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当社畜要不要这么麻烦》 第一章 社畜生活由此开始 通往东京的电车高速行驶着，北条一辉无聊的看着周围的人，有表情忧愁西装社畜，有三五成群穿着制服的中学少女，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不算熟悉的环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双手伸进衬衣领口松了松，他默默想念着：“这是第二天了啊。” 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日本，他投生到了一个大学毕业两年的普通社畜身上，这才是第二天。 昨晚的突然降临让人有些意外，但吸收了原主的记忆也让他慢慢适应了下来。先确定了原主没有很复杂的社交关系，不单是恋爱，连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家人唯有父亲却早已移居米国，在他大学毕业后便主动断绝了来往，倒是把一座七八十平米的老旧一户建留给了他。 原主就这么独居在千叶的旧房中，每日会社到家这两点一线的生活着，梦想、爱好、憧憬统统没有。 这样也不算坏，少了很多麻烦不是吗？北条一辉这么想着，身体随着电车的开动轻轻摆动，等待着电车到达东京。 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前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机械制造研究生，偶尔看看动漫，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擅长的，那就接着继续原主的生活轨迹，做一个普通社畜也不坏吧。 电车到站，北条一辉下了车，顺着记忆的那条走了无数遍的路，向公司走去。虽然自己前世从未来过日本，但这一种仿佛本能的熟悉记忆让他感到有一些新奇。 走上写字楼，运气不赖，刚好赶上新一轮的电梯，北条一辉小跑进去，向周围人点点头。 电梯到达16楼后他快步走出，走进了自己的公司，向身边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坐在电脑前开始操作。 最近这些天的工作只是简单的根据零件图纸进行建模，前世研究生期间早已掌握，而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他的操作更是十分熟练迅速，三十多分钟就已经完成了第一个零件的建模。 工作完成的瞬间脑海中弹出一行字来： 【ug建模lv-2：47/50】 自己穿越后还带了一个金手指吗，北条一辉还是微微有些喜悦，但一时间却也探查不到什么其他功能，也就慢慢重新放平心态。本来准备提前完成这小项工作后就摸会鱼，既然自己还有这个熟练度系统，那再做一个试试会不会涨经验吧。 打消了摸鱼的念头，北条一辉打开了下一张图纸开始建模。 这个稍微复杂一些，花了他四十多分钟，也是画完点击保存的一瞬间，再次弹出一行信息： 【ug建模lv-2：48/50】 看来自己每完成一次工作，无论难易，自己都会涨一点经验。不过北条一辉倒没有什么利用技能系统升职加薪成为白富美迎娶ceo的美梦，自己所在的日本等级森严，论资排辈，一个社畜的职位往往不由工作能力决定，这种系统终究锦上添花，不过提高了能力终究不是坏事，倒有机会让自己接点私活来改善生活。 北条一辉这么想着，又悠然的放慢了工作节奏，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呆了半个小时才开始继续工作。原主每天干的活也不多，倒不如说整个小组都这么悠然的拖着进度，大家心照不宣的干着适量的工作。 这就是日本社会啊，这就是日本社畜啊，摇摇头排除自己随意的思考，北条一辉花了两个小时摸完了另外两个建模。 【ug建模lv-3：0/100】 不出所料的升到了3级，北条一辉伸了个懒腰，从开始上班到现在刚好12点，会社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他离开电脑桌，坐电梯下楼去吉野家买份当日新款生姜猪肉盖浇饭定食，550日元，这个价格很适合普通社畜，所以店内有不少人也做了相同选择。 花十五分钟吃完，将味增汤一饮而尽，北条一辉倒不是很喜欢这种咸鲜味。 走进电梯，门将要自动关闭时，一个妹妹头的年轻女性向这里匆匆跑来，北条一辉按住了电梯，年轻女性马上钻进来，向他点头：“谢谢。” 电梯到了楼层，北条一辉缓步走向办公室，发现那位年轻女性也走到自己的公司，敲了敲上司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感觉没有印象啊，是新来的吗？不再去想这些，他准备趁着午休还有一个小时，睡个午觉，这是前世从初中以来便保持了十多年的习惯了，这样下午晚上才能有精神嘛。 刚趴下没多久，就听到皮鞋向这里走来的声音，北条一辉抬起头，看着上司西村大介向他走来。既然已经看到了，便站了起来点头道：“辛苦了。” 西村大介笑了笑点头回应：“你也辛苦了，请来办公室一趟。” 跟着上司西村走向办公室时，北条一辉隐隐觉得大概和那个年轻女性有关吧，果然进门后就看到她有些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 西村大介待北条一辉关上门，便介绍起来：“这位是总部那边指派的新实习生，叫有坂静香，这位是北条一辉，北条君，有坂桑就由你负责可以吗，教她日常的工作就好了。” 北条一辉对这件事倒没有什么抵触，只是略微给工作增加了点麻烦，老人们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这种差事自然落到了自己身上：“西村桑放心，交给我吧。” 西村大介点点头，就这样北条一辉边上多了个大概有些麻烦的小跟班。 看着有坂静香兴冲冲地整理着自己右手边空着的桌子，朝气蓬勃满脸笑容，北条一辉重新趴下准备睡午觉，突然感觉多了个这样的麻烦，倒也不坏。 第二章 麻烦终究是麻烦 “嗡嗡嗡”手机拼命震动，北条一辉从午睡中醒来，现在是一点二十，睡了四十多分钟，头稍微有些晕晕的。 北条一辉慢慢晃晃脑袋，计划着下午的摸鱼安排。他向右一瞥，看到了对着他嘿嘿笑的麻烦一号有坂静香。 “前辈，你醒啦，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看来今天下午注定无法善终了，叹了一口气，北条一辉收回了刚刚幼稚的“这个麻烦不坏”的愚蠢想法，麻烦终究是麻烦啊，哪有什么不坏的说法。 北条一辉的下午得提前五分钟开始了：“你坐过来吧，ug的操作其实很简单的，我相信你会很快上手的。” “好的，北条前辈！”有坂静香倒是元气满满。 北条一辉一边放慢自己的节奏，一边缓缓给有坂静香讲解一步步的顺序：“你看，我们先新建一个工程文件。” “明白，前辈！” “然后在零件里选择左边这个公制标准零件，因为立本是公制国家，不要选到英制去了。” “了解，前辈！” “点这个开始绘制二维草图，然后选择一个面，我们来绘制二维零件图的一个面。” “好的，前辈！” “然后利用拉伸，你看，是不是一个基础的模型就出来了？然后我们再利用拉伸、旋转、扫掠、放样这些操作对这个零件进行修剪，我们所需要的不就完成了吗？” “是的，前辈！” 听着有坂静香的大声回应，北条一辉倒是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个后辈学的倒是挺快的，麻烦看样子能少很多了，他稍微挤出温和的笑容：“正好，这有个建模法兰盘的，倒很适合初学者，你来上手操作操作，我在边上具体给你讲讲。” 有坂静香接过鼠标键盘，又拿起桌上那张标有“ca3140法兰盘”的图纸，横竖看了十几分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北条一辉最后还是打破了沉默：“有什么问题吗？新人不要怕出问题的，大胆做吧，有我在边上教你。” 有坂静香有些尴尬地弱弱问道：“前辈，这个，嗯，图，该怎么看？” 北条一辉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麻烦一号，不，是超级超级麻烦一号，是一个完完全全毫无识图基础，就被上司送来学习三维建模的纯新手！ 又是数分钟的沉默，北条一辉最终还是尝试平复了心情，既然麻烦无法躲避，那么为何不享受它呢。 有坂静香看着北条一辉阴晴不定，最终露出惨然一笑的脸，有些小惶恐，前辈的精神状况是不是有些不好，大概，也许，可能和我没有关系吧？ 北条一辉长叹一口气：“你下班了，去买一本，或者图书馆借一本早稻田教授林洋次编写的《最新機械製図》，我们明天，开始讲吧，至于现在......”北条一辉一时竟然想不出让这个超级麻烦一号去干什么。 “嘿嘿，我去给前辈倒杯水，前辈你继续忙！”有坂静香看见北条一辉缓过了气来，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拿起面前北条的茶杯就往热水壶走去。 看着自己一中午才将将放凉的一杯水被有坂静香径直倒掉，又加了一满杯刚刚烧开冒着热气的滚烫开水，北条一辉混乱的大脑已经主动放弃思考，来让情绪保持稳定。 麻烦啊麻烦，想到明天开始将会有更多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北条一辉靠在椅子上有些不想动弹，但社畜的人生总是充满着妥协，想到自己上午做了四个零件，下午还要再摸两个零件才好交差，北条一辉只能再次坐正。 他只花了十分钟便咬牙切齿的建好了这个可恶的“ca3140法兰盘”。就算这个零件十分简单，也远超平常的速度，看来自己的ug建模技能，在升级到lv3后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既然如此，那以后日常工作的实际消耗时间可以少很多了，倒是缓冲了一部分要花在指导麻烦一号有坂静香的时间，这么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也没有陷入繁忙的绝望境地嘛。 对自己作品满意的点点头，举杯喝了口水。“好烫！”北条一辉噗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麻烦就是麻烦，自己更悠闲的社畜生活啊，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时钟的指针终于尽力跳动到下午五点，一个个瘫坐在椅子上看似在忙碌的社畜们马上弹了起来，拿起早已收拾好，当然也可能一整天就没打开过的公文包，和周围同类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写字楼。北条一辉将散落的图纸整叠在一起，用文件夹夹住，背上帆布斜挎包，向电梯走去。 “前辈等等我！”有坂静香也赶紧收拾好挎包，追上了北条一辉。 北条一辉犹豫再三，还是让有坂静香钻进了电梯。 “前辈，今天真的非常感谢，这还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北条一辉点点头，这傻子都看得出来，稍微有工作经验都不带这样的。 “所以，前辈，晚上我们一起吃烤肉吧。” 北条一辉半天没琢磨出来这是什么逻辑：“抱歉，我拒绝。我要赶回去的电车。” “诶，前辈不住在东京吗，嘿嘿，我也不是东京人呢！” 北条一辉对她缺乏的常识有些无奈：“大部分在东京工作的人都不足在东京的，地方城镇消费低住宿花销低，上班时坐电车通勤也很方便，住在东京，这点工资得亏死了。” “嘿嘿，前辈真是博学呢，那前辈是住哪呢？” 虽然感觉说出来会有更大的麻烦，不过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北条一辉还是告诉她：“千叶，我现在住在千叶。” “哇哇哇，那么巧？”完力完力，不好的预感成真力，“我住在苏我呢，坐京叶线的话，就只和前辈就隔一站呢，那前辈答应我一起吃烤肉好不好？” 北条一辉有些想说不好，不过倒是考虑到自己回家也只能去外面吃饭，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但得aa。” “肯定不会让前辈请的啦，”有坂静香蹦出电梯，回头看着北条一辉笑着，“前辈走啦，正好去买那本叫什么《最强機械秘籍》？” “啥？是《最新機械製図》好吧。”北条一辉无奈的仰起头，这个后辈超级麻烦，不过，倒也让两点一线的生活，增加了些许不那么讨厌的趣味嘛。 第三章 捡到jk的超展开是什么鬼 北条一辉真的很怀疑有坂静香被麻雀精附身了，在吃烤肉时嘴完全没停，肉没吃多少，但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不停，食不言寝不语啊少女，北条一辉还是喜欢环境安静点，无奈的摇摇头。 “前辈前辈，那个地中海大叔是叫什么呀，我看他下午完全就没干活呢？” 刚自说自话的讲了好多她大学时候的事情，有坂静香现在又开始问起办公室的八卦了。一直沉默着也不好，北条一辉还是决定出于礼貌回应一下：“哪个？” “就是前辈正对面那个大叔啦，欸，这么一想，办公室里的地中海大叔好多呢，是不是干机械设计的都会秃头啊？” 不等回答，她的思路就又蹦跶到另一个话题去了，北条一辉只能尽力追上跳脱的思路：“我们这算哪门子设计，就是根据图纸建个模而已，最基础最基础的工作了，那位叫前田饭勇，你遇到他得叫前田前辈，他头发问题应该还是和基因有关吧。” “那就是说前辈你以后不会秃头啦？”有坂静香拍拍胸口，“办公室的大叔秃头率这么高，我还怕前辈以后也会秃头呢？” 这都哪跟哪啊，北条一辉摇摇头，继续吃起了烤肉，耳边还不断传来有坂静香跳脱的声音。 二人吃完烤肉，按照约定各付各的，北条一辉终于算是找到了麻烦一号的一个优点了：新时代女性的平等独立很重要嘛。各自接过店家提供的口香糖，便一起向电车站走去，现在是六点多，还是下班的高峰期，电车不出意外的非常拥挤。 北条一辉顶着人流罩着有坂静香到了电车的一个空当。 “谢谢前辈啦，前辈真是......” “我不温柔，不是轻小说主角性格。”北条一辉赶紧打断有坂静香的亚撒西施法。 “欸，前辈也看轻小说吗？我也超爱看的，前辈喜欢恋爱喜剧？异世界？百合系？日常搞笑？妹系？我超喜欢恋爱喜剧的，嗯，最喜欢的果然还是《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吧。” 又是一串连珠炮的回答，不过听到熟悉的轻小说名字，北条一辉倒是摇头感叹果然这个时空，和前世没什么区别啊，虽然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写轻小说画漫画来获取收益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果然还是老老实实当社畜吧。 电车行进了四十分钟，终于到了站，北条一辉跟着人流走下电车，还是回头向有坂静香挥了挥手。 “前辈！再见！”明明二人就相距三四米，有坂静香还把手圈成喇叭样放在嘴前喊着。做完这个动作，有坂静香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电车门开始关闭，北条一辉向她答复：“有坂桑，再见！”自己也笑了起来，看来笑真的是会传染的。 现在已经将七起点了，正值夏天的尾巴，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的降临，残阳的余光混着街边的路灯，指着北条一辉向家中走去。还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好啊，这个后辈还是麻烦了一点，倒也不多，就是一点点。 步行十几分钟，北条一辉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不过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家门口路灯旁是不是蹲了个人？不过他也懒得细看，还是回家要紧。 人啊，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探究欲，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呢，北条一辉对自己突然想到的这句话点头不已，这么有哲理的话，也只有我这种闲鱼才能想出了吧。 真当北条一辉站在门口从斜挎包中掏出钥匙时，那个人向他搭话了：“大叔，你是住这里吗？” 自己明明才24岁，自认为也是相貌端正，衣着得体，重要的是头发足够茂密，怎么就和办公室那群四十岁中年人一样得到了大叔的殊荣，北条一辉倒要看看是哪来的小崽子这么污蔑自己的。 转过头去，看着路灯旁蹲着的那个人，倒不是什么臭小鬼，而是一位穿着象牙白制服，蓝色制服裙的，戴着浅蓝与白色条纹领结的高中生。少女长发及肩，二八分的刘海刚刚遮住眉毛，倒可以称得上是美少女了。她身边靠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抬头看着北条一辉。 “我是住在这里，”北条一辉继续打开门，倒也没再计较被叫做大叔了，对未成年人还是应该宽容点嘛，“走亲戚迷路了？不过说实话我对这附近也不算很熟” “不是哦大叔，是离家出走。” 北条一辉转头盯着少女，少女也歪着头看着北条一辉：“大叔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嗯，你给我提供住的地方，我的话就给你一些帮助怎么样？”虽然隐晦，不过北条一辉还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帮助？你会写代码吗，会建模吗，如果会的话倒不是不能考虑。”北条一辉别过了少女的话茬，看来多听有坂静香说话，自己倒也学会了一些无厘头。 少女将这句话当做是北条一辉的拒绝，便叹口气慢慢站起身来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去。少女的身体有些单薄瘦弱，身高一米五还不到，看着就让人感觉不放心。 “等会，你要上哪去？”北条一辉还是觉得不能不管，只能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的平静生活真的注定无法实现了吗。 “嗯，大叔不愿意交易的话，那就只能找下一个大叔啦” “你这真是，进来吧，小小年纪学点好的。” 少女见北条一辉最后还是同意了，也没再说什么，拖着行李箱跟着他进了家门。 北条一辉一边打开室内灯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高中生吗？” “安藤麻衣。应该算是在读高二吧。” “你是东京圈人吗，怎么来千叶的？” “我是北海道人哦，从旭川来的。” 这倒是真的把北条一辉震惊到了，北海道距东京怎么也得1000公里了，说纵穿半个日本也不夸张。他回头看了看少女，见少女保持着一副营业式的假笑。 “大叔不往里走了吗，难道要在门口弄吗？”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不然我可得把你赶出去了。”北条一辉有些头痛，所以这捡到这种麻烦jk的超展开，到底该怎么解决。 第四章 超级麻烦二号已部署 脱下鞋，领着安藤麻衣穿过门厅进了小客厅，北条一辉坐在榻榻米上，安藤麻衣将行李箱靠在墙边，也跪坐到他面前。 被人用营业式假笑盯着，北条一辉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就像去买衣服，边上始终跟着一个故作殷勤的服务员一样。 少女不说话，北条一辉又是个闷油壶，两个人就又这么沉默了许久。北条一辉干脆开始打量起这个少女。 果然真的很小只，坐下来都比自己矮了一截，虽然保持的假笑想要伪装出一副熟练习惯的样子，但飘忽不定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倒是暴露了她的紧张不安。 所以明明还是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就别想着去做这些事啊，果然就是麻烦啊。 “我说，是学生的话就在家好好学习啊，为什么离家出走呢，家人不会担心的吗？”北条一辉还是决定问出来。 “因为他们不会担心啊，倒不如说我离开那个家，才符合他们的期望呢。” 安藤麻衣说话时表情有些哀伤，但一说完又马上摆回假笑。 北条一辉对八卦不感兴趣，有关别人家庭的悲喜剧也不太想探查，但话已至此，也只有继续问下去了，真是一个不容推脱的麻烦啊。 “能简单讲讲离家的原因吗，如果方便说的话。” “是，是，大叔，我告诉你吧，”虽然看起来少女故作不耐烦，不过北条一辉倒觉得，她对有大人愿意倾听自己的遭遇有些高兴，“父亲大人去世，母亲和人再婚，生了个弟弟。我成绩不好升学无望，干脆就直接跑出来咯。” “就完了？” “完了啦，还不是那一套嘛，大叔。”安藤麻衣好像在故意回避一些什么，不过北条一辉倒觉得她讲的这部分应该还是属实的。 “那你怎么来的东京这边，你是北海道人吧。” “大叔笨蛋吗，就坐jr铁路，新干线那么贵，肯定不会坐的啦，电车一路轰隆隆就开到东京咯。不是都说东京机会多最适合发展嘛，不过，大概不适合我这样的吧，找不到地方住，钱也基本都用在买车票上了，还什么都不会。” 安藤麻衣说了一大堆，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大概唯一的优势就是姿色了吧，我对这点倒还有点自信的，大叔你觉得我漂亮吗？” 北条一辉看看少女的脸：“大概还行，就是矮了点。” “别这么敷衍啦，大叔！” “你的基本情况我应该是了解了，所以说你是在想办法留在东京吧，不过趁着现在还不迟，我得纠正你的想法。”北条一辉坐正有些严肃，“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了，你还有大把的机会，不要老想着出卖身体获取捷径。” “真是爱说教的大叔呢。可我确实没有能待的地方了。”安藤麻衣结束了营业性的笑，泄了气一样低下头。 北条一辉感觉自己有些习惯了被少女大叔大叔的叫，难道自己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癖好？ “你就先待在这吧，就当是租住在这了，没有钱付房租就先算了，负责家务来抵吧，等你以后找到事做再看吧。” 感觉麻烦总是主动来找自己啊，北条一辉有些无奈，怎么本应该平静安稳的社畜生活和预想的总有那么多不一样呢。 安藤麻衣听了北条一辉的发言，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大叔，短发细碎刘海，白色衬衣解开一颗扣子，倒是算得上清秀干净。 “大叔你叫什么呀？” “北条一辉，24岁，是普通社畜。” “是年轻大叔呢。” 算了，由她叫吧，北条一辉站起身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不是和大叔睡一起吗？” 北条一辉感觉自己完全不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女生，或者说所有种类的女生都对付不来吧。 北条走上楼梯，回头望到少女瘦小的身体拽着行李箱十分费劲，便回身帮她提起行李箱继续上楼。 整个房子就两个卧室，都在二楼，自己现在住稍大那个，曾经的那个小卧室空出来了，就给安藤麻衣住吧。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些时候没用了，麻烦你自己打扫一下，右边这我的房间，对面是浴室，旁边是杂物间。” 北条一辉给她介绍了一下，继续补充到：“收拾完你就早点洗个澡吧。” “大叔要我洗澡，嗯，是要吃了我吗？”安藤麻衣的声音有些小俏皮。 这是一个不输给有坂静香的超级麻烦二号，上班下班怎么都横竖逃不过麻烦呢，北条一辉无奈摇头：“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有些味，我先下楼了，要吃点什么吗？” “坏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美少女呢？不过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要是大叔能做点什么就太好了，不可以下药哦。” 本来以为在外面吃了就可以不弄饭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北条一辉想想冰箱的食材，弄速食咖喱浇乌冬面算了。 安藤麻衣走进房间，空间不大，进门左手摆着一张铺有床单的单人床，旁边是固定式书桌，右手边是一个嵌入式衣柜，房间空空的，看来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但没有什么灰尘脏污，应该是有过定期打扫。 