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天堂:恶魔之吻》 第1章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它让你的人生犹如被宿命的皮鞭抽打得无处藏身的陀螺,不停旋转,旋转……身不由己,却永远也找不到想要的轨迹。它无情地制造了一切的混乱与不堪后,袖手旁观。 秀儿 罂粟花,美丽而妖冶,它坚强地存活在原野中。也正是这种妖艳的花朵,它的果实能够提炼出世界上最致命的诱惑——海洛因!引诱人们情不自禁地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然而,滑稽的是,有人也用它来形容——爱情! “啪!”清亮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响起,我立即感觉到脸上窜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需软的身子一斜,就瘫坐到了地上。 面前,那双修长的长腿缓缓地弯曲,一张俊美地让人觉得虚幻的脸,带着那惯有的浅笑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张好看的不像是人能拥有的面孔! 此时,他美丽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尽管嘴上的弧度一再地上扬,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夹杂着恨意的冰寒。 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他的手在身侧紧紧地交握,我知道,那是他发火的前兆,他是个喜怒不现于形的人,曾经,我见过一次他这样的动作,那个人已经找不到尸骸! “把人带进来!”他冷冷地说,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子在我的头顶罩下一道暗影,让我整个笼罩在黑暗中,我虚弱地抬头,看着几个男人押着一个人走进来,确切地说是拖着。那个人意识已经模糊耷拉着脑袋,只能被半拖着进来,身后,蜿蜒出一条殷红的血路。 “左霖!”我大吼,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为什么,连他也。 “心疼了?”嘲讽的低哼一声,他缓缓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像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淡淡地盯着地上的我。“还是……害怕了?” “你们处心积虑地设计我,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的身子向后靠着,肆无忌惮地扫视过我苍白的脸庞。 “你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我愤恨地大吼,明知道是那样地无力,除了嘲笑我什么也得不到。 “法律?是啊,有人已经付出了下半生的代价,那么你们呢?你们要付出什么来和我交换?生命吗?”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只有那双妖冶的眸中一闪而逝的寒光透露了他的杀机。 而我,除了仇恨地看着他,一切都只能是无能为力!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这样的眼神会让我忘记,你可是一个‘深爱’我的女人!一个曾经在我怀中曲意承欢的女人” 是啊,恶魔的女人,我用自己鲜血,用自己的纯洁换来了一个恶魔的‘爱’!致命的爱! “警察是吗?那么让我见识一下我的宝贝威武的样子吧!”他调转了话锋,一个男人走过来恭敬地抱上一套衣服。然后,他修长的手轻轻一用力,一套警服就甩在了我的面前。 “换上!”他说话的同时,所有的人都识趣地转过了身子,谁都没有胆量去窥视他的女人,即使是他憎恨的女人! “脱光,然后换上,把我当作你的信仰,宣誓!”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是要羞辱我吗?是要告诉我,我有多么愚蠢吗? “你不配!”我咬牙切齿。 “很好,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到底配不配!”不用他再说话,那头,他的手下已经一脚把左霖踢到了地上,他蜷缩成一团,四五个人围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他疼得连声音也喊不出来。地上,已经染上了他的一层血迹,触目惊心! “不要,不要!”我尖叫着,别开眼,心如刀绞 “现在,我有资格了吗?”修长的指尖抚上他坚毅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从地上拾起那套衣服,屈辱地在他的目光中解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悄然无息地滑落到地上,他望着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漂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我熟悉的暗色。 “继续!” 我咬紧了下唇,捏紧了拳头,套上警服,拉紧了腰带,再戴上帽子。 “宣誓!”他的身子坐直,斜着眼望着我,眼中全是轻蔑。 “我。我宣誓,我。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的声音颤抖着,在他的注视下,一次次地调整呼吸,念出那耳熟能详的誓言,曾经,那样地信仰着,那样地坚持着,充满热血的抱负,而如今。到底,我的坚持是否真的正确,为什么,那么多的牺牲,那么多的鲜血,换来的却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我艰难地说着。却是那样地无力,因为心中的信仰也已经开始动摇,开始崩塌。开始彷徨。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此时,地上忽然传来了左霖沙哑的声音,转头,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一抹虚弱的笑,直直地望着我,嘴里艰难地念着“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第一次站在国旗面前,第一次的激情澎湃,那一张张热血青春的面孔。那宏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于是,我缓缓地举起了右手,重重地,或着左霖的声音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法律;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格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够了!”猛地打断了我的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全是狼狈,他愤恨地盯住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我静静地看着,这次,换我缓缓地扬起了嘴角! 我的笑终于让他冰冷的眼角出现了崩塌,却是一闪而过,瞬间被一抹沁寒取代。 下一秒,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针管,透明的管身里晃荡着晶亮的蓝色液体,刺眼的亮度。美丽却危险。 我瞪大了眼,本能地往后退,我知道那是什么。 他怎能那么对我,不,不要。 很快,我就被他牵制住,针尖在我眼前晃过,我挣扎,凄厉地大喊“不要,不要!” 可是没用,我眼看着晶亮的液体在一阵钻心的痛后随着肌肤注入了我的身体,甚至我还看到一丝诡异的蓝红沿着我的血管就着皮表蜿蜒出一条诡异的血纹。 同时伴随着是透彻骨血的寒冷,与身下的炙热一同向我袭来。 那双魔魅的眼,是那曾经熟悉的温度却停留在那根冰凉的针筒上。 眼前的事物开始晃荡,身体里莫名地蔓延起一股难言的狂乱,混沌的脑子,我的身子需软,靠着他的身体下滑。 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舔咬,硬生生地牵扯酥麻。 “感受到了吗?它叫‘天堂’”那是恶魔的声音,那是地狱的呼喊。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疏离,眼前幻化出无数的彩条,最终变作一室的青白。晃荡。 他在同时进入我的身体,痛! 我呜咽一声,明明痛得彻骨,却带着变相的妖娆。身体剧烈的冲撞着,喘息。低吟。 我像快要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面前的什么,却只触及到一具滚烫的身子。手指深深地陷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天堂的感觉。 这是天堂! “别。别看。”我最后的一丝理智让我抬起了眼,对上了远处一双血红的眼,屈辱,愤怒。震惊。 “别看,别看,左霖。” 倏地,我晃动的手被抓住了,压在身体两侧,需软的身子被抬了起来,我们的身子依旧没有分离,我感觉到身子已经不是自己了,随着冲撞摇曳地像是风中的秋叶。 “不。不要。停下。!” 我的声音无力,更像是邀请。火热的肌肤被贴得更紧,无力反抗。 “你。你会!” “你会下地狱的。” 在癫狂的感觉让我陷入黑暗的瞬间,耳边,有人说着,愤恨地说着。 “路夕言,我不怕下地狱,我只怕。地狱里没有你!”(未完待续) 第2章 这世界上有一种爱,一旦开始,就会纠缠一生,至死方休。 药剂的作用让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蝼蚁爬过,蚕嗜着我的骨血,一股钻心的痛伴随着奇痒在身体里蔓延。我痛苦地蠕动着身子,却奇异地享受并依恋着这磨人的痛楚,把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掐入皮肉中,想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却丝毫没有作用。 我的脑子一片浑浊,眼前是不断晃动的彩条,绚烂地扑撒而下。密密匝匝地环绕在四周,我无法看得真切,只感觉到肌肤间冰凉的触觉,还有那耳边低吟的声音,我费劲地想要舒展身体,却被圈地更紧,动弹不得。 “舒服吗?喜欢吗?”一字一句却像是重重地砸进了脑子里,我感觉到自己在摆动身体,在晃动脑袋,终于,我睁开了双眼,对上的是一双黑亮的眸子,像一潭深水,定定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温度,死一般沉寂。却像一股漩涡,让人深深地陷了进去。深深地,万劫不复。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不断地晃动,我的意识开始脱离,灵魂好像要冲撞出身体,又被重重地拉扯了回来,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说着,奇迹般地把心中的狂躁压制了下来。我的呼吸开始平缓,浑浊的脑袋闪耀出一道白炙的光芒,模糊的景象开始渐渐清晰,渐渐明朗。 终于,我看清楚了,层层白雾缭绕中,一抹抹的身影,一张张的笑脸。 如果这是一场梦。 那里,有我已经逝去的青春,还有远去的。幸福。 我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间,一同承继着父母喜悦的还有我的哥哥,双胞胎哥哥,我和路夕惟是异卵双胞胎,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不止如此,上天偏心地把母亲出色的相貌完全移植到了路夕惟身上,反倒是女生的我,从小就被亲戚朋友误认为是男孩,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长相,倒是和朴实的父亲象得十足,不是说女孩像母亲吗?怎么到了我们家就感觉倒了个儿? 童年时期,路夕惟漂亮的外貌几乎抢光了我所有的关注,我总是被忽略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叔伯阿姨的,摸着他粉嫩的小脸蛋儿,就快流口水的样子,我的名字永远是跟在路夕惟的后面,永远都是提及他,顺道说说我。 也不外乎,不错,丫头挺好,就是不爱说话云云。 母亲谈起我的时候也永远不会像谈起路夕惟时口沫横飞,脸上更不会有那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的笑。 老天爷偏心的还不止如此,路夕惟不仅继承了姣好的面貌,就连基因都是最好的,从小天资聪颖不说,还连跳好几级,在我循规蹈矩读三年级的时候,他已经跌破所有人的眼镜,直接升上了初一。 我甚至开始想,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抢尽了所有好的东西,长大后,我常说‘路夕惟,你真是狡猾,在老妈肚子里时就把一切都算好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我还是不甘心永远被忽略,初二的时候,下定了决心奋发图强,期末,欣喜地拿着第一名的考卷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向父母报告喜讯,就看到家里大设宴席。母亲说哥哥考上Q大了。眼中的狂喜晃得人刺眼。 Q大,最高学府,而那一年,哥哥才只是高二。 也是从那天起,我停止了挣扎,平凡就平凡吧。 世间不是全都是出色的人,谁叫我在母亲肚子里就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尽管如此,不能否认的是,我和路夕惟从小的感情却是出奇地好。我们常常腻在一起,爸爸妈妈给他的奖励每次都会落到我的口袋里,虽然我从来没有叫他一声哥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也不在意,甚至因为他的关系,我收取了不少女生的贿赂。在我心中,路夕惟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永远胀满的都是笑意,暖暖的笑,象阳光。 说到眼睛,这恐怕是我唯一能够庆幸的地方了,也许是上帝为了补偿我,也或许是为了证实我真的是母亲的女儿,我全身上下,唯一能让别人信服我是母亲孩子的地方就是眼睛了。也可以说,那是我身上唯一的闪光点。 那是高一的一年,我的同桌是个典型的‘路夕惟’狂热者,不知道是思念作祟,还是爱屋及乌,她坐在我身边的时候,忽然就说“路夕言,其实从这个位置看,我发现你的眼睛和的夕惟好像哦!”说完,那眼神肉麻地几乎让人溺死其中。 可是她的无心一说,却让我记在了心里,每每路夕惟回家的时候我就故意去观察,就连母亲也没有放过,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原来,上帝也是仁慈的,她说得没错。这一重大发现确实让我高兴了好一阵。 总之,路夕惟没有让父母操过一次心,就连我这个一开始就被抢尽了风头的也无法怨恨他一分一毫。他完美地让家人自豪,当然也包括他的妹妹。 若说唯一的一次,就是我高二的那年,正在Q大就读的路夕惟忽然被老妈招回来了,我看着从来没有对他红过一次脸的母亲气愤地拿着一张纸质问路夕惟,老爸则是坐在一边沉默。后来才知道,全国公安部体系组织了一次在高校范围的招考,允许在校的非公安系大二大三学生参加,只要体检,笔试通过,就可以到隶属最高公安部的大学继续就读,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国家公安部门。 而路夕惟竟然放弃了炙手可热的专业。瞒着母亲报考了,老妈手里拿的就是他的合格录取通知书。 而这件事,作为警察的老爸肯定是知道的。 母亲怎能不生气,不仅仅是路夕惟和老爸串通瞒着她自作主张,更重要的是,她受够了每天为丈夫担惊受怕的日子,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她无法想象,在她看来,路夕惟如此的才干,将来就该坐在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笑看风云,而不是像父亲一样,奔波劳累,出生入死。 偏偏自己的儿子放着一条宽广明亮的道路不走,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这能不让她愤怒? 但母亲的痛心疾首却没有让路夕惟回心转意,我第一次在路夕惟眼中看到了不同以往的光芒,那光亮带着别样的坚定,竟让我觉得心潮澎湃。可是母亲显然是没办法理解他儿子的想法的,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吵闹和逼迫。直到一向沉默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以前不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吗?你说你愿意在家中等我回来,即使我是一身伤痕?”试想,当年,众星捧月的母亲独独选择了木纳沉稳的父亲,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一名奋斗在前线的缉毒刑警。这是需要多少的勇气,又是需要多少的包容? 母亲哑口无言,半响,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路夕惟和父亲相视而笑。 母亲悄悄转身,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我的心猛地一揪。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心悸。直到多年后,看着路夕惟一身威武的警服,越发地俊逸不凡,心里的异常才算缓解了一些,就连母亲也渐渐有了笑容,其实,只是我们想得太消极了,虽然警察这份工作特殊,又带着危险,可是父亲不是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 我们一家不是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吗? 但我们终究忘记了,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早在一开始,命运那双罪恶的双手已经缠绕上了我们的肩头,缓缓地靠近,在特定的时刻,狠狠地掐住你的咽喉,从此万劫不复。 烦闷的夏日随着高三的紧迫一同到来,那是破茧前的最后一次努力,我的心情却格外烦躁不安,虽然母亲每天变着方儿地给我改善伙食。耐心地陪着我去听那些枯燥的讲座。但却丝毫没有消减我的浮躁。 最终束手无策,打电话叫回了路夕惟,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实习,隶属N市公安部缉毒科。总所周知,缉毒科是最危险的,路夕惟本不用分派到那里,可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这或许跟他从小就喜欢挑战的性格有关。 他回来后,看着面前这个与我一天出生,却是一身戎装的男孩,我越发地像个毛躁丫头。忍不住抱怨他“路夕惟,为什么你要这么出色!”如果你不这样厉害,我也不会这样辛苦! 因为就算我不想比,还是会有人把我同你比较,不停地比较,我却永远是输! 输地彻底! 他轻轻地伸手摸摸我的脑袋,依旧是记忆中的笑。完美,宽容! 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紧紧地搂着他,所有的委屈与不安完全地倾泻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在母亲欣喜的眼光中吃了高三有史以来最满足的一顿饭,要知道在之前我已经好几天吃不下任何东西,就算勉强吃下去了,也会吐得天翻地覆。 而路夕惟的一个拥抱却让一切又恢复了过来。 像路夕惟永远那样出色一般,我一直被他轻易地牵引着,身不由己地围绕着他。旋转,旋转。 仿若这世界上就一个人,就一个。 我的哥哥。我的双胞胎哥哥。 我的路夕惟!(未完待续) 第3章 在路夕惟的帮助下,我平安度过了这段别扭的时期,也顺利地通过了高考。这被形容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生转折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路夕惟特地从单位赶了回来,我依旧清晰地记得他拿着我通知书那欣喜的表情,摸摸我的头“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我气恼,明明是同岁,为什么好像他总是老成那么多,对待我,也永远是一副大人的样子,甚至我看过一个报道,说是双胞胎里面,先出生的才是后孕育的,换句话说,我应该才是姐姐不是吗?可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别说同岁了,就是说他比我大上好几岁也没有人会怀疑。 不过今天我就不和他计较了,再说,我还挺享受他宠我的。 当天晚上,我和路夕惟坐在楼顶的露台,这是我和他的小天地,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喜欢瞒着大人到这里玩。看着母亲焦急地在楼下寻找我们,叫喊,而我们则惬意地躲在这里,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有好几次我挨了打,哭闹着不肯吃饭,也是路夕惟带着我悄悄来到这里,他把自己的零用钱全买了零食给我,告诉我他支持我,然后我在狼吞虎咽完那些没有营养味精味浓厚的垃圾食品后,因为想念母亲可口的饭菜,乖乖地回到家里。还有。 这里有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即使是路夕惟因为上班开始住在外面的时候,我也常常一个人来到这里。 此时,他静静地躺在我身边,高瘦的身子贴着我的。我甚至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下地敲击着耳膜。 我偷偷地转过头,路夕惟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射下两道暗影,他的鼻梁是那么挺,还有嫣红的嘴唇。就连侧面。 当我意识到自己傻傻地看着路夕惟的时候,滚烫的脸颊就映在了他的黑眸中。 面前,路夕惟忽然睁开了眼,奇怪地打量了我半响,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地摇了摇头“丫头,你在想什么?” “额?”飞快地别开眼,不去看他那双深幽的双眼。 “路夕惟,你知道吗?我妒忌你,”我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长长舒口气。 “我知道!” “你从小就抢尽了我的风头!” “我知道!” “你让我就像个丑小鸭!” “我知道” “……” “路夕惟,为什么你那么完美,上天太偏心了,什么都给你!” “路夕惟。” “路夕惟。” 为什么你要是路夕惟,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哥哥,为什么。 终于,路夕惟半坐起了身子,双手撑在身后,修长的身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投射到墙沿,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那样孤独的一个侧面。 是的,孤独,我不知道当时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我蹙紧了眉头,那张俊美的脸此时看起来却是那样虚幻,好像不是真实的一般。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张脸上一瞬间闪过的忧伤,牵扯出左胸腔某个位置猛地陷了下去,深深的,拉扯着皮肉的痛。 路夕惟说“丫头,如果没有你想要的,就算得到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我这个无所不能的哥哥脸上看到脆弱。 看到害怕失去的惊惶。 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是我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渐渐改变,我无法阻止,更无力挽回! 后来,我和路夕惟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好像越来越忙,忙得连往家里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母亲不停地逼问父亲,老爸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说他有任务,至于是什么,我们自然无从知道,母亲也开始变得沉默,时不时地望着窗外,有时候就会对我不停地念叨‘不该的,就不该答应他的!” 或许是母子连心,母亲的莫名的心绪不宁,那一阵子家里都笼罩着一股沉闷的氛围,让人窒息,所幸,路夕惟没有忘记我的开学典礼,当他在那天早上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学校的门口时,我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跑上去抱住他,母亲也见到了久违的儿子。 乘着路夕惟帮我收拾床铺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利落的动作停了下来,站直身子看我,那眼神就像要把我看穿一般,最终他只是笑笑,又是摸摸我的头“丫头,我不至于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 是吧,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凝重,可是,他的行踪不明,怎么不叫人担心? 我咬着嘴角不语。 强扯出一抹笑,天知道,也许比哭还难看。 站在一边,看着路夕惟把一床棉被一抖,修长的手臂白晃晃地暴露出来,我站着的身子一抖。猛地上前抓住他的手。 他转头,顺着我的视线下望。 白皙的手臂上竟是一条丑陋的伤疤,还泛着红泽,看样子才愈合不久,光是这样一眼,就能想到当时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我着急想喊,路夕惟眼神示意我身后。 外间,母亲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我们。 他在我耳边提醒“瞧你,待会又弄得妈难受!” 我无言地睨他,最终缓缓放下他的手,那道伤疤被他撸下的衣袖遮盖住。 此时,母亲走了进来,来回看我俩。 “怎么的,你们两个!” “没事妈,丫头吵着要我请客!”路夕惟拉拉我的手,看我。 最终迟缓地点点头,低喃“是,请客!” 吃饭的时候,竟一个一个电话地催,路夕惟接了电话,我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变,却很快地被掩饰了过去。 最终,菜还没上齐,就着急说单位有事,要走了。 我担心地看着他匆忙地背影,蹙眉,总觉得心中一阵的梗堵。 回头,是母亲同样担忧的脸。 我想,有机会,我一定好好问清楚,他在忙什么,为什么瞒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担心吗? 有机会,一定问清楚。 一定。 可是,我却没想到的是,那场匆匆的离别,竟是我和路夕惟最后的一次见面。 是的,最后一次。 上天没有给我问清楚的机会。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晴空万里,本该是个凉爽的好天气,那一天是我和他的生日,本该是个庆祝的日子。那一天。 我接到母亲的电话,那头,她泣不成声,只是说“你哥哥,你哥哥。” 我赶回了家里,一到门口,听到里面嚎啕大哭的声音,忽然没有了开门的勇气,捏着钥匙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像尖锐的利器一道道地刮着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终于,门开了,是父亲,他望着我惊讶地瞪大眼,脸上一阵抽搐,接着别开眼不看我。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苍老。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父亲的脸开始在面前晃动。 拉着呆滞的我走回屋,母亲瘫坐在沙发上。望我一眼,身子蜷缩到一起,呜咽地抖动,好像再也喊不出来,却是一声声地叫。一声声。 父亲示意我去母亲身边,可是我却已经迈不开步子,沉重地抬不起脚。 努力地想要走上前,此时,一群人从另一头走了出来,那是路夕惟的房间。 而他们。 为首的那人手里捧着东西。 相框。 黑色的相框。 里面有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笑脸。像阳光! 身子重重地倒向地板的那一刻,身体的痛比不上另一处的痛,那里,已经被撕得粉碎。血喷涌而出。 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听不到母亲的哭喊,什么也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4章 你们有过这样经历吗? 曾经一个就在你身边呼吸、说话的人,某天早上忽然消失的感觉。 完全没有任何东西改变,就只是少了一个人的感觉,就只是一个人消失的感觉。 我大病了一场,意识模糊,昏昏沉沉。 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不断地在梦里追逐那抹已然远去的身影,那灿烂的微笑。我越是靠近,他却越是远离,有时候又好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是,无论我怎样地伸展双臂,却抓不住,怎么也抓不住。 他就像虚幻的空气从我紧握的指间流泻。 勿论我如何地攥紧拳头。 有人在此时握住了我的手掌,温暖的触觉。 耳边,是母亲肝肠寸断的哭泣声“夕言,夕言……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夕言……” 夕言 是啊,她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我了。 我努力睁开了眼,看着母亲喜极而泣地看着我,我扯动嘴角,还未说话,眼中却已盈满了泪水,无言地沿着脸颊滑下。窜进了颈间,冰凉。 路夕惟用他的生命换来了一枚勋章还有一场葬礼。殉职。仅仅两个字就把一个生命的消失磨灭了。我呆立在灵堂的一角。看着那来来去去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尽的悲痛,惋惜。 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就那么地消失了,而且,尸骨无存! 是的,他们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这使我和母亲仅存了一些他还生还的希望。父亲却告诉我们,路夕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堕入了悬崖,崖下是汹涌的海水,没有尸首,是因为遍寻不着。可是,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又或者说,路夕惟那样一个完美的人不该以这样悲壮的方式消逝。如果他的生命如此短暂,为何让他这样瞩目!所以,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一个角落,尽管,这样的机率微乎其微。 幸存的同事说,路夕惟掉入悬崖前,已经身中数弹! 我无法想象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更无法得知,路夕惟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到底。 我和母亲能做的只能是接受。 接受她失去了儿子,我失去了哥哥。 我们失去了路夕惟。 然而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转,即使这个人是路夕惟。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很多让我们刻骨铭心甚至是痛彻心扉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我们的悲痛渐渐化作了怀念,死去了的人已经安息,活着的人必须生活。 我们家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乌云密布后,也渐渐开始迎来了光明,父亲回到工作岗位,比以前更加积极地投入自己事业中,母亲也不再每天郁郁寡欢,我也回到了大学就读。 有报道曾说,人总是倾向于忘记悲伤的事情,大家在我面前绝口不提路夕惟,只是偶尔看着那些似曾熟悉的画面,那些熟悉的物品,还有楼顶的露台。我才会想起,想起他,想起哥哥,想起路夕惟。 我必须要坚强起来,父母只有我了。 在没有路夕惟的日子一年后,我升上了大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晨读的习惯,独自拿着课本,在天还是微微亮的时候来到校园的操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吹着那带着丝丝清香味的早风。吻着露水的味道。脑子也会格外地清醒。 勤奋的人自然不止我一个,我的周围三三两两地也坐着些人,都是一个一个的,没有问候,没有交谈,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或者跟着录音机读着英语。 我就读的大学是全国重点高校排名靠前的,能进到这里读书,莫不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和传言中所说的读大学就像进入乐园不同,这里的菁菁学子们,没有丝毫的松懈,而是已经为自己的将来开始打算。 有时候想想,人的这一生还真是辛苦,学会了走就要想到跑,学会了说话就要想到读。甚至,有的人一生都在忙忙碌碌,可是到最后追忆人生时,却想不到任何让自己变得这样匆忙的理由! 可悲! “啪啪。”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拉回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头,没有意外地又看到了那抹高瘦的身影,今天他穿着浅蓝色的T恤,一头碎发随着跑动的身子来回飘荡,他手臂上扬,手掌一推,篮球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稳稳地进了篮筐里。 我一阵激动,忍住想拍手叫好的冲动,望望四周,那些晨读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着书,我倒是很佩服他们的自制力。 我注意他很久了,记忆里,好像我晨读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总是一个人,没有喝彩,没有欢呼,静静地打着篮球。 高中的时候看学校的男生打篮球,在我的映像里,篮球是一个集体的活动,就该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乐趣? 其实,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特立独行的举止,更多的是因为。他长得非常好看。 不错,漂亮。 也许这样形容一个男生会不礼貌,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好看,他有张足以让所有女生自惭形秽的漂亮脸蛋。看着他的时候,总会让我想到一个人,想起一段掩埋的记忆,于是,我控制不住地追逐着他的身影,但渐渐,我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说他出色的五官曾让我想起路夕惟,但当我注视他的眼睛的时候,却找不到那记忆中的温暖。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这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灵魂,在那双同样漂亮的眼眸里除了死一般沉寂的碧波无澜,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更勿论是路夕惟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反而每每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时,瞳孔内仿佛海一般深沉,深沉得教人几乎灭顶。 尽管如此,或许是注意他太久,仿若形成了习惯,看清楚的时候,却改不过来了,只要他站在篮筐下,就忍不住细细地观察起他来。 此时,随着天色慢慢明亮起来,打球的人越来越多,我知道,他马上就会离开了,正想着,果然就看到他拿起一旁的外套,抱着篮球往会走,方才他打球的地方一群男生已经围了上去,嘻嘻闹闹地斗起牛来。 他真的不合群,而且可以说是冷清。我甚至不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的倾向,如果说男生在这个年纪爱耍耍酷是正常,但他显然是过了头。 惋惜地叹口气,我又坐了会儿,也是觉得太吵了,收起书往回走,今天上午没有课,好好想想怎样打发这难熬的时间呢,正走着,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妈,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不外乎叫我周末回家一趟,我点头答应,知道她老人家想她女儿了,开心地挂了电话,却听到脚下细细的一声。低头,我脚跟踩着的东西晃得眼疼。拾起来一看,钻石项链? 我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是一条细细的项链,挂了一个圆形的吊坠,正是上面的东西晃得我眼疼。我向来不识货,完全分不清那几块的水钻和昂贵的钻石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宁愿相信这是颗钻石,那样我会不会太好运了? “那是我的!”就在我思考是该占为己有,还是做个拾金不昧的好青年时,身边却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抬头,竟是他? 没天理。想不到他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你的!”我依旧捏着项链,怀疑地看他,其实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他这样的人也不至于为了一条链子撒谎,尽管他可能是一条钻石项链??而且,他以前打完球都直接回去的,现下又折了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就比如掉了东西? 不过,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让我得以证明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外表看着的那般冷淡。 “是我的,请你还给我!”他点头,向我伸出手。 我嘟嘟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要不,你叫叫它?”我很佩服自己还能厚着脸皮调侃几句。 可是他却没像常人一般动怒,而是蹙了蹙眉,良久才说“它是我的!” 我知道它是你的,可是别人拾到你的东西你就不该表示一下? 我望着他,想着让他先主动是没有可能了,于是得寸进尺地说“要不你请我吃饭,那样或许我可以相信你的话!” 我猜想过,这条项链莫不是某位美女的定情信物,如果不是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他怎肯轻易妥协。 现下,我和他相对而坐在学校小吃街的一家米线店里,我想人也不能太贪心,凡事讲究循序渐进,这一下子就狠狠地敲他一顿,以后他见着我还不转身就走? 老板一阵忙活后,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面线,临走,还不忘来回看我们几眼,那眼神,就好似我中了什么大奖一般,暧昧地可以。就连身边的座位,几个女生也是频频回首,窃窃私语。 而面前的他依旧无动于衷,好像那些窥探的目光不存在一般。我还真怀疑是不是他的面部神经有什么毛病,要不然,怎么这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没有表情,他的脸上完全见不着任何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痕迹。,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就算地球爆炸了也与他无关。又或者是他太有自信了,自信得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付出更多的注意力。 奇怪又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怎么生活在这个嘈杂的世界,还像一般人一样进了大学?难道他都不和周围的人交谈? 显然,我对他的好奇超过了面前的米线,悄悄地打量他,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就连坐在这种路边小摊吃个两元钱的米线都那么好看? “糊掉了!”他抬起眼睑说。 我一愣,望尽那双深渊的眸子时,心竟控制不住地狂跳。 “面糊了!”他重复 我才低头看碗里的米线,遭了,光花痴去了。全糊了,可是,难得帅哥请客,硬着头皮也得吃啊。 “难吃吧?”我问。 他不予置否。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我笑“知足吧,这可是这方圆数十里最好吃的一家了”我可没夸张,都说这学校的饮食行业最发达,什么样的人都来凑一脚,如果他吃过那几家的食物,再吃这家,肯定会感动地落泪的,我都好奇,他们有什么秘方可以让一碗米线变得那么难吃,更好奇的是,都那么难吃的东西了,他们的店子依旧屹立不倒? 他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说话,继续又低头吃着,虽然只是一瞬间,我却看到了,他的眼里好像闪烁了一下,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我微微地扬起嘴角,其实,好像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不是吗? 出去的时候,我依照约定把项链还给了他。小小声说“是钻石的吧!”这么宝贝? “它不值钱!”接过项链,小心地揣进包里,转身就走。 也?这样就结束了?我想叫住他,可是还要怎样,不是已经敲诈了别人一顿了吗? 对了,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呢? 于是我大喊“喂,严曜,我叫路夕言!” 是的,严曜,大一政法系风云人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只是,在我大嗓门喊着的时候,众人好奇地回头,唯独我们的男主角,依旧向前走着,没有片刻的停留。 都说这女追男隔层纱,我还就不信了!不就腿长吗? 不管我说要追求严曜是意气用事还是一时心血来潮,总之,在我还没有任何行动之前,一名无名‘英雄’已经主动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几乎就是在第二天,政法系冰山王子与人约会的小道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各种版本都有,也不知道源头的那位同学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女主角的名字直接幻化为‘路西西’,鲁西西?我还‘皮皮鲁’嘞。 就连我们寝室也不能幸免,看着我进门,陈怡神秘兮兮地就说“听说了吗?那个严曜!”什么表情,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不过她一提到严曜,我的心倒是提了提,要知道,我可也算这出‘闹剧’的主角之一。 “怎么了?” “女朋友终于曝光了。昨天有人看到了,说牵手来着呢,咋咋,看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 牵手?我们连挨着都没有,还牵手,我不得不感叹谣言颠倒是非的力量,而且,瞧她用的词语,‘终于’怎么感觉我们考上这所学校已经没事可干到每天就去关注严大帅哥的情感走向去了,虽说他很出名,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你是不知道,这个严曜可是今年大一的风云人物,我说这个学校九成的女生暗恋他,都一点不夸张,那剩下的一成还是明恋!”难不成你陈怡也是那九成之一? 我翻翻白眼,哭笑不得。这完美的东西总是让人趋之若鹜,帅哥的力量还真惊人。 没想到,一顿饭下来,托严曜的福,我一下子从默默无闻的小卒就快晋升为校园风云人物。那可是‘质’的变化啊。 我说就快,那是因为还没人知道我吧,就知道了‘路西西’! “如果我说,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你不会晕倒吧,或者要我的签名?” 陈怡停下动作看我,眼中没有惊吓,倒是怀疑我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的眼神溢满了眼眶。 “我说路夕言,你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冷笑话。如果那女主角是我,就那么不可能? “那你想想,这个学校有多少姓路的,名字里有夕?”不管是西西,东东的,至少,三个字里,我名字就占了一大半。 陈怡愣了愣,好像在思考,眉头越蹙越紧,几乎拧成了一条线。 最终。 “真是你?天啊,不会吧!就在我们寝室,我没有听错?哇。荣耀啊,天啊,我要奔走相告。”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我呆滞地立在那里,刚才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反应? 魔障了? 奔走相告? 天,别告诉这是真的! 陈怡还真是没有辜负我对她的一番提醒,她努力地‘奔走相告’终于让神秘女友浮出了水面。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就算我足不出门,关于我和严曜的进展,那每天可是分段地上演。我就奇怪了,这一个故事里,没男女主角也能开花结果?还真是佩服那些人的想象力。 而我的生活已经严重受到了干扰,走到那里都是被指指点点,特别是一些美女的眼神,那不屑,那鄙夷,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头顶,就快让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清晨,我找到了篮球架下的严曜,要知道,因为他的关系,我的晨读时间都被迫中断了。生活完全被搅得乱哄哄,这与明星传绯闻也不过如此了。可是我是谁?总不能白白地被扣上女朋友的‘帽子’而不享受该有的‘权利’? 于是我说“严曜,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传我是你的女友,那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多困扰也!”我尽量做到义正严词,看着面前那张平静的脸。 严曜只是淡淡扫我一眼,没有回应。 我不奇怪,接着又说“那日子简直可以说是水生火热。” “走到那里都被指指点点!” “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知道阮玲玉吧,就那不堪留言蜚语自杀那个?” “严曜。我来就是告诉你,既然你让我蒙上那么多的不白之冤,我要正式做你的女友!” 我想,一个女生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暗示也够明显了吧,我在佩服自己厚脸皮的同时,也幻想着,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像每个故事的发展一般,男主角微微一笑,耀眼的阳光在此时扑撒而下,温暖地包裹住我俩。 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事实是,面前的严曜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拿起篮球,转身就走。 这是什么状况?我立在那里,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背影。 拒绝我,连句话都舍不得打发? 气绝,他妈的是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纱! 现下是颜面尽失了,正想去买块豆腐撞死,就瞟见篮球架上挂着的外套。 片刻,嘴角缓缓上扬,严曜,这可是我第二次捡到你的东西了,那么这次,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可是这衣服自然不比项链。他甚至没有折回来找,久等不到,我就拿着他的外套回了宿舍,一进门,陈怡就看着我手臂上的衣服,眼珠转了转“别告诉我,这是严曜的衣服吧!” 我点点头,是他掉的没错。 “天啊!”陈怡夸张地拉过外套,放到鼻间嗅了嗅,咦!她都不嫌汗味儿?虽然我从没在严曜身上闻到过,可这人总是要出汗的吧。 我瘪瘪嘴,看着陈怡就像只小狗一样把外套闻了个遍,蹙眉“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借你去拍点照片!” “真的”没想到她还真有此打算,我看她是疯了! 由着她胡闹,我径自走进卧室,躺到软绵绵的床上,大大地舒口气,测了侧身子,不一会,睡意已经袭来,同样一片白雾缭绕的世界里,同样一抹高瘦的身影,同样地遥不可及,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他虽然没有移动,可是我如何地迈开步子却总是追不上,他背对着我。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凝视那记忆中温柔的眼眸,我累得坐在了地上,喘息,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皮鞋,惊喜地抬头,却是一张冷清的脸,那双墨黑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深深地,深深地直射了过来。 “路夕言。路夕言。”我猛然惊醒,看着陈怡的脸,呆滞片刻才回了神,原来是梦。 “你怎么了?一直在喊?”陈怡探寻的目光看着我。 我摇头,轻轻地蹙眉,我在喊?喊什么?却怎么地也想不起来。 “做梦了吧!”陈怡见我没事,起身拿起床上的衣服套上“今天是周末了,你回家吗?” “呃?”我这才想起,又周末了啊。 “我都忘记了,你怎么舍得嘛,要和严曜约会是吧!”陈怡暧昧地向我眨眨眼。我尴尬地笑。 “那我是要回家了,你玩得愉快哦!”临走,陈怡看了我一眼“去洗把脸吧,瞧你,脸色那么不好!” 我呆呆地点头,起身的时候,看着陈怡放在我床头的外套,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窗外。(未完待续) 第5章 我想,拿着严曜的外套也不是个事儿,你说随手扔了吧,毕竟也是别人的东西,打听到他的宿舍才知道,他是在外面住的,那个据说是他同学的男生把他的地址拿给我时,那眼神让我感觉无地自容。好像我们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做着什么暧昧的勾当似的。 照着他给的地址前去,是市区的一栋电梯公寓。5楼,恐怕是楼顶了,望望四周,进出的全是高档轿车,看样子住在这里的人都蛮有钱的。我想,还衣服给他并不是个好借口,我大可把衣服交给他的同学,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就一路来到了这里。 直到站在了5搂大门前。我的心里还在天人交战。不免想起他那张冷淡的脸,如果他再给我一次闭门羹,这脸不是丢大了?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按上了一边的门铃,半响没有反应,又试了试,还是没有。 难道不在家? 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到隔着门扉,里间传来了乒呤乓啷的乱响。 蹙眉,我屏住呼吸把耳朵贴上门板,的确有断断续续的嘈杂声。 于是换作用手敲门“严曜,严曜。”门还是没有开,我开始想不会是有贼吧,想不到第一次造访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绷紧心悬,更加大力地拍打门板,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打电话报警,然而,门终于开了。 没有我想象的一切,站在门口的是严曜本人。 而我用力拍打门板的手刚好敲在他的肩头。或许是蛮大力,我见他身子晃了一下,一细看,他瘦削的脸上也一片 苍白。 不是生病了吧? 试想,这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并不代表就不是人吧,是人就会生病啊,我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在确定没有其他女生后,穿过他的身子走向屋里。就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吼“你来干什么?” 我环顾四周,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和水泽撒了一地,敢情刚才是打翻了水壶? “我来还你衣服啊!”我扬了扬手中的外套,转回身看着他。 严曜高大的身子有点吃力地倚着门口,眼睛也没有看我,眉头蹙紧,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我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本能地伸出手去,却触到惊人的热量。 “你发烧了!”下一秒,我的手却被狠狠地甩开。 “放下东西就快走!”他缓慢地走到沙发上,还不忘赶我离开。 这个人还真不识好歹。 一句感谢都没有还。 不过,现在他生着病,也不想和他计较,于是心平气和地挪了一下步子“你该去看看医生!” “这不关你的事!”他的身子蜷缩着,闷闷地说。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我又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他苍白的脸上全是痛楚。此时,虚弱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没有了平时的冷若冰霜,反倒是像个不肯妥协的孩子。 他不再说话,只是身子一再地蜷起,大概是冷。我看了另一边敞开的门扉,去卧室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但依旧昏昏沉沉的样子,所幸沙发很大,足够他舒适地躺在上面。 我看了他一眼,望望四周,翻箱倒柜了一阵也没发现药箱一类的必须用品,不仅如此,就连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厨房更是一尘不染的,除了那些晶亮地刺眼的昂贵餐具,我找不到一丝有过下厨的痕迹,如果不是餐桌上放着吃完了的外卖盒子。橱柜里有一些速食面,卧室里铺着被单床套的,我真怀疑这里有人居住的吗? 一个华丽却空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的房子? 叹口气,我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没有抗拒,显然是沉沉地入睡了,瞟了一眼桌上的一窜钥匙,拿起来揣好。 我先去药店买了药片,然后去超市买了一些食物,回去的时候,严曜还躺在沙发上睡着,我推了推他,没有反应,撕开药片,所幸另一个水壶里还有热水,撬开他的嘴巴喂他吃药,他迷迷糊糊地吞咽下去,却还是没有醒。见他出了一些汗,又放下心来。然后去了厨房,把超市买的小袋细米滔滔,打开火,慢慢地熬煮。做好以后再盛进碗里,待会他醒来用微波炉热热就可以了。 回到客厅,摸摸他的额头,退烧了,但还是睡着。无所事事,呆坐了一会,实在无聊,于是好奇地四处转悠,刚刚找药箱的时候我就大概看了一圈,这个屋子的装潢很简洁,但看得出来,所用的材料,都是价值不菲的,特别是厨房里的那套德国厨具,怕是五万块下不来。还有那些定制的家具……我正四下看着,忽然瞟见卧室的床头放着一个相框,拿起来,是严曜还有一个男人,我一眼就看出他们一定是兄弟,要不然,怎么如此相象的五官,只是严曜身边的男人显然要成熟些,也比严曜高大壮硕不少,尤其是那双墨黑的眸子,简直和他如出一辙,冷得让人胆战心惊。却魔力般地让人忍不住深深地陷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屋子里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手上的相框险些掉下,严曜的脸色一变。 惊魂未定,这个男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过听他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好像好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我。我。”倒是他的直视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严曜冷冷地看我一眼,伸出手,我直觉地往后退了退,他却是拿过我手中的相框,没有看一眼,但轻轻地放到了床头,然后开口“你可以离开了!” 这个人。 好吧,今天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瞪他一眼,我用力擦过他的身子,拿起自己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直直地冲向门口。 “等等!” 我转身,愤怒地看他,严曜正看着我桌上为他熬好的稀饭。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我。微微眯起了眼。 我的心软了软,以为他至少会向我道谢,他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就说“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想,但凡有点自尊的女孩,都该把严曜这种冷血动物列入拒绝往来户。他根本就是把别人的好心当狗肺,根本就是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根本就是……没有心! 我依旧晨读,却每每在遇到严曜的时候,转身就走,其实我想他也不可能主动来给我打招呼的,这么做,无非也是想为自己挽回一点尊严而已,毕竟,我在这个男人面前可以说已经没有脸可丢了。 又一个周末,我回了家,享受着阔别已久的家庭温暖,更是觉得严曜对人的态度已经冷到了极致。一桌子的好菜让人垂涎欲滴,好过那个冷血的家伙只能吃泡面。家人的嘘寒问暖,好过那个家伙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房子里。 我每做一件事,必拿给严曜比,心里也渐渐找到了平衡。 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孤独虫! 晚上,老妈把我叫到房间,拉着我的手,我们母女一起靠在床头,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也常常这么做,我,妈妈,路夕惟。 床边的柜子上,相框里依旧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照片,一切就仿佛还在昨天,但却已物是人非。 “丫头,有没有交到男朋友啊!”老妈问我。 我愣了愣,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双冷清的眼。 “妈,别人都叫自己孩子好好学习的,就你还说这!”我故意不看她掩饰自己脸颊的绯红。 “怕什么,我丫头长大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妈!” “好好,妈不说这个,妈就想闺女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妈没别的愿望了。”说到最后,我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哽咽,脸上的笑也僵住,无声地搂过母亲的肩头,一旁,相框里,路夕惟依旧灿烂地笑着。 原来,每一个人都一样,只是学会了隐藏伤口,却永远无法得知如何疗伤。 除了偶尔想起路夕惟,在家的日子总的来说还是愉快的。上学的日子,我大包小包地带着母亲硬塞给我的土特产回校,拥挤的公车上,人满为患,我气喘吁吁地提着口袋,还要抽空平衡因为车子颠簸重心不稳的身子。 好不容易掌握了平衡,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感觉腰上一双罪恶的手。 蹙眉,这倒霉事怎么就全被自己遇上了。现下好,这满肚子的怨气正无从宣泄,倒是来了个自投罗网的了,刚要发火,却听到身后猛地一声痛叫,同时,也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手脱离了身体,转头,眼猛地瞪大。 其实,我奇怪的不是身后那萎缩的中年人,而是狠狠地攥紧这中年人的那双手,确切地说,是那双手的主人。 严曜! 竟是他,此时,没有感激,闪过脑海的却是‘冤家路窄’!(未完待续) 第6章 气呼呼地下了车,看一眼跟着下车的严曜,直直地往前走,我可不会放松警惕,这个人阴阳怪气的,别因为他一时帮了你就傻傻地去道谢,料不准又是一鼻子的灰。再说,比起我做的,他还欠着我呢?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没有说一句谢谢,他自然也不会给我说话,我走在前面,他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这路不是我的,倒也说不上他跟我。 一路这么走着回了校,身边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又是窃窃私语,我回头,严曜竟还在身后走着,这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更勿论在这个学校,还有谁不知道我们的‘那点事’? 还真是百口莫辩,我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这些暧昧的眼神。可是,上天好像并不打算让我轻易如愿,走着的时候,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脚踝一拐,硬生生地折了下去,我清晰地听到骨头发出‘咯’的一声,然后就是蔓延整个脚踝的痛。 我‘啊’地一声摔倒地上,口袋里的土特产撒了一地,几个瓶子骨碌碌地在地上打着转儿,好多人都停下来看着这边。我甚至听到了嘲笑声,涨红了脸,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了,狼狈地捂着脚裹。更不公平的是,有个人清晰地目睹了一切不说,还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把我的窘迫尽收眼底。 这个家伙怎么还不走?笑话还没看够吗?瞻仰完了就快滚! 我几乎就快喊出来了,无奈,脚踝的痛让我实在提不起力气吼人,只是稍微的一用力,那牵扯着皮肉的痛就让我泪流不止。 终于,我看到面前的人挪动了一下脚步,正庆幸他终于肯走了,岂料他修长的双腿却弯了下来,直到严曜的眼眸与我平视,我才发现他已经蹲到了我面前,蹙眉,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想羞辱我吗?此时的他,因为他之前恶劣的行径,在我眼中已然成了一个小人。不仅如此,还冷血,自私,无情。 可是,现在他是要怎样? 就在我戒备地看着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离开了地面,肩膀靠上了一具温热的胸膛,还有鼻息间淡淡传来的薄荷味。四周,那些嘲弄的眼神纷纷变成惊讶。闪着妒忌的光。 我发誓,在这一刻,我竟有了骄傲的错觉,被抱在严曜怀里,我竟觉得自豪? 严曜抱我去了医务室,值班的老师出现以后他就离开了,直到我一瘸一拐地开始去教室上课的时候,我还是没再见到他,不过他‘爱护’女友的壮举倒是在校园被传为佳话。陈怡更是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几天,不外乎我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又帅又体贴的男友,她还一直以为他就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不近人情呢,天知道,他还真就那样,根本就没有外冷内热之说。