。 斩首大刀虽然有斩杀鬼怪的能力但本身材质并不出色,只是一柄夹钢刀。 身负数千斤巨力的王禹每每挥动斩首大刀之时,都怕自己用力过猛进而折断这柄在他弱小之时保他性命,在他强大之时为他攥取妖魔之力的大刀。 大晋现如今世道不靖,路上不说步步凶险但也绝不安稳,一柄好的武器确实能让他这个还不入品的武者减少许多麻烦! 见王禹手下百炼钢刀以后,程臻心中的愧疚情绪这才少了许多。 和王禹寒暄几句后,心中愧意未曾全部消失的程臻率先提出了告辞。 知道程臻是心里还未转过来弯没脸面对自己的王禹并未挽留,等他全须全尾的从白霞县归来以后程臻的心结便会自然而然的解开,在此之前,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在增加他心中的羞愧罢了。 数天时间一晃即逝。 在卓老夫人头七过了以后的第一个清晨,三辆由驽马拉着的马车出现在白鱼镇外。 马车旁,王禹站立不动,目送老东家卓展君与程父并肩远去。 先前天光未曾大亮之时,王禹在程父的陪同下,与送母出镇的卓展君完成了交接,成了这次押尸队伍的实际领头人。 这支押尸队伍除了他这个领头人以外,还配备有不知真假的隐士高人贾老道,百矢镖局的镖师董镖头,卓家二管家卓远,以及六个趟子手和十个卓家派来监视队伍的家生子,林林总总有二十来号人。 目送曾对自己有恩的老东家卓展君与程父远去以后,王禹转身来到中间那辆拉着一具黑色棺木的马车面前,对着马车上的棺木仔细打量起来。 “这棺木用的是什么木材?坚不坚固牢不牢靠?若是老夫人不得安宁想要跳出来的话,这具棺木能不能撑上一时三刻?”先前卓展君在面前,王禹交接时有些话不好问透。 但没了这位老东家以后,王禹问话之时再无顾忌。 王禹的话甫一出口,觉得自家老夫人受到冒犯的一众家生子便在二管家卓远的带领下,齐齐围住王禹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王十三,你曾经也是捧咱们卓家饭碗的,怎可如此冒犯老夫人?” “别以为练了一年武功就变得了不起了,王十三,你说话之前最好过过脑子,棺木里的可是老夫人你必须保持尊敬。” “就是……” ………… “小心一点,别以为人模狗样的穿个劲装你就真是个人物了。” 第二十七章 贾道士与土鸡瓦狗 看着自己眼前七嘴八舌的一众家丁仆役,以及抱着双手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镖局镖师,王禹心中冷笑连连。 ‘这是有人不服气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充当这支押尸队伍的领队啊!’ 要是王禹性格怯弱一点,说不定今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惜,他是卖武的,练武需练胸中一口恶气,他这股恶气可是养的足足的。 ‘锃’。 一道银光自众人眼前飘过,当场中众人回过神来时,围在王禹身边的家丁仆役突然感觉头顶有些凉快。 作为家丁仆役的领头羊,卓家的二管家卓远摸摸突然散乱下来的头发当即想要破口大骂。 可还不等他口中的污言秽语骂出口半空中的银光忽然一个转身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们的狂吠声吵到我了,再有下次,我手中的刀就不会只斩落你们的头发了。” 说话之余,程臻赠予的百炼钢刀被王禹向前递了一点。 感受到脖子上正缓缓流出温热液体的卓远一个激灵下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相应的,他的裤裆里也有液体缓缓流出。 “大家不是一路人,我也没兴趣和你们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 程家和卓家之所以会默认我为送葬队伍的领队,是因为场中只有我能镇杀棺材里尸变了的老夫人。 你们想把争权夺利那一套拿到我面前玩,我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没有我,棺材里的老夫人要是蹦出来,你们全都得死。” 没兴趣和一众家丁仆役玩过家家的王禹直接把话挑明了:“好话我只说一遍,再有下一次,我王禹认得你们,我手中的刀未必认得。 出发之前,我王某人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机会,一个做出选择决定前路的机会。 一、哭爹喊娘的滚回镇里,到卓家那儿哭诉,到程家那告状,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你们的狂吠把握撸下去。 二、老老实实认命,乖乖的跟我上路押送棺材。 三、假意顺从我,然后在路上跟我玩阳奉阴违,被我一刀砍下头颅。” 王禹说话时并未阴阳怪气刻意增强话中的冷意,但就是这平静的语气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寒! 因为他们通过上述的话听出来了,王十三这家伙是真没把他们当成同伴看待,要是真有人犯了他的忌讳他真会动刀子砍脑袋! 看着胆寒的众人,王禹眼中闪过丝丝蔑视的情绪。 不是他瞧不起这些家伙,而是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重视。 这些人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摸清楚就盲目的抢班夺权,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程家请他来押运尸体与卓家关系不大,只是为了向县里萧、黄、白、尹四家坐地虎表态罢了。 说白了,这具棺材能否安全到位程父程知杰根本就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萧、黄、白、尹四家愿不愿意相信他始终与铁四家一条心。 透过眼前这件事,王禹断定卓远目光短浅,卓家的这群仆役不识时务,可谓是全员废物,根本没有结交的必要。 至于一旁那个背负钢刀坐看乱起的镖头与一众趟子手,他们坐山观虎斗的行为在王禹看来一样蠢, 此行聘请他们的是程家,一千两的巨额镖资是程家掏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连这句话都不懂,这辈子也就能在浦江县的几个镖局里打转了。 确认身旁这些乌合之众不可深交以后,王禹的态度直接转变为公事公办:“我数三个数,三个数内留去自由,三个数后,留下的人若有不听号令的行为,莫怪我王禹刀下无情。” “三、二、一。” 王禹以常规速度喊满了三下但场中却无一人转身离去。 看着依旧满员的队伍,王禹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出岔子,不错。’ 其实,王禹早就算准了他就算撂话给这些人,面前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离开。 镖师与趟子手那边是因为他们就是吃押镖这碗饭的,现在离开莫说本该到手的银钱,镖局不发飙找他们麻烦都算是走运了。 卓远和围着他转的那些家丁仆役就更别提了,他们的卖身契都捏在卓家手上,今天他要是敢因为一点小事弃棺而去,卓展君就敢私设公堂拔了他们的皮。 他在队伍里安插这么多家丁仆役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能让代表程家的王禹收敛一点,不要搞什么幺蛾子,安安稳稳的把棺材送到白霞县。 那些家丁仆役要是离开队伍他们还怎么对王禹形成震慑? 几条连门都看不好的狗留着有何用处?还不如杀了,以免浪费粮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希望你们听从我的口令行事,莫要给我添麻烦。 董镖头,今天中午之前,我希望看到一份行镖计划。 你是老江湖了,那能停下歇脚那能安营扎寨你最清楚,我希望中午的报告上能清晰的看到这些。 卓远,第一辆马车与第三辆马车全都让给你们这些家丁仆役,董镖头和一众趟子手的一日三餐就全都交给你了。 要是让我在里面查出一丁点猫腻的话,仔细你的脑袋,小心它有时候太开心了自己跑到地上打滚。” 安排完家丁与镖局的趟子手接下来的工作后,王禹转而看向先前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最后一个人。 俗姓贾的贾老道!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在路上请教贾道长,若是道长不嫌弃的话,就与我一起坐到中间那辆车上陪陪老夫人吧。”有心探查一下贾老道底细的王禹突然开口,邀请贾老道与自己同车而行。 面对王禹径直看来的目光,先前存在感十分微弱的贾老道苦笑不已:“顾所愿也,不敢请耳。”通过刚才的事情,贾老道对于王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了初步了解。 这种动不动就动刀子的杀星还是顺着他的心意比较好,免得他心中怒火一起一刀砍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贾老道的识相让王禹很满意。 从第三辆马车上取下自己的行李包裹后,王禹径直来到装载有棺木的第二马车面前,将自己的行李与程家备下的异兽肉干全都扔到了棺木旁边的空隙处。 虽然没有在死人堆里吃饭的特殊经历,但杀过人斩过尸的王禹并不介意与一具行尸相处一段时间。 见王禹一屁股坐上了第二辆马车以后,贾老道立马反应过来,佝偻着身体来到第二辆马车跟前,坐到了车夫的位置,充当起了车夫。 王禹与贾老道的表率让刚才还人心涣散的队伍立马动了起来,董镖头熟门熟路的撒出了探明前路的探子,卓家那些仆役也乖乖的缩进了第一辆与最后一辆马车里。 迎着初升的太阳,一行二十人怀揣着各种心思踏上了旅途。 ………… 靠在黑漆漆的棺木上,嗅着生漆的难闻气味,王禹一边往嘴里塞着程父许诺给他的铁头黑鱼干,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背对着他的贾道士。 似乎是被王禹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发怵,贾道士苦着个脸转过身来向王禹问道:“王大爷,您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想说的,到有不少疑问想要问问你,不过,看你这幅模样我怕问了也白问,索性就不问了。” 王禹的回答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贾老道愣住了:‘你……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大爷,要不你还是问问吧,说不准我就告诉你呢。”摸不准王禹脾性的贾老道哭丧着脸反过来求王禹问问题。 当然了,回不回答,回答答案是不是真的他就不保证了。 “我不想听假话,也没兴趣跟你鬼扯吹逼,接下来的日子长着呢,我背后这位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把你送到她面前。”不想过多纠缠做无用功的王禹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通过早上对峙事件对王禹性格略知一二的贾老道这下连苦脸都维持不了,一张老脸直接垮了下来。 有心和王禹说些什么,但思来想去后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惧怕转过头继续充当起马夫。 将贾老道所有表情尽收眼底的王禹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棺材,看来镇压尸变一说确实有问题?不然贾老道刚才不会是那幅表情? 可惜,路上人多眼杂,不好开棺一探究竟,做不到心中有数! 虽然在叹息,但王禹却并未滋生惧怕的情绪。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换做当初手无缚鸡之力时,他碰上这种事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真赶趟撞上了,也肯定战战兢兢,有个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 可放在当下,只要棺材里装的那位老夫人没有踏入山级,王禹就丝毫不惧。 她就算现在就破开棺木跳到自己面前王禹也不带怂的,手持百炼钢刀的他一身巨力得以全力发挥。 就算卓老夫人的尸体变得比铁块还要硬上三分,王禹也有把握一刀斩下她的头颅。 从日出到日落,王禹一行人只走了九十里路,在太阳刚有下山的意思时,押运尸体的一行人便在官道旁的一处山神庙中扎了营。 虽然没能达到既定目标,日行一百二十里,但王禹还是点头同意了董镖头的安排。 午间时,他抽空看了董镖头递来的计划书,不得不承认,每个人都有其独到之处。 董镖头这些镖局老手虽然性格上有缺陷,但外出走镖的经验确实很丰富。 他递上来的计划书不仅根据地理条件与车队条件,简述了一行人每天的行进的路线,还将旅途中的危险与该如何避开这些危险全部阐述了出来。 譬如今天,明明还能趁着太阳未曾真正下山前这段时间,往前赶上十里路,但董镖头做出了安营扎寨的决定。 为何呢? 因为前面要穿过一片广袤无垠的山林! 官道虽然是擦着这片山林边缘修建的,但也足足有六十里路横穿密林。 这藏于密林中的道路白天行走时都偶有猛兽出没,夜间要是硬闯的话,得做好与猛兽厮杀的准备。 王禹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不是狩猎猛兽而是押运棺材,保证躺在棺材里的卓老夫人安安稳稳回到白霞县入土安葬,自然不会脑子一抽硬闯前方官道。 为了避免麻烦,董镖头宣布扎营时特意与初步立下了威信的王禹商量了一番。 定下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早间四更天起床做饭,五更天擦着亮便出发的决定。 确定要在官道旁破旧的山神庙休息一夜后,卓家的那些家丁仆役都不用王禹指挥,便熟练的将王禹坐下马车上的棺木移出,抬进了山神庙唯一能遮风挡雨的主殿。 对此,王禹不闻不问。 在棺木停放得当以后,他便立身棺木不远处,悠悠哉哉的练起了棉铠境的法门。 练功之余,王禹时不时的会观察一下身旁不远处的黑色棺木面露期待神色,说实话,现如今的他巴不得棺材里躺着的那位老夫人跳出来给大家一个‘惊喜’呢。 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砍下卓老夫人的头颅,挣上一道妖魔之力。 自己刚刚上手略有生疏的棉铠境法门,都能这么明显的增强自己的血气。 那他要是修炼经由玄龟甲推衍完善后的棉铠境法门,岂不是要立马上天? 心中不停的默念‘职业道德要遵守’几个字,王禹强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在他一遍接一遍的打拳声中太阳渐渐消失不见。 当夜色笼罩大地的那一刻,包括王禹在内,山神庙中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其他人怕的是王禹身旁棺材里的卓老夫人,王禹则是畏惧广袤大地上游荡着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 他可以视卓老夫人这样的行尸于无物,却没办法无视那些强大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 夜色下,不远处的山林中,两道赤红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破旧的山神庙,在那里,它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肠胃蠕动下,浓烈的饥饿感让赤红色眼睛的主人失去了以往的理智,顶着赤红色双眼的身形开始低伏着身体缓缓向山神庙摸去。 看到顶着赤红眼睛的身形动了起来以后,它身后突然亮起数十双莹绿色的眼睛随它一同向着满是食物香气的山神庙摸去。 第二十八章 狼群 确定在山神庙扎营之时,为了保证明天通过密林中的官道时不会受到影响,董镖头让手底下的趟子手将众人骑乘的马匹与拉拽马车的驽马全都赶到了山神庙的另一边。 虽然马匹安置在山神庙中会让环境变得很糟糕,但出门在外没有几个人会在乎这个。 