打开行李箱，安藤麻衣开始把自己的衣物日用品取出来，自己的东京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吗，虽然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遇到了这么一个好心的大叔，也不坏就是了，不过哪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和无条件的给予呢，自己也得想办法给大叔一些帮助啊，不然怎么好意思待下去。 安藤麻衣取下制服上的蝴蝶结，扑在床上，在外流离两天，终于可以舒服的躺在床上了，床软软的，床单也很干净，嗅嗅，有阳光的味道，好像还有另一种特别的沐浴露味道，解除伪装的安藤麻衣突然想到了楼下那个人，脸有些红红的了。自己之前的碧池发言，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随意浪荡的人，啊，这么想好害羞啊。 安藤麻衣抱着枕头打滚，门这时候敲响了。 “下来吃饭吧。” “好，好的，我这就来。” 脚步声慢慢远去，安藤麻衣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平复下羞涩复杂的少女心，推开门向楼下走去。 第五章 同居生活现在开始 安藤麻衣慢慢走下楼，客厅边就是厨房和小餐厅，桌上摆着一盘刚做好的咖喱乌冬，北条一辉坐在旁边操作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拉开座椅坐下，安藤麻衣用筷子卷起乌冬面送入口中。 “大叔，怎么好像是速食咖喱啊？” “招待不周，你就先将就着吃吧，我也不会做饭，家里只有这些了，要我去给你热个速食米饭吗？”北条一辉头也没抬，继续浏览着电脑屏幕。 “平时大叔都吃这些方便食物的吗？那可对身体不好，”安藤麻衣想到了自己可以为大叔做的事情了，“要不这样，以后我给大叔做饭吧，别看我只是高中生，料理还可以算得上手哦。” 北条一辉停下操作看了看少女，用手刮刮下巴：“既然有自信的话，倒也可以，那以后做饭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嗯，有些扎手，胡子看来得剃了，难怪被人叫大叔，北条一辉点点头，他对吃的好坏没有太所谓，不过少女想主动揽下来这些事情，为这个家做创造价值的想法，他也是可以理解。 “大叔就放心交给我吧。”安藤麻衣高兴地笑了，并非那种营业性的假笑，是那种感觉自己有了作用的满足笑容。 收回目光，北条一辉继续浏览着电脑屏幕。 “哦对了，我在东京那边工作，每天上午7点50出门，晚上如果没有什么应酬就6点左右回家，你看着弄就好了，没做也不要紧，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就好了。” 听着这么宽松的要求，安藤麻衣觉得自己得拿出真水平了，可不能辜负北条的信任：“大叔放一万个心吧，明天开始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料理技艺！” “你这么有信心倒不是坏事，客厅电视柜上有一个小盒子，里面应该有2000？还是3000元来着，你要买什么就从里面取吧，我每天会往里面放钱的，从家出门右手边一直往前走就是一个超商，里面的菜应该还蛮新鲜的，你要有什么日用品也可以自己买，我也搞不清楚女孩子需要什么，哦对，我们家是新田町19-36号，迷路了问问其他人应该就能回来了。需要我带你去一遍超商吗？” 看着北条一辉像个老父亲一样事无巨细的告诫，安藤麻衣突然感觉眼眶有些酸酸的：“啰嗦的大叔，真是的，我不是小孩子啦，你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吧。” 少女如此信誓旦旦，北条一辉便继续找有没有自己能做的兼职，现在自己月税后收入只有20万，扣除电费、水费、煤气费、通讯费、无线上网费，还有万恶的nhk税这些杂七杂八的固定花销后，也只能说勉强够日常生活，现在家里多了个人，无论如何开销也会增加的，自己可不能成为第一个有升级系统这种金手指还饿死的穿越者啊。 在专业论坛里找了半天，北条一辉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方案定做专区，里面有很多人发布自己的需求和愿意支付的价格，认证过的用户可以接取这些任务并和雇主进行沟通相关事宜。 北条一辉找了个有关减速器的课程设计任务，应该是大学生发布的吧，这种属于专业要求不高，但工作量不低的工作，所以一万五千日元左右的单价并没有什么人愿意接取。不过这个活北条一辉倒是很熟，无论是前世还是原主在大学时就做过，前世研究生期间更是作为助教，专门负责了好几个班的课设教学。 而且在这能接取的任务和用户的论坛等级有关，自己刚刚注册，论坛等级低，本来也接取不了什么优质工作，这已经算能找到的最适合自己的兼职了。 点击我要接取后，自己的联系方式就会发送给对方，再就是等待对方的联系了。北条一辉伸个懒腰，想看少女在干什么。 安藤麻衣吃完饭后，想到现在自己可是这个家的主人二号，便端着盘子去水池边准备清洗。嗯，这个水槽有些高，自己得平举着手才能正常操作，好气啊。 先把盘子放进水池，安藤麻衣向四处看了看，诶，那有个小凳子，自己踩到上面就可以正常洗盘子啦。匆匆跑去搬起小凳子踩了上去，刚刚好挺稳当，安藤麻衣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北条一辉正巧看见安藤麻衣踩着凳子哼着歌在洗盘子，小短腿时不时一抖一抖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藤麻衣回头看着北条一辉对自己发笑，虽然不知道是原因，但为什么总感觉好气呢？ 见少女盯上了自己，好像有些不高兴，北条一辉也不再看她了，继续浏览着网页。 手机叮咚一声，北条一辉点开屏幕，是ins上收到一个头像是蓝发动漫人物的好友申请，名字叫雷姆我老婆，备注写着：课程设计。看来是雇主无误了。 接受申请后那边马上发来消息，讲了自己的要求，并发来一个设计文档。 虽然里面只有设计要求相关内容，不过北条一辉还是能确定这个雇主肯定是一个大学生，这文案完全和前世见到的一模一样嘛，看来天下机械生所受的苦都一样啊。 蕾姆我老婆：大佬拜托了，大概多久可以完成呢？ 北条北条：我后天晚上给你完整方案吧，你再看有什么要修好的，时间来得及吗？ 蕾姆我老婆：来得及来得及，谢谢大佬了！ 敲定完基本要求和设计时间，北条一辉估算了一下整体工作量，其实这种设计是很基础的内容了，主要考核书本上公式的运用，以及简单的cad制图能力，虽然工作量大，但大学生实际去做肯定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想到这北条一辉有了主意，干脆借着这个设计任务，用来给有坂静香做教学算了，虽然感觉快了点，不过本来公司现在干的那些任务就对专业要求不高，正好还有理由在单位弄自己的私活，不也挺好的嘛。 这么想想，北条一辉为自己一举两得的灵感叫好，那么今晚就先把前期的传动方案设计与计算，还有齿轮校核做了吧。说干就干，北条一辉马上开始工作。 也不知干了多久，北条一辉感觉有些疲倦，伸了个懒腰，该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了，明天还要努力呢。合上电脑，云端同步文件，北条一辉向楼上走去。 老套常见的剧本真是因为其常见才老套，北条一辉完全相信这句话了，他刚上楼就迎面遇上披着浴巾哼着歌，应该是刚洗完澡的安藤麻衣。 “呀！”安藤麻衣马上裹紧浴巾，小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自己应该也没看到什么啊，摸不清少女为何反应这么大，明明之前还做了那些大胆发言的。北条一辉摇摇头，看来以后自己家里多了女生，也得注意一些了。 安藤麻衣再次脸色通红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起来，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呀，好像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还在洗衣袋里呢，想到自己的草莓花纹要被北条一辉看到了，少女怀里的枕头被抱得更紧了。 第六章 一天要从早餐起始 早晨五点，太阳也才刚刚升起，一点微光照进屋内，安藤麻衣被手机闹钟叫醒，虽然还想再睡一会，不过想要让北条一辉大吃一惊的想法还，是催促着她从床上一跃而起。 快速换上私服，慢慢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向浴室走去，安藤麻衣轻手轻脚洗漱完毕，没有弄什么妆，只擦了点水，抹上面霜就又蹑手蹑脚下楼。从电视柜的盒子上取出2000日元和备用钥匙，看了看手机，嗯，五点二十，时间还挺充裕。 推开房门，这个点路上都见不到什么人，安藤麻衣拍下了门牌，防止自己待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便向右一路走去。 走了快十分钟，安藤麻衣终于看到了北条一辉描述的那个能买食材的超商，是一家名为mybasket的社区生鲜店，但是紧闭的店门，和门上贴着大大的7:00——24:00都证明现在远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 安藤麻衣有些气，一方面气自己好断无谋，不提前查一下店子什么时候开门，一方面是气生鲜店怎么不像711那些便利店24小时营业，自己为北条一辉做早餐、午餐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吗？ 不过有话说得好：只要不停下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安藤麻衣想再往前碰碰运气，走了几分钟果真发现了一家711，只能进便利店碰碰运气啦，虽然不卖生鲜，但一般可以买到一些半成品食物。 走进店内，安藤麻衣看着品类繁多的食物开始选购起来，微波快捷食品那种一加热就能直接吃的肯定不能选，和是否健康无关，纯粹不能体现自己的厨艺。真拿去弄给北条大叔了，岂不是搞得自己像外卖小妹？ 吐司片？这倒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在黄油上煎一煎就挺香的，再配盒武藏野的牛奶，作为早餐还挺合适。 半生蛋吗，可以买一个回去。竟然有汉堡肉卖，虽然是可以直接食用的成品，不过也算是一个能让自己有发挥空间的选择了。 挑选了好一会，安藤麻衣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便赶紧结帐，提着一小袋东西匆匆回家。 到了家门，悄悄打开房门，听不到动静，看来北条大叔还没醒呢，自己还有时间。 将袋子里的东西先铺在餐桌上，安藤麻衣又打开冰箱踮着脚张望：嗯，上层有四盒咖喱块，一瓶黑椒汁，一瓶还有大半的酒，两根胡萝卜，八包速食乌冬面，看来大叔确实是不会做菜啊。 下层呢，一袋肥牛卷，两块牛排，一袋鸡翅根，不过都被冻住了，等会做饭肯定来不及用了。 安藤麻衣已经能猜到北条一辉平时吃啥了，怕不是咖喱/黑椒+乌冬面/米饭+肥牛卷/牛排/胡萝卜的自由组合搭配，可有十二种之多呢。 安藤麻衣取出黑椒汁，又拿了一根胡萝卜便关上了冰箱门，对等会做什么心里稍稍有了决断。 先倒了一杯半米煮上，安藤麻衣决定先弄要花更久的中餐便当。她搬着小板凳垫脚，将胡萝卜洗干净切成块，又特意取了片厚的雕了个形状，然后从架子上取下平底锅，开火，倒入色拉油，翻炒起胡萝卜。 炒的差不多了，安藤麻衣蹦下小板凳，把汉堡肉拿过来放入锅中，把两面煎出脆壳，这样吃起来更香，最后倒上黑椒汁翻炒，关火，收工。 虽然食材受限。不能体现自己的完整实力，不过看起来倒也不差，应该会挺有食欲，安藤麻衣小手一挥，摆盘吧。 北条一辉的便当盒与盘子放在一起，不过应该好久都没用了，感觉有一点灰。安藤麻衣把它冲洗了一下，倒干净水，然后将刚煮好的米饭铺到底层，汉堡肉切开码在饭中间，再倒上胡萝卜块，放上切开的半生蛋。 最后把那个特别雕刻的胡萝卜片放到最上面。到这一步时安藤麻衣脸有些微红，是自己的小恶作剧，嗯，就只是这样的。 盖上便当盒放到餐桌上，安藤麻衣听到楼上已经传来轻微的响动，一看手机，刚刚7点，看来北条大叔已经醒了，得赶紧做早餐了。 北条一辉划掉闹铃，从床上坐起身来，等差不多恢复清醒后，打开衣柜，里面码着几件一模一样的白色衬衣，抽出最上面那件扣上，再取下领带系上，套上叠在床头的西裤。 推开房门，听到楼下有细碎的声音，应该是少女吧，不知道在干什么。北条快速洗漱完毕，又对着镜子刮了会胡子。 用手摸摸下巴，很光滑，又是干净整洁的一天，擦干净脸上的水后北条一辉走下楼去。 刚到餐厅门前，北条一辉就看到系着围裙的安藤麻衣端着盘子向餐桌走去，之前给自己买的围裙在她身上就有些大了，从胸口罩到了小腿，看来回家时得买个儿童款围裙，买个草莓图案的吗？ 北条一辉打住了飘忽的随想：“早上好，安藤桑。” “早上好呀，北条大叔，”安藤麻衣将装有黄油煎吐司的餐盘放到餐桌上，“我给大叔做了早餐，还有中午的便当，大叔上班时也带上吧，还有叫我桑的话，搞得好显老啊，所以大叔叫我安藤酱吧。” 你还知道显老，那怎么一直大叔大叔的叫，北条一辉有些无奈地坐下：“随你，谢谢你做的早餐和便当了，安藤酱。” 用叉子挑起吐司送入嘴中，松软的吐司被奶香味十足的黄油包裹，温热柔顺的口感意外的挺不错，北条一辉还是夸赞一声：“做的挺好，看来你料理功底确实挺不错。” “哼哼，那不当然。”安藤麻衣昂起小脑袋，十分得意。这样故作骄傲的少女还有些可爱。 吃完早饭，少女就接走盘子放进水池，北条一辉看看时间，是时候动身了，披上挂衣架的西服，背上挎包。 “我出门了，晚上六点左右回来吧，在家注意安全，看电视上网，或者要出门都可以，记得门牌号，别迷路了。”一边穿上皮鞋，北条一辉叮嘱道。 “知道的啦，啰嗦的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一路顺风。”安藤麻衣从餐厅探出头来笑着摆手。 向电车站走去，北条一辉看着提在手上还散发温热的便当盒，这不搞得像新婚一样吗，家里多了这样一个人，倒也不坏就是了。 第七章 新婚便当 上了电车，虽然才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不过北条一辉倒慢慢有些习惯了在这的生活模式，亚洲文化圈在很多习惯上终究有不少的相似点。 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超过了前世一年里奇异遭遇的总和，自己以后的日子怕会被有坂静香与安藤麻衣继续搅乱。 那个升级系统出场率也出奇的低，昨天自己也干了很多其他正事，但都没有显示获取技能，能不能把它作为今生的一大依靠，完全不好说。 北条一辉整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在电车行进的期间里，就像到了游戏加载区，让他能对当前情况进行思考。 顺着人流下了车，到达会社，正好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同公司的西川诚在电梯里看到了一直楼下解决午餐的北条一辉竟然也带了便当盒。 “北条桑，莫不是有了女朋友？” 二人下了电梯开始排队打卡，西川诚乘机八卦起来。 “西川桑为什么这么觉得？”北条一辉不置可否，反问他。 “因为北条桑带了爱妻便当啊，我以前也都是在快餐店解决中餐，可自从同居结婚，她就再也不让我在外面吃了，北条桑可瞒不了我。” 虽然出现了事实性错误，不过西川诚倒确实挺敏锐，北条一辉也想没做什么解释。 “前辈有女朋友了吗！”喝着牛奶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的有坂静香十分惊讶，自己下楼去吃早餐，上来就听到这么要紧的情报。 “有坂桑早，”北条一辉还是决定做个合理的解答，“我一个妹妹来这边发展，暂时到我家住，她给我做的。” 北条一辉现在基本上把安藤麻衣当做一个小妹妹看，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原来是妹妹啊。”有坂静香舒了口气。 西川诚按完指纹看着身后对话的两人，迷之微笑的拍拍北条一辉的肩膀，向里走去。 北条一辉也懒得去管西川有什么想法，按完指纹招呼着有坂静香：“回办公室吧，今天还要教你识图。” “是的，前辈！”有坂静香元气满满，跟着北条走入办公室。 厚厚一本《最新机械制图》摊开放在桌上。 “嘿嘿，前辈，我从昨晚开始看，已经看了六十多页了。”有坂静香笑着摸摸头，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抛开能力不谈，有坂静香的态度确实是没的说，北条一辉将她的心理评价上调了半个等级，恭喜有坂静香升级到了勤奋的萌新这一档。 “确实不错，怎么样，看懂了吗，有什么问题？” “我是学美术的啦，所以发现工图表现形式理解起来不难。当时面试我的那个人都说我有天赋，一定能很快上手的。”有坂静香听到北条前辈对自己的夸奖，更高兴了。 北条一辉才知道，原来面试时hr拿了个零件给有坂静香画图，她直接五分钟画了张速写，这么直接通过了，然后就直接送来这边的分公司培养，真是外行招外行，这公司还能不能好了。 “不过前辈，问题我也是有的，可能有点多。”有坂静香从前往后翻起书来，很多地方都贴上了标签纸。 北条一辉鼓励着：“没事尽管问，有问题才是好事，这说明你思考了，你要是没有问题，那才是出了问题呢。” 北条一辉开始逐一解答，有坂静香边听边思考，时不时点点头，反问一些问题，场面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二人讨论了两个多小时，从第一页说到60页，北条一辉觉得自己从来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口干舌燥，将桌上那杯隔夜水一饮而尽。 “唔，前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终于要可以休息了，北条一辉慢慢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 “前辈会画画吧。” “小时候学过素描。” “画画中有视点和视平线吧，有近大远小的概念吧。任何物体的边都会向视点进行收束吧。” “你说的没错。” “那为什么工图里，无论远近，物体两条边展示出来的长度、角度都是一样的呢，前辈。” “因为工图是忠实反映物体的实际长度。” “可是近大远小啊，前辈。” “并不是以我们眼睛的视角进行观测的，所以只反应实际的长度与位置关系。” “可是近大远小啊，前辈。” “不是以人的视角，仅仅是从平面投影的角度，就像一束平行光照射过来，所以……” “可是近大远小啊，前辈。” 北条一辉感觉自己就像在解释为什么鸽子那么大，很无奈地敲敲桌面：“你够了。” “嘿嘿，其实我懂的啦，前辈被捉弄的样子很有趣呢。” 她98年的，我玩不过她，北条一辉把原本上调半级评分，又降了一级，有坂静香现在是勤奋的杠精段位，可喜可贺。 本来才坐正，北条一辉又重新靠在椅子上，还是继续当咸鱼吧。有坂静香也回到座位上看起书。 挂钟的时针与分针啪嗒一声一起指向十二，午休时间到，北条一辉站起身晃晃脖子。 “我去买饭啦，本来想和前辈一起去吃的，没想到竟然带了便当，真是狡猾。”有坂静香气鼓鼓的跑向电梯。 哦？看来自己带了便当还能有这等好事，以后每天都要带便当了，北条一辉拿起便当盒排队去微波炉加热。 等了一会到了自己，把便当盒加热了两分钟，应该热好了吧。 取出，回到桌前，放下，北条一辉揭开盖子。看到便当最上面那一个心型胡萝卜，愣了一下，这是啥，当真是爱妻便当？ “前辈我回来啦！”听到有坂静香由远到近的呼声，北条一辉赶紧把那颗红心塞入口中。 “怎么已经开吃啦，等等我啊前辈，哇，是汉堡肉呢！”有坂静香脖子伸过来，“不过好比我买的牛丼饭差一点嘛，嘿嘿，前辈要不要尝一尝啊。” “隔壁有句古话，叫食不言寝不语。” 超级麻烦一号与麻烦二号，每天都会给自己新的“惊喜”啊，不过饭的味道，夹杂着心意，意外的还不错。 第八章 第二技能获取 午觉醒来，北条一辉打开电脑，一上午都耗在了有坂静香身上，自己今天的活还没有开始干。 虽然是为会社带新人，不过这并不会被算成自己的工作量，日本公司就是这么刻板不知变通。 在三级技能加持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北条一辉就完成了6组建模。 【ug建模lv-36/100】 这个系统好用是非常好用，就是为什么一直不提供新技能呢，这和自己过去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积极又活泼，甚至还会说话显形的系统精完全不一样啊。 接了杯水，回来看见有坂静香戴着耳机埋头苦读，耳机漏出了细微的声音，是在听歌吗？北条一辉还是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学习，一边听歌一边看书是真的集中不了注意力。 其实社畜生活真的和学生时代的课堂时光挺像，少部分时间高效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低效摸鱼，日复一日终究是重复且枯燥的。 结束了胡思乱想，北条一辉也不想就这么坐等下班，从云端下载文档，开始干起了私活。 昨晚没干完齿轮校核就睡觉了，现在把这部分弄完，再开始设计轴吧。 北条一辉不是很愿意把工作带回家，前世在高中时就是在学校完成全部作业，三年里几乎没在家中写过字。虽然说可能在家里也没正经事干，但没有负担的轻松感，还是可以让人感觉更加舒适惬意。 有坂静香将读书进度又推了十几页，想找北条前辈问些问题，但看到他好像在忙事情，键盘和计算器一直敲打不停，便暂时放弃打扰了。 该干点啥呢，前辈的水杯不冒热气了，看来水凉了呀，作为贴心的后辈，肯定要帮前辈换一杯热水呀。 悄悄走过去，刚要握住背把，有坂静香的手就被挡住了。 “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数打败两次。”北条一辉声音无奈，待有坂静香悻悻地收回小手，又继续敲打键盘。 哼，前辈真是不解风情，明明我是好意。她只得坐了回去。实在不知道该干啥，又不想再继续看书了，有坂静香最后干脆打开404网站看起视频，看来她也逐渐掌握了社畜的一项必备技能——带薪拉屎。 一直看到下班，有坂静香开始整理桌面，就看到北条一辉提包要走。 “前辈，再见啦。”有坂静香今晚要去东京市区的闺蜜家拜访，不能缠着前辈了，好可惜。 “嗯，再见。”北条一辉点点头，今天没有要一起回去么，大概是她有什么其他事情吧。 一群人等待着电梯，会社里几个人在聊着，西川诚也在其中，他看到北条一辉问道：“北条桑，要一起喝一杯吗？” “谢谢西川桑，不过今晚家里有客人要来，实在抽不开身，只能以后有机会了。” 【合理谎言（对男性）lv-11/20】 划水了好久的系统终于跳了出来，这应该是自己的第二个技能了，用处还是有的，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获得了这个技能呢。 还有那个对男性，竟然还限定性别，技能效果应该一视同仁，怎么能搞歧视？北条一辉对这种无规律无厘头的事情，也摸不着头脑。 “真是可惜啊，那下次有机会吧。”西川诚和其他人也只是普通社员，举办的是私下里的小聚会，所以没有强求。 日本社畜间喜欢搞饮酒会来联络感情，次数不定名目繁多。有时候是上司带部下，这种往往无法拒绝。有时候是同部门人员，也有可能是同期的同事，这种很多时候为了互相间的情谊也要尽量参加。 而且往往饮酒会结束大家还不会解散，上司走了下属们还有续摊，也就是所谓的二次会。更甚的有三次会、四次会。不喝到醉卧电车站不罢休。 北条一辉是不喜欢这种社交模式的，工作和生活还是应该分开才是。不过以前因为人情世故，也参加过不少各种明目的饮酒会，现在有了【合理谎言（对男性）】这个技能后，应该能躲掉不少了。 好事，都是好事。 坐上回千叶的电车，周末的好时代终于要来临了，北条一辉抓着扶手，开始计划起这个周末怎么度过。 今晚稍微开个夜车，看能不能把课程设计的活做完了，本来还想用这个来给有坂静香做教学的，不过因为她的自学能力不错，倒是没有用上。 至于明后天，周末外面的人那么多，想想就麻烦事不断，惯例是应该宅在家里的。但想到了安藤麻衣刚来这边，要不要带她在周围逛逛，等吃饭时问问她的想法吧。 五点四十五，下了电车，他刻意控制着向前的脚步。六点整，刚刚好到达家门前，北条一辉的小强迫得到了满足。 打开门，厨房那边的灯是亮着的，传来了嘶啦的油声，北条一辉走到餐厅，看着安藤麻衣踩上小板凳，认真盯着平底锅。 “我回来了，安藤酱。”怕吓到在做饭的少女，北条一辉让自己声音尽量柔和一些。 安藤麻衣惊喜的转过脑袋，向他笑着：“欢迎回来，大叔。晚饭大概还要一会，因为不知道大叔具体回来的时间，怕放凉了，所以做的晚了一些。” “有心了。”北条一辉从橱柜里拿下一盒麦茶，倒了一杯，将盒子放入冰箱。 冰箱里多了不少新的食材，看来安藤麻衣今天去了一趟那个生鲜店。 打开电视，正好看到一段广告，有点兴趣，北条一辉也没换台“涩谷109百货盛大开业，超低价优惠，男装、女装、家居日用品，无论你想买什么在这里都能找到哦！” 