只是想想,多做说明也只会越描越黑。 难道她就没注意到,她口中的‘绝世好男人’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吗?不过埋怨归埋怨,这次,我确实该好好感谢他一番,倒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只是,这英雄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道谢自然说不上了,也只有等到脚好些后,再去找他吧,真是倒霉,恐怕因为穿高跟鞋弄得骨折要打石膏的史上就我第一人了吧。 在能行动自如之前,我只能每天靠着寝室的同学接力搀扶着上课,去食堂。偶尔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就像今天,原本负责我的陈怡不知道疯去了那里,打手机也没人接听,想想,也不是残废了,扶着墙也是能走的,虽然或许姿势难看了一点。 下定决心,在看到班上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咬咬牙,双手撑在桌上起身,因为摔倒的时候倒霉地触到后脊椎,走路的时候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只得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弓着背,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 这可笑的样子,打死都不能让别人看见的,要不然我这一世英名还不毁掉了,这玩意儿我与生俱来的时候就不多,再毁点,不就更没有了。 正想着,可是好死不死,就看到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低埋的视线里,心里猛地一惊,抬头,是一张因为憋笑而涨红了的脸。 看来,英明是毁定了。 “不是有男友吗?怎么不叫他来接你?”某人嘲笑完了,还不忘火上浇油,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生,这个可恶的家伙,是脑子慢半拍是吧。 还有,没看到我伤残人士么,这毛手毛脚的,步子又迈得大,我跟得上吗我? “李建,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我说路夕言,我扶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嫌?” “你就不能有点绅士风度?”臭家伙,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别人健康的都没你生龙活虎。啊。你还打人?”竟敢出言不逊,我忍无可忍,臭小子,仗着平时关系好就胡说八道是吧。 “哇,路夕言,你还真一泼妇!” 傍晚,空旷的教学楼里,两抹身影互相拉扯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打闹的情侣,至少,在看到面前的严曜时,我在他眼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信息。 他的忽然出现让我和李建措手不及,我们拉扯的双手甚至还停在半空中,看着他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才猛地放开。好像做错了事被现场抓包的紧张。 可是,路夕言,你在怕什么? 你不是明知道。 我知道,李建却不知道。他尴尬地笑。挠挠头傻傻地就说“呵呵呵,别误会啊,我是看到她一个人……这,就还给你了啊!”说完,又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走了啊,你男友就快活吞了我了!”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 只留下我和严曜隔着一个走廊对望。 我想,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说点什么了,不过,让我失望的是,除了站在那里看着我,他连嘴角都懒得动一动。 我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想着别人也降下身段过来了,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比如感谢来看望一类的,可是细想又觉得搞笑,想破了脑袋竟然想不出可以和他交谈的话题,到最后干脆放弃,“我走了!” 扶着墙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让他见着丢脸的时候了,也管不了动作雅不雅观的问题了,只是懊恼,这个家伙忽然出现,把我唯一的搀扶‘工具’吓走了,这李建虽然粗手粗脚,总好过没有吧。 路夕言啊路夕言,你就活该自作自受吧。 “我背你!”就在我艰难地挪动步伐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沉沉的声音,下一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背了起来,手也被迫攀上了严曜宽厚的背。 “严。曜” 他没回头,背着我往楼下走,我一急,这虽然黑灯瞎火的,可是免不了也有刚下自习的其他系的学生,感觉别扭至级,我不安地在他背上动着,几欲开口让他放我下来。却始终说不出话,只得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肩头,闻着那似曾熟悉的薄荷味道,脑子竟悠悠地晃荡了起来。 飘飘然,想踩着棉花的感觉。我甚至摸摸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一小段的林荫小道过后,就是女生宿舍。 严曜放下了我,脚跟着地的时候,心里竟有了一阵失落,我怯怯地看他“谢……恩。谢谢你!” 昏暗的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揣测他微微拢起的眉头是否因为别的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我有点怀念他冷冰冰的时候,怎么感觉这么怪异,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见他又是长久的沉默,于是我说“那……那我走了!” 正打算卯足力气迈开脚步,手却被猛地抓住了。 我惊诧地抬头,温热的气息便覆盖下来,快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几乎就能感觉到了唇上酥麻柔软的触觉。 是的,几乎,我以为严曜会吻我,我本能地闭上眼。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可是。 没有想象中的温柔缠绵。只是那一瞬间虚幻地仿若假象的碰触,我的手已经被放开,严曜抽离的身子让冷风乘虚而入地窜了进来,我身子冷得颤了颤。对上的依旧是那双冰冷的眸子。 又是没有任何说明,严曜转身就走,像来的时候一样莫名。 我呆滞地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半响。我摸上嘴角,方才的那一瞬间,是我的错觉吗? 这。 什么跟什么啊! 我和严曜进入了一个怪圈,他依然冷淡,依然对我视若无睹。可是有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或许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走上一小段,又或者拿给我一支药膏,是的,如果那算一份礼物的话,一支扭伤专用的药膏。 而我,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每每以为会有变化时,却是相安无事,如果没有希望,又时不时地给予一丝惊喜。而这丝线的一头就牢牢地攥在严曜手中。 他在玩什么把戏,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如此的条件,断不用对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我表达地还不够明显? 转眼进入四月,恰逢陈怡生日,又加上本人‘重伤初愈’。一群人去学校附近的KTV包了一个房间,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子,酒是喝了不少,晕晕乎乎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囔囔的声音。出了去,就看到几个魁梧的男人和李建几个男生拉扯着,陈怡站在中间,涨红了脸,泪水盈盈的。手被抓在一个魁梧男人手里。 “他妈的,你找死!”魁梧男人粗暴地一脚向护着陈怡的李建踹去。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男人同时把一旁的同学牵制住。李建明显瘦弱的身子那经得住他那样凶狠的一脚。一个踉跄就栽倒了地上,那个男人还不解气,朝脸又是重重地一拳。尖叫声四起,就见到殷红的鲜血从李建的鼻间泊泊地往外淌。 都是在校的学生,那见过这样的场面,知道是遇到流氓了,女生一个个挤在一起不敢动。就见着那几个男人猥琐的目光在我们的身上一阵扫视。那表情让人作呕。 “别不识好歹。女人脱了衣服还不是一个样!”下流的话自那个魁梧男人口里蹦出,甚是不屑。说完就去拉扯早就泣不成声的陈怡,李建强忍着想去栏,却又是一脚踢去,摔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建!”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难道说没有王法了吗?其他几个包间的门打开,见着外面的情形,竟没有人说话,飞快地又把门关上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放开她,我们要。报。警了!”我无从得知自己的勇气从何而来,甚至我说话的时候,因为身体的颤抖,我几乎说不全完整的句子。(未完待续) 第7章 我睁大眼,看着魁梧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看我一眼,然后上下扫视了我一番,冷哼一声,竟放开陈怡缓缓地向我踱步过来,我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身子贴紧了身后的墙。胸口剧烈地起伏。 下一秒,男人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呛鼻的酒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一双黝黑的手猛地擒住了我的下巴,几乎要将我掐碎的力道,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脸上坑坑洼洼的斑点。肥厚的嘴角随着他的愤怒一再地上扬,先是不屑,然后在触到我的下巴时,表情好像缓和了一些,迅速收缩的瞳孔闪烁不明的光。手掌就着我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看不出,还是个滑腻的妞儿!在床上的时候一定很爽”说着,手指沿着我的脸颊一路向下,倏地罩住我起伏的胸口,他的同伙早在他说出下流话的同时讪笑出声。 我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那来的勇气,原本因害怕需软的身子站直,双手猛地反手一扇。 “啪”地一声,时间好像一下就停止了,除了抽气声还有就是面前那双血红的眼。 我颤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头发却猛地被人攥住。一扯,我的身子重重地撞到墙上。没有给我喘气的机会,啪地又一声,晕眩伴着痛楚一起袭来。脸上火辣辣地疼。耳边模糊地传来呜咽声。 “妈的,婊子,敢打我!”啪啪又是两巴掌,毫不留情,我的耳中轰鸣。身子一次次地被人攥住向墙壁重撞。 哭喊声加剧。满溢整个狭长的空间。就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站出来。没有一个人。 那一下下加注在我身体上的殴打。痛得钻心。我看不清楚,尝到嘴角的腥味。勉强地睁开眼,刚好看到一双凶狠的眼,还有那硕大的拳头,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地又一次摧残,我想,这真是我生活的文明世界吗? 忽然,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尖叫。 身子被抱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我睁开眼,同样一双血红的眼,漫天的猩红刺眼。 严曜。 所有的震惊与屈辱瞬间化作无尽的泪水蜿蜒而下。我死死地攥紧了他的衣角,身子蜷在他的怀中。颤抖地呜咽 严曜抱住我的手臂紧了紧,前方,在同伙的搀扶下已经站起来的男人,嘴角挂着血丝,阴狠地看着我们。特别是看着自己手背上擦拭下的鲜血。目光就要把严曜千刀万剐。咒骂一声,作势要冲过来,身边的同伴却拦着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可是,扫视了我们一眼,他牙一咬,攥着拳头不顾同伴的阻拦就冲了上来。抱住我的严曜也在同时把我拉到身后。 眼看一场厮打就要开始。 “扎非!”一声喝止。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走廊的尽头,一抹健硕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带着无形的压力,当灯光直直地照向那张深邃的脸庞时,我一眼就想起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我见过,在严曜床头上的那张照片里。 魁梧男人终于放下了拳头,狠狠瞪我们一眼,退到一边。方才狠辣的目光一下子缓和下来。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响声,男人被巨大的力道扇地踉跄后退。所有的人都敛气屏息。呆滞地看着这风云巨变的一幕。 魁梧男人那样屈辱地被扇了耳光。却没有还手,就连方才的愤怒也没有,低着头,捂住自己的嘴角。没有说话、 “你没事吧!”男人走到我和严曜身边,先是瞟了眼严曜,又看向我。那双与严曜神似的眸子里全是琢磨不定的光彩,我看到严曜的神色闪了闪,没有回答。 我摇摇头,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危险,于是攥紧了严曜的衣角,又看了那头方才还嚣张蛮横的男人。 他完全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恭敬地站在暗处。 严曜看向一边冷冷地说“还不走?” 几个人慌乱地扶起李建离开,陈怡错身的时候,担忧地瞟我一眼,还是跟着走了。 严曜扶着我也往外走,面前的男子没有阻拦,径自走进一间敞开的包间。魁梧的男人和那群同伙也一道跟了进去。 “给我电话!”门关上的一刻。响起了一道沉沉的男声。仿若充耳未闻一般,严曜搂着我的身子没有停留。 出去,面颊抚上了夜风的沁凉,我缩紧了靠着严曜的身子。他没有说话,拦了一辆出租车,半途的时候又下了车,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袋子。他没有送我回学校,而是去了他的公寓。我有丝抗拒,毕竟上次在这里的不欢而散让我映像深刻。严曜拉过我“先看看你的样子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肿胀的脸颊,残破的嘴角,红肿的眼,怎么地看着都像一个才被施暴的人,怪不得方才出租车司机那怪异的眼神。用水洗了洗,痛得我龇牙咧嘴。 折腾了一番,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惨了,刚走出去,就看到严曜坐在床上,旁边摊开的塑料袋。床头只开了一盏灯,我看到袋子里是一些药水,创口贴的。原来他是去买药了。 心里莫名地流过一阵暖意。我却是踌躇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实在是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一会冰冷,一会温柔的。 “过来吧!”见我不动,严曜开了口,一边扭开一瓶药水,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严曜手指的温度,不是冰凉,是温暖的,沾着药水轻轻地在我脸上涂抹。甚至他的力道也显然是小心翼翼控制的。只是那药水渣着伤口的痛还是让我忍不住轻叫了出来。 严曜的动作停下,询问地看我一眼。 近距离的接触,我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抚到我鼻尖。带着怪异的酥麻。 “我。我自己来!”没由来地红了脸,我尴尬地退开一些。直觉面前的身子滚烫吓人。 严曜没有回答,手直接伸过来把我向他位置拉去。我慌乱地想挣扎,就听他说“你看不到!” 说完,又用棉签沾着药水在我脸上擦。 心脏狂乱地跳动,只得屏紧了气息看着严曜从容地上药,贴上创口贴,直到他起身离开,我才重重地吐口气,好像就要窒息一般。不明所以地慌乱。幸好昏暗的光线可以遮掩一些我那几乎可以同大闸蟹媲美的脸。 严曜很快又走了回来。我的心又是不争气地狂跳。 路夕言,你现在发什么花痴。他不过对你温柔一些,你就找不到北了?我为自己的慌乱汗颜。 “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严曜指了指了床铺,我惊惶地抬头,直觉就说“不行!” 严曜停下,审视地看我,半响,竟好笑地哼了哼“你在怕什么?” 我大窘,虽然发现这个那人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可是,他现在是在嘲笑我。 “我那有。反正,我要回去!”起身,肩膀却被严曜按住 “校门已经关了!”我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凌晨两点了。 “可是。可是。”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此时,我看到严曜的眉头蹙了蹙。表情一下变得僵硬。又恢复了以前冷漠的样子。按着我肩头的力道也在加重。 “我。” 我直视他,这一阵子的彷徨。被玩弄的错觉全部一下子压到了脑海“严曜,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希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别人很难受。你高兴就可以来挑拨我一下,甚至像今天一样对我这样温柔,不高兴,你就可以面不改色地叫我走。我是人,我不是玩具!我不受任何人的操控!”到最后,我几乎是用吼的。严曜的身子立地笔直。看我。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我真的有这个男人没有心的感觉,他怎么可以在别人那样地情绪中,还是那样淡然? “所以,如果不行,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我有自己的生活!”深深地吸口气,我从容地向前迈开步子。错身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虚无的呼吸,下一秒。我的身子已经被拉扯了过去。一道阴影照射了下来,我瞪大眼,轻而易取地将面前黑眸中的炽热狂烈纳入眼底。那曾经沉寂的眼中,此时,里面的莫名情愫浓烈地几乎让人灭顶。我本能地想逃,他的手却抢先一步地扣住我的后脑勺,唇齿间的力道生硬地拉扯出一丝隐痛。 不是上次那样虚幻的轻触,是真实的柔软感觉,带着他独特的味道。 他的动作有一丝生涩,带着僵硬的辗转,来势汹汹,却执意地让我同他一起沉浸其中,些微颤抖的唇角沿着我嘴角的外沿吮吸,舔咬。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我的周围完全被他的呼吸包围,他才放开了我,像是呼吸不过来地喘气。沉沉的,缓缓地,却是用力地搂住了我,嵌入身体的力道,喃喃就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不明白他的自言自语,甚至还没有从方才那一吻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只知道身子被他紧紧地搂住,快要喘不过气来,那种生生牵连起来的感觉,粘稠地让人窒息。 尽管如此,心中,却是一丝微甜! 我成了严曜的女友,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被他讨厌的时候,在我意识到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众所期盼的一步。 严曜的女友。 只有我能靠近他,只有我能挽着他的手,只有我能去他的家,只有我能望着他的眼睛,只有我能看到他的温柔。 其实相处下来才发现,严曜不是冷漠,而是不会表达,或许是习惯了麻木,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是我带给他异样感觉的时候,他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那或许叫做喜欢。他的若即若离不是他的手段,而是他对心中彷徨的感觉表现出的最直接反应。我哭笑不得。 严曜也不喜欢计较,更不合群,我试过让他加入我生活的圈子,但他拒绝了,他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我,于是他也希望,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他。 除了每天上课,其余的时间他几乎都窝在公寓里,那是他的产业,对于还是学生的我们而言,这必然是笔巨大的数字,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成人礼物,一栋价值不菲的房子?送给他的那个人还真是阔气。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大半的时间都耗在这栋房子里,怎么还是能让这房子空旷地没有一丝人味儿,因此,时不时造访的时候,我总是会给房子捎点什么。严曜也不阻止我对他房子的改造,说是一切由我做主,在迁就我这一方面,他倒是个尽责的男友,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生活的地方变成什么样。 不过既然他放了话,我当然会好好地利用,于是客厅里多了很多卡通的抱枕,角落里多了几盆怒放的鲜花。桌子上摆满了千奇百怪的装饰品,卡通杯子,粉色桌布,人偶地毯。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不仅成功的有了人味儿,还成功地让人以为走进了一个豆蔻少女的房间。 每每我抱着五颜六色的抱枕,看着身边的严曜极不协调地坐在它们中间,就忍不住想笑,总之,除了过于孤僻,我想不到严曜有什么能让我不满的地方。 他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花心思逗我开心,可是,我明白,当他敞开心扉让我融入他的生活,已经比任何承诺来得笃定。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接受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进入他的世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所以,就像陈怡说的,我真的是押到宝了。 我想,我也是幸运的! 五一长假到来之前,同学们开始蠢蠢欲动,有人向我提议了这座城市的一座庙宇,据说那里香火鼎盛,源自于百试百灵的姻缘祈福。于是跟严曜商量,他面有难色,我直觉知道跟他家里有关,最近他总是频繁地接到手机,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的交谈,我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也想起了那个与严曜神似的男人,可是我问严曜,他也只是淡淡地说家里发生了些棘手的事。 既然他不让我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我也没有深究。 直到长假前一天他告诉我,他必须要回N市一趟,眼看一番准备付诸东流。心有不甘,于是吵着也要跟去,严曜脸色一变,不同意,我直觉认为他是不想我见到他的家人,就算他家境富裕又怎样,我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发了一顿脾气跑出来,他也没有阻拦,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独自走在街上,不是早就知道吗?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清的人。还奢望什么,五月的天气,却感觉不到一丝春意的暖和,空气中,蔓延的全是寒冷。刺骨的寒冷。 没有给我和严曜和好的机会,我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父亲住院了。 心急如焚地赶回去,所幸只是劳累过度。医生说修养几天就没事了。我坐在病床边,替他削着苹果。 父亲憔悴的脸在白炙灯的照射下,越发地苍白。 “丫头,你。怪我吗?”我握着刀子的手停住,没有说话。 这是路夕惟出事以后,他第一次和我谈起关于他的事。 “爸。这是他的选择!”谁也没有错,那只是路夕惟的选择。 “他询问过我的意见,我可以阻止他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份工作的危险和责任,当时夕惟征求我意见的时候,他曾经犹豫。是我,坚定了他的信念。也是我。”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似乎再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我的心里一阵纠结,其实,就像父亲说的,路夕惟的死,最痛苦的不是我,不是母亲,而是他,在父亲的心里,是他间接地把自己的儿子送上了绝路。其实,最难过的,最自责的,一直是他。 我无言地包裹住父亲的手掌。“爸,哥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坏人也会得到报应的,一定会的!” 路夕惟,你会看到吗? 会看到吗? 父亲只在医院休息了两天就要求回去工作,尽管我和母亲都试图劝说他,他却固执地出了院,在家里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就走了。无奈,我在家又陪了母亲两天,父亲病倒后,她变得焦躁,那段时间的烦躁不安又开始影响她的情绪,我每天陪着她去郊外散步,想要缓解母亲的神经紧张,却是徒劳,她甚至开始做恶梦,常常半夜惊醒,哭喊着抱紧我,不停地说“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 我打电话给父亲,他只是沉默,久久才说“丫头,等一切结束了,就好了。到时候。”我不想再听下去,摁了电话。一切结束?难道说一切还没有结束吗?如果没有,那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用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到底,何为结束? 因为担心母亲,我已经延迟一周还没有回校。又陪伴了母亲三天后,看着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些,我不得不回校。 回去的时候,看着操场上那些奔跑的身影,想起了久未联系的严曜。这一阵子,他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就算我一次次地看着手机,那熟悉的号码也没有出现。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这样是不是算结束了,相处几个月下来,没有一次争吵,却因为一次小小的争执就结束了? 如此脆弱,还是感情吗? 我不想主动给他电话,毕竟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增添额外的烦恼,每天我都会给家里打电话,和母亲闲聊,听着她偶尔的笑声能让我心里的愧疚缓解一些。 然后,偶尔会从陈怡的口中得知一些严曜的消息,听说他请了长假,我回校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我试图给他打手机,却一直是关机,到最后,我也放弃了,想着这会不会是他婉转的分手方式。 所幸难过还算不上,只是觉得可惜,毕竟不是每个女孩都可以和王子谈恋爱的,尽管这个王子太过冷淡。童话故事并没有教会我们,如果王子不是足够爱你,应该怎么办。 这样看似释怀的日子又过了半月。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我再次见到了某人,某个已经消失了足足一月,我的男友,亦或者前任男友? 他看来是刚到,行李还没来得及放就来找了我。看到我,二话不说就过来牵住我的手往一头走。 我挣扎,他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攥紧。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用到暴力。于是妥协,一路沉默地跟他回了公寓。 开门,严曜把手里的行李包随手放到玄关,然后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尽后,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我“怎么不过来?” 怎么不过来? 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吵架了吗?有了分歧,一个月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这样了,他还可以平淡地问我,为什么不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 我固执地站在门口,没有动作。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焦灼。一个冷冽,一个顽固。 终于,我沉不住气,实在是脚裹传来阵阵的酸痛。考虑再三,这站着终究消耗体力。 如果非要说清楚,那么何不善待自己一些。 他除了冷漠,并且出乎意料地偏执。 我再清楚不过。 刚坐到沙发上,一杯水就递到了我面前,我赌气没有接,严曜就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视。 我僵坐一会,意识到他的举动不是为了要和我说话做铺垫,而是确实像平常我们相处那样。 终究坚持不住。 或许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处于劣势。 “你没有话和我说?” 严曜眼睛盯着电视,摇了摇头“没有” 我气结。 “没事我就走了!”我站起身,手被他拉住。 干嘛。 严曜看着我。我想,他至少已经说点什么吧,关于之前我们的争吵。 他却说“以前你不也是没事就上来?” 那以前我们也没有吵架啊。我现在能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忽略我的愤怒,故意轻视我门之间的问题,又或者说,这段感情,一直是我一头热,一厢情愿? 我深深地吸口气。 “以后。我不会上来了!” “不会在和一个不肯让我和他家人见面的人交往!”我对着严曜吼出。后者墨黑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盯着我。没有任何地回避,直直地盯着。 我甚至无法平复激动的情绪,看着严曜面无表情地看我,更是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我闭上眼,再睁开,已经看到严曜的脸在我面前快速放大。 他低下头来,吻我,很用力,像是在惩罚,还带着轻轻的噬咬,他的舌狂野地入侵,交缠**,瞬间吸去全部的氧气。 我顿觉全身无力,想要推他,却被他握住双手,固定在身后。口中更加重了力道,我耳中嗡嗡作响,临近窒息边缘。 最终,我屈服在这酥麻的感官中,放弃了挣扎,选择顺从。 严曜的力道也缓和了下来,放松了对我的桎梏,激烈的吻也变成了浅啄慢尝。 他的唇软而滑,滚烫地触及我的肌肤,沿沿而下。 我听着空气中,彼此沉重的呼吸交替在耳边萦绕。 过了好久,我才面红耳赤地被严曜松开,却依旧紧紧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别于以往的沉重心跳声。 “你每次都来这一招!”我闷闷地说,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心中的愤怒消逝了大半。 “严曜,你真的喜欢我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我老是觉得患得患失?” 我感觉到身前的身子微微地僵了僵。我继续说“如果你连你的家人都不愿意让我见。我只会觉得你不是诚心和我交往。” “严曜……” 久久得不到回应,抬头,对上他深黑的眸子,悠远的目光 搂住我的手臂收紧,那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夕言。那是一个你永远不愿触及的世界。永远!”严曜说今天有个饭局,见他的哥哥,我欣喜若狂。 严曜告诉我,他们从小失去了父母,兄弟俩相依为命。他的一切都是他大哥赋予的,上学,生活,还有房子。 我看得出严曜很敬重严奕,不然也不会把他们的照片摆在床头。可是,我依稀记得耻辱的那天,两人的相处好像又隔阂着什么,总得来说,他们的相处就像磁石的正反极。有时候可以依附地很紧,有时候却排斥异常。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高兴的。 至少说明,有些事情已将开始在变化。 我渐渐开始感觉出他对我的在乎。 地点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我没想到诺大的餐厅里,竟只有我们一桌,周围十几个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站着 严曜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手放到桌下握住我的。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转头,迎上的同样一双深黑的眸子。与严曜的相似,却格外地让人感觉慌乱。若说严曜是个冷淡的男孩,那么面前的就是一个比严曜成熟上几倍的冷峻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不需要任何言语,却轻易地让四周的人感到莫名地压迫。 “路小姐不用太拘谨的!”我终于看到了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甚至,我觉得他尽管对我说着那样的话,语气中全是敷衍,当那双墨黑的眸子探寻地看向我时,莫名地让我心跳提速,直觉地害怕直视那双眼。 一个太过强势的男人,总是让身边的人感到压抑,我无法想象严曜和他的相处。 “谢谢”我嗫嚅地回答,手心直冒汗,就在我局促的时候,严曜体贴地帮我布菜,一边小声地在我耳边询问,我呆呆地看他再点头,不明就以他忽然体贴的行为,要知道平时他都是惜字如金的,就算出去,都是我一直不停地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很少有情绪的表现,更不会宠溺我到好像我是断手断脚一般,但是现在,他不仅主动给我夹菜,还细心地询问我的意见,丝毫没有顾忌面前的人。那么自然,就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反倒是我浑身不自在。 因为他忽然对我的温柔? 我想,奇怪的肯定是我,男朋友体贴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我觉得膈应? 我们亲昵的样子让严奕嘴角的笑意加深。在我看来却是分外的怪异。总得来说,这是一场沉闷的饭局,除了简单的一些交谈,我们完全没有过多的交流。就连他们兄弟间也没什么话语,我只觉得如坐针毡。开始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埋着头,一心只想快速地结束这场压抑的晚餐。 直到餐厅里出现了一抹魁梧的身影,我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感觉到身边的严曜坐直了身子,甚至那个叫扎因的男人望向我们的时候,眼中也满是不屑与嚣张,当目光一转,又恭敬地伏在严奕耳边说了几句。严奕依旧淡笑着,表情没有变化。但扎因说话的间隙总是有意无意地瞟我。 严曜给我夹来一块排骨,在我耳边轻轻问“饱了没?” 我看他,对着他眼中的温柔闪了闪神,缓缓地点了点头。 此时,扎因已经站直了身子,对着我们扬起一边的嘴角。严曜拉过我的手正要起身,就听到严奕说“待会去‘缨’坐坐吧!” 我偷偷地看严曜,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握着我的力道却明显加重。我蹙眉,只感觉对面严奕的笑格外地妖异。 像是一朵不断蔓延开的花,艳红地刺眼! ‘缨’原来是一家酒吧的名字,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舞曲。进去,是满室扭动的身躯,让人眼花缭乱的彩灯闪烁。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身边的严曜显然也一样,他拉着我径自走进一间包间,身后,不远处,几个人聚拢到严奕身边,最后一眼,我看到严奕看了过来,隔着那昏暗的光线,我却奇异地看清了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起伏!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站在门口,我迟疑地抓住严曜的手,他转回身,手掌伸到我的头顶拍拍“没事,一会就回去了!”然后拉着我坐下。 我不安地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豪华的包间,皮质的家具和正中那个超大的液晶显示屏。无不彰显着这间屋子的华丽。此时,门打开了,一个妖娆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和善又妩媚地笑着,俯下身子的时候,低开的领口,两团雪白呼之欲出。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严曜,庆幸没有在他眼中看出丝毫浮躁。即使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连女人看到都忍不住要赞叹几句的美女。 “这是缨!”严曜向我介绍,美女笑得更加妖娆,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微微地上扬。聂人心魄,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弟的女友?以后要常来哦。”就连声音也是那样魅惑,纤细。我想,这样的女人应该天生就是让男人疼爱的。我又看看严曜。只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接过美女递给我的杯子放到我面前“这是果汁,没关系!” 这是严曜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我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我的心中却莫名地胀满了喜悦。甜丝丝的感觉。一路从脸上蔓延到心里。 女人熟练地调试着一个个的酒瓶,短短的时间,一杯杯闪着奇异色彩的酒液就放在了桌上。我惊奇地看着,没想到那样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可以像变魔术一般弄出这么多好看,而且闻着也香甜的酒酿来。 正惊叹的时候,门又打开了,是严奕一群人。我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收敛了些,身子本能地向严曜靠拢。倒是先还在调酒的美女优雅地站起身子,妖娆地走到严奕身边,严奕轻松地搂过她,美女就乖巧地靠在他怀里,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子。毕恭毕敬,又带着一点羞涩。 只是,我好奇的是,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手下,为什么,所有的人对他都是那种有点敬畏的感觉,我无法想象,或许,他这种人,我根本就无法理解。更不能涉足。 一群人坐了下来,开始品尝美女方才调好的佳酿,谈笑风生,我看着严曜也喝了几杯,有几句没几句地回答严奕的问题,我插不进话,感觉自己就像陪衬一般,如果不是严曜从头到尾握着我的手,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 我低下头,默默地玩着数手指的游戏。 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对了,不知道路小姐是那里人呢?” 我神游归来,看着严奕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看着我。 愣了愣,回答“哦,我家是C市的!” “C市?我很熟悉,说不定还认识令尊。” 令尊?我直觉从他口中说出这两个词汇有点滑稽,不过看在好像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我的回答一般,我还是如实回答“我爸爸是警察,我妈妈是家庭主妇!”我敢说,这一刻,我真的听到了抽气声,就连美女脸上的笑都一下变得怪异,一双美眸飘忽地看向一边的严奕。 我无法从严奕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他听完我的回答,依旧是平淡的样子,这不奇怪,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不是吗?反倒是那些大惊小怪的人。好像我说的话多么意想不到一般。 严奕说“那样的话,说不定还真认识!” 我看他,不明白他眼中的戏谑。正想深问,严奕却主动叉开了话题,又和身边的人谈笑起来,刚才的一幕好像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不经意地提起,当然不会再有后续话题。我也乖乖地闭上嘴,他不再问也好,免得我难受,天知道,和他交谈丝毫不亚于我爸审问犯人的时候。 我低头,下意识地拿起面前杯子,把里面透蓝的液体一股脑儿地喝进嘴里,一股丝甜参杂着薄荷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溢满整个口腔,蛮不错,我抿了抿唇,看着桌上还有,又拿起一杯大口喝下,这次却没有了上次的甜味,一股辛辣的刺鼻味直冲脑门,我抑制不住,猛地捂住嘴巴。 严曜回头看我,看着我手里的空杯子,审视睨着我的脸半响,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呵呵地笑,辛辣的感觉消逝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说不出的眩晕,好像踩在云端的感觉。轻飘飘的。严曜扶过我的身子,示意我靠着他,我照做了。 耳边的说话声渐渐变得模糊,只觉得身边的怀抱是那样温暖。我安心地闭上眼。 严曜叫醒我离开的时候。我说要去趟洗手间,晃晃悠悠地过去,头还是有些晕眩,总算知道了,那杯是缨特制的美酒……‘魅惑之夜’。后劲非常大。越是到后面,除了觉得脸上烫的吓人。步子更是像踩在云端一般。 出了洗手间,我望着有些陌生的走廊,怎么地也想不起来时的道路,迷迷糊糊地在暗黑的走廊处穿行,才察觉,这间酒吧竟是大地惊人。远处依旧是尖锐的舞曲声,一下下地鼓动着耳膜、 我踉跄地走着,轻拍着浑浊的脑袋,疲惫地只想蜷缩到地上,这时,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托住我需软的身子。昏暗的光线闪烁,我看清了面前那双熟悉的眼。一双墨黑的眼。 眼前的他不停地晃动,怎么地也看不真切,似是虚幻一般。他搂着我的手臂收紧。身上是陌生的味道。淡淡的麝香。身体里升起一股酥麻的感觉。让我无力地攀附到他的身上。 我想,这是不是我产生的幻觉。我竟忘记了反抗,任由面前的人把我提到怀里,感觉他的手掌托起了我的臀部。些微的抗绝也被彻底地压制到一片晕眩的碰触中,那是火一般地撩拨,若有似无的啃咬。我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搂紧了面前的人。高抬的身子不断地蠕动。 此时,有人在我耳边说“知道吗?你有双迷人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8章 终究抵不住晕眩的侵袭。我任由黑暗包围了我。猛地惊醒,我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宽厚的背上。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在看清背着自己的人是严曜后,我缓缓地松了口气。默默地搂紧了面前的他。 “醒了!” “恩!”我把头埋到他的背上,闷闷地说。 “你。找到我的?” “你在走廊里睡着了!”此时,严曜公寓大厦就在眼前,我开始挣扎“放。放我下来!”这样被人看到总是不妥。 “你连走路都不稳!” “我。我好多。了!”我说话无力,主要是因为头还是晕晕的。 严曜停了停,还是放下了我。审视地看我几眼,牵过我的手,让我靠着他。 这样的姿势让我轻松了不少,一路上了电梯,我才察觉,这么晚了,不是该回宿舍吗?虽然常来严曜的公寓,除了被打那次,我还没有在他那里过夜过,现下。 我有点慌乱,局促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严曜。身体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丝酥软的感觉,那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就连严曜身上也飘来淡淡的酒味,他今天好像也喝了不少。 我感觉地到,今晚好像特别不同。 电梯一路上行滑开,严曜牵着我手往外走。 进了公寓,严曜在衣橱翻了一套他的睡衣递给我“先去洗洗,会舒服一些!”我点点头接过,的确,浑浊的头脑需要清醒一下。 舒舒服服地清洗了一番,套上严曜过大的睡衣,看着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我对着镜子里滑稽的样子笑了笑,眼角上扬竟是如此僵硬。 呆了一会出去,看着严曜也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我走过去,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沐浴味,我局促地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牵过我的。 我坐下面对他,他眼中闪耀的是我完全陌生的情愫,那么地浓烈,几乎让人灭顶,我抿紧唇,手足无措,感觉手心那似火一般的碰触,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直到严曜柔软的唇瓣缓缓地贴上我的,辗转,轻柔地牵引着我的沦陷。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慢慢下移,从衣服下摆伸进我的身体,沿着我的背脊向上,身子猛地一僵。想要推拒,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掌,压着我的背脊向前,贴上一堵滚烫的胸脯。 “严。严。”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别。怕!”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么陌生。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我额际,一下下地吻我,另一只手却丝毫没有停止对我身体的探索。我只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好像缓不过气来。身子更是抖地无以复加。 直到严曜的手掌覆上我胸前的柔软,我再也控制不住,抓紧他“严。曜,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夕言。”他反手握住我的。把我的手掌牵引着放到他的胸口,那一下下沉重地撞击,比任何敲打都来得猛烈,像是一下下地敲在了我的心上。他的眼神有丝闪烁,久久地凝视过后,变作了坚定,严曜抱起我走进卧室,身体靠上柔软的床铺,他的身子接着覆了上来,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滚烫地吹拂着我的脸颊。 我深深地吸气,严曜吻了吻我的肩。接着就拉开了我的外套,手指窜进我的内衣里,轻轻地揉,火热的唇含住了战栗的蓓蕾。吮吸。 难受的酥麻感在体内乱窜,我的呼吸开始不稳,身子抖地就像风中的秋叶。双手本能地就抵在了他的胸前。 “夕言。”严曜在我耳边轻哄。一下下地吻,可是声音却因激情变了调。他的动作也有一丝笨拙。身子压着我的,蠕动着,艰难地找着合适的体位。他的唇渐渐向下,我死死地咬紧了牙关,手掌用力攥紧,方才缓解的晕眩,此时又再度侵袭而来,让我的僵硬变得柔和,意识慢慢模糊。 “严。曜”我好像听到自己在喊,低低地啜泣。却是格外地沙哑,带着一丝暧昧的乞求。 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晃荡,就连他的脸也是那么地不真切,迷迷蒙蒙,偶尔听着耳边的呼吸伴着些微的喘息,扑撒在耳朵上。酥麻。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烟雾缭绕,一抹身影飞闪而过,越是想看清楚,却越无法看得真切,直到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旋转的画面忽然禁止了。那抹身影从白雾中渐渐走了出来。 越来越近,终于对上了那双墨黑的眼。以及眼中满溢的温柔。 那熟悉的笑,象阳光一般地投射到我的脸上,温暖。 他向我伸出手,一双厚实的手掌就摊开在面前,触手可及。 我欣喜地抬手,想要抓住,却是一瞬间,那抹身影就飞离了,几乎就在我快碰上指尖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消失了! 我试图爬起来追赶,却怎么地用力都无济于事,我站不起来,于是我拼命地伸展手臂,想要去触摸,拼命地伸开手臂,拼命地。 直到一阵尖锐的痛,手掌在此时猛地被攥紧。我甚至感觉到抓住自己手掌的人手里的厚茧硌得掌心生疼。那沉重的力道似要硬生生地把我撕裂。拉扯着。让我无处可逃。 我疼得呜咽一声,严曜扶着我的肩头,轻轻地移动自己的身体,一边看着我喘息“夕言。看着我。”我迷蒙地睁开眼,看进的是一双火热的眸子,里面是完全陌生的波澜。漫天的狂乱似是要把所有的东西燃尽。 我们紧贴,连接的身子,在一旁的镜面里,折射出一副萎靡的画面。里面的女孩娇柔地躺在男人身下,脸上是陌生的潮红,身子被冲撞着,一下下地顶向床头,我好像听到了自己低低的呜咽声,除了那已然熟悉的刺痛,身体里竟渐渐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双腿却从后被扳了上去,下面的冲撞更加凶猛了起来,这样的体位好像直接冲击着内脏,闷得耳根滚烫,黑暗中,我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慢慢变得尖锐,刺耳。狂乱地夹杂着泣声。 最终,当所有的感官开始轰鸣,叫嚣着得到释放的时候,我听到严曜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夕言!”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 严曜退出我的身体,呼吸已然平息,他移开身子,看我,眼中溢满柔和,半响,把我轻轻搂进了怀中,我无言地靠上他的胸膛,闭上眼。好累。或许是真的太累了。 黑暗中,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重叠到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严曜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匀称,我吸口气,动了动有些酸软的手肘,轻轻地移开严曜放在身上的手。 站起身子,一股刺痛让我蹙紧了眉头,腿间还有粘稠的感觉。走进浴室,我关上门,重重地靠上门板。闭上眼。一下下地调整呼吸。一次次。 最终,我跟不上呼吸的节奏,缓缓地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冰凉的沁寒。 我蜷缩起身子。抱紧手臂,把头埋进了腿间。 这么紧,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如果说,我曾经怀疑严曜对我的爱,那么,现在,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张平淡的面孔下,对我的喜欢,对我的依恋。 我想,就算严曜没有和我发生那样的关系,从他开始愿意让我见他哥哥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他已经在接受我。 接受我进入他的生活。 进入他的世界。 他会和我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原来,他的家庭不是生就富裕的,年纪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为吸毒死了,母亲狠心地留下他和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跟人跑了,兄弟俩相依为命。至此,我能明白,严曜对他哥哥的感情。那是一种敬畏带着依赖的感情。 他还说,他从小就和哥哥很亲密,他喜欢黏着严奕,像是哥哥的小尾巴。直到。 他停住,没有再说下去,看着我的目光闪烁,久久地凝视我,最终只是无言地抱住我。“夕言。夕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叫着我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他的声音是那么地遥远,那样地虚渺。只是,他紧紧抱住我的力道不断地加重。 我想问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想起了那夜。他说‘对不起’ 严曜,你是在给我道歉吗? 除此之外,严曜的性子也变了一些,在外面的时候,他也会亲昵地拉着我的手,由着我的性子,宠着我。就算有时候我无理取闹,却没有再象上次那样冷战,因为他学会了另外一种方式惩罚我。 严曜很喜欢抱我,好像我是他的玩具一般。不管是在欢爱的时候,还是平时,他都喜欢紧紧地抱着我。用双臂紧紧地把我圈在怀里。好像我随时会离开一般。 大家都说,严曜为我改变了好多。 虽然我们大部分时间依旧过着二人世界,但是他也会偶尔陪我应酬一下身边的朋友。他也学会了在外面笑,即使笑容还有丝僵硬。他。 这些变化无法忽视。 他的改变。 为了我的改变。 严曜对我的爱毋庸置疑,我们很幸福,一直很幸福。 直到。 那天,隔着一条喧闹的街道,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直直地看我,视线缓缓地从我脸上移到严曜紧握我的手。在看清严曜的脸时,瞳孔极具地收缩。 他呆站在我们面前。 “左凌哥!”我叫他。 面前的左凌脸上是不自然地抽搐。他只淡淡地说了句“这么巧。小言!”然后就看向严曜,又飞快地闪开,对上我灿烂的笑,急急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几乎是没有等我回答,踉跄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慌乱的背影良久,转回头,严曜问我他是谁。 我说“是我爸爸的同事!”左凌是路夕惟的同期师弟,也是我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面前,严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很快闪过。牵着我的手就说“我们再去那边逛逛?” “好!”我开心地笑。 当天下午,回去寝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看了一眼他脚边一地的烟蒂。抿了抿唇“左凌哥。” “今天那个男的是你的男朋友?”左凌急切地走上前。问我。语调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点点头。 左凌立即瞪大眼,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一直摇头。猛地抓住我的肩头就说“怎么会这样。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吗?知道吗?” 他的力道很大,肩肘硬生生地痛。我依旧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是严奕的弟弟,”他吼出“是那个毒贩的弟弟!” 我握紧手掌。似是没看到我脸上过多起伏。 他又说“是那个害死你哥哥的人的弟弟!” 我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再度睁开。“左凌哥,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左凌看我,不明白我的反应竟是不可思议地平静,良久地对视后,他颓然地放下手臂“丫头,那个人我和你父亲一直在调查。现在的资料虽然严曜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他艰难地看我一眼,转身。 “左凌哥!”我叫住他。 “不要告诉我爸。我会处理的!” 左凌点点头,叹口气,缓缓地往外走。 我一直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地移动沉重的步子往楼上走。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严曜。 “夕言。星期六,我哥要过来,到时候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我回答。 我对严曜说。让我多见见你哥吧。因为他是你唯一的家人,我想得到他的认可。 我爱你。我想得到你唯一家人的认可。 唯一的家人! 挂了电话,回到寝室,所幸没有人。我一下笑了出来。低低地笑。一声声地上扬。尖锐,直到眼角滑出了泪水。 我无力地靠着墙坐下,胸腔一下下地抽痛。狠狠地凿着心脏的痛。 害死我哥哥的凶手,害死路夕惟。 是不是应该再加上一句。 害死我哥哥,却因为证据不足,逍遥法外的凶手! 我怎么能够忘记,就算全世界已经遗忘,我也不会忘记,忘记路夕惟的仇,忘记失去路夕惟的痛。 当我从父亲的电脑里偷看到严奕资料那一刻,当我看到他唯一的弟弟竟然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我就知道,这是路夕惟给我牵引,是他给我的暗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父亲的人脉和手段,但我有自己的方法,或许我的办法笨拙,幼稚,但是只要我去尝试。 我没办法接近严奕,可是他最亲的人却近在咫尺。 路夕惟的案子已经因为证据不足结案。放入了那一层层的旧案列中。 派去的卧底一个个牺牲。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只得草草结案。 我知道父亲还在进行调查。虽然力量薄弱,但他在以自己的方式来赎罪。 那么我呢。 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虽然从头到尾,我没有任何计划而言。我也没有父亲长期训练的缜密思维。我只知道。只要我接近了严奕,就离真相多了一步。不管,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不管我是否又可能因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乃至生命的代价。 我只知道,接近严曜,最终,我总会接触严奕。 靠近那个恶魔! 事情一开始就不在我掌控的范围,我又何须在乎未来会怎样发展。 若说唯一的愧疚,或许是严曜。 毕竟,父亲的资料显示,他没有被查出参与严奕的勾当,可是,没有查出并不代表没有。甚至,他明明是知道自己哥哥的罪恶行为的。还让自己报考法政系,是打算为自己那个恶贯满盈的兄弟无罪辩护吗? 他能理解,当看到自己的哥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因为四个字,证据不足。连追究的机会都没有的感受吗? 明明知道是那个人。那个人毁掉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还看着他自在地活着的感觉吗? 他显然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瞒他们任何事。我会如实回答。这样反而会为我增加一份胜算。 所以,严曜。 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就算你说对不起。 我不能原谅。 绝对不会原谅!再次见到严奕,脑子里一闪而过那模糊的画面。我甚至怀疑那是不是酒醉后的幻觉,但那真实的感觉却无法忽视,还有那独特的麝香味。这个男人的确可怕,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个毒贩,杀死路夕惟的凶手,到底是怎样的人。见了,却发现竟是出人意料。 不得不说,严曜严奕两兄弟外形尤其出色。特别是严奕,尽管他浑身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但他平时的样子,决计无法将他和毒贩划上等号。可谁又知道,他衣着光鲜的背后,全是用鲜血堆积起来的罪孽。他的一切都是带血的,都是用别人的血泪换取的。 这样的人,却没有得到惩罚。 这次见面,那个叫‘缨’的美女也来作陪,相较于她在酒吧里的妆扮,今天显然要朴实一些,但保守的布料依旧掩饰不了她的天生丽质,那样妖媚的女人,原本就是让男人宠爱的。她静静地坐在严奕身边,乖巧地扮演着一个贤惠女人的角色。 严奕看向我时,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的变化,或许,他和严曜都太过擅于隐藏心事。可是我知道,已经没了退路,我只能向前走。 我笑着说“严大哥,严曜说你们老家在N市,下次有机会我请父亲好好招待你们!”严曜猛地转头看我。又局促地看了一眼严奕。 我依旧对着严曜柔柔地笑“我想你见见我的父亲,我的亲人!” 严曜复杂地睨着我,眼神闪烁,此时,严奕停下了筷子,轻笑“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缉毒英雄的风采!” 那样从容地笑。坦然。 我也微笑地看着严奕“严大哥赏脸就好” “尝尝这个!”严曜适时地给我夹菜。对面,严奕却不打算轻易叉开这个话题,他抿了口猩红的酒液,轻摇着酒脚缓缓就说“那么,路小姐如何看待毒贩呢?”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听到身边严曜握着的筷子‘擦’地一声撞上酒杯。 前方,严奕也放下了杯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缓缓扬起嘴角。 轻轻就说 “那些人,就该下地狱!” 时间似乎停转了,我轻笑,一句话,让我见识了世间所有滑稽的表情。惊诧,愤怒,慌乱,沉默,除了对面的严奕,周围的人,所有的表情,轮番上演。 严奕募地笑了,手指握住杯脚向我举杯“一针见血,不亏是英雄的女儿!” 我握着酒杯的手轻颤,却强自拉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此时,严奕看了一眼沉默的严曜,又看向我,晶亮的黑眸一闪,后背慵懒地靠上椅背,“知道吗?路小姐,你很幸运,严曜对他喜欢的东西总是特别执着!” 我脸上猛地一僵,看着严奕眼中的玩味,甚至没有转头的勇气,他却已经笑开了“路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说,我弟弟很喜欢你!” 很喜欢你。 是吗? 还是你在暗示我什么? 或者警告! 接下来,严奕又说希望我们暑假可以去N市玩玩,让他一尽地主之谊,我欣然答应。再后来,我也记不得又说了什么。今天,严奕的兴致似乎特别高昂,缨靠着他娇笑连连,身边的严曜时不时地给我夹菜,一场饭局下来,除了偶尔和他哥哥搭腔,他几乎没怎么开口。就连我答应严奕的邀请时,他也没有说话。 出了酒店,严奕吩咐他的手下开车送我们回去后,就搂着美人扬长而去。 我们坐在车上一路沉默,回到公寓,手还没触及墙上的按钮,严曜却从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严。