除此之外,董镖头还命人收集了足够多的柴火。 所以,那怕山神庙外面呼啸的山风时不时从早就没了半边门扉的大门钻进庙里,也未能让山神庙里四仰八叉躺着的众人受到一点寒。 夜深人静,整个山神庙除了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再无一点动静响起。 可惜,平静宁和的夜晚总是不可多得! 半夜三更时,在山神庙另一侧围成圈休憩的马匹突然焦躁不安起来,马儿的嗅觉或许不算突出,但亦嗅到了随着山风飘进山神庙里腥臊味。 源自于血脉深处的记忆告诉它们猎手来了! 躺在棺材盖上小憩的王禹睡的并不深,在北山上养成的警惕性让他能够随时随地醒过来,在马匹开始躁动之时他立马从睡梦中惊醒。 握紧手中的百炼钢刀,他第一时间看向身下的棺材,潜意识里他还以为是棺材里躺着的卓老夫人开始作妖了呢。 可仔细打量了身下的棺材后,王禹发现,棺材没有问题啊? 不仅棺材表面没有问题,就连棺材内部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是卓老夫人的尸体在作妖? 那马儿为什么会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一股蕴藏着腥臊味的山风被王禹吸进体内。 脑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王禹一下就辨认出,那股腥臊味来源于那种生物。 狼。 山神庙外面有成群结队的狼。 这些狼能悄无声息摸到山神庙外面却不发出一丁点动静,狼群里面肯定有狼王! 凭借在北山打滚小半年积攒下来的经验,王禹的脑海中一瞬间便想通透很多问题。 “全员戒备,庙外面来了一群饿极了的狼,不想今晚被狼拖走当食物吃掉的赶紧给老子醒过来。”一声暴喝瞬间响彻整个山神庙,惊的庙中所有人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刚从梦里醒过来的众人都有些懵懂昏沉,除了同样未曾熟睡的董镖头听清了王禹的话,知晓自己等人差点大祸临头以外,其他人尚处在懵逼之中。 翻身而起,王禹一跃来到山神庙大门处扫视起四周,三十来个大小不一的身形瞬间印入他的视线。 ‘三十三头狼,有些棘手啊!’看着几乎将山神庙包围了的狼群,王禹皱起了眉头。 以他现如今的实力与防御力再搭配手中的百炼钢刀,区区三十三头狼而已,只要这些狼不掉头就跑他基本能做到一刀一个小狼友。 让他感到棘手的是,他能做到一刀一个小狼友不假,但却没法保证山神庙中这些人的安全。 王禹扪心自问,他虽然不想与庙中这些人深交,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也不至于冷血到坐看他们去死。 当然了,也别指望王禹会像保姆一样时时刻刻保护这些人。 大家又不是太熟,提醒一下已经是极限:“董镖头,带人把守好山神庙的大门。 庙外的狼群我来处理,要是有狼窜进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提醒一下庙里唯一回过神来的董镖头最佳应对方法以后,王禹便一个闪身冲出了山神庙。 山神庙外,听到庙中动静的狼群本想派出一两只狼快速冲进庙中试探一下情况的,可还不等头狼发号施令,一道高大的身形便从庙里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狼群中。 甫一照面,便有两头牛犊子大的灰狼被斩断了头颅。 猩红的鲜血哗啦啦的流淌,本就饿着肚子的狼群在同伴鲜血的刺激下瞬间发狂。 八条健壮凶恶的灰狼同时跃起冲向王禹,尖牙与利爪在昏暗的夜色中组成了一张血腥画作。 就是山中的猛虎在这张血腥画作的笼罩下也得饮恨当场。 可惜,此时的王禹比猛虎还要猛上三分! 脚步挪转,王禹似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一圈,被他持在手上的百炼钢刀同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亮银色刀光。 噗噗噗……噗噗,八道重物落地声接连响起,王禹周身多了八具无头的狼尸。 已经弄醒麾下趟子手,带领众人在山神庙门口布下防线的董镖头看到这一幕后,上下门牙一个磕碰直接惊的咬到了舌头! ‘不是说王十三才练武一年吗?’ 那怕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但看的懂王禹刚才那一刀有多惊艳的董镖头依旧止不住心中的惊叹,大声的叫了一声:“好刀法!”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不仅将刚刚进入状态的王禹吓了一跳,同时也让藏匿在狼群中的头狼注意到了躲藏在山神庙中的众人。 一声沙哑低沉的狼嚎后,本来正在向着王禹身旁缓缓逼近的群狼立马分出了数头壮硕的灰狼,向山神庙逼近。 对此,正对着一头独眼狼挥刀斩击的王禹没有过问。 董镖头这些镖师总体实力很一般不假,但对上三五头普通的灰狼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董镖头单论武道境界可不差他什么的。 先前,他路上一直与自己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姿态,依仗着的正是一身二次换血镜的武力。 通过刚才的低声嚎叫,耳目聪敏的王禹迅速锁定了头狼的大概位置放眼望去,五六只体格明显比周边灰狼要大上一圈的黑狼印入王禹的眼睑。 看着连头带尾快要有普通老虎大小的黑狼,蔑视的情绪从王禹眼底消失,丝丝慎重开始自王禹眼中浮现。 先前围攻他的普通灰狼虽然在体格上有些突出,堪比小牛犊子。 但王禹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在北山上猎杀的野狼基本都是这个体型的。 王禹试过,这种体格的狼连他的皮都咬不破。 相比那些灰狼,眼前这些黑狼给王禹带来了一定的压力,它们中体重最轻的恐怕都有三百来斤,肩高普遍在一米五六上下。 那瘦长的狼嘴只怕一个开合就能咬断一个人的脖子! 掂量一下手中的百炼钢刀,王禹义无反顾的朝着六头黑狼扑了上去。 这六头黑狼确实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初入棉铠境的铁布衫要是死挺着不动任由这些黑狼撕咬,一时三刻内或许没问题。 但时间一长,王禹初入棉铠境的铁布衫肯定会出现防御漏洞,进而被这些黑狼从身上撕扯下血肉。 但王禹又不是没有长腿,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二傻子。 裹挟着山风,王禹顷刻之间便和六头黑狼交起手来。 这次交锋很迅猛很凌厉,以王禹而今的身手,他都没能和刚才一样毫发无损。 身形交错之间,时不时有利爪从王禹身上划过。 可是,有一点不同之处出乎了众多黑狼的预料,能从常人身上带走大块血肉的利爪倾尽全力后,也不过给王禹身上的皮肉新添了一些白痕。 虽然大脑容量很一般,但黑狼们还是本能的愣了一下。 对于善于抓住机会的王禹而言有这么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手腕一抖,六朵寒梅纷飞,自六头黑狼的腹腔下方飘散而过。 错身之后,四肢落地的六头黑狼还没来得转身继续拼杀,它们的肚皮就哗啦一下从中分开。 一瞬间,六坨五颜六色的内脏自六头黑狼的肚皮出涌出铺满了山神庙前方的地面。 搭配着黑狼腹腔位置狂涌而出的殷红鲜血,本来尚算干净的山神庙土地已然血流成河! 习惯了群体作战的狼群察觉到陡然死掉一大半同伴后,立马全都慌了神。 要不是狼群长久以来养成的纪律束缚着这些狼,只怕它们早就已经四散奔逃。 干掉六头黑狼后,王禹并没有立马放松下来。 刚才那几头黑狼虽然在实力上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亲自称量过它们实力的王禹却判定,头狼很有可能不在那六头黑狼中。 他刚才被那头头狼给刷了! 这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直觉告诉王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将目光看向场中还活着的十六只灰狼身上,王禹一边暗自猜测那只是头狼,一边毫不留情的挥动了手中的百炼钢刀。 数个呼吸之后,除了尚在强闯山神庙的五只灰狼以外,今晚来犯的群狼全都命丧于王禹刀下。 “大家加把劲,王小爷已经把来犯的狼群杀了个七七八八了,咱们可不能一点动静都折腾不起来。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挥舞起手中的兵刃,整齐划一的动作下这几头野狼就算能依照本能躲闪掉绝大部分攻击,也绝对会挨上几刀。” 作为一名镖师,那怕自身实力很一般,但董镖头的业务能力可不差,度过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以后立马组织起反击。 在王禹转过身形向着庙门位置冲去时,他与一众趟子手手中的腰刀已经砍翻了两头小牛犊子大小的灰狼。 眼楸着再来一轮就能砍翻剩下的三头灰狼之时,王禹的刀光比他的人快了一步,刹那之间斩落了一颗血肉模糊的狰狞狼头! “斩!”一声低喝,刚刚才斩落狼头的刀光忽的一转,砍向了仅存的两只灰狼颈脖位置。 就在这时,亮银色的刀光下突然冲出一只血色狼影恶狠狠的向着王禹扑来。 是一直藏匿在狼群中的头狼。 原来这头头狼没有藏在那六头黑狼中,而是藏在了普通灰狼里。 不对啊? 按照狼群的规则,唯有实力最强的狼才能被尊为头狼,体型和普通灰狼差不多的头狼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六头黑狼? 难不成?头狼是异兽! 事发突然,当视网膜将这一情况传递回大脑之时,一张看起来不怎么大却能轻易嚼碎牛骨咬断柴刀狼嘴吻上了王禹的脖子。 要是赤红着眼睛的头狼能说话的话此时肯定会说:“两脚羊,一报还一报,让你刀刀不离我部下的颈脖,现在该轮到你亲身体验一下脖子被咬断的滋味了。” 可惜,以上仅仅只是个假设。 头狼可没本事开口说话。 ‘咯嘣’。头狼的牙齿撞击上了王禹的脖子部位! 沉闷的声音似乎预示了头狼这致命一咬的不顺。 当王禹反应过来弃刀一把掐住头狼身体时,牙齿巨痛的头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看着颈脖位置仅有一些牙状白痕的王禹,头狼眼中闪过了人性化的迷茫神色。 可还不等它想明白,王禹箍住它颈脖的双臂便悍然发力,将头狼的狼头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颈脖位置脊椎骨被扭断后,那怕头狼是异兽生命力强大异常,也不由得走到了生命的终点站。 确认头狼没本事翻盘以后,王禹将临死前不断抽搐的头狼扔到了一旁,任由它在抽搐中迎来自己生命的完结。 撕下身上被狼爪撕扯的不成样子的上衣,王禹随意的踹死余下四只还能喘气的灰狼:“董镖头,今晚看样子是没办法休息了,带人摸黑处理一下庙外的狼尸吧。” 一番剧烈的战斗后即使以王禹的体能也不由得感到一丝疲惫,将洗地的事交给董镖头以后,他便径直走到装有卓老夫人的棺材旁一跃而起,直挺挺的躺在了棺材盖上闭目休憩起来。 先前,他躺到棺材盖上还要顾忌一二,尽量避免被卓家的家丁仆役发现。 现在吗? 看着这大不敬的一幕,以卓远为首的卓家家丁、仆役全当自己眼睛瞎了看不到棺材那边任何情况。 选择性失明这门手艺,他们这些大家族里的家生子最拿手不过。 低下头,认清了事实的卓家家丁乖乖的听从了董镖头的话,搭着那些趟子手,处理起山神庙前面那一地的狼尸。 闭目养神的王禹还没来得及真的睡着,他的意识便咻的一下来到了识海中央。 看着识海中央的玄龟甲上方那熟悉的小人,王禹愣了愣? 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动手砍死卓老夫人吧? 哪来的妖魔之力? 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意,就在王禹在识海中念叨卓老夫人之时,他身下的棺材里,一直紧闭着双目的枯瘦老妇人突然睁开了全是眼白的双眼。 当卓老夫人睁眼以后,丝丝缕缕的血色气息,开始从棺材缝隙处渗进棺材,缓缓地流进卓老夫人的鼻腔。 今夜,死在王禹刀下的狼实在是太多了,撒在山神庙门口的狼血少说也有一千斤。 山风一卷,丝丝缕缕的血气便将山神庙大殿包裹,勾动了棺材里不知被何种手段镇压的卓老夫人。 第二十九章 初明己道 意识沉静在识海中的王禹对于外界的感知弱了一筹,所以,他未能及时发现,棺材里的卓老夫人在偷偷摸摸的猥琐发育。 识海中,王禹盯着玄龟甲上方的小人仔细思量起自己今天都做过什么,想要从中找出妖魔之力出现的原因。 ‘赶路,吓人,躺棺材盖,杀了一些狼?我今天好像就做了这几件事情吧?’心底嘀咕两句后,王禹仔细琢磨起来。 赶路和吓人首先划掉,这两件事怎么看也跟妖魔之力搭不上边。 躺棺材盖? 还是杀狼? 二选一,到底是那个呢? 怀揣着疑惑,王禹仔细过了一遍自己脑海中太阳下山后的记忆。 最终,他的视线落到了脑海中那张在一脸懵逼中扭曲的狼脸。 “这道突然出现的妖魔之力应该是刚才干掉的那头头狼给的,毕竟卓老夫人可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下面的棺材里呢。” 可还是有点说不通啊?头狼自己以前是没杀过,但比它还要厉害的猛兽自己可没少杀。 远的不说,那头蠢虎就比这头赤红着眼睛的头狼要强大。 除去物种原因,那头蠢虎跟这头头狼没什么区别吧? 等等,王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华点。 “难道,问题是出在这头头狼的身份上?除去头狼与猛兽这两个身份,它似乎还有异兽这个身份。” 回想一下脑海中有关于异兽的各种信息,王禹估摸着自己恐怕找到了原因。 异兽要是追本溯源的话,同样是妖兽中的一员,只不过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才被人为单独划分成异兽。 那些妖兽真要说起来,也是一步步从异兽层次爬上去的。 想通华点中的知识以后,王禹的胸口忽然痛的不能呼吸。 北山那头云豹可是经常和他照面的异兽啊。 老天爷,自己先前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机缘? 等等,没有突破至二次换血境时我好像只能和异种云豹六四开! 咳咳咳,那就没事了。 认清自己当时实力的王禹胸口忽然又不痛了。 以意识催动玄龟甲,漂浮于玄龟甲上方的小人当即演练起铁布衫棉铠境的法门。 一遍、两遍、三?等等,好像有那里不对劲啊? 在识海深处左看右看良久,王禹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自己当初从李师手中拿到的可是全本的横练铁布衫,包含了叩道境功法的全本秘籍,为什么小人只演练棉铠境的法门? 叩道境的功法被你吃了吗? 直到小人综合先前推衍出来的布衣境与竹甲境的法门,推导出全新的棉铠境功法时,王禹都在疯狂吐槽玄龟甲。 未能一举习得叩道境功法的王禹失落之余,并未和以往一样,立马跳起来演练独属于自己的棉铠境法门,而是躺在棺材盖上闷闷不乐的眯瞪到四更天。 四更天时,忙碌了良久的家丁与趟子手们不仅将山神庙内外清理干净,还犹有余力的将狼尸处理了一下。 三十三具赤红的狼尸排列在山神庙前的青石地上。 三十三张完整程度不一的狼皮在山神庙的外墙上,迎着山风肆意飘扬。 翻身跃下棺材盖,王禹反手从行李包裹中抽出一件上衣,胡乱的披到身上后,便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山神庙。 看着庙前青石地上正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王禹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庙前青石地上,指挥众人各司其职的董镖头看到庙门口的王禹后,立马上前微笑示好:“王小爷您老人家怎么这会就醒了? 是不是这些笨手笨脚的粗胚吵到您老人家了?我这就让他们小点声。” 见王禹面色不佳,总镖头心中一禀立马转过身准备训斥场中正在忙碌的众人。 对此,王禹伸手制止了他。 四更天埋锅造饭,本就是他定下来的计划,人家正执行计划执行的好好的呢,突然开口训斥他们不是在打击他们积极性吗? 