新开业吗，要不要带安藤麻衣去逛逛呢，之前自己独居，所以生活也比较简单，女生的话，应该有不少东西是需要的吧，不过还是得问问她的意愿吧。 “饭做好啦，大叔来吃吧。”小脑袋从门框探出来，向他招呼着。 “好的，这就来。” 关掉电视，走向餐厅，北条一辉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饭香，烟火气啊，这才是家的感觉吧。 第九章 约会前总是会紧张的 晚餐是香煎鳕鱼配芦笋罗勒汁。煎的微微发黄的鳕鱼盖在撒有杏仁碎的小芦笋上，青绿色的罗勒汁晕开打底，整体搭配赏心悦目。 鳕鱼的清新海味，裹着罗勒特有的淡淡辛香，伴有一丝芦笋的清甜，散发着和谐的香气。 仿佛不是在家中，而是高档意大利餐厅，安藤麻衣的料理水平确实让人佩服。 怕只吃这个，对北条一辉会有些不够，安藤麻衣盛了一碗饭放在一边：“感觉怎么样，应该还不赖吧。” 安藤麻衣的小骄傲就摆在脸上，北条一辉对她给予肯定：“光看摆盘，闻着味道，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安藤酱确实很厉害。” “既然大叔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赞许吧。”安藤麻衣的笑一直没收住，听到北条一辉的肯定更高兴了。 北条一辉拿起餐刀分割下一块鳕鱼，鱼肉出乎意料的嫩，轻轻一拖就下来了，裹上青绿的罗勒汁，送入口中。 旋风般的甘草味涌入口中，之后便是悠长柔和的清甜。鳕鱼是深海鱼，本身没有什么味道，恰到好处的罗勒汁刚好调出了一股海之风味，慢慢咀嚼，鱼肉可以说煎制的恰到好处，外面有酥酥烫烫的外壳，里面的温度却只让人感觉温热，鱼肉纤维没有散开，舌尖可以触碰到丝丝顺滑。 又插起一根芦笋，轻咬一口。被快火微炸过的芦笋脆爽，只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刚好把罗勒汁与肥美鳕鱼的油腻一扫而空，粘在芦笋上的杏仁微苦，又中和了甜味，让口中多余的味道全部清理干净。 这道菜确实色香味俱全，北条一辉心里默默点了个赞，就不言语夸奖了，怕她骄傲。 抬头看看安藤麻衣，只见她将鳕鱼切碎，沾上罗勒汁一小点一小点送入口中，时不时还惬意的眯着眼睛，这吃相就像一只小仓鼠。 安藤麻衣很快注意到北条一辉不怀好意的视线：“大叔，看什么啊！” 看来她不是可爱的仓鼠，更像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咪，这么想着，北条一辉继续吃起饭。 吃的差不多了，北条一辉还是问了出来：“明后天不是周六周日吗，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也不是很熟悉东京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想去附近看看，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家里有些缺，如果可以的话想买呢。”安藤麻衣对北条一辉主动提出明天的计划还有些高兴。 东京太大了，繁华纷乱，人数众多，即使是北海道最大的札幌市，繁荣程度也远不及东京。让自己一个未成年高中少女独自探索，说实话还是有些慌的。 “明天我们一起去涩谷怎么样，你有兴趣吗，那新开了百货商场，正好可以买些需要的东西。”见安藤麻衣也有这个意愿，北条一辉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涩谷啊，听说是24小时不眠的年轻人之街呢，我一直也想去看看呢，不过现在没有什么钱了，买东西就算了啦，大叔能带我去走一走逛一逛就好了。”安藤麻衣想到当前窘迫的经济情况，只能收起购物欲。 “如果是生活需要的东西，该买还是要买的，到时候我帮你付吧，你帮我弄饭做家务也挺辛苦的，这就当是报酬吧。”北条一辉看出了少女的失落，还是希望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 “这么好的吗，大叔莫不是想泡我？明天果然是约会吧。”安藤麻衣抱着胸口狐疑地看着他，“也对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美少女，大叔起了歹念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明天还想不想买东西了。”北条一辉对安藤麻衣又来那一套没啥应对办法。 “哇，邪恶的大叔要用钱来威胁纯洁无知的美少女了。呜呜呜，难道只能屈服了吗。” 北条一辉放下刀叉，准备开始计划的工作了：“我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 安藤麻衣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明明已经是17岁的美少女了，竟然被说成小孩子，虽然自己是不算高，也瘦瘦的，但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美少女：“大叔，恶劣恶劣恶劣！我生气了，不理你了！” 女孩子的心情就像南方梅雨季的天气，真是难以估摸，属实应付不来啊，北条一辉打开电脑，投入到工作中。 安藤麻衣收拾好桌子，洗完餐具，进了客厅打开电视，突然想到北条一辉在餐厅认真工作，赶紧把声音调低，可不能影响到大叔。 东京放送tbs在播一部新剧，叫《爸爸活》，是讲被母亲赶出家门的年轻大学生与大叔之间，充满供养关系的不伦之恋的，安藤麻衣看的十分认真，不由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咳咳咳，北条大叔才24岁，才不像剧中那个45岁的中年男呢，而且我们两个才不是那种关系！ 想换台，又觉得剧情挺好看的，有些舍不得，安藤麻衣还是纠结的看完了这集。下集放送时间得到下周了吗，不过后天中午有前几集的重播呢。当然我才不会看呢，一点也不好看，不过后天中午还是可以稍微看一眼，好想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啊。 这么纠结了半天，安藤麻衣发现此刻已是八点半了，餐厅的灯还亮着，看来北条大叔还没做完事，索性先去洗澡了。 吹干头发回到房间，安藤麻衣打开衣柜，自己带来的衣服不太多，明天出去玩肯定不能穿jk制服的，虽然听说日本的学生制服在其他国家很流行，但在日本，休息日还穿制服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想想该穿什么好呢，t恤加背带短裙怎么样，感觉好幼啊。花式针织衫配阔腿裤呢，会不会太年增了。那只能t恤搭半身短裙了，这样看着应该会很甜美吧，还能露出半截大腿，这样应该能让自己看着能更高一点吧。 基本满意的敲定完明天穿什么，安藤麻衣躺在床上看手机，搜着一篇篇涩谷攻略看了起来。有些小兴奋，有些小憧憬，感觉心dokidoki跳的好厉害。 看了好一会，大概因为早上起的太早了，有些困了，安藤麻衣放下手机，关上了灯，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别的男生逛街呢，明天会发生什么呢，真是期待呢。 第十章 去涩谷吧 画完最后一张图，和说明书一起压缩打包，北条一辉完成了总体设计的初稿，发给了那位“蕾姆我老婆”同学，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但那边还是秒回复了。 蕾姆我老婆：大佬真是快啊，这才两天，就已经做好了吗。 北条北条：这种工作说实话我做过不少，所以应该还行。 又不咸不淡扯了几句，两个人都没了话说。北条一辉放下手机，这个点的大学生果然不会睡觉，不过自己的生物钟到了，实在是有些困。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那种作息特别正常刻板，每天十一点睡七点醒的健康人。 但另一个世界自己，从高中起，每天就不到凌晨不睡觉，到了大学作息更加恶劣，研究生时期事情多课业重，一度自己把自己折腾的精神衰弱。先只是刷贴吧，看小说。后来变成了玩手游，聊丘丘，看b站，实际上大部分时光都被不太有意义的消磨掉了，一直以来也是有些后悔的。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有了正常的生物钟，那无论是为身体还是精神活力考虑，取他人所长，替换自己所短，遵循着原主健康的生活习惯都不是一件坏事。 快速冲完澡，擦干头发，北条一辉躺在了床上，以后还是尽量避免熬夜吧，晚安，为自己。 ————夜晚分界线———— 七点整，没有闹钟，但北条一辉还是因为惯性自然醒了，少睡了一个多小时，有些轻微的难受，但纵使想再睡一会，也再没法睡着了，揉揉头发，还是无奈的坐起了身。 北条一辉也记得今天要陪安藤麻衣去涩谷，找套合适的衣服吧，打开衣柜，但规矩刻板的原主审美让他犯了难，除了内衣外，基本就是长袖短袖衬衣，厚点薄点不同材质的西服西裤。 在会社上班要穿正装可以理解，前两天自己也一直是衬衣领带西服，但前世终究是有个人的爱好、审美，在穿搭这方面上是真的难以苟同原主。 实在没办法，北条一辉白t套了件格子衬衣，下着有暗格的商务九分裤。说实话前世在高中后就再也没穿过格子衬衣了，因为网络上一直将格子衬衣戏称是程序员的穿着，但这已经是翻遍衣柜能找到的最和“休闲”搭边的穿法了。 自己不是原主那个如同机器一般精密生活的类型，以后还是应该在方方面面多加入一些个人的色彩。 走出房门，整理一番后下楼，安藤麻衣已经坐在客厅里，正看着手机。她今天换上了另一种装扮，还挺可爱的。 “大叔醒啦，周末不再睡一会吗？” “还是早点起来吧，今天还要去涩谷呢。” 安藤麻衣点点头：“那我去做早饭，大叔请稍等。”北条一辉今天没有再穿那套正装。第一次见到大叔私服样子，感觉都不像大叔了。 北条一辉打开手机地图，规划了一下出行路线。二人吃过早餐向电车站走去。 给安藤麻衣买了往返乘车券，北条一辉刷了ic卡，进了站台开始等车，因为不是上班时间，所以其他等车的人也少了很多。 安藤麻衣顺着通往北面的铁路，看向尽头，有些出神，当时自己就是一路从札幌坐到这里，那个时候心中还怀有闯出一番天地，不要让他们看扁自己的热忱理想，但到了这里流转两天，就已经毫无办法了，如果不是能和好心的大叔相遇，自己的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北条一辉注视着少女，她一路上都十分兴奋，一蹦一跳的，但到了站台上就安静了下来，神情有些落寞。就这么怔怔地凝望着远方。北条一直都只把她个当成一个心态乐观的小傲娇，但她真正的内心，自己又能懂多少呢。 她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家，应该十分难受吧。家是从小一直生活的地方，应该是她的后盾。当在外遭遇打击挫折时，应该是一片能荫蔽她，让她能躲起来被保护的地方。毅然决定离开那里的安藤麻衣，远远逃离到千里外的东京，该是遭遇了多大的绝望与痛苦，受到了何等不公正的对待呢。 北条一辉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待毕业研究生，大学与研究生的时光，已经在外生活了六年。大四期间为了复习考研，研究生期间跟着导师搬砖，自己有多少次回过家呢，那时候总觉得很忙，想着以后还有很多相见的机会，可却突然就可能再也没法看见了，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还好吗。一直也不愿意回想，但安藤麻衣的无声远望也让自己内心泛起波澜。 北条一辉承认自己是想要逃避的，原本以为遵循原主日复一日的生活轨迹，就能也像过去的他一样什么都不去想的耗掉重复无用的时光，但两位女性的出现，却将自己虚伪的日常打破，激起了自己内心底的悸动。果然还是想要做自己啊。 车站喇叭播响到站音乐，打断了两个人的心绪随想。 “走啦大叔，还愣着干嘛，上车啦！”安藤麻衣不待门完全打开就蹦进车内，看着还在走神的大叔，笑着招呼。 少女的笑清澈纯粹，如一缕能照入人心的阳光，让北条一辉有了独特的感受。自己既不应该整日缅怀前世种种，也不能故作麻木，假装着当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少女已经用这笑容给出了她自己的答案——每一天都是新的，不可能和过去告别，但不代表要被过去束缚。 走进车厢，坐到了一起，电车稳步启动，安藤麻衣看着飞速向后退去，与北海道不一样的窗外风景，心里是止不住的期待与希冀，东京的街道会是什么样的盛景，和北条大叔的出行，会不会和自己期望的那样有趣呢。 这条线路在原主记忆里已经搭乘了上千次，北条一辉这些天也从未想着看看这段路途的风景。少女的新奇也把他勾了过去，看着沿途的树木房屋，这是不同于记忆的视觉感受，让他也有了些和前两日不同的新意。 北条一辉默默想着：有些路只有自己走自己看，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啊。 第十一章 涩谷少女与偶像 刚刚到站停稳，安藤麻衣便急匆匆捏着北条一辉的袖子下了车。有必要这么着急吗，被少女拖着，北条一辉只能弯腰跟在她身后。 出了涩谷站，少女便置身于这个钢铁都市的最中心，一座座大厦紧密矗立着，头仰到最高也看不到尽头。 安藤麻衣见惯了家乡小镇的平淡安静，与千叶、札幌正常普通的城市风貌，但第一次来到东京繁华的核心，只一阵的感到有些压抑局促。 虽然才是上午九点，但不宽的人行道上已经徜徉着人流，从着四面八方来，又散到各个方向去。 安藤麻衣站在那愣了神，周围行进的人里不乏很多俊男靓女，他们穿搭新颖，发型潮流，这在北海道的街上是几乎看不到的，只可能作为潮人明星出现在电视、网络上。自己曾经的小镇，与东京比，不似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次元。 她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沮丧，一直以来周围人的夸赞，自我感觉的良好，都有那么一点可笑。 难怪大叔一直对自己展现的样貌，不置可否，原来自己就像井底观天的青蛙那样吗？ 北条一辉看着安藤麻衣怔怔的发呆，内心的难过已经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不太知道出了什么情况，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了，安藤酱，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没有哦大叔，我只是有些想知道......”安藤麻衣摇摇头，有些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下来。 “想知道什么？没事的，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尽力给你解答的。” “那些人是不是都很时尚，都更漂亮。”安藤麻衣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安藤麻衣没说那些路人是比谁更漂亮，不过北条一辉其实隐隐也有了些猜测。 自己前世从中部地区的四线城市，去魔都读大学，本来信心满满，抱着我来，我看，我征服的期望，在亲朋好友的恭维中，独自一人拖着行李去了那里。 但一下列车，那个城市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远超省城的繁华纷乱，闻所未闻的前沿潮流，都击打着自己的脆弱自尊，一度让他有些迷失，成为了一个不断跟风买鞋买衣，想着追赶那些周围本地人的习以为常。 在那待了六年，后来的自己已经对那压抑的钢铁高楼，碌碌的上班人流，有了免疫甚至讨厌，也终于可以用平常心去看周围总总。 自家的四线城市虽然不甚发达，但是依山傍水，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社会环境都更加轻松舒适。这并不是说魔都的繁华不好，而是自己已经更加成熟，能用辩证的视角去看周围的环境，不是附和于他人的想法，而是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去观察，去获得最真实最符合自己的感受。 看着安藤麻衣的沮丧，北条一辉仿佛也看到了6年前拖着行囊，走出高铁站的自己。 “也许他们是更符合前沿所称呼的时尚潮流，可是每个人的审美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没有盲目追逐的必要哦。我倒觉得，安藤酱你比起他们，更加可爱漂亮呢。” 北条一辉确实对周围结伴走过的涩谷风黑皮辣妹，还有原宿风街头青年不太感冒。相比较而言还是更喜欢运动系，和青春风格的搭配，东京的那些前沿潮流对于自己来说，过于高高在上，前卫实验了。安藤麻衣今天这身清新可爱，让自己觉得更加舒服养眼。 安藤麻衣听着听着，脸又慢慢发烫变红：“大叔，你，你真是满口花花，是不是用这招骗过了好多无知少女！哼，可别想就这么简单泡到我！” 少女又像猫儿一样进入了炸毛形态，北条一辉无奈摇头：“我说的可都是真情实感，我倒还希望自己能是个老渣男呢。”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原谅了大叔你的出言不逊，果然我这个美少女在你面前，还是太危险了。”安藤麻衣扬起傲娇的小脑袋，恢复了些往日的自信活力。 和着人潮穿过一条条街道，二人终于到了目标的涩谷新地标建筑，109百货大厦前，看着这个圆柱形的巨大建筑高入云霄，北条一辉有些感叹，真的非常符合这一带夸张的风格啊，就像身旁不断走过的涩谷辣妹，无关美丑，就是要突出自己的独特张扬。 二人走进百货大厦，里面的店家以服饰和化妆品为主，倒是很符合涩谷的青年时尚之街定位，各个品牌各种风格，主流非主流可以说一应俱全。 进门右手边，一群人聚集着向里面涌动，安藤麻衣有些好奇，扯扯北条一辉的袖子问：“他们在干什么呀？” 北条一辉也搞不清楚情况，倒是有一个路过的女生听到了安藤麻衣的疑惑，有些兴奋的安利着。 “今天有欅坂46的新应援商品发行，我一定要买到最爱的平手友梨奈酱的特别t恤。平手友梨奈酱真的特别棒呢，了解一下，你们也会喜欢的。”女生说起自己偶像的名字神情狂热，挥挥手继续向那涌去。 日本偶像产业盛行，有了很多粉丝众多的组合，如akb48、岚，而欅坂46也是其中一个非常火热的组合。 偶像已经成为了很多日本年轻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为偶像应援，为偶像打榜，这种陪伴见证他们成长的快乐，是日本的压抑社会里，能获取的少有的精神上的光亮。 “是那个演唱黒い羊的组合吗？”安藤麻衣眼睛有些发亮，她并不是欅坂46的粉丝，但也听过这个组合一些单曲，其中一首叫黒い羊的歌是她非常喜欢的。 这首歌讲了一种一群好人欺负一个好人的诡谲现象，安藤麻衣每次听都觉得内心有所共鸣。 北条一辉也有所耳闻，自己应该曾在电视上看过这个组合的专访，他又拿出手机查了下：“嗯，确实是那个组合。” 安藤麻衣又拽拽北条一辉的袖子，奇了怪了，她现在咋这么喜欢袖子了。北条一辉被安藤麻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 “安藤酱想去看看吗？”北条一辉还是能猜得出来少女想法的。 “我倒是不介意啦，不过大叔会不会觉得太麻烦了，人那么多。”安藤麻衣还是一如既往不坦率。 “走吧，我也挺想看看的。”这是少女不过分的小小愿望，为什么不去满足呢。 第十二章 体验偶像周边商店 加入拥挤的人群，北条一辉与安藤麻衣开始排起了队。 整条队伍越来越长，北条一辉发现不光是那些目的明确的粉丝，有好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到了这边夸张的人潮，也去了队尾排了起来。 北条一辉想起前世舍友的吐槽，他舍友与女朋友出去玩时，女友每次都要舍友去最长的队列，买那些与那些没有什么人店家，其实并无二致的奶茶小吃。有一次他俩辛辛苦苦排了一个多小时队，才发现是登记大学生暑期工的，搞得两人好不尴尬。大概跟风是人的天性吧。 队伍一点点向前，时不时会有已经买好的顾客从左边预留的空位钻出，他们大多穿着印有应援偶像照片、标签的t恤，戴着写有偶像名字的头巾，有的披着应援毛毯，有的身上缀满了徽章，他们提着欅坂46的手袋，里面已满满当当装着新购得的限量应援商品，有的手上还抱着一大摞。 他们很多人互相间还在聊天，前后有说有笑，显然彼此都是认识了很久的，大概是同一个人的粉丝吧。 安藤麻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偶像世界的粉丝，有些新奇，但也觉得他们的穿着有那么一点过分和难以接受。 “大叔，东京的追星族都是这样的吗？”她踮起脚尖，想尽力够到北条的耳朵，小声问问，怕被周围粉丝听到。 北条一辉往下蹲了一点，怕安藤麻衣摔倒：“只有很少是这么投入的，大部分还是平常心态的喜欢，毕竟偶像终究只是一个个偶像财团批量生产的消遣工具。”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总感觉大叔你的形容好功利好过分！”安藤麻衣对偶像还是有好感的，虽然北条大叔的话不算污蔑，但还是瞪了他一眼。 “我意思是偶像给我们带来的，和棒球赛、电子游戏那些没有本质不同，可以喜欢，但也需要避免沉迷。”安藤麻衣终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北条一辉还是换了一种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这点我也明白的啦，真是爱说教的大叔呢。” 北条一辉其实也觉得自己在面对安藤麻衣时，总会想喋喋不休的讲一些道理，就像一个老父亲在看自己的傻女儿一样，不想她年纪轻轻误入歧途。 看着北条一辉有些宠溺慈祥的目光，安藤麻衣感觉有被冒犯到：“大叔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北条一辉没说什么，重新站直，临了又拍拍安藤麻衣的小脑袋。 大叔又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吗，不过现在是在外面，先不和他计较了，安藤麻衣悻悻地想着。 周边商店的客容量有限，只能前面一批人购物完离开，再放后面的人进来。排了三十好几分钟，终于到他们了。 店面不大，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液晶电视，放着欅坂46的相关mv，周围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块，一块堆放着不同作品的cd、bd。 另一边是售卖印有不同成员的衣服，有的还被贴上了限定的标签。还有一处在卖着明信片、水杯、海报那些杂七杂八的周边商品。 安藤麻衣在光碟区驻足，很快就找到了黒い羊的cd，竟然还被分成了typeabcd和常规通贩五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这首歌，但是封面海报人物不同，包含的其他歌曲也不一样，应该是为不同的粉丝准备的。abcd四种每张要1528块，而通常版只需要972块，看来是考验粉丝愿不愿意为信仰付费了。 安藤麻衣拿起一张通贩光盘，看了很久，还是不舍的放了回去，这不算是生活用的上的物品，现在不应该耍小性子的。 看着安藤麻衣拿拿放放那张光碟，北条一辉干脆取了过来，见正是少女刚刚提到的黒い羊专辑：“我对这个组合印象挺好的，买一张cd就当支持一下吧。” “大叔，谢谢你，可是没有必要的。”安藤麻衣有些高兴，但还是觉得不应该任性。 “没事，这是我自己想买的。” 两人又走到应援服饰专区。 “有喜欢的人物吗，要不要买一件穿穿？” 安藤麻衣赶紧摇头拒绝：“我也不是谁的粉丝，而且总觉得把别人穿在衣服上，这种感觉过于微妙了。” 虽然1500日元的价格和优衣库ut折前的价格是一样的，质量也还不错，还是挺合理的，但两个人都没有那种信仰和勇气能把它穿出去，这已经是公然告诉周围人自己是个狂热偶像厨了，有点社会性死亡的意味。 其他应援小周边溢价不小，安藤麻衣再无论如何也不让北条一辉去拿了，包括打上限定标签的黒い羊mv海报。 “大叔，这可是你说的，偶像是娱乐工具，要避免沉迷。难道大叔你已经沉迷了吗？” 北条一辉反被用刚刚自己说的话给教育了，只得两手一摊：“都听安藤酱的咯。” 结完账，商品价格外面还要付消费税，记得最近新闻说消费税又要涨了，生活艰难啊。 走出周边店，北条一辉把cd盒放入包内，二人开始在周围逛了起来。大概因为这是涩谷最中心，商场租金不菲，所以入驻的都不是什么便宜有性价比的品牌，就算加上有新开张的各种折扣，大部分的售价还是高出了北条一辉的心理预期。 而且这些服饰在他眼里普遍过于夸张了，虽然看到别人穿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应该尊重多元文化，尊重别人的独特癖好习惯，但倘若要自己穿上身，那还是敬谢不敏了。 “大叔，这些好贵，也感觉有些怪，我想自己暂时没法理解这种潮流。不是说大叔选的地方不好啦，只是感觉不太合适。”逛了好一会，安藤麻衣除了讶异于那些与衣料剪裁相比过于高昂的价格，并没有什么自己很喜欢的服装款式。 “价格确实有些不太合适。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安藤酱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吗，也不用就抱着要买什么的想法，看看各种各样的风格，也算一种体验的。何况我们不还买了一张cd嘛，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北条一辉拍拍挎包。 怎么反倒是她宽慰起自己来了，北条一辉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这是一个会照顾别人想法的小傲娇呢。 第十三章 少女试衣中 出了109百货大厦，北条一辉暂时想不出来能去哪，只能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处看看招牌。原主完全就没有去过涩谷、银座这些纷忙商圈，衣柜里那些正装也基本是找的千叶那边的一家老裁缝铺购买定制。 前世的自己对耐克、阿迪达斯、新百伦啥的运动品牌还有所了解，对日系服饰品牌的了解几乎为零，可能也就买过优衣库和它的姊妹品牌gu的衣服，这两个都是平民快销品牌，质量对的起价格，自己很多日常服装，都是直接在那买的。 对啊，为何不去优衣库看看呢，本来就是不太能接受那些顶流潮牌，和自己与安藤麻衣的审美差的太远了。既然只是想买休闲平价的服饰，优衣库肯定是不会错的选择。 不过在日本那些时尚潮人圈中一直流传一句话，叫“优衣库见光死。”优衣库被他们戏称为是工薪阶级的代表服装。优衣库的平价在他们眼里成了廉价，基础款的百搭成了老土没有设计的代名词。 但北条一辉的钱是自己的辛辛苦苦挣来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合理的把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至于那些家里有矿的俊男靓女们怎么看，倒是挺无所谓的事情。北条一辉决定征求一下安藤麻衣的意见。 “我们去优衣库怎么样，没记错的话涩谷这边有一家挺大的店子，还有一些限定款式的商品售卖，安藤酱有没有兴趣？”北条一辉在电车上看攻略时瞥到过涩谷店的介绍，干脆向少女现学现卖。 “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大叔gogogo！”在安藤麻衣眼中，优衣库是只能去大城市札幌才能逛到的很厉害的服装店。自己去札幌的有限几次都有其他安排，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能进去看看，现在听到北条一辉提起，马上有了想去参观一番的兴趣。 北条一辉摸出手机装作在看信息，实际上赶紧打开地图导航，他确实不知道是在哪里。但作为一个东京圈人，完全不了解这里，让安藤麻衣知道了怕不是会觉得自己很菜。这就像在女儿面前充大能的老父亲一样。北条一辉前世经常一个人去各个地方旅游，方向感不错，他扫了一眼地图给出的路线后就已经基本知道该怎么走了。 跟着北条一辉跨过人行横道，穿过条小巷。一出巷口，安藤麻衣目光马上就被那个巨大方正的uniqlo红色商标吸引住了，这么快就已经到了啊，看来大叔对这一块真是熟悉呢。北条一辉在安藤麻衣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可靠了一些，虽然就论一米七八与一米四七中间30厘米的身高差，北条一辉确实是算高大的。 这家优衣库占用了一整栋独立的大楼，外墙是一块块方形玻璃拼接在一起，映出了里面白、黄、红、绿色的内帘。用这种方式来给建筑涂色，北条一辉感叹设计师的聪明和创新。第一层楼没有阻隔，可以透过玻璃完全看见里面标准的货架，码放规整的衣物。这能给人迅速留下，这是一个方便快捷的服装商店的第一印象。 北条一辉前世还是去过不少次优衣库的，因为有一些很受关注的限定ut（优衣库的联名系列，一般是t恤），在网上买是很难抢到的，但如果去线下蹲点，基本都能买到。比如星球大战、高达系列的一些款式，在线上真的就是秒没，但第二天自己去专卖店都很容易就买到了。 因此相比于安藤麻衣，他在这个面积庞大的店面里很是如鱼得水，还给少女介绍起了不同的专区品类、打折规律。安藤麻衣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只卖同一品牌的服装店，门类真是过分的齐全了，女装的外套、针织衫，半身裙、连衣裙，牛仔裤、九分裤、短裤，内衣、文胸、袜子，可以说从上到下，由里及外无所不包。 女生都有一颗爱逛街打扮的心，安藤麻衣这看看那摸摸，眼睛有些发亮，最后在一款羊毛针织开衫前驻足，她拿起浅粉色的款式看了看，拿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又拿起乳白色的那件比比。她知道有的高中生秋季制服外套是针织衫，但自己学校是偏英式的西装制服，相比较就有些刻板了。她一直想有一件像那些高中生一样针织衫，在这里找到了类似款式，所以有些安耐不住。 “安藤酱喜欢吗，可以穿上身试试的。”北条一辉提醒着少女。 “可以试穿吗？我不是很清楚这里的规矩。”安藤麻衣还是有些踌躇。 “你看周围人，优衣库不禁止试穿商品的，倒不如说非常鼓励大家试穿，因为这样才能买到最合适最满意的那款嘛。” 安藤麻衣看看四周，果然有好多人正在或者已经换上了货架上的衣服。自己也解开两件针织衫的扣子，轮流穿在了身上。优衣库成人款式最小的尺码是150，穿在安藤麻衣身上也有点点大了，袖子遮住了一大半手掌，露出小小的指头，有一种萌袖的感觉。 她抬起手看了看，又跑到最近的镜子前转起了圈，粉色那件突显少女感，十分可爱，但乳白色让人感觉纯净温柔，自己也十分喜欢，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叔，你觉得哪个颜色更好呢，不要说都挺好那种敷衍的话哦！”安藤麻衣回到北条一辉身边，举起两件衣服问起他的想法，还把他想说都不错的路给堵了。 北条一辉稍微思考了一下：“你是要搭配什么衣服来穿呢？这应该是一个要考虑的地方。” “我的话，里面想穿白色的那件校服衬衫，系一个蝴蝶结，裙子的话就是百褶裙或者制服裙啦。”安藤麻衣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酷暑已经结束，天气在逐渐转凉，日本是温带海洋气候，气温的变化平和缓慢，针织衫搭衬衫的这种穿法就很合适漫长的秋季。 “既然这样的话，我推荐乳白色那件，衬衫是亮白色，针织衫是乳白色，同色系不同色阶，在眼睛里看起来就会更柔顺和谐。当然我只是提供个人看法。但我确实觉得都挺合适安藤酱的，要不然都买下来？” 相比于初上市价格的4000日元，现在这款衣服已经开始第一次打折，价格降到了3000日元，买两件也完全可以接受。 “就买乳白色啦，本来让大叔替我付钱就已经过意不去了，怎么能买两件呢。”安藤麻衣将针织衫整齐叠好，放入购物篮中。 第十四章 危，涩谷遭遇战! 选完针织衫后，安藤麻衣就不再看了，只是站在北条一辉身边，仰头看着他。 “不再继续逛逛吗，还有挺多没看。” “一件就已经很高兴了，大叔不需要再给我买其他什么了。”安藤麻衣能感受到北条一辉的照顾，她不想让自己就这么被无条件的关怀，像卖弄自己的可怜一样。 北条一辉能感受到少女内心的自尊，不再多劝：“我也想买些秋装了，安藤酱能陪我上去看看吗，想找人帮忙参谋参谋。” 安藤麻衣赶忙点头：“包在我身上吧，一定能让大叔看起来像一个帅大叔的！” “如果能去掉帅后面的就更好了。”北条一辉两世记忆，加起来也有近五十年了，也许自己的心理真的是一个大叔？ 上了二楼，是男装区，第一个货架就码着新款ut，这期当红热卖的是与eva新世纪福音战士联动的系列。北条一辉只看到eva这三个字母便停下了脚步。 在前世，eva早在2001年就被引进国内，以天鹰战士的名字播放，是那时候很多青少年关于日本动漫的启蒙之作。 北条一辉虽然并不能算一个eva的狂热粉丝，但之后推出的旧剧场版与新剧场版都全部看完了。 也许后面观看时，情怀已经大于了对剧情的喜爱，但eva确实已经成为记忆里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个部分。 北条一辉被一件深灰色，胸口衣袋绣有莉莉丝头像的t恤吸引，他取了一件仔细看着，领口的印花，袖口的警示条纹，背后使徒的剪影，要素拉满，真的太懂了，赶紧放入购物篮。 “大叔很喜欢eva吗？”安藤麻衣这是第一次见到北条一辉对某个东西展现出强烈兴趣。 “算是自己的少年回忆吧，这个设计真的很符合我的胃口。”北条一辉并不避讳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需要藏着掖着。 “我还以为只喜欢那种成熟商务的大叔风格，毕竟衣柜里都是那种很正经的衣服呢。” “我可没有喜欢啊，只是说不排斥罢了。相反我还挺喜欢那种酷酷的机能风。等会，你怎么知道我衣柜里啥情况的？”北条一辉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大叔不是叫我整理房子嘛，好多衬衣都皱巴巴的了，我还烫了好半天呢，”安藤麻衣回答的理所当然。 逛完一圈，北条一辉又选了一条牛仔裤与防水外套，下楼结账，已经是十二点了。 “吃什么呢？安藤酱有想法吗。” “要不回家做饭吧大叔，感觉这附近都不便宜。”看着各个店家的招牌，普通的牛排意面定食都要2000日元往上了。这毕竟是地处市中心商圈，约会圣地，来往的情侣是最舍得花钱的用户了。 “下午不想逛了吗？” “有些累了啦。”少女六点多起床准备早餐一直到现在大中午，也没什么休息，虽然也不想因为自己情况打扰大叔的兴致，但安藤麻衣还是感觉略微疲乏。 回去做饭安藤麻衣肯定又要要弄好久，那不如在这找一个快餐吃了回去。北条一辉领着安藤麻衣去了电车站旁的博多拉面。 在日本，拉面、牛丼饭是最常见的快餐食品了，地位就像大洋彼岸的兰州拉面、沙县小吃，在大的地铁站电车站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为无法归家的社畜满足口腹之欲。一般因为全国连锁，价格也算亲民稳定。 在电车站这边吃完，就可以直接乘车回千叶。而且吃完饭最容易犯困，路程中间少女休息一下。 ------------------------------------- 在把自己顺利入职的消息，告诉初中时代就结识的闺蜜后，闺蜜就一定要拉有坂静香出来逛街，说是要为她庆贺庆贺。 “彩奈亲是自己想逛街吧，明明上周才出来过一次的！”有坂静香帮着闺蜜提着大包小包的战果有些小不满。 “上周不是为了庆祝静香亲通过面试吗，那肯定不一样的。”看着她鼓着脸故作不高兴，清水彩奈有点想捏一捏，可惜自己手上也提满了袋子。 两人计划着简单吃个饭，把这些东西先送回清水家，下午再出来继续大战。 放下大包小包，点完餐，清水彩奈又激起了八卦之魂：“再给我说说你那个北条前辈？” 昨晚闺房夜话，有坂静香讲了自己在公司的遇见，而最多的观察描述就是关于她口中的北条前辈。 有坂静香知道闺蜜是在调笑自己：“我和前辈就一起干了两天，哪有那么多能讲的啊！” 又是一番嬉戏打闹，她俩没注意周围，北条一辉可是早就注意到了她俩。远远就听到了熟悉的麻烦声音，吃着拉面的北条一辉呛了一口，瞥了一眼就赶紧偏过头去。 东京那么大，怎么好巧不巧就在这里碰上，自己可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看着北条一辉奇怪的吃面姿势，安藤麻衣有些疑惑：“大叔怎么了？” “脖子有些不舒服，没事，继续吃继续吃。”北条一辉刻意压低了声音。 清水彩奈不依不饶忽悠起来：“静香亲我给你讲，新人刚进会社，对帮助你很多的前辈是要电话感谢的，这就是义。你干脆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说声谢谢？也让我听听你前辈的声音，参谋参谋？” “还有这回事？”有坂静香作为新人，不太懂职场的规矩。 清水彩奈继续忽悠：“我高中毕业就出来上班，知道的当然比你多啦，快打吧快打吧。你不会没有前辈的电话吧？” “有当然是有的啊！既然彩奈亲这么说的话……”有坂静香拨通了手机。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独特的的“你有来电了，速接，你有来电了，速接”的铃声循环响起，北条一辉简直无语了，这是原主自己录的铃声，语调平缓但非常谐。自己这几天也没接到过电话，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来点铃声是这样的，原主还有这种恶趣味？一旁的安藤麻衣听着铃声捂嘴笑了出声。 “欸，是北条先辈的声音。”有坂静香向铃声源头张望。 虽然已经赶紧静音了手机，极力偏着头，北条一辉还是被有坂静香一眼看到。 “哇，真的是北条前辈！” 危，麻烦一号与麻烦二号，就此遭遇。 第十五章 泪水需要解释 “哇，真的是北条前辈！”有坂静香有些惊喜，起身走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能在涩谷遇到前辈呢，真是好巧。” “确实是好巧啊。”北条一辉不介意遇到熟人，但为什么非得是现在。 有坂静香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坐桌对面的安藤麻衣，很显然那个少女是和前辈一起吃饭的。 “那就是前辈提到的妹妹桑吗？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北条前辈在工作上的后辈，叫有坂静香。”想起昨天前辈吃便当时讲过，他的一个妹妹来东京发展，目前在前辈家暂住，有坂静香收起兴奋，也赶紧打了声招呼。 安藤麻衣对有坂静香关于自己的称呼有些奇怪。 “妹妹桑？”她看了看北条一辉，见他在不停对自己眨眼睛，瞬时反应了过来。 “有坂姐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我是北条大...北条哥哥的妹妹，叫安藤麻衣。” 有坂静香注意到了刚刚两个人的对视，对少女坑坑洼洼的发言有些疑惑，想问些什么。 这时候清水彩奈已经走了过来：“静香亲，这就是你的北条前辈吗？北条桑，妹妹桑你们好，我是静香的闺蜜，叫清水彩奈。” “什么叫我的北条前辈啊，前辈不要在意彩奈的胡说八道。”有坂静香急忙摆手，刚刚的一些思路也被清水彩奈的发言打断了。 打完招呼，吧台那边已经叫到两女的编号，有坂静香便拉着清水彩奈去取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大概算是糊弄过去了吧，北条一辉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现在天气还是没凉下来，吃着拉面就更觉得热了，如果没有来就好了。 安藤麻衣看着那边的两女，又看看北条一辉，神色有些复杂，低头继续小口吃起面。 等着少女吃完，擦干净嘴，北条一辉站起身，提着袋子准备离开。 当走到二女桌边时，有坂静香便站了起来：“前辈，还有妹妹桑，能跟我来一下吗？想稍微问个问题。” 有坂静香又俯身对清水彩奈说：“彩奈亲稍微等我一下好吗，有一个工作上的事情想向前辈打探。” 清水彩奈树了个大拇指：“静香亲冲冲冲，我支持你哦！”彩奈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有坂静香没有做什么解释，点点头走了出去。北条一辉与安藤麻衣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有坂静香走到了街角，向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转过身，走到北条一辉跟前。盯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呢，又看了看错开一步的安藤麻衣。 “北条前辈，你和安藤麻衣不是兄妹吧。”之前见面到北条一辉与安藤麻衣时，二人的对视与迟疑，以及后面吃饭时，对他们的观察，让有坂静香进一步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合理谎言（对男性）】也能对女性起作用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轻松化解这次危机呢？ 但北条一辉不想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说谎，他叹了口气的回答：“是的，我们并不是兄妹关系。” 见大叔就这么直接承认了，安藤麻衣有些慌乱，扯扯他的衣角。 有坂静香在大学时曾学过心理学，她一直在注视着北条一辉，想识别他的微表情。但北条一辉并不辩解，神色坦然就直接承认了，令自己有些惊讶。 “安藤麻衣还没有成年吧，前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北条一辉的一切表现都证明，他显然是有理智的，这让有坂静香更气急了，“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什么风险吗！” “我认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对结果有预料。”北条一辉明白有坂静香的质问，其实是对他当前危险处境的关心。 在日本收留未成年人，是有涉嫌诱拐未成年人的风险，但这并不该是当时的自己，去把少女从家门口赶出去的理由。 “是我要待在北条...北条哥哥家的，如果这会给他带来麻烦，我现在就离开。”安藤麻衣鼻头一酸，低下了脑袋，不想让两个大人，看到自己脸上，顺着眼眶滑落的泪水。自己果然好没用，没有给大叔带来帮助，反而已经成了他的累赘。 “你们，你们...”北条一辉清澈坦然的目光，与安藤麻衣极力压抑的呜咽，让有坂静香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并不是没有回转的机会，”自己怎么就像一个万恶的大反派了呢，有坂静香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 “前辈，明天上午9点，我会去你家拜访，我是绝对不会坐视前辈走上犯罪道路的，但我也有让前辈解除危险的办法。所以希望明天上午，我能听到一个可以说服我的解释。” 有坂静香估摸着，彩奈亲应该已经吃完在等她了，没有再看这两个人，径直回去。 安藤麻衣还在自责的啜泣，北条一辉面对刚刚有坂静香的质问都没有慌，但是真的不会应付少女的眼泪。他俯下身轻轻拍着安藤麻衣的小脑袋：“没事的，没事的，安藤酱不要再哭了好吗。” “大叔，我，我果然还是离开吧，我真的不想，不想给你带来麻烦，真的，真的没有想成为大叔的，的拖累。” 终究只是个小孩子啊，北条一辉从挎包中抽出一张面巾纸，摊开，重新对折叠好，捏着纸尖拭干少女脸上，眼角的泪水：“先回家吧。” 少女终于慢慢恢复平静，抓紧北条一辉的袖口，点了点头。 归家的电车高速行驶，安藤麻衣怔怔的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风景。 自己以为来到了大叔这，就真的逃避了世界的纷乱，真的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那终究只是懦弱的自己，所沉浸的虚假短暂的美好罢了。也许不幸的自己，也会给那些想要接触、帮助自己的人带来不幸。 下了电车，天气已经有了些阴翳，大概是下雨的前兆。二人慢慢向家走去。 “大叔。” “嗯？”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谢谢你纵容了我的任性，以后如果能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我不应该再继续打扰大叔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走了，那才是真正的任性。” 第十六章 对决的中场时间 回到家，安藤麻衣跟着北条一辉坐到客厅。 自己之前给大叔的所谓理由，恐怕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那位叫有坂静香的女人。 像北条一辉那种，看到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愿意去帮助自己的烂好人，可能终究是有他一个。 安藤麻衣知道，如果要让有坂静香理解自己，只能将深藏在内心的实情，完全揭开。 “大叔，我会将自己的经历完完整整的告诉她的。如果还是不行，我会离开这里的，绝对不会给大叔带来麻烦。” “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安藤酱，不要逼自己，应该还是有其他留在东京的办法。” 就算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北条一辉也并非无计可施。 在日本，虽然未成年人理论上不能作为行为主体租房，但如果有一个成年人做担保，问题便可以解决。 前世，他的同学留学日本期间遭遇过类似情况，但通过中介机构，最后还是顺利完成。 安藤麻衣因为某些难言之隐，不愿意回北海道，北条一辉愿意相信她，有并非一时任性的，绝对的理由。 无论如何，他愿意作为担保人，并在她找到合适工作前提供经济帮助。 虽然只有三天的相处，但北条一辉也已经对少女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她虽然尚不成熟，会有误入歧途的可能，但知恩图报，懂得分寸，绝对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 北条一辉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是很不宽裕的，但真到了必须分开的时候，他也会尽力帮助。 安藤麻衣知道北条一辉口中的办法，不会是凭空捏造的安慰，但恐怕只会更加拖累他。 如果明天，留在这里的愿望成了泡影，她也一定会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安藤麻衣其实也明白自己一直在逃避，避免着去回想去面对曾经作为家的那个地方。 自己从北海道一路逃到了东京，但曾经发生的也不会因为闭眼不想，就能不复存在。也该去面对了吧，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坚强一点呢？ 少女走向厨房，晚餐要做煎牛排，安藤麻衣将海盐和黑胡椒碎混合，慢慢抹匀，再薄涂上橄榄油。 如果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大叔做晚餐，那么希望这会是一个足够美味美好的回忆吧。 北条一辉开始了课程设计的收尾工作，那边提出了一些修改要求，每一项数据改动都牵扯到后面一系列计算，所以十分费时间。 稍有任务等级的人都不愿意接这种任务，看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蕾姆我老婆同学那边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换一个麻烦的主儿，要烦的事情只会更多。 终于收到了签收回复，拿到了一万五千日元。北条一辉心理暗想，下一次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接点其他活做。 他合上电脑，安藤麻衣那边也结束了醒肉阶段，把煎好的牛排端上了桌。 用牛排刀顺着纹理一划，没有想象的阻滞感，很容易的便能切开，是因为用了高品质的牛肉吗？ 北条一辉将肉送入口中，肉质柔软细腻，但并没有肥腻的感觉。 随着牛肉脂肪等级的增加，其脂肪含量也在增加，也就是平常说的雪花纹路。脂肪相较于肉纤维是更柔滑的，这会提升一部分口感，但也会很容易让人感到腻味。 安藤麻衣在处理时，用针扎来松肉。煎制时，把锅预热到了很高的温度，但她对时间的掌握很精细，确保牛排外部在进行梅拉德反应，而内部的熟度被控制在了五成。 如果让北条一辉自己做这片，这种普通牛肉，口感只会柴硬难嚼。但安藤麻衣的适当处理，让肉有了完全不同的口感。 吃完晚饭，北条一辉回到电视机前看起新闻，最近警视厅对警车进行招标，被爆出丑闻，各家电视台、报社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拥而上围观报道，连nhk都拍摄了一系列专题调查。 