曜” 我动弹不得,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却被搂得更紧,他炙热的唇角沿着我的后颈一路向上,下一秒,我的身子已经被她抱转了过来,没有给我缓气的时间,暴风雨般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辗转吮吸中,轻咬着我的唇瓣,我疼得退缩,却被压得更紧。只能虚弱地靠在他怀中任予任求。 过了好久,严曜才肯放开我。手却还是霸道地圈在我腰上。 睨着我良久才说“你真的要去N市?” 没有犹豫,我点头,我有预感,那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严曜听了我的回答,眸光一沉,我感觉到他搂着我的手臂收紧,勒得生疼。 “严曜。你不想见我的父亲,得到他的认同吗?”我真诚地看向他,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一丝愧疚,眼前黑眸中溢满的柔情让我的心猛地一揪。最近,我常常会冒出莫名的负罪感,严曜对我越好,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我的心中常常天人交战。我一边不断地涌出愧疚感,一边努力地劝说自己,不要心软,严曜肯定是知情的,他知道自己兄长干的罪恶勾当,甚至,他或许也曾参与其中。 可是每每,当看着严曜那曾经冷凉的眼神中唯独透露出对我的温柔,带着一丝渴求和讨好,那样的眼神,让人心悸。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这么说对严曜是何种的冲击,我还是残忍地开了口,我清晰地看到严曜眼中闪过的慌乱。 “严曜?” “夕言。如果。”严曜忽然扳过我的肩头。盯着我,几次欲言又止,我几乎以为他会向我坦白了,但他最终放弃了。他缓缓拉过我的手,摊开,指尖在我掌心摩擦,指腹一再地撩拨着掌中的纹路。一股酥麻的感觉在手肘蔓延,我的心中一阵颤然,不敢去看严曜那漆黑如墨的眼。 艰难地低垂眼睑,主动地靠上严曜的肩头。搂住他。轻喃“严。曜” “严曜,你爱。我吗?” 头顶上方一阵的沉默。 久久得不到严曜的回答,反而让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至少。如果不爱,那份牵扯就不会渗入骨血。 严曜猛地收紧手臂,手掌托住我的身体向上,唇开始在我滚烫的耳际流连,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不安地在他怀中蠕动,他撩开我的裙摆,用力地抬高了我的双腿,我听到皮带盘扣的声音,下一秒,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就冲撞了进来,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剧烈地颤动,按着我的肩头大动,我无力地靠着他,身子已经撩拨到了极致,心却格外地清醒了起来,我清楚地看着严曜眼中渐渐升起的狂乱,黑眸中映上星子的光辉。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我痴恋地看着那张完美的俊颜,但很快,身体里癫狂的快感又把我拉扯了回去,我只能无助地跟着严曜晃动着身体,听着他在我耳边沉重地喘息。闭上眼,被迫后仰起身子,移开的身体却被严曜扳了回去,重重地顶压,我承受不住,攀附着严曜的肩头低喘,声音沙哑“严。曜,严曜。” 我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就像快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面前救命的稻草。 一双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我的,严曜让我的身子靠上沙发椅背,我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到了他肩上,明知道我承受不住,他依旧大力地冲撞,仿若要把我刻进身体里一般。就连他眼中一瞬间闪过的光亮,也刺地眼生疼。他的手掌罩上我的胸口,第一次,我发现,大掌里的硬茧竟膈地皮肤生疼。 那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袭,无情地把我推向虚渺的云端。我死死地咬住严曜的肩头,嘴里立即就有了鲜血的的腥咸味,他却连哼都没哼一下,虽然停止了手掌在我身上的肆虐,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软。更加地深入我,需软的身子挂在他身上,睁开眼,迷蒙地对上那双火热的眸子 耳边,他说,“夕言。” “夕言。” “我爱你,路夕言!(未完待续) 第9章 知道吗?你很幸运,严曜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特别执着。 特别执着。 猛地惊醒,眼前是一片漆黑,听着黑暗中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胸口剧烈地起伏。久久,我才平复心中惊惶的感觉。想要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严曜的手臂圈在我的腰上,动弹不得。 重重闭上眼又睁开,深深地吸气,脸上立即轻抚过温热的气息,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地吻,“醒了?” 我转头,如期地对上一双墨黑的眼,闪着晶亮的光。他没睡?还是醒着,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不管怎样,那样的感觉都让我感到心悸。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严曜的手臂轻轻一收,我就靠上了他的胸膛。 他又说“做恶梦了吗?” 我抬头,奈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向来无法从他的口气判断他的情绪。越来越觉得,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严曜。他的太过擅于伪装,让我对他一无所知。 “不记得了!”我轻轻地说,严曜宽厚的手掌轻抚过我的额头,往下,包裹住我的手掌。拇指又是在掌心的游移。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自己的手指轻抚他的掌心,却敏锐地感觉到那不同于常人的凸起。我脑子里,猛地回忆起方才胸口刺刺的感觉。 “严曜,你的手上好多硬茧!” “恩!”他平静地回答,却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我的手,改从我背后搂住我。 “我。呼吸。不过来了!”手掌抵在我们之间,试图拉开一些距离。严曜却加重了力道,头埋在我的颈间。却不再有其他的动作。 我任他搂了一会,刚想说话,就听到头顶传来沉沉的男声“夕言。答应我,别离开我!” “永远不离开!” 我的呼吸一窒。黯然地垂下眼,良久的沉默。 “夕言!” 此时,低垂的落地帘罩间泻出一丝窗外的光亮。隐约折射到卧室里。我看清了面前这张完美的脸,那双美丽的眸子,映上星子的光,熠熠生辉。直直地投射过来,里面纠结的东西浓稠地让人心悸。 我蹙眉。 “夕言。” 终于,我听到自己说“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面前,严曜笑了。 第一次,我看到他那样深深地笑,那样美丽的笑,完美的弧度,诱人地如此虚幻。带着一丝别样的妖冶。 与此同时,我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麻木地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没有感觉! 接下来,日子就在等待中度过,我知道,在前去N市之前,有件事必须解决。于是在一个午后,我约见了左霖。 “你们。分手了!”左霖一见面就急匆匆地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怎么可能在知道一切真相后,还与自己哥哥的死有瓜葛的人交往。 我迟疑地摇摇头,他的脸色立即一沉。 “丫头,你疯了!你明明知道。” “左霖哥”我打断他,咬紧下唇“我哥尸骨无存……一条命换来的只是一枚英勇殉职的勋章,这不公平。”路夕惟那样出色,那么耀眼,绝不该如此狼狈地退场,一枚勋章怎能掩饰一切! 面前,左霖停住所有的动作,蹙眉看向我,半响,猛地捏紧拳头,不可思议地说“你知道。从头到尾你都知道。你。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怎么那么愚蠢,丫头你。” “我要怎么给你父亲交待!” “左霖哥,你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我只想说,你愿意帮我吗?”我乞求地看向他。 “不。不行,你不能再参合进来!”左霖呆滞了片刻,猛地摇头,“你哥哥已经搭上了性命,队长又没日没夜地奔波,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你明白吗?失去了自己的亲人,父亲拼了命想赎罪,母亲忆子成狂,我在一边看着又是什么感觉?”那种愧疚与心痛交织的感觉。 左霖望着我眼中的泪光,想说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低头不语。 “或许我的方法幼稚,不堪一击,可是,毕竟我已经接近他们了,这一点比你们在后方做多少努力都更有用,而且再过不久,我们还会去N市。左霖哥,我哥不就是在他们那里卧底吗?那这次,我代替他的位置,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我知道,之前你们花费了很多的精力,甚至牺牲的人还不止我哥一个,你甘心就这么结束了吗?” 左霖更加沉默了,交握的手掌越攥越紧。 “可是。丫头,” “左霖哥”我知道他已经在动摇了。 我苦涩地笑了笑,缓缓地说“况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旦被恶魔盯上,在生命没有终止以前。他的,或者我的,只要我们任何一方没有死去,那纠缠就会延续一生,直到死! 不仅仅是我,所有的人,都是这个‘命运’巨大轮盘上的珠子,不停地旋转,不停地蹦跳,却始终逃脱不了原有的轨道。 我已经一步步深陷了下去,就像陷入沼泽,越是试图挣扎却越是陷得更深,身不由己,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就算前方是一条毁灭之路,一旦我踏上第一步开始,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丫头。” “丫头。你太傻了,那个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 左霖重重地叹口气,目光悠远地看向我。尽管那样无奈,我知道成功了,他妥协了。 严曜也说过,那是一个我永远不愿踏足的地方。 可是,你们又知道吗? 在我看来,还有那个世界比失去路夕惟的世界更加残忍! 没有路夕惟,那里都是一样。地狱或天堂! 坐落于我国边陲的N市一直以‘花都’著称,那里一年四季都是花的海洋,繁花似锦,满街飘香。随处可见抱着鲜花贩卖的人,走在仿古的街道,亭台楼阁,仿若置身虚幻的人间天堂。 殊不知,温室往往是罪恶衍生的地方。 众所周知,这座城市,让它闻名于世的还有一样东西……魔鬼的诱惑。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N市一度成为各大运毒集团中转的最佳场所,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更是甚嚣尘上。 海洛因……那是妖冶的罂粟身上剥下的‘皮肉’,那是让你踏入地狱的‘诱饵’。 那也是,毁灭的前奏。 我没来过N市,尽管父亲在这里工作了数十年,我们一次也没有来过,每次他回来,我们都沉浸于那难得的相聚时刻,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些罪恶,特别是我和母亲,父亲总是掩饰地很好,他竭力地想要把一切的凶险隔绝在我们的世界之外。殊不知,越是回避,却越发地被牵扯进去。 我默默地看着汽车穿行过的大街小巷,。路夕惟,不久前,你是否也闲适地走在其中,呼吸着这空气中弥漫的花香。 我来了,路夕惟。 你看得到吗? 看到了吗? “小少爷,我们回主宅吗?”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严曜,顺道瞟了我一眼。 严曜沉默了一会说“不,去凯悦!”然后又看向我“我们住酒店,主宅有点偏远,不方便!” 我点点头,我当然看出了严曜言词的闪烁,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顾虑,我现在更在乎的是,严奕没有来,除了这个来接我们的人,我没有见到任何和严奕有关的人。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让我们来观光? 我不甘心,毕竟,这一天,我等了那么久。 感觉就快剥开紧裹的表皮一探究竟,却迟迟没有动静。严奕的想法太难以捉摸,我甚至感觉自己就像他把玩在手中的橡皮球,搓圆捏扁,我都只能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愿,其实,何尝不明白,这或许是他设下的一个陷阱,可是,与其站在原地不断地猜疑荆棘里隐藏着这什么,我宁愿鲁莽地冲撞过去。即使遍体鳞伤。 所以,在严曜闪烁其词地不想带我回主宅时,我就明白,那里,才是我该去的。 到了酒店,接我们的人去前台办手续,我和严曜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举目四望,到处是华丽的装潢,特别是头顶那盏琉璃灯,夸张的流苏加上繁多的水晶点缀。流光四泻。晃得人睁不开眼。 就连我身下坐着的沙发,看样子也是价值不菲的国外品牌,就算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去注意这个酒店的规模,可是,猜也猜地到,必定是五星级以上的。我无法得知严家的资产,但从他们平时奢侈的生活不难看出,那用鲜血堆砌出的财富已经淌着浓稠的腥味,让人作呕。 我抬起眼,刚好看到那头接我们的人正低头打着手机,看着我投射过去的视线,目光一转,不着痕迹地背对过身。身边,严曜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到了N市以后,他就更加沉默了,常常是坐着什么也不说,我知道,就像他说他的童年并不美好一般,在这里,他显然没有快乐的记忆。我不会怀疑,如果不是我说要回来,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里。 为了我。 因为我说想要来。 其实,我不喜欢严曜对我太过纵容,每每提出要求,我甚至奢求他能拒绝一下。他的每一次妥协都会让我心里的愧疚增添一分。我感觉他的退让像一双无形的手,慢慢地在我四周围拢,越来越紧,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过气,让人心慌,让人不安,还有。害怕! “小弟!”一声娇柔的女声带着惊讶突兀地在头顶响起。 抬头,一张娇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晶亮的眼眸中闪动着异彩。我心中忍不住惊叹。好个灵动婉约的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顾盼游离间,楚楚依人。 而她对严曜的称呼。 我看向严曜,他显然也是意外的,眼神怪异地闪烁一下,微微蹙起眉头。 “小弟,你回来了?”女孩却有些激动,但因为严曜没有过多反应,只得尴尬地伫在那里。 我站起身“你请坐!” 女孩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坐下,又看看严曜“这位是。” “我朋友!”严曜口气异常冷淡,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严曜或许对人冷淡,却很少表现对人的厌烦,可是,面对这个女孩,他的敌意却如此明显。我看到女孩柔柔的笑僵在脸上,眸光黯然一闪。 低头不再说话。 我觉得气氛压抑,奈何又不知道如何化解,幸好那个男人适时走了过来,恭敬地把房卡递给严曜“小少爷,都办好了!” 严曜点点头,拉起我的手起身就要走,女孩也仓促地站起来。欲言又止。 我为难地看着她,转头“严曜,这位小姐……” “没关系,你们忙。不用管我!”严曜冷漠地没有回答,倒是女孩主动为他说话。局促地捏紧皮包,笑眯眯地摆摆手,此时,任谁都看出她眼中闪烁着的异常的水亮,脸上的笑也僵地可以。 原本就惹人怜悯的样子,更加显得可怜。 我有丝恼怒严曜的没有风度,奈何,还没有说话就被严曜强拉着离开,回头,看着女孩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一直望着我们离开。最终,黯然地垂下眼睑。 她到底是谁?难道是严曜以前的恋人?可是我又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妒忌,反倒是那莫名的忧伤,浓郁地让人沉溺。 回了房间,我甩开严曜的手径自走到窗边。严曜从身后抱住我,我要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紧,有时候,他的力气大地惊人。 “干嘛。”他问。 “她是谁?”没有扭捏的必要,我发现自己心里对女孩身份的知晓竟有丝急切。 头顶是惯有的一片沉默。 我正想要扳开他的手掌,就听他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我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两人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联。 “放手!” “严曜。” “放手,严曜!” 我不明所以的愤怒,固执地想要挣脱严曜的怀抱。 终于,他放开了我,扳过我的肩头我面对他,蹙起眉看着我半响。 下一秒,眼中竟忽然有了笑意,带着一丝惊讶,好听的嗓音在我耳边轻响“你吃醋了?” 我立即感到了耳际的滚烫,冲口而出“我没有!” 太快地否认,却让严曜眸中的笑意加深。我有一丝闪神,他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却格外好看。 我更加局促,转身背对他,沉默地咬紧唇。为自己心中异样的感觉。狂乱的心跳带着莫名的惊惶。 “傻瓜,她是我哥的女友!” 严奕?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严曜,她是严奕的女友? 记得之前,我问过严曜,缨是不是严奕的女友,当时他回答‘算是吧!” 算是吧?是就是,什么叫算是吧! 不过现在,我心里有丝明了,算是其中之一吧。 只是,如果说严奕的女人不少,那么这个女孩也只能算他女友中的一个,可是,严曜的回答却明显说明这个女孩和缨不同。又一个和魔鬼有着特殊关联的人。 可是为什么,严曜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淡。 无关紧要。 我想他可不会开玩笑。 如果真的是那样。仅仅是因为他反感那个女孩吗? 看来,还没有想到接近严奕的方法,老天已经迫不及待地给我送来了一堆的难题。 疑惑已经酿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我的面前无限扩大。直到无情地把我包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N市著名的景点游玩,我不知道说严曜尽到了地主之谊会不会太过牵强,因为,这几天的游玩,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导游,确切地说,是导游带着我和严曜游览这座城市。 我惊奇地发现,严曜对自己出生的地方,自己长大的城市竟然一点都不了解,陌生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我这个初到者,如果不是一再地向他确定他真的是在城市出生长大,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得过失亿症。而他的回答竟是,他不喜欢在外面到处走。 难道说直至他大学去到S市之前,每天过的日子都是学校,家里?我无法想象那样枯燥的日子,不过,依照他的个性也不无可能。 我越来越觉得,自闭用来形容之前的他,简直是大大地不恰当。 封闭反而或许更适合一些。 不过,幸好在知名导游的陪伴下,我们倒是超值地享受了一回地道的N市之旅。 美轮美奂的建筑群,花海,的确让我惊艳了好久,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严奕始终没有露面。 我曾经旁敲侧击地询问严曜,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他哥哥可能很忙。 忙? 忙着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我嗤之以鼻,甚至开始怀疑,严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毕竟我的资料他一查便知,他在计划什么? 可是,越是焦虑,却越是无处化解,一张无形的网已经铺撒开来,我却无法找到出口。 一个艳阳的午后,导游忽然接到一个紧急的电话,说是家人出车祸了,原定的行程被迫取消,我和严曜只得闲闲地待在酒店消磨时间。 对严曜来说,无所事事地待在一个房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我,却实在是种折磨,百无聊赖,我终于憋不住,对着看着电视的严曜提议去楼下的咖啡厅坐坐,偶尔一次路过,看着外面的装潢还蛮有情调的。 严曜犹豫了片刻,看着我脸上的焦虑,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拖拖拉拉地下楼,进了咖啡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华丽的装潢却未落入俗套,诺大的大厅里却是寥寥几人,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客人,听严曜说,这里好像是执行会员制的,至于严曜怎么可以进来,大概他哥是这里的会员吧。 坐定,我好心情地四处张望,大厅中央的位置,有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弹着钢琴,悠扬的琴声在飞扬的指间轻泻而出,看来,这里的人真的很会享受。 严曜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我发现他的眉头缓缓蹙起,一会,摁了手机,他对我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我点点头,心中不免疑惑。 严曜刚离开一会,隔壁桌就有人坐下了,浓郁的香水味飘散了过来。我皱皱眉,刚想抬头,就听到有人说“知道吗?刚刚我看到严曜了!”口气中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严曜。以前南中那个?严奕的弟弟?”另一个女声也尖锐地响起。 我蹙眉,抬起的视线刚好看到对桌的位置坐着两个妆扮时髦的女孩,她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严曜的熟人?认识的? “真的,他还是那么帅,天啊,我以前就怀疑他那张脸是不是做过的,怎么可能那么完美!”两个女人显然拥有八卦的潜质,也不管四周的安静,肆无忌道地说着,脸上还一副憧憬的表情。 “我看是遗传吧,他大哥不是也长得好看吗?” “对喔,老天就是那么不公平”一个女孩泄气地耸耸肩。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猜,现在他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 “别傻咯,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敢啊!”女孩的同伴挑挑眉,两人对看了一眼,默契地讪笑出声。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得仔细,奈何两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了自己言行的不雅,声音忽然收敛了不少。就看着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叽叽咕咕,时不时地笑笑。 我脑子里一次次地闪过‘谁敢啊’‘谁敢啊’。 什么意思? 我兀自沉思,忽然感觉到手背猛地一阵炙热的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面前是个男服务员,紧张地捏着一个壶子,惊慌地看着我,不停地哈腰道歉。 原来,太过专心想要知道那两个女孩说什么,我猛然地站起身,刚好撞上了前来服务的侍应。 错不在他,我捂着被烫红的手背,摇摇头。“没关系!”虽然红肿的蛮严重的,用冰水敷敷应该就好了吧。 我的笑让男侍应脸上的紧张缓解了一些,可是,当他的视线穿过我望向身后时,脸上舒缓的表情猛地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困惑,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是严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看着我们,一脸的阴郁。 我看着他的视线向下,停在我的手背上,微微眯起了眼。 身后,我听到乒乒砰砰的声音,回头,那个男孩竟已经跪到了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震惊地看着,不敢相信,这个男孩是看到了洪水猛兽还是什么,他那惊吓的样子会不会太夸张了?又或者我做错了什么? 对面,严曜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可是男孩还是不断地道歉,身子的颤抖不断地加剧。 我呆滞地伫在两人之间,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此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看着混乱的现场,脸色也是猛地一沉。慌乱地扫视我一眼,又看向严曜,谦卑的样子中竟有畏惧,“二。二少爷……”声音抖得不像话。 而他叫严曜二少爷? 我看着他胸口的名牌,这家酒店的经理叫严曜二少爷。 那么这家酒店。 是严家的? 严曜看向我,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只知道当严曜试着靠近我的时候,我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立即的,严曜的脸上罩上一层阴霾。阴沉如夜的黑眸比最严寒的冬季还要冷。 这下,连那个经理也快吓得快跪在地上了。 而这一切,如此措手不及。严曜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严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都那么木然地站着,面前是两个吓得痛哭流涕的人,原本如此滑稽的场面,我却笑不出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忽然明白,为什么严曜不想回来,严家在N市的权势显然超乎我的想象。严曜在我面前极力隐藏的,回避的,在这里,即使并非他所愿,都会被无情地暴露出来。 就像现在。 所有的人,脸上唯一不变的都是恐惧,惊吓,无法抑制的漫天衍生。直到回到了房间,我依旧无法平复心中的惊惶。方才的一幕幕不断在我脑海里闪过,那些恐惧的脸,窃窃私语的围观者。 就算最后,严曜并没有追究,只是拉着我离开,可是,我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看着任何放松的表情。甚至,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我无从得知,仅仅就因为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意外相撞? 宽敞的房间里,气氛却异常的僵持。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我直直地看向严曜,他沉默地站在我身边。 “严曜。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怕你?”那是怎样一种惊吓的表情。如果不是心中极具的恐惧怎能有那样的表情。 他。又或者说严奕,他们做过什么? 在这里,严家的权势到底已经到达了怎样无法无天的地步? 我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 严曜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崩塌,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一下,微微蹙起眉头。想拉过我的手,却被甩开。 “严曜。如果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严曜的脸色猛地一沉,我看着他的手掌在身侧缓缓地攥起。还是良久的沉默。 “严曜。别瞒我。”告诉我。告诉我,你与严奕做过的勾当无关! 严曜还是沉默,低垂的眼睑轻扇,我甚至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走到他的身边,犹豫了片刻,悄悄地攥紧手掌,快速地闭上眼,又睁开,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坚定。 我拉过严曜的手掌,指腹滑过他掌心的硬茧,我感觉到严曜僵硬的身子一抖,我已经搂住了他的腰,颤抖着说“严曜。我。爱你!”我无法忽略,与此同时,我心脏闪过的一丝抽搐。那一下仿若牵扯着皮肉的刺痛。 “我爱你。我爱你!” 身后回抱我的手臂在收紧,严曜把我重重地揉进他的怀里。他的呼吸声沉重,一下下。 我抬起头面对他,黑眸中,闪过的竟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光彩,曾经,有一个人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说“丫头,如果没有你想要的,就算得到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同样的黑眸,同样的美丽。同样的悲伤,还有那溢满眼角的脆弱。害怕失去的脆弱! “他们。害怕的不是我,是严奕!”终于,严曜缓缓地说,我看着他张合的嘴角,热气轻抚到我的脸颊,我依旧搂紧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严奕在这里的势力很大。他们很怕得罪他,所以。”我知道严曜说得含蓄,我抿抿唇“那么。你哥哥真的是商人吗?”说完,我屏住呼吸等着回答,严曜猛地推开我,看着我的眼神一闪,防备的目光。微微眯起眼。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过明显了,只得嗫嚅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严曜眼中的异样很快消失。 “他的事情,其实我不是很清楚,那些人的想法,我也控制不了!”严曜的态度忽地转冷,敷衍的回答,明智的就该知道,现在不宜再继续下去,我在心里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只得点点头,抿紧唇。 此时,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是那天来接我们的男人,他淡淡地扫视我一眼,附耳在严曜身边说了几句,严曜回头看我“我先出去一下!”还没等我回答,我看到门扉已经合上。 出了什么事情? 虚脱地坐到床上,大大地吐口气,方才还是太过心急了,如果连严曜也疏离我,那么我唯一的砝码就没有了,只是,严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心烦地抓过一边的抱枕,丝丝地痛,这才察觉自己的被烫伤的地方,红肿虽然消失了一些,但仍就有些隐痛。 刚刚一味地想要知道答案,倒是忘记了自己的烫伤了。去到浴室用冷水冲洗一会却不见好转,反而愈加地觉得刺痛,翻遍了房间的柜子也找不到药箱,想想还是去楼下买支药膏吧。 乘着电梯到了楼下,记忆中好像在酒店对面就有家药局,走到大厅,敏锐地感觉到四周的目光诡异,抬头,那些窥视的眼神又纷纷移开,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手中的工作,我咬紧下唇,加快了脚步,看来方才那场意外制造的混乱似乎还没有平复。 买了烫伤膏出门,刚想原路折回,忽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叫喊声。四下张望,竟看到一条鲜红的血泽顺着马路一路蜿蜒进药局旁边的小巷。仔细听,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喊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我犹豫了一下,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沿着血泽一步步地走进小巷,一转角就看到一个男人蜷缩在那里,头痛苦地靠着墙沿,五官因为疼痛变得扭曲,甚至,额际还有嫣红的鲜血不断地流下,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满是伤痕,他明显被人打过,而且下手还不轻。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我吓住,本能想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地上的男人却忽然动了,我看向他,他抬起的视线对上我的,一瞬间,瞳孔极具地收缩。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有人说“在这里!” 回头,竟是严曜,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黑衣的男人。 看见我,严曜一愣,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猛地被拉扯了过去,鼻间血腥味快速的蔓延开,脖子上一阵冰凉,有人在我耳边咆哮“别过来!” 那个男人挟持住我,拖着我向后走,严曜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地被他掩饰,我看着他的手掌缓缓地在身侧攥紧,眸中闪烁不定。男人布满血迹的手捏着明晃晃的刀在我眼前胡乱地晃。几次惊险地划过我的脸颊,我屏住呼吸不敢妄动,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刺激这个男人结果了我的小命。 严曜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尽管我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但他依旧故作平静地遣退开身边的手下,试着一步步地靠近“赵峰,你先放开她。我们好好。说!”严曜劝说的时候,男人的握手的刀倏地从我颈间一抵,刺痛猛地从颈间传开,严曜看到,声音一下变了调。 我知道自己流血了,松开的刀柄上有了几丝血迹,我重重地呼吸。忍住痛,求助地看向严曜。 “报应,报应。哈哈哈,严曜,你也有今天。让我遇到这个女人,这是你的报应!”严曜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叫赵峰的男人情绪一下子变得激昂。我被勒地喘不过气来。他捏着匕首的手猛地扬起,眼看就要落下,面前,严曜的表情终于崩塌,满脸的惊惶,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 我好像已经看到死神的镰刀,明晃晃地刺眼。 “赵峰……”一声大呵。 所有的人停下了动作,就连这个挟持我的男人。 前方,那宛如神邸一般出现的人正是严奕。 此时,他的脸上竟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一双细长的眼梢,弥漫着淋漓尽致的黑暗,红枫般薄美性感的唇角,带着浅笑间的无情。 我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到赵峰身子不断地颤抖。 严奕就那么站在我们面前,简单高档的黑色风衣,风扬起他黑色的大衣的下襟,慷懒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即使这个疯子再次把刀架上了我的脖子。不仅如此,他还开始靠近,踱步向前。 我的身子立即一紧,耳边又是咆哮,却已变了调“别。别。过来。别过来!啊!别过来!”我身后的男人已经疯了,尖锐地叫喊,刀柄指着严奕的方向一直晃动,却不断地颤抖。 “滚开,滚开!再过来,我杀了她,杀了她” 就算看不到赵峰的表情,我也能知道,严奕已经把这个男人逼入了极致的疯狂中,而他的警告显然没有起到作用。严奕固执地向前走,脸上的笑一再地加深。 他竟不顾我的死活! “别过来……” “我杀了她。杀了她!” 耳边的咆哮响彻。我紧张地看着严奕。不相信这个男人竟还是充耳不闻。 “动手吧!”终于,严奕停了下来,在我们相距咫尺的位置。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他缓缓上扬的嘴角,眸光意味深长地直射了过来,我瞪大眼。 “哥!” “动手吧。赵峰。让他下去陪你的家人。你的姐姐,你的父母……”面前,严奕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口型完美,声调诱人。却说着最残忍的话“还有你最心爱的女人。” “哥……” “啊……”耳边忽然传来了发狂的大叫。 “快动手啊!” “啊!不!”那鬼魅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耳边萦绕。我身上的钳制忽然消失了,下一秒,我已经在严曜怀里。我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对面,一群人冲过去,把被严奕抓住的赵峰按压在地上。 我心有余悸地在严曜怀中喘息。一时之间瞬息万变。 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 甚至是那个就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他的笑,他的从容,他的木然,他的绝情。 他的无动于衷。 地上,赵峰面如土色。两个人把他摁住,他的脸压趴在地上,胳膊被踩在他们沉重的大皮靴下,右手分开固定在地上。他不停地叫嚣,喊叫。疯狂的。 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瞪着我和严曜的位置,凸起的瞳孔“严曜。严曜。把心妍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啊。” 他的眸光时而清澈,时而恍惚,不停地一直是口中的喊叫。像是已变作了一种本能,撕心裂肺。 严曜搂着我的身子一僵,我抬头看着他惨白的脸。 他拥着我转身离开。 “把他刚才握刀的手,一根一根的敲碎!”此时,残忍无情的话从背后传来,我一惊,脚步僵住,想要转身,肩头却被严曜猛地扳住。他无声地向我摇摇头,手臂搂着我向前走,我抗拒,已经听到身后凄惨的叫声,一声声,像凿子刺进耳膜。 “啊。” 忽然,没有了转身的勇气。闭上眼。懦弱地任严曜带着我离开了巷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一路,那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灌入耳朵,直至再也听不到! 我要疯了,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滥用私刑?”回到房间,我愤怒地向严曜咆哮,那个男人的下场可想而知,甚至,他一身的伤也可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是他自己找死,他挟持你!”严曜脸色一沉,眸光因为想到方才惊险的画面微微一颤。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的拳头紧了紧,脸上的阴狠一闪而过。 我的心猛地一抽,发现面前? ??严曜竟是如此陌生,我不得不承认,来到N市以后,一切的事情都超乎我的想象,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危险的气息。特别是严曜,他所有的伪装正一层层地剥离。 我甚至想,当真相摆在我面前时,我是否还有面对的勇气。 “他虽然有错,但法律会制裁他”法治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我不依不饶,脸色越发地暗沉。 “总之,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见我脸色难看,严曜示好地走过来想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执。 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感到心寒,我推开他的身子,抗拒他的靠近。 “严曜。你让我觉得害怕!”他,还有那个用我的命去赌的疯子。他们两兄弟,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恐惧。 “你。说什么?”面前,严曜蓦的站直身体,双眸寒意森然“你再说一次!” 他的手掌大力地按在我的肩头。逼我直视他的眼睛,嗜人的目光让人心悸。 “路夕言。以后,别再让我再听到这句话!”他缓慢的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容人抗拒! 我竟然在严曜眼中看到了警告。心就像被猛地按进了冷水中,由里到外地沁寒。 冷得我全身颤抖。 无法相信,就是在方才的一瞬间,严曜竟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就一眼,心口已经有隐隐的痛在蔓延,纠结。 那天以后,我和严曜一直处于冷战,严奕并没有再出现,接下来的两天,导游处理完了家事,依旧带着我们依照原定计划游玩,却明显地感觉到我和严曜之间的疏离,就算我们站在一起,一起吃饭,眼神却没有任何的交流,严曜全程更是阴着脸,我清楚地看到导游额际滑下的细汗,尴尬地看着我,我视而不见。 我知道不该这样下去的,却固执地不想去解决,脑海中一次次地闪现出严曜当时的样子,他用那样疏离又陌生的眼神注视我,威胁我,他对我隐瞒着一切。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牵挂的感觉。 我本能地想要抗拒,却是越陷越深。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是。 我不能。 不能爱上他! 爱?被脑 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住。怎么能,不会的。 我该知道的,该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40章 “住手。住手啊!” 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案板上垂死的鱼,被人将鳞片一片片地剥掉,露出血淋淋的皮肉,痛不堪言。 面前,血腥的画面让人不忍,痛苦地别开眼,却被严曜狠狠地掰住,冷冷的声音“给我好好看!” “叶晟。叶晟……”我摇头,死死地压住下唇,颤抖着,看着叶晟在一群黑衣男人中奋力地争斗,所有的人,像是野兽,纷纷扑向他,撕咬。 “住手。住手!”我挣扎,朝身前的严曜嘶喊“住手吧,严曜,住手!” 严曜却不听,死死地按住我的肩头,禁锢住我的身子,一再地收紧,一遍一遍地在我的耳边说“看清楚,我要你亲眼看到他怎么死!” 不。 “叶晟。叶晟,你这个傻瓜,走啊,走啊,笨蛋。笨蛋!” 我的叫喊渐渐化作了呜咽,同前方叶晟身上的鲜血一般,流出了身体,蔓延一片的血红,万劫不复。 “路夕言。你越是这样我越让他死得难看!”阴狠的威胁亦犹在耳。 “住手吧,住手!”在看着叶晟倒下的那一刻,我完全崩溃了,发疯地朝面前的严曜嘶喊“住手吧,严曜。我不爱你啊,从头到尾我都没爱过你,我恨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出卖自己,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在你身边生不如死!” “我恨你!” “我不爱你。”我哭喊到最后,喉咙已经再也发不出声音,一次次地靠着他的胸口,声嘶力竭地拉扯“严曜,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爱过你。魔鬼,你这个魔鬼!” “住手!”头顶一道冷冷的声响,下面的动作终于停止了,就连束缚在我身上的手也松开了。我红着眼抬头,看着面前的严曜一脸冷然,我退开一步,他没有反应,我转身,飞快地朝叶晟跑去,踉跄地跪到他身边,手上瞬间沾上鲜红的血“叶晟。叶晟。” “叶晟。傻瓜。傻瓜。” “笨蛋。” 叶晟吃力地掀起眼睑,冲我笑。血肉模糊的手臂却怎么地也抬不起来。 “路夕言。”此时,悠远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竟是飘渺,我抬起头,对着前方那双幽深的眸子。 “这个男人和孩子你只能选一个!” 蹙眉,什么意思,泪水迷蒙的眼让我看他如此不真切,就感觉那冰凉的空气在四周蔓延。 严曜又重复了一道“左绪,还是这个男人?” 我看他,又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叶晟,他试图想说什么,却终是使不上劲。 心募得揪紧。 “严曜。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选!” “严曜。好好照顾小绪!”我绝望地闭上眼,颤抖着声音说,终是没有勇气面对前方那双眼。头顶没有声音,片刻,我听到一声平淡地没有语调的话“我们走!” 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那抹萧瑟的背影,一个决然的转身。 车子尖锐的摩擦声,只是一瞬间,我们的周围再没了人。我止不住身子的颤抖,将怀里的叶晟搂紧,抖着手帮他一次次地抹着脸上的血迹,他睁开眼,又缓缓地闭上,我一边拍他的脸颊,一边抖着在他包里翻找手机,身下,手指触着锋利的刺痛,是一张碎掉的磁盘。 可是,连手机也。 “叶晟,叶晟。”四下张望,这里荒郊野岭,求助无门。 一股无力感,我绝望地搂紧叶晟“叶晟。醒醒。没事的,没事的。” 不知道喊了多久,在我吃力地想要将叶晟背上后背的时候,身后的身影蠕动了一下,耳边是叶晟有气无力的语调“傻瓜。你快把我压死了。”一声呜咽从我的脖间传来,我抬头,喜极而泣,叶晟重重地呼吸“笨蛋。” “叶晟。叶晟。”我激动地抱住他,引来他的一声叫。我吓得放开,他的手臂还在淌血,蜿蜒下去。 “叶晟。”我扶着他起来,叶晟的脚步踉跄,强忍着,总算站了起来。 “路夕言。你这次真的要以身相许了!”亏得他还能在这里时候开玩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看着他的脸,想扯开嘴角,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叶晟。叶晟”笨蛋,傻瓜。 “快走吧,赶在我血流光之前”叶晟虚弱地笑了笑“左霖哥他们可能快到了!走之前,我放了一张纸条在他桌上!” 我点点头,用力地扶住他,我们在蜿蜒的路上蹒跚地走着。 会好的,左霖哥他们赶来后,一切就会好的。 “夕言。回去嫁给我吧!”叶晟低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见我惊诧地看他,他苦涩地笑“都说女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感动的。” 我无言地低头,拽着叶晟的手紧紧地抓着。 身后却是冷冷的一声,“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太熟悉。 山口里美。 我本能地将叶晟护在身后,难道真的是天意,让她在此刻出现,几乎是同时,在看着她手中举起那管冰凉的枪管时,只剩下徒然的绝望。 “严曜啊严曜,你背叛了我,害死我的父亲,你又得到了什么,呵呵呵!”此时,山口里美那张精致的脸蛋扭曲着,带着一丝偏执的疯狂,就连看我们的眼神也是愤然地,目光恍然地在我们之间扫荡。 身边,叶晟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用彼此能够听得到的声调说“引开她的注意力,这个女人精神应该有问题了!” 我依言朝前方望去,果然看到山口里美的目光有些异样,就连握着枪的手也在抖着,嘴里念叨着,一双血红的眼一遍遍地看我们。却时不时地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力道,然后片刻,又是凶神恶煞地指着我们叫喊“路夕言。路夕言。” “严曜。严曜。” “我记得严曜给我说过,”我飞快地看了叶晟一眼,猛地提高声量,前方那个女人果然顿了顿,狐疑地目光看我“说什么。说什么!” “他说你的父亲。”我故意慢慢地,看着山口里美的眼睛,缓缓地移动身子。 “我的父亲?”山口里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恍惚的神情,好几次才对上我的目光,“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再那里?” “在……”我故意想了想,轻轻说。 “什么,你给我大声一点!”山口里美立即激动地叫喊,手中的枪管一抬,手抖得疯狂,指着我们,“说。说啊!”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说什么?” “他说你父亲死了,被活生生撞死了!” “不。不会的!” 就是现在,山口里美忽然发了疯地叫起来的时候,我给了叶晟一个眼神,自己扑过去,抓住山口里美的手,她反应了过来,尖叫一声,使尽了全力和我拉扯,手指奋力地想要扣动扳机。 “呯”耳边一阵轰鸣,一颗子弹射出来,我感觉到耳际火辣辣的疼,手的力道没有松开,翻身将发了疯的山口里美压在地上,她还在垂死挣扎,一边嘶喊边和我拉扯,直到身后被重重地一击,她的身子一软,倒回了地上,上方,是握着一块石头喘气的叶晟。 我舒口气,却闻到脸颊的血腥,一抹。 满手的血。 “怎么样?”叶晟吃力地走过来,手伸出来摸我的耳朵,疼。 我缩了一下,叶晟蹙眉“擦破了皮!”飞快地撕开袖口给我抱住然后看看地上的山口里美“我们快走”说完,将地上的抢只捡起来。 我站起身,扶住他,叶晟的呼吸很紊乱,却坚持抓住我的手。冲我虚弱地笑。 “左霖哥。他们不知道吧!” 搀扶着一路行走,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知道强撑的极限快要崩溃,喉咙干涩,脚步蹒跚,眼前更是开始微微地虚晃起来。可是前方却依旧是扭曲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 叶晟的身子轻轻地抖了抖。 果然。 只是为了给我希望,给我可以走出这片荒地的希望。 而现在。 “夕言,我们打个赌吧。”半响,叶晟说“我们出去了。你就嫁给我!” 我好笑地哼,看他,满是无奈“你脑子里只有这个?” 他也笑,吃力地抬头,却是强打起精神“赌不赌?” 苦涩地笑,看着他的手还在一圈圈的包裹中慢慢地沁出血来,哽咽地点头。(未完待续) 第41章 “好,我赌,我赌!”抓住叶晟的手臂,我无言地搂住他的身子“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快到了,就快到了!” “呵呵。夕言,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想嫁我!”叶晟的口气听着有丝喜悦,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满是欢喜。 “怕我死掉?我还没娶你呢?”叶晟给我一个轻松地表情,我却清晰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痛楚,捏着他手臂的手掌已是一片湿润。 “我。等你娶我。”我狠狠地点头,咬着牙,拖着他的身子前行,此时,我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个。 出去,我们一定能够出去,一定可以的。 不能,我不能放弃希望的。 跌倒了,我们两个人一同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我始终没有放开叶晟身子,一直搀扶着,哪怕是踉跄地前进,终于,前方传来了一声喇叭。 我抬头,惊喜。是一辆车。 一辆深灰色的车辆在我们前方停下,下来几个人。 “叶晟,有人,有人我们有救了!”我放开他,向前方拼命地招手示意。近了看清楚是一家人来郊游。 他们都奇怪地看我,忽然,女人指着我背后尖叫一声。 我转头,后方,叶晟捂住身体已经蜷缩到了地上。蔓延一地的血。 “叶晟!”我惊惶地跑回他身边,“叶晟,有救了,我们有救了!”试图扶起他的手却触尽一片湿润。伸回来,竟是一片血腥,触目惊心,目光向下,叶晟的腰部全是血,不断地向外流。 一个狰狞的弹孔。 是那一枪! “叶晟。叶晟。”我的手颤抖地捂住他的腰,可是那猩红的液体却一直往外冒,不断地。 叶晟的身子越来越冷,靠在我的怀里只剩下苍茫的呼吸声。 “叶晟。叶晟!不,不会的,不会的!” “夕言。夕言!”此时,他的脸上再没了伪装,死灰一般的绝望,望着我,手冰凉,我握住,“叶晟。叶晟!” “不会的,不会的!” “夕言。告诉我老爸,他儿子没有给他丢脸!”叶晟抓住我的手,目光凝聚着某种执着,一直攥着。 我点头,重重地点头,哽咽。 “那磁盘是假的,一开始我就打算。”叶晟吃力地说,鼻腔却猛地喷出血来。 “不。不!”我哭喊,拼命地想要把他脸上的血挡住“我们回家,回家就好了,就好了。” “夕言。夕言。”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摇头,不断地摇头,“叶晟,会没事的,你挺住,挺住!” “叶晟。” “夕言。夕言。你爱我吗?爱过我么?”面前,叶晟血红的手猛地攥紧我的手掌,悲切地目光望我一眼。 我的心募得一紧,可是,最终还没有等来的回答,叶晟晶亮的眼色猛地一沉,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缓缓地暗下去,暗下去,最终变为一片黑暗。握着我的手松开,垂落到地上。 “不。不。叶晟。叶晟!” “不!”(未完待续) 第42章 一年后 “姑娘,上面可去不得啊!”身后,朴实的大娘叫住我,一脸的焦愁,上下打量我一下“姑娘,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山里有魔怪的,去不得!” 我站在那里,松了松肩头的背带,举目远望,一片郁郁葱葱。 我对着大娘释怀地笑了笑“大娘,没关系的,我朋友在山里!” “朋友!”老人皮皱的脸上一紧,一丝恐惧“你朋友在山里!” 我当然知道这对当地人意味着什么,所幸不再言语,转身,深深地朝那头又看了一眼,吸口气,轻轻地迈开步伐。 “姑娘,去不得啊,去不得!”背后,大娘苍老的声音还一次次地响彻,我抬头,这一片葱郁的树林,蜿蜒进山,没有尽头,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腔,随时,会将眼前所有的东西,一下吞噬,消除掉。 天空不作美,几分钟后,竟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雨来,这里是中国与缅甸的交界地,长年满布阴云,空气潮湿,荒山野岭的,我只得找了一处陡峭的山壁避雨,雨越下越大,狠狠地砸在硕大的叶子上,再缓缓地流出。一下下地凿在地上。再融进泥土里。 我就那么看着,看着雨水一滴滴地流,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满布阴雨的天气,现在已经是晴空万里。 我嗤笑,这天气就像人,倒是变幻莫测啊。 叹口气,摸出包里的面包,就着水,几口咽下去。 坐了一会,捶捶已然酸痛的脚踝,背起肩包起身,前方,却猛地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是多么的诡异,我的身子本能地后退,缩在山洞口,戒备地看着前方。 前头,葱郁的树丛抖着,踩踏的声音,下一秒,树丛被狠狠地拨开,我先看到的是几双沾满泥土的军靴。 面前这些人,皮肤太过黝黑,身体壮硕,特别是那些深邃的眼睛和浑圆的鼻子。 显然不是中国人,重要的是,他们中间有个人我认识。 此时,扎因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我想他也不会忘记,忘记我这个‘罪魁祸首’ 扎因不说话,他身边的男人却用听不懂的语言给他说什么,他紧绷的面色没有改变,瞬间看看我,却猛地一挑眉,眸中怪异的目光一闪,终于牵扯了嘴角吐出几个字。 我听不懂,却注意到他身边的男人嘴角缓缓地咧开,不怀好意地又吆喝了其他人几句,他们的眼神我太熟悉。夹杂着血腥的欲望。 我害怕地后退几步,朝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喊“我要见严曜!” “贱人,我们大哥是你能见的!”谩骂的不是扎因,是他身边的一个手下,他的中文说得字正腔圆,狠狠地啐一口。 拨开树丛朝我走来“兄弟们几个月没见着娘们了,你知道我们怎么对待擅闯进来的猎物么?”说完,向其他人示意,所有人都谩笑着向我走来,只有扎因玩味地站在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别过来,我要见严曜。你叫严曜出来!” 我后退,可是很快,背脊就贴上了身后的山壁,退无可退。 “扎因。我要见严曜!”手臂被牵制住的时候我还在声嘶力竭地吼,不断地踢打面前的人,他们人多势众,我的手脚被束缚住,那些黝黑肮脏的手就在我的面前游走,前方,是那个叫嚣的男人,他瞪着我,缓缓地解开腰上的皮带,肮脏的眼神。 “不。放手,我要见严曜!” “严曜。严曜。”几双肮脏的手抚上我的胸口,我尖叫,踢打,发了疯地叫喊。 “啪!”脸上被重重地一巴掌,眼前立即一阵晕眩。我很快尝到嘴角的腥味。 “畜生!”我啐一口,瞪着面前抽打我的男人,他浑圆的眼珠一鼓,下一秒,手狠狠地将我脚踝一拖,野蛮地扒拉我的裤管。 “畜生。畜生。严曜。严曜你出来,出来!” 我绝望地哭喊,终于,面前的男人动作停顿了下来,下一秒,身子被提拉开,是扎因。 “路夕言,这是给你教训,下次就不会是假的了,现在,你最好给有多远滚多远!”他瞪着血红的眼看我,手掌一下下拍在我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惜,片刻,直起身子。 “不,我要见严曜!”攥紧拳头,我对视他的眼“我要见严曜。我要见他!” “路夕言,你别以为我不干!”扎因是彻底动怒了,阴狠的眼神几乎将我吞噬,此刻,他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依旧瞪着我,接起手机。 “是。知道了!”扎因的口气降了些,将手机递给我。 我看他,咬着牙接过来放到耳边 “如果你是在赌我不敢不敢,我马上可以证明给你看!” 那头,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握着手机的一抖,深吸口气“严曜。我要见你,一定要!”(未完待续) 第43章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夕言!” “……”缓缓地吸气“严曜。我要见你,一定要见!” 蒙着双眼,我只知道自己走了一段陡峭的山路后,被架上了一辆车,然后就是一路颠簸,不曾想,这荒山野岭的,竟还有开阔的平地? 正想着的时候,车子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我又被拉了下去,一路拖着向前走,上楼,木板声。 然后,挟持在我肩头的手松开,远去的脚步声。我静静地站着,甚至听不到一丝呼吸的声音,然后停了片刻,我手掌在身侧拽了拽,拉扯面上的黑布。 瞬间的光亮让我眼睛不适地一眯,只肖一眼,却是看清了面前的人。 确切地说,是坐在前方的人。 “严曜。”我喊了声,看着他面无表情,摆弄着桌上的原子笔,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头顶的光将他的侧影打在一起,他一身的黑,没有丝毫的点缀,像是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我。要见儿子!”我害怕这种诡异的静谧,抖着声打破了沉默。 面前,严曜却是嗤笑,眼中闪过一丝漫不经心“你是在给我说笑话?” “你知道我没有,我要见小绪,我要见儿子!” “路夕言,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你恐怕记得当初你做的选择,怎么?你的相好死了,转头又想来要儿子?你当这里是什么?” “严曜。”我咬紧牙,狠狠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悲切,片刻,声音却是一软“严曜。请你让我见见儿子好吗?” 严曜还是笑,窝在椅子里的身子没有动一下,挑眉反问我“你觉得可能么?” “严曜。”我愤恨地瞪他,咬牙切齿地看着。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他终于抬起了头,直起身子,高傲地看我。 我忍下气,抿嘴,别开眼。 “你不会觉得就这样僵持就会如愿了吧,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要说的,就可以走了!”严曜的手轻轻一挥,嘲弄地接着说“我不介意叫人送你回去!” “严曜。”见他起身,我着急地一喊,冲过去,死死地将他抱住,“不要。我有,我有!” 怀里的身子笔直。手一再地收紧,他却没有抱住我,也没有推开。 “严曜。我只是想要见孩子,求你让我见他!”我抬头,试着去碰触他的身子,唇僵硬地在他脖间游移,颤抖的身子贴上去,没有尊要地求。 “严曜。严曜!” 下一秒,身子被推了开,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拉扯了过去,严曜低头吻住我,力道之大让我吃痛地喊了声,却被他全数吞咽进了口中,只留下徒劳的呜咽。 腰部被箍地死紧。动弹不得。 久久,他放开我,一双深邃的眸子微眯着与我对视。 身子猛地被提起来,重重地坐在了桌子上,严曜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冰凉。 “路夕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问,手指一下下地按着我的唇腹。 我抿了抿唇,无声地低下头,依旧抱住他的腰肢,身前的身子一僵。 “严曜。”我的手在收紧,靠着他的身子叹息。 严曜捏起我的下巴,探寻的目光,盯着我,片刻问“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我答。 ‘啪!’回应我的却是重重一耳光,我的脸偏开到一边,回头,望尽一双血红的眼。 “你真贱!”严曜瞪我,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没有等我再说话,他的手掌已经向下,狠狠地拉开我的衬衣,然后是裤子。 我没有反抗,更不会挣扎,只是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上他的,一再地贴上他的。 他猛力地贯穿已没了痛,只知道他压上了我的身子,带着惩罚,他甚至不看我一眼,手掌覆到我的面上,世间瞬间暗下去,一片漆黑,耳边,只有他的喘息,还有身子不断地摇摆,带着一丝难言的渴求,像是海中的一片孤舟,摇荡,摇荡。 最后的一刻,我攀紧他的肩头,低喊“严曜”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身上的身子呜咽了一声,颓然地倒在我身上。面上的手掌放下。 严曜看着我。目光一下下地剜。 然后,向下,在我脸上印下一吻,冰凉。 还是那句话,“路夕言,我如你所愿!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这条路是我选的,一直都是。我必须要走下去,一定要。 而‘如我所愿’这四个字却不似他轻轻说出的那种分量,接下来是无休止地纠缠,我就是个发泄的物品,整整三天,和他纠葛在床上,没日没夜,除了吃饭就是疯狂的缠绵。 第四天,在中餐的桌上我终于‘如愿以偿’! “小绪!”我的一声喊,小小的身影一抖,没有看我,却是望向首座的严曜,后者示意“怎么了?连自己的妈妈都不认识了?” 小绪看我,喊“母亲!” 我呆住,眉头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小绪,他长了个头,黑了,瘦了,可毕竟还是六岁的孩子,可我却丝毫在他眼中找不到小孩该有的天真。 “严曜。你做了什么?他是你的儿子!”我忍无可忍,愤怒地看向那头的他。 严曜慢条斯理地切着手中的牛排,目光轻掠过我,没有任何温度,缓缓端起一杯红酒,腥红的液体在光线的照射下透出一种诡异的明澈。 “我做了什么?难道他不是小绪?不是你儿子?”他特意强调了‘你’字,让我的身子一抖,孩子眼中那莫名的恐惧,如果我是瞎子才看不到。 “小绪。”我哽咽地说不出话,就站在那里和他对望。 “站着做什么?小绪,请你母亲吃饭!” 只是一声,面前的小绪一动。“母亲,吃饭!”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拿过刀叉,心如刀绞。 