制止住董镖头以后,王禹随口问起了先前吩咐下去的任务:“那些狼尸处理的怎么样了?” 听闻王禹一开口就问狼尸处理的怎么样,自觉摸到了王禹脉门的董镖头立马回答道:“已经初步处理干净了,狼皮和狼肉已经分离,” “行,除了那头头狼,剩下的狼肉你们挑一条出来看着折腾吧,烤着吃也好、煮着吃也罢,随你们的便。 第三辆马车上装的辎重里应该有食盐,尽早把那头头狼的尸体给我腌制上,异兽肉可不能浪费了。” 王禹的回答既在董镖头预料之中又有些超出了董镖头的预料,弄的一直在等王禹接下来吩咐的董镖头头发都掉了一小撮。 “王小爷,您老人家没有别的吩咐了吗?譬如,剩下的狼肉该如何处置?再譬如,那些狼皮该怎么变线?” 眼看王禹有回转山神庙继续休息的迹象,董镖头提着胆子小心的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这三十三头狼尸都是王禹的战利品,怎么着,他也该关心一下这些战利品的处置方式才对。 本想回转山神庙练拳的王禹听完董镖头的问询后,顿时脑壳疼。 穷苦人家出身的他那里不知道战利品处置得当与处置不得当,彼此之间所能创造的财富与价值有天壤之别! 可谁让他这是第一次出门呢? 他连前面的路会路过那些地方都有些摸不准,拿头来妥善处置这些狼肉、狼皮吗? 等等…… 一个想法突然在王禹脑海中生根发芽。 他确实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可在他身旁却有一个‘路路通’啊。 扫视一眼董镖头,王禹忽然开口说道:“董镖头,依你看这些狼肉跟狼皮该如何处理?” 王禹突如其来的提问完全在董镖头预料之中:“王小爷,这些狼肉与狼皮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运回咱们浦江县。 狼肉卖给各家武馆、镖局,狼皮找上几个皮匠硝制处理。可咱们有任务在身,怕是不能这么做。” “所以,咱们就只能把目标放在前路上,咱们这一路下来可不是全都在荒山野岭中打转,偶尔也会路过一些乡镇歇歇脚。 巧了,出了前面这片山林,就有一个小镇,镇子归属于咱们浦江县的邻居泰和县,不大,但该有的全都有。 在那个镇上,我们可以把狼肉与狼皮处理掉,猛兽的肉与皮毛都是紧俏货,不愁卖,就是价格上有很大可能达不到行情价。” 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三言两语下便给狼肉与狼皮找好了归宿。 确认董镖头给出的建议没什么大问题以后,王禹直接把事情交给了他:“既然董镖头你熟门熟路,那这些狼肉与狼皮就拜托给你全权处理吧。 事成之后,你可以十抽一,趟子手和家丁刚才收拾狼尸时也出了不少力,银钱到手以后,划一成给他们共分。” 王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他刚才的话,场上绝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本以为自己从三更天忙活到现在都是白忙活的众人,听闻狼肉与狼皮卖掉后,自己也能得到一份银钱,立马激动不已。 看着面前情绪高涨的部下与卓家家丁,董镖头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些什么,立马大声狂喊:“王小爷仁义。 先救了咱们的命,然后还带咱们分钱,弟兄们,这么仁义的领队到那找去?咱们该不该谢谢王小爷的赏?” “该。” “该。” ………… “谢王小爷赏赐。” “谢王小爷赏赐……” ………… 你可能都不敢相信,十几号人居然能发出震天响的喊叫声。 反正,王禹算是见识到这个时代的人,在银钱面前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 看着引领了场中众人情绪,助自己轻易掌控了整支队伍的董镖头眨着眼睛向自己请功时,王禹是哭笑不得。 对于这支押尸队伍的实权,他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从头狼那里弄来妖魔之力时王禹的第一目标,是躺在棺材里的卓老夫人。 弄来了妖魔之力以后,嗯!他的第一目标依旧是躺在棺材里卓老夫人。 没辙,虽然知道异兽也能提供妖魔之力,但异兽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最起码,王禹目前有把握拿下的异兽唯有一头,北山上的那头傻豹一。 虽然心里哭笑不得,但王禹的情商还没低到伸手去打笑脸人:“行了,大家的感谢我收到了。 按照昨天定下来的章程,烧火做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说着说着,一个让王禹纠结了小半夜的疑问突然被王禹解开了。 ‘能量守恒’四个字猛地自王禹的脑海中浮现。 ‘卧槽,差点忘了高中物理教的热力学第一定律。’拍拍自己的脑袋王禹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 片刻后,他得出结论,自己在过去的一年里好像有点憨批。 “铁布衫叩道境的功法是九品功法,异兽提供的妖魔之力与之相比差了一个等级。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的初步理论自己这是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 得出自己刚才是在想屁吃的结论以后王禹的头又疼了起来:‘异兽与不入流的鬼怪杀起来简单,但那些入了品的妖魔鬼怪可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根据李师与程知杰往昔的表现可以判断,同层次的妖魔鬼怪似乎要比同境界的人类武者稍强,我踏足叩道境以后该去那儿弄来第一道妖魔之力?’ 越想,王禹头越疼! 趁着队伍还未出发,他在心里把玄龟甲的能力全都列了出来,想从中找寻破局的机会。 那么,我们先来看一下玄龟甲已经展现出来的能力有那些。 首先,玄龟甲可以推衍功法。 当然了,这种推衍并非无凭无据的凭空创造,而是依照现有的条件将功法演练至最贴合自己。 或许,玄龟甲推衍出来的功法不是那种功法最强的版本,但一定是最适合他王禹的版本。 其次,玄龟甲可以综合不同功法的优缺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当初打基础时,王禹先修行了五行锻体拳打熬身体,后来才从内院得到了铁布衫布衣境的法门。 在玄龟甲的推衍下,五行锻体拳与铁布衫布衣境的法门合二为一融汇出了一门新的锻体功法。 这门锻体功法结合了五行锻体拳与铁布衫布衣境法门的优点,使得王禹在进无可进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又向前踏了几步。 算下来,这几乎等于凭空拉高了王禹根骨与资质,让资质一般的他有了追逐天才的机会。 除此之外,因为是亲眼看着玄龟甲推衍出来的功法诞生,对于这些最适合自己的功法,王禹往往感触极深。 在武道一途上,这种对于功法感触极深的表现,往往会被人称赞为悟性好。 “嘶!”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要是这样算下来的话,我都能借着玄龟甲的帮助冒充半个天才了。’摸摸自己的鼻子,王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借着玄龟甲的帮助才能冒充半个天才,自己原来的根骨与资质到底是有多平庸? 摇摇头,斩断自己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王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一开始关注的点上。 该如何解决自己晋升九品叩道境后战力弱于妖魔鬼怪这个问题。 推衍功法。 取其精华。 去其糟粕。 想来想去,以上十二个字在王禹的思维中占据的比例越来越重。 单靠一门横练铁布衫晋升九品叩道境后或许会弱于妖魔鬼怪。 那综合多门功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重新推衍融汇更强的功法能否解决这一问题? 不用任何人回答。 王禹的本能告诉他,能! “虽然我没有神功绝艺,但我可以慢慢积累,融汇诸多功法精髓推衍出最适合自己的绝强功法!” 呢喃自语中,穿越一年有余的王禹找准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位。 他或许在修行速度上比不上那些天才。 他或许在武道功法方面远逊于那些背景深厚的世家大族子弟。 但他可以借用玄龟甲的能力加上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磨平这些差距,稳扎稳打的走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峰。 第三十章 鬼村 明确自己的道途以后,王禹开始思量起自己该从那淘换功法。 李师那儿? 摇摇头,王禹将这个选择从脑海中删除。 鹰爪铁布衫虽好,但价格上他难以承受。 程师兄那儿? 也不行,程师兄家传‘的混元点钢枪法溯本归源是一门武技,一门与心意六合枪同层次的武技。 要不是程父天赋异禀,将这一门枪法练至以点带面由外而内的高深境界,它根本不足以支撑修炼他的武者突破叩道境。 对于自己擅长什么,王禹心中有数的很。 他善刀法,大开大合的那种。 所以他在修炼破甲八分刀时犹有神助,上手没几天就能追平修炼多年的程臻。 除此之外,他在其他兵刃上面的天赋只能用平庸来形容。 就算有玄龟甲相助,王禹也不准备贸然踏足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里。 门门通不如一门精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妖魔之力又不是大白菜,他不精打细算,到最后肯定会后悔。 思来想去,王禹发现,整个浦江县能学到其他功法的机会小的吓人! 这也从侧面告诉了王禹,想要在浦江县出人头地,只怕要闯过刀山踩过火海才行。 “是我着相了,小地方资源拢共就那么多,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已经阶级固化。 若是没有外力打破,只怕浦江县这潭死水是很难再给我提供助力了。”现代人的思维让王禹瞬间洞悉了浦江县一片平和的表面下,暗藏着的阶级固化。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想要在浦江县这一亩三分地出人头地,积攒出浑厚的底蕴,那怕自己有玄龟甲相助恐怕也要花上三年五载! 三年五载! 于王禹而言,这段时间长的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浦江县歌舞升平,看起来一幅和平盛世的景象,但王禹可没忘记,大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浦江县能独善其身,是因为它地处偏僻位置,依山傍水农业资源丰富,在封建农业体系下能勉强自给自足。 毕竟,放眼整个兖州,浦江县都算得上——上风上水的鱼米之乡。 这份安宁还能维持多久,王禹不知道,但他知道,大势之下泥沙俱下。 当整个大晋都乱起来以后,浦江县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乱世中,有枪便是草头王。 ‘枪’有很多种,家世、声望、个人魅力,这些都是‘枪’,但在这个武道显圣的年代,个人的无上武力才是最可靠最有威慑力的一杆枪。 毕竟,武力既不会假手于外人永远不怕遭遇背叛,又能铲除那些在乱世中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收拢麾下势力的人心。 想明白自己想要在浦江县弄到武功秘籍基本没什么可能以后,王禹心中便有了决定。 这次押尸任务完成以后,他回到浦江县便全力扫荡北山,争取尽早借助北山上的资源,完成第三次换血进入叩道境。 功成九品以后,他要跳出浦江县这潭死水,去外面的世界,认认真真的和大晋,和这个世界打声招呼。 自从知道到了下一个歇脚处就能得到银钱,那些趟子手与家丁赶起路来就十分积极。 本来预计要大半天才能走完的六十里山林,一个上午押尸队伍就顺利通过了。 中午草草用了些干粮后,他们就主动鼓噪着要上路,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半时辰时,押尸队伍就提前到达了预定了歇脚处。 董镖头口中的那个隶属于泰和县的边界小镇。 小镇不大,莫说和白鱼镇这样的重镇相比,就是和白鱼镇边上的其他乡镇相比,都要萧条许多。 浦江县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确实让人羡慕! 来到镇上,知晓队伍里绝大部分人心思的董镖头没有第一时间安排食宿,而是带着队伍来到了镇上的货栈。 一番唇枪舌剑后,二十六张普通狼皮打包卖了三百两。 没辙,杀这些灰狼时王禹图省事多数都是斩首了事,导致了皮毛不完整,这就给了货栈掌柜压价的借口。 六张完整的黑狼皮一张作价三十两共得一百八十两。 头狼的皮虽然只有一张,但那三十二张皮子加一起也比不上它。 只这一张皮子,便卖了足足五百两白银!就这,还只是行情价的八成! 听到这个数字时,王禹第一时间想到了北山那头云豹,要是拿下它的话,自己岂不是能一夜暴富? 与此同时,王禹也认识到异兽与非异兽之间的差别! 怪不得程家当初不惜冒着抄家灭门的风险,也要出动三台八牛弩围杀那头鼍龙! 八牛弩是军中利器,用的好的话普通九品叩道境武者一弩就能射死。 八品问玄境武者直面八牛弩的箭矢都要重伤濒死,唯有七品抱丹境武者才能硬抗一箭而无恙。 世间武者千千万,没入品的占到一大半,能走到七品抱丹境的只怕百不存一,这类人多数纵横一地称雄一方。 所以,除去程父这位九品叩道境武者以外,程家真正的底蕴是那三台八牛弩吧。 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跑偏了的思绪拉回,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银票,王禹脸上笑开了花。 狼肉虽然又柴又骚,但在补充血气上面确实不逊色最低等的异兽肉太多。 三十一头狼连皮带骨头打包卖了三千两。 按照董镖头的说法,单单狼肉这单生意,他们最起码被压价一半以上,没办法,现在是夏天的尾巴秋天的头,狼肉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隔天就要腐烂变质。 他们一行人又没时间耐下心来腌制晾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别人争去。 虽然很想将四千九百八十两的银票多揣在手里捂一会,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早上才当着众人的面许下的承诺。 自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二十两碎银子,王禹把银钱数目补足到了五千两。 按照早上给出的承诺,他抽出八张五百两面值的银票后,便将仍旧厚实无比的银票递给了董镖头。 “趟子手和卓家那些家丁那份就交由董镖头你来分配吧,除了银钱总数方面不可少一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要我说,最好按照各自出力程度公平分配,以免大家心里生出旋覆花,你觉得呢?” 看着似笑非笑的王禹,差点被眼前那一千两银钱迷花眼的董镖头背后毛孔忽然张开,渗出一身的冷汗。 ‘刚才他在试探我?’ 看着不复先前利令智昏模样的董镖头,王禹收起了嘴角挂着的歪笑。 董镖头这种人,就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二,才能斩断他脑海中经常升起的胡思乱想。 他王禹答应过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做到,所以,那怕心中不舍一千两银子也是说给就给。 但是,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玩鬼,搞欺上瞒下那一套。 被王禹警告过后的董镖头不仅不敢搞鬼,为了表示自己自己真的如王禹要求那样公平分配,接过钱以后,就按照众人今天的表现当场分发了下去。 