漩涡中心的是丰田汽车，与东京警视厅，他们的相关发言人，最近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自己的会社虽然和丰田集团联系密切，不过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安藤麻衣也坐到了他身边，看起了电视。偶尔瞥眼少女，发现她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又看着自己，北条一辉也不知道少女在干什么，反正应该不是在看电视上的新闻。 不过现在也更流行在网络上碎片化阅读嘛，在很多家庭，电视已经不是必需品，甚至买了也不会被打开了。 安藤麻衣并没有和北条一辉搭话，自晚饭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最后先行离开客厅，上楼洗涑进房间。 安藤麻衣躺在床上，一种仿佛在等待审判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取下放在床头的手机，随意扫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 闭上眼睛，又还是睁开，看着窗外的天空，东京圈的灯火把天空覆盖，光经过反射，把黑夜晕染成暗黑色，在这里是看不到星星的。这就是失眠的感觉吗？ 迷迷糊糊间，窗外的鸣笛声传入耳中，安藤麻衣猛然惊醒，为什么外面的光这么亮，她摸了摸手机，现在是...八点四十？ 为什么闹钟没有把自己叫醒，本来是想给大叔做早餐的。 急忙出房门，快步走下啦，北条一辉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原主买了不少与尼采的书，不知道是跟风还是真的喜欢，他拿下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已经看了一会。 “安藤酱醒了？早餐在餐桌上，去便利店买的，洗漱完记得吃了，”北条一辉收起书看了下手机，“这个点了啊，我去车站接一下有坂桑。对了，你记得注意，要穿好衣服再出卧室。” 安藤麻衣低头看着自己还穿着内衣，就不管不顾冲了出来，赶紧捂着脸跑上了楼。 北条一辉摇摇头，少女还是要多注意啊，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出门去。 快到车站，收到了有坂静香的ins消息：“前辈，我已经上车了。” 安藤麻衣所在的苏我，与千叶就一站之隔，电车开动起来三四分钟就能到了。刚到站门口，就看有坂静香走了出来。 有坂静香很显然也发现了他。“嘿，前辈，我在这里。”挥着手向北条一辉迎去。 北条一辉领着她往家里有去。一路上有坂静香都在观察着他，腰板挺直步伐平稳，北条前辈在打完招呼后，就不再言语，没有质问没有辩解，仿佛之后会发生的都是轻松的，不足为虑的小事。 希望接下来的发展，是会有一个好的方向吧。有坂静香看着眼前的一户建房屋，也有了一些信心。 第十七章 是不是哭错了人 有坂静香看着眼前北条一辉的住宅，是一个灰色砖制结构的小一户建，看样子已经有上十年了。没有院子，出门就是街道，占地也不是很大，很是普通。 倒不如说前辈家，和整条街的其他住宅都大差不差，日本普通的老中产家庭都是这个样子。 有坂静香现在自己住公寓，但在京都的父母也住在类似的一户建中，只是稍微大那么亿点。 跟着北条前辈进了门，在玄关脱下鞋，有坂静香对这个屋子的第一印象就很好，洁白的墙面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浅木色的地板让人有种干净治愈的感觉。 她对自己的公寓装修就不太满意，红木色的家具、深褐色的地板，搞得整个房间很暗淡压抑。而这明亮简洁的布置正是自己喜欢的。 看来有时间得请人把公寓重新整理整理了，能用这种风格对老房子重新装修的前辈，是不是也是这种正直又能给予他人治愈的人呢？ 北条一辉不知道有坂静香是怎么样想的，要是知道，肯定得吐槽是她误会了。 原主本来对装修房子并无想法，但前几年某日在吃泡面时，餐厅的吊顶直接塌了，吸顶灯砸到了方便碗里，面汤溅了他一脸。 因为这件事原主不得不把重新装修提上日程，结果正值一个叫《全能住宅改造王》的综艺节目，在千叶开启了一次企划。 原主干脆利落的报名申请，大概因为这房子足够破败，就这么被顺利选上了。 最后只花了一百万日元就完成了装修，设计费用和施工费用被省去了大半。这些费用这在日本，是房屋装修的绝对大头。 听到门开启的声音，客厅里在刷手机，找东京在哪住最便宜的安藤麻衣赶紧关掉了屏幕，放在了一边。北条一辉进了客厅，有坂静香紧随其后。 “安藤妹妹上午好。”有坂静香向自己笑着点头，安藤麻衣本来是对有坂静香有敌意的，如果不是被她意外发现，甚至是威胁，自己还可以继续住在大叔家。 但晚上辗转反侧时，自己其实已经慢慢想明白了，有坂静香的行为其实是对北条大叔与自己的负责。 现在北条大叔收留自己是有很大的法律风险的，自己抱有不被发现就好了的侥幸心理，可能最后会害了帮助自己的大叔。 而且在陌生人眼里，未成年少女住在成年男性家中，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危险。 话虽如此，但安藤麻衣还是对有坂静香摆不出好脸色，只是稍微点点头。 有坂静香能理解少女的怨气，自己终究是做了一回坏人。她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北条前辈和少女。 最终有坂静香还是开了口：“前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安藤妹妹认识的吗？” 北条一辉稍作思考，便直接果断的回答：“这周四晚上，吃完烤肉回家，我在家门口看到了带着行李箱的安藤酱。她给我讲了自己离家出走没地方住，我便让她暂住在这里。” 前辈描述的情况其实和自己的猜测是基本吻合的，有坂静香接着问：“那前辈你知道这可能是有法律风险的吗，安藤妹妹并未成年，你是不知道才会同意吗？” “我非常清楚其中的风险，但在那个时候，不给安藤酱提供住所，因这种自保的不作为，造成了什么意外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北条一辉面色平静，但他所说的这番话，让有坂静香，和一旁沉默无言的安藤麻衣都有些触动。 “我知道了，前辈。”北条一辉真的是一个外冷心热的正直的人啊，有坂静香想到了两日他指导自己时的认真耐心，虽然自己捉弄了他几次，但也不以为意。 其实现在重新想想，捉弄前辈真的是一个非常失礼的事情。 在日本，年功序列，前后辈之间等级关系是非常森严的，在学校里、职场上，后辈天然的就要比前辈更低一等。 但北条一辉前世作为天朝人，并没有那种严苛的前辈意识，所以只是把有坂静香的小恶作剧，当做同龄人间亲近的调皮。 “那么安藤妹妹，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吗？”有坂静香抛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嗯，我告诉有坂姐姐吧，还有北条大叔。”安藤麻衣顿了顿，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叙述。 “我是北海道夕张人，父亲在我10岁时因病去世了，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不会工作，没办法负担生活。” 有坂静香点点头，离家出走的孩子，很多时候家庭都是比较破碎的。 “后来有一个独身的男人拜访我们家，他经常来帮助母亲，就这样他和母亲应该是算恋爱了吧。那个男人没有房子住，就搬进了我们家。后来结婚了，生了一个弟弟。如果母亲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也好。”安藤麻衣的脸有些苦涩。 “可是那个男人，自从搬进了我们家，就开始骚扰我。我在中学时都是住校，周末会回家，最开始只是发现自己的衣物少了一些，再到后来有一天洗澡时，发现门外有人偷窥。那天晚上我锁住房门不敢睡觉，看到门把手被人拉动，发现锁了门，后面竟然找到了钥匙想开我的房门，我狠狠锤打房门，那人才没有进来。” 有坂静香听到这有些震惊了：“你没有告诉你妈妈吗？那个混蛋的真面目！” “我告诉了母亲，但她却认为我是因为到了叛逆期，是反对她的再婚，嫉妒新生的弟弟，才污蔑那个男人。没想到连我的母亲都不愿意相信我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攒钱，想要远远的离开那个家。终于，我生日那天，8月16日，我攒够了去东京的车费，来到了这里。” 安藤麻衣的声音始终保持了平静与克制，但北条一辉能感觉到她话外的难过与愤怒。 “刚来这里时，想找个什么地方打工，但我没有成年呢，也没有大人授权担保，根本没有人愿意要我。没有钱就没有地方住，想着去公园长椅睡觉，可是那里已被流浪汉占据。最后干脆就到别人家门口，靠着电线杆休息，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没有钱，那我如果想要获得食物与住处，便只能用身体交换了吧。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直到遇到了烂好人北条大叔。” 安藤麻衣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有了把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的准备，原本以为在讲出来后自己会流泪，没想到自己非但不想哭，反而心里还好受了很多，就像直面过去，与那时挥手告别，反而是作为听众的有坂静香，眼泪落了下来。 北条一辉本来一直关心着安藤麻衣的情绪，但他看见少女表情奇怪，向自己使了使眼色，才发现一旁的有坂静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泪。 “不是，有坂桑你哭什么啊。”北条一辉刮刮下吧，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站起身去橱柜拿了一盒抽纸，递给了有坂静香。 第十八章 反转来的太快，有点猝不及防 过了好久，有坂静香才止住了眼泪，眼睛红红的。安藤麻衣看看她，又看了看北条一辉。 是不是安藤麻衣觉得自己情绪不够到位，也应该哭两声。北条一辉皱皱眉头，也想尝试渲染出悲伤难过的情绪，但显然并没有成功。 安藤麻衣对北条一辉的挤眉弄眼有些无语。现在有坂静香深受感动，不正是应该乘胜追击，让她同意不告发大叔，能让自己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吗。 北条大叔真是个榆木脑袋，如果错失这次良机，导致自己不得不离开，那以后可就不报答大叔了。 有坂静香终于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安藤妹妹，我能，我能抱抱你吗？” 安藤麻衣主动靠了过去：“当然没有问题了，有坂姐姐。” 大叔真是不靠谱，不过现在也还是个好机会。 就让大叔看好了，自己怎么用三寸不烂之舌，让有坂静香拱手而降以礼相待。 有坂静香双手环住了安藤麻衣娇小的身体，紧紧的将少女抱住。有坂静香有一米七高，比安藤麻衣高了二十多厘米。就算坐下来，安藤麻衣的脑袋，也仅仅能够到有坂静香的胸口。 安藤麻衣从未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的身高。过去按电梯按不到高层，一群人围观看不到里面发生了啥，买衣服只能买最小码甚至是童装。但总总麻烦比起这个都不算事。 少女的脸被有坂静香按进了胸脯，柔软的那里不但给了瘦小的少女极大的挫败感，还让她的脸被捂住，喘不过气来。安藤麻衣本来还想趁此机会接近有坂静香，蛊惑她一番，没想到短短数秒就已经攻守相易，自身难保了。 实在没办法呼吸，安藤麻衣挥着手拍打有坂静香，想让她放开自己，但却被有坂静香觉得是在撒娇，更加不依不饶。 倒是一旁的北条一辉看出了不对劲，只好想办法拉开有坂静香扣紧的手。 “有坂桑松松手，安藤酱要喘不过气来了！”北条一辉也是头次见这种情况，属实是十分恐怖。 一通折腾，有坂静香和安藤麻衣终于被分开，安藤麻衣一脸生无可恋，坐的远远的。再也不靠近这个可怕的女人了。难道这个女人是觉得自己，是对她亲近北条大叔的威胁，想要闷死自己，来获得上位？太可怕了！ 有坂静香倒是觉得少女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想着得再找个机会再抱一抱。 北条一辉对议程偏离了预计有些无奈，只得重新提起正事：“有坂桑，具体情况，你现在也知道了吧。” “是的，北条前辈，我已经了解了前辈和安藤妹妹的具体情况。” 有坂静香点点头，北条一辉内心挺高兴，看来她是会支持安藤麻衣继续待在这了。 “可是前辈，就算原因是合理的，也并不代表前辈所做的，就不可能是犯罪哦。” 有坂静香摆摆手，又笑着面对着那边的少女：“安藤妹妹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我的房子还蛮大的。” 北条一辉敲敲桌面，自己果然不该相信有坂静香，属实不靠谱啊：“诱拐罪是不分性别的，有坂桑。” 另一边的安藤麻衣也坚决的摇头，无论是因为对北条大叔的好感，对有坂姐姐的安全，还是为自己的性命考虑，都不可能接受去有坂静香那里住。 “安藤妹妹拒绝的这么果断，前辈，我好难过。”有坂静香故作伤心。 “不过我确实有一个靠谱的办法啦，而且已经咨询过了家里那边的律师，所以是对大家都可以规避一定风险的办法。” 家里的律师？北条一辉捕捉到了有坂静香的这句发言，她家里是有人做律师工作吗？不过这不算是关键信息，所以也很快放过了。 安藤麻衣有些惊讶，自己昨晚偷偷上网查了很多，但并没有找到什么解决办法：“有坂姐姐有方案吗，能讲一讲吗！” 少女的急切询问，让有坂静香很是受用：“哼哼，你们知道未成年人不能租房吧，需要有一个成年担保人。” “所以我们作为担保人给安藤酱租一间房？我倒也想过这个办法。”北条一辉点点头，看来有坂静香也是有靠谱时候的，在偶尔的一微微的时间里。 “前辈被定势思维给局限了啦！”有坂静香一副前辈不过如此的表情，让北条一辉有些火大。 “前辈想想，为什么不能让安藤妹妹租的房子就是这里，就是前辈的家，而我嘛。” 有坂静香昂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当当当当，有坂静香参上，将作为申请人租前辈的房子，安藤桑作为同居者，自然而然就能继续住在这啦。” 在日本未成年租房有几个途径，要不然以监护人的身份进行授权。要么可以选择合租，室友方需成年申请人，而未成年作为同居者进行申请。 北条一辉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有些不解：“这有啥区别吗？” “看起来没区别，可是在形式正义和程序正义上，可是与非法收留未成年人，有天大的差别哦！” 自己的聪明才智第一次压过了前辈，自己就是这么优秀，有坂静香尾巴翘的老高：“反正我们家律师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就算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让他解决就行了啦，不会有什么法律风险的！” 得，合着原来是钞能力？北条一辉本来在心里已经又给有坂静香提了一级，还觉得人不可貌相呢。果然还是得重新降回去。 安藤麻衣算是基本听明白了，能不离开这个家当然是很好的，可是。 “意思是有坂姐姐也要住在大叔这吗？”少女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 “我不住北条前辈家的，家里人不会允许我住在男性家的啦。”所谓合租只是用来规避法律风险。 “不过作为法律上的合租者与担保人，前辈，我可是会随时过来看看安藤妹妹的哦，要监视前辈，可别想着做出错事！” 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怎么给有坂静香的印象这么差的吗？北条一辉摆摆手：“可以，毕竟这里出了问题你也是要负责的。” “所以前辈下次可不能拒绝一起吃烤肉哦！” 北条一辉无言以对，怎么有坂静香特色的强盗逻辑又来了。 “我给律师说一下，明天上班时，把打印好的合同带给前辈吧。嗯，问题圆满解决，那我就先回去了？”有坂静香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包包，准备站起。 “时候也不早了，有坂姐姐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安藤麻衣出于礼节挽留。 “好啊！”有坂静香马上坐了回去，放下了包包。 安藤麻衣捂着脑袋，现在还不到十点，时间完全还很早。怎么自己就问出来这种蠢话了呢，怎么这个有坂姐姐就这么不客气呢。 昨天因为逛街和后来的事情，自己菜都还没有买的啊！ 第十九章 父与女的一家人 安藤麻衣翻翻冰箱，又看了看橱柜。因为大叔每天给的餐费预算不多，时令果蔬很多也并不耐储存，所以前天中午也没有买太多菜。 本来今天中午准备简单弄个炸土豆饼配卷心菜丝，下午再去买菜，可有坂静香中午要留下来吃饭，这土豆都不够用了。 难道把剩下半盒方便咖喱煮了？自己明明女子力拉满的，还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表现，不能给北条大叔丢脸不是。 她回到了客厅，北条一辉在看着书，换了尼采另一本《善恶的彼岸》，有坂静香凑在旁边，也在看书上的内容，还时不时点评着。 “哇，前辈，这句‘但再说一遍，而且要再说三遍’，是不是就是网络流行语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源头呀。” “我不知道。” “哇，前辈，这句‘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好有名啊，我好像在很多游戏里见过呢，原来是尼采说的吗？” “我不清楚。” 北条一辉在做事时，包括阅读，注意力并不能特别急中，所以喜欢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 本来哲学类的书籍，在阅读的同时需要人不断的思考，有坂静香时不时的插话让他有些读不进去了。 “大叔，家里食材不多了，我出门去买菜啦。”安藤麻衣走到电视柜前，从盒子里取出钥匙和2000日元。 北条一辉听到少女的话，马上关上了书站起身：“走吧，我跟安藤酱一起去。”书反正是读不下去了，那就换点事做算了。 “前辈，有一句话我还没看完呢！”有坂静香对北条前辈突然合上书有些不满。 看着把书放回书架，径直走向门厅的北条一辉，有坂静香赶紧拿起包也站了起来。 “前辈要和安藤妹妹一起去买菜吗？那我要也去！” 三人一行向生鲜超市走去，一路上有坂静香看着周围的风景，前辈住的这一块是千叶比较老的居民区了，一户户房屋紧挨在一起，街道不是很宽，两边停着自行车。 路上能能看到不少老爷爷老奶奶，颇有一种关西小镇的风情。 这里的景色不同于自己公寓所在的苏我，或者叫千叶市中央区。在那里所能看到的只是高速批量搭建的高层公寓住宅，一路上只有满面忧色的年轻上班族在匆匆赶路。 苏我纯粹是后来为了缓解东京圈的住房紧张，重新修建的，已经属于新东京都市群的一部分了。 事实上很多特大都市也都在这么干，通过向周边城市的荒地扩张，来进一步满足发展与住房需求，这样让原本舒缓平静的周边地区，染上了繁华都市的浮躁紧张。 但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有平和与安宁，有坂静香都有一种想要搬过来居住的冲动。 “真羡慕前辈住的这里啊，悠然悠然的。这才是家应该在的地方。”有坂静香不由感叹。 “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太太似的。”北条一辉不知道为什么有坂静要突然感叹起来，难道是对自己家有了觊觎？ “哼，前辈才像个老爷爷呢，你看安藤妹妹都叫你大叔。”有坂静香突然想到了安藤麻衣对前辈特殊的称呼方式。 “对了，为什么安藤妹妹管前辈叫大叔？是不是因为前辈你和公司里的那些中年人一样，其实是个隐藏地中海，果然前辈已经戴了假发吧，干机械设计的真的逃不过脱发命运吗！” “都说了脱发是和基因有关的，我头发好得很。” 北条一辉不明白怎么有坂静香老和自己头发过不去，难道想把自己气秃了？ 被突然提到的安藤麻衣有些无辜，自己管北条一辉叫大叔，一开始的只是当做一种捉弄性质的称呼罢了。 后来叫多了，干脆就成了自己对他的专属称呼。就类似情侣间，有的也会有如“大郎”之类的独特外号来称呼对方。 三人来到了mybasket社区生鲜店。有坂静香还没有来过这种百来平米的生鲜专营店，好奇的观察起来。 这店位于三层平房的一层，门口摆了两个货架，摞着一盒盒88日元的速食拌面。 推开玻璃门，面前的水果展示架摆放着冈山县晴王麝香葡萄，用透明小塑料袋装着，一袋一袋整齐摆放。 翠绿色的葡萄每颗都又大又亮，十分诱人。但500克的一袋，却要3000日元，价格和葡萄本身一样美丽。 日本土地狭小山区众多，可耕种土地本来就少。这已经对农业影响很大了，其生产销售还受农业协会的垄断。 农协拥有对农民的绝对控制权，普通农民无论是想要提升产量，还是想更换作物，都要经过农协的同意。而一旦农民想要脱离农协，其在生产销售的各个环节都会寸步难行。 可以说在这两个因素的影响下，在日本想要买到便宜的蔬菜水果，基本只能靠进口。本地所谓的精品化农产品的价格，是一般普通家庭难以接受的。 有坂静香没出来工作时，在家里经常吃诸如麝香葡萄、富士蜜苹果、山梨水蜜桃这些国产水果，本来自己一直都挺理所当然的，现在才发现价格这么昂贵。 但想想是真的好吃啊，有坂静香真的很喜欢它们的味道。贵的水果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但现在自己要独立生活，看看实习期可怜的工资，还是放弃了买一袋，这个不切实际的幻象。 继续往里走，右手边冷藏柜摆着蔬菜肉类，左边的冷藏柜则是速食便当，安藤麻衣已经扎进了生鲜区选购起来。 北条一辉没有跟过去，倒是去饮料区拿了一大瓶雪碧。 有坂静香东瞄瞄西看看，把整个生鲜店逛了几圈。 待安藤麻衣选购完毕，北条一辉再多拿了个购物袋，一起付了款，将一部分食材放到了安藤麻衣带过来的购物袋里，把剩下一部分和大瓶雪碧放到了刚买的购物袋中，一手提一个走出门去。 “大叔，给一袋我提吧。”安藤麻衣向他伸了伸手。 “不是很重的，没事。” “嗨呀大叔，前几天我自己来买菜时，不都自己提回家的吗，给我一个！”安藤麻衣拉了拉袋子的提手。 拗不过少女，北条一辉把没装雪碧稍轻的那个购物袋递给了安藤麻衣。 北条一辉与安藤麻衣提着食材，一前一后向家走去，有坂静香慢慢跟在后面。 看着他们，有坂静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两个人有种意外的父女感，那自己是不是妈妈的角色呢？ 第二十章 难道要水一整年 安藤麻衣午餐做了紫苏岩烧青花鱼，炸土豆饼配卷心菜丝和蔬菜混炒。 本来有坂静香想去厨房露一手的，但做的芋头萝卜杂煮汤，成了无法描述的有克苏鲁风格的焦黑糊糊后，就被安藤麻衣推回了客厅。 “其实我料理技术还可以的啦，前辈！只是对这边厨房不太熟悉，出了点小失误。”有坂静香挠挠头发，有些尴尬。 闻着空气中呛鼻的焦糊味，北条一辉只觉得信她个鬼。 “症状多久了？” “什么症状啊，前辈？” “你的妄想症。” 日式汤品基本都是简单的多种食材杂煮，是正餐的佐食，难度普遍都偏低。 就这样有坂静香还能做毁，这料理技能还不如自己呢。 幸好没启动烟雾报警器，不然把区域消防厅的救火车招来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有坂桑，你现在苏我那边是一个人住吧，那你每天吃啥。”北条一辉对她怎么独立生存下来的有些怀疑。 “就在外面吃啊，我们那边还是有不少水平不错的料理店呢。《孤独的美食家》前辈知道吗，也在我们那取材过呢！五郎叔去过的几家店，我可都有拜访呢。” 一提到日常吃什么，有坂静香就来了劲。 “那你这工资，还够用吗？每天这么花。”北条一辉平时都严格控制自身花费了，也都还不是很够用，有坂静香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够用啊，就算每天在外面吃饭花3000块，一个月也就九万块的，实习生月工资不是14万嘛，剩下的钱还可以买新衣服、化妆品那些呀。” 有坂静香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北条前辈问了个傻问题。 “那你电费水费煤气费通讯费那些不交吗？” “还有那些费用？我完全不知啊，也没收到过账单的！”有坂静香有些惊讶。 北条一辉对她的缺乏常识有些无语：“那你的房子是租的吗，那些费用肯定都要交的。” “大概算我母亲的私产吧，好像是外公那边送给母亲的。”有坂静香思考了片刻，“我知道了，应该是我母亲她帮忙交掉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还怎么聊下去，北条一辉不想说话，看起电视上的新闻。 