面前,小绪小小的身子也坐了上来,自己拿着刀叉,动作却是熟练,不声不响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我看着,却是食不下咽,哽咽地红了眼。(未完待续) 第44章 “小绪”轻轻地唤了声,我坐到小绪的身边,我们面向前方的山脉坐着,这是一栋木制的阁楼,一条红木的阶梯贯穿其间。 “母亲!”他低喃声,依旧没有温度。 “小绪。你不用。”我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又该说什么呢?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小绪。”只是无尽地痛楚,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失职的是我,不配作母亲也是我。 “我要带小绪!”身子被翻转了过去,我趴在严曜的胸口细细地喘息,耳边听着他的心跳声,或着我的。 下巴在下一秒被扳了过来,讥诮地目光“你总是知道什么时候‘得寸进尺’!” 撇开眼,我深深地吸口气“严曜。我也累了,真的很累,我现在只想要陪着儿子长大,什么都不管,就陪着儿子!” “什么都不管?呵呵呵,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你后悔了?其实你爱我,很爱很爱!” 说这番话时,我只能在他眼中看到嘲讽,没有一丝地怜惜,我无言以对,闭上眼,头轻轻地靠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严曜。我欠你的,一直欠,现在我还给你,你要怎样都好,只要让我陪着儿子,让我呆在你身边,怎样都好!” 身子猛地被推开,面上,严曜的神情悲愤,闪过一丝狼狈“路夕言,我不是傻瓜。现在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我还会上当?”说完,愤然地起身,抓过一旁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我死死地咬住唇,看着他像风一样地离去,半响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得将头转向窗外。 此间,皎洁的月光已然挂上天头,很白很白,原来,这种地方也有这么亮的月亮,如此皎洁明亮。 虽然严曜没有正面答应我,但之后,我再去看小绪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碍。 这里的生活很规律,早起早睡,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幕,我真的以为自己过着平淡的田园生活。 那一幕,如此血腥,让人难忘。 “啪!”这种声音太过熟悉。耳边又是一阵轰鸣刺痛,我捂着耳朵蜷缩到地上,左耳的位置像是有人用针狠狠地一下下地刺。 痛,痛彻骨头。 我呜咽一声,扶着走廊的木栏往外走,看见了这辈子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前方,一片辽阔的原野中,数十个男人握着枪围着几个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衣履阑珊的人,有男有女,他们的身上。一片血红,枪声还在继续,明显地能够看到那些人的叫喊,身体的抽搐。那些子弹,在他们的脚上,手上,脖子上,甚至是面上爆开,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喊叫,最终化作呜咽,渐渐消逝。血流如注。 我捂住嘴,身子猛地后退,抵上背后一具温热的躯体 “怎么样?好看么?他们既然千方百计地想来,我就如他所愿!”贴着我耳朵的声音低沉,沉得冰凉,他的手从身后绕到我的胸前,搂住,亲昵地让人浑身颤抖。 “夕言,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吧,说不定,里面还有你的同事。”我摇头,不断地摇头,蜷缩了身子往后退,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严曜,你非要逼我恨你么,你非要我恨你吗?” “对,你的‘爱’太廉价,我宁愿要恨!”他在我耳边吼,放在我腰上的手劲加大,刳着我的肚子,抵着我的胃,翻搅地痛。 “严曜。严曜你。”我推挤着他,不顾身体一波波地翻搅,直到温热的液体开始顺着面颊流下,直到面前严曜的动作猛地一僵,甚至,他向来冰冷的表情也是一惊,闪烁的目光望向我,就连手上也慢慢地缓了下来,我的挣扎停住,顺势摸上自己的脸,一手的血红,下一秒,严曜将我的手抓住,一手捂住我的耳朵,转头向那头咆哮“扎因。扎因!” 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耳朵的血顺着下来,还是温热,或着身体里他的温度,第一次,我感觉,久违的温暖,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接下来,钻心的痛让我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先是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好像还有咆哮,然后身体被人抬起,还有脸,耳边冰凉冰凉的感觉,却明显让耳中的刺痛缓解了很多,不再是那噬骨的痛。 睁开眼,面前是一片苍茫,世界在瞬间的苍白以后又缓缓地恢复了原状。 “还疼么?”手被他抓着,他轻轻问。避开了我的耳朵。 我愣了片刻,又缓缓地摇头。 严曜将手放到我的脸下,轻轻地拂过我的耳际,半响却是没有说话。 “医生怎么说?”他终是问了出来,我透着他的肩头看他身后那个战战兢兢的男人,大抵是医术不精,他此时面色一片惨白,一双惊恐地眼珠扩张到最大。呆滞在那里。 我淡淡地摇摇头“没事的。” “我一定会医好你,请最好的医生!”最坏的结果不是不知道,严曜攥紧我的手,“明天,我就叫人去!” “严曜。我不在乎失聪。那一点都不可怕。只要。” “我知道了!”严曜打断我的话,坐到我身边,将我的身子半抱起来,让我靠着他“你乖乖地听话,好了,我都满足你,什么都满足你!” “路夕言,你给我听清楚,最愚蠢的方法就是用你的健康来威胁我,所以,你绝对要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面前,呆在我身边!” “母亲。”前方,怯生生的一声呼唤,我微微抬起了头,就看到小绪局促地站在门口,忙向他招招手。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来。 “小绪!”我躺着不动,刚换了药的耳朵还是隐隐作痛,只得伸长了手出去,将他的手握住。 “母亲。”他欲言又止地看我,目光最终落在我的耳朵上,眼中闪过瞬间的焦虑,这样的表情让我总算看到了一点之前的小绪。 于是释怀地笑笑“妈妈没事,小绪,以后不要叫我母亲,叫我妈妈好吗?” 小绪低了头,片刻喊“妈妈” 我笑,明显感觉到孩子紧绷的神经没有那么僵硬了,开始逗着他说一些话,毕竟,我们之间有一年的疏离,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没有勉强他说这一年的生活,只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最欣慰的是,我能够慢慢地感觉到他对我的防备和疏离有了改变。 毕竟,他只有六岁,那么小,又怎么不会想要大人的温暖呢? “怎么让他压着你?”严曜弯腰,将我身边的小绪抱开,我怕他的动作太大吵醒孩子,忙起身,却被他抢先一步按住,然后他的手劲也小了些,把孩子轻轻地放到床的另一头。最后再坐到我的身边。 “我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只要以后耳膜不受刺激,是不会像之前那样的!”我对着严曜的目光,徐徐地说着,这一年,都是那么过的。其实已经习惯了。 可是我的话却让严曜的眉头越蹙越紧,他拉过我的手“后天,我们去美国!” “美国?” “对,那里有最好的耳科医生!” “严曜。”我先是愣了愣,然后缓缓地抽回他紧握的手,他却不放,还是握着。 “严曜。如果你真的清楚,那么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神经坏死,没用的,最多半年,我耳朵里溃烂的组织就会完全坏死,没办法的!”就算华佗在世,就算你再多的钱。 严曜的身体一震,握着我的手在用力,还是不肯面对现实“美国不行,我们再去其他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严曜。其实。有时候,听不到,看不到,未尝不是好事,有句话叫自欺欺人,以前,我们都不会,如果。如果现在,我真的听不到了,那至少我能欺骗自己,你还是严曜,还是多年前那个在清晨独自打球的男孩,我在你身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你身边,时间。就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 我缓缓地说,记忆飘远,回到了多年前,那里,除了青春的悸动,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只是两抹需要相互依偎的身影,身子猛地被抱了过去,我能感受到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甚至,我能听到严曜的声音也在哽咽 “路夕言。路夕言。” “夕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再也折腾不起了!” “最后一次,我相信你!” 心募地一疼,我拥紧了面前的怀抱,是啊,到如今,还有谁又能折腾呢? 心已经累了,死了,还有谁折腾地起。(未完待续) 第45章 罂粟花,这种制毒的东西,是第一次见到,在原野,竟是如此地妖娆。 美丽。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片的血红中,夹杂着金色的花心,妖冶异常。 在严曜扯下我眼上的布条时,我已经被面前的景色惊呆了。 一片妖冶的红,一路蔓延入天际。 “这。”我不解地看向严曜,他淡笑着拉过我,刻意没有触到我的受伤的耳朵“漂亮么?” 漂亮么?他这么问我,我要怎么回答?很漂亮,甚至是妖艳,可是,那些红,那一片片的红可是真的血酿造的,一片的红,无数的血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严曜又接着拥紧了我的身子,无声地,将下巴窝进我的颈间“这些花,在半成熟的时候可以分泌出金色的液体,是麻醉剂的最好用途,以后。你的伤口就不用那么痛了。” 什么,我的身子一抖,不可思议地看向严曜“你是说,你要让我用这些罂粟?” “有何不可?”严曜挑挑眉,将我转过身,正对他“那样能减轻你的痛苦!” “严曜,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是毒品!” “傻瓜,它们没有经过提炼的!” “可是依旧会上瘾不是吗?”我直视他的目光。 严曜沉默地看我一眼,又收紧了腰间的力道“上瘾怕什么,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会没有药!” 啪。听到什么破裂的声音,是心么?我哑然失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严曜。你就不怕会毁了我?”我嗤之以鼻,仍由他抱着,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蔓延的冰寒从我贴紧的肢体间蔓延开,一路向上。包围全身。 “不会的,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事,这里有源源不断的罂粟花,一辈子,一辈子也不用愁!” 一辈子?那是多久? 永生永世,又是多么可怕的承诺。 我闭上眼,不语。 身后的身子围拢过来,还是那句话,像是魔咒,不断地在耳边低喃。 “夕言。我只是爱你,太爱你!”回了住处,扎因已经站在了那里,轻蔑地看我一眼,在严曜耳边说了什么,严曜点点头,扎因就离开了。 他却是无语,一路牵着我向卧室走。 “你累了吧,好好休息!”关上门,严曜一边解着衣袖一边说,变戏法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透明的瓶身,清晰地看清里面盛着的金黄色液体。 向我招招手“过来!” 我站着不动,半响,才缓缓地移动脚步过去。严曜已经扭开瓶盖,用棉签蘸了一些往我耳朵里点,我本能地躲闪,他圈住我的身子,“没事的!” 耳朵里有了冰凉的感觉,一丝沁凉,除了凉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 “这是。罂粟花?”我试着问。 “恩,” “我。”我抗拒地躲闪身子,却被严曜拉过去“不要。我不要!” “夕言。你是心甘情愿地么?”他终于放了手,出其不意地问一句,炙热的目光望着我。 “如果你真的是心甘情愿,你为什么抗拒?” “严曜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你是警察?还是所谓的正义?”他嗤之以鼻,将我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拉,贴住他的,滚烫。 “夕言,什么是正义?我只是需要你的承诺,需要你的保证!”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只觉得脖间一阵冰寒。甚至,面前的严曜看起来是那么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就用那近乎冰凉的口气告诉我,他‘需要’保证? 保证? 堕落的保证,毁掉自己的保证? “好,严曜。你要的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妈妈!”身后一声呼唤,转身,小绪已经在了身边,晶亮的眼望着我。 我笑,蹲下身子,却注意到孩子的衣角全是泥土,面上还有未清除的污垢,于是伸出手给他轻轻地擦拭,现在他已经不抗拒我了,并没有拒绝。 “小绪,瞧你,去那里调皮了?”我想抱起他,小绪却是退开身子说“妈妈身子还没有康复!” 我有点诧异,却是理所当然,小绪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左绪,现在的他。 “小绪,给妈妈说说这一年你的生活好么?”我试着找出话题,没想到小绪的面色却是一沉,眼珠飞快地看我一眼,半响却是摇头。 “那现在有人教你读书么?还是,你平时都在那里玩?”见他明显地抗拒,我换了一种方式。 小绪还是沉默,甚至我又能感觉到彼此中间的那种疏离。于是作罢,再深入下去恐怕是适得其反。 “那么,今天妈妈做小绪最喜欢吃的菜好么?” “好!”孩子总算看我一眼回答,我暗自松口气。 慢慢来吧,千万不能着急。 于是牵着小绪的手去到厨房,主厨的男人奇怪地看我,有认识我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立即对我绽开一抹笑“夫人!” 我淡淡地笑,看了一眼小绪 “可以。让我来做一顿饭么?” “夫人要吃什么,我们做就可以了。” “不用,其实我。”我正想解释,莫名的胸口一阵拉扯,蹙眉,手死死地按住胸口,前方男人的身影在我眼中已经开始摇摆。下方,小绪的声音在响彻,“妈妈。妈妈!”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最后一眼,只看到门口奔来的一抹身影,严曜。 然后,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夕言。夕言!”有人在耳边叫我,急切地口气,我缓缓地睁开眼。 “严曜。”脑中一片空茫,什么都记不起,呆呆地喃喃。 “我怎么了。” “没事。医生说贫血!”严曜轻描淡写,将我的身子扶起一些,目光却在我的脸上游移,然后缓缓地停在我的耳际。 他不语,搂住我的身子“你太虚弱了,这一年你到底在干什么,让自己的身子变得如此糟糕?” 我只是淡淡地笑,半响握住严曜的手,头靠了上去,轻轻地呼吸。 怎么过的,这一年我怎么过的? 记不清楚,只知道,转眼间似乎又站在了他身边,恍然隔世。 “严曜。”我打了个冷颤,紧紧地拥紧了面前的身躯获取温暖。 真的好冷,心好冷,身子更是冰凉!(未完待续) 第46章 我想如果不是事态向坏的地方发展,恐怖我也无法在这里见到这些人吧。 此刻,我的面前是三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年纪都不小了,随行的还有几个女孩,挺年轻,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这些人,不是知道名字,而是职业。 恐怕那些医生也不会知道,就算他们换下白袍,可惜,身上那长久浸泡在福尔马林下的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不用任何人解释,我都该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国外最顶尖的医师了,现在的严曜有那样的本事,他只是不愿接受既定的事实,一如他永远觉得金钱能够解决一切一样。 他们和严曜说话的语速很快,但从他越蹙越紧的眉头我知不乐观,其实早已知道结果,可是又有谁能够坦然地面对,我不是神,我是人。只是个。人! 终于,严曜对着扎因说了几句,后者立刻领着那群人出了门,严曜站在那里良久才转身走到我身边“这阵子先让他们观察一下你的情况,过后我们再去美国!” 我点头,默默地攥紧了被单,如果他非要看到失败才能放弃也只有让他去做不是吗? “如果身体有什么反应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他又在吩咐,看着我的眼神让人揪心,我又点点头,伸手拉过他“你会陪着我对吗?” 我的话让面前的他愣了愣,似是惊愕,我的心募地一疼,面前的严曜已经点了点头,反手包裹住我的,母指轻轻地在我掌心揉搓“会没事的。” 是啊,会没事的,一切结束之后,就风轻云淡了。 “我不怕,只要你陪着我!”靠拢了身子,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体的温度,我闭上眼,不断地在心里说,没事的,一切结束,就风轻云淡,就风轻云淡了。 接下来的日子,严曜如他所说,每天陪着我,那群医生每天都来给我做一大堆的检查然后就和严曜关在屋里讨论半天,没有意外,严曜回来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太好,大家心知肚明,聪明地没有人去问及我的病情,小绪每天下午的时候也会来陪伴我,陪着我聊天,跟我说他的趣事,但大多时候都会循规蹈矩地坐着,一些简单的事情都是他抢着做,不管是严曜给他说了什么,又或者他也看到那些医生愁虑的表情,总之,我觉得很安慰,如果真有什么舍不得,我舍不得孩子,我想看到孩子长大,想听到他每天叫我妈妈,尽管,现在,我听声音已经变得吃力。 “为什么在这里?叫你也不回头!”身后猛地多了一双手,身子立即被拥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中。我有些吓住,在确定了身后的是他后又缓缓平静下来,严曜翻转过我的身子,手掌轻拂过我的额头,语气里有些责怪“这里风大,以后不要站在这里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叫你都不听!” 严曜的手刚放到我的脸颊,我的脸色一变,身子忍不住地抖了抖。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眼中雾气猛地氤氲。与此同时,我看到严曜的表情也是一变,摸着我的手缓缓地放到我身后,拥紧了我,竟是没有再说半句话。 我靠着他的肩头,任凭泪水在脸上泛滥,他的身子也在抖,我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耳际,因为,我们同时意识到一个事实,一个不想面对,却不断在展现的事实。 方才,我并没有走神,而是,他的呼唤,我一点都没有听到。 那天以后,我们默契地没有再提及此事,但是,生活中的变化我却能时刻感觉到,大家对我说话都小心翼翼,似乎是有意提高了声量,就算有时候我是不愿意回答,那些人也会轻声地再次重复,然后细细地观察我的表情,直到我点头,或者摇头,或者回答。 就连小绪,陪伴我的时间也是轻言细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吵闹或者偶尔小任性,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大家呵护在手中的陶瓷,却依旧逃脱不了粉碎的命运。 这阵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变化还在花田,那片漫天嫣红的罂粟花田,农人似乎变多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隐秘村庄如果多了外来的人一下就能感觉到,除了平时进出的人,我明显感觉到园子里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更知道严曜陷入了某种疯狂,不管他在考量什么,这件事,绝对不是好事。 “又在发呆!”有双手夺过了我手中的东西,放到手里把玩,面前,严曜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鼻息间轻轻地哼了哼,我转过头,伸手想要把东西夺回来,却被他举高手,身子在被拥了过去。 下一秒,那条项链却安稳地回到了我脖间。 这是严曜多年前送给我的细链上面依旧没有任何点缀物,除了一枚简单式样的戒指。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直戴着它么?”头顶是他的声音,沉沉的,但我能感觉到没有怒气。 我闭上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觉得自己要补偿他,我可以成全你,即使是一个名分,因为我明白,你对他只有愧疚,如果我连你这一点的行为都去阻拦,就会像你说的‘心胸狭窄’!”我不认为这个时候严曜还能够说笑,不过我还是捧场地笑了笑,亦真亦假地回道“这不像你的性格,但,在意料之中!” “哦?”他扬了扬眉,轻笑“这么厉害?!” 我搂紧了他,点点他的鼻子“当然!”然后看着他,其实严曜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可惜,他很久不笑了,像这样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轻轻地吻上,这张贪恋的唇,这双眼,这张脸。 “严曜!”谢谢你,这些年,你的眼中只有我。只是我!夏末,夜晚的风已有了一些沁凉,山中的天气更甚,一声轰然的巨响,打破了所有的沉静,我感觉到身边的严曜猛地翻身起来,套着外套朝门外跑去,外面已是一片火红,我紧跟着出去,一路找着小绪的房间,孩子已经被枪声吵醒,混乱的环境没有人顾忌他。 “妈妈!”他似乎这么叫了一声,我却听得不真切,上去抱起他,从后门一路朝前方走。 远处轰鸣声不断,火光四射,还有尖叫声,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没有迟疑,抱着孩子一直往相反的方向走,一直到那片隐秘的花田。 “夕言,夕言。”面前出现的人吓了我一跳,左霖气喘吁吁“你怎么越叫越跑!”末了,看到我怀里的孩子“小绪!” 孩子没有回答,更是紧紧地缩进了我怀抱。 “左霖哥!他们。” “已经锁定位置了,先头部队已经抵达,稍后会有空军支援,夕言,依照计划你们从后方撤退,有人在村口接应,我们要去山后的停机坪阻击,你快去和队长回合,严曜一定会找你的!” 我点点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小绪,没有迟疑地朝村口的方向跑去,身后,不断地有人窜出来,然后就是嘶喊声,吼叫声,我没有理会,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我看到村口闪光的位置,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模糊,有人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耳边的呼唤越来越模糊。 面前的人嘴巴不断地张合,我的耳际却是一片轰鸣,前方的火光就像一场默剧,我的世界。 一片静寂,死一般的沉寂。 车子一路地颠簸,我攥着脖间的项链拥紧了怀中的孩子,有人把我的项链取下来,拿下戒指,轻轻都将上面的钻石扳下,只是一瞬间,似乎有微弱的光从中心消散,他说了句什么,然后抹了抹小绪的头,孩子缩进我的怀中。 他又看我,我只是沉默地摇头,一下下地摇头。 我只是一个卑劣的人,不断利用的只是一个男人的心,一颗爱我的心。(未完待续) 第47章 车子猛地一颤,我从面前的人惊惶的表情猜测出了前方的情况,紧紧地搂住小绪,身边的人纷纷将枪支上膛,我咬住牙,无言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绪,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抢先在所有人之前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一片漆黑的前方,几点光束中站立的高大身影,我们被包围了,被一群愤怒的人。 被我背叛的人。 我没有迟疑,朝着严曜的位置跑过去,有人来阻拦我,我大喊他的名字,用尽全力。 严曜就在不远处看着我,眼神是那样地熟悉,熟悉地心疼,我踉跄地跑过去,与此同时,前方的人忽然叫喊了起来,回头,几辆军用的车飞快地驶过来,车头,是左霖哥,他对我叫喊着什么,我没有迟疑,在双方都拔出手枪的时候,继续往严曜的方向跑去,背后的一切我已不在乎,我只知道,前面,有人站在那里,有人在等我,有人。直到,一片黑暗将我淹没,直到我感觉到脸颊一抹滚烫的液体滑下,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看着面前这张恍然隔世般的脸,如果,就这样,是不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 可惜,我不知道答案,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世界太静了,太静了。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颠簸着,有人抱着我,我抬头看他,严曜的神情是复杂的,他看着我,一语不发,我们的周围还有很多人,都是狼狈的样子,甚至有些手腕还缠着布条,嫣红的血停止不住地将白色的布条染成一片鲜红,他们在看我,愤怒地指着我,嘴角不断地张合,唯一和严曜同样表情的只有扎因,他就坐在角落,同样一言不发地瞪着我,我别开眼,抬起的视线总算搞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我竟然在直升机上,前方的窗口,正好一道火光闪过,半抬起身,我轻易地就可以看到下方,这个我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已是火光一片,偶有黑色的小点在移动,我能够想象在这漫天的火光中有多少人绝望地哭喊,求救。 而我,只能无能为力地闭上眼,不。 孩子,小绪呢?我张口说,见面前的严曜没有回答,我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于是又提高声量,我不知道是不是太小,于是不断地重复,直到,我看到机舱内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严曜总算有了反应,我努力地从他张合的唇线想要直到答案,可惜,我看不懂,他嘴角的弧度是在说什么,我只能蹙眉,红着眼。 孩子,孩子,小绪是不是安全。他还小,应该有正常的人生,他是唯一没有罪恶,没有亏欠任何人的人,是我们,是作为父母的我们亏欠了他,是我们。 前方,严曜还在复杂地看着我,那眼神中有太多的怨恨,也有心疼,我感觉到他手掌紧紧攥着我的手,终于,我看到他一字一句说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左霖带走他了。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加大了唇形,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之后,不管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值得了。 一年前,从叶晟死去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我有太多的债要还,我知道严曜绝不会对外界的事情不理不问,于是,我故意让左霖哥放出消息,我以叶晟未亡人的身份主持了葬礼,我更知道,对严曜来说是一个忌讳,一旦我进村,他一定会调查,一定会防范,如果说他能够想象到他们会在我体内装置追踪器,那么,他有一个东西绝对不会碰,那就是那条项链上的戒指,追踪器一直就在里面,在最显而易见的地方,那天我的回答没有撒谎,就是因为了解,因为了解这个爱我的男人,因为了解,所以我一次次利用了他,其实一直以来我说错了,我不是不欠他,我在自己应负的责任背后欠了严曜太多的债,情债,在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他时,这个债就欠下了,只是我不曾预料到,或许,这辈子我都无法偿还。 接下来,小绪回到了正途,那片罪恶的花田也毁灭了,不管如何,我欠的责任还清了,剩下的,瞟了一眼前方那群对我虎视眈眈的人,我攥紧了严曜的手掌,我没有抬头,没有看他,只是将身子缩进了他的身边,接下来,不管怎样,也无所谓了。 我们连夜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因为目标太大,我们没有进城而是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严曜吩咐扎因去城里购置一些用品,其余的人各自去清洗着伤口,很快,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和严曜,前方一台巨大的壁挂电视开着,上面正放着警方破获国内最大一宗制毒集团的消息,镜头里,同样有牺牲的人,有缠着血红布条的人,还有那些悲戚地呼唤着亲人的人,我无言地坐着,感觉到身边的严曜靠上了椅背,或许还有叹息,只是我听不到。 转头,严曜正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我望了望四周,刚起身,一双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身子,严曜睁开眼瞪着我。 我指了指前方的水壶,严曜放开我,片刻,我端了两杯水回到他的身边,他又闭上眼不再说话,于是我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自己仰头喝了另一杯,温热的水滋润着干枯的喉咙却牵扯了一股尖锐的痛到耳际,我手不自禁地捂上耳朵,眼前一晃,下一秒,严曜的手已经抓住我的,不要碰,他这样说,接着从包里又拿出了那个瓶子,我有丝抗拒,既然没必要再隐瞒,我自然不允许自己接触毒品。 可是我的抗拒没有效果,严曜固执地扳着我的手掌,将里面的液体涂抹在我的耳朵里,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疼痛,却无法阻止内心的冰凉,此刻,扎因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用品,里面一个盒子格外显眼,严曜走过去,打开盒子仔细地看着里面的说明,其实我也一早就看清了盒子上映着的硕大汉字,助听器。 严曜小心翼翼地给我戴上,他的低问缓缓地传进了我耳朵,不是很清楚,但总算听得见了,可是我也知道,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如果等病情恶化,我最后一丝的听觉神经也坏死后,助听器也会没用了。 “你开始去准备吧!”严曜见我点头,抬头对一边的扎因吩咐道,后者冷冷地瞥我一眼,依言出了去。 “上楼!”严曜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一把拉过我的手,我一路沉默着跟他上楼,关上卧室厚重的门扉,严曜一把将我扔到床上,一边拉扯着领扣,一边将外衣一件件地扔到地上,坐到床上,背对着我“回来,是你想赎罪吗?” 我躺着不动,闭上眼,轻轻地答“我的罪是欺骗你!”明知道你爱我,一再地欺骗你。 前方,是他的低笑,嘲弄的声音。 “怎么,现在你的正义感还在作祟?就这一条你还觉得不够?” “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你是警察?!” 警察?是啊,如果不是,如果一开始没有交集,如果没有开始。 “路夕言,或许我比你还要想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严曜已经一把将手中的领带扔到地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依旧掩盖不住那濒临破碎的心情,他说得对,说得对,如果没有相遇,如果。 可是,能和你遇见,我不后悔,一点都没有后悔。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跟着他不断辗转的日子,我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但是我至少知道这个扫毒行动对警方来说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严曜最后一方藏身之处也暴露了,要知道,曾经,那个地方就像一颗毒瘤,警方多次找寻进攻均无所获,现在,用‘丧家之犬’来形容他们的处境一点不为过,他恨我是应该的。 是应该的。 最不该的,是爱上我,爱上我。 我能够想象,严曜的手下是如何地想将我碎尸万段,碍于他,迟迟没有动手,而他对我的感情也是矛盾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严曜下不了手,如果能够放手,如果能够忽略,如果。 不能,我何德何能。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因为你搭上我一条命到底值不值得!”身后,猛然出现一道黑影,一个小时前,严曜和一群手下出门了,留下他和三个人留守,而他,一如从前,从未掩饰过对我的敌意。 “你觉得我们能相提并论!”前方,那个黑色的枪管在此刻是如此可笑。 “当然不能,你这种贱女人何德何能。我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躲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时候,我们忍受着怎样的耻辱,你们这两兄妹简直是祸水,如果不是你哥,大哥也不会瘫痪,他那样的人,让他像这样屈辱地活着比死还痛苦,这都是你,是你这个贱女人,你到底有什么魅力,你把二少爷也毁了!”扎因的脸是扭曲的,带着绝望地愤怒,手中的枪管因为愤怒不断地颤动,“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也要你这个贱人陪葬!” “哪怕是赔上我一条命,你今天也休想活着出去!” “只需一秒,我就可以射穿你的脑袋!”背后猛地一声低沉的男声,下一秒,一管枪已经抵在了扎因的脑袋。(未完待续) 第48章 我看着一片阴影照射在脸上的他,严曜无声无息地踱步走出黑暗,手中抵着扎因的抢缓缓放下。站到我的身前。 我深深吸口气,透过严曜的肩头看着一脸怒火的扎因,严曜握着我的手一再地拽紧,我感觉到他手中的汗。 “如果能够杀死这个女人,我一条命又如何!”扎因一脸的萧瑟。目光中竟有了一丝决然,而他手中握着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指着我的位置,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闭了闭眼,刚想说话,却听到严曜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凉说道“你配吗?”“二少爷!” “这个女人我自会处置,轮不到你来干涉!” “处置!”扎因忽然大笑,脸上一片凄然“二少爷,我最佩服你就是你够狠,当初大少爷出事的时候,是你带着一群兄弟出生入死,没有你,就没有大家的今天,同样,没有你,也没有我们现在的落魄,现在我们就是丧家犬,曾经你的狠是大家最敬佩的,可是为什么,每次这个女人出现你就会不一样,为了这个女的,我们失去了所有,失去了这么多年浴血打拼的一切,我不甘心,我不服气!”说道最后,扎因几乎是用吼的,狠狠地瞪着我,如果没有面前的阻碍在,我不怀疑他会马上将我碎尸万段。 那样的眼神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转头看着严曜木无表情的脸,扎因激动异常,他却是冰冷漠然。 半响,鼻腔却是冷冷一哼,扎因的控诉让他蹙了蹙眉,瞪着对方缓缓就说“既然你知道这一切是我给你的,现在我要回来,你就必须还。还有,我再说一次,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是我的,命也是,你,不配!” 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背后却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只需一秒,我们已经被数人缓缓包围住,而他们,没有意外,全部拿着黑色的枪管对着我们。 他们每一个人都瞪着我,脸上是同扎因同样的愤恨。 “少爷,杀了这个女人后,我们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扎因走到他们中间,面对我们。 严曜的身子一震,浑身冰冷的气息“你们。找死!” “少爷,我们的命是你的。但这个女人的命必须是我们的,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混账!”严曜猛地一吼,身子已经被猛扑上来数人牵制住,我被扎因一把拉出严曜的身后,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一耳光扇到了地上,耳际漫天的疼痛。我捂住,耳蜗处已经一片润湿,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 “扎因!” 撕心裂肺的疼甚至让我叫不出声,我趴在地上,听着身后严曜的咆哮,看着面前扎因手中冰冷的黑色枪管向我举起。 “扎因,你会后悔的!” 我绝望地闭上眼,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倏地睁开眼,挣扎着想要往后,没说,我还没说,我还没对严曜说,说我。 可惜,终究是太晚,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头顶一声轰鸣,接着就是肩胛处钻心的痛伴随着严曜的嘶喊“不!” 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腹部的痛已经没有那么痛,因为麻木,因为灵魂已经快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我。我爱。”身体倒下的瞬间,我只来得及念出两个字,随后我已没了力气,身体的感觉已不是痛,而是飘渺。还有身下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眼前是扎因扭曲的脸,我试图举起的手掌全是鲜红。 身子在下一秒被扶了起来,熟悉的味道。 我的视线却是一片模糊,我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还有那嘶喊,有手不停地将我口中溢出的血红抹掉,一次又一次。 “别。难过!”我看不到,却是死命地想要拽紧搂着我的人,呼吸开始急促,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咽喉,呼吸不了,越来越紧,掐得越来越紧。 “不要。不要离开我,夕言,夕言,我爱你。我爱你。”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可是为什幺要难过,终于,严曜。 我也爱你,对不起,我撒谎了,我爱你,太爱你,太爱。 对不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没了所有的喧嚣,没了所有的仇恨,没了一切的杂乱,没了。 只有宁静。 还有他的味道。 最终,伴随着那突如其来的混乱脚步声,我只来得及听到那低沉的男声带着狂虐吼叫。 “扎因,我要你生不如死!” 而我。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再也没有掀动眼帘的力气。 在最后的瞬间,我只知道心中有人在轻轻地说。 下一世,不管如何,我都会牢牢地跟着你,就算你十恶不赦。 一定牢牢跟着,再不分开。 严曜。 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如斯! 冷夜如玉,有些地方的风景数年都不会改变。 昏暗的光线中,一辆灰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小区门口,有孩子的笑闹声,片刻,里面下来一个粉色的娇小身影,她伸出的手片刻牵着一个男孩出来,两人大概真说着好玩的事情,笑声细细的不断传来。 驾驶座的大人也下来了,抱着一堆的东西,一边,一个女人下车,对两个孩子说了什么,小孩立即欢快地笑着往前跑。 女人转头对男人笑了笑,静谧的夜晚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话语 谢谢,让我来给孩子庆生。 男人也笑了笑手中提着的纸袋中划出了一个纸做的生日尖帽,女人弯腰去捡,手机募地响了起来,歉意地往男人瞟了一眼,一边走,一边接着手机,知道了,待会我就和遥遥回来了。 男人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跟着女人朝孩子消失的楼层走去。 风有丝冰凉,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立即,身子落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他从身后抱住我,片刻,将我的手掌打开,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在我掌心写着。满意了? 很痒,我抿着嘴点了点头,依旧窝在他的怀里。 又站了一会,他放开我,牵着我走回停在角落的车里。 车里开着暖气,让身上的冰凉退散。 他发动车子,熟练地在道路上行驶,外面的风景也没有大的变化,即使已经三年。 我掏出手里的一个盒子,是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捏着笑了笑,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我将它放进了车里的储物箱,里面,同样放着数样包装的盒子,这次唯一不同的是我离他近了好多,之前的两年,我都是在远方念着,这次,却是亲眼看到了,他高了,好像又张俊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是啊,他的父亲都是如此好看。 感觉到我专注的目光,他测了测头,笑,眼睛看着前方,腾出一只手覆住我的。 片刻,他靠过来,让我看清他的脸,他的唇。 他说,如果你想,以后他都可以跟着我们。 我沉默,缓缓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三年,他只用了三年,就恢复了一切,甚至比三年前更甚。 我甚至不会怀疑,如果我想,他可以将世间一切捧到我手中。 我不贪心,我不想。 于是我看着他,比出两根指头笑。 不要,我要两人世界! 他会意地笑了。这两年来,我见过最多的东西。 轻轻地靠着他的肩头,享受着胸口被什么涨满的美好感觉。 孩子最好的归宿就是现在,因此我不要改变。 况且。我抬头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相视一笑,我们没有说话。 片刻,我看着他低头,从身上摸出手机。听着那头的话,他蹙了蹙眉。摁了电话告诉我。 累吗?恐怕我们先要去医院看看哥哥,情况有些反复。 我点点头,他一直保持着和医院的联系,即便是我们在外的两年多时间,车子缓缓地在熟悉的路面行驶,渐渐地,我们的视线中出现了XX医院的牌子,心中早没了隔阂,现在,不管是那些我最在乎的字眼都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这里没有路夕言,更没有正义的女警,有的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男人深爱的女人。 这是我新的一世,所以我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不管如何,我要牢牢抓住他。再也不分开。 前方的牌子越来越清晰,在冷夜中显得格外璀璨。心却是静如湖水,没有涟漪。 一丝一毫。 我知道,明天开始,商界会掀起一番风云,一个神秘的集团将要入主N市,而不管结果如何,不管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只是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放开! 没有顾忌地抓紧。 紧紧地!(未完待续) 第10章 木然地跟着导游在景区一阵的闲逛,看些什么脑子里也没有印象,实在是脚踝酸痛,我蹙着眉头拖着步子走在最后,导游倒是机灵,提出休息一会,我们就坐在路边的仿古茶庄休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亲密的情侣,跟团的游客。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身影,我坐直身子,看了对面的严曜和导游,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导游指了指那头“前面拐角处!” 我点点头,偷瞄了一眼严曜,他径自抿着茶,也没有说话。我匆匆起身,急步向前方走去。 我压制着心中的慌乱,故作平静地尾随着左霖,穿过一条偏僻的小巷。四下张望,在确定没有旁人时,我们才停住了脚步。 “丫头,最近边境有消息说严奕似乎又有开始活动的迹象,他的手下扎因也在边境出现,我们这边已经开始行动,所以,你要注意他的举动,机会来了!”左霖说到最后,我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机会来了? 机会! “可是。我现在无法接近他,”我的眼神猛地一暗,甚至我和严曜也出现了隔阂,但我不能错过,不能错过,我焦虑地攥紧手掌,“那我爸。”如果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我爸不就会。如果父亲一定会知道,但绝不能是现在,现在,我一无所获,除了深陷其中,除了疑惑。什么也没查到。 “放心,因为队长身份特殊,局长没有让他参与其中,不过。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左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明白,自从路夕惟出事以后,父亲的某些行为已经趋于偏激,他失去了最引以自豪的冷静,面对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又有谁能够冷静? 暗自松了口气,我蹙紧眉头。 “丫头,你千万要小心,严奕非常狡猾,我们一直无法将他落罪,一方面是因为始终没有证据,还有一方面,我们内部很有可能安插了他的内奸!” 我大惊,没想到严奕的势力范围已经触及了警方内部,脑海中又窜出那日他对那个男人阴狠的画面,身子已经忍不住抖了抖。 左霖看着我的脸色一变,原本犹豫的想法又开始抬头“要不。你还是离开。我安排你避开他们!” “不!我不会退缩,左霖哥,我会想办法的,一旦有了发现尽快联络你!”我一定会想办法,一定! 左霖看着我,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叹气。 此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刚放到耳边就听到有人说“你在那里?”心里一慌,明显地感觉到,声音不仅从手机里传出来,还是从外边,我甚至听到小巷的那头有脚步的声音。严曜! 我吓得脸色一变,左霖用眼神示意我别怕,四下张望,翻墙已经来不急,只得快速地闪进了一个堆放垃圾的角落里,用几个破烂的背篓掩饰自己。可是只要微微走近,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几乎是左霖刚弯下身子,严曜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攥紧手机,默默地放下。 看着严曜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听着自己怎么也无法压制住的狂乱呼吸声。猛地,眼中就有了泪水。我扑进严曜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肢,哽咽地说“你竟然凶我?” 面前,严曜也紧紧地搂住我。 “不生气了?”语气里有了一丝温度,不再像这几日的冰冷。 “当然生气,以后你再这么对我,我才不会躲在一边偷哭,我要掐死你!”我咬咬牙,故意在严曜的腰间拧了拧,我听到头顶响起一声闷哼,却是带着一丝愉悦。 “好,我乖乖让你掐死!”严曜轻轻地退开一些,点点我的鼻子,笑着说“你哭起来,真难看!” 他忽然亲昵的动作让我愣了楞,我很少对他撒娇,从没想过他是这样的反应,就在他的指尖碰上我鼻子的一刻,除了那微微的酥麻,心中竟是一股暖流淌过。 眼前,严曜眼中溢满的柔情让人心疼,我又搂住他不放,竟如此眷恋他的怀抱,原本掩饰的泪水在此刻却怎么地也停不下来。想哭…… 真心地想哭。 心疼。 严曜对我的宠溺让我心疼。 “夕言。” “夕言。我们回主宅去住吧!” 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吗?在我以为要费尽心思才会解决的问题,却因为严曜主动提出。迎刃而解。 主宅,应该就是严曜的家了吧,我敢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豪华的一栋别墅。在我还在第一眼看到它的外观啧啧称奇的时候,进到里面,我已经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它的华丽与奢侈。 灯火通明的大厅,竟然是与那个酒店里如出一辙的琉璃灯饰。 我惊叹不已。 身边,严曜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进大厅,头上刺眼的光让我不适地眯眯眼。 面前。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的正是严奕,这个恶魔。还有她旁边一个恬静婉约的女子。 严奕的女友? 她对我友善地笑着,主动张罗下人把我们的行李搬上楼,很快又上了茶水,严曜一如既往地对她冷淡,从头到尾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即使在严奕的面前,即使女子对我们如此热情。 我早已是坐立不安,严奕总是有轻易就让我紧张的本事,每次和他的相处都让我莫名地慌乱,害怕。 我试着回避他的眼神,却仍是感觉那炙人的目光如影随形。 所幸,简单的交谈过后,我和严曜就以疲惫为由上了楼。在转角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叫李沁的女子还在看着我们,久久地望着。 一直回到严曜的房间,我还是心事重重,不知是否是最近太紧张的缘故,不安常常盘踞在心中,挥散不去。明明知道事情的蹊跷,我却往往无法选择。我甚至有自己正一步步跨入陷阱的错觉。 面前,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致命的诱惑。 可是,那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是诱惑,那他一定会拿出诱饵,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会尝试。 我四下环视。没有意外,严曜的房间就像他在那边的公寓一样,简单,冰冷,惯有的冷色调装潢,除了床,衣橱,一对沙发,茶几,没有任何惊喜。唯一的不同,与卧室连接有一个长长的露台,已经作了改建,一个与墙面连接的书桌,两边是临墙的书柜,前面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面,将外面优美的景致一览无遗。 站在这里,清晰地就可以看到前方宜人的海景,还有远处的风景,看着,我的心猛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面前的椅背。 此时,严曜温柔地从身后搂住我,唇瓣在我的耳际流连,不肖片刻,我已经感觉到了他越来越狂乱的呼吸,我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微微颤抖的身子转过去面对他,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熟悉的火苗。 仰起头,生涩地回应他的碰触,严曜的呼吸一窒,大掌已经托起了我的臀部,重重地将我放到书桌上,手指窜入我的衣内,熟练地找寻到我胸前的柔软,指尖一挑,掌心已经覆住了我的,揉搓。 我轻吟一声,鼓励了他的动作,严曜一边深深地吻我,一边急切地拉扯着我身下的裤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狂乱的心跳,他的热情。为我呈现的热情。 “严曜!”我搂紧他的脖子,将脑袋无助地埋进他的脖间,身上那无法抑制的酥软,磨人的触摸。 我吮吸他的肌肤,身子难耐地在他身上蠕动,要求更多。一次次地接触,让我早已抛开原有的矜持。我的双腿环住他健硕的腰肢,隔着衣料感受他炙热的硬铁,一下下地摩擦。 “路夕言。”严曜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抑制的颤抖,我微微弯起嘴角,挑眉欣赏着他脸上痛苦压制的表情。 猛地,我的身子一转,换作他靠着书桌,我的上半身腾空,只有脚踝轻触着桌面,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严曜托住我的手掌上,只要他一放手,我就会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再也没了恶作剧的心思,死死地搂紧了严曜的颈间,生怕他放手。我可不想自己的屁股和地板做任何亲密的接触。 “傻瓜。我怎么舍得!”面前,严曜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在同时,我们一起重重地呼吸,为这彼此温暖的一刻。 他抽出了我的发卡,让我的头发披散而下,流泻在桌沿。 身上是一股冰与火的交织感,我听着自己不断攀升的呜咽,扭头,晃动的视线里,清楚地看清了远处的风景。 那是一片葱郁的密林。蜿蜒而出的,是一条狭长的崖壁。 悬崖。清冷地屹立在风中。(未完待续) 第11章 原来是这种感觉,站在这里是这种感觉。 我的脚步向前,崖边的碎石零星地散落到崖下,因为太过渺小,到达海面的时候已经激不起任何的浪花,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脚下是像刀刃般凌厉的风,汹涌地灌进裤管里。 我闭上眼,海风抚过我的脸颊带来了海水咸湿的味道。 路夕惟,路夕惟。 你看到我了吗? 看到我来了吗? 你在这里吗? 在吗? 猛然,我伸展的手臂被攥了过去,转身,对上的是严曜惊慌的黑眸。 “你在干什么?”严曜把我拉离悬崖边,手掌抓紧了我的手臂,我痛得蹙眉。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他激动地搂紧我,仿若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一般。我被他的力道压得说不出话。 “我只是上来看看风景!”我窝在他怀中闷闷地说。 “你知道这里多危险吗?”严曜还是不放开我,惊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我的身后,“以后。不要上来了!” 我默默地点头,严曜拉着我的手一步步地下山,我感觉到他手心冒出的汗水,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但他的手却一直紧紧攥住我的,没有放开。 下了山,我看到与别墅连接的花园,一张桌子摆在那里,上面早已摆好了丰盛的早饭,李沁坐在那里向我们微笑,旁边,严奕捏着一杯红酒轻抿。这个男人大清早地就喝酒?而且,他真的很会享受嘛,无敌海景,美女作陪。 他倒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一切。 他罪恶的一切。 严曜拉着我坐下,一边的下人立即给我们送上丰盛的食物。严奕转头看了远处,又缓缓地看向我笑“这么早,路小姐的兴致蛮高的嘛!” “恩,昨天就看到那头的风景和漂亮,早上的时候就去悬崖看了看!” “那感觉怎样?” “不错。很漂亮。” “是吗?”严奕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状似无意地补充“不过可要小心,那里很高,摔下去可是要没命的!” 我看他,严奕嘴角依旧上扬,那笑在朝阳的映衬下诡异地宛若一朵绚烂的花,鲜红地可怕。 我捏紧了手中的叉子“谢谢严大哥的提醒,我一定会小心的!” 对面,严奕捏着酒杯向我举了举,又仰头喝下。 李沁怪异地看我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叉子碰上杯盘,发现了清脆的碰撞声。 一顿早餐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饭后,严曜和严奕进了书房,留下李沁陪我在花园闲逛。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我们就坐在花园的藤椅上休息 “路小姐和小弟在一起多久了?” “呃?”我尴尬地看她一眼,“快半年了!” “半年?”李沁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又扯出一抹笑,僵硬地可以。 “其实以后你可以叫我夕言的。”我向她微笑,李沁的脸上闪过一丝桃红,点点头。 这个女孩,看着这么乖巧,怎么会是严奕的女友?还有,她知道那些女人的存在吗?他们。 “夕言。”李沁的轻唤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晶亮。又缓缓地暗下。“夕言。你。” “夕言!”严曜的声音突然出现,我看到李沁的脸色一变,很快掩饰过去,严曜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这么快就谈完了?”我的心中闪过一道惋惜,方才,我分明在李沁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踌躇的目光。 “恩,我们出去吧!”他低下身子,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出去?”我不记得今天有安排什么游玩的行程啊。 我回头看了李沁一眼。“我们。” “去吧,玩得开心!”李沁微微一笑,我看着她的手掌在腰前紧紧地交握。 蹙眉,严曜已经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外走,我回头,李沁站在那里久久地没有坐下。就算她抬起手向我道别,眼中那溢满的忧伤却怎么地无法忽视。 她是要对我说什么? 这次没有任何人跟着我们,严曜叫了一辆出租车,上前车,不知道去了那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束百合。我看着他面色凝重。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车子默默地行驶了一段山路,停住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一面古旧的墙沿,上面模糊地刻着两个硕大的红字‘墓园’ 下车,举目远眺之处都是葱郁的山林,长长的阶梯之上,是一个个的墓碑,长眠于此。 我愣了愣,严曜牵过我的手,带着我一步步地爬上阶梯,我听着心中狂乱的心跳,直觉地知道,一些谜团将要解开,可是,我却害怕,害怕严曜对我的坦白,害怕他对我的真实。 终于,我停在了一块墓碑前。 爱女,李心妍。 李心妍。 心妍。 这个曾经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我梦中的名字,一个我无法启齿的名字。 我不想问,不敢问 “严曜。”严曜放开我的手,把手中的百合轻轻地摆到长眠在此的女孩面前,指尖轻抚了一下已染上些微尘灰的石面。再熟练地把墓旁的碎枝,垃圾清理掉。从头到尾,我都站着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怪异,透着一丝丝隐痛。 曾经,他的温柔是否也给过别人,给过别的女孩。 “夕言。”严曜转头看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笑得自然,只感觉手指不自觉地攥进掌心。 严曜拉我走过去,我本能地抗拒,有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带我来他前女友的面前? 严曜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畅快,搂过我的肩头向着墓碑的位置默默地鞠躬。 “夕言。她是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终于是说了,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为什么心里还是怪异地轻搐。我不语。感觉自己死死地攥紧了严曜的衣角。 “她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严曜的眼神深幽,目光变得悠远。“我从小很自闭,甚至可以说自卑,不管大哥如何地保护我,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但我永远找不到舒适的感觉。我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就连严奕也无法触及。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走进了我的世界,不管我如何地对她冷淡,态度如何地恶劣,她都是微笑着,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原来也会有阳光。” 是啊,曾经觉得,严曜的世界就像充满的永远是无边的黑暗,除了萧瑟,清冷,什么也没有。 如果他感觉到了温度,那么必定。 “可是。我错了,后来我发现,她的接近只是源于一场可笑的赌博,她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全部是假的,她只是为了和朋友打赌,她甚至一直有一个要好的男朋友。”严曜说到这里,握着我的力道在加重,我知道,是赵峰。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感觉就像一下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当时,我还想在她生日之前,用自己第一次打工的钱买一条项链给她,却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严曜的身子开始发抖,良久地沉默,最终他说“总之,到头来,是我亏欠她,害了她”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严奕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了严曜眼中一闪而过的惊痛,他把我搂得越来越紧。 我抱住他,“严曜。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悲伤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我们紧紧地相拥,贪婪地在彼此怀中寻找慰籍。微风中,我透过严曜的肩头望着面前的墓面,如此孤零地立在这里。沉默。 良久,我们沿着石阶而下,我拉着他的手,嘟嘴“严曜。你带我来,就不怕我吃醋!” 严曜看我,很快漾开一抹笑,又是刮刮我的鼻尖,装作正经地上下扫视我一番“原来有人是醋桶!恩,不过腰蛮像的。” 我生气地捶他,羞红了脸。 “严曜!”这个家伙,最近说话越来越放肆。作弄起人来还有模有样。 我伸出的拳头被严曜稳稳地抓住。面前,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温柔,取出脖子间的一条项链,轻柔地戴到我的脖子上“现在,我物归原主!” 我的笑僵住,忧伤地看向他,攥紧了颈间的冰凉。为什么甜蜜却又裹着那么多纷扰的疼痛。 严曜。 “夕言,我不想对你隐瞒,关于我的,我不会再对你隐瞒!” “我知道你不会吃醋的,你知道,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夕言!” 我浑身一震,难受地蹙眉,无言地靠着严曜的肩头,心里是无以复加的痛。 严曜,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怕,怕我再也控制不住。 严曜! 他深深的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庞,眼中有迷惑,还有我不懂的感情。 “路夕言!”那温柔的呼唤却夹杂着一丝动容。 缓缓地就听到耳边他说“别骗我。” “夕言。别骗我,我宁愿你杀了我,也别骗我!