平白得了银钱,又有王禹刚才有言在先,众人虽然也艳羡其他人拿的更高,但并没有不知好歹跳出来计较的人。 押尸队伍在董镖头的安排下安稳的在小镇上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虽然依旧很早就起身赶路了,但有了昨天的银钱打底子,没有一人鬼喊鬼叫。 误打误撞之中,王禹在山神庙一役中通过武道立下了威严,用银钱买来了短暂的恩德,轻而易举的在押尸队的众人心里立下了威信。 真的有了一点首领的意思。 按照董镖头给出的规划,离小镇一处落脚点要走上一百一十里。 所以,次日出发以后,所有人都在低头赶路,第一天那种散漫的气氛渐渐消失。 就连想要多吹捧王禹两句拉进拉进关系的董镖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王禹说上几句话。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擦黑,选定的落脚处在视线范围内隐约可见之时,他这才寻到机会凑到王禹身边诌笑讨好。 “王小爷,向前再走三里路,就到咱们今天落脚休息的地方了,您老人家劳累一天了,等安定下来我让人烧些热水给您泡泡脚。”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王禹还要用到董镖头,自然不会不近人情:“董镖头有心了,安稳下来以后再说吧。” 看着诌笑不止的董镖头,王禹边往手中塞鱼干,便点头同意了董镖头的提议。 手底下人的刻意讨好不一定非要拒绝掉,有时候这会给手底下人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误以为你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投效。 咀嚼着干涩的鱼干,看着很像天狗的董镖头,王禹随意问了一个问题想要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对了董镖头,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野狼肉都这么珍贵了,我现在吃的这些铁头黑鱼肉,要是售卖的话岂不是要贵上天?” 问着问题的王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华点。 铁头黑鱼也是异兽啊! 他每月最起码要宰上三条,为什么没有妖魔之力呢? 想着想着,王禹愣住了。 他愣住了,但收到王禹愿意与自己亲近亲近的董镖头可没愣住。 听闻王禹提到铁头黑鱼,董镖头不屑的撇了撇嘴:“王小爷,你受程家供奉,我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太多,免得让人以为我在挑拨离间。 可谁让您开金口问了,我老董就算冒着风评全失的可能也得给您一个回答。 程家手里的铁头黑鱼,虽然和异兽沾了一点边,但要是光明正大的以异兽标榜,能把半个浦江县的人笑掉大牙。” “哈?”刚才正处在愣神之中的王禹听到董镖头的回答后,脸上挂满了名叫疑惑的神色。 “王小爷,程家的铁头黑鱼是程家渔业的主营产业,它要是真能算得上异兽,这程家的势力还不得立马飞上天去。 那货栈老板当时给那头头狼出的价码你也亲耳听到了,论斤称十两银子一斤肉,以那头头狼的重量怕不是卖个三、四千两都绰绰有余。 程家的铁头黑鱼平日里是个什么价格?三、四两银子就能买一尾斤把重的鱼,这中间的差距可是数倍啊!” 回忆一下程臻往日交谈时偶然说出的信息,王禹发现,事情还真如董镖头说的那样。 “可我往日里吃铁头黑鱼肉时,发现它确实比普通的猛兽肉要强上不少啊? 我曾用同时用虎熊之肉与铁头黑鱼肉相比,单纯以增长血气来看的话,铁头黑鱼肉效果最好。” “传闻,异兽体内流淌着能增益人体血气根骨的天地元气,同等质量的猛兽肉比之异兽肉差就差在这天地元气上。” “原来如此?” “王小爷您年纪轻,咱们县里一些风闻趣事知道的不多,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都知道,程家曾经捕获一头叩问天门失败的鱼类异兽。 就是靠着这头鱼类异兽,程家才能源源不绝提供铁头黑鱼这类带有异兽血脉的鱼类。 程家从不外流的白龙鱼也是那头鱼类异兽的子嗣,只不过白龙鱼比铁头黑鱼异兽血脉更浓,平日里吃的鱼料血气更重罢了。 真能和异兽搭上一点关系的恐怕唯有程家视若珍宝,从不假手于的银龙鱼了。 据说,程家在白龙湖中寻到了一处银龙鱼窝,那头化妖失败的鱼类异兽就是那窝银龙鱼中的老王!” 董镖头的一番话,解开了王禹的困惑。 让他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宰杀铁头黑鱼多次,却连一丝一毫妖魔之力也没弄到。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就在王禹感慨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可小觑天下人之时。 打头充当探子的趟子手,打马赶了回来,一脸焦急的来到王禹坐镇的第二辆马车前。 “董头、王小爷,前面原定的歇脚处出大问题了,您二位要是得空的话,赶紧和我去看看吧。” 看着手底下人那毫不遮掩的焦躁情绪,常年在外走镖的董镖头下意识板着脸,想要以自身情绪压住队伍的士气:“前面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让你慌成这样? 别忘了,咱们这趟镖可是有王小爷罩着呢。静静气,领我和王小爷到前面去看看。” 三言两语之下,老练的董镖头就压下了有些队伍中陡然升起的浮躁气氛。 不等董镖头转过头开口请自己上前王禹就主动跃下马车,向着队伍前方走去。 片刻功夫后,王禹与董镖头在探子趟子手的引导下,来到了他口中的问题所在处——一处偏离了官道的乡间小道入口。 只见一块写有大字的木板插在小道入口处。 此村闹鬼,严禁进村。 “木板下面有一行小字,王小爷我眼神不好,你能帮忙看一下吗?” “泰和县元德十七年冬至立。” 虽然早在看到木板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王禹给出的回答以后董镖头这才死了心。 能以官方口吻立下这块木牌的唯有泰和县县衙,而泰和县县衙等闲情况下是不可能随意开这种玩笑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前面那个村子真的闹鬼! “可……可去年春天打这过的时候这村子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闹鬼了呢?” 第三十一章 嚣张与跋扈 “王小爷,沿着这条官道走,在往前二十里有一处荒废的驿站,天色虽然已经擦黑,但打着火把也不是不能走,要不?” 虽然很意外,但走镖多年的董镖头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提出了可行的建议。 对于董镖头的提议,王禹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你给我的路线计划书上标注过,沿着这条官道向前三里路,是这个村子埋葬先人的坟地。 计划书上说,那处坟地有闹黄大仙的迹象,需要特别关注,现如今活人住的村子已经出了问题,谁敢保证死人睡的地方是什么情况。” 王禹的话,让刚才一直思量今晚该怎么安排的董镖头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大意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老董,今晚就委屈大家风餐露宿一宿吧,今早众人分食的那条狼肉别在扣扣索索按量分配了,让大家敞开肚皮吃个饱吧。” 经过这两天的学习,王禹也学会了三言两语下稳定士气的手段。 “王小爷客气了,大家出门在外那有那么多讲究,现如今是初秋不是隆冬,晚上多升些篝火的话不会太冷。” “回去让人安排一下,另外,今夜不比前天夜里,恐怕要值夜。 趟子手和家丁混杂,你带一部分人守上半夜,我带一个人守下半夜。” 听见王禹主动要求值守下半夜,本来慑于王禹恩威并施才乖乖听话的董镖头,这次真的有些动容了。 作为一名行走四方的镖师,董镖头没少值夜,所以,他很清楚上半夜与下半夜的区别。 看起来上半夜与下半夜在时间上没什么区别,可亲身体会过以后你就会发现完全不同。 值守上半夜的人虽然上半夜同样没有觉睡,但他并不用经历已经熟睡又被人叫醒的痛苦。 值守下半夜的人恰恰相反,上半夜时因为心中装着事,大多很难睡的安稳不说,下半夜时气温比上半夜更低更难捱。 “王爷仁义,我这就去安…排…” 就在董镖头面怀感激的向王禹道谢时,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后,董镖头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悦:“是谁这么没规矩?我和王爷还没回去,就奔马冲来?” 按照走镖时的规矩,在押镖的镖师与探子上前探路之时,押镖队伍只允许缓慢行进,以免将正支队伍带去险境。 怨不得董镖头皱眉头,实在是来人坏了规矩。 在董镖头想要回头大声训斥来人之时,王禹伸手压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 耳目聪敏的王禹虽然背对着官道方向,但依旧凭借出色的耳力分辨出来人的大致情况。 快马加鞭朝这赶的两人一人呼吸平稳,那怕在奔马之上都纹丝未乱,可见此人身上功夫绝对不弱。 押尸队伍中除了他自己以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一个都没有,只凭这一点王禹就可以断定,来人不是押尸队伍中的人。 至于骑马同行的另外一人,呼吸虽然未乱,却也有喘息声传出。 此人就算有功夫在身,水准也绝对不高,而且听喘息声,此人似乎是个女子。 王禹给出解释以后,便转过身看向来时的官道,一黑一白两道身形伴随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进入王禹的视线。 没用片刻,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女便快马来到了王禹等人身边。 马匹狂奔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一旁功力低微的探子直咳嗽,王禹和董镖头虽然屏住了呼吸,但也被扬起的灰尘弄了一个灰头土脸。 霎时间,心情本就一般的两人顿时升起怒意。 但考虑到出门在外,能少些是非还是便少些是非为妙,便强压下了心头的不满。 “喂?三个臭乞丐,你们三个挡住我们的路了,快点给我滚开。”白衣白马肤白如雪的女子开口却很不美丽。 看着一脸嫌弃的白衣女子与一脸桀骜的黑衣男子,王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搭上了腰间的刀鞘。 荒山野岭,死个个把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但是,不等王禹腰间的百炼钢刀出鞘,他虚放在刀柄上的手便被董镖头轻轻按住。 “得嘞,王爷、六子,咱们赶紧给这二位少侠让个路,这二位少侠一看就是特意来帮助平民百姓来解决诡异的好人,咱们这些混饭吃的人可不能挡住他们。” 闻言后,王禹纹丝未动,探子却乖乖的拉着黄骠马走到一旁,让出了本就只遮挡了小半边的乡间道路。 见王禹三人已经退至路边,骑在马上的男女当即打马向前走去。 路过王禹三人身边时,这一男一女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似乎闻到了什么难闻气味。 这下,就连不怎么看重脸面的探子都变了脸色。 与王禹三人擦身而过后,一男一女立马加快马步,一头扎进了三里地外的鬼村。 看着这一男一女在乡间道路上消失不见以后,董镖头这才回过头来跟王禹解释:“王爷,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咱们根本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这不,咱们什么都不用做,性格冲动的他们就乖乖跳进坑里把自己埋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董镖头,王禹伸手拍拍身上的灰尘后说道:“你老董这招借鬼杀人玩的确实不错,可惜,未必能生效。” “为什么?” “骑着黑马的黑衣男子气息稳健气血绵长有序,恐怕已经跨过那道天堑功成九品了。 九品叩道境武者气血凝练,运用得当的话已经能砍杀藏身于虚无中的鬼物了。 对我们来说,需要顾忌、忌惮的鬼村,说不定就真成了这对男女的扬名立万之基。” 王禹的一番分析让董镖头惊呆了眼睛,刚才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个黑衣男子也就跟王禹差不多大,怎么就九品了呢? “这?这么年轻的九品,只怕这一对鸳鸯身份不简单吧?”怕刚才那对男女身份尊贵的董镖头有些患得患失。 “管他简单不简单,反正咱们又没动手,他们死也好活也罢,与我们何干?”到头来,反而是刚才杀心最重的王禹看得最开。 第三十二章 玄镜司(上) 苦笑着脸,回过神来的董镖头带着充当探子的趟子手回了营地。 不管那对男女今后会怎样,他们这支队伍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再不安排人安营扎寨时间可不等人。 走在最后的王禹回首看了一眼告示牌后面的鬼村,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从始至终,王禹都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他,不是个好人。 他是一个会以自己的喜怒哀乐为行动准则的人。 那对男女先是漠视他们三人的存在奔马卷起尘土,故意弄的他们灰头土脸,随后又口出妄言,直接从语言层次咒骂他们。 于王禹而言这已经很过分了。 王禹先前按刀引而不发,就已经抱有教训他们一二的心思了。 那曾想,都不用他出刀,这两人就自己踏进前面的鬼村。 正是人贱自有天收啊! 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舔着脸送上右脸这一恶习的王禹,收敛笑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或许会有人说,那对男女不过是态度恶劣了一点,罪不至死。 对此,王禹只想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另外,爷做事爷高兴。 作为一名老镖师,老董办事还是挺利索的,回到队伍后没多久他就将王禹布置下去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得知今晚要露营值夜后,趟子手和家丁们确实有些情绪。 不过,当王禹出面顺明情况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赶夜路又有可能遇到妖魔鬼怪。 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的一众人知道一旦真的碰到鬼怪,王禹跟董镖头这两个身手高超之人或许能安然无恙,自己这些杂鱼们可就说不准了。 入夜后,熊熊篝火开始燃起。 就着篝火,趟子手与一众家丁烤了一些干粮凑合着吃了一顿简陋的晚饭。 依靠在押运着卓老夫人棺木的马车上,王禹也在细嚼慢咽的吃着老董派人送来的烤狼肉。 别说,正儿八经的异兽肉果然要比猛兽肉与铁头黑鱼肉强上一大截。 同样重量下,头狼肉供应给王禹的血气要抵得上三斤铁头黑鱼肉亦或者七八斤猛兽肉。 当然了,用大量盐腌制过的头狼肉也有一点不好,太咸了,咸的有些发苦。 没辙,这个时节温度可不低。 要是不在头狼肉上码上大量的食盐它恐怕现在就得变味,明后天就得腐烂生蛆。 就着随身皮囊中的清水,王禹大口的咀嚼着味道发苦的头狼肉。 当他将手中最后一块烤熟的头狼肉咽下肚子以后,他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马车后方一处不起眼的阴影当中。 “出来吧,贾道长。