nhk关于丰田与警视厅丑闻的连环报道还在继续，报道重心已经从招标丑闻转移到了警车质量问题。 记者采访了所谓丰田内部的知情人员。知情人说有一部分警车的转向系统部件，在没有检测的情况下就被安装了。上司拒绝他的检测要求，这里面的猫腻，可能是后续问题的直接原因。 有坂静香也看起了这个报道：“前辈，我们会社是不是给丰田汽车设计转向系统的啊，那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呢？” 汽车在设计制造中，会被拆分成不同部分。诸如丰田、本田这些品牌公司，会把这些部分交给不同的下游公司进行设计，自己则整合配套，这样可以显著降低设计成本，满足车系快速更新的需求。 北条一辉和安藤麻衣所在的东京设计所，归属于捷太格特公司。而捷太格特是下游公司的扛把子，在转向系统上占据了市场第一的份额。 “我们只是设计公司，丰田那边验收通过了设计方案，那生产端出了什么问题就和我们关系不大了。”北条一辉本来不想和她说话了，还是解释了一下。 是这样吗，有坂静香松了口气。如果所在会社出了问题，肯定会很影响整体收入的，作为实习生的自己就很有可能没有转正机会。 第一次得到了工作，第一次遇到了人不丑心好的前辈，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要是被裁掉就成悲剧了。 “大叔，北条姐姐，午饭已经好了。”餐厅那边传来安藤麻衣的招呼。 看着面前精致的菜品，有坂静香有些惊讶：“安藤妹妹明明还是高中生呢，料理就已经做的这么好了吗？” 夹起油炸土豆饼，咬一口，这，是想要蹭饭的味道。 “决定了，前辈，不能让你独享这个美味，以后周日的中午我都会来监督前辈的。” 把蹭饭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北条一辉无话可说。 “有坂姐姐喜欢的话就最好啦，我每天在给前辈做午餐便当，需要也帮有坂姐姐做一份吗？” 帮助解决了自己住在大叔家的后续麻烦，安藤麻衣还是想要报答有坂静香的。自己目前能做的不多，做午餐便当已经是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欸，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有坂姐姐放心，不会麻烦的。” “那就谢谢安藤妹妹啦。一三五给我做可以吗？” 有坂静香午休时也会去体验会社周边各种料理，所以就不每天都做了。 怎么做个便当还分单双号的，北条一辉看着两人其乐融融，安藤麻衣以后能在陌生的东京多一个熟人，不也挺好的嘛。 “对了，安藤妹妹的话对后续有什么计划，比如说会在北条前辈家里住多久呢。”有坂静香还是抛出了这个终极问题。 “当然不是说安藤妹妹不能住前辈家的啦，要是前辈不让住了，还可以住我那里的。只是想问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容许我住到成年，这样就可以独立工作租房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但……” “不就是一年吗，这有什么关系。安藤酱这些天没给我带来困扰，反而帮助挺多的。”北条一辉摆摆手。 “不是三年吗？”有坂静香记得在立本，20岁才算成年。 “多看新闻，去年就通过法案了，明年4月1日起，18岁就算成年。” 日本一直是男18女16就可以结婚，但20岁才算成年，就会出现明明是年轻夫妇，却不能买酒，很难租房的奇葩情况。 去年内阁通过了民法修正案，把法定成年年龄降到了和世界主流一致的18岁，而女性结婚年龄则从16提高到18岁。 “那就是说安藤妹妹是住到明年4月1日咯？” “是8月16日，她现在17岁，明年8月16日才成年。”北条一辉用关怀笨蛋的目光看着有坂静香。 “对哦，前辈果然好聪明！” 第二十一章 骑车有害身体健康 吃完午饭，有坂静香回到了客厅，看了会手机，最后拿起包准备离开。 “北条前辈，安藤妹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有坂静香说完，却还在那站着没动。 安藤麻衣被她盯着，有坂静香一副快继续留我吃晚饭的殷切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安藤麻衣嘴角抽了抽，不敢再说挽留的话了，下午自己要看电视剧，然后再睡个午觉，不想去买菜了。 但被有坂静香可怜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还是有些心虚。她准备开口挽留，不过晚餐只吃速食咖喱，自己可不去买菜了。 北条一辉直接站起身来：“我送送有坂桑。”一句话粉碎了有坂静香的美梦。 “不用麻烦前辈了。”有坂静香以退为进，留下来吃晚饭的计划破产，很失落。耷拉着脑袋走出门去。 “感觉有坂姐姐好可怜啊，前辈不送送她吗？”安藤麻衣有些不忍。 “她心态调节快得很，而且估计等会还会回来的。”北条一辉摊摊手，不以为意。 刚说完，门就被砰砰砰敲响了，门外传来有坂静香的呼声。 “前辈前辈，你还是送送我吧，咋去车站啊，我不会走啊！” 送完有坂静香，北条一辉回到家，看到安藤麻衣正在看一部剧，便坐到了一边。 自己最近忙的事多，打开电视也基本在看新闻，现在正好闲下来了，看看日剧也不错。 安藤麻衣正在看《爸爸活》前几集重播，本来正起劲呢，突然发现北条一辉坐在她边上，马上一激灵。就像中午在偷偷玩电脑，结果听到父母回家开门的中学生。 剧情正到女主角和一个大叔约会呢，安藤麻衣马上用手挡住了北条一辉的眼睛。 “大叔不要看不要看。”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北条一辉对安藤麻衣还是宠溺居多，照顾一下她的少女心和小秘密吧。 他摇摇头回到房间，睡了个午觉。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北条一辉被吵醒。那个自己录的很谐的铃声昨天回家就被换掉了，现在用的是默认铃声。 原来是门口有一封信要签收，自己的房子没有安置信箱，邮差没地方投递，干脆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签收信件，打开一看，原来是信用卡的账单。 如果说前世最头痛的时候，莫过于花呗还款日，那现世最头痛的，无疑就是看到银行账单的那天。 算上各种代扣、日常消费，在东京生活，真是艰难啊！自己有房子尚且如此，那些租房的，贷款买房的就更难了吧。 北条一辉想起前世时，在知乎看到的一个问题——“各位网文作者，是什么给你写作的动力。”自己一个很喜欢的作者也参与了回答：“还房贷。” 摇摇头从包里取出电脑，再去论坛上看能不能接个活吧，要吃饭的啊。 安藤麻衣看完剧也睡了会午觉，醒了下楼，看到北条大叔在忙，干脆做起了卫生。 前天自己简单打扫了一下客厅，今天正好清理一下厨房。做饭时不可避免会产生很多油烟，如果不定期清理，那些污渍会越来越厚的。 拿抹布擦拭着橱柜时，安藤麻衣看到了一盒盒未开封的麦茶前面，放这一个戴着头盔的小黄鸭玩具。 “这个好可爱啊，大叔是买来干什么的呀？”安藤麻衣举着小黄鸭问。 北条一辉侧着头看了看：“哦，这个啊，我之前买了想放在自行车上做装饰的，不过还没来得及装上去，就已经不骑自行车了。” “大叔为什么现在不骑自行车了啊？”安藤麻衣有些疑惑。 “买这个小黄鸭那天，骑自行车回家。因为晚上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就骑的比较快。”北条一辉思索片刻，讲了出来。 “嗯嗯。”安藤麻衣认真的听着。 “突然对面冲出一个大姐，也骑得很快，眼看就要撞一起了，大姐吼道：‘你左！我右！’”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北条一辉无奈摇摇头：“那天，我俩在巷子里躺了很久。所以以后就再也没骑过自行车了。” 安藤麻衣有些想笑，但毕竟是个悲剧，还是尽力忍住了。 “这个鸭子，安藤酱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反正现在也没啥用。”北条一辉继续浏览起论坛的任务列表。 安藤麻衣决定把这个酷酷的鸭子放在床头，用来提醒自己行车需谨慎。 经过上次的任务，北条一辉论坛等级也升到了lv2，可以接一些更高价值的活了。 浏览了半天，一个非常有趣且奇葩的任务吸引了他。任务要求是用cad把他女朋友画下来。 cad是工程绘图软件，完全就不是拿来画人的，能提出这个任务的人，脑洞肯定也是拉满。 本来他一笑了之，准备看接下来的任务，可是定睛一看，任务报酬是3万日元。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北条一辉情不自禁点击了接取选项。 不一会雇主就通过ins主动联系到他了，原来是一个在读电子科学的大学生。 他女朋友读土木，下周五就要生日了。他想请人根据他女友照片，用cad画下来，再用激光打标机，把女友照片打到自制项链上。 北条北条：其实打标机，用图片文件也可以打的，不是说非要cad图。 爱如伦琴射线：可是那样不够硬核，不够诚意。 现在工科生都这么会玩？北条一辉还是理解不能，但钱是要赚的。这么想来，这种浪漫还是应该越多越好。 吃过晚饭，安藤麻衣回到房间，又跑了下来。 “大叔，我有一个决定希望你能同意。”安藤麻衣表情有些郑重。 看着少女故作严肃，和本身的软萌可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就是反差萌吗？ “什么决定呢，只要是合理的都可以的。” “我想能兼职去打工，希望大叔能同意，并作为我的担保人。我不会耽误家务和做饭的。” 北条一辉是很支持安藤麻衣为以后的独立做准备的，早点面对这个社会并不是坏事。 “这挺好的呀，我支持安藤酱的决定。如果真的没有时间精力做家务也没关系，我也可以帮着一起做的。” “真的非常感谢，一定不会辜负大叔的期待！”安藤麻衣挥挥小拳头。 第二十二章 周一就该干劲满满 “大叔一路小心。” 接过安藤麻衣递过来的两盒便当，北条一辉点点头，向车站走去。 周一真是缺乏干劲呢，虽然周五也肯定不会有干劲就是了。 便当盒盖分别贴上了标签纸，写着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的名字，不知道里面的菜会不会有区别。 坐上电车，北条一辉拿出手机看起了新闻，虽然普遍来看，每天大部分的新闻都算不上有趣，不过网友的沙雕评论还是不乏亮点的。 旁边坐着是一对母子，孩子晕车有些难受，愈发躁动不安，母亲只好一边拍着孩子的后颈，一边想说些什么。 “宝宝，你看这个哥哥帅不帅啊。”母亲指着北条一辉，想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因为忍不住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孩子这时候呕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母亲有些尴尬，看着北条一辉欲言又止。 北条一辉盯着手机，装作沉迷其中没发现刚刚发生了啥。可不能让那个母亲道歉，不然搞得像那小孩是看到自己才吐的，可就更尴尬了。 下了电车，在出站刷ic卡时正好遇到了同会社的西川诚，就是结婚后午餐只能吃爱妻便当的那位。 相互打了个招呼，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聊天的重心就被引到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丰田警视厅丑闻。 “不知道丰田那边会不会把我们公司也拖下水啊，毕竟出问题的转向系统是我们设计的。”西川诚表现出担忧。 北条一辉不以为意：“不是生产端出了问题吗，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是设计缺陷，丰田验收通过后，责任也在他们身上。” “话虽然是这样，可是毕竟我们公司也算半个丰田系了，很难脱得聊干系啊。” 西川诚这句话，就触及到北条一辉的知识盲区了：“我们为什么算半个丰田系？” “北条君不知道吗？我们捷太格特是光洋精工与丰田工机在06年合并的，所以丰田集团那边也拥有我们公司的不少股票。” 原来如此，北条一辉又学到了新的知识，那作为和丰田关系密切的企业，还是这次缺陷部件的设计方，公司想平稳脱身也是不容易的。 不过这和自己带薪拉屎有什么关系呢？ 日本企业的员工一般分为劳务派遣工和正社员。派遣工是从第三方劳务公司那雇佣的，而正社员是公司的正式雇员，一般都是终生雇佣制。就类似于其他国家的临时工和正式工。 但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那些正社员有终生雇佣制的保护，基本上只要不犯大错，就可以老老实实安稳等到退休。而各种严苛的劳动保障条例，也让公司裁掉这些正社员的代价非常高。 所以只要正社员还能创造一丁点劳动价值，公司都不会选择对他们下手。真出现了业绩冲击，公司也是找软柿子——劳务派遣工们开刀。 所以作为正社员的北条一辉，该摸鱼还得摸，该发呆还得发啊。 快到公司了，西川诚和北条一辉都自觉停下了讨论，这边人多耳杂，如果让上司听到了，无论如何，给人印象也不会太好。 打卡进入办公室，有坂静香还是早早的就已经坐在办公桌前读制图教材了。 打完招呼，把安藤麻衣准备的那份便当给她。 “哇，是安藤妹妹的便当，里面是什么呢？”有坂静香端起便当盒左右看看，就像想透过便当盒看到里面一样。 “我也不清楚，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哼，那中午吃的时候，就没有开盲盒扭蛋一样的惊喜感啦，没有风情的前辈。” 有坂静香一副前辈你不懂哦的表情。北条一辉摇摇头，不管她了，开始安排着今天的工作。 今天整个办公室都有点人心惶惶，一个个小团体聚在一起讨论着，应该是在说关于丰田警视厅的事。 但北条一辉估摸着他们只是闲得无聊，恰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刚开始一个个还一脸严肃，仿佛自己与公司遭遇了天大的危机，到后面聊开了，就已经表情轻松，有的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还引得周围人笑出了声。 这个办公室的人，都已经是终生雇佣下的老咸鱼了，丑闻真牵连到了自家公司，也对他们带来不了实际影响，顶多就是年终奖会少一点。 这种对自己利益没有多少损害，又与自身相关的事情，是最容易被一群中年人当作抒发意见的谈资。 摇摇头不再去关注他们，北条一辉登录员工账户，从服务器端下载了一部分图源，再把文件发送给了资料室。 会社的大部分打印机都在那里，等会去那边拿打印好的纸质图纸。这些图纸的建模，就是接下来一周里自己的工作任务了。 突然门口的一个同事拍了拍桌子，办公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离席的人赶紧猫着腰窜回办公桌，走得太远来不及回去的则就近随便拿起什么资料，翻看起来。 显然是有上司要过来了。这让北条一辉回想起自己上学，和老师斗智斗勇的愉快时光，这难道就叫男人至死是少年？ 课长西村大介缓步走进办公室，看到有人站饮水机、垃圾桶这些奇怪地方旁边，认真盯着手上的纸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和这群老咸鱼的相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何况自己也只是从底层咸鱼爬上来的中层管理咸鱼。 “各位早，都在忙啊，我说一件事情。”西村大介挥挥手示意还在站着的人找个地方坐下。 “相信最近大家也看了新闻，关于丰田和警视厅的事情，上面让我告诉大家，请大家放心，不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经营情况。下午相泽次长可能会来说明情况，到时候请各位在次长面前，展现更积极的工作态度。” “好了，大家的成绩都有目共睹，继续加油工作吧。”西村大介讲完话转身离开。 有坂静香见上司讲完，竟然准备鼓掌，北条一辉看到她举起双手，赶紧给按住了。 待西村大介离开办公室，北条一辉对她差点弄出幺蛾子有些无奈：“你为什么要鼓掌。” “西村课长说我们的成绩有目共睹，在夸奖我们，不应该鼓掌吗？” “他只说了有目共睹，可没说是有目共睹的好。我倒觉得他想说的，是有目共睹的烂，这就叫留白，或者叫领导说话的艺术。” 第二十三章 给自己来杯卡布奇诺 资料室发来消息，文件已经打印好了。北条一辉放下手机，去把图纸取了回来。 有坂静香还在那写写画画记笔记呢，突然一摞图纸摆在了她面前。 “我帮你把这周你需要做的部分也一起打印了，不用谢我。”北条一辉挥挥手，回到座位。 “前辈，我还不会建模呢！”有坂静香有些不知所措。 “你会不会不重要，但上面觉得你会。你来看工作文档，这文件夹是你的名字吧，里面文件就是你的工作任务。像现在干的零件建模，一般大家的惯例是无论难易，一天6个，一周30个，不用多做，但肯定也不能少做。” “前辈，可我还不会建模呢！”有坂静香把话重复了一遍，但已经是期待祈求的语气了，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北条一辉。 “今天你的那6个，我会带着做的，但明天开始就得靠你自己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终究是自己负责带的实习生，虽然带来麻烦，但总不能见死不救。 “前辈你真是个好人！” 北条一辉先给有坂静香解答了这几天她看书自学的疑惑，基本确定她识图已经算入了门，后面就可以开始建模速成了。 虽然一般来说还应该掌握平面绘图能力，不过现在时间紧任务重，那部分内容只能慢慢教了。 北条一辉抽了张她桌上的图纸，扫了一眼。 “这张图纸是d35标准固定钻套，你看这里标了，是符合jisb5201-1998的标准件。” “固定钻套是用来定位钻头类刀具轴线位置的，jis就是日本工业标准，一些常用部件的样式尺寸，都是有确定的通用零件，而像jis这种工业标准就把那些确定的零件标准化。工厂提前造好标准件，我们按照需要进行采买就好了，可以节省很多生产上的时间和成本。” 有坂静香不停点头，她作为一名美术生，对机械设计可以说毫无了解，现在北条前辈愿意给自己讲解，所以竖着耳朵仔细吸收这些知识。 学习态度可嘉，北条一辉在和有坂静香相处的这么多天里，还是能从她身上看到不少优秀特质的。 自己前世在本科学习中并没有很在意细小知识点的学习，等到复习考研和后面的研究生搬砖，很多省掉的时间精力都加倍的还了回去。 “这个钻套的建模不难，不过你以后看到这种标准件其实有一个取巧的办法。” “取巧的办法？前辈快教给我！”虽然有坂静香学习态度好，不过能节省时间精力的事情，谁不愿意做呢？ “你看标题栏这里，是不是有个标准件库，点开，选择jis库，这边还有像anis，是美国的标准，gb是中国的标准，fepa是欧盟的标准。根据你的图纸进行选择，我们一般是用jis，但因为合作商的产品线非常多样，所以其他国家标准也会有使用。” “嗯嗯！”这些都是干货，有坂静香干脆拿起便签本记了起来。 “打开了jis库，我们选择钻套，固定钻套，你看，是不是就有要求的jisb5201-1998系列钻套，点一下，输入d的值35，确定，好了，画完成了，保存文件上交吧。” “就这么简单？可是既然标准件在库里都有，为什么还要我们建模呢？”有坂静香对这种明显不符合最大化效率的事情有些疑惑。 “大概因为那些画cad图工作的，也需要找点事做吧。”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看着办公室的咸鱼们有的在炒股，有的在看虚拟主播直播，有的盯着电脑屏幕上建模软件半个多小时了还一动不动。 他对那些干着前期工作同事的想法还是能理解的，谁又不是一条混工作时长和工作量的咸鱼呢？ “不过我还是再教你正常建模应该怎么做，毕竟这种标准件在我们任务里是比较少的。” 北条一辉又一边讲解，一边用画草图，拉伸，钻孔，倒角的正常流程给有坂静香演示了一遍。 就这样，一张她的任务，一张自己的任务，来回交替的演示了6个建模，北条一辉看看时间，离12点还有二十分钟。 “好了，休息一下吧，你自己再想想，吸收吸收，下午的话就不是看着我做了，换你上手，我边上指导，完成你剩下的那3张图。” “是，前辈，保证完成任务！”有坂静香敬了个礼，新人在周一还是干劲满满啊。 12点到了，社畜们又恢复了没有拘束的自由时光，虽然工作时间他们往往表现得也很自由。 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排队去微波炉热便当。热完，有坂静香抱着便当盒跑回座位，抢着揭开，她可不想开盲盒时被前辈先剧透了。 “哇，是照烧鸡和生鱼片呢，安藤妹妹真的太棒了。” 北条一辉揭开便当盒，里面的菜和有坂静香一样，就是饭稍多一些。看来根据昨天中餐，安藤麻衣推测出了有坂静香的食量，适当做了区分，可以说十分细心了。 “安藤妹妹的厨艺还是这么优秀，吃起来很美味！”夹起一片丰腴的生鱼片，送入口中，有坂静香不禁感叹。 这不是安藤麻衣做的，是昨天上午在生鲜店买的即食刺身，而且刺身的味道不主要是看食材吗，和料理人有多大关系。 不过看着有坂静香一脸享受，北条一辉不选择说出来。 “照烧鸡也很美味呢前辈，安藤妹妹早上起来专门给我们做便当，是不是会很累啊。” 北条一辉没记错的话，昨天晚餐，他和安藤麻衣吃的就是照烧鸡，这应该是昨晚剩的，他干脆保持了沉默。 吃完饭，北条一辉把两个空便当盒放进袋子，下班了带回去。 吃过午饭，有坂静香继续拨弄着unigraphics建模软件。虽然会社给了在日本算得上罕见的长午休时间，但大部分日本人都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一个个该炒股的炒股，该看直播的继续看直播。 不过北条一辉睡午觉时，办公室还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觉醒来，有些口渴，杯中的隔周水是万万不能喝的。北条一辉想去接点水，结果水壶里的水一如既往的滚烫。 真是奇怪，明明日本人是几乎不喝热水的，大概是谁为了泡咖啡吧。 北条一辉想到了咖啡，那干脆去咖啡机那来一杯卡布奇诺吧。 第二十四章 蹭胶囊咖啡 过道的咖啡机前，有一位中年人在摆弄着，一会拍拍顶盖，一会又重新摁摁按钮，还是没有咖啡落入纸杯。 中年人实在搞不定，想要放弃。北条一辉走了过去，发现机器水位指示灯在闪烁，说明里面还没有放胶囊，自然就不能出咖啡。 这个雀巢的胶囊咖啡机已经摆在这三四年了，这位中年人是新来的吗，不会用。 “这是胶囊咖啡机，要先放咖啡胶囊到这个胶囊槽，再波动操作杆选择水量，才能出咖啡。”北条一辉出声提醒。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那种普通的自助咖啡机。” 中年人站起身来对着北条一辉笑了笑，虽然表情温和，但其目光锐利，看什么都仿佛带着审视的意味。穿着的西服剪裁合身，羊毛面料里面可能还混纺有蚕丝，可以感觉出微微亮光。 “那么那个咖啡胶囊应该从哪里拿呢？” 北条一辉指指咖啡机右边的那个小贩卖机：“刷一下员工卡，会扣50日元，就可以选择想要口味的胶囊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带员工卡呢。”中年人摇摇头。 如果是在这里上班，不带员工卡是怎么签到的，北条一辉觉得这个中年人应该不是会社的员工。 中年人的目光对周围一刻不停的探查，倒让北条一辉想起前世，在各大高校做匿名调查的教育局巡查员。 “想喝什么味道的咖啡，我帮你刷了吧，就50日元的事。”北条一辉还是觉得，应该给这种感觉是大佬的人帮助，指不定就遇到机缘了呢。 “真是帮大忙了，如果方便的话就美式吧。” 北条一辉刷了两次，给中年人买了一个美式胶囊，自己一个卡布奇诺胶囊。 帮中年人把胶囊放入咖啡机，选好浓度，再就等咖啡出来了。 中年人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你是在哪个部门啊，叫什么名字呢。” “北条一辉，在建模课。” 中年人点点头，记住了：“北条一辉，真是好名字啊，加油干吧。” 已经接了一满杯咖啡，中年人拿起纸杯向大门口走去。 难道是其他会社来蹭咖啡的？北条一辉有些拿不定主意，把已用过的胶囊取出，放进了自己的胶囊。 端着杯温热的卡布奇诺，北条一辉回到了办公室。 “前辈前辈快来看，我建模的怎么样？”有坂静香挥挥手把他招呼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圆球，挖了三个孔，下面伸出一个柱体，插了四根短棍。 “这啥，蚂蚁？”北条一辉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 “这是前辈啦，像不像！”有坂静香还一副献宝的表情，沾沾自喜。 前世他的同学也有尝试用ug去建模人物的，不过终究不是像3dmax那种专用软件，努力一番后的结果也差强人意，但也有了邪神手办的水平，像有坂静香这么抽象的还真是没有。 “我觉得挺像你的。”北条一辉摇摇头回到了座位。 “前辈胡说，我哪有这么丑的嘛！” 合着原来你还知道这个东西丑啊。 北条一辉喝了一口卡布奇诺，表面温热的蒸汽牛奶爽滑，但是甜的过分，比在咖啡店喝过的都要甜的多，不是很符合自己的口味。要不要下回试试美式呢。 又抿了一口，咖啡本身的味道还是足够醇厚。虽然办公室有热水，可以泡速溶，不过北条一辉还是得承认胶囊咖啡要更好喝一些。 待到午休结束，北条一辉坐到了有坂静香桌边，看着她开始独立建模。 有坂静香上手还是比较快的，看了会图纸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基面，顺着一路完成下去。 但她到了打定位孔时却犯了难。弄了半天还是没成功定在合适的位置上。 “前辈，这个孔应该怎么打啊，我点击这个点，可老是跑偏。” 北条一辉没在有坂静香刚开始出问题时就提示，而是让她自己先尝试一番，还搞不定才出手帮助，所以前面她已经自己摸索解决了好几个问题，但这个暂时是真搞不定。 “你零件上每个面就是一张图纸，图纸上点，是不是需要和其他确定位置的点线有一个确定的位置关系，才能保证位置的唯一性。” “所以前辈意思是，我这个点是没有确定位置的，所以打孔时才无法抓取的吗？”听到前辈的概念，有坂静香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原因。 有坂静香的悟性很不错，北条一辉前世的助教时光，也遇到过这样的学弟学妹，他们人虽然平时很皮，但是在学习问题上却也非常乐于钻研，自己对这种学生还是有一定宽容度和好感的。 “对的，确定点的唯一位置，在软件里面就叫约束，只有被约束的点、线，才能被作为基点进行打孔这些操作。” “前辈的知识好扎实啊，而且还很会教人呢。” 有坂静香学习能力不错，也乐意主动思考，不过她还是觉得北条一辉的教学水平很高。 不是自夸，北条一辉也是这么觉得的，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前世当过两学期的机械设计课程助教，本身有一定的教学经验。 但另一方面他也发现，在【ug建模】打到lv3后，自己对软件使用，还有相关概念上的理解也更进一步了。 看来技能等级的提升，带来的不只有建模速度的增快，后面一系列隐性好处也是很有用的。 那自己另一个技能【合理谎言（对男性）】升级后会带来什么好处呢？不过自己总不能挨个找人编假话来刷经验，具体会有什么效果，以后随缘吧。 下班前，西村大介课长又来了一趟办公室，一群老咸鱼赶紧打开了原本最小化的工作软件，纷纷坐正。 “相泽次长对大家的工作情况还是基本满意的，所以想把一个宝贵的出差机会交给我们课。明天下午两点，大家去一号会议厅开个会，讨论差旅人员问题，好了，请大家继续努力。” 西村大介手底下这帮老咸鱼，他自己当然是了解的。以正直严肃著称的相泽次长见了这群人的工作态度，不发脾气就算好的了，不过今天和次长沟通时，听语气，心情意外的还可以。 “前辈，出差是不是就是用公司的钱去其他地方玩啊？”有坂静香对这个词还是有幻想。 “想的美，麻烦事只会比在这多得多，没人愿意干的。信不信明天就会有一堆人身体不适需要请假。” 第二十五章 气冷抖，社畜还能不能好了 到了下班时间，北条一辉等着有坂静香收拾完东西，一起走出办公室。 现在他已经逃不掉每日和有坂静香一起的乘电车回家了。 走到电梯门口，西川诚又站在那挨个拉人去参加饮酒会。 西川诚虽然已经结婚，但他妻子和很多日本的传统家庭主妇一样，觉得如果丈夫按时回家，是没有能力、缺乏人缘的体现。 所以很多像他那样早早下班的社畜，干脆就拉着其他同病相怜的同事，一起在居酒屋待到末班电车，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这种事情放在中国，这是很奇怪和不可理喻的事情，北条一辉自然也不能接受这种所谓的职场传统。 “北条君，要不要一起去聚一聚？” “实在抱歉，今天家里有长辈来访，下次有机会再看吧。”北条一辉再次拒绝了。 西川诚摆摆手不以为意，他每天下班都会在电梯口，看到有同事出来，都会邀请一番，被拒绝了也没太所谓。 【合理谎言（对男性）】的经验涨到了2/20。 看来每天下班还能用这种方式给这技能刷刷分？那不错，西川诚就是每日任务里的经验怪啊。北条一辉看着这个男人，感觉更顺眼点了。 从电梯走出，两个惊讶的发现，办公楼大门口已经被记者包围。 因为记者们没有员工卡，门口一群保安也极力阻拦，不然早就要冲进去了。 办公楼管理人员在向记者们喊话：“请大家往后退一退，不要影响其他人正常上下班！” 警视厅的公务车也停在了外面，应该是派人来维持秩序了，但带队的巡查长一下车，却被不少记者围住试图采访。 现场僵持了好一会，记者们才在巡查警察们的劝阻下，勉强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栋楼进驻了很多家公司，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出了什么轰动的事情。 北条一辉看着门口的记者人群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就在这干等着。 毕竟这些记者为了首发的爆款新闻，估计能在这蹲守几天几夜。他只能领着有坂静香硬着头皮走出大门。 “女士、先生请留步，请问你们是捷太格特公司的吗，能接受采访吗？” 听到记者说出自己公司的名字，有坂静香十分惊讶。北条一辉内心也翻涌起波涛，但还是面不改色摆摆手：“我们不是捷太格特的。” 不少记者散开了，又围上了后面出来的另一个社畜。不过还有几个不依不饶：“那你们认识捷太格特的社员吗？” “不认识，我们有急事，请不要再打扰了。”北条一辉拉着有坂静香的手，大步挤出了记者圈。 这一轮问答，北条一辉的【合理谎言（对男性）lv-1】技能，经验直接涨到了16/20，要不是围在这里的记者以女性居多，估计自己就能直接升级了，这种就算意外之喜了。 等到完全走远，北条一辉松开了有坂静香的手腕，她才小声问道：“前辈，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会社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门口有这么多记者。” “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看看新闻上有没有消息吧。” 北条一辉掏出了手机，不过想到了上午西村大介的发言，明天开会和出差问题，以及门口的记者，内心有了大概的猜测。 可能是丰田警视厅警车招标生产丑闻又有了更新的进展，而且看这架势是对公司，对会社成员都极其不利的发展。 打开朝日新闻app，一条紧急新闻直接推送了进来：《联合调查组确认丰田涉事警车存在严重安全漏洞，常务称捷太格特需对问题负责》。 这条新闻是二十分钟前发布的，长长的标题已经讲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面几千条最新评论也说明其热度之高。 北条一辉往下滑动，想看看新闻具体内容是什么，有坂静香也凑了过来。 新闻先是代发布了联合调查组的一份调查报告：丰田交付东京警视厅的一整批共36辆警车的转向系统，全部存在强度和使用寿命问题，且转向减震器的减震能力也严重不足。 随后丰田汽车的一位常务董事就此接受采访，直言认为，出现的一切问题，都归结于捷太格特在转向系统上存在设计缺陷。但前光洋精工社长，现丰田集团专务董事的相泽南，却坚决批驳了那位常务的发言。 现在自己的公司被拖下了水，丰田内部还有不同派系的斗争。也难怪本应与这次风暴不太想干捷太格特，一时间也被拽入了整个漩涡中心。 气冷抖，虽然别人眼里自己已经加入了会社两年多，但实际上加上周末，这才是第五天。北条一辉本来以为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作为一名终生雇佣制的受益者，薅资本家们的羊毛，没想到现在会社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 有坂静香也看完了整条新闻，对基本发生了什么，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在日本，这种质量问题的丑闻一旦出现，对企业造成的伤害往往是伤筋动骨甚至致命的，就算捷太格特在同领域已经坐稳第一的交椅，也保不齐会出现后续问题。 如果会社经营出现困难，肯定会影响还没有签订正社员合同的实习生录用情况。 那丢了工作，自己和父亲打的，自己能否独立生活的赌约就会失败了，那只能被迫回到了京都的家了。 有坂静香想到这一堆东西，有些发愁。虽然京都算得上古色古香，有历史的风韵，但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片刚刚到来的，繁华庞大的东京都市。 而且这里有自己最好的朋友清水彩奈亲，有料理技能好又软萌可爱抱着舒服的安藤麻衣妹妹，以及面冷心热一直宽容帮助自己的北条一辉前辈。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啊。 要不要再给母亲大人打个电话，要点支援呢，之前刚来东京没地方住，也是母亲提供了公寓。 嗯嗯，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寻求第二次场外求助啦。 虽然和父亲的赌约是能否独立生活，但求助只要不让他老人家知道不就好了吗，自己真是聪明机智！ 在京都家中喝茶，正和妻子聊着女儿东京生活情况的有坂大辅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觉得是咱们女儿又想我了。” 第二十六章 有钱还得存起来 与有坂静香分别后，北条一辉下了电车走出车站。目前会社顶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东京这边，本来只是公司众多普通的地区设计所，也被各路记者媒体环绕。 那位于爱知县的总部大楼，门口肯定更是人满为患。不过想那些真的太远了，还是思考近处的事情吧。 经过这件事的冲击，虽然自己的职位、工资应该都不会受太大影响，但可能绩效、年终奖金都会相应的减少。 北条一辉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储备资金，但应该说这不仅仅是原主的问题，整个日本，自从泡沫经济爆炸后，就已经彻底沦为低家庭储蓄率国家，甚至有些年份一度出现过负储蓄率的情况。 不要说家庭储蓄率长期维持在20%的中国了，连隔壁韩国的16%都远远比不上。虽然日本有着一套还算健全的福利保障机制，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大部分家庭与个人来说，抗风险能力都是较差的。 这次的公司危机，也激起了北条一辉心底，前世作为中国人的危机意识。是时候要开始存钱了。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无外乎开源节流。在开源上，自己要加紧多完成论坛上的任务，这样每个月可以额外带来10万日元收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另一方面，可以和安藤麻衣商量一下，在一些非必须的生活花销上节省一些。 走到家门口时，北条一辉已经对储蓄问题，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再就看自己能不能严格的实施了。 推开房门，厨房里传来锅铲翻动菜品的声音。走到餐厅门口，安藤麻衣果然正在做饭呢。 安藤麻衣听到了餐厅外传来的脚步声，转过头。 “我回来了，安藤酱。” “大叔欢迎回来，晚餐还要等一会哦。” 北条一辉重新从书架，抽出了那本昨天没认真看的《善恶的彼岸》。看了应该没太多会，安藤麻衣便来叫他吃饭了。 今天的晚餐是洒了甘梅粉的炸猪排配卷心菜丝，在日本，特别喜欢给炸物配卷心菜丝，这样可以清口解腻，会给人一种更健康的错觉，虽然并不能缓解油炸食品的高油高热量就是了。 而甘梅粉酸酸甜甜的，也很好的缓冲了炸猪排厚重油腻的感觉，北条一辉很喜欢这种搭配。 相较而言他就不喜欢在学生群体大火的，拿芝士、奶油去配炸物，两个腻人的东西叠加在一起，可获得不了双倍的快乐。 饭吃到一半，安藤麻衣突然问了起来。 “对了大叔，你们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啊？” 现在这一系列报道，已经满城风雨到，连在家中的少女都知道了吗？ “丰田那边给警视厅提供的警车出了问题，我们公司是部件的设计方。”北条一辉对安藤麻衣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有些好奇 “安藤酱看了新闻知道的吗？不过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们公司的名字。” “不是的啦，是做完饭，看到有坂姐姐给我发了个ins，说是她要丢工作啦，也要去打工了，让我去找地方时也帮她留意留意。” 北条一辉在电车上，给有坂静香提了一句少女想要打工。有坂静香便想着给安藤麻衣发几句鼓励的话，最后想到当前公司面临的问题，还开了个玩笑。 “没有那么夸张的，她学习能力、工作态度都挺不错。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她的实习期结束，想转正是没有那么容易了。不确定能不能签正社员合同。” “欸，那还是挺不妙呀，如果可以的话，大叔能帮帮有坂姐姐吗？” 安藤麻衣昨天下午加了有坂静香的ins账号，两个人聊了很多，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昨天上午少女对有坂静香还有些淡淡的敌意，现在感情就这么好了吗？北条一辉觉得女生间的关系进展，永远是量子态一般难以观测。 “我这边能力也有限，不过到时候写她的实习评价，我肯定都会挑好的说。” 虽说这个后辈经常带起节奏风暴，不过自己还是希望，经常元气满满的麻烦一号可以顺利入职，办公室都是那些混日子的脱发中年人，总还是过于烦闷了。 “对了，安藤酱，你不是想去打工吗，今天去外面看了吗，有什么想干的？”既然前面提起了找工作的事，北条一辉也顺便询问少女。 “本来想去便利店的啦，可是有些失败呢，附近的几家便利店都说暂时不需要店员了。”安藤麻衣摇摇头，今天的求职之路一无所获。 “倒也很正常，毕竟还是暑假嘛，实在不行的话，再等一两个星期，学生们应该就要回去上课了。” 一般来说，日本的学校4月份开学，但学生们在炎炎夏日也是会有暑假的，一般从7月下旬放到九月初。一些大学放的时间更长点，但也应该会在10月前收假。现在还属于学生们的暑期，自然也会有很多人出来打工，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是很普遍的。 “这个情况我也知道的啦，大叔，不过我想还是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再试一试吧，应该总能找到机会的。”安藤麻衣热情很是高涨，不想现在就放弃。 “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吧，不过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北条一辉点点头，离开了餐桌。 “我不是小孩子的啦，大叔，你就看好了吧。” 少女有自信也是好事，像自己前世第一个兼职，是大学期间给人做家教，而对象还是自己毕业高中的学妹。当时既担心自己水平不行，心里又有些小羞涩，都想要推掉这个已经接了的活。不过因为向家长拒绝，会更不好意思，所以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还是要说一下，无论是去便利店、咖啡厅，都是和顾客打交道的服务行业，所以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北条一辉还是有一点放心不下，“不过安藤酱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怎么自己越来越像个希望女儿独立，又有些怕她受到委屈的老父亲了。 自己真的越来越符合大叔这个角色了吗？北条一辉自嘲的笑了笑。 第二十七章 工科生之间的浪漫 吃过晚饭，北条一辉拿出笔记本电脑。今天白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给有坂静香的教学，和完成自己工作上。 明天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还会有更多麻烦的事情。 至少下午的那个会议，就得占用好几个小时。这在哪个大公司都差不多，光是议事前冗长的标准流程，和讨论完成后的会议总结，就要耗不少时间了。 羡慕那些上班有时间干自己事情的老咸鱼同事啊，只能趁现在空闲时间，先把昨晚接的那个画图的兼职做一部分了。自己接下来的活，含着泪也要做完啊。 打开手机，将爱如伦琴射线发给自己的照片传进电脑。照片是一位女孩子，头发扎起，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个大大的护目镜，背景应该是户外的某个工地。是自己印象里那种标准的工科女生了。 北条一辉先得把彩色照片转成线稿，再用cad画图。毕竟这种工程软件所绘制的，是类似于数字化存储的矢量图。和sai、csp那种使用画笔绘制线条的传统画图工具，所画出来的图片，在原理上就完全不一样。 不过请人把照片普通的画下来确实缺少点新意，但无论怎么想，北条一辉也觉得用cad画这个想法的新意也过了头。 打开adobephotoshop，把图片导入进去，先把进行去色处理，这样图片就变成了黑白色，再进行反向，并减淡颜色，基本上一个线稿就出来了。还是有很多噪点，北条一辉干脆调出橡皮工具，一点点手动把噪点抹掉，大功告成。 现在就是想办法，怎么把图进行矢量化了。前世还是有大量的复杂零件绘图经验的，他调出了ps里的像素坐标系，把一整条轮廓线断开成上百个坐标点，直接把这些坐标点移到cad图上，暂时先用直线连接在一起，这样基本轮廓应该就能搞定了。 如果这个活，被那些大触画佬接到，应该会用精巧的技法和出色的构图，能让看到绘制过程的其他人感觉赏心悦目。 但落到工科生手上，一条条线就成了抽象的坐标区间，浪漫意味马上就少了很多。当然也许这里面也有工科生之间的，有关于数字与线位关系的浪漫也说不定呢。 自己前世也曾有过成为画画大触的愿望，也希望能在自己手上画出喜欢角色的精美图片。所以后面自行学习了ps、sai那些软件的使用方法，还买了数位板。 但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没能坚持下来，数位板也成平时压泡面，偶尔拿下来玩osu的游戏外设。没想到现在还能再拿出相关技能，看来知识总归是有机会被用上的，虽然在前世是没啥用处。 安藤麻衣洗完锅碗，从北条一辉身旁走过，看着他正在对着位女生的简笔线稿，一点点往另一个软件上描线，心里一紧，不由问道：“大叔你是在画画吗，这个人是谁啊？” 安藤麻衣不觉得北条一辉有什么关系很亲密的女性啊。明明这些天，都没提过除了有坂静香以外的其他女生，而且家里都只有北条大叔的东西，当然了，现在也有了不少自己的物品。 “这个啊，是我在网上接了个活，帮雇主画她女朋友的cad工程图，他自己再用用打标机刻他女友的照片在项链上，当做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虽然不是很懂大叔口中的cad、打标机什么的专业术语，不过安藤麻衣基本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来是帮人画画啊，果然自己是想多了。 “不过其实雇主用这个线稿，就已经可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执着于绘出cad图。只用把照片转线稿的话，自己就很容易做，或者随便找个人十几分钟也就好了。而加了这个步骤，得多花好多时间精力，他给的佣金是3万块。” “哇，那这个男生很棒啊，大叔不觉得很浪漫吗？” “还有这回事？明明一样的路，他非要绕个圈，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很低效吧。”北条一辉感觉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有点蠢的事情。 “大叔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这么不懂女孩子想法的。” 话说到这就接不下去了，少女的发言完全是对自己的横扫加暴击啊。 原主性格孤僻，平时深居简出，当然是没谈过恋爱的。而自己前世，高中之前一直是个好好学生，本来去了大学，准备一定要轰轰烈烈来场恋爱，结果被机械类专业录取，一个班男女比例到了10:1那种。 后面专业分流的车辆班，更是一个女生都没见着。加之自己还有些宅，直到研究生毕业也没谈过恋爱。 看着北条大叔面露难色，安藤麻衣基本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突然心里感觉还有点小窃喜。 少女故作成熟拍拍北条一辉肩膀。 “不要伤心大叔，你要相信自己，未来机会还长着呢，正好我来告诉大叔你的误区吧。在很多女生眼中，当然也包括我啦，态度可是比结果重要的。虽然用线稿和画这个c什么图，可能做出的项链都是一样的，但在这里面所饱含的心意，可是天差地别哦！” “还有这回事，女生原来都是这么想的吗？”北条一辉有些狐疑，原来女生眼中态度比结果更重要的吗，“我问问有坂静香她怎么看。” “有坂姐姐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啦。哼哼，大叔，多多学习吧，想要追到女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安藤麻衣撑起了腰，这回换成自己说教北条大叔了，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赞。 过了一小会，手机震了一下，是有坂静香的回复来了： 我家阿柴最可爱：这个男生不是纯浪费钱的吗，好傻哦︿(￣︶￣)︿ 把聊天记录递给少女看，北条一辉有些感叹：“看来女生和女生之间，想法也是不一样的嘛。” 北条大叔是个铁直男就算了，为什么有坂姐姐也是个直女啊！安藤麻衣原本的得意被强行打断，耷拉着脑袋向客厅走去。 第二十八章 安藤妹妹的味道，很香 昨天晚上开夜车画图搞得太晚，北条一辉并没能被7点整的闹钟叫醒，还是安藤麻衣看大叔半天没下来吃饭，上楼敲门才把他叫醒。 一看手机，已经是七点二十多了，赶紧套上衣服快速洗涑一番，北条一辉提着便当盒，抓了两片烤面包，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到车站时离八点还差两分钟。自己一直坐的那班电车，八点整准时从起点站苏我出发，一般发车后三四分钟便能到千叶。所以现在应该还赶得及。 北条一辉本来是这样想的，结果刚刷卡进站，前面的一男一女突然跑了起来。 难道是电车提前来了吗？自己很久以前也遇到过电车提前发车的情况，所以后面就一直有了提前十分钟在站台等车的习惯。 如果这趟电车没能赶上，那自己只能坐二十分钟后的那班了，基本上铁定要迟到的。 虽然日本企业一般对迟到的处罚比较宽松，是不像很多中国互联网公司，动辄扣除几个月奖金那么严苛，但因为大部分日本社畜都很守时，所以在这样一个群体里迟到的人，还是会挺丢面子的。 没有办法，北条一辉只得跟着那对男女跑了起来，自己没听到电车的进站铃声，难道已经提前到站那么久了吗，希望能赶上吧。 前面那位奔跑的男生，终于追上了女生，握住了她的手腕：“亲爱的，我抓到你啦！” 女生呵呵一笑，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抱在了一起。 见鬼了，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在那追逐打闹，北条一辉知道自己理解错了意思，但也只得继续向站台跑去，装做是晨练的样子。 电车准时准点的到达。果然提前发车这种事，都已经是老黄历了。北条一辉摇摇头，还是应该相信科技的发展，各行各业对时间的管理，也只会像罗老师那样愈发精确啊。 走到办公楼门口，昨天的记者群已经基本散尽。但还能看到几个人，背着摄影包，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向办公楼里观察着。看来仍然还有一些记者留守在了这里，等着抓拍到大新闻。 生活不易呀，这些记者一看就知道来自地方小报，也不知道他们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到现在的，还是已经换了一轮班来的。 