(未完待续) 第12章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惶恐不安,一边我想法设法地想要知道严奕正在从事的勾当,一边,严曜深情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闪现,心中的愧疚一天比一天沉重,可是,没有给我太多踌躇的时间,上天已经在逼我作出决定。 “货已经到达西岸,奕哥准备什么时候出货!”不经意地路过书房,蹙眉看着敞开的的门扉,因为里面的交谈,身子一顿,他们怎会如此马虎,看着门廊处的泥脚印,看样子来的十分匆忙,不用看,这个人的声音我怎能忘记……扎因。一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男人,警方正在监视的对象。 他回来了,那么。 货?海洛因? 因为这无意的发现,我心中激动万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轻轻地把身子靠近了门板。 “叫他们等着,严守以待,那边肯定会有所察觉,这两天必须出仓!” “是,老大,那这本账本?” 账本? “就把它交给。” “蹬蹬。”忽然听到上楼的声音,我来不及思考,慌乱地转身向前走,扭开门把进到卧室,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可是太过紧张,我的身子甚至还抑制不住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听到外边走廊门打开的声音,有人招呼说“大少爷!” “恩!”依旧是那低沉的回答,接着又是脚步声,越行越远,最终外面又归于平静,静得诡异。我坐着,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着方才偷听到的简单对话,出货,账本,努力把获得的信息组织起来,就是说最近他们会有行动,而且,一定有一本账本,账本,证据! 对,只要找到账本,只要弄到证据,只要。 路夕惟,你在看着吗?我一定,一定会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这几天,就连严曜似乎都变得繁忙起来,他不是很早就和他哥哥出门,就是忙到很晚才会回来,当然,他不在的日子特意吩咐了专人带我四处游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阴差阳错地,我和李沁反而熟络了起来,我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孩竟然呆在严弈身边长达十年之久,这不得不让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也参与了那些罪恶的勾当,就算没有,至少,她肯定是知情的。或许就像严曜一样,对严弈的一切了如指掌? 同时,我也发现,这个女人一如她外表一样的纤细柔弱,对任何人,就算是严弈的那帮手下她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对人和蔼,这让我在绞尽脑汁想要找到那本账本的同时,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是否可以尝试说服她,说出她知道的一切?我知道这个想法是疯狂的,我也一直踌躇不定,就在我苦苦找不到账本,一筹莫展,行动陷入僵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让我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开始萌芽。 是路夕惟,我绝对不会看错,李沁小心翼翼地珍藏的照片,那张放在她房间枕头下的照片。 竟是路夕惟! 她看着照片眼中的悲伤,偷偷哭泣的样子。 我想,机会真的来了,路夕惟,你一定要保佑我,让那些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你怎么认识我哥哥?”我的忽然出现让措手不及的李沁吓了一跳,她手中的照片也因为惊吓掉到了地上,薄薄的纸片缓缓的飞落到我的脚边。我拾起来,质问她“你知道路夕惟?” 李沁的脸色一变,慌乱地闪躲我的目光,我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咄咄逼人地接着问她“你说啊,你为什么会有我哥哥的照片,你们认识?难道。” “夕言,你相信我,我只是在怀念一个人而已,我绝对没有恶意,而你。也必要问了,过去了的事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不可能,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说,我更加坚定我的想法。 “好,那我去问严曜!”我作势要离开,李沁慌忙拦到我面前。 “不行,夕言,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不,他是我哥哥,你知道对吗?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我说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这个女人,肯定知道,知道一切的真相。 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我扳住她的手臂“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你和我哥哥。”对,她望着照片的眼神,那种眼神 “是不是你和我哥哥在一起,所以严弈。所以严弈。”一定是这样,因为这个女人,哥哥当时那种落寞的表情,因为爱上了这个女人,再加上或许还发现了我哥哥的卧底身份,所以严弈就杀了他。 杀了路夕惟。 杀了。 “夕言,你不要说了,求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李沁苦苦地哀求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 “他是我哥哥,是我哥哥。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路夕惟,就该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说到最后,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计划,我只知道,路夕惟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死,路夕惟爱上了这个女人,这些已经足够让我疯狂了。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我要知道真相,知道一切的真相。 “李沁,你告诉我,告诉我!” “夕言,不要逼我,不要!” “你告诉我!” “少爷,路小姐在楼上!”楼下忽然传来的喊声让几近崩溃的我们猛地一僵,我怎么可以如此疏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了吗?面前,李沁迅速擦掉脸上的泪水,听着逐渐清晰地脚步声,我们默契地对看一眼。 “我会再找你!”匆匆地吸口气,我快速地走出李沁的房间,刚到走廊的拐角就撞上了刚上楼的严曜。 “回来了!”我双手背在身后,偷偷地擦拭着手心的汗。 “怎么了?”严曜似是注意到我眼睛的红肿,手指轻轻地抚过我的眼角。我忙摇头,“刚才不小心进沙子了。揉了揉!” “我叫张妈给你拿眼药水!” “好。谢谢!”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过了,晚餐的时候,几天不见得严弈难得也现身出现,李沁时不时地偷看我几眼,又慌乱地闪躲,经过一下午的休整,我激动地心情已然平复了不少,我知道,我必须要有个周密的计划,不能鲁莽,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机会的确来了,它就是李沁。 回到房间,严曜今天格外热情,温柔地从身后抱住我,紧紧地把我的手掌裹住。感觉得到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没想到的是,之后他竟给我宣布了一个对我来说无疑是坏消息的消息,他说他也快忙完了,一旦他忙完了,我们就离开,最多一个礼拜。 七天,他不明白,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重重的石头狠狠地压到身上,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我时间不多了,严曜和严弈都是何其聪明地人,特别是严弈,若说严曜因为爱我可以把一些异常装作视而不见,但他严弈不同,他心狠手辣。又极其擅长工于心计,我必须加快脚步。 所以第二天,几乎是两兄弟刚出门我就找上了李沁。看来昨晚她显然没有睡好,脸色很憔悴。 “李沁,你必须要告诉我实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夕言,你爱小弟吗?”似是看出了我的决心,可是李沁却抛给我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我愣了愣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如果你爱小弟。你可以为了他不去追究真相吗?毕竟任何事情都没办法挽回了!” 我攥紧拳头,为心中闪过的一丝犹豫懊恼,我怎么会举棋不定,马上,我就会慢慢深入地了解一切了,我真的愿意因为‘爱’放弃一切真相。 不,绝不,我的目的是为路夕惟报仇,是报仇。 “你这样说也不能阻止我!” “即使你知道后,你和小弟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永远!” 永远! 永远? 我本来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可是为什么,李沁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胸口会这么疼? 永远? 严曜也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永远是多久? “是。我要知道真相!” 李沁看我,眼中闪过的是一丝陌生,她缓缓地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背对过我 “就像你说的,我是爱上了路夕惟。我爱他,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开始我就陷下去了,深深地陷下去,甚至为了他背叛了严弈。一个认识不到十个月的男人让我背弃了一段十年的感情。我是个恶毒的女人,严曜恨我也是应该的!” 原来。 “那我哥哥的死和严弈有关对吧!”我知道真相在一步步接近我,可是我不能乱了阵脚,我必须一步步慢慢地让她道出实情。 李沁转过身,双眼绯红。 “可以这么说,我想。夕言,你知道一些事情吧!” 我的身子一僵,为李沁眼中的那一丝洞察。 我久久地注视她,半响,我松了一丝口风“的确,我怀疑过严弈的职业,我想不通他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庞大的财富甚至是威慑力!” 李沁沉默了,上下打量我,似是在考量我言语中的可信度。 “夕言,其实,我对你的忠告是早点和小弟离开吧,小弟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孩这样上心。你。不能伤害他!” “那我哥哥呢?”我脱口而出,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一直拿严曜当借口,更不能容忍的是,我竟然在意,每次她提起严曜,我该死地在意。我在乎他的感受,就连最近我都会常想,如果将来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似乎这个结果,比我知道哥哥的死亡更让我觉得心力交瘁。 他在我心中越来越重的分量让我开始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李沁,如果一切是我猜测的那样,如果你真的爱过我哥。你就该站出来!我哥不能白白牺牲!” 李沁的脸色一下变了,苍白的可怕,甚至,她紧紧搅在一起的手指也轻轻颤抖着,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眼中的惊惶让人心悸。 “夕言,你不会了解严弈有多狠,我不能,我背叛过他一次了,我不能再背叛他,你走吧,你斗不过他的,你和小弟走,离开这里!” “不,李沁,你想过吗?你现在包庇的是害死路夕惟的凶手,你不爱我哥哥对吧,你爱他又怎么会让他死不瞑目!”我大声地吼了出来,我知道,李沁也在犹豫,她的伤心不会是假的,那真真切切的伤痛曾经就摆在我面前,她爱路夕惟,只要她爱,我就有机会。 我的过于激动让李沁安静了下来,她站着,似在思考,久久,她说了句“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很好,我知道,我的话起作用了。 我连忙点点头,只要我再加把劲,我相信她一定会动摇。 另一方面。我也没有放弃账本的寻找,接着严曜的关系,我被允许进到书房,我总是乘着假装上网的空当打量这间豪华的房间,我不能肯定这间房有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我的动作不能太大,可是,经过我几天的细心观察,我几乎能够肯定,如果这个地方严曜一句话都可以让我出入自由的话,肯定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账本放在这里了,还是。 把它交给。 我努力回忆那天他们的对话,交给。 严弈是不是把它交给了谁,他的手下?严曜?还是李沁? 太多种可能,那么到底会是谁。 “张妈,你去把我房间收拾一下,记住,衣柜黑色的抽屉不能去碰!”门外忽然传来了李沁和下人的对话。 黑色抽屉? 难道说。 对,不管怎样,这个女人跟在他身边十年,或许。 只要我找到……就算李沁还是不愿意。 小心翼翼地在一边等着张妈打扫完房间,我偷偷地潜进李沁的房间,迅速翻找着,忽然漆黑的室内猛地一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沁已经站在了门口。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我缓缓地站起身,看着门口的女人,明了了过来。没想过,她竟然也会试探我,是我太急于求成,才能这样轻易地上当,我不语。 “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或许你接近小弟也是因为。夕言,你走吧,就当我还路夕惟的!” “还?怎么还,路夕惟是一条命,你怎么还?”既然,她早有准备,我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就连我一个小小的伎俩你都看不穿,你怎么和严弈斗?你只会搭上一条命!” “我不管,我一定要害死路夕惟的人受到惩罚!”再说我只是一时疏忽才会上当。 “你这样除了白白牺牲,不会有结果!” “那又怎样,总好过,一个男人为了某人被严弈害死了,有些人还能无动于衷强!或者说,你惯于享受两个男人争夺你的感觉,你说爱路夕惟,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你不配!李沁” 面前,李沁颓然地坐到床上,看看我,久久不语。 “夕言,走吧,乘还来得及,我都能发现你的秘密,严弈不可能不知道,你斗不过的。” 斗不过,斗不过,难道说她只会说这一句话? “李沁,我说过,我不会走,你要去告诉严弈也好,拆穿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一定会查下去,就算死!” 是的,就算死!(未完待续) 第13章 我从容地向门口走去,身后,传来李沁冰凉的声音 “夕言。别逼我!有时候,结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逼?!我有吗?那么,谁又能来帮帮我,谁能来告诉我,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噩梦与真实的区别就在于噩梦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可是真实,却会在残酷的现实中无限延长。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李沁将我的秘密公开后严弈将会多么狠毒对待我的准备。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两天竟是相安无事,严曜晚上回来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或许就像李沁说的,就当她还给我哥的。 还给我哥。 不可能那样轻易,只能用命来偿还,只能用严弈的命来偿还。 这一天,久违露面的扎非再次来到住宅,他和严家两兄弟饭后就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几番犹豫之下我还是决定冒险去探听一些消息,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这样踌躇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既然迟早会有被拆穿的一天,至少,我必须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我把手机紧紧攥在手中,悄悄地潜到书房的门口,奈何这次门扉紧闭,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肯定是在商量那些罪恶的勾当,如果是这样,我也能肯定,严曜肯定是参与了,就算没有参与,和李沁一样,他绝对是知道了。而我们,终究是站在了对立的位置。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我连忙躲到紧挨着书房的走廊拐角,一会,上来了个黑衣的男人,只见他敲了敲书房的门,门打开了,是扎非,严弈和严曜也走了出来,男人附耳对着严弈说了什么,下一秒已经被严弈一脚踢在地,严弈愤怒地向男人咆哮“如果出了纰漏,我让你死无全尸,马上去给我解决!”男人唯唯诺诺地爬起来,拼命地地点头哈腰。逃命般地离开,然后,严弈又在扎非面前说了几句,扎非点点头也离开了,看来事情是有什么变化了。我很快地闪进卧室,在门被打开之前睡到了床上。 “怎么了?”严曜进门看我躺在床上,走到我身边,探了探我的额头,“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拉住他,轻轻地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累而已!”这话不假,最近多半是因为神经紧张的缘故我的睡眠非常不好,常常觉得疲惫异常。 严曜还是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我的脸颊和额头,确定我没有发烧,到一边给我倒了一杯水“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待会出去办点事情,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到时候我带你去旅游散散心!”说完,轻轻在我额头吻了吻,我虚弱地笑笑。 严曜很快接了手机离开,门一关上我就跳了起来,两天,这无疑是一枚重型炸弹,两天,要怎么做?严曜这次绝对是对我的让步了,我能保证,以后,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如此接近严弈,如此接近真相了,甚至,我或许再没有来H市的机会。不行,我一定要成功。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忽然瞥见地上的一张白色纸条,拾起来,上面竟是一个地址,XX街区一号仓库。背面,写着傍晚六时。一番联想,我确定这一定是严弈他们交货的地址和时间,可是,这样轻易地就被我‘捡’到?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左思右想,我最终决定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左霖,毕竟,H市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不已。 费了一番力气我才瞒过了宅子里的下人出到外面,平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和左霖都没有用手机联系,不过他留给我一个座机号码,说是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就打电话,出去以后,在确定没有人发现后,我跑到电话亭拨打了那个号码,因此,我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警局那边正好也得到线报说是严弈那边最近有笔从缅甸来的大买卖,可惜,卧底的人员忽然失去了联系,警方苦无买卖的交易地点,现下我提供的这个,无疑是和警方卧底得来的消息不谋而合。 难道,这真的是严曜一时疏忽留下的? 顾不得许多,挂了电话后,虽然左霖再三叮嘱我不要涉险,但是,太多的顾虑,更重要的是,左霖说事关重大,他必须要请示上头,如果不被允许,又或者去迟了。我不敢想象,就在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想要什么的时候,我已经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 那是一间紧挨着海边的废弃仓库,车子在几个转弯后,司机对着面前的一间暗黑色的建筑物告诉我目的地到了,付了钱,车子就绝尘而去。 我站在门口很久,迟迟不敢进入,心中猜测着千百种可能,可是,我现在还有选择吗?就算是陷阱我也必须往下跳,只要,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鼓足了勇气,我小心翼翼地向仓库靠近,破旧的大门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门缝,让里面的一切一清二楚,没有人?是我来早了?看看表,距纸条上写的时间的确早了一个多小时,几番犹豫下,我还是决定进去,找个隐蔽的位置藏好。 迈进空旷的仓库,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我蹙着眉头往前走,正四下看着有没有合适的位置,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转身,是一脸惊惶的李沁。 “李沁。” “夕言,跟我走!”李沁飞快地拉住我,把我往外拽。 “你干什么!”我挣扎,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想活了?这是个陷阱!” “什么陷阱,又是你?” “跟我走,快走!”李沁四下张望着,再次拖住我“离开这里,快点!” “不!”我挣脱开她的牵制退后“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疯了!”李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总之,你快点跟我走,离开这里,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动摇了,怀疑地看她一眼。 “我无意听到了严弈打电话,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他向来就喜欢慢慢地玩弄猎物,重要的是,他要证明,证明给严曜看!” 严曜!我的身子一僵。 “夕言,乘他们还没有来,跟我走!” 严弈知道了?证明给严曜看?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浑浊。我看着李沁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耳边尖锐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耳朵不断地轰鸣。 “夕言,快走吧,严弈又有多狠,你想象不到的!” “不……”我猛地推开她,李沁惊讶地看我。 如果他知道了,都知道了,那么,这是一场阴谋,那么他是有备而来,如果左霖他们。还有,既然已经功亏一篑,既然已经不能为路夕惟报仇,既然什么都白费了。 幼稚啊,我果然是幼稚啊,为什么明明知道,还是傻到去抱希望,傻到以为自己可以为路夕惟报仇? “我不走,如果他知道了,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我不会让路夕惟白死,我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路夕言!” 我木然地站着,是啊,血债血偿,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那个恶魔。 “路夕言,你疯了,你疯了,你知道吗?严弈他。” “严弈他。” 面前,李沁咬紧牙关痛苦地注视着我“路夕言,你白白地牺牲又能挽回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傻?” 傻,没有路夕惟的世界哪里不是一样?只是,心中偶然闪过母亲哭泣的脸庞,她说,她只有我了,只有我了。 对不起,妈妈,也许,女儿也要离开你了。 “路夕言!”李沁见我铁了心要在这里等着严弈,攥紧了拳头,不断地吸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下一秒,她竟冲过来,抓紧我的手,使劲把我向外面拽。 “放手,你放手!”如果可以,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那个恶魔。 “路夕言!” “你放手,我不走,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我猛地一推,把李沁推到一边,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扶着身后的木桩“路夕言,你根本无法想象严弈会怎么折磨你,他不会看在你是他弟弟的女友放过你的,你知道吗?你知道。路夕惟他。” “路夕惟!路夕惟他怎么?”一听到这个熟悉得名字,我死灰一般的眼睛猛地一亮,在看着李沁痛苦的表情时,心中又猛地一沉,直觉地知道,是有什么真相要曝露了,这个结果。 “路夕言,你说过,我是不是很享受两个男人争夺我的感觉,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一直以来,不是路夕惟和严弈争夺我,是我和严弈争夺路夕惟!”李沁发了狂地大吼,“你知道吗?你的哥哥,你的哥哥才是严弈的爱人!” “不!”我大叫,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路夕惟那张忧伤的脸。 —丫头,如果没有你想要的,就算得到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得到全世界。 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不会的。 “严弈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狠下心来下毒手,又何况是你,路夕言,你知道吗?你的哥哥,也是因为爱上了严弈暴露了身份,如果警方继续查下去,他连那枚勋章也得不到,他爱上了自己要逮捕的毒贩!” “不会的,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路夕惟不是的,他怎么会爱上严弈,怎么会,他不是的。不是的! “真是精彩!”一声冰凉的男声打断了我们的对峙,门口,一身休闲西装的严弈从容地伫立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弈哥,你就放过夕言吧,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当是。为了路夕惟!”李沁把我挡在身后苦苦地哀求道。 严弈冷冷地一笑“你以为搬出路夕惟就能改变什么吗?” 李沁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李沁,我倒是没想到路夕惟死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路夕惟。一听到哥哥的名字,还呆滞地没有从震撼中反应过来的我一下子清醒了,恶魔,这个还是路夕惟的恶魔,我推开李沁,抽出怀里事先准备的刀“你这个魔鬼。畜生!”我发了狂地向严弈刺去,他竟然没躲,冷笑着看着我手中的刀向他冲去,可是下一秒,我的手已经被人狠狠地拽住,面前,是一双猩红的眼,一张冰寒到让人心悸的脸。严曜! 我试图挣脱,却被严曜箍得更紧,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严弈,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是吗?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谁先死!”严弈冷冷地看着被严曜牵制住的我“你想知道我们怎样惩罚背叛者吗?” 身后,箍住我身子的手也在用力,我痛得叫不出声,咬着牙瞪着严弈“畜生!” ‘啪!’下一秒,严弈身边的扎非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前方,李沁猛地跪下“弈哥,你放过路夕言吧,放过她吧,小弟。小弟。她是路夕言啊,小弟!” 我看不清身后严曜的表情,却明显得感觉到背后的身躯的僵硬。良久,耳边冷冷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不要骗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很快,听到一声尖叫,睁开眼,只见地上的李沁面色苍白,身体紧紧地蜷缩到一起,好似有什么在身体里窜动一般,甚至,她的手指深深地陷进手臂里,脸上的表情扭曲。 “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她只是在享受‘天堂’的感觉!”严弈看着我,仍由脚下的李沁痛苦地在地上低吟,我震惊地看着她最终忍受不了那痛苦的折磨,爬到严弈身边,抱住他的脚踝,像一个乞丐一样向严弈乞讨着,嘴里不断地低喃“求求你,给我一点天堂,我好难受,好难受!” 至此,我终于明白,严弈竟然用毒品在控制着李沁,‘天堂’?!真是讽刺,如此痛苦,如此恶毒,却有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个名字。何其讽刺! 看着李沁完全没有尊严地哀求着严弈,我绝望地闭上眼。 稍后,我被带回了严家,关进了一间暗室,我不知道李沁怎么样了,还有左霖,这个严弈‘一箭双雕’的计谋。如果左霖也。我简直不敢想象下去,其实,我们的手段都不高明,只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我的急于求成,我的仇恨,让我蒙蔽了眼睛,明知道有可能是阴谋,我还是无怨无悔地踏进去,可是,我真的没想过,我的一句话,一个行为却有可能伤害别人。现在,除了祈祷,我还能做什么? 这里很暗,漆黑地不见五指,过于静谧的环境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像是催命的符咒,仰起头,现在,一切都完了,急于求成的我搞砸了一切。而这场诱捕中,除了伤害,除了失败,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是,更令我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地域还在后面等着我,‘它’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看着,缓缓地,惬意地向我靠近,直至把我推入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时间,现在我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就在我数着他们送来的第十三次饭菜,就在我快被焦虑逼疯的时候,忽然明白,这又是严弈的手段,他就是要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直至被自己逼地崩溃。这段时间,死一般的难熬,除了送饭时我听得到一些零碎的脚步声,其他时候都是让人窒息的静谧。可怕。 后来我又开始想严曜,从头到尾我都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深深地记得他在我耳边说的话,那么地冰寒,像是一把利刀刺进心脏,甚至没有选择,他已经毫无悬念地站在了严弈那边,他是否也默许了严弈随意处置我?他说爱我,说永远不离开,而我,骗了他,我说不离开,我说我爱他,可是,我真的骗了他吗? 然后,我又想到李沁,想到她的左右为难,还有父亲,母亲,朋友,家人,更多的时候我都想着路夕惟,是怎样的打击,也比不上李沁告之我的真相,我无法想象路夕惟是在怎样复杂又矛盾的状况下潜伏在严弈身边,甚至,我好像能体会到他被严弈亲手打死跳下悬崖的那种痛。 又是怎样的一种残忍,在赋予了他一切的完美后,给了他最残忍的‘爱情’。如果说,这真的是爱的话。 每天想太多的事,太多人,我的脑子明显负荷不了,头痛难忍,一夜夜地辗转,可以预见,照此下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可惜,严弈显然不想让我这样‘轻松’地死去,就像李沁说的,他的狠,我永远想象不到。 第二十一次饭送来后的一段时间,那道沉重的闸门终于打开了。门外,灯火通明,门口屹立的那道身影依旧帅气挺拔,我想,衣冠禽兽应该是他的最佳写照,还有那抹罪恶的笑,嗜血的笑。 严弈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简洁的装潢,全暗色系的家具,和主人一般透着冰凉,果然是两兄弟,一样的品味,一样在床头放着的照片。 “你百忙之中带我来参观你的卧房,我只能说品味不错!”此时,除了自嘲,我还能做什么? 严弈冷冷地笑了笑,从容地坐下,似乎能笃定我的平静不能维持多久,他是有把握的,所以当我从那台液晶的巨大电视里看到警方遭袭的新闻后,我几近崩溃。 “这群人真的很烦,还要多谢你的帮忙这场‘瓮中捉鳖’”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严弈站起来,慢慢地靠近我,“那样,就不好玩了不是吗?再说我很好奇,你怎么有那样的胆量和计谋来靠近我,可惜,我最终发现,原来只是因为你的愚蠢。不过,这段时间我着实无聊,有人陪我玩玩游戏也是不错的!”他的语气就像在诉说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冷血地可怕。 “严弈,如果我是你,只会觉得悲伤,你这种人根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畜生,冷血的畜生!” 他并没有生气,脸上甚至还挂着笑。站直身子望着我“闻到了吗?这里有路夕惟的味道,到处都是,知道吗?他就曾经住在这间屋里,就在那张床上,你那无所不能的哥哥哀求我,求我,在我身下。” “住口!住口!”我激动的捂住耳朵,大喊大叫“你住口,住口!” 他怎能这样无耻! “不喜欢这个话题吗?”严弈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双手操在胸前“一切还没开始呢,我可不想你轻易崩溃,不然就不好玩了!” 恶魔,恶魔,我忽然大笑,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魔鬼,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别人的伤口撕裂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置身事外地享受着别人的痛苦与不堪。他根本就是魔鬼。 “你想怎样?疯子,疯子,就是死,我也会诅咒你一辈子!”我抓起桌上的花瓶向他砸去。 严弈轻松地闪过,一把揪住我的手腕“死?那是解脱,在我没玩够之前,你可不能轻易死掉!要知道,除了你哥哥,你可是第二个让我感觉到一丝有趣的人”说完,修长的手指在我脸颊上划过,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说过,你有双好看的眼睛!” 一瞬间,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得光彩,恶心的感觉几欲让人作呕。 “你让我恶心。”我挣扎,却被扣得更紧,下一秒,身子已经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他的身子很快压过来,双手撑在床上压住我的手掌讥诮地说“我很想知道,你们两兄妹在床上是不是一样热情?” “放开我,畜生,畜生!”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他这样侮辱。 我拼了命地挣扎,甚至打算咬断舌头,严弈却抢先一步扳开我的嘴巴,随手把一块布料塞进我的嘴里,我绝望地哭喊,踢打。衣服却被无情地扯烂。 “严曜。严曜。”塞着布料,我口齿不清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只能想到他,只想到了他。 严曜,严曜,你在那里。 可惜,我怎样地喊,他还是没有出现,就在我绝望地像个死尸停止了挣扎的时候,严弈却忽然放开了我。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他悠闲地整理着上衣。啜着笑。 就在我有一瞬间错误地以为他会有一丝的人性时,却听到他说“你很幸运,我们兄弟没有兴趣玩一个女人,不过,你想知道我以前怎么对付玩弄严曜的女人吗?” 李心妍? 房门在此时被打开了,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一字在我面前排开。我瞪大眼,明白了严弈眼中的玩味,摇头,惊恐地向后退。 “好好享受吧!”严弈满意我的表现,扣上最后一颗袖口,一句话,几个男人已经向我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向他们砸去,瞥见床头的相框,打碎,拿起一块玻璃放到自己的脖间“别过来” 几个男人停住了,纷纷望向身后的严弈,他却没有丝毫表情,冷冷地吩咐“无所谓,但是别把她玩死了!”然后向我扬了扬嘴角。往外走。心一横,我拿起玻璃片想要刺自己,疼痛感还没在脖间开始蔓延,手掌已经被制止住,有血从我的脖间留下来,那群畜生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按住我的四肢,其中一个淫笑着脱下衣服。 “不,不。” “够了!”一声冰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哭喊,当看到门边的严曜时,慌乱地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眼角,有冰凉的东西缓缓地流下。 “我自己会处理!” 严弈没有说话,摊了摊手,几个男人放开我跟着他出去。门被关上,室内又恢复了静谧,我抓起被单,牢牢地裹住自己,蜷缩到床边的角落。小声地开始哭泣。 “我只想知道,在认识我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了一切?” 其实这个时候问这些又有何意义?就像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我点了点头,把头埋进双脚里,头顶久久没有回应,我也不敢抬头。 还是安静,恐怖的安静。 下一秒,我的身子被抱了起来,抬头,严曜面无表情地抱着我走出房间,回到他的卧房,把我拉到莲蓬下,一把拉掉我身上的被单,连最后的几块烂布料也被拉掉,身子被打湿,淋在颈间火辣辣的痛,水里开始有殷红的血丝顺着身体流下,严曜也看到了,他却恍若未见地继续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一遍遍,加着大力的揉搓,痛,钻心的痛,我咬着牙忍着,不肯发出一声叫喊。 攥紧的拳头放在身侧。几乎在身体已经被水泡得起皱皮的时候,严曜终于停止了,拿起一旁的浴巾扔给我,然后出了浴室。我小心翼翼的擦拭,脖间的血有开始一丝丝地留,对着镜面我看清了脖间那道细痕,泛着红,血一点点地渗出,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痛,或许是麻木了。 终究是要面对,终究是要面对,我知道他在外面等着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当真的来临时,他的爱换来我的利用,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真心的付出换来欺骗。(未完待续) 第14章 踌躇很久走出房间,看到严曜坐在床上,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波澜,他这个样子,曾经很熟悉,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或许现在,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一切都已明朗,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一步也是一开始就可以预见的,可惜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下去。 我们静静地对峙着,屋子里的沉闷就像一股低气压足以让人窒息,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严弈做的一切你都知道,你学法律的还知法犯法?” 严曜冷笑一下,缓缓看着我“你现在是在伸张正义?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在我面前说教?” “严曜。” “路夕惟是你哥哥,严弈也是我哥哥。” “可是,是你哥哥亲手杀了路夕惟!”他是凶手。是魔鬼。 “路夕言!”严曜忽然站起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冰冷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怒火,“是路夕惟背叛了我哥哥,他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我自嘲地冷笑,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他们留着同样的血,同样地绝情,同样地冷血。 “是啊,那么,我是不是也死有余辜,你是不是也打算亲手杀了我?”死有余辜?该死的是严弈,是那个魔鬼、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面前,严曜的眸子猛地一眯。放在我肩头的手掌一再地收紧“路夕言,别以为我不敢!” 我大笑,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 “好,严曜,你最好就杀了我,不然,我不会轻易放手,到死,我都不会放过严弈!” “路夕言,你觉得你还有说这种话的权利?” “你杀了我吧!”闭上眼,我仰起头,也许,死对我来说才是一种解脱,那样,我就不用再痛苦地活在仇恨中,路夕惟,这一辈子,我也许都没办法手刃仇人了,我的幼稚,也许还害了其他人。对不起,路夕惟,对不起,哥哥。 “你好像忘记了,死对你来说事太容易了!”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惊讶地睁开眼,对上那张曾经熟悉却陌生的脸。 我感觉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颤抖,以前的他或许是冷淡,现在的他却是冰寒,那种冷,足以伤人。 “路夕言,你要用你的一生来偿还!”猛地把我推开,我踉跄地退到床上,看着面前一脸阴霾的严曜,很快,我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一生,一生到底有多久? 我被囚禁了,不同的是,暗室变成了房间,变成了这间我们曾经相爱的卧室,严曜把我囚禁了起来,我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这间屋子,吃饭有人送,我要做的就是继续享受这种足以让人窒息而死的沉寂。 没有人过问我,每天,我只能听到门外走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这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还在世上的证明,一个人的世界,几乎快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活着,严曜晚上的时候会回来,可是,他再也没有碰过我,他一般都是仰头就睡,完全就当我透明。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一室的漆黑,我从最开始的害怕,恐惧,竟慢慢变成了适应,适应黑暗。 我想,这就是严曜给我惩罚,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我,又爱又恨?因为我的背叛他恨我理所当然,至于爱,还会有吗? 每每午夜梦回,映入眼帘的永远是无止尽的黑暗,满满的,慢慢地,包围在我的四周,像是一张狰狞的面孔狠狠地把我笼罩住,呼吸不了。 迷糊中,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罩在我的额头,很凉很凉,却给滚烫的身子注入了一丝冰凉,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迷蒙的脸,似曾熟悉,那里,还有久违了的那丝温暖,那种关怀,是我的错觉吗?现在,他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会吗? 清醒的时候,屋里的灯已经打开了,我听到耳边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是严曜,他站在一边,打着手机,大声地对着那头咆哮“事故,告诉你,就算是爬,也叫那个家伙马上给我过来!”摁了手机,严曜看向我这边,看着我睁着眼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此时,门扉打开,一个下人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坐到我身边“路小姐,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一会就来了!” 医生。我蹙了蹙眉,想要挪动身子,却牵扯了全身的痛。 “小姐,你不要动,你在发烧!” 下人把毛巾扭干敷到我的额头,又拿起端盘上的一碗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碗递到我嘴边“这是姜汤,先喝了,去去寒、” 胃升起一股翻搅,几欲呕吐,我捂住嘴角。 “好难闻!” “小姐,苦口良药,医生吩咐的,先给你喝姜汤!” 我还是坐着不动,实在是因为这味道太难闻了,此时,一直站在一边的严曜也走了过来,端过下人手中的碗,“把它喝了!” “我睡睡就好了!”我拒绝,别开头,“你是想我灌你?”严曜不依不饶,轻轻挑眉看着我,直接把碗送到我嘴边,呛鼻的味道一下子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搅,我反射性地把碗一推,‘啪’的一声,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室内立即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下人忙弯下腰要去打扫,就听到严曜冷冷地说“不用收拾了,马上去给我再熬一些来!” 我坐着不说话,下人走后,房间就剩下我们冷冷地对峙着。 “怎么,那么想死吗?”嘲讽没有意外地从他嘴里蹦出,很好,他终于开始主动和我说话了。我自嘲地地想,心中却闪过一丝酸楚。 我依旧不回答,严曜向来冷清,见我不回答,他也没有火冒三丈,他就坐在我身边,我故意不看他,却总感觉的到背后火一般的炙热目光,过了一会,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男人带着另一个提着药箱的男人推开了门。 “小少爷,医生来了!” 后者,气喘吁吁地看了严曜一眼,咽咽口水,“严先生,因为出了一些事故,所以。” “不用说了,去给她看看!”严曜冷冷地打断医生的解释。 “我不看医生!” “路夕言!” “我说,我不看医生!”毫不示弱地与严曜对视,刚打算靠近我的医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严曜。 “路夕言,你这是在向我示威?” “不管你怎样想,我不看医生!”我一字一句地重复。 严曜眸子一眯,猛地攥紧我的手肘“今天,你看得看,不看也得看,过来!” 被他一吼,医生已经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架着听筒想要靠近我,我用力地挣扎,发疯一样地抓起身边的东西向对方砸去,严曜没料到,自己也被我手上的东西砸到。怒不可遏地站起身“路夕言!” “我不看医生,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们的脏钱给我看医生!”我大吼,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我宁愿死!”(未完待续) 第15章 可惜,他们说过,死现在对我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奢侈,严曜并没有大发雷霆,不过因为我的抗拒,严曜和医生出到门外,很快,他回来,低头对下人吩咐了什么,后者点头走了出去,严曜又走到我身边,我坐着,因为身体的不适,加上方才的使力,我已经觉得有点疲惫,头也一阵阵的晕眩。 “待会他们端来姜汤,好好地把它喝了,我可以让他们熬到你一直肯喝为止。”说完,他随手把我扔到地上的被单拾回了床上,然后手掌大力地把我拉回了被单里,我小声的‘啊’了一声,躺回床上身子一阵虚软。 没多久,下人又端来了一碗刺鼻的姜汤,硬着头皮在严曜的注视下喝完,把空碗递过去的时候,严曜也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佣人照顾我躺回床上,实在是折腾了大半夜,疲惫一下子袭击而来,所幸,姜汤的效力不错,头不再那么晕眩了,叹口气,我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渐渐滚烫了起来,很暖,那是很厚实的温暖,甚至,感觉到了心跳声,缓缓地睁开眼,落地窗间已经流泻了一丝光亮,面前,搂着我的严曜逼着眼睛,浅浅呼吸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想动,额上的毛巾掉了下来,身边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在我以为他几乎要再次沉沉睡去的时候,那双黝黑的眼睛却忽然睁开了,好像是猛然惊醒,严曜一睁开眼,就反射性地试探了一下我的额际,然后,看着我蹙眉直视他,眸子飞快地闪过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松开拥着我的手臂,他翻身坐起来,同时,我猛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立即感觉到面前身体的僵直,他没有推开我,却也没有转过身来,静谧的空间里,我们只能听着彼此愈见沉重的呼吸。 对峙了良久,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我的头轻轻地靠了上去,严曜身上独有的味道立即萦绕在鼻间,我的手慢慢上移,唇缓缓地贴上他的背颈,他的身子先是紧绷,然后放松,与此同时,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下一秒,身子猛地被抱起,看清楚的时候,我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严曜的大腿上,冷鸷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我。 “严曜。”我咬了咬唇角,手试探地抚上他的脸颊,他没有拒绝,然后,颤巍巍地送上自己的吻,以前都是他主动,几次尝试都不得其法,笨拙地抓不到要领,所幸很快,严曜拿回了主权,他的手从背脊紧紧地压住我的,加深我探索的吻。 一时之间,我们紧紧贴住的胸口几乎让人无法顺畅呼吸,这个吻来的猛烈,又像是撕咬。感觉到丝丝的痛,我想逃,却被他拥得更紧。背后,他的手缓缓向下,顺着大腿内侧探进我的裙内,熟悉得炙热感。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明显地感觉到身下的坚硬,我闭上眼,感受着这狂乱的迷乱,可是下一秒,身子却猛地被推开,我惊诧地睁开眼,对上严曜阴鸷的眼神,冰凉“路夕言,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严曜。” 严曜霍然大力地起身,我重心不稳地跌到床上。 他站直身子看着我,冷冷地说“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愕然,我无言以对。只觉得浑身冰寒。 “这一次,路是你自己选的。”严曜咬牙切齿的吐出,扫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床上的我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叹息,是啊,我在做什么?我又想要得到什么? 变化不是没有,那天以后,我的活动范围不再是那间密闭的卧室,每天下午,都有专人陪我去花园晒晒太阳,或许,是严曜怕我发霉吧,就算是犯人,也要消消毒不是吗? 也因为如此,我也偶遇了严弈几次,我们没有交谈,远远地对视,只是他的笑还是那么张扬又带着邪恶,不错,这次角逐,原本他就是赢家。他甚至不屑说服自己的弟弟防备我,因为他是如此自信我根本是不堪一击。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偶然得知严曜在叫人办理护照,我不会怀疑他可能会囚禁我一辈子,他们有那种本事,严曜说过,我要用一生来偿还,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 这天,下人刚陪我走回房间却看到一向晚上才会回房的严曜已经坐在了房间里。 见我们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向下人吩咐道“给小姐收拾一下行李!” 我身子一抖,急忙说“你要带我离开?去哪里?” “你不用问,难道说你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严曜反唇相讥,扫我一眼。 我咬了咬唇不语。 是后天的飞机,我当然明白严曜提前告诉我为了什么,我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下人把我的衣服收进箱子里。 严曜坐在我对面,径自看着手中的文件,我们一直没有交谈,就像一直以来我们的相处模式,可是,今天还是不一样,在下人离开后,我还是开了口“你带着我,只会是你的负担!”就算我不是他们两兄弟的对手,可是,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来说也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再怎样的无害,影响却还是不可避免的。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对付严弈,带着我,不会对你们有好处!” 严曜没有回答,甚至,头也没有从文件中抬一下。 我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平静,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严曜。你带着我干什么,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这就是你要我用一生的自由来赎罪吗?” “我有罪吗?有罪的是你哥哥,他才是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伤痛一时之间全涌上了心头,被囚禁的无力,我哽咽地向他咆哮。 面前,严曜翻阅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他站了起来,‘啪’地一声,严曜手中的文件狠狠地从我耳边飞过砸在了我身后的墙壁,巨大的撞击声后,是轻薄的纸张漫天飞舞,眼前的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向我吼道“路夕言。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为什么。 你不是最清楚吗! 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楚飞快地闪过,最终被冷漠包围,我不会怀疑,也是在那一刻,严曜的眼神恨不得可以杀了我,可惜,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在身侧,始终没有举起。没办法举起。 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心被狠狠地揪住,我别开眼。 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把自己圈住,第一次,我让自己狠狠地哭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一点也不想,可是,无法挽回了,就像路夕惟的死,无法挽回了,没有退路,我只能向前走,只有向前走,一直走。不知道哭了多久,宣泄了多久,久到我再也哭不出来,有人把我抱到了床上,身子靠的这样近,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其实我们都错了,这场纠葛中,最不该有的就是爱情。 现在的我们,不管如何地依偎,心已经靠得那么远,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沟壑,如何再能靠近。 而我。在这个时候,唯一能说的,只有。 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空间里,是熟悉的味道,是眷恋的气息。 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不是记忆中的冰凉,是温暖,久违的温暖。 严曜。 对不起。 现在,我能说的只有。 我爱你。 我爱你,严曜。 我。 已经爱上你了。已经爱上了。 胸口堵地太紧,我深深地吸口气,快速地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没有意外地看到走廊拐角的人影。 “菜里的药至少让他们熟睡三个钟头!”李沁瞟了一眼我身后说。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书房,她径自走到一面墙边,熟络地按下一个按钮,诺大的墙壁瞬间滑开了,露出一个保险箱,然后她按下密码,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就是这本,扎因出了事,严弈才会如此疏忽,你拿着,沿着别墅外的小路走,左霖在山腰的位置等你!”李沁快速地把笔记本交到我手上,关上书房的门,带着我走到室外。 “你现在马上离开,不要回头,每个人对药效的反应不同,必须在他们清醒前离开这里!” “可是,严弈肯定会猜到是你帮助我的,我们一起走!”我抓住她的手。严弈那么狠毒,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李沁摇头,脱开我的手“我的命都是他的,如果他要取回,我无怨无悔!” “李沁!” “夕言,你快走,不能耽搁了,这次,我还完了,一切都偿还了!” “快走!” 李沁狠心地推开我。 我知道不能耽搁了,错过了机会或许我再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李沁,咬咬牙,转身离开。 “不打声招呼再走吗?”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黑暗中,缓缓走出一抹身影。 “严弈!”我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李沁也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 “沁儿,你忘记了?这种药是我教会你的,你以为我闻不出来?” “我不介意再陪你们玩场游戏。最后一次!。”严弈嘴上的笑骤然敛起。微微眯着眼看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拆穿吗?既然严曜没办法做出决定,那么我就帮他决定了,在他醒来后,这一切都会结束了,彻底消失!”严弈说得平静,我们都看到他手上举起的黑色物体。 “弈哥!”李沁挡在我面前“弈哥,放过她吧,我们都错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沁儿,你最终还是选择背叛我?先是哥哥,然后是妹妹,你跟他们兄妹就如此投缘?”严弈嘲讽地撇撇嘴,手上给枪套上灭音器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弈哥,求你!” “李沁不要求他!”我推开李沁,死并不可怕,遗憾的是没有将这个恶魔绳之于法。 “你倒是蛮勇敢的。”严弈冷冷地挑眉。眼神骤然一冷,对着我举起枪。 “弈哥。”李沁猛地冲上来,挡住我“不要,弈哥。弈哥,你梦到过路夕惟吗?你还记得他吗?”严弈手上的抢一顿,就在他呆滞地瞬间,李沁已经冲上去,紧紧地搂住严弈,转头对我大吼“走啊,走啊小言!” 我呆住,下一秒,踉跄地往后退,耳边全是李沁的嘶喊,快走,快走,我狼狈地跌倒,又爬起来,没命地往前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回头,纠缠的身影瞬间分开。 不,我看着那抹倒下的娇小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睛。 可是,已经有人追了上来,我顾不得其他,转身疯狂地跑着。 不断地喘气,不断地喘气,四周全是自己厚重的喘气声,直到。 看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耳边呼啸的海浪声。 我停住了脚。 退不可退。 “魔鬼,魔鬼!”看着向我靠近的严弈,我发疯地向他咆哮,他杀了李沁?他杀了李沁。 “这一切因你而起,就该以你结束。”严弈的眼中全是冰凉,向我举起枪。(未完待续) 第16章 吸口气,闭上眼,缓缓地又睁开,我开始大笑,是啊,这一切都是多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 自作聪明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你记得这里吗?”我平静得说,却清晰地看到严弈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严弈。你认为你是赢家吗?” “以为是赢家却是输得一无所有,你到最后,爱你的,你爱的,全部都离开了你,而且是你亲手杀死的。” “路夕言!”严弈握着枪的手抖了抖,瞪着我。 我继续笑“是被我说中了吗?严弈。李沁问你梦到过路夕惟吗?恐怖你没有吧,因为你根本不敢面对他!” “住口!”严弈面无表情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崩塌,他咬牙切齿地向我吼道,却始终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 “多久了?他们是不是都在你面前刻意地不去提起路夕惟?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自欺欺人,让你忘记是你……你是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 “严弈,你是最可悲的人。你连自己的良心也输掉了。现在,你有什么,你到底有什么!” “路夕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严弈失控,曾经以为他是没有灵魂的,其实,是没有触及他的痛处,每个人都有弱点,严弈也不例外。 “路夕言,你找死!”严弈恼羞成怒地向我大吼。 “哥!”我忽然瞪大眼朝着严弈背后大喊“哥,哥,!” 几乎是同时,严弈已经反射性地转身,身后丛林忽闪,他立即回头,我已经抢先一步用木棒向他身上砸去,严弈痛呼一声,手上的枪被打飞下了崖底。 我还想连着向他砸去,奈何他已经举起未受伤的左手抓住木棒,一脚将我踢到地上,面前是他一双血红的眼,瞪着我,他缓缓地扬起了手中的木棒,狠狠地向我头部砸来。 ‘啪……’ ‘不……’ 一声巨大的响声与一声大喊同时响起。 脸上喷洒了一股热浪,预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我缓缓地睁开眼,面前,胸口一团殷红的严弈在我眼前倒下,他的背后是举着枪的左霖。 而那声叫喊。 我缓缓地向左边看去。“哥—哥!”