你躲在阴影中明目张胆窥视我一炷香了,要是不能给我合理的解释,你就自己走进那个前方那个鬼村吧。”王禹没在开玩笑。 他也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要是贾道士不能给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他绝不会留下贾老道这个不稳定因素继续逗留在自己眼前。 被王禹叫破身形的贾老道看并不觉得意外,他确定,早在他悄悄的靠近马车时,面前这个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男人就已经发现他了。 刚才之所以不开口解锁他只怕是存了钓鱼执法的心思:“王爷,我老贾要是说我对你、对大家都没恶意,你信吗?” “咱们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你说的话,我凭什么要信?”王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老贾的不信任。 “我知道,咱们一时半会之间是很难建立信任的,所以前天你找上我时,我才会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说。 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咱们整队人的身家性命,所以,我希望王爷你能认真听取一下我老贾的肺腑之言。 咱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放在以往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放在今天,只怕会有意外发生。” “什么意思?”看着一幅我没有说谎模样的贾老道,王禹直接了断的问起了因由。 “王爷,你抬头看一下天上挂着的月亮。” “挺圆的,怎么呢?” “今天是十五,月亮是比往常圆但阴气也比平日里重啊! 你再看月亮边缘的那一圈明显的毛边。 月亮本身是没有毛边的,可为什么咱们能看到毛边呢?这说明咱们身处的环境阴气太重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就直接了当的说吧,说的在理,我也不是不能听听你的意见。 要是说的不在理,那就只能麻烦贾道长你去鬼村中为我们降服鬼怪了。”王禹没兴趣和贾老道搁这打机锋,直接掀了桌子,威逼贾老道说实话。 “我怀疑那个鬼村里的鬼物有可能借着天时脱离鬼村的限制,来找咱们麻烦。 王爷你实力高强不假,可血气终究是没有气血凝练,伤不到鬼怪啊! 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要是被那鬼村里的鬼惊动了王爷你身后的卓老太太,那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贾老道一边说话一边时刻观察着王禹脸上的神情,他心里暗自发誓,只要发现王禹有丝毫不悦的迹象他就会立马闭上自己的嘴巴。 通过前两天的接触与观察,他发现这位从王小爷升级为王爷的领队是个极为自负的人。 考虑到他的年龄摆在这,这种少年得志的人往往有很大可能会自负过度,养成刚愎自用的恶习。 根据他对人心的了解,万一王禹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自己这个悄悄来拆他台的人或许能在事后得到这位爷的道谢。 但现在吗,不被这位王爷一怒之下扔进鬼村都算是好的呢。 听闻贾老道主动谈及身后棺材里的卓老夫人,王禹本想先甩开其他问题就着贾老道的话接着谈谈卓老夫人的现状,以及他贾老道的目的。 可还不等他开口,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从营地前后两方传来。 营地前方传来的脚步声既蹉跎又老朽,时不时还伴随有阵阵咳嗽声,一听就是个老人在赶路。 营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则与前方恰恰相反,来人步伐稳健,脚步的踩踏声暗合节奏,明显是个练过武的中、青年。 “咳咳咳,前面的旅人啊,我是前面黄山村的里正,能否请你们主事的头领出来叙叙轮齿?”一阵老迈的男声从前方黑暗慢慢传出。 第三十三章 玄镜司(中) 篝火边缘,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着咳嗽声不断的老者,押尸队伍中的董镖头脸上布满了疑惑。 这人他认识,去年他从这走镖歇脚时,和这个老者打过交道:“老里正,我是去年夏天来过村里的老董啊,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凭借着老辣的经验,董镖头率先开口试探起来。 “董镖头,你莫不是贵人多忘事记岔了,我记得你明明是去年春天来我们村里歇过脚啊? 当时我们村闹野猪,托你的福在你的带领下拿下了那一大四小五头野猪。” 抱着试探心思的董镖头听闻老里正的回答以后,脸上迷茫的神色更甚一筹:“老里正,你这大晚上不在家里睡安稳觉,怎么跑到村外来了?” 来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董镖头,先前进村的两个后生吃酒时说村子外面有支镖师队伍被路口的木牌吓着了,不敢进村找地方休整,我一下就想到了你。 怕你这个恩人被我们为了避祸立下的牌牌给吓得不敢进村,平白遭了夜里的罪,我这才冒险出村想要看看那两个后生嘴里的镖师,是不是你这个恩人带领的队伍。” “避祸立得木牌?老里正,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见王禹没有出面而是继续隐匿在暗中,脑子活络的董镖头立马猜到了他的意思。 先一明一暗探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里正是个什么东西,问清楚他的来意,然后在商量对策。 “董镖头,你是有所不知啊,这该死的世道他不让好人活下去啊。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们这里流窜来了一群马匪,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迄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个村子被那伙马匪屠村了,官府对此不闻不问只管收税。 为了自保,小老儿没辙,只能麻烦在县衙当差的表弟弄了块路口竖着的牌牌,希望能吓走他们,让他们不敢侵犯我们村。” 合情合理的说法让董镖头心中警惕大降,脸上的迷茫神色也消失一空:“原来如此?老里正,你是不知道,刚开始看到木牌时,我吓了一大跳呢!” “董镖头,夜里寒,让你的弟兄们都进村休息一下吧,这也就是你来我们村,换做旁人,我可不敢让这么多壮汉进村。” 对于老里正的邀请,董镖头有些意动,要是能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谁还会想睡在野地中。 不止是他,就连已经合衣睡下的那些趟子手与家丁也有些心动。 这年头露营可不比现代,一没睡袋二没帐篷,是真的天当被子地当床。 “老里正,劳烦你容我跟弟兄们商量商量,马上就给你回复。”顾忌到王禹的意见,老董没有擅自答应下来。 朝老里正拱手问礼后,他转身进了营地来到王禹面前:“王爷,前面是咱们搞岔了,原来黄山村没问题,您看咱们今夜是将就一下?还是怎么说?” 闻言后,王禹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向着身处篝火光线边缘的老里正看去。 面色红润有光泽,虽然身上有一股暮气,但考虑到他的年龄,到也正常。 哪曾想,还不等王禹开口给出自己的答复,刚才和他待在一起的贾老道却率先开口:“王爷,依老道我的浅见,咱们这一行求得是个安稳,一动不如一静啊!” 诧异的看了一眼似乎看出了点东西的贾老道,王禹既没当场点头同意也没立马摇头反对,而是反问董镖头:“老董,你觉得这个老里正可靠吗?” “王爷,我觉得老里这个人正应该挺可靠的,刚才我和他交谈时刻意把我们认识的时间,从春天改到夏天。 结果,他不仅发现了问题还把和我接触时发生过的事说的清清楚楚,这证明他的身份应该没问题。 另外,您也别觉得他主动来找我们是为了报恩,他这人我去年接触时就已经摸清楚了,见了钱就走不动路。 我去年春天带人在这休整歇脚时撒出的银钱虽然不多,但也足以比得上黄山村一季粮食的收入了。” 看着颇为自信的老董,王禹摇了摇头:“老董,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次图的东西很有可能不是钱财?” “啊?”听到王禹这无头无尾的问题老董有点懵? 不等老董开口问,王禹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当场中的众人再次看到王禹的身影时,他已经出现在老里正身前不远处。 正方众人诧异王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时,一道煞气腾腾的刀光划破了天空。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老里正一刀两断! 看着自己突然往两边倒的身体老里正的眼睛里充满了懵懂。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我的另一半身体? 就在老里正疑惑不解之时,又一道满是煞气的刀光掠过低空,本来尚在半截身子上的两瓣头颅也突兀的离开了身体,散落在半空中。 “王……王爷?你干嘛突然拔刀杀了老里正?”最先反应过来的老董看着跌落在地的老里正,被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王爷杀性这么大! 他待会会不会杀到性起,将整个黄山村屠戮一空? 老董因为老里正的死,脑海中闪过很多杂乱思绪,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推。 但他身旁眼尖的贾老道却发现了可疑之处:“董镖头,先别急着质问王爷,你仔细看一下王爷面前的地面。” “嗯?地面?王爷面前的地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老里正的尸?体?吗?”看着空空荡荡的地面,老董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老里正的尸体哪去了?” “鬼本就无形无质,死了以后更是魂飞魄散,哪来的尸体?”回答老董的是王禹,刀斩老里正以后王禹便收刀归鞘:“那个老东西今晚图的不是你荷包里的钱,而是你身上的血肉精魄。” “我问你,今晚安营扎寨时,你可曾看到黄山村方向看到炊烟。” “安营扎寨时,我没太在意黄山村方向,不过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子,好像是没看到黄山村里升起炊烟。” “一个正常的村落在本该炊烟四起的时候,连一缕炊烟都没有升起过。 然后。突然冒出一个热情好客的老熟人,死命邀请大家去村里住上一晚,你不觉得问题很大吗?” “我的错,出门走镖未能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以至于差点把大家带入险境!还请王爷责罚!”自己的黑锅自己背,老董硬气的向王禹讨要责罚。 对于老董的请罚,王禹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否决了他的请求。 他虽然是押尸队伍的领队可并非老董真正的上级,贸然处置老董只会让好不容易才归顺的押尸队再度混乱。 至于王禹先前为何敢连一次试探都不做,就直接拔刀砍死老里正这个死鬼。 那是因为安营扎寨时,王禹曾数度看向黄山村方向,想要看看黄山村里有没有青烟升起。 借此判断一下那对男女的大致情况与前方黄山村的凶厉程度。 可直到天彻底黑下来篝火被点燃之前,王禹都没有看到黄山村里有青烟冒出来。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村子的凶厉远超平常。 先前闯进黄山村的那一男一女都有功夫在身,其中,那个女的不值一提花架子一个,真要单对单恐怕都未必能是老董的对手。 那个男的则要比那个女的要强上不少,不说别的,人家最起码完成了三次换血,成功跨过天堑登临了九品叩道境,拥有了能够伤害到鬼怪的能力。 这样的组合会折在黄山村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王禹都没料到他们会一进村就跪了。 ‘我本来以为那个黑衣男子就算气血虚浮,也应该有两把刀才对。 可谁曾想,这货居然就是个被资源堆到九品的空架子。’ 早在见到那一男一女之时,王禹透过黑衣男子肆无忌惮张扬跋扈的气势与举动,大致推测出了黑衣男子的大致本事。 此人虽然呼吸稳健,但握在缰绳上的双手却白嫩干净,和那个白衣女人的嫩手都有的一拼。 这种人,要么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大毅力,练习过高深的指掌类功夫!要么就是个花花公子权宦二代之类的废材! 相比较前者,王禹更倾向于这个黑衣男子是后者。 所以,先前王禹才会有按刀给这对男女一个教训的底气。武者和武者之间的差距也是极大的。 这种空有境界的花花公子遇上程父那种积年九品,恐怕还不够一枪捅的。 …… …… “泰安府玄镜司办案,前方有鬼怪出没,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就在王禹几人交谈之时,来自后方的脚步声也极速赶到王禹等人身后。 不等来人脚步立定,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顺着空气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顺着声音,王禹等人看向营地后方,一道身着玄青色劲装腰挎修长苗刀的青年男子印入众人眼睑。 “九品已经烂大街了吗?前面才进去一个,现在又冒出一个?”看到来人身上那昂扬向上肆意飞扬的气血,卡在三次换血边缘多年的老董忍不住酸了一句。 “你们先前是不是碰到过骑着黑白双色骏马的男女?”老董的嘀咕声虽然很小,但在耳目聪敏的青年男子面前,却犹如当着他的耳朵边大声说一样。 看青年男子那样子,似乎认识那一男一女。 “碰到过一对这样的男女。”单手压在刀柄上,王禹面露谨慎的给了一个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的答案。 听完王禹的回答,青年男子立马焦急的问道:“他们在那?” “进了前面的鬼村,你要是想找他们可以进村去找。” 对于那对男女的去向,王禹并没有刻意隐瞒。 但除此之外,他没多说,更没好心提醒来人,前面的村子里真的有鬼。 哪曾想,青年男子反而转过头来提醒起王禹等人:“根据泰和县县衙汇报,前方的黄山村闹鬼。 你们这些出门走镖的镖师要是不想出事的话,最好能往后撤上五里路,那里有一个地势平坦的开阔空地,你们可以在那里重新扎营。” 说着说着,青年男子下意识的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空气中纷乱的气味里有两种特别的气味引起了青年男子的注意。 “尸臭?还有鬼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里?”大声呵斥之下,青年男子手中的苗刀快速出鞘。 苗刀出鞘以后,一刀挑向了王禹背后的马车,清冷的刀光下,被刀光晃花了眼的众人尚处在懵逼当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当然了,王禹并不在此列。 刀光一闪,一柄百炼钢刀在半空中拦截下了苗刀。 “还请自重。”硬顶着百炼钢刀上传来的雄浑劲道,王禹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男子。 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刀被凭空拦下后,青年男子惊讶的看向了王禹:“尚在二次换血境,就能硬抗我五成功力,你很不错。” 说罢,看着反应过来后,已经拔出了手中兵器的一众趟子手,他略带遗憾的收刀归鞘。 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劲装男人,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恰巧挥出了那一刀的话,绝对不容小觑! 有他当盾提防抵挡,那些拿着刀枪剑戟的趟子手与家丁要是老手的话,甚至能将他也留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青年男子很快就从心了:“我乃泰平府玄镜司旗下正九品小旗官——沈达,先前那一刀乃是下意识之举,还望场中的诸位还是海涵则个。” 第二次听到玄镜司这个名词,王禹疑惑不解看向众人中见识最为广博的老董。 知道王禹以前没有离开过蒲江县的老董闻弦知雅意:“玄镜司乃大晋朝庭麾下针对妖魔鬼怪设下的暴力衙门。 据说,玄镜司衙门最低都只设在府城当中,所以咱们浦江县里很多人都对这个衙门一知半解。 根据我知道的消息,小旗官虽位于玄镜司中最底层,但最低也要九品叩道境武者才能担任。 而且,因为玄镜司面对的妖魔鬼怪普遍比较强,为了能战胜这些妖魔鬼怪,非战力强绝之辈玄镜司不招。” 第三十四章 玄镜司(下) “过誉了,过誉了啊!”听到老董说唯有战力强绝之辈才能参加玄镜司后,收刀归鞘的沈达一脸不好思意的摸了摸脑袋。 “这位小兄弟也不简单,尚在二次换血就能拥有数千斤巨力,放眼整个泰平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本着你夸赞我,我也要捧捧你的商业互吹规则,沈达也捧了王禹一句。 这番无厘头的操作让王禹等人全都愣了一下。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王禹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情况? 强忍着手臂上的不适,见沈达收刀释放出善意以后,王禹同样将百炼钢刀收入鞘中,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通过刚才的交手,王禹大概摸清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玄镜司小旗官的实力。 很强! 王禹自问,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恐怕唯有李师李叔文能稳压此人一头。 就连以武技逆叩天堑的程父恐怕都要稍逊此人一线! 王禹见过程父平日里练武时展现出来的声势,虽未尽全力,但也不是自己能够力敌的,面前这个沈达只怕犹在程父之上! 估算一下自己的实力,王禹做出判断,真要动手,他至多能抗住此人二十合,若老董等人二十合不能帮到自己给这个沈达带来威胁。 二十合后,被沈达气血镇散血气的自己,会被他手中的苗刀捅穿颈脖而死。 虽然同为九品,但前面那个穿白衣骑白马的骚包货和这个沈达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对了,客套归客套,有些事还望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任务在身,说不得要见血。 尔等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携带一具藏有僵尸的棺木大摇大摆的穿府过县?又为何会在月圆之夜出现在黄山村?” 看着面上变得客气,但实际上没有改变丝毫的沈达,王禹眉头一皱拦住了又要站出来的老董。 “沈大人,你说你是公家人可有何凭证?总不能任由你一张嘴,大口吃四方吧?” 输人不输阵,通过刚才的试探王禹确信,这个叫沈达的男人目前没有翻脸的意思,所以他强硬的将沈达的问题顶了回去。 见王禹在自己展露了实力以后还敢质疑自己,沈达非但没有感到不喜,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玄铁八卦镜放在火光下,任由场中众人打量。 见状,过往从未听过玄镜司名头的王禹只能看向众人中,最了解玄镜司的老董。 见王禹的目光盯向自己,老董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只是个普通的二次换血武者,知道玄镜司的一些逸闻不假,但到那能分辨出玄镜司信物的真假。 怕自己胡乱攀扯有可能干扰到王禹的思路,老董不动声色的走到王禹耳旁,一五一十的向王禹交了底。 “王爷,玄镜司和我们这些普通江湖散人隔的实在是太远了,他手中的玩意是真是假我真的摸不准。 不过,江湖上曾有传闻,说玄镜司的信物多为八卦镜样式,真真假假我也不确定。 还有,如果这人真是玄镜司的小旗官,咱们其实没必要紧张,玄镜司自有规矩,他们只能盯着妖魔鬼怪。” “你确定,他若是胆敢将手伸到咱们这些无辜路人上面,真的会被玄镜司处罚?”王禹觉得老董的话有些异想天开了。 现在可是拳头有多大德行就有多大的年代,玄镜司的首领吃饱了撑的,会为了一些连发言权都没有的普通人,惩罚一名精锐手下。 “呃?”面对王禹的问题,老董唯有沉默以对,玄镜司的规矩他也是道听途说的,哪敢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喂,光明正大的当着我的面谈论有关于我的话题,你们不觉得有些不礼貌吗?而且,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人回答我呢问题?” 相视一眼,王禹和老董默契的无视了沈达前面的质问,转而由老董开口叙述起他们一行人为和会带着一具棺木出现在这里。 对于王禹二人的小动作,沈达看的分明,但想着等会还要从王禹等人口中套取情报便没点明。 等到老董将自己等人之所以会驻留在此的原因说完以后,沈达的脸色已经变了数次。 “你们的情况我已知晓,受人嘱托押运棺木没问题,但棺木中的那具僵尸必须妥善处理。 风水宝地中的福气能冲刷僵尸体内尸毒与煞气这一说法,我似乎在那里听说过亦或者看到过,但是真是假谁敢保证? 到是僵尸深埋地下的年限越深其破关而出后的实力就越强这一说法,我可以确定是真的。” 见沈达不愿意装作不知道,死活要处理掉卓老夫人,老董与卓远二人立马神色大变紧张了起来。 与二人恰恰相反,王禹早就想找个机会掀开棺材盖,给卓老夫人送个温暖什么的。 不过,顾忌到这两日与老董等人结下的面皮,没有准备好之前王禹暂且没有实施想法的打算。 毕竟,县尉以及县尉身后的地头蛇联盟可不是好惹不。 “阁下来此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一头连诈尸都做不到的僵尸吧? 做个交易吧,接下来你提出的问题只要我等知道便知无不言,你看如何?” 透过沈达一连串的迷惑表现,王禹猜到了一种可能,直接开门见山的谈起条件。 见王禹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沈达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总算有个聪明人看透自己的意思了:“你说的没错,我来此的主要目的确实不是你们。” “如果我没猜错,黄山村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事先说明,对于黄山村我们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没事,我想从你们这知道的东西也不多,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碰到的那对青年男女是不是骑马进了前面的黄山村?” “是有一对骑着马匹闯进黄山村的青年男女,具体时间大概在一个半时辰之前。” “糟了……平白送了一对大补药给了黄山村里面的鬼东西,鬼怪只要血食充足就容易突破原有境界变得更强。 这下好了,黄山村里面恐怕不止只有一头狼级鬼怪,今夜想要安然无恙,只怕是难了!” 第三十五章 泰平八骏,绝影沈达 虽然看不懂沈达这个人,但沈达脱口而出的话让王禹与老董明白一件事。 面前这个沈达或许认识先前那对男女,但关系只怕没他们想的那么近。 “先前骑马路过这儿的男女是你什么人?你是追着他们的脚步来黄山村的吗?”王禹开口问起沈达的来意。 “我和那两人认识但是不熟,也就在泰平府城打过两回交道。 有好事者早些年给泰平府年轻一辈中比较出挑的年轻人,按了个名头谓之八骏。 我排第三,骑着黑马的是八骏中末位的爪黄飞电——唐骏,他身旁的女子是他表妹白芊芊。” “泰平八骏,绝影沈达。”行镖多年的老董听到八骏之名与爪黄飞电的雅号后,立马想起来沈达与那个黑马男子是谁了。 “王爷,这位玄镜司的小旗官只怕真是绝影——沈达,我曾在府城听过有关于沈达的逸闻,传闻中他善使一柄修长苗刀,和咱们面前这位对的上。” 确认沈达的身份以后,老董本来尚存的心气顿时跌落谷底,人的名树的影,八骏第三,绝影沈达八个字在知道这个名号的江湖散人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老董蔫了也就罢了,连带着除王禹以外的押尸队众人也没了心气劲儿。 这幅场面让王禹很难堪。 刚才还能勉强一战的局面这下直接拉胯了! “你们之间小声交流可以,但能不能等我问完问题在说。第二个问题,先前我之所以往这赶,是因为察觉到你们这有鬼气滋生。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头鬼,亦或者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的话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跟我说让我处理掉它。” “确实有一头鬼来过我们这,想要诱惑我们前往黄山村休整,但被我识破一刀杀了。” 刚才问完问题的沈达听到王禹的回答以后直接呆住了:“呃,我承认你实力不差,一身天赋神力更是惊艳无比,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瞎吹牛逼吧?” “武者不突破三次换血,将血气凝练成气血,是很难杀伤没有实体的鬼物。 我看你穿着普通,行为举止也没有夹杂着世家大族、名门正派的傲气。 在加上你修炼的功法也是大路货横练铁布衫,你应该没本事弄到能镇杀鬼怪的兵刃才对?” 对面的沈达也不是吃素的,透过观察,早就大致确认了王禹的家境与出身。 面对沈达的质疑,王禹没有开口反驳,而是直接抽出腰间的斩首大刀。 斩首大刀出鞘后,沈达的所有质疑都咽回了喉咙里。 他能被泰平府城里的人追捧为八骏之一,自然不会是眼拙平庸之辈:“好一柄煞气腾腾的刽子手大刀! 这把刀看样式只怕是大晋开国之初时,太祖皇帝下令统一铸造的斩首刀,数百年下来刀下不知倒下过多少人? 只怕死于这柄刀下的武者都不在少数!不然它养不出这般浑厚的煞气!”认出了此刀来历的沈达有些唏嘘。 “以你手上这柄斩首大刀刀身上的煞气,斩杀一二不入流不入品的鬼物到是不难,我为我先前的质疑向你道歉。”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以后沈达豁达的向王禹道歉。 对此,王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并没有在意,毕竟,现在的他对上沈达必输无疑。 你都打不过人家,凭什么在拳头越大德行越高的年代,跟人家讨个公道? 见王禹将此事翻篇,沈达立马脱口而出:“王兄,沈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王兄能……否。” 不等沈达话说完,王禹便直接开口堵住了沈达接下来的话:“既然你也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来了,这样大家还能互相留点面子。” “呃……?……?”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次‘呃’字的沈达,看着毫不犹豫拒绝了自己的王禹,尴尬无比! “王兄,鬼类最是记仇,你杀了一头来自黄山村的鬼,黄山村里还其余的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俗话说得好,只有日日做贼的那有夜夜防贼,与其日后整天担心黄山村的鬼类找上你,倒不如现在就与我联手,直接铲平黄山村。” 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有点没脸没皮的,但想了想黄山村有可能存在两名乃至两名以上的狼级鬼怪。 沈达忽然明悟一个大道理,脸皮算什么东西:“进村以后,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为我挡下那些实力低下还未入品的鬼怪,那些难缠的狼级鬼怪由我出手解决。” “呵呵,没兴趣。”对于沈达的邀约王禹连看没看一眼。 当他是傻的啊! 明知道黄山村里存在狼级鬼怪有可能不知一个,也硬着头皮往里面跳。 他还没有那么白痴好不好? 妖魔之力不是这么挣得! 沈达说的在好听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跟王禹虽然已经通报过姓名,但并没有建立足以让两人互相信任的友谊。 鬼知道这位八骏之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万一他是个为了自己活命就专卖队友的小人呢? 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王禹可不能不妨,命只有一条,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他靠着一身巨力,或许能和唐骏那种家养的叩道境武者过过招。 但在血气没有蜕变为气血不能直接攻击到鬼类之前,没有实体的鬼类始终是王禹最不擅长对付的妖魔鬼怪。 再者说,通过先前黄山村老里正的表现,王禹大致弄明白了那些鸠占鹊巢的鬼怪们,活动范围在那里。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些鬼怪的活动范围是以黄山村为主。 他王某人只要不自己作死冲进黄山村,天亮以后就绕着黄山村走,绝对不难高枕无忧。 至于黄山村日后的报复,王禹有自信,给他一些时间成长,到时候谁杀还说不定呢。 王禹的再次拒绝,让沈达心里失望不已,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但也能理解王禹的顾虑:“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一同清缴黄山村群鬼,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给你一个忠告,今晚扎营的地方最好换一换再往后退上五里,我与黄山村的那些鬼斗战之时,可顾及不到你们。” 话说完,沈达便转身向着黄山村内部走去,他接了司里的任务要荡平黄山村。 这件事赶早不赶晚,最好能在唐骏的气血未被鬼物完全消化之前达成,以免黄山村里的鬼怪借着唐骏的气血更加强大。 目送沈达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下后,场中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王禹。 沈达临走前说的话,他们可全都听到了。 “王爷,你看咱们要不要保险一点避一避?”作为众人与王禹的沟通渠道,老董上前低声的问询起王禹的意见。 对于沈达临走前的忠告,王禹选择了相信:“今天晚上让大家受点累吧,安全第一。” 听闻王禹选择退后五里重新安营扎寨以后,场中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如无必要,他们中没有人想要直面鬼物的威胁。 都没等王禹吩咐,趟子手与家丁们便自觉的收拾起来。 因为这次事关自己小命,众人收拾起来很主动,都没用老董出面协调,正支队伍便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见老董手中无事,王禹朝着老董招了招手,来到了押运棺木马车面前。 看着畏畏缩缩缩在马车阴影中贾老道,王禹与老董的目光有些阴郁。 “贾道长,你不觉得你应该就棺材里躺着的卓老夫人,给我们俩一个说法吗?” “我接镖时,卓家跟我说的是你抑制住了卓老夫人的尸变,卓老夫人目前是尸体而不是行尸。” 