严曜抱着严弈的身体喊着,颤抖的手几次滑掉了手机,我看着地上慢慢蔓延开的嫣红鲜血愣愣地站在一边。左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哽咽地低下头。 救护车和警局的人很快到了,医生告诉我们李沁已经停止呼吸了,至于严弈,严曜跟着担架上救护车之前与我们插身而过,从刚才到现在,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却让我犹如跌进了地狱。 恨,满满的恨,没有参杂着任何其他的情愫除了恨。 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左胸腔的位置有什么就那么深深地陷了下去。 直到救护车呼啸离开,我还是呆滞地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平复。 左霖望了一眼渐渐泛白的天肚对我说“小言,记住,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哥哥的仇还没有报!” 我垂下眼睑不语。 仇恨? 此刻,心里,只有那双仇恨的眼睛,那道眼神久久地挥散不去。 路夕惟,我做错了吗? 错了吗? 笔记本是假的,就像严弈早就料想了一切一般,我们自然没办法将他定罪,可是,杀害李沁的罪名他却洗脱不了。可没让人意料到得是,左霖那一枪打在了严弈的心脏左侧造成的内出血引起窒息,抢救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他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植物人? 根据中国的法律,除非犯人清醒过来,否则,我们无法将他判罪。因此,如果严弈永远不醒过来,他很有可能就这样睡一辈子,而他过去的罪恶累累将会化作一场空。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接受不了。难道说,两条人命他就用自己的昏迷轻易偿还了吗?他做的一切就因为证据不足就一笔勾销了吗? 不,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从检察院出来的那一刻,我问自己,路夕言,这样的结果究竟是谁赢了? “放心,丫头,严弈只能在警方的监控下进行治疗,一旦他醒来,他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么他贩毒的证据?” 左霖看我一眼叹气“我们一直没找到,上次仓库的事情牺牲了好几个弟兄,他们太狡猾了,不过我们不会放弃,严弈出了事,他们毕竟大乱了阵脚,能够肯定的是边界的毒品问题没了严弈这个大毒枭至少要平静好久!”结果还是让人欣慰的。至少,我们阻止了更多人受到伤害。 一个月后,学校开学,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活,每天上课下课,就像生命中从未出现过某人一样生活着。 就像左霖说的,边界的贩毒活动也因为严弈的出事平静了下来,警方抓住机会严防打击,消灭了不少窝点。 而医院方面,据说严曜请了专人看护,严弈的案子传唤结束他就没有在N市出现过,学校也休学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措手不及。彻底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我却无法忘记,每每午夜从噩梦中醒来,脑中回荡的永远是那最后一眼,那充满仇恨的目光。伤人的眼。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化作一道深深的伤口,埋在心间,不管多少年,还是会隐隐作痛,甚至永远没有愈合的一天。 路夕惟忌日,我们一家三口去墓园看了哥哥,照片上,那张笑脸依旧完美,就像从未离开过一般,严弈的案子结束后,父亲申请调回市区,陪伴母亲的时间多了,她也开朗了不少,身体好了。 我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至少我现在是幸福的。 我们到的时候,墓前已经有人刚摆上一束百合,陌生的面孔,他说是一家花店的职员,很早以前,一位先生就预订了十年的花束,每年的今天送到墓前。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我笑着说,肯定是哥哥的朋友。 二老释怀地笑,妈妈把手上的花束也放了上去,然后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转身望着前方广阔的天幕。 严弈,你真的爱他吗?那你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这么做,会让你的愧疚少一些吗? 路夕惟,在那一瞬间,在摔下悬崖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痛呢? 这些,此刻都不会再有答案了,死者已矣,哥哥,在天堂好好地生活好吗?忘记一切,好好地生活! 我们不能否认的是,伤痛再多,时间也是治愈伤口的良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深深记得的,想要忘却的,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去,慢慢地淡去。 也是在这一天,我填下了一份申请表。 路夕惟,你未完成的就让我来接着你完成。 路夕言自述: 我没想到她会帮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会帮我。 “严弈最近一单生意出了岔子,扎非出事了,警方抓获了不少下家,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李沁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偷听的时候递给我一包东西。 “这是解药,明天吃饭之前你先服下!” 我捏着药包犹豫,我不会怀疑李沁会害我,但我也不能相信她会背叛严弈。 “我说过,我亏欠你哥哥的。帮你,我就还他了,再也没有亏欠。再也不会。愧疚!”见我犹豫,李沁坐到我面前。 “其实。是我暴露你哥哥的身份的……是我!”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真的没想过,这一辈子我会爱上其他的男人,十五岁那年我就认识了严弈,那时候,他还是只是一个小混混,带着严曜日子过得格外艰难。因为家庭的缘故,严曜个性沉闷,后来还到了自闭的地步,他可以就那么坐着一天不和人说一句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弈也是为了给他治病才开始走上贩毒这条路,他是用命在给小弟赚药费,后来,小弟的病情好了一些,严弈也渐渐在帮会里混出了名堂,而一直跟着他们的我也理所当然成了大嫂,虽然严弈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幸福的。直到……我无意看到他和一个男人在床上。” “女人只是他掩饰自己取向的工具,可是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是,他肯给我名分,我也曾经天真地以为严弈会爱上我,但,我的努力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最后我失望了,麻木地活着,可是,你大哥却出现了。我爱上了他,疯狂地,不顾一切。而他,却爱着严弈,他爱严弈!” “我不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那么对我?后来,我无意发现了路夕惟的秘密,我和他争吵,我甚至威胁他和我一起离开,我想那时候我肯定是疯了,我肯定是疯了,路夕惟不肯就范,我看得出他虽然爱着严弈,但他重来没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直到,一次争吵被严弈撞破,他知道了路夕惟的身份,他把路夕惟囚禁了起来,不是折磨他,就是喝地烂醉。那时候的他。”李沁缓缓地看向我说“就像现在的小弟!” 我垂下眼睑不语。 “路夕惟最终没有放弃,他还是试着找出严弈的犯罪证据,有一次,他终于拿到了,当他逃到悬崖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被严弈射了一枪后跌下了悬崖,太可怕了,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忘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李沁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悲痛“我知道,是我欠路夕惟的,是我欠他的,他被严弈囚禁后他说过他不怪我,一点都不。可是,不是我,不是我,或许,他还活着的。” “李沁!” “小言,我是真心地想赎罪的。我欠你哥哥的,我要还!” 我想了想,把和左霖联络的座机号码说给了她听。 “好,我会想办法联系上他!” “李沁,我想哥哥会感激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她却苦涩一笑,摇头。 我蹙眉“为什么?” “你看到过我毒瘾发作的样子吧!” “可以戒毒的,一定可以的!” “不,小言,‘天堂’和一般的毒品不同,它经过了提炼,虽然破坏力不会那么强了,可是药力却增加了数倍,我实在忍受不了毒发时没有药的痛苦,你不会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李沁!” “是我没用,小言,我戒不掉,而现在……只要你安全离开。” “小言,我们会成功的,路夕惟一定会保佑我们!” “一定会的!” 那天,是我和她唯一一次那样真心地和她交谈,却没想过却是最后一次。人生有太多的变数和无奈,又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因为我们太过渺小了。太渺小!(未完待续) 第17章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它让你的人生犹如被宿命的皮鞭抽打得无处藏身的陀螺,不停旋转,旋转……身不由己,却永远也找不到想要的轨迹。它无情地制造了一切的混乱与不堪后,袖手旁观。 ——秀儿 罂粟花,美丽而妖冶,它坚强地存活在原野中。也正是这种妖艳的花朵,它的果实能够提炼出世界上最致命的诱惑——海洛因!引诱人们情不自禁地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然而,滑稽的是,有人也用它来形容——爱情! 五年后 那是一双眼,一双漂亮迷人的眼,曾经,那么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像是漩涡,深深地吸附进去,再也无法抽身,也不想出来。 可是一瞬间,同样的那双眼,变得阴霾。 除了恨。 除了满满的恨,一无所有! “啊!”猛地睁开眼,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胸口不断地起伏着。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重重地吐口气,我撑起身子按开床头的壁灯,微弱的光照亮了我惨白的脸。 扶扶额头,多久了,多久没梦到了? 头年,我每天被这样的噩梦缠绕,可是渐渐地,随着那个人在我生命中彻底的消失,梦魇也渐渐淡去,可是为什么,又开始有那样的感觉,好像被掐住脖子快要窒息的感觉。 多久了,那张脸好像也在记忆中模糊,可是那种痛还是那么清晰地刻在心中。 蜷缩起身子,我紧紧地抱住自己,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把头埋进双腿间,一下下地呼吸,一下下地呼吸。 忽然,腿间被人紧紧地抱住。 抬头,一张肥嘟嘟的小脸映入眼中。 “小绪!”目光一柔。我抱起面前的胖小子,一段时间不见,小家伙好像又长胖了。 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老妈端着一个碗走进来,直接按开墙上的灯,整个房间瞬间大亮 “小绪,叫姨姨起床了!”夸赞地摸摸小家伙的头,后者立即呼呼地抱住老妈。 “快,都中午了还睡!”老妈拍拍我的被子,把碗放到床前“洗漱一下,喝了这个,然后出来吃饭!” 小家伙不赖在我身上立即轻了不少,我瞟了一眼那碗粘稠的不知名的玩意说“是什么!” “滋补的。女人就该好好补补,像你常上夜班更该喝!”老妈一边抱着小绪往外走一边说。 我撇撇嘴掀开被角抓着头走进卫生间。 半响等我出去的时候,老妈正喂着小绪吃饭,一边,同样大小的小瑶乖乖地自己握着勺子吃饭。见我出来一脸兴奋地喊“姨姨!”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看看老妈“妈,小瑶和小绪一样大,都能自己吃饭了,你看小绪还要你喂,你让他自己做嘛!”两个小家伙是异卵双胞胎,身为姐姐的小瑶却格外乖巧,讨人喜欢。 “还有,你看,小绪是不是该减减肥了!”我瞟了一眼小子肥肥的身子。 “胡说。这样才长得好!”老妈瞪我一眼,又给一边的小瑶夹点菜“遥遥,多吃点,姨婆做的好吃!” 我无语,径自走去冰箱拿了一瓶饮料老妈又在身后念叨“女孩子的不要喝那么多冰凉的东西!” “知道了!”扭开瓶盖我随口问“左霖他们又出差了?”既然两个小家伙在这里,那两口子肯定又是忙得昏天暗地。 “是啊,他们也是,一年到底地忙,孩子也不怎么常见到,可怜的是孩子。”老妈虽然那么说,两个小家伙能来可是比谁都高兴。算起来,这两个小鬼差不多都算她一手带大的,所以格外地粘她。 “左霖也该给人家方敏一个名分了吧,孩子都快五岁了!” “我说过了,人家早扯证了,等闲下来就办喜酒!”老妈真是越来越啰嗦,我不耐烦地应了声。 “闲下来?这都多久了?我就说,两个人都是警察就不是个事!” “妈……”我放下筷子,老妈看我,住了口,虽然老妈当年极力反对我加入警队,可是这几年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支持着我。 “妈,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没事的,有时候又不是非要请客!”我的语气软下来,讨好地给老妈夹了菜。 “其实我更关心的是你!” 我就知道。翻翻白眼,绕来绕去总会回到这个话题。 “夕言,你都快7了,女人有多少个7?那些叔叔婶婶介绍的你不要,哪怕你给我找个和你一样的同事,妈都认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妈!你饶了我吧。” “你是打算让老妈到死都抱不到孙子是吧,你爸明明还有一年就退了,还在外地奔波,我只是想有个人陪陪我!”随带一提,老妈这几年演技也提升了不少,说得还真是声泪俱下。 “不是有小绪,小瑶么!” “那不一样。再亲也是自己的好!” “那是你思想古板!” “路夕言,你是想气死我吧!” “好了,知道了!”我妥协“又是谁的亲戚要见啊!” “是表舅单位一个同事的儿子!”老妈立刻笑容满面,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个帅小伙,这个礼拜天,我问过你们队长了,你那天可以休假!” 叹口气,你什么都做了,我还能拒绝吗? 点头,随手夹了一筷子到嘴里,看着老妈满意的笑脸,心中闪过一丝悸动。哥哥离开了那么多年,母亲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也许,真的该还了她的心愿,毕竟,每个人都是那么走过来的,如何蹉跎,最终还是会走到那一步。 于是瞟了一眼那张放在桌角的照片,皮相不错,在心里感叹,希望不是‘PS’的产品。 老妈瞧见了,更是喜逐颜开。飞快地放下筷子,拿着照片在我面前杨了杨,“这小子三年前我碰巧见过,就照片里的样子,当时就想着呢,可惜那时候别人处了对象,现在单身了,就想好好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末了还不忘补一句“难得别人能够理解你的工作!”说得就像我的职业是多么让人不可理喻一样。 虽想反驳,我还是忍住没开口。 “那么,这个星期日,就去我们小区附近的‘吴记’!”生怕我反悔,老妈不断地叮嘱,一双炯炯的目光望着我,直到我点头,松口气,心情却明显是好了不少,欢快地抱过小绪肥肥的身子,重重地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一口。 我叹口气,好气又好笑。 “姨婆羞羞,亲仔仔!”倒是小家伙一脸嫌恶地躲开,一旁小瑶还人小鬼大的加油添醋“脸红红,小绪喜欢亲嘴嘴!”一旁,左绪一张圆脸涨得通红。 噗,我和老娘同时笑出声,这两个小活宝。 看着老妈的笑。 其实。 这样就够了。 怎样的牺牲的都可以,只要,只要身边的亲人能够快乐。 他们幸福,我才会快乐。 虽然,我的幸福早就已经远离了我。 远离了好久好久!(未完待续) 第18章 ‘吴记’算不上是一家多有档次的餐厅,只是因为是小区里的人开设的,做得都是些熟门生意,不过倒是很符合老妈的品味。 只是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也任由老妈摆布,毕竟,我仍旧对昨天老妈的一句‘难得别人能够理解你的工作’耿耿于怀。 其实说来惭愧,不同于左霖常常奔赴前线,又加上我是‘半路出师’一般我们这样的,特别是女生,都在局里担任文职,这五年来,我处理过最大的案件就只能说是上个月某小区的偷窃案了,其余的,更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根本就没什么危险可言。 足足在吴记等了十来分钟,眼看着约定的时间一步步靠近,依旧没看到门口出现任何身影,至少能够肯定,这个家伙要么是个超级准时,掐着点出现的人,要么就是个迟到大王,完全不知道早来为何物? 餐厅的小妹又来掺了一次茶,笑嘻嘻的,因为认识,总觉得她的目光暧昧,其间老妈又打来电话询问,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经意地透露些这个家伙不守时的观点,但显然老妈是充耳不闻的,除了一再地嘱咐我要得体之外,好像无话可说,闷闷地挂了手机,原本还觉得两边的家长不出现反而自在,想不到反倒麻烦,糟糕的是,那张照片我忘记带在身上了,就在我拼命地在脑海里回忆那张脸时,门口,总算出现了一抹身影。 四下张望,好像是在找人。 高瘦,不错的皮相,难得穿着品味不错。 我们四目相对,我主动站了起来招手,希望我此时的笑容不会太牵强。 在我站起来的同时,背后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早知道,就不该来这种满是熟人的地方,就算母亲需要‘眼线’! 对方走过来,刚想说话,我已经仗着自己熟门熟路说“你好,想吃点什么,这里的麻婆豆腐不错!”我噼噼啪啪地说一堆,想的是能够尽快结束,我可不想为小区日后一星期增添任何饭后聊资。 虽然对面的男人算的上万中挑一的帅哥,我却丝毫没有捞到宝的感觉。 “哦,那就来盘麻婆豆腐好了,还有什么好介绍!”难得对方也随意,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愣了愣,立刻拿上菜单,招呼一声“小林!” 小林飞快地跑过来,看看我,挤挤眉头,又笑容满面地看向那头“帅哥,要点什么?” 那一头,吴记的老板娘已经眉开眼笑地拨通了手机,接通的是谁不言而喻。 看来‘眼线’对这个男人是非常满意的。 我撇撇嘴,转回头,对上前方审视的眼,抿着嘴笑了笑 “这家是‘老字号’了,童叟无欺,就拿麻婆豆腐来说好了。”我想,美食话题人人喜欢,重要的是,这个话题真的是有够。无聊! 我打的主意原本如此,应付老妈是一回事,真的交往又是一回事。 “小。小偷,抓小偷!”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一抹身影在前方飞快地一闪而过,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妇女,正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马上站起来,飞快地跟上去。 跑了十来分钟,眼看着小偷窜进了一条巷子,尾随着进去,是个死胡同。 “警察,给我站好!”我冲着男人吼,后者随手抄起地上的木棍,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就你那样,少给我自找麻烦!” 说完,望了我身后一眼,眼神中更是得意。 我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几个猥亵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来是一伙的。一时大意,我忘记了这种一般都是团伙作案,有的负责抢钱,有的负责望风。 我本能地往后退,退到靠墙的位置,以免自己腹背受敌,如果是这一个,这几年学的擒拿术勉强能够应付,可是,现在是六个。 “你们不要乱来,我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你当哥哥新出来混的?派出所那几个龟孙子爷儿早就看烂了,个臭婊子,敢多管闲事,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厉害,哥们,把这个女的给我扒光!” 带头的男人一声令下,一群男人朝我围来,我一个回旋踢过去,撂倒了一个,显然他们是没有预料到的,纷纷退后了一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口气里却依旧是轻蔑,谁都看得出,现在的我是寡不敌众。做的也是垂死挣扎。 末了,一个男人又冲了上来,我躲闪,另一边却被牵制住,重重地手刀劈在我肩膀,我疼得弯下去,可是下一秒,肩上的束缚猛地消失了,接着是一声哀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地上已经躺着一个哀叫的男人,接着,又是一个,我抬头,竟是相亲的帅哥。 只见他身手矫健,利落地撂倒了两个,其余的人围上去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慌张,抬腿,出拳,过肩摔,所以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出一分钟,刚才还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几个人全部痛苦地瘫在地上,而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下一秒,他的身上忽然掉出一样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一只深受小朋友以及青春少女喜爱的。PUPU熊?(未完待续) 第19章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妈,刚接起,那头劈头盖脸地吼着“路夕言,你在那里给我摸鱼,人家小赵等你好久了!” 咦! 我转头,看着面前笑咪咪的帅哥,那他是谁? 因为这次乌龙,这次相亲自然搞砸,特别是我急冲冲地赶回去,看到一脸愤怒的母亲旁边站着的一个肥硕男人,不得不感叹,‘PS’的力量果然强大。 疲惫地回到家里,给局里打了电话,说是接警了,已经抓获那几人,猛然地想起方才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我搞错了,他怎么就可以顺水推舟。而且,那是什么?‘PUPU熊’!喳喳……还真是……有够变态! “其实小赵是发福了不少,但是男人嘛,就是要身体健壮的,他至少很健康!”此时,老妈还不忘在一旁游说我,我一边点头,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无所谓,我就装作听话好了,反正当时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去时,那个形象连自己都不敢苟同,我想,只要那个男人正常,都该远离我吧。 而事实上,我推测的果然没有错,这件事之后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头,完全销声匿迹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和另一个人的‘孽缘’却因此开始了。 “师姐,你好!”帅哥眉开眼笑,电力十足地向我伸出手时,我正端着一碗方便面很没有形象地窝在办公桌旁吃着,手一抖,撒了一桌。 “啊。”我退开身子,急忙抓起一旁的东西盖住桌上的残渣,万一电脑被当机就完了。 但更可怕的是,当一切平息的时候,我发现手中拿的竟是我休假前费了一天校对好的文件,而现在,完全被油渍沁透,面目全非。 不会吧! 我在心中哀嚎,一边瞪着面前依旧笑容满面的‘罪魁祸首’。 李队走过来“夕言,这是新分进来的小叶,叶晟,以后大家好好合作!” “师姐。以后好好相处吧!” 好好相处?可能吗? 你这个瘟神! 总得来说,叶晟是个讨喜的家伙,一副好皮囊,配上人见人爱的个性,没来几天,局里的男女老少已经完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特别是他一口一个‘赵姐’‘李哥’的,轻易把局里那群老古董的心收买,更可恶的,他竟可以和局里的年轻女孩打成一片,怎么说,我想‘八面玲珑’也不足以形容吧。 当然了,这一群人里自然我除外。 不对,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个家伙其实爱贪小便宜,嗜好‘PUPU熊’可能都会像我这样,简直就是笑里藏刀嘛。 可很不幸的是。 “师姐,你这个字打错了哦!”耳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指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我没有吓到,这早就不是第一次。 “谢谢你!”我不冷不淡地回一声,挪开一点身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可是这个家伙却视而不见。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你的办公桌在那边!”我指着自己位置的对面好心地提醒某人。都怪李队说什么让我就近帮助新人。惹来一个大麻烦。 “OK”有人终于有了一丝自觉,乖乖地回到座位,身子靠着椅背,很不文雅的坐像,我真的很怀疑这个家伙怎么进得了警队,不过,那天他矫健的身手又是不能作假的。 真是个矛盾的人,或许就像他明明长得不错,却娘西西地喜欢女孩子的东西一样吧。 “师姐很讨厌男人吧!” ‘啪’我手中正握着的铅笔芯子因为我的用力断裂。 我抬头瞪着面前的他“叶晟,如果你实在闲地可以,我可以帮你向李队申请外勤!” 叶晟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说“要不然,你相亲的时候干嘛一副大便脸,看到假的可以!” “叶晟!”我发誓,我大吼,我生气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家伙一针见血地说出我的心事! “好啦,不说了,师姐,上次你请我吃饭,今天换我请你吧!” “不用!”我头也不抬,直截了当地拒绝。 “师姐,何必这样冷漠,要不然我还真怀疑我猜对了!” “……” “师姐!” “……” “……” 对付这种人,沉默是王道。 而我果然没有选择错误,被我直接忽视,叶晟总算安静了下来,摆弄电脑,再也没来打扰我。 我想,我态度够明显了吧,这个家伙是正常人,应该会远离我吧。 可惜,我最终发现,这个人真的很不正常 “师姐,你文件的格式错了哦!” “师姐,什么时候出去玩玩啊!” “师姐,男人就那么可怕吗?” “师姐。” 我一度以为这种日子已经够烦了,没想到更可怕的是。 “什么,我和叶晟!”我的惊呼在李对狭小的办公室里响彻,轮到我们这组出外勤,我竟分配到和叶晟那个家伙一起巡逻。 “李队,你可以找李欣,或者杨美啊!”那几个小女生不是和他谈得投机吗? “年轻人做事总是毛躁,毕竟小叶刚来,我希望你和他一组,多教教他,那几个小丫头片子自己还是生手呢,就这样决定了,以后你们两个一组负责东区!”我怎么从来没看过李队如此坚决的样子。 憋了一肚子气出来,正好迎上一张笑脸,“师姐,明天有劳你罗?” 我别开眼,视而不见地和他擦身而过,找一天,我一定要去拜拜神。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一片祥和,唯一美中不足的。 “师姐,听说东区有家饭馆不错,我们中午去那里吧!” “师姐,我给你讲个笑话。” “师姐。” 终于,我忍无可忍,这个家伙是不是最擅长自言自语。 “叶晟,现在是上班,不是聊天!” 叶晟停下,瞟我一眼,闲闲地打趣说“我还以为你真哑巴了?” 这个家伙 “叶晟,你难道看不出别人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吗?”我就不相信,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会丝毫觉察不到? 叶晟难得一脸正经,看着我,笑着抿了抿唇,答非所问地说“可是我更好奇。” “没听说好奇杀死一只猫?” “没听过,不过看过!” 你。 深深地吸口气,我不打算再和这个家伙鸡同鸭讲下去。 我们继续在街道上走着,半响,空气中忽然飘来一句“师姐,男人真的就那么可怕?” “不是男人可怕,是你可怕!”我依旧是冷漠的态度,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师姐,我算服你了,真的,这辈子我还真没服过谁!” “那是你的要求太低!”随随便便就说服谁。 “你不会从小就是这种严肃的样子吧,你怎么活过来的?” 我停住脚步,从小? “师姐。你怎么。师姐,那边。”叶晟低头看我,猛地抬手攥住我“那边!”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对街有个孕妇痛苦地捂着肚子瘫在马路上,我们立即跑过去,我看看她的肚子,一边扶起她,一边吩咐“是要生了,叶晟马上拦辆出租车!”转头,叶晟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向我们招手“师姐!” 他跑过来,帮我扶孕妇上车。 是早产,阵痛折磨地孕妇汗水直流,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疼痛让她大喊大叫,我试着安抚她“你慢慢地呼吸,对,像这样,呼气,吸气,一下,两下,三下。” “试着想一想,以后宝宝出生了多么可爱,没关系,就这样,慢慢地呼吸,慢慢地呼吸,医院马上就要到了,对,就这样,慢慢地呼吸,慢慢地呼吸。” 车子驶进医院的车道,刚好和一辆救护车同时到达。 我们扶着孕妇下车,几个护士从救护车上下来,抬出担架,一个男人昏迷地躺在担架上,家属在一旁哭泣着。 “医生,医生,你救救他吧,你救救他!” “老公,老公!” 一群人匆忙地进出,司机最后走出来,和身边的人交谈“哎,撞成那样,不死恐怕也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 我猛地顿住脚。 “路夕言,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走!”身边的叶晟大声提醒我,我猛地回过神,赶紧加快了脚步,妇产科已经接到了电话,迎接的护士推着轮椅跑了过来。 “这是她身上的卡片!” 上面有通讯地址,应该可以联系上她的家人。 “好,谢谢你,警官!”护士接过来,冲我们一笑。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重重地舒口气。 身边,叶晟抹下挽起的袖口说“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 我困惑地转头看他 “就是那个呼吸法!”他这样解释。 我淡淡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这不奇怪,我身边总会有人怀孕过吧!” “这是不是叫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我最终忍不住笑,瞟了一眼身边这个牛高马大的家伙。 “彼此彼此吧!”我撇撇嘴。不可否认,这个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是,每每发生状况的时候,他总是冷静镇定,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第一次,我觉得这个家伙也不是没有优点。 只是,也只是那一瞬间。因为下一秒。 “师姐,接受我的建议吧,去那家饭馆吃饭?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你笑了,就去!” “哎……师姐,师姐,你等等我啊!”(未完待续) 第20章 不可否认的,那天以后,我和叶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我没有一开始的抗拒他了,零好感似乎也有了一丝提升,算得上同事,以及偶尔聊聊的。同事,对,还是同事,仅此而已。 接下来外勤的日子,除了拍档稍显呱噪之外,倒是再也没发生什么突发的状况,我也渐渐适应了身边有人口沫横飞的日子。 生活还是那样过着,就像五年来过着的每一天,直到有一天,接到左霖的电话,他和方敏这对育有一子一女的夫妻档总算闲下时间办酒了。 就在这个周末,地点定在N市一家四星级的饭店,早早打来电话说是想要我当伴娘。 我欣然同意,老妈一想到又可以见到那两个小家伙已经是眉开眼笑,左霖两口子都在‘N’市的公安局刑侦组,平时两个孩子都跟在住在本市的外婆身边,但老人家身体不是很好,大部分时间,两个孩子白天几乎都跟在老妈身边,而左霖他们偶尔会接孩子去N市玩玩。 距离上次见面快一个月了,算起来,老妈好像还从来没有和那两个小家伙分开那么久,说不想念肯定是骗人的。 转眼就是周末,两个小家伙顺理成章地做了花童,我这个伴娘自然不能抢了新娘的风采,略略地妆扮了一番就去门口迎接宾客,方敏姐今天格外漂亮,都说新娘是最美的女人,这句话果然不假,只是,我没想过,来来去去的人潮中我竟然看到了叶晟?! 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可以参上一脚,虽然好奇,可是我实在没有闲暇工夫去顾及他,某人对我一阵挤眉弄眼之后,优哉游哉地进了大厅,看他怡然地样子应该可以确定不是来吃白食的。 没曾想的是,婚礼准备时间的时候,我竟看到左霖哥有说有笑地和叶晟站在角落,看样子是熟识了很久,多么不可思议。在我认为,他们两个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吧。 “叶晟很帅气吧!”方敏姐姐在一旁推了推我的肩膀。暧昧的表情。 “什么啊,左霖哥怎么会认识那个家伙的?” “你不知道?”方敏姐的表情显然很吃惊“叶晟是左霖以前上司的儿子!” 左霖哥以前的上司,不是那个号称‘铁血将军’后来调去了省厅的叶局长? 那个严肃且战功辉煌的男人是叶晟的父亲? 我果然错了,不是左霖和叶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分明是叶局长和那个家伙才不该有牵扯。 “你确定他不是抱养的?”我不禁要这么问。 方敏姐好笑地拍拍我的肩“你肯定对他是有误会吧,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认真起来会让人刮目相看的,能力绝对不会输给他的父亲。” “真的?”虽然有些说得是没错啦,但是,感觉有点夸张 “与其说他能力强,我倒觉得他像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方敏姐‘噗’的笑出声“说起这点,以前那个家伙大学的时候,追求一个女生,在楼下唱歌,被泼了一桶水,轰动了整个校园!那时候,他常来局里窜门子,他那点糗事,里面的兄弟都知道,你不知道啊。” “在嚼谁的舌根啊!”背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我和方敏同时吓一跳,转身,说曹操,曹操就到。 面前嬉皮笑脸的家伙不是叶晟还能有谁? “方敏姐,恭喜你哦!”叶晟一副讨好的样子“谢谢你请我吃大餐!” 什么啊,这个家伙。 “臭小子还嘴皮,你爸待会就来了!” “他也要来?还真给面子,真是破坏心情!”叶晟嘀嘀咕咕地说几句,撇嘴,一脸的不满,我却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破坏心情?他这么形容自己老爸的出现? 此时,音乐声忽然响起,方敏姐惊呼了声,忙在人群中寻找丈夫的身影,我也要去准备了,瞪了一眼身边碍眼的家伙,后者回以我无辜的苦笑,摊摊手。 两个小家伙也来了,小绪圆滚滚的身子包裹在小西装里,不舒服地东拉西扯,老妈正耐心地劝说着,小瑶乖巧地站在一边,不忘记嘲笑几句胖乎乎的弟弟。 一切准备就绪,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全场自觉地安静了下来,长长的红毯走道,就是通往幸福的道路,相爱的人,携手走进其中,无论酸甜苦辣,无论贫穷病痛,发誓永远牵着彼此的手,互相扶持。 执子之手,白头到老。 我想,这一刻,没有那个女人不会感动吧,如果说每个女孩都是平凡的灰姑娘,那么,婚礼就是她们蜕变成公主的道路。 可惜,有些灰姑娘,或许永远都没有变成公主的机会。 过后,主持人在台上开始调侃两位新人的时候,我总算闲了下来,看着热闹的人群,个个笑容洋溢的样子,我苦涩地笑了笑,退到角落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光芒中围绕的两个人。 “羡慕了?”身边有人调侃地说。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如果我参加的每一场婚礼我都羡慕,那不是要被妒忌淹没?” “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像个刺猬!” “你非要这样刨根问底?像个八婆!”我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哈哈,师姐,我越来越发觉跟你斗嘴很有意思,你认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个家伙最厚的应该是脸皮。 “我认为你最好闭上嘴巴!” “别这样师姐,我是同事,又是搭档,还是朋友,你这样冷若冰霜的样子别人会以为你欲擒故纵!” 咬牙,这个家伙是不是有妄想症? “我的确是同事,很不幸又是搭档,但不是朋友!”难得的好日子,不想再和这个家伙斗嘴下去,空气中满胀的喧腾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干脆提起裙摆,走到门外去呼吸空气。 叶晟厚脸皮地跟了过来 “师姐,你生气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没有,我高兴地很!”如果你看出来了,就早点消失。 “算了,不和你斗嘴了!”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 “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那倒不用,只要下次外勤的时候去我推荐的那家大排档就好,你请客!”某人还真煞有其事地回答。 “叶晟,我还真想拨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糨糊!” “我也蛮好奇!” “你。”好好,我说不过,躲还不行么。 “师姐。喂。路夕言,等下伴娘要致词的,你要去那里啊?”叶晟在我背后叫喊,几步追上我。 “我去躲起来可不可以啊!”这个家伙在身边,我真的就想起‘悟空’的一句经典台词,一只苍蝇,不,是一堆苍蝇在你身边围绕,嗡嗡嗡嗡。 “好了,我不逗你啦,回去吧,我可不想变成‘千古罪人’”叶晟垮下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叶晟你干嘛不去当演员,做警察干什么?” “你也这么认为?我很帅吧!” “叶晟!”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终于是忍不住出了手,咬牙切齿地向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拍去。 “哇,师姐,你谋杀啊,很疼也。哇,你还打,还打!”叶晟猛地伸出手,抓住我的,我怒气冲冲地和这个家伙拉扯。 “很疼啦,你下毒手啊,别打别打,大不了我待会给你抢捧花,你就不会嫁不掉了!” 臭小子! 我用力地拉扯,誓要将这个臭小子揍得体无完肤,眼前,忽然瞟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一闪而过,心中猛地一窒,手上的动作完全僵住。 “师姐?路夕言。喂!傻了?”叶晟大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蹙眉看我。 我别开眼掩饰自己的窘迫,心中却是鼓动如雷,不会的,一定看错了。不会的。 “走啦,真的要致词了!”叶晟还在看我,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吧,我却无暇顾及,懵懂地点点头,六神无主地向门里走,差点撞到门柱。 “路夕言,你打算自杀啊!” 我没有理会身后叶晟的叫嚣,脑子里一遍遍地闪过方才看到的画面,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黑色的轿车里,那一张侧脸,那是一张我永远无法忘怀,每每在梦中出现,梦魇,我的梦魇。 严曜,怎么会,那个我连提及都没有勇气的名字,那个欺骗自己已经在记忆中消失的名字。 那个人。 怎么会是他!(未完待续) 第21章 从N市回来,感觉自己根本不在状态,那远去的日子好像又开始缠绕着自己,一次次地从噩梦中醒来,那种恐惧变本加厉。 在梦中,总是看到一颗篮球在地上一次次地撞击,就像心跳,快要跳出心窝,那种沉闷的撞击声,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就是那双眼,里面满溢的东西我永远不会忘怀,最后,当我汗流浃背地从噩梦中惊醒,静谧的空气中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死一般的沉寂。 “师姐,你什么时候变成熊猫的亲戚了?”一大清早,免不了某人的调侃,可是,却是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人呱噪也不错,至少,不会让我有时间再胡思乱想。 我默默无语地坐回座位,安静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叶晟的脸却越贴越近,像是看怪物一样地注视我。 “你干嘛?” “好奇啊,这是你第一次不反驳我也!” “无聊!”我瞪他一眼,坐直身子,无声叹息。 “喂。我说。” “夕言,叶晟,头儿叫你们!”李姐走过来对我们两人说。 原来是临近黄金假期,人手调动不足,只得将所有的人都派分出去,我和叶晟搭档负责商业街的秩序。 多亏了有了前车之鉴,和这个家伙搭档还不至于让我觉得痛苦。 第二天,当我们例行公事地在大街上巡逻的时候,叶晟又开始呱噪“师姐,我觉得你从N市回来就变得怪怪的!” 我撇撇嘴“如果你指的是我不和你斗嘴了,那是我改变了对付你这种家伙的战略!” “切。答案敷衍。我说,师姐,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初恋情人一类的吧!” 我愣了愣“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哦,不对,是当年被水泼以后,一直不正常吧!“ 面前,叶晟猛地呆住,特别惊讶地样子,然后,奇迹就发生了,这个向来厚脸皮地家伙竟然脸涨得通红,就像一只被逮住尾巴的猴子。 宾果,看来,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你你。”这个家伙难得也有词穷的时候,我得意地耸耸肩,径自向前走,“我知道一个医生不错,特长就是治脑子哦!” “路夕言!” “哥哥,我要这个,我要这个嘛!送我生日礼物。”前边,一个女孩忽然指着一个气球冲身边的男孩叫喊,半大的男孩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摸样耐心地安抚着妹妹“好,待会我叫妈妈给钱!” “不要嘛” “可是哥哥现在没有钱啊,那么我们跑回去?” “好耶!” “路夕惟,我不管,你答应我今年给我买生日礼物的啦!” “对不起哦,超支了,这样吧,我的生日礼物你不用准备了,扯平了!” “去死,我不要。以后休想我叫你哥哥” “无所谓,你反正从来也不叫我哥哥!” “路夕惟!” 路夕惟。哥哥。哥哥。 “喂,喂,路夕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我还没回过神,只见一辆失控货柜快速地向我撞来,也是一瞬间,在我本能闭上眼的同时,感到身子被重重地推开,下一秒,耳边只剩下尖叫声。 睁开眼,是满眼的猩红,叶晟半个身子被压在车轮下,周围是一片猩红。 “叶晟!” “小块儿一点,你想噎死我啊!”某人不满地抱怨,我狠狠地用刀子把手中的苹果分成小块,天知道,如果这个能让他闭上嘴,我还真塞进他嘴里。 “为什么你的嘴巴不受伤!”我瞪他一眼,那天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幸好叶晟伤得不是很重,脚踝骨折脆裂。 “这就是你对你救命恩人的态度?”叶晟拿乔地瞥我一眼,甚是不屑。 “我已经给你削苹果了还要怎样,容我提醒你,你伤得是腿不是手,而且,你的复原能力跟狗一样,干嘛瞎叫唤!” “咋咋咋,还真是没天理啊,这年头见义勇为得不到一句谢谢就算了,还要被说是狗,天理何在!”叶晟夸张得挤眉弄眼。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我咬了咬牙,半响努努嘴“谢谢啦,还有。对不起!” 我几乎是红着脸把话说完,面前的他却停止了表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半响,还煞有其事地摸摸我的额头“路夕言,你给我说‘谢谢’你确定不要去看看脑子?” “叶晟!”这个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 “对了嘛,就这样才是你啊,别别扭扭的,我还以为你撞到脑子了呢。”叶晟装作松口气,歪起一边嘴角看我。 “笨蛋。” “是呵,我是笨蛋,当时就该闪开的,干嘛傻兮兮地冲上去,我还不是看到你原本都嫁不出了,如果再受个伤什么的,岂不是要赖我一辈子!” “你这个。家伙!”我咬牙切齿地瞪他,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就是有本事把每句话都说得那么欠揍。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病人!”看着我作势要将手中的苹果砸向他,叶晟脸上总算闪过了一丝担忧“路夕言,你千万冷静!” “如果你再嘴贱,我就不敢保证了!”愤愤地说声,把一小半的水果塞到他手里“自己吃,我可不会喂你!” “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难怪嫁不出去!”叶晟嘀嘀咕咕地,一口把水果塞进嘴里。 我握紧拳头忍住。 “喂。路夕言给我倒杯水吧,我口渴了!”使唤地可是相当娴熟。 叹口气,我认命地去倒水,谁叫我欠人家的呢,早知道,还真宁愿躺到那里是自己。 “那。” 叶晟接过水杯,抿了口,嘴巴还是闲不住“对了,路夕言,我出院后,你可要请你的‘名誉’消防员吃饭哦” “名誉消防员?”什么东东。 “不是吗?每次都是我给你消灾解难的,简直成了你的专属消防员嘛”叶晟说得理所当然。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请问我需要给你颁发一面‘锦旗’么?” “那倒不用,以后态度对本少爷谦卑一点就可以了,恩,就像那些日本女人,‘老爷你回来啦’‘老爷你辛苦啦’‘老爷。’” 好,很好,你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嘛。好得很! “大概就是这些啦,如果。等等,你干嘛。啊,路夕言,我是病人啦,放手。放手。” “消防员是吧,那先来给我灭灭火好啦!” “医生,医生,谋杀啦!” “闭嘴,你这个喜欢PUPU熊的变态家伙!”(未完待续) 第22章 三天后,叶晟出院,恰逢左霖夫妻蜜月归来,打来电话说是聚聚,某个家伙也厚颜无耻地跟了过去。 难得又见到了两个小家伙,跟着爸爸妈妈旅游回来,小绪似乎又胖了一圈,摇摇摆摆地向我讨抱的时候,我硬是一股劲没有将他抱起来,身边的叶晟长手一抬,抱起来,架在脖子上,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 “哎,你把他放下来!” “没关系啦,年纪大的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叶晟故意晃动身子,上面的左绪更是玩得不亦乐乎。 “叶晟!” “大惊小怪。”现在连孩子也学过去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家伙,方敏过来拍拍我的肩“没事的,左霖都常常这样逗孩子的!” “姨姨!”小瑶穿着公主裙也粘了过来,我刚抱起来,那头的小绪不高兴了,“我也要姨姨抱!” “哎,小家伙,这么大了还嚷着要女人抱,幼稚!” “我不要抱抱!”小绪立马鼓着腮帮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呆在叶晟肩上。 我抱起小瑶,一边吩咐那边的大孩子“叶晟,你小心点!” 左霖哥围着围裙走出来“好了,开饭了!” 看着左霖的哥的装扮,我忍不住笑出声“左霖哥,原来你除了拿枪,还有家庭煮男的潜质!” 后者的脸一红,叶晟立马跳出来“路夕言,你落伍了吧,现在的社会最吃香的可是‘煮男’。” 我瞥他一眼“不管流行什么,反正不会流行‘PUPU熊’的变态!” “诶,路夕言!” “变态!变态”左绪也有样学样。所有人哄堂大笑。 一顿饭因为有了叶晟这个活宝显得其乐融融,饭后,我和方敏在厨房清洗碗碟,其他人在客厅玩乐,远远地就听到叶晟逗得小绪吵闹的叫声。 我好笑地摇摇头,把手中洗好的碟子递给方敏擦拭“方敏姐,左霖哥看不出手艺那么好,我真羡慕你耶!”一向外表刚硬的左霖哥却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方敏姐抿唇笑,一脸的幸福 “其实不用羡慕我的,你想,也会有的!”说完,向我示意客厅的位置。 接着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叶晟也会是个好男人的!” 任谁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沉默不语。 “夕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完全的自我,那种脱离一切的,家人,朋友,独立的个体。这个世界上不会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当然,这个‘人’存在与否你都必须生活,但是如果你始终活在过去,不肯跨出一步,那么你永远都无法前进!” 我无言以对,觉得气氛中有种久违的紧绷,于是故意化解尴尬,打趣地说“方敏姐,不会是那个臭小子暗恋我让你来牵线吧,呵呵!” “如果是呢?夕言,你愿意尝试,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吗?”方敏停下手上的动作,专注地看着我,我无法直视她眼中的认真,别开眼。 良久,我深深地吸口气,却答非所问地说了句“是……他回来了吗?” ‘啪’碟子脱离了方敏姐手掌的束缚,重重地摔进了洗池里,与里面清洗好的碗碟清脆的撞击声。 心猛地一沉。 我没有错过方敏姐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 果然,那天我没有看错。 “夕言,你以后的人生还长,你必然还要有自己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牵扯,你该走出来了!”末了,方敏姐语重心长地说,“‘他’已经脱离了你的生活,你们没有牵扯了!” 我苦涩地笑,摇头。 “方敏姐,你很清楚,我和他……牵扯不清的,永远都牵扯不清的!” “夕言。” 永远,这一场纠葛,永远都不会结束,只是多年后,我才明白,不管过多少年,‘严曜’这两个字,不管我如何地排斥,如何地想要抹灭,最终,仅仅是一个称呼,已经让我的生活开始颠覆。 那头,命运的齿轮已经‘咔咔’作响,无论我是如何地想要逃避,想要自欺欺人,最终,只能被拉进‘宿命’的漩涡,无法自拔。 黄金假期临近,本市最轰动的新闻莫过于市中心黄金地段,将有一家国际性的大型百货公司开业,据说,幕后支持的是一家跨国公司。他们殷情地向各公司广发礼劵,开幕的当天,本市的副市长将担任剪彩嘉宾。 假期的前三天,这些消息已经甚嚣尘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件发生,政府计划出动警力支持,我和叶晟被分在B区,与即将开业的百货公司隔着一条街。十一的前一天,所有的警力已经严正以待。 而当天,随着副市长的光临,人潮沸腾最终到达了最高点,警力严重不足,我们一边呼叫支援,一边艰难地维持着愈集愈多的人群,拥挤的人潮,堵塞的交通,无数双眼睛等着看揭幕的一刻。 “姨,姨!”没曾想,人潮中我却看到了方敏姐和两个孩子。 “方敏姐!”我帮她接过一边的小瑶 “怎么这么多人,还说趁着放假带两个孩子来市区玩玩!”方敏姐满头大汗,一边侧着身子以防人群撞到孩子,一边抹着额头的大汗“这么多人,回去都难了!” “先去车上坐着吧!”叶晟挤了过来,接过我手上的小瑶,指着一边停着的警车 “恩,等会揭幕过后,人潮去了商场就好了。”因为公务在身,我也分身乏术,只得领着方敏姐和两个孩子上了车。 就在满头大汗安置好一切的时候,前方,商场搭起的舞台上,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响彻,“现在,有请我们‘万叶’百货的董事长贺骞昱先生,有请贺总!”话音刚落,一个高瘦的男人上了台,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谦卑的表情,却是意外的年轻。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转身,方敏姐肩上的挎包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到了地上,里面,类似水壶的东西摔得支离破碎,浓稠的液体流了一地。 此刻,台上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淹没了一切,包括方敏姐那张惨白的脸。 简短的开幕式过后,重要的人物相继离开,人潮如预料般全进了商场,大街上一下松散了很多,方敏姐一下车忙捡拾着地上的碎片,一旁,叶晟若有所思地推了推我的肩膀,向方敏的位置努努嘴。 连他都看出了一丝端倪? “方敏姐,已经碎了,不要捡了,先去一边吧!”我扶起她,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半响愣愣地点了点头,此时,小绪不明大人心事,开始叫嚷着要去逛商场。 我一边安抚小家伙,一边扶着方敏“方敏姐。如果你不舒服,我叫左霖哥来接你!” “不。不用了。昨天上了夜班,可能是有点累了,你哥还在N市,别让他担心了!”说完,释怀地朝我笑,却是依旧僵硬的表情“真的没关心!瞧我粗心的,这是给他们的红豆沙,小绪昨天吵着要吃的!” 看着地上的粘稠液体,我抱着小绪“小绪,待会姨下班了给你买红豆沙,妈妈不舒服,我们不去玩了好吗?” 孩子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终究是朝着母亲的,想要方敏姐抱。 “小绪,姨姨抱,妈妈累!”我抱紧他。拉着一边的小瑶,又为难地看看脸色苍白的方敏,叶晟适时地出了主意“干脆去楼上的麦当劳吧!” 我忙点头,现在那里应该不会太拥挤,再加上里面有小孩子玩乐的设施,方敏姐也可以轻松一些。 “方敏姐,你们先过去,待会我和叶晟下班了就过去找你们!” “好”方敏姐虚弱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的酸意,那样失魂落魄地样子,曾经那么熟悉。 三人走了,我和叶晟总算闲了下来,脑子里却始终挥散不去方才方敏那张惨白的脸,因为左霖哥认识了方敏,在我的影响中,她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大姐姐,凡是设想周到,给人安心,坚强的感觉,可是方才,我分明看到了她的脆弱,一个脆弱的,忧伤的小女人,完全陌生的方敏姐。 “我以前听说,方敏姐大学的时候被她的初恋男人伤得很深,那个男人为了事业抛弃了她,她还自杀过,差点死点。”我震惊地看向叶晟,他的意思是说。 叶晟蹙着眉“我方才就在想,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叫做。贺骞昱。” 贺骞昱。这个百货公司的董事长? 怪不得。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愿被碰触的伤口,只是看你是否影藏的好!(未完待续) 第23章 总算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和叶晟赶到麦当劳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在儿童区快乐地玩耍着,方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堆的东西,自己手中的却是纹丝不动。 我和叶晟对视一眼,无需猜测,早已有了答案。 “姨,姨!”小绪看到我,矮小肥胖的身子朝我的方向跑来,重重地扑到我怀里,努努肥硕的身子,飞快地在我脸上吧啦一下,满脸得意“妈妈给迪迪(弟弟)买了冰欺凌!” 我笑着捏了捏小绪的脸蛋,小瑶也过来,走到方敏姐面前嚷着要喝水,方敏姐愣了愣,片刻才注意到我和叶晟的存在,又看到女儿垫脚拉她,半响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可乐递给小瑶。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原来不是对每个人都适合,就只看方敏见到那个男人的反应我就该明白,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从来就不曾被抹去。 “方敏姐”我欲言又止,其实一道在心中的疤痕,任何人都帮不到忙的。 “方敏姐,方正我也下班了,好久没有带两个小家伙了,如果你累了先回去休息,我晚上带他们回来!” 一听说要和我去玩,两个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一旁,方敏思考了片刻,神色躲闪,片刻点点头“好吧,你们玩开心点!” 久久地望着方敏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地叹口气,却瞟到身边高瘦的身影,抬头“你还没走?” “路夕言,你这招就叫过河拆桥了!”叶晟不屑地瞟我一眼,然后抱起左绪“再说,小绪是不是想哥哥陪你啊!” “骑马马!”孩子总是记得最高兴的事情,或许连面前的人是谁也记不清楚了,却对那次叶晟把他放到肩膀上的威风记忆深刻。 我无奈地吐口气,想是今天的日子带着两个孩子着实有点手忙脚乱,反正这个家伙也是游手好闲,还不如物尽其用。 “姨姨,妹妹想去公园!”小瑶窝在我的怀里撒娇,那头,叶晟已经把小绪架在肩上,小家伙一脸兴奋。 我点点头,抹抹小瑶粉嫩的脸蛋“好,姨姨,就带妹妹去公园!” “耶!迪迪(弟弟)要看‘毛毛’!”毛毛是一只半岁的非洲幼狮,深得一众小朋友的喜爱。 “那走吧!”叶晟朝我眨眨眼,率先抱着小绪往前冲。 “喂,叶晟,小心孩子!”两个孩子已经好久没有来动物园了,一见到各种动物,禁不住一路兴奋地叫喊,再加上叶晟这个大小孩,我一边要喝止他的一些疯狂行为带坏小绪,一边又要照看文静一些的小瑶,竟是觉得比平常还累。 不过,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表情,好像一切又都值得了。 一圈观赏下来,两个小家伙总算累了,原本精力充沛地东跳西窜,最后,全都赖在叶晟怀里不肯动弹。 公园里的小孩很多,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闲的长椅,安顿好两个累垮的小家伙,口里一阵干涩,脸上一阵冰凉,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瓶饮料。 抬头,是张熟悉的笑脸,更熟悉的是那副得意的表情 “不要太感动哦!”叶晟得意洋洋地把饮料递给我,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一大口。看来也是真累了,一路上,要扛着分量不轻的小绪,还要逗他开心。 “应该感谢我让你提前感受了一把为人父母的喜悦!”拿乔谁不会,再说,如果和这个家伙说谢谢,好像就是特别别扭。 “你就得瑟吧”叶晟撇撇嘴,坐到我身边,重重地吐口气感慨“不过说真的,比抓贼还累!” 我扑哧一笑,形容地蛮贴切的“所以啊,你应该要感谢你幼稚园的老师,是多么伟大才会容忍你这种小孩!” “路夕言……你就看准我了就是那种皮小孩?你还别不相信,我从小可就是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小帅哥,老师们别提多喜欢我了!” “啧啧,这年头,连猪都会上树了,我当然相信咯!” “仄!路夕言,你这XX眼看人低的习惯可应该改了哦!”叶晟轻轻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末了,还不忘掐我怀里小绪肥肥的小脸,立即又是搞怪的表情“小绪,你说你姨姨是不是?” 小绪当然不明白,似懂非懂地望望我,又望望眼前挤眉弄眼的叶晟,还不忘看看一边的姐姐,半响,扑到我怀里嚷着“马马叔叔怪!” “呵呵呵”好贴切,马马叔叔?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我在左绪耳边故意用叶晟听得到的声调说“马马叔叔抱小绪累了,小绪给叔叔捶捶肩膀好不好啊!” 叶晟惊讶地抬头看我“不会吧,路夕言,你这么好?” “不是我好,是我们小绪好对不对!” ““迪迪(弟弟)好。”小绪似乎听出来是在夸张自己,立马得意洋洋地挥动小胖手,摩拳擦掌地要去给叶晟捶肩膀。 “那,我们叫叔叔转过身去!” “好咧,我也来享受享受!”叶晟信以为真地转过了背,我笑着拿起一边的饮料,冰的,温度刚好,然后朝两个小家伙挤挤眼,小瑶心领神会地加入进来。 “1,,,冰冰来啰!”我猛地拉开叶晟的衣角,两个小家伙捧着瓶子伸进去。 “哇哇哇,好冰!”叶晟叫着跳起来,手背过去摸着被冰着的背脊龇牙咧嘴。 “路夕言,你完了!” “哇哇。” “姨姨迪迪(弟弟)保护你!” “哈哈哈。” 幽静的小道一路荡漾我们开心的笑容,好久好久,曾经,我也这样笑过,真诚的,开心地笑。 可是,远去了好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未完待续) 第24章 没曾想,回去的时候,方敏竟然没在家里,手机也一直不在服务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后,我和叶晟只得抱着孩子去小区的咖啡屋休息,两个孩子玩了一天,窝在大人怀里都睡着了。 过了一会,方敏姐发来短信让我小区门口接她,我狐疑地睨着手机半响,想是有什么事情吧,其实我不该忽视心中那一闪而逝的焦虑的,在我独自走到小区门口时,看着远远驶来的一辆似曾眼熟的黑色轿车,身子猛地一震,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 车子缓缓地在我面前停下,司机恭敬地走下车为我拉开车门“路小姐,请上车!” 我站着不动,努力地想要忽视心中冒出的猜测。故意视若无睹地将目光转向一边,直到一堵肉墙挡在了我的面前。 “路小姐!”对方的嗓音刻意地放低,我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冷然的高大男子,虽然很想告诉他认错人了,可是,他坚毅的眼神却告诉我,他有多么肯定是我。好像早就恭候在此。受人之命? “路小姐,先生让我务必请到您,你的朋友也正在府上做客!”司机是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对我的尊敬与礼待,可惜,他嘴里,说着的却是最残忍的威胁。 我妥协地吸口气,认命地坐进了车里。 男人向我弯了弯腰,轻轻关上门,再坐回驾驶座,训练有素地发动车子,后视镜中折射出他一身正式的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同色系的领带,白色的衬衫,我有片刻的冲动竟然想笑。这年头,怎么什么样背景的人看着都像‘白领精英’? 车子缓缓地行驶了一段路就停在了一栋华丽的别墅前,大气的装潢和设计,彰显着财气尤胜当年。 “路小姐,请!”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司机看起来都是气质不凡,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耸耸肩,低埋着头,沿着大理石的阶梯直上,冷不防一抹身影从上面跑了下来,重重地撞上我的肩膀,抬头才看见是个眼泪汪汪的漂亮女人,我一眼就看出她被人诓掌过,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有血丝,还真是狠啊,看来是一点也没有留情。 我同情地睨了女人一眼,她低垂眼睑,匆匆地回看我一眼,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就跑开了。 男人没有跟着我进门,我深深吸口气,扭开门把,室内的堂皇让人瞠目结舌,想起当年那间公寓,虽然简单普通,至少却透着一丝单纯,可是现在,如此繁复,高档的装潢,却无所不在地透着满室的冰凉,彻骨的冷。 隐约看到地上还有一滩未清理的水泽,看来早前这里势必发生了一场争执,不会是因为我吧。 我自嘲地撇撇嘴,举目四望,他不在,猎物不是上门了吗?怎么反倒猎人不见了,大费周章地让我来这里不会是让我来参观他的新居吧。 我很清楚,他更清楚,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账’要清算。 可是,他不急,我还忙什么?一直处在被动的是我。