看着剑拔弩张的王禹与老董,贾老道也委屈的很:“二位爷,我说我从没想过对你们不利,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卓老夫人这件事,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没辙啊!我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道士,上上个月才来到浦江县讨生活。 平日里,我多数靠着一手相面看风水的本事糊口饭吃,十来天之前,卓家的大管家找到了我,说卓老夫人驾鹤西去,想要找一个风水先生寻一个好穴安葬。” “哪曾想,进了卓府以后,事情就变了个样,卓家的主人卓展君我没见到,反而见到了县尉大人。 县尉大人说我是风水先生,理应懂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问我被僵尸咬死的人该如何处理。” “恰巧,这事我还真知道,就献策说把行尸砍掉脑袋挫骨扬灰便能抑制住尸变。 于是乎,我便被县尉拉到跟前亲眼目睹了那些家丁被斩首挫骨扬灰的一幕。 自那时候开始,我就被县尉吓破了胆,言听计从起来,至于卓老夫人没能诈尸的原因?那是因为县尉亲自动手捏碎了卓老夫人四肢关节与颈脖脊梁骨。” “人体是一个精密的组织,四肢关节与颈脖脊梁骨要是被捏的粉碎的话,普通的行尸却是没办法立马跳起来诈尸! 可县尉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你真能在风水宝穴中接引地煞之气,消磨掉尸体中的尸毒与煞气?” 第三十六章 鬼心贪婪 “蒙您高看一眼,老道我是真没有这本事。我要是能有这一手,那还能沦落为游方道士!”说到这,贾老道环视四周,悄悄的看了一眼周边各忙各的众人。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各自手上的事情上,贾老道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两位爷,老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就连这个说法都不是我提出来的。” “卓家请的先生应该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提出这个说法的?那还能是谁?”同在白鱼镇,对于卓家请了几个风水先生王禹还是有数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结合老道我这些天遇到的各种事情,我怀疑有个人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是谁?” “那人叫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确认周边没有人关注这里以后,贾老道这才缓缓说出那人是谁:“是县尉,我怀疑县尉和这件事有不小的干系。 王爷,董镖头,风水宝地可以以自身福泽冲刷行尸上的尸毒与煞气这一说法,以前或许真有这方面的高人能做到,但这年头的泰平府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但是另外一件事,现如今的泰平府却有很多人能做到,那就是接风水福地蕴藏的地脉之力养尸。 这种事操作难度不高,只要动用手段破坏性汲取风水吉穴中的地脉之力,便能以最快速度养出一具实力非凡的僵尸。” 贾老道和盘托出的话让王禹二人眉头直皱。 老董更是直接低声质疑:“卓老夫人可是县尉大人的血亲,县尉大人就算要养尸,也不必牺牲自己的血亲吧? 这年头别的不多,就是连草芥都不如的人多,县尉疯了才会用自己的血亲养尸。” 老董不相信贾老道的推测,因为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如果县尉是在顺水推舟为自己留个后路呢?现如今的世道是个什么样,董镖头你走南闯北应该最清楚。 兖州确实还没乱起来但也好不到那里去,县尉现如今与萧、黄、白、尹四家绑在一起。 新县令要施行朝廷的法令重掌浦江县,必然会想尽一切铲除萧、黄、白、尹四家的羽翼。 敢问,萧、黄、白、尹四家地头蛇最容易被拿下的羽翼是谁?是他们在府城中的臂助吗?是团结在他们身边的小家族?” 一连三个问题,让老董意识到自己先前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有上一任县令被逼走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新县令肯定不会容忍二五仔在自己身边。 所以,同在大晋朝官员体系内却又全面倒向萧、黄、白、尹四家的县尉,肯定会被新县令第一个铲除掉。 县尉这种官场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一点?所以,他借着卓老夫人的死顺水推舟了一吧?想要养出一具实力强大的僵尸?” 串联着所有消息的老董察觉到有地方似乎说不通,但他却偏偏又察觉不到那里说不通? “县尉为什么放过那些同样被咬死仆役、护卫不用,反过来用卓老夫人这个血亲做文章?”老董想不通的事情,在见多识广的王禹这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顷刻之间,王禹便推导出贾老道话里的漏洞。 不过,王禹并没有和老董一样怀疑起贾老道,恰恰相反,他反而觉得贾老道说的很有可能最接近真相。 因为押尸归乡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别扭感。 押尸任务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卓家人乡土情重,想让卓老夫人落叶归根落土为安,这一点从道理上来讲没有任何问题。 可王禹知道一件事,一件能让这个理由根本不可能成立的事。 卓展君他爹,就葬在白鱼镇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山包上。 前身刚进卓家当差时,曾经被拉到卓家为一场白事帮闲,那场白事不是旁人的,正是背后棺材里卓老夫人她相公的。 “不是县尉不想拿那些人的尸体做文章,而是他们当初遇到僵尸时体内的血液被吸了个干净,就算有尸毒侵染,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一头货真价实的僵尸。 至于县尉为何会用卓老夫人这个血亲做文章,是因为那头袭击了卓老夫人的僵尸在咬死卓老夫人之前,应该已经喝饱了血液。 所以它只是本着本能,将卓老夫人咬死了事,让卓老夫人有了进阶僵尸的可能。”作为整件事的见证者贾老道靠着见闻,轻松的补全了漏洞。 王禹与老董面面相觑,要不是贾老道开口,他们俩万万想不到押尸任务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样? “贾老道,你确定县尉仅仅只是顺水推舟?”问这话时,王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卓家人。 如果这件事真是县尉精心筹谋促成的,队伍里的卓家人里只怕有高手隐藏,毕竟,整个队伍里明面上的武力担当老董与自己可都不怎么‘可靠’。 “县尉扭断卓老夫人的四肢与颈脖处脊梁骨时,脸上流露出来的伤心不像假的,他应该是顺水推舟促成此事的吧?”说这话时,贾老道也有些不确定。 他和县尉并不熟,只能从短暂的接触中推导一二。 “带着一具已经尸变了的行尸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就咱们今天走运没有跑进黄山村,不然的话肯定已经成为那些鬼的盘中餐。 把卓老夫人挫骨扬灰,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相信贾老道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悄无声息的拿下棺材里躺着的卓老夫人。 现在正在迁移营寨,我给你思考的时间,到下一处地方安好营扎好寨以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闻王禹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卓老夫人这个大麻烦,老董与贾老道一点都不惊讶。 这位爷是什么脾性,他们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暴脾气,杀性重,戒心更是重到很少轻信他人,一言不合便会直接挥刀。 指望这样一个游走在精神疾病边缘的人能拖着一个大麻烦上路。 你怕不是还没睡醒了吧? 给贾老道定下期限以后,王禹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营地,挥手示意众人上马,立马开始迁移营地,以免被沈达的战斗余波波及到。 就在众人上马,即将开始迁移至新营地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猛地自黑暗中冲出。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沈达说这里有一只队伍将要启程,求求你们把我也带出这个鬼地方吧!” 猛然从黑夜下冲出来的人正是先前与唐骏一起闯进黄山村的白衣女子,八骏老幺,爪黄飞电唐骏的表妹。 看着衣衫褴褛几乎快要遮不住胸口伟岸身形的‘表妹’,场中的众人全都想要边擦口水便说好。 可惜,这个队伍里,他们说的话不比放弃强到那里去。 于是乎,大量的目光集中到王禹身上,想要征得王禹点头。 “我没兴趣参与到黄山村里正在发生的事,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 王禹给出的回复让众人全摸不到头脑,这算什么意思? 但熟知王禹脾性的老董与专业知识不差的贾老道却心中一禀。 出问题了! 第三十七章 斩鬼(4k) “董爷,看王爷这架势,只怕来着不善啊!”作为一名经常为人看相算命的游方道士,贾老道凭借着敏锐的目光率先发现问题。 紧随贾老道之后,老董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可咱们这支队伍里就王爷能杀伤鬼怪,咱们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啊! 贾老道,你是道士,不是说道士会抓鬼降妖吗?你有没有什么偏门方法,让咱们这些弟兄发挥点作用?” 知道来的不是人以后,老董也急了起来。 王禹虽然彪悍,但终究没有突破三次换血,单靠他腰间挂着的那柄斩首大刀能不能搞定眼前这只鬼谁也不知道? “我是泰平府南城白家的三小姐白芊芊,只要你们肯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会让我爹重赏你们的。” 王禹的警告未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白家三小姐‘白芊芊’放在心上。 见我见犹怜的身段并不能为自己脱离‘苦海’带来决定性作用后,她立马改成利诱。 可惜,整支队伍除了走南闯北多年的贾老道与董镖头,知道白家三小姐这五个字代表着多少金钱以外,队伍里其他人都是甚少出门的土包子。 导致本该发挥巨大作用的利诱还不如刚才的色诱有用。 ‘锃’,银光横空! 王禹的身形瞬间跨越数丈来到了我见犹怜的白芊芊面前。 “破甲八锋之力劈华山。” 察觉到这个‘白芊芊’不简单的王禹罕见的用上了破甲八锋刀上记载着的运劲法门,尽可能的增强自己这一刀的威力。 过去,面对北山上那些虎豹豺狼时王禹仗着一身巨力,甚少使用破甲八锋刀上记载着的运劲法门。 银色匹练如水泄银河一般自白芊芊的头顶坠落,轻而易举的将白芊芊一分为二。 斩首大刀上升腾的煞气,顷刻间便将白芊芊被劈成两半的身体搅成碎片散落于地。 一击得手后,王禹的脸上不仅挂上喜色,反而难看异常。 刚才那煞气腾腾的一刀虽然没有劈空,但也没有劈到正主身上。 “是纸人,全员戒备,所有人聚集到一起,互相用浦江县的方言俚语确认彼此的身份,身份有疑虑的等待我亲自探查。” 结合纸人刚才的表现,王禹断定黄山村里的鬼物中,肯定有擅长变幻之术的狼级鬼怪。 按照上辈子经过数百部灵异片洗礼后得到的丰富经验,王禹第一时间指挥众人做出了应对,让众人聚集到一起。 避免落单后,被那头擅长变化之术的狼级鬼怪挨个弄死。 当然了,众人聚集以后也方便王禹钓出那头鬼物。 没错,王禹很无耻的用押尸队的众人当人形诱饵了。 相比较那头擅长变幻之术的狼级鬼物,押尸队的人就算聚在一起也不会是它一合之敌。 所以,王禹从来就没指望押尸队众人聚在一起后能自保。 他让押尸队众人聚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缩减那头鬼物能够狩猎的目标,更好的搜寻出那头鬼物的真身罢了。 斩首大刀上的煞气可不是无穷无尽的,鉴于此,王禹不可能一直陪那头鬼物玩捉迷藏的游戏。 找准鬼物真身,然后速战速决才是王禹唯一的选择。 先前,他之所以不愿意与沈达同闯黄山村就有这方面的顾虑。 沈达解决黄山村群鬼之后,玄镜司肯定会有奖励下发,他王禹能有什么好处? 妖魔之力! 这玩意他目前缺,却也不缺。 说缺,是因为这种能催动玄龟甲的力量有再多都不为多,说不缺则是因为他目前连一本可供他取其精粹弃其糟粕的功法都没有。 就算有了大量的妖魔之力也没办法快速变现。 看到‘白芊芊’化作纸片翩翩飞舞场景的众人,听到王禹的话以后立马顺从的按照王禹的指示做了。 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了,家乡俚语讲上一两句后,众人便互相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十来人的队伍没用片刻便完成了聚集,让本想御使纸人,扮成其中一人混进队伍里兴风作浪的鬼物当即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 这剧本有些不对劲吧? 他们不应该惊恐的四散奔逃然后被我一个接一个的弄死吗?藏匿在黑暗中的‘白芊芊’傻眼了! 就在众人完成聚集之时,前方不远处的黄山村也传出了不小的动静。 房屋倒塌的声音不时响起,刀刃破空时发出呼啸声源源不绝! 时不时有大鬼哭嚎,以凌厉的鬼啸声干扰人心。 是沈达在出手! 不愧是玄镜司的精锐,这战斗时的动静震天响啊! 相比之下,悄无声息之间就栽在了黄山村的另外一名八骏,爪黄飞电——唐骏,就菜的有些厉害了。 入了品的鬼物,智商已经足以比肩十来岁的幼儿了。 看着飞身一跃到马车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王禹,在看看就处在王禹刀下的那一群血食。 它立马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血气旺盛的美食在给他下套。 要是没有那柄煞气腾腾的大刀从中作梗,‘白芊芊’肯定会不屑一顾的坦然走到美食面前,当着他的面吃人给他看。 可事情总是不如鬼意,那柄煞气腾腾的大刀偏偏就在王禹手中紧紧的握着。 这就要了鬼老命了。 刚才要不是它谨慎,临时起意用人皮蒙在纸人身上,御使纸人打了个冲锋,生生受了那一刀以后它不死也得重伤。 僵局出现了。 身为防守的一方,王禹没能发现藏匿于暗中的鬼怪身形,没办法做到御敌于外。 身为偷袭的一方,鬼怪没把握无损的拿下王禹,以及受他庇护的押尸队众人。 要是没有外力干扰,这种僵局能持续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时。 届时,没能耐抵御太阳之威的鬼怪唯有眼睁睁的看着王禹等人安全离开。 可惜,在这场僵局之外,不远处的黄山村中,正在激烈交手的沈达与藏匿于黄山村中的鬼物都有打破这个僵局的能耐。 他们中任何一方落败,都足以打破僵局,决定王禹与‘白芊芊’的生死。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王禹知道自己的生死又操之于他人之手了。 当然了,他还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直接弃队离开。 一个是有可能伤到自己,乃至杀了自己的凶悍男人,与一群嗷嗷待宰的羔羊。 选谁?这应该用不着考虑吧? 