既然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到此刻,心态反而变好了,既然逃脱不了,就用乐观的态度去面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如果。可能的话! 我随意地看着,移动步伐,走到客厅中间的位置,手刚轻轻地摸上真皮的沙发,空气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不大不小,不快不慢,惬意! 我的身子一振。手忍不住攥紧了沙发的椅背,没有转身。 “好久不见!”只是一声,胸腔已经传来不规律的颤动,急速地上下翻腾。 闭上眼,我鼓足了勇气转身。 面前,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再清楚不过的人,五年,似乎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俊美如昔。那张曾经让无数女人甘愿俯首称臣的脸丝毫没有消减往日的风采。多的,只有那眉宇间的笃定,张扬!还有笑。 是的,罂粟般的笑,如果说五年前我能从严曜眼中轻易地看穿他的情绪,可是五年后的今天,我却无能为力,因为,那里,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外,一无所有! “方敏姐呢?”我知道自己应该逃离,就算明知道已经踏进了陷阱,身体的本能却不断地警告我离开,我别无他法,只能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之间就这么没话说吗?比如叙叙旧?”严曜漂亮的嘴角始终弯着一个优美的弧度,对着我笑,其实我错了,这个人,我已经看不清楚了,这个人不是五年前的严曜,我不了解,看不透,连皮毛也无法探及。 “我要见方敏姐!”我防备地看着严曜,他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我感觉自己的呼吸不自觉地开始急促,斗不过,只是一眼,我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万劫不复。 严曜好笑地哼了哼,优雅地松开上衣扣,平静地坐到我对面。手指轻轻一按,一面液晶的电视屏幕从墙壁的夹缝间缓缓地降了下来,我狐疑地蹙眉,还没开口,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方敏姐。 还有那个男人,她的初恋男友? “如你所愿!”严曜朝我挑了挑眉。 画面中,方敏姐和那个男人拉扯着“贺骞昱,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当年你为了前途放弃我的时候,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方敏姐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拼命地在那个男人怀里挣扎。男人没有放开她,紧紧地束缚住“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放手!”方敏姐重重地一口咬在男人手上,男人吃痛地放开。 “贺骞昱,以前,你只是太有野心,而现在呢,你竟然帮那种人做事,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他哥哥一样是个大毒枭,你知道你现在拿着的钱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你现在是丧心病狂,你和他没有区别,你们都是在杀人!畜生” 丧心病狂,畜生,方敏姐的叫喊在整个房屋的空间里响彻,我看到严曜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深。眼中闪烁的眸光让人心悸。 画面中的方敏姐泪流满面地哭喊,挣扎,我心如刀绞,因为我们都清楚,最痛苦的不是这个男人的改变,而是,明知道这个男坏得如此彻底,自己还爱着他,无法自拔! 方敏姐。 我浑身颤抖地伫在原地,心疼地注视着屏幕,方敏姐的挣扎,她的痛苦,她的失魂落魄,都是因为,她爱着那个男人,深爱着! 身后有响动,下一秒,背脊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胸膛,那熟悉的味道瞬间萦绕在鼻间。 我动弹不得,任由严曜的双手圈住我,他的嘴唇贴着我耳边一字一句“你说,是一枪打在左霖的脑袋上更痛呢,还是被心爱的妻子背叛更痛?恩?” 背脊瞬间窜上一股沁寒。 “方敏姐不会的!” 我激动地挣扎,双手推拒他靠过来的脸庞,手掌却被严曜一只手反剪到身后,上身屈辱地贴紧了他,没有一丝空隙,我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撞击着我的胸口。 “混蛋。你放开。唔!”我的谩骂被吞噬在他猛然欺近的唇中,我不会说这是一个吻,这分明就是咬人。他的唇大力地咬着我的,生疼,他却不肯轻易罢手,滚烫的沿着我的颈间向下。 我试图用双腿还击,却被他抢先一步扣住了腿根,直接一把将我压制到身后的沙发上,上身盖住我的,动弹不得。我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严曜的双手伸开撑在沙发的靠手上困住我,他呼吸的热气就直接喷洒到我的脸上。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直至背脊抵住了身后的椅背。 “严。曜,五年前,左霖只是职责所在,欠你的是我,你要报复就冲我来!” 他冷冷哼了哼,勾起我的下巴说“真是勇敢,路夕言,你如何又认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说到最后,他的力道加重,我蹙紧了眉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 严曜修长的手指沿着我的眼睑一路向下,轻轻一挑,我领口的纽扣弹开,眼看他就要把手探入我的脖间,被牵制住的身子无法动弹,只得闭上眼尖叫“不要!” 耳边响起一声谩笑,下一秒,身上的重量却忽然消失了,严曜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我的狼狈,似笑非笑带着轻蔑的味道“不用那么惊慌,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看!” 羞愤地拉紧领口,瞪着他。掩饰不住身体的轻颤。 “你可以离开了!”他忽然说,冷冷地瞟我一眼,径自转身上楼。 “严曜!”他停住,却没有转身。 “严曜,这五年,没有谁过得轻松,但是,错的一直不是我们!” 压抑的沉默,闷堵地让人窒息。 久久,空气中飘来他的回答。 “路夕言,这五年只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得到想要的,就必须先发制人!没有谁对谁错!”末了,他转过身,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盯着我,揦的我脸隐隐生疼。 “乖乖地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这是恶魔的声音,这是诅咒!(未完待续) 第25章 “这五年只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得到想要的,就必须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 那天,当我回到左霖哥家的时候,见到方敏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我不忍心再问她。更重要的是我明白,她也很挣扎,她也很彷徨,我能看出,她对那个男人的爱,即使被伤得遍体鳞伤,依旧溢满了的爱。 而当时,我已经自顾不暇,面对叶晟的质疑,我只能是哑口无言,现在的我们,都是严曜玩弄在手中的棋子,我们不知道下一步是毁灭还是重生,却无时无刻地感觉到危机,我深深地知道,那一次的见面是一个提醒,一个严曜提醒我‘偿还’的开始。没有人能够幸免。 就像严曜说的‘好戏’还在后头,可是,这场‘好戏’,到底又是由谁来演绎。 三天后,我接到方敏的电话,小瑶失踪了! 而她打电话给我,是因为她知道,不,应该是我们都知道,幕后指使的是谁。 “夕言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左霖哥知道的,我不想改变的,现在我不想有任何改变的。”方敏姐语无伦次地不断重复,眼中的焦虑让人心疼。 “他为什么要回来?原本我很幸福的,为什么要回来,我不能让这份幸福被破坏!” “方敏姐,你冷静点,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谁也不能破坏你的幸福的!”可以想象,这几天,方敏姐受了多大的压力,这样的她是我从未见过的,或者说,当那个男人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方敏姐就变得陌生。 再坚强的人,一旦被揭开了伤疤,也只是一个让人怜悯的弱者而已。 “一定是他们抓走小瑶的,一定是,他们要怎么做,我好怕,我不能给左霖电话!”而方敏姐选择的却是最软弱的做法……逃避,可是,她又是否明白,越是想要去维护原有的东西,试图让他一成不变,却越可能让她和左霖哥之间产生隔阂,而这正是严曜想要的,但现在的方敏姐肯定是听不进去的,我想,我能做的只有一个。 再次站在这栋豪华的别墅面前,内心却是五味陈杂,难怪上次离开,严曜说得如此轻松,原来他早就笃定我会自动送上门来。 没有费什么力气,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严曜,还有贺骞昱。 这是一间雅致的书房,四面立体的墙面全部做成红木的书柜,上面的藏书让人眼花缭乱,哑然想笑,比起严奕,严曜包着‘知识’的外壳更加让人深不可测,因为他懂法,更能肆无忌惮地利用法律的漏洞,这或许就是短短五年,他已经将之前严家的产业扩大了数倍的原因。 “小瑶呢?”我直截了当地问,既然不得已作了‘演员’,我却没有兴趣为他增加更多的乐趣。 严曜笑而不答,示意我坐下,然后贺骞昱站了起来,半响,从与书房相连的一间房子里带出了左瑶。 “姨姨!”小瑶见到我眼前一亮,蹦蹦跳跳地扑到我怀里,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有吃完的棒棒糖。 我仔细地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不妥,松口气,抱紧左瑶,防备地看着两人“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她当然是无辜的,我们只是好奇!”严曜平静地说,手指按了一下桌上的话机“进来吧!” 话音刚落下,书房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份文件,小瑶在我怀里蹭着脑袋“姨姨,叔叔说我打针都好勇敢!”说完,还炫耀地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 打针!我的脸色猛地一变。 “路夕言。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或许以后你的日子会好过些!”严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得亦真亦假,手指轻轻地拿起那份报告。 我身子一颤,终于明白了他所谓的‘好奇’。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一再地搂紧怀里的小瑶,严曜打开报告书,半响,他笑了,一字一句盯着我的眼说“路夕言,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轻易地看穿了他眼中窜动的怒火,笑“严曜,你觉得你这种人配拥有孩子吗?” 严曜墨黑的眸子一眯。放在桌面的手攥成一团,看着我的眼神就差没有将我拨皮削骨。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却松开了,讥诮地扬眉“很好。”盯着我,却是对一边的另一人说道“贺骞昱看来你还不够坏。这对龙凤胎是你的!”末了,将文件扔回桌上。 我和贺骞昱同时震惊地抬头,后者飞快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眉头越蹙越紧。 我久久没从严曜的话中回过神来,原来。原来。 怪不得方敏姐那样焦虑,怪不得她手足无措。 而孩子。 “贺骞昱不管孩子是谁的,你都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方敏姐,就不该现在去破坏她平静的生活!”眼看着贺骞昱转身要向外走,我焦急地叫住他,后者顿住,转身迷惑地看我 “贺骞昱。如果你爱过她,就不要去破坏她的幸福!”面前,贺骞昱的脸沉了下去,久久地伫在原地,眸子直直地看着我怀中的小瑶。 “好,说得好!”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路夕言,我真的小看你了,真是伟大。你的意思是让贺骞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严曜的话句句辛辣,无疑字字击中贺骞昱的要害,临走,他看了一眼严曜“你们的恩怨我不会参与,所以,我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插手!”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是我小看了贺骞昱,看来他并不是严曜的傀儡那么简单,可是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严曜的计谋是得逞了,接下来,必定是没完没了地纠缠。 “做你的朋友还真是倒霉!” “是吗?我只是好心提醒某人而已!” 我嗤之以鼻,是啊,多么好心!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还满意吗?” “严曜,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你活在这个世界的上的唯一乐趣只剩下这个了吗?”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前方,严曜的眸子微微一眯,危险地看着我。眼中窜动着火簇“路夕言,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勇敢’付出代价!” “荣幸之至!”我抱紧小瑶站直身子,无畏地回望他。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对峙。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输,不要害怕,路夕言,不要害怕。 绝不要害怕,决不能输!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扭转乾坤,顺便,如果我是你,就会祈祷这场好戏不要那么快结束,因为接下来的主角可是你!” 我闭上眼,一再地抱紧怀里的小瑶想要寻找温暖,现在,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背后是万丈深渊,而前方,是一匹泯灭心性的野兽,带着复仇的漫天仇恨,除了反抗,我已无路可走! 我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走出严家,怀里的小瑶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才那股萧索的气氛吓到了,乖乖地窝在我的怀里。 当我抱着她回到方家的时候,方敏姐哭着抱紧了孩子。我退开,来不及说一句,转身地往外走,不期然地撞上一堵肉墙,对方肩头太硬,撞得我鼻子发酸,有着熟悉的恍然。 我还是没有抬头,径自往前走,一路疾走,出了小区,宽广的马路,行色匆匆的人群,此刻,脑子里一片的混乱,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走马灯似地在脑子里乱窜,有人说,‘夕言,就算你得到全世界,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你一样不会快乐!’还有人说“不要骗我,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骗我!”“路夕言,我爱你!”“路夕言。路夕言!”可是一瞬间,那双深情的眼睛变成了猩红,带着嗜血的恨,咬牙切齿‘路夕言,下一个,就是你!’ 再也走不动,迈不开脚。 低低的啜泣声从我嘴里溢出,我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一股脑儿地侵袭。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心才不会这么痛,心才不会流泪。 “是你拨打的119吧!”散漫的声音忽然在头顶飘过,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缓缓地抬头,泪眼朦胧的眼中映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叶晟半弯着腰,手插在裤袋里,样子有点吊儿郎当,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我,扬起嘴角“路夕言名誉消防员报到” 末了,露齿一笑“我是来灭火的!”(未完待续) 第26章 喧嚣热闹的夜市,四处洋溢的是欢快的氛围,叶晟拉着我穿梭其中,一家小吃接着一家小吃地品尝。 一边是琳琅满目的美食,一边是叶晟喋喋不休地推荐,直到我手里塞满了来不及吃下的食物,我们总算找到家相对冷清地小吃店坐下。 放眼望去,皆是抱着一堆食物歇脚的人,竟鲜少有点餐的人,能瞧见的,是店主愈见阴沉的脸。 “我真同情这个老板,一般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的东西有多难吃,喳喳,说不定改成‘歇脚店’反而生意兴隆!”叶晟附耳在我身边说,岂知,他大少爷完全不知道‘悄悄话’为何物,眼见老板的脸都快滴出血了,我只得尴尬地笑,小小声地说“麻烦给我们两碗牛肉面!” 老板面无表情地转身忙活,我舒口气,瞪一眼身边幸灾乐祸的家伙,“你可以再毒一点!” 叶晟笑,拿起一支筷子敲着桌面“有路夕言在,我只能认第二!” 我皮笑肉不笑“还真是承让了!” 某个家伙还真厚颜无耻地一扯嘴角“不用客气!” 歇够了,面前的两碗牛肉面却是一点没动,我看着老板来收碗的表情,真的想劝他一句“没关系的,你看,你的东西这么难吃都能在这个夜市存活,已经是奇迹了!” 想着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老板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忙咬住下唇,眼角瞟见叶晟在一边煞有其事地努努嘴鼓励道“再接再厉老板!” 这个家伙。和他一起久了,好像连自己也同化掉了。 又闲逛了一会,肚子再也撑不下的时候,我和叶晟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公寓的楼下,叶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闲扯着,手臂枕在脑后,闲散地踩着步子。 “叶晟。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喜欢‘PUPU’熊?”我突发奇想,猛地忆起一个困扰良久的问题。 “我那。”叶晟停下来,刚想狡辩,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表情甚是不耐烦,接起来口气不善“又怎么了?” 我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有丝尖锐,夹杂点柔柔的强调。 叶晟听着,眉头越蹙越紧,最终,不耐烦地恩了一声,摁了手机,见我奇怪地看着他,挠挠鼻尖“是普通朋友啦!” 我努努嘴“那你干嘛脸红!” “我哪有!”此时,叶晟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猴子,又是之前我嘲笑他被女生用水泼时的表情,甚是可疑。 “哦!” “哦什么哦?路夕言,你竟然怀疑我喜欢那种。” 嘟嘟嘟。又是一窜铃声打断他的话,这下叶晟望着屏幕的表情有点咬牙切齿了。 “叶玥,如果你再喋喋不休,我答应你的绝对不去做!”末了,不等那头回话,愤然摁了手机。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能够让叶晟吃瘪的人。 “其实是我妹妹!”他说 “哦”我点头。 “你除了‘哦’就没说的了?”不悦地瞅我、 “诶?其实我还想说,如果你觉得你妹妹喋喋不休地话,那么,只能是因为家族遗传!”其实他更喋喋不休。 “路夕言!” 叶晟的脸有点狰狞了,片刻,却忽然安静下来,表情怪异,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路夕言,你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咦?”我着实吃了一惊,怎么想起问这么‘经典’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我不确定地说 “千真万确。本少爷优点一大堆还怕你说?” “不后悔?” “路夕言” “好啦,我可是实话实说哦” “恩!”甚是不屑地扬眉 “额。小气,自私,贪心,怪异。”我噼里啪啦地说出一串,叶晟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在他吼出声来的时候,我刚好说出最后一个“变态!” 气愤一下僵住了,我甚至能听到叶晟沉重呼吸的声音 忙撇清“是你叫我说的!” “你以为说笑话吗?你肚子里的词藻还真是‘丰富’” 我很想说过奖,但看到叶晟的脸色,还是把快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当我脑袋进水了!”叶晟好像打算说点什么的,望着我半响最终还是闲闲地说一句,“好了,晚安,再走下去我怕自己被气死!” 叶晟抿唇转身走,脸上的表情有丝落寞。 愧疚油然而生,我叫住他“叶晟!” “干嘛!”叶晟很不耐烦的应了声,却还是停住脚步转回来看着我 “其实。其实你还是有优点的!” 叶晟眸光一闪,表情振奋了一些,期盼的看着我 我绞尽脑汁,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其实。其实你很能吃,老一辈不是说能吃是福吗?”说完,就连我自己也要咬掉舌头谢罪了,怎么说一说这个家伙的优点就那么难吗? “你。”叶晟的表情是彻底无语了,“路夕言。” “好了,快点回去洗洗你的脑子!”臭小子口出恶言,叹口气,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真诚的,无声地在心中说了一句“谢谢你,叶晟!” 没曾想空气中,却出其不意地飘来一句“我听到了哦,路夕言,想要谢谢我明天请我吃大排档!”说完,背着我挥挥手臂。 这个家伙! 该来的终究是躲闪不了,又是一个周末,我接到左霖哥的电话。 见了面,他开门见山地问我“你方敏姐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吧!” 我踌躇,半响妥协地点点头,逃避不是办法。 “左霖哥……你知道贺骞昱吧!” 左霖哥的脸色立马变了变,答案很明显。我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贺骞昱的存在,知道那个男人在方敏姐的人生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那样,之后的话也不至于难以启齿。 “怪不得我最近老是觉得她怪怪的,是那个男人来找她吗?” 我沉默。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开始,没曾想,左霖哥却出其不意地问了句“你……知道严曜回来了吗?” 身形一振,我握着勺子的手一抖,左霖哥已经接着说“果然和他有关!”肯定的语气。 “他哥的仇他肯定是要报的……可是为什么要牵扯上我的家人!” “左霖哥!” “夕言,你记住,不管严曜使出什么手段,都没有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再牵扯进来,我和你嫂子不会有问题的!这几年,严曜把严家的势力扩大了好几倍,他比他哥还疯狂,我们根本没办法抓住他丝毫的把柄。夕言,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伤害,你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远远地。如果我可以。 我苦涩地点点头,“左霖哥,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五年前。 “夕言。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你,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害,严曜总是有弱点的,他触犯了法律就一定会受到制裁。早晚的问题。这次我找你来,一方面是想问问你嫂子的情况,一方面也是给你一个提醒,夕言,千万不要牵扯进来!”左霖哥一再地嘱咐我,我心中的愧疚却更是深一层。 “这么多年,你和嫂子一直照顾我,甚至。而我只能给你惹来麻烦。”愧疚无以复加地缠绕着我,又让我如何释怀。 “左霖哥。那天,他们把小瑶抓去。给孩子。”说到最后我开不了口,只得停了下来,左霖哥脸色一沉“你是说贺骞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我惊愕地抬头“左霖哥你。” 左霖哥落寞地垂下眼“知道,我一直知道孩子是贺骞昱的,当年我和方敏在一起就知道她怀了身孕。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方敏对我的感情感谢多过爱情,她努力地想要维护这个家庭的完整!可是,从她休假回来,我能看到的就是她的日渐憔悴,我很担心她!” “左霖哥!”我真的无法想象,那是怎样地一份爱情,一份执着,我更无法理解面前这个男人付出了多少。 “左霖哥,你要相信方敏姐,她一定能够想通的,她比谁都珍惜这几年来和家人的相濡以沫!” 左霖哥点点头,眼中却有太多的无奈“夕言,一切都会好的,不会改变的!放心!” 是啊,我应该放心,这几年我们努力地经营,又怎么会轻易就破灭了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临走,左霖哥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前几天,叶晟向我打听你以前的事情。我觉得如果在乎,应该你自己告诉他” 愣了愣,半响,我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27章 三天后,我接到方敏姐的电话,她告诉我,他们向上面申请了假期,打算去二度蜜月,回左霖哥的老家看看,想让两个孩子过来和老妈住一阵子,我欣然同意,想的是,左霖哥也作出努力了,努力维护自己的家庭。 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切的困扰已经结束。 下午,我去方家接两个小家伙,见到方敏姐,她脸色红润了不少,左霖哥陪在她身边,两人整理着行李,有说有笑。 我在方家吃了晚饭,左霖哥陪着两个孩子在客厅打闹,方敏姐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了卧房。 “夕言,你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他忽然说要请假去旅行!”自己的丈夫是个工作狂,她再清楚不过。 面上喜悦,心里不免有丝担忧。 我笑而不答“左霖哥偶尔也会浪漫一下嘛,说去旅行你就大惊小怪的,以后人家都不敢搞浪漫了!” 方敏姐面上放松了一些,却仍是怀疑,叹口气“我只希望,这次离开,可以将一切都忘记,回来的时候,也再也不要见到他!” 我握住她的手“一定会的。” “恩,你哥是个好人,他对我真的很好……在我最艰难地时候……我不能辜负他的!”说着,方敏姐的眼睛又红了。 我一再地握紧她的手,心中却一阵凄然,感激,果然像左霖哥说的,方敏姐对他太多的感激。那么爱呢?? 我无言以对。 希望,可以一切如愿。 接下来的时间,家里多了两个小家伙,足足吵闹了一倍,不过欢乐也多了一倍。 这期间,某个家伙死皮赖脸地借着看孩子来窜了几次门。心花怒放地倒成了母亲,心心眼眼地看着叶晟顺眼,当年晚上就不断地追问我一番,见我不耐烦地说出对方还没有女友时,老妈更是笑逐颜开。还不忘在一旁煞有其事地念叨‘就是年纪小点,不过没关系,现在流行姐弟恋嘛!’ 耶?老妈我觉得前卫的是你也。 总之,日子因为有了种拨开云雾的感觉变得轻松了很多,每天最快乐地莫过于下班后带着两个小家伙玩乐。这也是我最久地一次和两个孩子呆在一起,老妈很高兴,因为她觉得我多和孩子相处,兴许就忽然想结婚了。 还真是三句话离不了本行。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那些烦扰的事,只是偶尔,就像过去的五年一样,因为没有结果,也不会想深究,况且,我只能被动地等着,等着接下来严曜的出招。 正如他所说,我只能祈祷,那一天不要那么快到来。 这段时间,电视上漫天地播着讨孩子喜欢的‘龟龟’熊,一个背着龟壳的胖黑熊,哑然,现在的儿童玩具还真是千奇百怪。小绪吵着要,当晚去淘宝给他找了找,谈好了价格,因为是一个城市,定好了明天在中心广场交货,第二天正好是我们这一组轮休,原本打算带两个孩子去游乐园玩玩,在之前拿到玩具,小家伙一定会高兴异常。 没曾想,在人来人往的中心广场,竟见到了叶晟,而他手里拿的正是一个‘龟龟’熊?! “网店?” “是啊,我妹妹开的,就是那天那个电话”叶晟闲闲地撇撇嘴“第一次也是,就是帮她送货,我们原本就约在那种小店,我一时忘记了店名。那时候我看你东张西望的,以为你是买家,谁知坐下来才知道你把我弄错了。当然了,当时看你的样子,好奇是一部分原因啦,于是就顺水推舟!” “那你上次是打算向我解释?”我想起他之前的欲言又止。“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还以为。” 叶晟的脸上有可疑的微红,说得漫不经心“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在你心里我也没什么好形象!” “哦?是吗?”盯着他,怎么地还是觉得他的表情奇怪。 “好了,小绪,原来你喜欢‘龟龟’熊啊!”扬了扬手里的玩具,左绪眼前一亮,胖嘟嘟的身子从我怀里直往叶晟那边蹭,叫着喊着要叶晟抱。 小白眼狼 “马马叔叔!”腻死人的叫喊。叶晟却十分受用,慷慨地把手中的玩具递给左绪。后者兴奋地大笑。 此时,身边的小瑶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姨姨!” 我低头看她,顺着小瑶的目光往前,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一抹熟悉身影——贺骞昱! 望了一眼前方正和叶晟玩闹着的两个孩子,我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贺骞昱“贺先生如果是要问方敏姐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贺骞昱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想要知道她的下落轻而易举!” 所以? “贺先生,正如我说的,方敏姐现在很幸福,如果你爱她,如果你觉得自己亏欠她,最好的方法不是补偿,而是离开,永远不要打扰她的生活!”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但是,如果让方敏姐的家庭破裂,不是更残忍? “那孩子呢?”贺骞昱忽然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严曜说得对,我不可能,也没大度到让我的骨肉叫别人爸爸!” “如果你只是为了孩子,那你想想,如果你不知道,这一生还不就是那么过了,孩子都五岁了,你又尽过多少做父亲的责任?如果当年方敏姐因为你的绝情自杀死掉了,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她,现在,仅仅是因为血缘,你就要把你五年的漠视,还有你之前的绝情抹杀?” “况且,孩子不是你期盼的吧,你只是不服气,不服气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可是你想过没有,孩子是人,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忽然让他们身边发生巨变,他们会怎么想?” “不是。”贺骞昱猛然打断我的话,“我不是不爱她,我爱方敏,我爱她,一直以来我只是想要她幸福,想要她快乐,我恨不得可以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我那么努力又是为什么?” “但你却从来没想过,你给她的是不是她想要的,当年你离开她,就是主动放弃了你们之间的情分,而现在,你凭什么因为一个‘血缘’就非要拆散一切?” “贺先生。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么你肯定比谁都清楚严曜是什么人,你在帮一个怎样的人做事,你能保证,以后孩子知道你在做什么后,能够原谅你?”贺骞昱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我知道,这是他的死穴,他不可能不在乎的。 “如果你真的爱孩子,就该离开严曜,就不该‘助纣为虐’” 面前的贺骞昱忽然冷冷地笑了,怪异地看我“你一定是认为我为了钱才帮严曜的吧。路小姐,不要以为像我们这种人就没有真心的,我和严曜之前经历了多少苦难的日子你根本无法想象,你以为,这五年,我们像你一样平静地过着?我们是用命换来今天的一切。所以,唯独这一点,你没有资格说!” 我的确很吃惊,这五年,我对严曜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更不知道他通过怎样的手段有了今天的地位,我唯一能知的就是,他们的‘风光’背后,铺垫的是一片片鲜红的血。 无意再和我说下去,我看着贺骞昱眼中明显的怒火,他站起来,还是那句话“告诉左霖,我的孩子绝不会叫别人爸爸!” 临走,他久久地注视我一眼“路夕言,记住,今日的严曜是你一手造就的!” 路夕言,记住,今日的严曜是你一手造就的。 一如多年前,严曜指着我咆哮“路夕言,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了地狱!” 是我,一切的纠葛都是因为我而开始,却不会因为我而结束。 今日,我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再也回不了头。 有双手掌覆上了我冰凉的手心。我抬头,无言地看着叶晟鼻子一酸。想笑,嘴角却已经尝到了酸涩的味道。 身体在哭泣,不断地溢出水来。 静静地摸着孩子熟睡的小脸蛋,我和叶晟并排坐在一起,前方,是尽情玩乐的人们,有亲昵的情侣,幸福的家庭。隔得那么近,却感觉离得太远,那个平静的世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远离。 “路夕言,想解开心中的迷惑吗?”叶晟忽然说,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看我。 “迷惑?”我反问。 “就是我大学时那段糗事!” 我没有回答,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很喜欢,我可以因为她一句话,坐飞机去她的城市为她买一份她最喜欢的特产,当然也可以为了她喜欢的一首歌练习一个月,一心地想要唱给她听。那时候真的很疯狂,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甚至包括她根本就不爱我!”说着,叶晟苦涩地笑了笑,看着我眼中的震惊,还不忘打趣“怎么?快被我感动了?” 我别开眼,眼底一丝窘迫,这样认真的他的确让我有丝惊讶。 “明明知道对方看不上自己,却依旧死缠烂打,最终让别人忍无可忍,自己觉得浪漫,深情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困扰,简直就是自作多情。我承认,之后的数年,我故作玩世不恭,甚至是别人偶尔的提起都让我烦躁,渐渐变得有些难堪,我以为是在乎的,那个人,那件事在我的心中是一道伤疤,很深很深,我甚至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直到。有一次,在大学同学聚会上我又见到了她,她甚至比以前更美了,装扮入时,当时有人还故意提起当年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我道歉,我只是笑,想要伪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之前提起的酸涩感却没有了,根本不用再伪装,我甚至还可以拿出来调侃一番,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就叫做释怀!” 叶晟伸出手,拉住我的“路夕言,有时候我一直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无谓,甚至平淡,只是我们不愿面对,就会一直以为自己还在乎,所以,只要我们向前看,一定会发现改变的。或许,早在有一天,我们已经释怀了,只是有些人察觉不到而已!” 叶晟的眼神让我没有直视的勇气,的确,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逃避一切,逃避所有有关的东西,人,事。一旦提及,一旦心开始痛,我就强迫自己遗忘。我不能,也不敢面对。 只是,如果我真的提起勇气去面对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已经遗忘了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望着叶晟,我久久地说不出话来,此刻,面前的叶晟是熟识的,又是陌生的,他眼中的神情我从未见过,那里面没有玩世不恭,只有满溢的深情。 “路夕言,试着走出来吧,外面,有我等着你!”(未完待续) 第28章 方敏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完全的自我,那种脱离一切的,家人,朋友,独立的个体。这个世界上不会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当然,这个‘人’存在与否你都必须生活,但是如果你始终活在过去,不肯跨出一步,那么你永远都无法前进!” 我真的能够走出来吗?在这场纠缠的爱情迷宫中? 答案,没有人知道,就连我自己。 那天以后,改变不是没有,即使我如何地表现淡漠,叶晟都是视若无睹地跟着我,这是他的方式,一如他握着我的手说要等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太多的顾虑太多的迷茫让我固执地停步不前,不敢跨步,也不敢面对。 直到。 “路小姐!”刚走出警局的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醒目的轿车,还有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 “路小姐,请上车!” 我站着不动。 “请你转告你们的老板,我和他没有再见面的必要!”我冷冷地拒绝,说好了不能再有牵扯,不管怎样地逼迫,也不要有牵扯。 “路小姐是觉得需要一些‘筹码’么?”男人依旧冷漠地说,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原来,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下,就连他身边的‘狗’也会把他的本事学得淋漓精致。 我踌躇地立在原地,隐忍地攥紧手掌,手却在下一秒被人握住,转头,叶晟高瘦的身影遮住了我半边的脸,对着面前的男人说“既然严总盛意邀请,何不赏脸赴约呢?”说完,转头看着我一笑“正好,有些事也需要说清楚了!” 前方,冷漠的男人缓缓地蹙起眉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崩塌。 “走吧!”叶晟拉着我率先坐进了车里。男人犹豫了片刻,也坐上来,发动车子。 不肖片刻,轿车已经停在了‘万叶’大厦的楼下,下了车,我望了一眼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厦,踌躇地看叶晟一眼“叶晟,你到底。” “相信我吧!”叶晟深深吸口气,对我轻松地扬了扬眉“你不会怕我把你卖掉吧!” 我苦涩地轻笑,下一秒,叶晟拉着我的手大步跨进大厦门口,电梯旁已经有人等着我们,为我们按开专属的电梯,我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键,拽着着叶晟的手越握越紧。我不知道叶晟在想什么,但是,他的出现的确将我心中的惊惶打消。 而接下来,我们共同要面对的是。 “叮”电梯门缓缓地滑开,接踵而来的是满室的辉煌。 秘书小姐在门口迎接了我们,礼貌地带着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敲敲门,推开,向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有片刻的迟疑,叶晟握紧我的手带着我进门。 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皮椅里的严曜,一双墨黑的眸子先是看着我,再缓缓地向下,停在我和叶晟交握的手间,我想松手,却被攥地更紧。 空气中听得到粘稠的呼吸声,叶晟率先开了口“听说严总想和夕言叙叙旧,不会介意我也参加吧!” 严曜轻笑,嘲讽地睨我一眼,出其不意地对着叶晟说“看不出,当警察的都有穿别人破鞋的嗜好!” 一时之间,死寂的空间里似乎每颗空气微粒都沾附着压抑厚重而迟缓的呼吸,叶晟绷直了身板,拉着我的手一紧。直直地看向严曜“既然严总把话说开了,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于公。这是个法制社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随心所欲,你是生意人,我们是公务员,各司其职,但是那一天,如果有了牵扯,我们只会秉公办理。”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接着看向我“于私,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女朋友!” 什么!我瞪大眼看着叶晟,他依旧握紧我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炙热的目光睨着我,无言地述说着真诚。 叶晟……我沉默地垂下眼睑,视线朝前,严曜的眼中一片冰寒,放在桌面的手并没有动,却听到指节响动的声音。 再回看叶晟,我闭上眼,缓缓地又睁开,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望着面前的严曜,一字一句地说“严曜……不管你是正经的商人也好,不是也罢,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怒至极致,反而没了疯狂,严曜自始至终面无表情,连身子都没有一丝动弹,我想,该说的已经明了,无意纠缠,转头对叶晟说“走吧!” 叶晟没有异议,像来时一般,牵着我往外走,严曜没有阻拦我,我也没有再看他一眼,默默地跟随叶晟的脚步。 我们刚步出房间,背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破碎声,眼前的秘书小姐一张俏脸瞬间惨白。为难地看我们。 “走吧!”叶晟没有迟疑,拉着我继续走。 电梯门开的时候,有人出了来,与我们擦肩而过,一股幽香窜进鼻间。 片刻,背后响起一声不确定的声音,带着几丝迟疑“路。夕言?” 我转头,看入一张妖娆的脸。 这个女人我并不认识。 对方见我的反应,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掩了去,来不及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我注意到她熟络地在走廊间行走,显然是熟门熟路。 叶晟已经按开电梯,进了电梯,空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忆起方才的无畏,手下一紧,抬头,叶晟正对着我咧开嘴角,眨眨眼“做了就不许后悔!”样子有些惯有的骄纵,我犹豫地看他一眼,垂下眼睑,半响,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叶晟。其实我。” “如果你要说谢谢,那就不用了,我也是在帮我自己,如果你要说后悔,没关系,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让你改变主意,如果你要说大道理我也可以洗耳恭听,但是……我很坚持我的想法,刚才,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似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疏离,叶晟急切地打断我的话,噼噼啪啪地说一串,“路夕言,反正我是铁了心的啦,实在要怨就怪你这辈子倒霉遇上我了吧。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我追定你了!” “叶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那么简单!”我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只得摇摇头,电梯到了楼下,我率先走出去。 “我只知道你在逃避,你不肯给别人一个机会,也不肯放过自己!”招来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叶晟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路夕言,为什么你就那么固执?” 他的力道很大,手掌硬生生地窜上一阵麻痹。 “你们上不上车!”司机不耐烦地朝外看,见我们的僵直,碎碎念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叶晟。” “路夕言,我算是看清了,如果没有人拉你出来,你是打算一辈子窝在壳里是不是?”叶晟直直地看着我,眼中的悲痛一再地蔓延“还是。你还爱着那个男人?” 爱?我紧紧地蹙眉,能说爱吗?当这一切全部变成了一场纠缠以后,我还能爱吗?还有资格爱吗? 苦涩地摇头“叶晟。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啊!”叶晟终于忍不住在我耳边咆哮“路夕言,我只想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对不对!” 叶晟。为什么要如此苦苦相逼。 “路夕言。我不想再错过了,你试着给我们一个机会,难道就那么难吗?” “叶晟!”咬紧下唇,我无法直视叶晟眼中的痛楚,越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却越是将对方伤害得更深。 闭上眼,我静静喊了声“叶晟” 睁开眼,我不再闪躲他炙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叶晟,现在我就告诉你” 叶晟按住我肩头的手一顿,蹙眉看我 我凄然一笑,目光变得深远“叶晟,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个呼吸法吗?” 叶晟身形一振,他何等聪明,怎会不知。 我睨着他震惊的目光,心中一阵绞痛,缓缓地说“左绪和左瑶不是双胞胎,左绪是我的孩子,是五年前我和严曜的孩子!” “方敏姐,你很清楚,我和他。牵扯不清的,永远都牵扯不清的!” “夕言,这个孩子不能要啊!” “左霖哥,他也是个生命,我不能……我做不到!” “夕言,孩子就当做我和你嫂子的,这一年,你就用学习的名义离开,一切有你哥!” “夕言。是个男孩,好漂亮!” “夕言。” “叫绪。孩子就叫绪。”(未完待续) 第29章 “姨姨!不要这个!”不满地嘟着小嘴,左绪把面前的一碗蛋粥推得远远地,一脸嫌恶。 “迪迪(弟弟)不乖!”小瑶在一边乖巧地插嘴。 “对,不能挑食,蛋蛋很好吃的!”小家伙从小就不喜欢吃鸡蛋,我耐心地哄着“不听话,今天我就只带姐姐出去玩!” “不要,迪迪(弟弟)也要”左绪着急地喊,抓过一边的‘龟龟熊’紧紧抱在怀里,极不情愿地长大嘴巴。我好笑地把汤匙送进他嘴里,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小绪紧抱着的玩具。 当唯一的秘密再也无法隐瞒的时候,是否就是所有的尽头,如果我无法给他承诺,又何必抓住不放。 除了‘对不起’,我还能做什么? 今天是休假的最后一天,洗洗漱漱的忙活了半天,牵着两个孩子愉快地出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抹萧瑟的身影,只是一晚,就憔悴了好多。 “昨天约好的不是吗?”叶晟站直了身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 “马马叔叔!”小绪挣脱我的手扑到叶晟怀里,叶晟一把将他驾到肩头,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叫喊。 我牵着小瑶走近,苦涩地笑,却不知从何开口。 “今天是不是去动物园?我开了车,先过去吧!”叶晟朝我笑,指了指我们后方的位置,我默默地点点头。 一路上,孩子的吵闹让沉重的氛围驱散了不少,特别是小绪,似乎已经习惯了粘着叶晟,窝在我身边手脚就没消停过,五年前,因为我身体的缘故,小绪出生的时候身子异常单薄,这些年,左霖哥两口子都是小心翼翼地照看,对他的关怀甚至超过了小瑶,我真的觉得无以为报。 只是,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结,这样的掩饰要到何时,哪一天,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让小绪叫我一声妈妈?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答案时,严曜却已经回来了。一切又重新陷入一片纷乱之中,无法自拔。 到了动物园,两个孩子的精力旺盛已经让我无暇顾及心中的焦虑,叶晟也一如既往地带着两个孩子一番疯玩,望着他们打闹的背影,我释怀地笑了笑,就这样吧,就像以前一样,就这样,我们已经满足了! 我与叶晟,终究是无缘,怪只能怪,我们相遇地太晚! 就这样吧! “这个小家伙,醒着的时候就像个小猴子,睡着了,反倒像只小兔子!”叶晟把睡着的小绪抱在怀里,脸上一阵疼惜,我给小瑶脱掉一件外套,小姑娘还精力充沛着,蹦蹦跳跳地拿着一包鱼饵在鲤鱼池边喂食。 我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小绪笑了笑。 “很辛苦吧!”头顶飘来一声叹息,“一个人面对那些事很辛苦吧!” 我愣了愣,一股酸涩蔓上心头,缓缓又摇了摇头“小绪出生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值了!”希望,在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了已经久远的希望。 我用生命去维护的希望。 “叶晟,就算再老土我还是要说,这段时间谢谢你,真的,你让我又感受到了快乐的感觉,‘和你斗嘴其乐无穷!’我学他说话的样子,目光轻轻一敛“叶晟,你是个好人,一定会让女生幸福的,而那个女孩不是我。” “这方式果然很老土!”叶晟听了我的话,自嘲地哼了哼,抬头与我的目光对视。苦涩地扯动嘴角悲戚的目光:“可是怎么办?路夕言,我已经没办法放开你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现在,我也不能没有你了。” “路夕言!” 在进门之前,我一再地整理身上的仪容,又不确定地看了身边的叶晟一眼。他朝我咧嘴笑了笑,手掌包裹住我的,按下了门铃,片刻,门打开,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带着些许的傲气,眼珠溜溜地在我们脸上巡视一番,表情一软。甜甜地叫了声“哥。夕言姐!” 我有点不好意思,叶晟倒是笑得自在。 进了门,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廊,见着我,笑得眉开眼笑,叶晟拉拉我的手叫声“妈” “伯母!”我跟着喊,叶晟的妈妈已经笑眯眯地过来,拉过我的手,“夕言吧,早听我家晟晟说起你,之前就该来窜窜门子嘛!”热情异常,我疑惑地瞅叶晟,后者无辜地眨眨眼,趁着空挡附在我耳边低语“我妈就是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暗恋你多久了!” 我白他一眼,叶晟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望了望四周。 “你爸爸原本在家的,刚接了个电话又出去了!”伯母朝叶晟说,又转头看我“他爸就是这样,明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你瞧一个电话又出去了,以前啊,叶晟出生时他都不在身边。每天都是枪林弹雨的”老人家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可是听到她说大日子,我脸上还是禁不住一阵窘迫。 而那边某个家伙还好死不死地煽风点火“老妈,你说这些干嘛,把我媳妇吓跑了,你可要负责!” “叶晟!”老人家抢先替我训斥了儿子,“口没遮拦的,有这么乱说的吗?” 接着又笑眯眯地看我“夕言爸爸就是警察,那些场面她会没见过?什么吓跑吓跑的,我能把自己儿媳妇撵走么?”一番话,敢情口没遮拦指的这个? 我只能说,他们真的是母子,思维方式都是一样。当场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万幸的是,总算有人好像比较正常 “老哥,老妈,如果我是夕言姐铁定不会进这个家门!”一句话,说的母子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 “嗷!”叶玥脑袋上同时两下‘板栗’ “哥,老妈!” 我站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家人。 中途接了个电话,好像叶晟的爸爸今天赶不回来了,我们吃了晚饭后就向伯母告辞。 出了门,我总算大大地舒口气。 叶晟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被我老妈的热情招架不住了?” 我白他一眼,有一半都是因为他煽风点火好不好。 “只能说,你们真的是‘一家人’”坦白说,除了热情过度,叶晟的妈妈给人的感觉很亲切。私下认为,这种婆婆很好相处! 而且还很搞笑。想着忍不住笑出声。 “想什么呢?喳喳,满面春风的!”叶晟窜到我面前,半弯下腰,揶揄的表情。 “去死!”我娇嗔地捶他,叶晟夸张地跳出好几步远,摇头晃脑“路夕言,你还想谋杀亲夫啊,这么大力!” “叶晟!”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我羞愤地追上去。 “叶晟,你这个臭家伙!” “路夕言。哇,你怎么腰这么粗?” “臭小子。” 左霖哥两口子回来的时候,我刚好接到上头的任务,要去S市培训一个礼拜,看着我和叶晟一起在机场接他们,两人脸上一片了然,叶晟这个大嘴巴却非要诏告天下。 身边两个小家伙不明就已,跟着起哄“老婆,老婆!” 哭笑不得。 晚上,我在房间整理行李,老妈拐弯抹角地问东问西,这一阵子,老妈可以说完全被叶晟这个家伙洗脑,什么都向着对方,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敏感的字眼,简直可以和叶晟的老妈媲美。 “干脆这次回来就把婚事办了,你去出差,我在这边安排,回来,我们就办席!” “妈!”我无奈地拖长声线“是结婚,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赶趟似的。 老妈回答地理所当然“我当然知道是结婚,所以才要速战速决!叶晟这个女婿我是很满意的,夜长梦多嘛!” “妈。你觉得你女儿就找不到更好的了?”说的怎么好像是我走狗屎运撞上的一样、 而老妈的回答更绝 斩钉截铁地点头“是!” “妈!”饶了我吧! 和老妈在房间里胡搅蛮缠一阵,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叶晟。 这个家伙,正好我还在郁闷呢。 “干嘛!”我语气不善。 “怎么,吃了火药啊!” “是啊,就差一把火了!” “这样啊,那么你下楼来吧,我给你准备打火机!”叶晟在那头吃吃地笑,我愣愣“下楼,你说你在楼下!” “恩,在你们楼下。朱丽叶!”末了,还不忘打趣一番。 我好整以暇“那么罗密欧,你不记得朱丽叶明天要搭飞机么?”都说要早起了,还瞎折腾什么。 “我只想说,朱丽叶,现在寒冬腊月的,你再磨蹭下去,见到的就是圣诞老人了!” 我笑,听到电话里叶晟的声音好像抖着,于心不忍,朝外边的母亲说一句“妈,我下楼一下,你帮我弄一下行李!” “是叶晟吗?”老妈的表情比我还兴奋,笑嘻嘻地点头“好好,你快去!”(未完待续) 第30章 磨磨蹭蹭地下了楼,原本以为是不是要看到什么浪漫的事情,比如一室明亮的彩灯,一个帅气的男子站在用无数朵玫瑰花扎成的心形花束上,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这是电视里屡试不爽的桥段,不管是怀春少女还是已婚妇女无一幸免。 可惜,迎接我的只有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走近,对方还不忘搞笑,摸出打火机一点“哪。打火机!” 我真的不想同情这个家伙,这么冷的天在这里撑风度。 蹙眉,没好气地把颈间的围巾套到他脖子上说出来的责怪却没了力度“叶晟,你这个家伙就那么闲么?” 叶晟‘咝咝’两声,看样子着实是撑不住了,伸手握住我的手疾走“快上车,快上车!” 原来他开了车来“你在车里等我不就好了!”这个家伙真的是笨蛋吗? “不是想浪漫一点么!”叶晟一边打开暖气,一边不住地呵气。 “浪漫?你这就叫浪漫,至少你准备一点道具吧!”我翻翻白眼,我下楼就见着一根冰棍,还浪漫咧。 叶晟停止呵气,阴阳怪气地看我,半响,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原本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结果,你也觉得那些什么弹钢琴的,破坏环境的,浪漫?庸俗啊庸俗!” 我嗤之以鼻“演吧,继续演!” 叶晟委屈地瞟我一眼,大概也是缓过气来了,脸色红润了一些。 “好了,我明天还要坐飞机呢,你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得说,如果和这个家伙闲耗下去,一个晚上都不长。 叶晟坐着不说话,我又接着问“出什么事了么?” 叶晟还是沉默,半响,有点负气地说“路夕言,你要去一个礼拜也!” “是啊!”队长说的时候他也在啊,我也挺清楚的。 “你。”我发现这个家伙的表情有点咬牙切齿了。慢半拍地说“难不成是队长叫你来告诉我情况有变!”不对啊,李队可以直接给我电话嘛。 “路夕言。” 叶晟好像憋了一肚子气,忍无可忍地吐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分开一个礼拜!“” “我当然知。”我也有点恼了,这个家伙脾气怎么阴晴不定的。可是瞬间,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住了嘴,看着叶晟在车灯下微微泛红。耳边也是一阵滚烫。原来。 车内因为我的顿悟陷入了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窗外细碎的脚步声。 “额……其实!”我清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 “恩”叶晟闷闷地应声。 “叶。唔!”一道暗影忽然罩下来,还未及反应,唇上已经是一片滚烫。生疏地辗转,挑弄,陌生的触觉,陌生的味道,却是沁人心肺。 半响,叶晟气喘吁吁地放开我,脸上的红越见深沉,我知道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手指紧紧地攥在裤缝,咬着唇。 “你脸红什么?” “那。哪有!”叶晟矢口否认。目光不自在地四处乱窜,半响,噗地笑出声我“我们两个真是白痴!” 我嗤笑出声。 车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叶晟在身上摸索一番,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是一副手套“天气预报说那边已经下雪了,带上这个!” 我接过来,抿抿唇“谢谢!” 似乎是怕自己这样深情的样子有损一向恶毒的形象。叶晟望我一眼,还不忘闲闲地补充“你在这种软柿子的身子板,过去铁定给人家局里添麻烦!” 看吧。他不灌上毒舌的称号还真对不起他的舌头。 摸着手里毛茸茸的料子,我也懒得和他狡辩。心知肚明这个家伙表现关心的方式原本和他人一样奇特。 “好了,我也回去了,你开车小心点!”看看表,已近午夜,明天一早的飞机耽搁不得了。 刚想动身,肩膀却被人按住,叶晟的嘴凑过来,这次改在脸上轻轻地一触。通及肺腑的热 “路夕言。我爱你!” S市是近几年国家重点发展的二级城市,所有的产业都是新建的,四处一片欣欣向荣、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了我,热情异常。 以为只是内部的宿舍,没曾想安排的却是星级的酒店。 “所有培训的人都住这里么?”一边走,我一边好奇得观望,前方。来接我的是一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应该还比我小一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青涩。 “恩,你先好好休息,待会集合的时候就会分配好一切!”女孩一边回答一边摸出包里的房卡打开一间房,目光所及的是一片红木的家居装饰。 我愣了愣“这里?”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些,都说上头查得紧,这里的人还这么大张旗鼓?想着的时候,不免有了一丝疑虑。 “要不我先去大厅!”我叫住女孩,“这里。” “只是暂时歇脚的,你整理一下行李,洗个澡,待会集合我给你电话,现在我们还要去接其他的同事!” 我松了手,想是也不能耽误别人的工作。 女孩拉上了房门,我在客厅站了一会,着实有些疲累了,翻出箱里的换洗衣服,打算好好地泡泡澡,翻找的时候,瞟见角落的手套,拿出来,轻轻地套在手上,摸摸冷岑岑的脸,一股温暖蔓上心头。 片刻,脱了开去,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让人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旅途的疲惫也在舒适的泡澡后一扫而光。 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一股悠悠的暗香。心情愉悦地对着镜子拍打爽肤水,片刻,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脑子里电光石火地一闪,缓缓地将手掌再次放到鼻尖。 脸一下煞白。几乎是同时,我一把扯下墙上的浴巾,慌乱地包裹住身体,狼狈地推开浴室的房门。 “你终于出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我步出房门的同时响起。 心重重地一颤,转身,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人。此时,昏暗的光线在他俊逸的脸上折射出一道暗影,身上暗色的西装更是让他如同处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微微扬起的唇角,晦暗不明。 我本能地后退,发了疯地转身去拉扯房门。 打不开,冰凉的暗锁咔咔作响,无论我如何地用力都打不开。 一双手适合地伸过来,把我推拉的力道压住,也将我轻而易举地困在了他与房门之间,背脊窜上一阵冰寒。我不敢转身,手里拉扯的动作负气地不肯停止,一拉一扯。直到,身体深深地陷入了另一具身体里面。 “现在知道怕了吗?”耳边,是没有温度的气息,透着比空气里还彻骨的寒冷。 “你在我面前炫耀‘幸福’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天?现在,轮到你了!”我的身子顺着他说话的力道被翻转,对上一双猩红的眼,流转一抹狞色,脑中警铃大作,准备呼救时,嘴巴已经被他蛮横地堵住。 严曜的身子猛地将我压在门上,双腿紧压过来,我挥动的双手被他箍着腕处抵在门上,像是被钉在了上面,只能无助地扭动脖子躲避,他却丝毫不给我呼吸的机会。如影随形一味含住我的唇瓣,单纯的进攻与肆虐,舌头探入最底,翻搅着着。这样的口舌相交让我恶心地想吐,费尽全力地反抗,身体每一次扭动都会被他反压回来,腰腹间灼热的触感更是让我恐惧。 下一秒,大手一拉,身体已呈现耻辱的光裸。同时,一双粗糙的手从我腰间滑上,罩住一侧丰盈。毫不怜惜的力道,尖锐的痛。 身子被抬了起来,严曜将手环上我的双腿时,我彻底地慌了,屈辱地叫喊,踢打面前的他“不,不要!放手!” “由不得你!”他抽出自己的皮带,盘扣砸在门板上‘咚’的一声,我胃部的不适在他坚硬的下体抵住我的时候攀升到了极致。 “严曜。我把命给你,我欠你的,我还你!”大喊,疯了似地扭动身体,像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 “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感受。感受我五年来的痛!” 他袭上来吻住我的唇,我的挣扎化作嘴里的呜咽,被迫抬高的身子半挂在他身上,手臂伸到他的背脊,我奋力地抓扯,他依旧不为所动地摩擦。指尖狎戏不休,直到身体被一股蛮力贯穿。 执而为佛,却之成魔。 死寂的空气中只有萎靡的喘息声,恶心地让人作呕。 “我最喜欢看你尖叫哭泣,求我的样子。”严曜的唇贴着我的耳朵,缓缓地说。身子却是使了全力撞击我的身体,我的身子不停地向床铺里缩紧,直到退无可退。 我痉挛地收缩一下,身子冰冷地抗拒,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他的汗水滴在我胸口,蔓延开,一滴一滴,连接着身体的水分。 以为终究会结束,他却不肯轻易放过我,连最后的尊严也要夺去。 终于,我屈服在这磨人的角力之下,当第一声崩溃的哭喊逸出喉间时,我自己也被骇住了,残音袅袅,竟是自己的讨饶。怔怔地望着下方,有水滴在他的手面,严曜粗喘着,眼底被欲望晕染得暗昧幽深。越发肆意凌虐,连连疾刺狠挑。紧绷的弦突地断了,我脑中空濛一片,双手搂紧他颈项死死缠住他抽搐起来。 “严曜,我恨你,我恨你!”(未完待续) 第31章 “路夕言,我爱你。” “我爱你,夕言!” 两张脸,不断地在眼前交替,闪烁,一次次。 “路夕言,路夕言。”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倏地睁开眼。折射的光点晃了眼,本能地用右手挡住光线,待眼睛适应了以后,目之所及的是一片冷清。 空旷地骇人,就像心。 轻轻一动,却是遍及全身的酸痛,残忍地提醒我昨夜的疯狂,还有耻辱。 我把全身的力气用到手臂,需软不堪的腿根总算使得上劲儿。 我不顾酸痛的身子,踉跄地跑向浴室,颤抖着打开蓬头,依旧冰凉的水浇在身上却仍未及心中的冰寒。 我渐渐地支撑不住,倚着雾气的墙面缓缓地滑下身子,任水砸在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上,沉重的呼吸最终变作暗哑的呜咽,一点一丝地从口中溢出,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我把头埋进身体里,让自己大哭,就着水声,在这清冷的早晨格外凄凉。 直到溅在地上的水变得冰凉,直到身体被我揉搓地泛起一片骇人的红斑,我才穿上昨夜被遗留在浴室的衣服,木然地走出去。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是那个我觉得青涩的女孩。 此时,原本看起来稚嫩的脸却无端多出一丝阴沉。 凄然一笑,原来,幼稚的是我。 “他呢?”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老板下午会回来,”女子公式化地回答,就连声调也没了昨天的热情,一片冰凉。 我坐着不说话,知道她能回答的只有那么多,多问也不会有其他的什么收获,这何尝又不是一群严曜的傀儡,只是现在,我还有什么筹码,还有什么立场和他抗衡?是我想得太简单,忽略了恶魔的凶狠。 而接下来,我失去的可能就是这五年来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了——自由! 与这个监视我的女孩无言以对一下午我总算等到了某人回来。 “我无故失踪,警方一定会派出人手调查的!”这是我力所能及想得到的唯一筹码。 严曜轻松地解开袖口,瞟我一眼,似是知道我不会轻易死心,干脆果断地说“我有本事让你‘出差’就会有本事让你‘消失’!” 身形一抖,什么意思,让我出差? 见我惊诧的目光,严曜反身看我,邪气地扬起嘴角“路夕言,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毁灭一切,也可以让你得到一切!” “严曜。你到底要怎么样?不就是报仇吗?何苦让大家都来折腾!” “呵,你还真看得开。不就是报仇?”嘲讽地看我,严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我站着不动,死死地咬住唇“严曜,我就是死也不会屈服!” 严曜轻蔑一笑,脸上猛地一片狰狞说得亦真亦假“那就死吧!” 我蹙眉看他 “我会让你得偿所愿,明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路夕言’这个人!” 见我抗拒,严曜步履轻松地走过来,拉我的手,我奋力地甩开“严曜,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明天,你可怜的男朋友就会收到你车祸身亡的消息,你说,他该多么伤心欲绝!” 我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此时,他脸上有着一种病态的疯狂,让他的五官狰狞地扭曲,望着我的目光好像要在我身上灼出一个窟窿。 “疯。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被他抓得更紧。 “你给我安静!” “疯子,疯子!”我奋力地捶打着面前的身躯,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全部化作手上的力道,撕心裂肺地喊“严曜……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路夕言!”反手止住我的捶打,严曜阴冷地掐住我的下巴“既然那么迫不及待,以后就呆在我身边看这场好戏”语末,手臂一甩,绝情地将我扯倒在地。 严曜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如果你再激怒我,下场会比现在更惨,毕竟,你现在的弱点太多太多!” 一切只是又回到从前,不同的是,五年前的严曜绝对没有现在的他冷血,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只知道掠夺和仇恨的野兽,一切的算计都是为了报复。牵扯的人没有人可以幸免,甚至,那些无辜的,也不能脱得了干系。 特别是有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当晚我们就坐上了车子,一夜奔波,看到N市清晰的地标建筑物时。我才明白,我们竟回到了N市。 而接下来,一切如我所料,将我安排到酒店,严曜就出去了,留在我身边的还是那个女孩。 我很清楚,严曜回到这座城市只会有一个原因,他的哥哥严奕 这几年,严奕的情况一直反复,当年他出事的时候,严家的产业查封的查封,冻结的冻结,严曜倾其所有地为严奕聘请了特别看护,自己几乎是一无所有的离开。就像贺骞昱所说,我们无从得知他们这几年的生活,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严曜两兄弟的情分丝毫不会逊色于当年,更是因为如此,如果严奕现在有什么三长两短,更是会天翻地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焦虑地度过这漫长的数个小时,迷糊间,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下一秒,身子就被粗鲁地翻转了过来,一具火热的身体压挤上来,拉扯的力道。有的只是肉欲极度渴望纾解的冲动。 这不是第一次,被囚禁以来被当做发泄的工具不是第一次。 已然麻木,我无动于衷任由他摆弄着身子,逼迫自己的灵魂蜷缩进身体的暗处,不要有感觉,不要有感觉。 而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闭上,冷冷地与他对视,木然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陷入狂乱。攀上疯狂。 可是今天的严曜却和平时不一样,之前,他也会狠狠地与我对视,没有温度的目光,但现在,睨着我冰凉的目光半响,他忽然烦躁地又将我的身子翻转,身子被他重重压进床垫间,几欲窒息。严曜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脚踝,反剪了我双手一掌握着,一掌探进床垫与我前腰之间,解开我的裤钮。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夹着浑厚的喘息,有人在身后类似魔咒地低喃,几不可闻。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像每一次地被折磨一般,紧咬的唇畔早已尝到血腥的味道,干涸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唯有额头冷涔涔的汗水直下。再痛,也无法比及右胸腔的位置那窒息的拉扯。(未完待续) 第32章 醒来的时候房门外有人说话,烦乱的脚步声惹得人心燥。喉腔传来火烧般的疼痛,眼睛粘稠地睁不开。只得重新又磕上,下一秒,门把响动,身边的床铺就凹陷了下来,一双手在我的额头抚着,滚烫,或着我身体里的热度一同煎熬。 闭着眼睛我看不到严曜的表情,也不想知道。 “我叫医生进来看看你!”空气中传来的声音有些迟疑,沉沉的声调 我不语,僵持地躺在床上,轻轻一动,身体已经蔓上一阵撕裂的痛。攥紧了被单,固执地咬住牙不肯妥协。 头顶是一片的沉默,片刻,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他起了身,我又听到门把的声音,外面有人低喃。愈见悠远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再次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他的怀里,手脚被他的上身束缚住,动弹不得,整个身子几乎缩在他的身体里。 额头的滚烫消减了一些,头也没有那么晕眩了,空气里有药膏的浓稠气味,凉凉的,连接着下身同样的沁凉感觉。 “想喝水么?”身前的人动了动,声音透着一丝沙哑,下一秒,水已经送到了我的嘴边,同时,床头的壁灯打开,昏暗的光线刚好打在严曜俊逸的脸上,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似曾熟悉的光彩。 我默默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喉咙的干涩缓和的一些,想开口,声音竟发不出来,嘶哑的腔调。 “你一直发烧,刚退下,现在不要说话!”严曜把水放到一边,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片刻,下了床进到浴室,出来的时候,里间已经是热气腾腾。 “医生说醒来了就去泡个澡!”末了,抱起我,我想挣扎,身子却是虚软,根本使不上劲。 出了棉被,清冷的空气扑打在身上,我才注意到自己竟是全身光裸,脸瞬间滚烫,环着他脖子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身子浸泡进热腾腾的水中时,我还是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烟雾缭绕的空间,刚好透着坚硬的肩膀看清面前严曜的脸。恍然隔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记忆中的面孔似乎清晰了起来,那双眼,曾经溢满了那么多的宠溺和珍爱。只有那些,没有冰凉。 哽咽地垂下眼睑。人脆弱的时候是不是都很容易感伤? 想笑,却怎么地也拉扯不开嘴角,前方,严曜的肩膀直了直,有些踌躇地看我,半响问“那里。还痛么?”一丝挫败从眼中一闪而过。 身子瑟瑟地抖缩了一下,我有些窘迫地摇头,严曜的视线向下,我不自在地用双腿挡住,不敢看他的眼。 “待会再擦一次药!” 再擦一次?蹙眉,意思是他之前。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瞬间明白,为什么严曜不再咄咄逼人。大概我病糊涂的时候,他真的是吓到了。 好冷!水还冒着热气,身体里却窜起一阵冰凉,我不自觉地蜷缩了身子,严曜觉察到了,拿出毛巾,包裹住我的身子,又将我抱回了床上,床铺是上好的面料,因为多加了一床羽绒被更加地温暖。 身子舒适了一些,有了力气的时候,我想脱开他纠缠的身子,严曜将我搂得更紧。细细密密的呼吸从额头抚来。 我哑然失笑。何苦如此折磨,如果要断,如果要恨,为什么不彻彻底底地恨,这样的反复,这样的徘徊,伤得何止又是我一个? “要留在N市?”被他拥着,我还是问出了多日来的疑问,不止是因为想要知道答案,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静,需要平复心中莫名的悸动,而唯一的,只有一件事情会让我们冷静,会让我们剑拔弩张。 果然,严曜搂着我的手臂重了一些力道,说出的话尽是无奈“你就非要提起那些事情?” 我无言地哼了哼“在眼前,总是避讳不了不是吗?” “对!”严曜的回答有点负气“如你所愿,我们会在这里呆一阵子,你不会猜不到我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是啊,“那我需不需要祷告?希望严奕不要出事?” “路夕言!” ‘叮叮。’客厅的座机猛然地响起,在这里寂寥的夜晚格外尖锐,严曜放开我走了出去,显然,这个电话拯救了我,让严曜无暇对我怒火相向,虽然我从来不觉得这是解脱。 我宁愿惹火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也好过不断地折磨。 严曜又离开了,但我无法忘记他临走前的样子,接了电话,严曜就那么死死地看着‘嘟嘟’作响的话筒。身体僵硬。 他眼里空洞的绝望,只需一眼心就像被尖刀绞碎一样。 然后他忿然打开了房门,冷风灌进来,重重门又关上。 同时,我的身体虚软下去,瘫到地上,心中明朗,也许,最坏的结果已经到来,认识到这一点,心猛地一沉,沉下去。深不见底。 我一直焦虑地等待,到了早上,严曜还是没有回来。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严奕出事,以严曜现在的疯狂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真的害怕,恐惧像空气环绕在四周。 每一下呼吸,都是惊悚。 下午,房里终于有了人味,却不是他。 这个人见过。谈不上印象深刻,却始终没有忘怀她冲着我的喊的那声以及她脸上惊诧的表情。 之前,我无从得知这个妖娆的女人为何认识我,但现在,似乎合情又合理。 “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她似乎很赶时间,又或者根本不愿意对我浪费唇舌,她直截了当地说,省时省力。 “你肯定不是白费功夫?”我也没兴趣去探寻她和严曜的关系,我在乎的是是不是只是一场徒劳的逃亡。 女人笑着看我,目光中有了一丝对我的刮目相看“我只知道如果和我合作还有机会,如果不是,几率就是零!” 我沉默,她说得没错,我现在的确没有挑选的道路。 或许这是个机会,最后的机会。 于是我直视她的目光,“好,如你所愿,我会消失得远远的!” 女子轻笑,目光上下打量我,不同于之前的冷漠“也许,之前我小看你了!” 我嗤笑出声“有机会,你可以慢慢了解我!” 点头,她敛了笑“就是这两天,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转身,在不被察觉之前离开。 我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叫住她,有丝急切“等等,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女人停住,转过身,一双深邃的棕色眼眸看着我缓缓眯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33章 我们甚至没有互道名字,就定下一个约定,不对,只有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很意外她答应了我的要求,然后,临近午夜的时候,严曜终于回来了,带着满身风霜。脸上是无尽的疲惫。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他,他似乎很累,坐到我身边后就沉沉地闭上眼,也不说一句话。 他的反应却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严奕应该度过了危险期,只是这样的折磨反复无常,何时才是个头。 我悠悠地叹口气,身边有了响动,他问我“你没有吃饭?” “没有胃口!”我淡淡地答一声,想着连这他都知道,会不会连那个女人的出现,甚至是我们的约定。 我不敢再深想下去。 脑子里闪过之前严曜对我的警告,手心一阵阵地发凉,此时,严曜的手伸过来,包裹住我的,闭着的眼睛睁了开,却是对我说“陪我出去吃饭!” 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的血丝,他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睡吧。 严曜带我去的就是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很意外,都大半夜了还在营业,进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刻意的,灯火通明的大厅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两个侍者站在一张布置妥当的桌子边,为我们两个人却是奢华了些。 坐下,严曜接过侍者手中的红酒看了一眼,点点头,又递回去,看着我问“想吃什么?” 我轻轻地抿了抿唇,一是这大半夜的,实在已没什么胃口,二是,现在的这般情况我怎能还有旺盛的食欲。于是随口应道“随便吧!” 严曜挑挑眉,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侍者已经接过菜单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开启红酒的那个刚将被子递给我,还没到鼻边,已是一股醇香扑鼻,虽然我不懂酒,可是那种一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东西我还是有点眼力。 想是这几年,严曜的势力不断地扩展,覆雨翻云。只是这随心所欲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的牺牲? 而我最无法面对的就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贺骞昱说过,今天的严曜是我一手造就。没有我当年的欺骗,是否他不会变得如此疯狂。 到底谁对谁错,已是一道无解的习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这一夜,严曜没有碰我,而我,躺在他身边数着他的呼吸声过了一夜,晨间,一夜的无眠之后,面对却是他旺盛的精力,彻底癫狂的力道,伴着晨间暧昧不明的光线,依旧昏暗的房间里是他厚重的喘息,抵死地缠绵,他身上的汗滴在我的手臂上,蜿蜒出一条妖娆的划痕,我闭上眼,死死地抓紧了身边的被单。 待一切平息,身边的人松开了束缚,我轻轻地起身,掀开被角,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打开花洒,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我却是竖起耳朵站在门边,半响,确定床上的人依旧在安眠,我轻轻地按下门把上的凸起,死死攒紧的手掌松开,就着冰凉的手我将手里的白色小药丸送进了喉咙。 等我洗漱一切出去的时候,严曜已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扣着衣扣,背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抹背影却是那样熟悉。曾经在我的梦里也有那么一抹伟岸的背影,静静地伫立在前方,我从身后抱住他,他的手掌轻轻地包裹上我的,那么温暖……却从来是在梦中。 “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就和小鱼说!”那个女孩应该就叫小鱼吧,虽然我们严格地算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交流,但严曜似乎很信任她,在我身边经常出现的也就是她。 还有昨天那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神不知鬼不觉? 脑子里思绪如飞,我却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然后,严曜的手机就响了,他淡淡地应了几句,简单地进到卫生间洗漱,片刻出来,一语不发地就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良久,回到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一片水渍,默不作声地有转回了卧室。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是的,等待,就是我,听到严曜那淡淡的一句今晚我不会回来,都是一阵心潮澎湃。更不用某个人了,她接着要做的肯定就是像她忽然出现一般,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这里,然后我实现自己的承诺,永远‘消失’! 只是,‘机会‘需要时间。 很快,我终是再次见到了这个女人。 下午,当房门再次没有预警地打开时,我见到了她。 仅仅一晚的间隔,心中因为那份期待变得格外迫切。 至此,我有必要还是要感叹一下她的‘神通广大’。 “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她从来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说废话,这一点倒是个好习惯。 不多话的女人一般都很讨男人喜欢。 我笑着哼了哼,摊开手说“现在就就可以走!”净身出户。 她很认同地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很顺利,一路上我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包括小鱼,事实上,严曜离开后我也没有见过她,手里只有严曜留下的一个手机号码,我一路等着这个女人,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小鱼。” “放心,她从来不是问题!”女人这么回答,强调就像她的动作,从容镇定。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慌的,不管是‘请君入瓮’还是‘逃脱游戏’一直的主角都只是我吧。 酒店楼下,停了一辆车,女人和我坐进去,车子已经疾驰而去,甚至,我还没有时间感怀一下,背后的高级酒店就消失在了面前。 接下来就是沉默,女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是紧闭着双唇。我想,这或许是她的性格,‘惜字如金’。(未完待续) 第34章 酒店楼下,停了一辆车,女人和我坐进去,车子已经疾驰而去,甚至,我还没有时间感怀一下,背后的高级酒店就消失在了面前。 接下来就是沉默,女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是紧闭着双唇。我想,这或许是她的性格,‘惜字如金’。 我们辗转了三次车,最后一次,她命人给我缠上了一条黑布,眼前一黑,“你可以将我直接送到飞机场就可以了!”我试着开口,想着的是也许并不是心中所想,或许。不是。 可是,没有回答,被蒙住了双眼,空气中并没有人回答我。 我沉默了下来,心就那么地沉了下去。 终于,车子嘎然而停,耳边灌着风,不用看一眼也知道,四周绝对是异常荒凉,原来,不管是什么时候,这种地方果然是最佳的场所。灭口的场所。 “我原本以为至少能看到你害怕的样子!”脸上的黑布猛然被扯了开去,眼前一亮,是那张妖娆的脸,却少了方才的冷漠,多了一些狰狞。 “如果我害怕就不用死么?”我无动于衷地嗤笑。 她也笑,“我说过,我似乎真的小看你了,一直以来,我都在问自己,到底是同甘共苦更牢固还是欺骗算计。而我,用五年的同甘共苦却始终抵不过你一年和他的相处,你能想象我在‘百叶’见到你时的心情吗?你能体会,抱着你的男人心里却永远想着另一个女人的感受么?我山口里美从来就是愿赌服输,我输了,输得彻底,而现在……你必须永远消失。” 苦笑,谁说这个女人话不多,只是没到时候,人家还是日本人,却能将中文说得如此流利,这背后下的功夫又何止你我能够比拟的。 “我从来就没和你比,所以,没有谁赢谁输。”比起她,我何尝又不是最大的输家。 有时候,人可以骗你一时,可是心却可以骗你一辈子。 我连自己的心都骗,我又赢了什么? “所以。你必须死!只有死,我才有胜算!”女人的目光猛地一冷,手中已经多了一支黑色的枪管。 “怪只怪我们争夺的是同一个男人!” 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这一刻,或许,这也算一种解脱。 “如果我是你,绝不对选择这个愚蠢的做法!”背后一声冷然的笑,有皮踩踏着杂草的声音,下一妙。我看到了希望,有人却分明扭曲了面孔,阴冷地一哼,执意地朝我举起了手枪,瞬间,尖叫一声,黑色的枪管落地,接着是殷红的血。地上,飞入了一把沾血的刀柄。 “小姐!”有人出来护短,是小鱼。 原来,山口里美果然没有说错,她从来就不是问题,只是,我不明白,严曜为什么还是允许她跟在身边,我们之间隔着五年的空白是铁铮铮的事实,我的他无法知道,他的我也从未探寻。 五年,足以改变很多,而我们除了接受,什么也改变不了。 “严曜!”女人握着受伤的手掌嘶吼,负气地推开想要搀扶她的小鱼“这五年,如果不是我的父亲,你会有今天,你看清楚,这个女人害地你哥哥成了废人,害得你一无所有。你疯了吗?疯了吗?”满眼的悲仓,怨恨的眼神。 可是,面前的男人却依旧无动于衷“这五年,你父亲那份我一分都没有少过他的,里美,我说过的,就算我再如何让你任意妄为,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呵呵呵,你的底线就是这个女人?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严曜。你真可怜,你比我还可怜!” 山口里美悲愤的咆哮在空中响彻,严曜面无表情地穿过她的肩头,走到我的身边,拉过我的手,前方的女人已经挡了过来“严曜。这五年来,我到底算什么?” “是什么?” 严曜看着她却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开口“里美,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没有命再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语末,面前的女人身形一振,脸上是漫天的狼狈和悲伤,到最后,竟是自嘲地扬眉“好。好。好,严曜你够狠。” 此时,看着山口里美,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纠葛,不会因为同情,而是那份无奈,那份想要抓紧,却力不从心的无奈。 闭上眼,严曜已经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没有迟疑,没有顾虑,更不用说,身后,山口里美那声疯狂的喊叫 “严曜,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 严曜没有停止脚步,依旧拉着我向前走,只是手掌,他攥着我的力道越来越紧。没有隔到1个小时,我又回到了这里。终究是一场闹剧。 严曜进到房间,关上门就松开了我的手,他径自走在前方,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除了压抑的空气,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前方,严曜的身形窜动,似乎在拉扯着什么,我实在是受不住这快让人窒息的气氛,按开了墙上的灯钮。 室内瞬间大亮,前方,严曜正拉扯着颈间的领带,奋力地甩到地上,下一秒,我的耳边忽然飞过一个不明物体,惊险地划过耳际,重重地砸在墙面,‘卡’的一声,是一地的白色药丸,玻璃的瓶声摔在地毯上无声,盖子却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终停止。 抬头,是严曜赤红的眼“你就那么恨怀上我的孩子吗?那么恨吗?”肩椎被狠狠地捏住,脸上,是他愤怒的鼻息,耳边是他的咆哮“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是!”我咬牙,推开他,“严曜,在你身边生不如死,我恨你,我更不可能怀你的孩子,我不要一个毒贩的儿子!” “啪!”重重地一耳光,踉跄地跌到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片刻,嘴角就溢出了血丝,我自嘲地笑,“好,用力,最好你打死我!” “路夕言。”严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掌一再地攥紧,然后,猛地拽住我的手腕,眼中一片赤红,咬牙切齿“路夕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说完,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拖曳着我的身体往里走。 “不要,放手,放开我!” “不。”之后,在无边的疼痛中,我只听到自己一次次的挣扎叫喊,身体如何地抗拒,如何地挣扎,却被一次次地拉回,面前,只有那双血红的眼,一直都是。那野兽的咆哮,从未停止。 再次醒来,除了残破的身子,只有满室的狼籍,四处,都是我们拉扯时被打碎的物什,撕裂的衣物狼狈地撒了一地。 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我咬牙,忍住浑身的酸痛,裹着被单下到床下,艰难地走进洗手间,沿着洗漱池的边界,我的手掌一次次地攥紧,一次次地又松开。抬头,望着镜中那张憔悴的脸,红肿的眼。死死咬住的嘴唇抑制不住地颤动,最终,呜咽还是从喉腔溢出,声声破碎。 我放任自己大哭,手掌一次次地将面前的镜面抹花,让自己看清楚。看清楚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看清楚。这个男人给与你的痛楚,看清楚他给予你的伤害,不要再沉溺。 终于,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扭开水喉,一下下地用冰凉水洗着脸上的泪渍。抹去,揉搓。 对着镜子,我一字一句地说“路夕言,记住,你是警察,你是警察!” 我说过,我们再也回不去,回不到五年前,明知道那个女人可疑,明知道这将是一场亡命的赌局,我还是甘愿赌上一切。 我只是在赌,赌这个女人在严曜的身边有着足够的地位,赌严曜会发现那颗我故意放在洗漱台上的药丸,赌严曜会沉住气尾随我们,赌严曜会为了我和那个女人决裂。赔上一切的赌注。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要真正的离开,绝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而是,严曜背后最大的支柱,一旦他们的连接土崩瓦解,严曜的势力才会削弱,那时候,他再不能肆无忌惮,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结束! 而我,在严曜用他所谓的‘爱’伤害我的时候,也终于学会了用‘情’来算计。 而我,这次,的确赢了! 想笑。手掌抚上自己的额头,我用沙哑的声音对着自己重复“你赢了,你赢了,你赢了。” 而我,到底赢了什么? 输掉了爱情,我还能赢得什么?(未完待续) 第35章 接下来,正如山口里美所说,她不会放过我,更不会让严曜好过。 至少,这几天都严曜焦虑的神情来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像山口里美说的,那么他父亲的帮派势力这几年势必渗透了严曜的组织,甚至,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现在生生地分裂,必定牵涉了权势的争斗,我知道,这次的打击对严曜来说必然不小。 在消失了两天之后,第三天晚上,严曜满身风尘的回到酒店,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收拾东西,很快,我们坐上酒店门口的轿车,一路前行,越来越熟悉的道路,直到眼前那栋华丽的别墅出现在视线中,我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抖了抖,严家。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这二十七年的人生,最黑暗的,最痛苦的日子皆是在这里度过,还有那曾经一夜夜缠绕我的梦魇,李沁倒下的那一刻,我怎能释怀,怎能? “以后,就住在这里!”无疑,严曜的话让我眼中最后的一点希望的火苗破灭。 “你不怕被人知道我起死回生出现在这里?”如他所说,我已经‘不存在’。那他现在这么做,就不怕一直监视的警方察觉? 五年来,严奕的案子虽然无条件地推迟,但是并不代表就不会追究,现在严宅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传到警方那里。 而他。 “你放心,我能将你带到这里,就有本事让你永远‘死亡’!”严曜的口气甚是不屑,带着一丝玩味,“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这里,你好好地回味。”说完,嘲讽地瞥我一眼,径自进了房间,硕大的宅子,没有一个下人,除了我和他。 窗外,林影闪动,好不荒凉。 所幸房间很多,严曜没有召唤我,我自不必去自找罪受,随手进了一间客房,难得里面一应俱全。 躺在床上的时候,尽管疲惫不堪,却是怎么地都睡不着。心想着,严曜必定是成竹在胸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防备,甚至没有再叫任何人跟着我,监视我。 而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我也是一无所知,心中不免燥乱了些。翻来覆去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地窜动,除了叹息,唯有叹息。 此时,门把忽然响动,我的思绪一转,抬头,头顶已是一片黯沉,尽管光线不足,但我仍看清楚了严曜那张冰冷的脸,他就那么缓缓地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无表情。 也许他只是需要纾解欲望,我这么想着,有些心冷地闭上眼,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身边的床铺凹陷了过来,接着是熟悉的味道,霸道,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我的身子已经被揽了过去,我本能地想躲,严曜长臂一收,眼神惺忪,有些暗哑的声调带着些许疲惫地说“别动,我什么也不做!” 然后就真的半天没有动作,直到我听到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他就这么睡着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的房间?严曜莫名其妙的一番行为很是让我费解,不过很快,一直期盼的睡意似乎也开始来袭,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在意识模糊之前,我好像在想,原来,两个人在这冰凉的冬夜总是要好些的。毕竟温暖! 再次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这一阵子都是这样,他很早就离开,回来都是疲惫不堪。 我简单地洗漱过后,走到露台,放眼远眺,熟悉的一草一木,甚至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此刻看着,心中却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在那块绿意盎然的草地,有人曾经用鲜血渲染了她。 李沁姐,你在天堂还好么? 最终,饶了一圈,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变的依旧是那锥心的纠葛,要说改变。我缓缓地抬头,看着远方那依旧屹立在海边的崖口,树荫窜动。 路夕言,你一定要记住,你是一个警察,你是路夕惟的延续。不要犹豫,不要彷徨,照着你的计划,曙光很快就会降临。 这么盼着,这么期盼。而等来的。 看着下人将一箱箱的行李搬进宅子里,严曜惬意地窝在沙发里,不动声色,我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讥诮地扬眉“看来这真是要常住了,还真是悠闲!” 严曜不怒反笑“那倒是,希望你也喜欢,对了,这阵子在这里回忆过往,很愉快吧!” 我皮笑肉不笑,是啊,很愉快,相当愉快。 就连最近脸上的阴郁也消失了,大抵是达成了共识,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怎能影响他们‘同甘共苦’的五年呢? 见我在一边冷笑着不说话,严曜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最近这么舒畅吧!” 我沉默地垂下眼睑,心中更多的却是在考量,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陷阱,又或者,有些事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有了这层认识,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惊惶,表情晦暗了下去。 面前,严曜轻易看穿了我的想法,笑得晦暗不明“这几年,你到底是聪颖了不少。路夕言,你就那么笃定我会为了你得罪山口里美?” “不是笃定,但你的确那么做了不是吗?”至少现在,在气势上我不能输。 “不错,我还要谢谢你,他们两父女太不知足了,不是你,我还找不到借口和他们决裂!” 什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严曜凉薄的唇角轻扬,给我一个冰凉的眼神“你最聪明的就是永远懂得利用你在我心中的‘重要’出卖我,设计我,路夕言,我该为自己爱上你这样的一个人感到心疼么?告诉你,不会,从今天开始,你不配得到任何的宽恕,你只有一条路,”说完,站起身子,攥紧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和我一起堕入地狱!”(未完待续) 第36章 地狱,现在我不是在里面吗? 我缓缓地看着他,脸上的没有表情的回瞪“严曜。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是爱吗?是吗?山口里美果然没有说错,最可怜的是你,自以为是的也是你!” 严曜攥紧我的手腕在用力,死死地。 “路夕言,你大可以再逞口舌,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左霖哥离婚了!” 什么,我脸上的笑容一僵,“严曜,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只是让你的方敏姐搞清楚自己的男人该是谁!” “无耻,你无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声嘶力竭地朝他吼叫。 严曜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路夕言我说过的吧,说过了好戏在后头,左霖现在是痛苦的?不,痛苦的还在后面!” “大哥!”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门口跑进来一个人,看样子是严曜的手下,他看看我们拉扯的身影,在严曜的示意下走了过去,瞟我一眼,压低声音在严曜耳边说着什么,然后我就看见严曜的嘴角缓缓地扬起,兴味地笑,让人背脊一阵冰寒。 我只听得自己心脏募地一颤,拉扯皮肉的痛。 果然,那个人临走偷偷的一眼,看尽眼中无限的同情。 “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有兴趣么?”他这么问我,一脸惬意。 我咬住牙,这种恶俗的台词总是在这样的场合再跳出来‘动’你一刀。 见我不语,严曜好心情地继续说,片刻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所谓事不关己,也许你没有兴趣知道你左霖哥的事情吧!” 我一动,咬牙切齿,“严曜,你还是直说吧,不说出来又怎么能折磨我?” 严曜的脸色闪烁了一下。 微微地眯起眼“好,路夕言,我就让你清清楚楚。好消息,你的左霖哥立了大功!”严曜的表情没有一丝怒火,甚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幸灾乐祸“他像死狗一样盯上了某人,让他阴沟里翻船,逃跑的时候被车碾死了。你左霖哥随后缴获的海洛因让他升了职,还得了勋章,哦,对了,就是你哥那种!” 最后一句,严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看似在笑,目光却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剜向我的脸。 我无力地闭上眼,缓缓又睁开,隐忍地攥紧了拳头,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肯定是难看的,因为我深知,真正的伤害在后面,而严曜要的就是我如此,因此,看着我阴沉的脸色,他的心情似乎是越来越好。 施舍地看我一眼 “坏消息就是这个某人就是山口里美的父亲!” 身子一抖,阴谋,这就是严曜的手段,这就是严曜一石二鸟的阴谋! 怪不得他这阵子如此安逸,怪不得他说要‘感谢’我,原来他早就开始布局,开展这一石二鸟之计。 呵呵呵,太可笑了,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太愚蠢了,我们自以为是地算计了什么,赌赢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好戏在后头’ “你知道你的左霖哥会受到什么报复么?” 我不想再听,身子更是因为震惊颤抖地支撑不住,甚至有那样的预感,接下来的,绝对会让我疯狂。 果然,严曜弯起了那道好看的嘴角,问“知道什么叫‘父债子还’吗?你可爱的侄子可能要遭殃了,他多大?五岁?可惜了。” ‘彭’我已不知道那是什么碎掉的声音,只知道,喉咙在瞬间干涩地一抖,压抑地,却是一股变调的谩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用力地笑,疯狂地笑。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表情,严曜先是冷冷地看我,渐渐地脸色变了变,直至我尝到嘴角的咸涩。我还是在笑,严曜终于是站不住,冲过来,压住我的肩头“该死的,你笑什么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我猛力地推开他,发了疯地吼叫“报应!” 他愣了愣,站在不远的位置看着我。手掌在身侧攥紧,血红了双眼。 “报应啊,报应啊,严曜,那个是你的儿子!” “左绪是你的儿子!” “啊!”吼完,我疯狂地大叫,耳边尽是悲戚的叫喊,漫天的血红。 “报应啊,报应啊!” 黑色的房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急驶,伴着一声声的轰鸣。 我呆滞地坐在后座,低垂眼睑,看着玻璃上反射出一张灰败的脸。丝毫没有血色,面如死灰。 前座,有说话的声音,手机屏幕的光晃眼。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半山的别墅前。 一眼,我就看清了门口被架着的小小身影。 “小绪!小绪!”我猛地一抖,发了疯地向前冲。却被几个黑衣的男人拦住,抬头,山口里美远远地站在台阶上,一脸穷凶极恶地睨着我。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看起来狰狞无比。(未完待续) 第37章 身后有人拉住了我,是严曜,他将我拉到身后,高大的身影将我面前的视线完全挡住。 “你愿意拿你的宝贝来交换了?”那头凉凉的声音传来,满是嘲弄。 “两个我都要!” “严曜,你不要逼人太甚,今天大不了两败俱伤。现在你一个人在我面前来叫嚣什么?还是你的女人向你撒娇?要你来摇尾乞怜?哈哈哈,看不出,你那么痴情!”山口里美的话,句句像是刺一般地扎进我心中,我感觉到面前的身影绷得笔直,浑身隐忍着怒气。 “姨。姨姨。”后面是尖锐的呼喊,带着哽咽,我站不住,拼了命地向前冲,严曜抓住我,抬起的眼,正好看到惊吓地一幕,前方山口里美身边一个凶神恶煞男人狠狠地将孩子拎起来,作势要将孩子从台阶上砸下去,左绪小小的身子被提在半空中,惊恐地哭喊着。 “小绪。小绪!”我脚下一软,站不住,嘶声裂肺地喊“小绪。小绪!” “不要。求你。求你,孩子是无辜的,求你!”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瘫下去的身子被严曜抱住,“里美。我明天之前一定给你把左霖带来’严曜的声音透着急迫,抓住我下滑的身子急急就说。 男人拧着孩子蹙眉看山口里美,但此时,山口里美原本狠辣的表情却忽然一转,探寻的目光在我和严曜之间一扫,接着是惊心的闪烁,带着一丝洞察的光,我的身子一抖,片刻就听得她说“一向冷血的严总还有这血性的一面,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什么吗?咋咋咋,真是不可思议,别人的孩子竟然会让严总心疼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喃喃,下一秒,脸上的冷笑却猛地敛去。眸子一眯“严曜,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我让你的孩子给我父亲陪葬!” 不。 我无声地呐喊,身子被严曜紧紧地拽紧,头顶,浑厚的男声传来“里美,如果你要给你父亲报仇,我一定会把左霖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的儿子出了一点意外,不止是你,我还会把你父亲从坟墓里挖出来泄愤!” 牙咬切齿地吼完,我看着面前的山口里美已是一脸死灰。最诧异的竟是严曜如此坦然地承认,呆滞的目光一转,片刻,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小绪,再看过来已是满眼悲愤“严曜,你够狠,就算你不念及我父亲当年扶持你,这五年来,我的付出都是白费了吗?你对我就这样,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一颗棋子?” “我是什么?我算什么?”悲切地呐喊,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蔓上的水雾,让人不忍地别开眼。 “至少,我不会背叛你,至少我不会伤害你,而你,却一直在伤害我,严曜,你就算去鞭尸也好,不管你怎样,如果你想要你的儿子安全,就拿这个女人来换,不然,我就要你亲眼看着你儿子死!” “不。不要。我换,我换!”我在严曜怀里挣扎,可是他却死死地拽紧我不放手。 “严曜。我求你,求你让我去,救救小绪,他。他是你儿子啊,严曜!”我死死地按住他的肩头哀求“严曜。求求你。让孩子先过来!”前方,孩子的嗓子因为嘶喊已经快哑掉,就见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踢打。 “小绪。小绪!”我哭得快喘不过气来,死死地攥紧面前的男人,头埋到他的怀里“严曜。严曜。救小绪吧,救小绪,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不行!”瘫软的身子却被提了起来,盈盈目光中我对上一双血红的眼“路夕言。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离开我半步!” “严曜。你疯了,疯了吗?小绪还小,他会吓坏的,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会回来,我会回来的!”我摇头,拼命地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冷然的男人。 “严曜。” “严曜。我数三声,一,” “不,我换我换。”我发疯地转头,看着那头癫狂的女人,祈求地望着严曜,“严曜。求你!”轻轻地推开他,他也望着我,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头哭闹的孩子,垂下的手缓缓地握在了身侧,至少,他没有反对,我喜极而泣,转身,欣喜地看着那头“我换,我马上过来!” 迈开步子,却是在下一秒,身子被猛地搂了过去,耳边,有人轻轻在说“夕言。以后。我们再生!” 什么? 身子一震,同时,我看见了前方那双猩红的眼,悲愤地冲着我们吼叫“杀了孩子!” “不!” “彭!”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轰鸣。 下一秒,抓着左绪的男人已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片刻,头顶噗噗地冒出血来,触目惊心。 在所有人还在呆愣的时候,严曜已经冲了上去,最快地速度从地上抱起了孩子,山口里美扑打上来,被狠狠地一脚踢开。 “小绪!孩子。孩子。” 我跑上去。颤抖地从严曜手里接过孩子,紧紧地抱住,哭得嘶哑。 “夕言,夕言!”背后是惊喜地喊,面前人影一晃。 “夕言。” “叶。叶晟!”竟是叶晟,不远处,握着一管狙击枪的竟是叶晟。也是一瞬间,他的身后又冒出了几个人。包括左霖哥。 “夕言。夕言,你还活着!” 他们赶来了! 重逢的喜悦蔓上心头,身子却被制耗住 “严曜,放开夕言,现在我们有权逮捕你!”几个人围上来,团团将我们堵住,此时,身后有人喊,“队长,山口里美跑了!” 左霖哥啐了一口,看我们“叶晟,看着夕言和孩子!”说完,扫了严曜一眼,飞快地追了上去。 小绪还在我怀里抖着,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夕言”叶晟想要上前一步,却被严曜隔开。 “严曜。我可以告你违法禁锢!”叶晟激动地看着我,恶狠狠地瞪严曜 严曜却笑“叶警官可要搞清楚,我是良好市民,我的儿子被狂徒挟持,命悬一线,叶警官不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抱着的是我的儿子吧!” “严曜。”我出声打断他,他按着我肩头的力道却在收紧,状似亲昵地在我耳边低语“夕言。现在什么都没改变,我的能耐你最清楚不过,乖乖地,说不定我之后能放过他们!” 我沉默地低下头。 “夕言!”叶晟在一边焦急地喊我。此时,小绪幽幽地回过了神,小眼睛看着面前的叶晟,喊了声,“马马叔叔!”喊完,小身子就要过去。孩子当然不能够察言观色,我感到身边严曜的身子一抖,下一秒,孩子已经在他的怀里挣扎。 “姨姨。姨姨。叔叔!” “住嘴!” “严曜。”(未完待续) 第38章 严曜愤怒地睨着我,晶亮的眸中有片刻的微愠还有狼狈。 可是下一秒,我已经看到他淡淡地扯起了嘴角。平缓的笑 顺着严曜的目光,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笃定为何而来,前方,几个黑衣的男人从草间冒了出来,几步上前将我们团团围住。 是严曜的手下,我认了出来,只是瞬间,叶晟额头已经多了一管枪。 “严曜!” 牵制住我挣扎的身子,严曜轻蔑地看我一眼,示意自己的手下让开,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现在就心疼了?后头怎么办!” “严曜!” “把他们一起带走!” “不,放开我,严曜。” 叶晟被挟持住,手里的枪已经被夺了过去,他看着我,原本些微挣扎的手缓缓地又放了下去,淡淡地说“不要为难女人!” 严曜冷哼,口气里满是嘲弄“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大情圣!” 孩子被严曜抱上了一辆轿车,我和叶晟则被推进了另一辆车,一路上我狠狠地瞪着面前抱住我的男人,“严曜,左霖哥他们很快会追上来的。你挟持了叶晟跑不了的!” “呵,夕言,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幼稚,你是在逼我除掉你的相好?”严曜的力道很重,捏着我下巴的手生疼。 我咬住牙,瞪向他,后视镜里,叶晟的目光看了过来。 “严曜。你不是要证据么?我给你,放了夕言!” 证据?我募地看向叶晟,他的眉头蹙着。 “这么大方?”严曜笑,抱着我的力道松了松,修长的手指将我垂落耳边的发丝挑上去,唇若有似无地划过我的耳际“看来,你真的很重要!” “你什么意思,叶晟,你要干什么!”我吼,当然看见了叶晟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不会那么简单,严曜做的每一步都不会那么简单。 “夕言,我说过吧,如果我想,你就会永远‘消失’相反,我一样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严曜,你不要再拐弯抹角,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愤恨地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算计了一切,所有的人到头来都只是他的棋子,只是他的傀儡,不止是我,还有山口里美,她的父亲,左霖哥,现在还有叶晟? “叶晟,你怎么可以让这种人威胁!” “这种人?”严曜的手一紧,脸上闪过一丝微愠,手掌将我身子朝她一压,下流地说“只有这种人能给你快乐!” “严曜,放开她!”叶晟在前座想要转身,被司机制住,“严曜!” “那个东西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给你弄到手!” “一言为定!”严曜猛地推开我,转头看着前方的叶晟“明天,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你一辈子也别想见!” 车停下,叶晟被甩了出去,被束缚住的手脚让他狼狈地跌在地上。 “记住明天九点!” “不要,叶晟,不要上当!”我在车窗关上的瞬间叫喊,叶晟想要上来,车身却猛地一打,差点就撞上他,然后我听到严曜的笑,冷笑。 车子徐徐地在山路蜿蜒。 我缓缓地转头,“严曜。你到底要怎样?你这个疯子,疯子!” 他不怒反笑,一副悠然的样子。嘲弄地扬起嘴角“路夕言,你的魅力果然很大,如果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自己会怎样?” 什么?身子一抖,我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是说叶晟的父亲!” “不错,不妨告诉你,他也算得上狠角色,竟然找到证据控告我,可惜啊,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一切,一切他都料到了,一切都只是他的把戏,严曜,将那么多人耍得团团转,真的厉害,真的厉害啊。 我好笑地摇头。 嘲讽地笑“严曜,你果真‘料事如神’啊,你算计一切,真是心思缜密,呵呵呵,这样的你,还算得上‘人’么,魔鬼!” 身边,严曜依旧在笑着,缓缓地笑,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可是,渐渐地,他的笑在收敛,越来越小,脸上的表情沉下去,缓缓地沉下去,深不见底。 然后,我看到他缓缓地看向我,阴冷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恨,血红“我唯独没算计到你会背叛我!” “我要见孩子!”回了别墅,我直截了当地对严曜说。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反对,让人将小绪带了出来。 孩子吓坏了,在我怀里弱弱地抽泣着。 此时,我坐在饭桌前,一勺一勺地喂着小绪米饭。他黑色的小眼珠悄悄地转了转,瞟了一眼我们身边的严曜,又转回来看我,我视而不见,继续小心翼翼地喂着。 “姨姨。” “以后叫她妈妈!”小绪怯生生地刚想说话,就被严曜冷硬地打断,孩子小小的身子一抖,我护住他“严曜。他只是孩子,他能懂什么?” “如果不是你,他能什么都不懂?” 我不语,小绪还在看我,表情有点无辜,为了不让孩子再感到恐惧,我故意释怀地摸着他的脸“小绪,没关系,姨姨和妈妈都最疼爱你!” 严曜嗤之以鼻,径自转了身上楼,我知道,就算他离开了,四周也是眼线,想逃离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见他走了,孩子的话却多了起来。 “姨姨。妈妈和姐姐走了!”或许是太久没见,或许是想给我倾诉,真正只有两个人时,孩子没有说他多么害怕,多么惊吓,反而将心中最难受的事道了出来。 我握着调羹的手轻轻一抖,看着左绪小眼睛里缓缓蔓上的泪水,不忍。 “小绪,妈妈和姐姐以后会回来看小绪和爸爸的。” “可是为什么她们要离开!” “小绪。其实。”真的有片刻的冲动,我想抱着身前的孩子告诉他,其实妈妈没有离开你,妈妈一直在你身边,可是。 父亲呢,如果孩子问起父亲。 我脸色瞬间一沉。半响才说“小绪,妈妈和爸爸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可是,她们一样爱你还有姐姐,以后你想念妈妈和姐姐了,姨姨就带你去看她们,小绪不难受!” 摸摸他的脸,小子脸上的消沉少了一些,似是想到了什么,献宝地给我说“爸爸说小绪是小小男子汉,以后要当警察叔叔!” “啪!”前方,东西砸坏的声音将小绪的童声吞噬掉,抬头,我就看到严曜不知道什么又转了回来,阴沉着脸站在走廊的拐角,地上,是一个碎掉的花瓶。 几乎是同时,左绪已经扑到了我怀里。死死地抱紧我。 我半响不动声色,看着严曜阴霾的脸色“先让孩子回房吧!”就算要发泄,我不想被孩子看到。 可是,面前的严曜却无动于衷,我咬咬牙“孩子。是不会接受一个自己害怕的人的!”说得也许委婉,他怎可能不懂? 果然,严曜神色敛了敛,朝着那头喊“何妈,把孩子带上去!” 一个中年的女人走过来,小绪不肯,往我怀里靠,我安抚他“待会姨姨就上来,你乖乖的!” 孩子盈盈地看我一眼,又看严曜,半响,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当孩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我深深地吸口气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吧,你要怎么做!” 严曜哼了哼。没说话,却意味深长地睨着我。 我冷笑,“我说过,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你也会告诉我,不告诉我真相,怎么能折磨到我?” “你倒是很聪明,可惜,都用在对付我身上了!” “彼此彼此!” 面前,严曜的面色一凛。眸子中缓缓地聚集起怒气。没关系,习惯了,到最后,不就是那点破事,折磨也好,算计也好。 没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我又怎能挨到今天!(未完待续) 第39章 “只是我没想到,就连孩子你也不放过,你将他牵涉进来,如果。如果叶晟他们没有到。”说到一半,我已经说不出话,此刻,想起来依旧是胆战心惊,那种感觉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在你眼中我不就是只冷血的禽兽,这有什么想不到!” “是啊。怎么会想不到!”没想到的是自己说出来竟是如此苦涩。我低头不去看他,手掌蜷成拳紧紧地靠在身侧。良久才说,一字一句,“严曜,知道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小绪知道自己身世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个丧心病狂的父亲!” 空气中瞬间冰凉,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缓缓地抬头,就那么和严曜对看着,看着他的平静,看着他眸子聚拢的冰寒,他不说话,甚至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明天之后,我会安排你们离开!”良久,他出其不意地说,简短的一句话,明显无意让我知道太多。我冷哼,果然如此,明天,他原本就不断放过我,就算叶晟真的交出了‘证据’。 “我有个条件!” “不可能!”三个字,却是咬牙切齿,严曜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说。“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他?”不是问句,更不是反话,是肯定。 “如果我是他的弱点,又何尝不是你的?” “呵呵呵,说得好!”严曜忽然拍起掌来,见我满脸的决然还是笑“路夕言,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怎么,想要死来威胁我?还是你想要效仿山口里美,用孩子?” “如果非要那样有何不可?严曜,明天你得到你要的东西,我乖乖地跟你走,何必赶尽杀绝?” 严曜的眼眯了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只肖一眼,却是让人心惊胆战。 我倔强地迎接他的目光,手掌悄悄地伸到背后,死死地拽紧裤管,我知道,不能输,不能输,一旦让他看出一丝心虚。一丝惧怕。 终于,严曜凝聚的眉松散,点头,看我“如你所愿!” 我呼吸一窒,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严曜退开一步。 “我可以离开了吗?” “请便!”严曜坐了下来,双脚叠在一起。目光并没有看我。 我转身,抓着扶梯向上,一步步地踏。一步步地移。 身后,冷冷地传来一声 “其实,有一点,你说错了。” 我停住,没有转身,扶着栏杆的手紧紧地握住。 “如果我早知道左绪是我儿子,绝不会让他落在山口里美的手里,我不会让任何人有威胁我的筹码。” 所以 “牵扯进他,必定就会威胁到你,你说得对,我的弱点从来就没改变过,不同的是,现在,我会将我的‘弱点’紧紧攥在手里,周围,能够动摇的,我一概会清除干净,夕言,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怪只能怪,他的父亲太在乎他的母亲!” 身子一抖,仰头,无力地闭上眼。 严曜。你我的纠缠,也许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我们之间,多了无谓的牵扯,更多了嗜血的寒冷。 还多了。爱情!第二天,我搂着左绪在严曜的怀里醒来,这一夜却是一夜无梦,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身后的温暖。 我不记得他是什么进来的,毕竟,当我搂着孩子睡着的时候,他并没有在。 简单地洗漱,我们上了一辆轿车,临走我不忘记提醒他“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作了回答。 我的心沉了沉。 车子缓缓地开动,在熟悉的路面急驶。 “之后。我们会去哪里?”还是忍不住问,我不知道自己又会辗转到那里,不同的是,这次因为有了孩子。 “这你没必要知道,你有选择吗?”严曜冷冷地回答我。 我不再说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左绪,无言地看他一眼,又怜惜地摸摸他的头,笑。 地点在一个偏僻的半山。 我们站在山顶,远远地看到山下那抹身影,左绪被放在身后的车里,这样也好,我不希望他看到不该看的事情,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我一点都不能肯定,更不敢担保,我早就看不清现在的严曜。 终于,叶晟站在了山腰的中断,隔着一个山坡望着我们,他的脸色很憔悴,满是疲惫。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或许是和我达成了‘共识’,严曜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晟,直截了当地说。 前方,叶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脸上没有惊讶,却是直直地看向我。 “走吧。叶晟!”我无力地喊一声,别开眼。 笨蛋,为什么要信呢,你明知道的,明知道的。 “夕言,我只是赌一赌,或许,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叶晟苦涩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盘磁碟。 “严曜。我不是傻瓜,如果今天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你也不会得到!” “叶晟。”我担忧地看他,没曾想,身后的严曜嗤嗤一笑,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答地爽快“好,我们就玩个游戏!” “严曜。”我转头,“你答应过的!” 严曜点头,怒怒嘴,望向前方的叶晟“你想结束,有人还不肯!” “姓叶的,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这一段,你如果可以打败这些人,我就让你如愿!”严曜说话间,四周已经窜出几十个人影,显然,蓄谋已久。 “严曜。你卑鄙!”我瞪着他。 “你下次,可以换个说法。”他淡淡地笑,手掌却是死死地拽住我的,让我困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轻轻地,缓缓地贴着我的耳朵“你就慢慢地。慢慢地看着,你的男人如何为你赴汤蹈火。” “夕言。”最后一声呼唤,冰如彻骨。 “如果不是你,他或许不用死的!” “记得我昨天说的吗?凡是能够动摇你的,我一概会铲除干净!”这番话没有丝毫温度,让人全身发颤。 我悲切地看向前方的叶晟,声嘶力竭地喊“走啊,叶晟,走!走啊,笨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