也就王禹心没黑到底,不然的话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僵持之下,场面寂静无比。 唯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勾动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就在众人以为这无言的寂静要持续到地老天荒之时,一身来自于人类的长啸声响彻天空。 “雄霸天下。”璀璨的刀光伴随着长啸声升起,沈达已经开始以命相搏。 突如其来的长啸声让王禹不由自主的分了神。 一直禁盯着王禹的‘白芊芊’见状那能放过这般良机。 一道没有丝毫重量的身影自王禹背后浮现,如同擦了粉一般的利爪唰的向着王禹的后心窝子掏去。 “破甲八锋,横扫千军。”手中斩首大刀一横,一道绚烂的刀光自王禹手中斩出。 不过,他挥刀斩击的方向并非他的身后,而是一刀斩向马车下方聚在一块的众人身前。 无论是自他背后伸出利爪的身影,还是众人身前隐匿在黑暗中的‘白芊芊’,全都慢了王禹一步。 经常在北山面临异种云豹袭杀的王禹,反应速度比普通入品武者还要快上三分。 在山神庙面前被宰掉那群恶狼最有资格发表意见。 煞气升腾,伴随着刀光轻松的搅碎了众人面前的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 ‘碰’的一声,纸片四飞。 “该死,还是纸人。”暗骂一声王禹的目光陡然看向刚才站立的马车顶棚:“难道我背后那个鬼影才是真的?” 脚步一挪,王禹就要拔地而起向着原来立身之处冲去。 就在他旧劲已去新力未生之时一柄黝黑无比的剪刀,自他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中升起,在一只漆黑无比的鬼手御使下,向着王禹柔软的肚皮捅去。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发生的押尸队众人见状,脸上露出了绝望。 他们能被挑选出来押运尸体自然不会一点功夫都不会。 那怕只会三两招庄稼把式的人也能看出来,王禹已经濒临绝境。 押尸队伍里唯一一个能对鬼怪造成威胁的人,都要死在鬼物手中了,他们这些连一丝威胁都做不到的猎物,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鬼怪的追杀! 漆黑鬼手的速度很快,它手中黝黑的剪刀也很锋利。 两两相加之下,它们轻而易举的划破了王禹腹部的衣服,狠狠的扎在了王禹的肚皮上。 指尖传来的凝实触感,让偷鸡成功的‘白芊芊’高兴不已,终于解决掉这个碍手碍脚的血食了。 没有这个血食阻拦以后,它要大肆进食,不惜一切代价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后回到村子里,和哥哥一起吃掉那个胆敢毁坏它们家的麻烦血食。 ‘白芊芊’想的很美,但迎接它的却是一道从头顶方位重重砍下来的璀璨刀光。 “力劈花山,斩。”手握斩首大刀只余左脚还未离地的王禹出人意料的挥出了一刀。 有着斩首大刀刀刃上散发的煞气相助,王禹这出乎了所有人预料的一刀,顺利的将从他脚下影子里冒出来的鬼影砍成两半。 斩首大刀的煞气冲击下,正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的鬼影连个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就魂飞魄散了。 “你以为你在演我,又何曾知道我在演你。”看着死前瞪着个鬼眼死不瞑目的鬼影,王禹低声嘲讽了一句。 你以为你算到了我会腾空而起冲向马车顶棚,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吗? 抱歉,我还有铁布衫这门硬功可以容错。 以伤换命这种事,我们修行横练功法的人玩的最溜。 自打知道‘白芊芊’滑不溜手,王禹出刀之时便会留下三分力,给自己一个回转的余地。 只不过,因为他的力气太过狂暴气势太过悍用,给所有人造成了一个错觉——这个男人每招每式都在全力以赴。 正是因为这个错误的误会,以为自己站在第三层的鬼影,这才被王禹一记力劈华山解决掉。 王禹伸手拔下插在腹部的黝黑剪刀拿到眼前仔细的打量一下,想要看看这个破了自己棉铠境铁布衫的利器是什么做的。 仔细看了片刻,又伸手使劲捏了捏黝黑剪刀,王禹不得不承认上辈子偶然听过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当力量与速度兼备之时,就连一张纸都能轻松要人性命。 伴随着纸剪刀的离体,丝丝缕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剪刀扎出来的伤口往外流。 王禹还没怎么在意呢,视王禹为救命稻草的众人却着急起来。 “哎呦喂,王爷受伤了,谁身上有金疮药赶紧拿出来给王爷上料。” “快快快,赶紧从包袱里把止血散拿出来,王爷可不能有失。” ………… 看着无头苍蝇一样,快要忙得飞起的众人,王禹开口制止住了他们:“都省点力气吧,这柄纸剪刀只破了我的皮肉,没有真正捅穿我的防御。 我腹部的伤口只是皮肉伤,待会上一点自带的金疮药就行了,有闲心咋咋呼呼的为我这点小伤忙碌半天,还不抵你们立马开拔往回走呢。” 得到王禹的提醒以后,众人这才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是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乎,刚才还急忙急乎要给王禹找金疮药众人立马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见众人醒悟过来,王禹强提一口气跃上马车顶棚,将顶棚上没了鬼物操控恢复本来模样的纸人扔进了篝火堆中。 熊熊烈火轻轻一舔,便将纸人烧了个干净。 见首尾已经全部处理掉,王禹翻身下了顶棚,来到车辕位置。 反手从车厢内的棺材里掏出自己的包裹,王禹取出自带的金疮药与干净的白布,朝着腹部的伤口包扎起来。 片刻后,被棉铠境铁布衫阻挡在腹腔外的伤口,便在金疮药与白布的双重作用下,不再向外渗血。 处理好自身伤势,看着空空荡荡只余座下一辆马车的临时营地王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别误会,这丝寒芒代表的杀意并非针对押尸队伍的那些人,而是针对背后棺材里躺着的卓老夫人与黄山村尚存的鬼物。 反手搭在未曾钉死的棺材盖上王禹准备趁着今夜,彻底解决掉卓老夫人这个不轻不重的威胁,然后在加入前方黄山村中的混乱战局平掉黄山村。 他王某人都主动避开,想要绕着走了,你黄山村群鬼居然还不依不饶想要图谋我的身子。 不现世报,立马报了这个仇王禹怕自己接下来几天连觉都睡不安稳。 第三十八章 踏破黄山村(上) 腕部发力,未曾被钉死的棺材盖便被王禹推开些许。 一双唯有眼白的狰狞双眼最先印入王禹的视线,进随其后的时下巴被卸了,满嘴涎水的狰狞口舌。 提起手中的斩首大刀,王禹准备一刀剁下卓老夫人的头颅。 行尸也好僵尸也罢,被捏断了四肢与脊梁骨或许只会动不了,但被斩掉头颅以后肯定会死。 抬起手中才开过荤的斩首大刀王禹当即准备朝着棺材内部斩去。 就在刀尖来到棺材边时,一道刻意压着嗓子的声音突然从众人奔逃的方向响起:“王爷,刀下留尸啊。” 熟悉的声音让王禹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贾老道那干巴巴的身影进入王禹的视线。 似乎是怕王禹不听他的话,贾老道边跑边低声喊道:“王爷,切勿动手,刀下留尸啊!” 看着气喘吁吁向着自己跑来的贾老道,王禹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急于一时以后,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等贾老道跑到自己跟前。 片刻功夫后,贾老道扶着马车的车辕气喘吁吁看向王禹:“多谢王爷赏脸,刀下留尸。” “赏脸不赏脸另外一说,你先前不是跟着老董他们一起跑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王禹挺好奇,贾老道为何会跑回来? “我也不想回头,可那群家伙跑起来一个比一个快,而且他们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老道我实在是跑不过他们啊! 我一想,光靠两条腿,我既跑不赢鬼魅,又跑不赢队友,就调转回来找您了。” 王禹一听,乐了。 感情你贾老道之所以会回头是因为你跑不赢队友啊! 也对,既然不仅跑不赢替换了狗熊闪亮登场的鬼魅,还跑不赢身边的队友,那还跑个屁啊! 乖乖回来抱他这根看起来就很粗的大腿岂不是更快活。 毕竟,他王禹不仅能轻松的砍死狗熊更能斩杀鬼物。 “这理由不错啊,不过你回来就回来吧,为什么要阻止我出刀彻底砍死她。”弄明白贾老道为什么会跑回来以后,王禹转而问起贾老道为何要阻止自己出刀彻底平掉卓老夫人这个祸害。 “王爷您仁义,想要砍下卓老夫人的头颅,彻底解决我们这支队伍中埋藏着的隐患,但您有没有想过下葬时,卓家与县尉打开棺材后的反应? 承蒙您不嫌弃,先后救了老道我两次,我今日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与卓、燕两家结怨。” “县尉刨除官身,自身实力也就处在九品,卓家更是连一个入品武者都没有,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王爷,您想的太简单了,照您目前表露出来的实力,单凭县尉一家确实奈何不了您。 但是,县尉背后站着的萧、黄、白、尹四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那怕是做给团结在萧、黄、白、尹四家旗下的小家族、小势力看,他们也不可能立马过河拆桥。 将替他们冲锋陷阵,被新任县令撸掉官职的燕县尉抛之脑后。” “若是我此行回去以后,就立马动身离开浦江县呢?浦江县相比这大晋九州,实在是太小了。 说一句难听的话,小小一个浦江县可谓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我这种无依无靠的散人武者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出人头地,其难度远超平常。 与其这样苦熬年限,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我觉得我完全可以去更大的舞台上发展。” 面对贾老道的好意,王禹半真半假的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听闻王禹已经有了离开浦江县的意思,贾老道这才明悟,原来这位爷是算准了以后才下刀子的。 不过,尽管如此,贾老道依旧不准备王禹动刀子:“王爷,你要是信得过老道我,我这里有一个偏门方法。 不仅可以让您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卓老夫人,还能不引起任何人怀疑。” 看着信誓旦旦的贾老道,王禹并未托大说自己不需要偏门方法。 “说说看,若是可行的话,用你的方法也无妨。” “我曾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说常人死后,游离于身体外的天地二魂会融于天地,命魂会脱离人体轮回转世,七魄会在死后的七天里逐一消散。 而僵尸之所以会诞生,则是因为人死前有一口怨气未散,进而导致主宰常人体魄的七魄中,有一道乃至数道七魄未能消散,残留与人体之中,致人起尸、诈尸。” “也就是说,只要让本该消散的七魄正常消散,就能将一具行尸乃至僵尸灭杀让他们重新变回尸体?” 对于贾老道的偏门方法王禹持保留意见。 虽然这个偏门方法比风水福地的福泽冲刷看起来要靠谱一点,但王禹可没忘记贾老道先前跟他坦白时说的话。 贾某人先前可是脱口而出过“我要是能有这一手,那还能沦落为游方道士。” 不知道王禹因为自己先前张口就来的话,压根就没信过自己的贾老道拍着胸脯和王禹保证:“王爷,这方法我研究多年,可行几率达到九成。 只要你愿意按照我的方法来,我敢保证,事后卓家与县尉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王禹听着耳边依旧在轰隆炸响的交手声,想着沈达既然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在坚持一会应该不难。 便点头同意尝试一下贾老道的偏门方法。 “你这偏门方法该怎么操作?” “我这方法简单,只要用银针扎中七魄藏匿于人体中的地方,便能达成所愿。”贾老道跃跃欲试的掏出银针,‘恶狠狠’的看向棺材里的卓老夫人。 只要王禹点头同意,他现在就能证明给王禹看,牛逼不是吹的。 “七魄藏匿于人体中的地方?你确定你没说错?人体中有这么个地方吗?”这方面知识十分匮乏的王禹更加不信贾老道了。 但本着试试也无妨的心态,他让出了位置,示意贾老道上前出手证明一下自己刚才没有在吹逼。 见王禹点头同意了,贾老道乐的差点飞起来。 这么些年下来,他贾某人终于捞到一具有僵尸之资的行尸,来实验自己的猜想了。 不容易啊! 尤其是验证自己的猜想时,身边还有个令人很有安全感的武者持刀警戒。 这就更不容易了啊! 本着珍惜的心态,贾老道面带神圣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 就在他准备对着银针跟满天神佛交流一下感情,请他们保佑一下自己提出的偏门方法一定要有用之时。 王禹那蕴藏着丝丝不耐烦的眼神让贾老道省略了数个步骤。 毕竟,呵咳嗯! 死(王)者(禹)为(拳)大(头)吗(大)? “斩尸七针,一破天冲扎顶门,二破灵慧眉心轮,三破气魄扎喉轮,四破力魄钻心门,五破中枢在脐门,六破精魄生殖轮,七针扎进海底门,旱魃在世也难存。” 唰唰唰,贾老道半个身体探进棺材中一连扎了七针。 也不知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贾老道真有两把刷子。 卓老夫人刚才还翻着眼白的眼睛突然闭合,一直在不断流着涎水的嘴巴突然不在淅淅沥沥。 行尸坚韧不朽的尸身也突然臭了三分,变得像一具正常腐化的尸体。 “成了,我的猜想成了,通过扎穿行尸的七魄藏身之处,真的能让行尸退化变成普通尸体。”首次出手便一举获得了成功的贾老道激动的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鬼混下来,他贾某人终于掌握了一项降妖伏魔的本事,算是全了身上顶着的道士身份。 贾老道激动的忘乎所以时,不知不觉的就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 听到了真相的王禹本来紧致光滑的额头瞬间多出三条抬头纹。 感情你老贾刚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的,还真是在吹牛逼啊! 虽然很想爆锤贾老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但考虑到贾老道毕竟有功劳在身,外加身体素质一般般,王禹就爽快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卓老夫人已经被解决掉你单独驾驭这辆马车没有任何风险了,我接下来要往黄山村走一趟,你驾驭着马车去追老董他们吧。 告诉老董,要是我天亮之前没有回去找你们,你们就各奔东西自谋前程吧,这一路走来,危险越发的多,前路已经不是你们这些人能走下去的了。” 和贾老道稍作交代后,王禹就翻身下车拎着斩首大刀,向着战况激烈的黄山村大步流星走去。 他既然说了要在今晚搞定那些藏匿在黄山村的鬼物,就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看着王禹渐渐消失在北风中背影贾老道唏嘘的摸了摸眼角。 还好,虽然很感(激)动,但终究没有留下爱的泪水。 “祝王爷今晚:旗开得胜、心想事成、事事如意。”呢喃的祝福了王禹以后,贾老道合上棺材盖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路狂奔。 他已经落后老董那群人很长一段距离了,要是再不奋起直追,鬼物追杀他们时,肯定会按着远近顺序率先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