日本有很多地方性的小报，就靠着抓拍明星的绯闻照片，报道与大企业相关的半真半假的新闻艰难求生。 虽然现在网络非常发达，但还是有一批拥趸读者，就爱看这些被急剧夸张的报道。记者和编辑们自然也是极力迎合，完全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野路子。 上楼打卡，进办公室。有坂静香正往门口看呢，发现北条一辉进来了，马上窜过来小声道：“前辈，你还说今天会有很多人请假，你看现在除了前田没有来，其他人都来了呀。” 有坂静香一副前辈你失算了的惋惜表情。 北条一辉摇摇头，还是太年轻啦，等着看他们后续的演技吧。他没有多做解释，坐回了办公桌前。 到了上班时间，坐前桌那位喜欢炒股的前田饭勇还是没有来，应该是请假了。 北条一辉计划着先专注于把自己的任务干完，再指导有坂静香，干脆把工作速度拉满。 第一次独立磕磕绊绊的完成了建模，有坂静香挥了挥拳头，自己真是小天才，从毫无基础到能独立作业，只花了三天多，去找前辈要个夸奖吧。 偏过头去看北条一辉，发现他键盘斜放，左手张开按着快捷键，右手一会拉动鼠标，一会在小键盘输入数字。 屏幕上的模型角度不断变换，细节一点点增多，感觉速度是自己五六倍的样子。 有坂静香以前看过一个flix的网剧，一位小鲜肉饰演的职业选手，快速敲打键盘，甩动鼠标，当时自己还觉得这画面好笑，现在看着北条前辈这一通操作，感觉有内味了。 很失落，很受打击，有坂静香转回了脑袋，老老实实的继续建模起来。 北条一辉伸个懒腰，一个半小时，6个零件，大功告成。以前再怎么也得要三四个小时的，他对现在的速度很满意。 【ug建模lv-3】经验值：15/100，系统算上了昨天帮有坂静香的。看来自己离升到lv4也不是很远了嘛，也不知道升级后会有什么额外效果，难道神功大成后，还有机会以气化模？那自己算什么，模修吗？ 抛开这种脑洞过大的玄幻想法，北条一辉走到了有坂静香身后，看标题栏，她现在应该在完成第二个模型的收尾工作了。 “有坂桑很不错嘛，作为新人来说速度挺快的，加油吧。”北条一辉出声鼓励了一下，这几天接触，他知道有坂静香挺喜欢有人能肯定她的。 明明听到了期望的赞许，可是有坂静香已经高兴不起来了，昨天前辈教学时，刻意放慢了速度，还尚在理解范围内。 现在见识到了前辈真正的全速，再听他鼓励的话，怎么就那么像嘲讽呢。就像魔王给勇者说：还不错，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多练几十年再来吧。 到了十二点，有坂静香才做到第四个，保存了工程，看到前辈端着便当盒要走。 “前辈，我的便当呢？” “你不是说一三五才带吗，二四自己在外面吃？” “好像是哦。”有坂静香本来已经很失落了，结果才发现自己吃不到安藤妹妹的爱心便当，前辈却可以吃到，更难过了。 有坂静香低着头下了楼，悲愤的去松屋点了一份牛肉鳗鱼双拼饭，只能化悲痛为食欲了！ 肥美的鳗鱼一口咬下去，本应该是感觉很好吃才是。 可是可是，想到了安藤妹妹的味道，嘴里的烤鳗鱼怎么香的起来啊。可恶啊，安藤妹妹不光做的饭香，人也香香的好吗！ 失落，难过，有小情绪了，有坂静香快速扫完盖饭，赶紧回去，看能不能趁着前辈还没吃完，从他虎口夺便当。 回到公司，她发现西村课长办公室门口排着好几个人，是在干什么呢。 远远的看到前辈已经在把收拾好的便当盒放入袋中了，抬头看到自己，还笑了笑，可恶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后辈穷！ 第二十九章 选人出差请个假 看到有坂静香吃完饭回来，情绪不是很高，北条一辉有点小疑惑，难道是去吃饭的店家翻车了？ 之前公司这边开了一家中华料理，原主在那吃过一次，点了个叫天津饭的料理，其实就是蟹柳鸡蛋盖饭，浇上厚重勾芡的酱汁。 当时吃的时候，酱汁过分的浓稠了，筷子搭在上面，都拉出了丝，而且盖在饭上的芙蓉蛋，也因为火候过度，成了鸡蛋煎饼，整个体验真的很糟糕。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所谓的中华料理，基本只是借了中华之名，基本上是日本的发明再创造，和中国真的没太大关系。传统中国美食里当然没有所谓的天津饭、八宝菜这种东西。 算了，不想了，现在回忆起来那顿饭还有点难受。看到有坂静香坐回了位子，北条一辉指着那帮在西村课长办公室门前排队的老咸鱼们，小声对她说：“你猜那些是在干啥？” “不知道啊，前辈。好像都拿着一张文件，是在提交什么工作报告吗？”那些排队的人聊天打屁，神情轻松，有坂静香看不出来是在干啥。 “他们在排队请假，你看站排头那个，刚刚突然接个电话，物业说他家里水管破了，得赶回去。” “啊？那损失不是挺大的吗？”明明家里出了这种麻烦，那位前辈看起来还不急不躁，有坂静香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很坚强。 “后面这个，也是接个电话，说老师来电，儿子闯祸了，要家长去学校领人。” 北条一辉顿了顿，喝了口水：“刚刚已经进去了一个人，请假理由和他一样，只不过儿子换成了女儿。再后面那几个，反正请假理由也都没什么新意，无非是亲戚生病了啊，家里出事了啊，就不一个个说了。” “前辈，怎么出事的人这么多啊，难道今天是什么凶日？”前几天都没见过有人请假的，怎么今天一下子这么多，有坂静香神情有些紧张。 “别想太多，和日子好坏没啥关系，只是和下午要开的那个，选人去出差的会有关。” “所以他们是通过请假，来避免被选到去出差吗？这么说来，前辈昨天竟然猜对了。” “不是猜对了，是已经见过好多次他们这么做了，他们这操作太熟悉了。”北条一辉摇摇头，有坂静香平时还是见少了，以后慢慢就会习惯了。 “出差那么可怕的吗，前辈，那我们不去申请请假吗？”听到会社里一个个都在躲着出差，有坂静香对原本很期待的出差，也有了些许恐惧。 “出差本身不恐怖的。而且我们没这个必要，你是实习生，我也只干了两年，资历还不够出差呢，不会被选上的。” 自家会社内部的出差，相应的差旅补助是非常低的，而且相关花费得自己提前预付，再拿领收书去财务部门报销。 可是东京设计所这边，并没有总部的财务人员派驻，所以就得用电子邮件、传真、快递的方式，申请报销和递交相关凭证，过程简直不能更繁琐。 所以那帮子三四十岁，最容易被点去出差的咸鱼，在早上发现有一个人请假后，马上也开始跟风去请假了，枪打出头鸟，但已经有人出头了，还怕什么呢。 这也导致如果你不选择请假，被抽到出差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有的人本来还没动心思，也干脆去申请请假算了。 西村课长办公室门被打开，刚进去老咸鱼鞠个躬，一脸悲痛的走了出来。在职场上，面对领导时表情越难过越恳切，说明请假的流程越顺利越成功。 西村大介看着门口排队的人群，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个个理由肯定很正当，而且一个个带薪假期时间都是足够的，就请半天时间，也不得不批。 他干脆走了出来：“算了不用一个个进来了，你们把请假书都给我吧，下午就不用来了。” 果然老咸鱼们都只请半天假，一个个把手上的申请书双手递上去，但满脸都是无法为公司继续效力的悲痛与遗憾。 北条一辉远远的看着，说实话，演技很浮夸，感觉有些用力过猛了。如果是自己的话，面部表情应该不会这么用力，没看到西村课长那无奈的表情吗。 午休结束，办公室就剩了一半的人还留着，除开自己和有坂静香，剩下有几个，是五十多岁等着退休的上古咸鱼，这些老社员反正是不可能被拉去出差的。还有几个老实人是不好意思请假，当然也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是愿意去出差的。 估计这次出差，也是从那几个老实人里挑吧，北条一辉摇摇头，每次这种麻烦事都是老实人遭殃，也挺可怜的，所以说脸皮还是要厚一点好啊。 在日本这种沉闷、年功序列的的企业里，只要正社员足够不要脸，那就能获得最好的摸鱼体验。自己未来，也得多和那些已经跑掉的人学习学习才是啊。 工作在上午就都做完了，等会还要开个会，北条一辉干脆拿出手机，打开了雅虎知惠袋看了起来，这是一个问答类网站，有很多人在上面提出问题获取回答。 看着日本网友的丰富多样的沙雕问题，还有各种脑洞大开的回答，还是挺有意思的。 比如有一个问题是：怎么评价大塚寿司店在制作寿司时，给顾客看鱼生前的照片。 获赞最多的评论是“鱼：我走的很体面。” 北条一辉往下翻着各种评论，突然一只手伸到他桌边敲了敲。他一激灵，赶紧把手机的屏幕按熄，往桌里一推。 这手看着不像男性的啊，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有坂静香。是说自己也没听到有走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了？”北条一辉以为又是她的恶作剧。 “前辈，快两点啦，要去一号会议厅开会了。” 哦对，是有这回事，北条一辉伸着手，把已经推到桌面顶头的手机又重新够了回来。 关掉了首页的知惠袋app，放回口袋里。 “走吧。”北条一辉站起了身。 “前辈你先走。”有坂静香没有动。 “不用这么客气的，走吧。”北条一辉做出请的手势。 “可是前辈你得先走，让我跟着你。我怎么知道第一会议厅在哪啊？”有坂静香看着北条一辉，眼神有些无辜。 第三十章 催眠会议 北条一辉只得领着有坂静香去一号会议厅。这个会议厅并不在会社里面，是办公楼提供的公共会议室，入驻企业可以免费使用，但需要提前申请预约。 有坂静香作为实习生，也只摸清了会社所在楼层的情况，确实是不知道所谓的会议厅在哪。 二人进了议厅，中心放着一张可以坐二十多人的会议长桌。长桌首位的背后挂着一面大幕布，用来播放投影。 现在离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自己和有坂静香算是第一批进来的。 北条一辉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有坂静香便坐到了紧挨着前辈右手侧的位子。 正常来说，北条一辉因为资历原因，应该是坐到离首位最远的那一块，但因为今天参会人员肯定要比预计的少很多。 所以他粗略点了一下，嗯没错，现在坐的地方，基本上就是最靠后的了。 虽然连开会位置都要论资排辈，在很多职场新人眼中，就像被轻视了一样。不过北条一辉倒是乐得自在，真好这里离西村课长足够远，开会时也可以比较放松。 其他同事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一个个也都习惯性的从前往后，按照年龄和资历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两点整，西村课长推开会议室门，扫了一眼，确定课里除开请假的那一帮子外，人都已经到齐。他迈步向前排，却没有坐在首上的主持位，而是选择了次席。 “各位同事们，大家辛苦了。会议现在就正式开始。”西村大介站起身，向大家鞠了个躬。 “课长辛苦了。”各位员工也站起身向西村课长鞠躬，然后坐下，这些都是公司会议的标准流程。 接下来西村课长对公司当前经营状况，近些年获得的成就，对未来的展望，都做了一番描述。之后又慢慢的讲起自己管理的设计课所展开的一系列工作。 西村课长讲的这些东西，在坐的各位咸鱼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课长本人当然也是讲烦了的。 北条一辉中午有午休觉得还好，那些没有午休习惯的同事，已经有不少打不起精神，昏昏欲睡。 有的甚至已经张着嘴闭上了眼睛，头慢慢低了下去，又突然醒来，就这样一会下一会上，脑袋有规律的点着。 北条一辉觉得无聊，想看看身边的有坂静香在干啥。她倒是拿起了笔，在那一点点记录课长的发言，还一脸信服的不停点头，就像在课堂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西村大介讲了四十多分钟，和今天议程不相干的灌水内容后，终于提到了正事。 “各位同僚们，相信也了解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丰田和警视厅那边的问题，牵扯到了我们捷太格特集团。而涉事车辆的转向系统，主要是由我们东京设计所，负责完成的。所以总部那边希望我们派遣一到两名员工，去位于小仓县，生产问题车辆的丰田九州工厂，和总公司那边的调查组，一起参与事件的调查工作，时间大概要一周左右。” 西村大介喝了口水继续补充。 “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希望大家能为了公司的利益，踊跃报名。如果这次任务顺利完成，可以说对各位未来的职位和晋升，都是很有好处的。本来这个差事，是轮不到我们的。但是我们的直系上司，相泽次长他非常看好我们，力排众议，指定由我们建模课来派人，可见公司和次长对大家的重视。” 只说会有好处，但从不许诺到底能给什么，这也是公司常用的画大饼方式了，北条一辉并不会上当。 不过他看身旁的有坂静香，倒是一副看到机遇的样子，头点的更频了，不会是被画的饼给迷住了吧。 “所以有意愿的各位同僚……”西村大介还没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本要拒接，但看到了来电备注，马上接通。 “您辛苦了！要来亲自过来是吗，好的好的，那您直接来八楼的第一会议室可以吗，需要我来接吗？好的，好的！” 接完电话，西村课长拍拍手，唤醒了半梦半醒的众人：“会议暂停一会，大家先休息十五分钟，等会继续。” 看来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北条一辉倒不以为意，反正和自己也没啥关系。 虽说是休息时间，不过前面坐了个课长在那看着，众人也没有离席的，偶尔几个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谈什么。 北条一辉看到身边的有坂静香在那整理笔记：“你记这东西干什么，没有用的。” “啊，前辈不觉得西村课长讲的很好吗，很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啊！没想到公司的前景是这么的光明。”有坂静香应该是真的对课长的长编大论很是信服。 “你还信这个？课长他每次开会说的都是这一套，这两年参加了十几次这种会议了，除开后面部分都不一样，前面讲的那些，这么多年都不带改的。” 北条一辉摇摇头，有坂静香现在还有很多学生思维。 “还有啊，你这么拼命点头，跟装了个小马达一样的，不累吗？” “欸，前辈，你这么说脖子是有点酸的样子。可是我看大家都在点头啊。”有坂静香转了转脑袋，又揉揉脖子，“那应该用什么频率点头才最好呢。” “一分钟一下？反正你看着前面人的节奏来。前面那些人都点头了，你也跟着点一个，肯定错不了。” “前辈真是经验丰富呢。” 那确实，北条一辉现在再怎么，也已经脱离了萌新咸鱼行列。 会议厅的门被敲了一下，一个中年人推开进来，西村大介看到来人，马上站起迎了上去：“相泽次长您来了，非常感谢您的莅临指导。” 次长是日本公司职务体系中，一个大部门的副职管理者，类似中国企业的副部长。在公司里，一个部下辖有很多课，来对员工直接管理。 虽然课长与次长看起来只差半级，但两个职位的发展前途完全不同。 课长是普通员工，升任中层管理道路的尽头，而次长则可以说是实权人员通向公司高层的开始。 而且据说这位相泽次长，本身的背景和能量，更不是西村大介这种，从普通社员晋升上来的底层中层管理可以比的。 北条一辉也不知道自己干到五十多岁，有没有机会成为课长呢。 还是和那些老咸鱼一样，除了几年后加一个主任的虚衔，就只能老老实实等退休了。 第三十一章 缘分让我们相遇是意外 北条一辉对这位相泽次长也有耳闻。次长全名叫相泽正义，四十岁出头，在三年前从一家美企离职回到日本，之后一直担任捷太格特集团地区设计部的次长。 虽然次长这个职位在大企业里并不算多出众，但相泽正义的地位却和其他次长不同，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 因为公司地区设计部的老部长，已经在去年正式退休，这位相泽次长自然而然就掌控着整个部门的直接领导权，是部里的实际一把手。 相泽次长现在没能更进一步，纯粹是入职时间尚短。如果之后可以做出什么成绩，升为部长是指日可待的。 而且北条一辉听办公室的老咸鱼们都在传，说相泽正义是丰田集团专务董事相泽南的小儿子。如果是这样，这位海归次长，在未来某天接手捷太格特集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北条一辉也就通过同事们的八卦，对这位相泽次长有一点了解，不过毕竟地位差异太大，而且相泽次长也从未来过东京这边，故而也没有机会见到。 现在既然人来了，北条一辉感兴趣地抬起头，想看看这位次长是啥样。但不见还好，一看清来人的样子，他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绝了，这看似温和的表情，却有锐利并仿佛在审视周围一切的目光，不正是昨天下午蹭咖啡的那个人吗。 虽然大概北条一辉给人留下的印象还不差，可是现在万万不能让他认出自己。不然王八瞪绿豆，看对了眼指，派自己去出差，后面麻烦就大了。 北条一辉并非就特别抗拒出差，虽然说一直想避免麻烦，不过也是不矫情，真要去出差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和之前是不同的，自己家里还有个少女住着，自己出差了，难道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待一周。 虽然现在来看，安藤麻衣的自理能力比他还是强了好几个档次，不过终究是不那么放心的，所以有可能的话还是不要参合这次的任务了。 相泽次长被一路引到会议桌的首席，他微笑着点点头，向面前的众人发言：“大家好，我是咱们地区研究部的相泽正义，目前担任次长的工作，相信大家对我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 他扫了一眼就看出参会人员数目不对，但依然语气平缓温和。等会后，他再私下里找西村课长了解情况的，不会在这群坚持参会的员工面前发作。 “我知道在各个地区设计所里，因为财务报销、差旅补助等方面的问题，大家对出差这件事还抱有顾虑。我来到这里，一方面也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出差结束，大家直接在公司内网在线报备，相关凭证交给各课的课长。不止是在东京，在我们地区设计所管辖下的所有单位也都会一一实行这个新规定。” 相泽次长上来就宣布了关于差旅报销的改革，可以说是有备而来。在捷太格特这种历史悠久的日本传统大企业里，想改变任何一点东西，都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相泽的这番举动，使手下员工获得了便捷，自然而然能提高对他的好感。而且也证明了他在整个捷太格特的管理层中，也是属于极有能量的，那些有野心更进一步的员工，自然也会倾向于靠近，加入他的派系。 话虽如此，可是东京设计课这帮子人，个个都是资深老咸鱼。课长西村大介已经62岁了，离退休年龄只有三年。他手下这帮四五十岁还没能挪窝的普通正社员，也早就习惯了这边，数十年如一日的安稳工作环境。 北条一辉对次长的大饼也兴趣缺缺，东京设计所远离总部，在这里上限最高就是当一个课长，除非调职去爱知县的总部。 但这对自己更不可能，北条一辉千叶有房子，为什么要去名古屋都市圈的爱知县呢，是东京不够繁华吗，还是那边能给的工资够高。 北条一辉从一开始就没有升职加薪迎娶ceo的幻象，自然就不会上别人的当。就像诈骗犯永远没法从一无所有的人身上骗到钱。 “至于这次出差，如果大家主动报名，获得成绩的话，我个人许诺会有一定的职位、工资上的奖励。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大家可以提出来。”相泽正义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但看着手下这批人还是不为所动，相泽次长突然觉得东京设计所是不是没救了。 他之前一直在美国的互联网企业工作，那边头脑风暴式的会议风格十分自由，每个员工都可以各抒己见。而回到日本，企业的下层员工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严格遵循地位尊卑，一步步按照上面的指示办事。 一方面当然也是底层员工的自保手段，他们隐藏个人的想法，严格遵循上司意见，无论对错。这样出了任何问题，也是上面指示有误，自己身上是万万没有锅的。 看着众人的沉默，相泽次长敲敲桌面，有些无奈，这时他瞥见最后排伸了只手。 “那位举手的员工有什么问题吗？” 有坂静香站了起来：“请问次长，如果是实习生的话，出差有什么奖励吗？” 有坂静香的发言在职场老人眼里，都会觉得过于莽撞和不合时宜，一方面出差任务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实习生来的，其次直接问领导待遇是日本职场大忌。 但相泽次长却非常高兴，相比于那些已经被规矩绑住的老咸鱼，他更看好这种有朝气、冲劲的新人。 “你是实习生吗，是哪位前辈在带你呢？这次出差回来后，你可以直接升为正社员。” “我是北条一辉前辈负责的。” 相泽正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又仔细往那看看，果然昨天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就在她边上坐着。 没想到小小的东京设计所，竟然同时出现卧龙、凤雏两位人才，而且正好是一带一的前后辈，真是一个惊喜，这两个人年轻人，相比其他老咸鱼，培养价值都要高得多。 “非常好，那就这样吧，你是叫什么名字？” “有坂静香。” “这次出差工作，就交给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了。下周一上午，我亲自带队出发，散会！” 什么鬼，北条一辉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刻意降低存在感了，怎么到最后还是躺着也中枪，而且这个次长也没提出差结束后自己的奖励啊。 第三十二章 差旅=出差+旅游 北条一辉还不知道他和有坂静香，莫名其妙就被相泽正义划到了未来可期的那一行列。 相泽正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东京设计所这边，有资历的老人一个个都怠慢、被动，让他非常不满意。完全没有直接使用、培养的价值，那干脆从头根植自己的势力。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两人，就是他认为有培养价值的存在。 东京这边，毕竟是日本最大的都市圈。相泽正义是希望，未来更进一步时，能从位于爱知县的总部，迁移一部分公司职能过来，围绕东京设计所，以及周边其他下辖机构，重新构建一个环东京都市圈的新大本营。 当然这些是很后面的计划了，能不能实现都没个谱。北条一辉自己当然是不可能推测出次长的想法，他现在只觉得有些倒霉和麻烦。 看着前辈面无表情，感觉是不是有些不高兴。有坂静香知道北条前辈是不太愿意出差的，但好像这次因为自己牵连到了前辈。 “真的非常对不起，前辈！”这是她在职场里第一次鞠躬道歉。 北条一辉摆摆手，他并不认为是有坂静香的错，自己应该在昨天请喝咖啡时，就被这位次长盯上了，被选中出差是大概率逃不掉的。 而且因为是次长亲自带队指派，北条一辉也不可能拒绝，二人等级差距实在太大，自己终究还得为职场的未来考虑。 “我倒不是说非常排斥出差，而且昨天其实就和相泽次长有一面之缘了，所以被选上并不是有坂桑的错。而且应该恭喜有坂桑的，抓住了可以成为正社员的机会。” 北条一辉对有坂静香的冲劲还是有些欣赏，不像自己，前世被研究生导师压榨，现在又继承了一个无趣的记忆，感觉内心原本的朝气像被吹灭了一般。唉，自己就这么走下去，和办公室其他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这次的出差未尝不是个机遇，但是家里那位应该如何安置呢。 “我们两个都要出差了，那安藤酱她怎么办呢，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北条一辉干脆问起有坂静香的意见。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出差，那还可以让这位靠不住的后辈照顾一下少女，但现在情况就有一些麻烦。 “那干脆也带安藤妹妹一起去小仓县嘛。”有坂静香想法倒是非常直接。 果然不该问她，不靠谱啊，北条一辉无奈摇头。 “我们是出差，是工作性质的，不是旅游。” “可是出差也总会有空余时间呀，到时候正好可以一起逛逛小仓城呢。对了前辈知道小仓城吗，那是战国时代建的呢，里面种了好多枫树，下周应该正是赏枫的好时间哦！” 听着有坂静香说了一大堆，北条一辉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竟然有些意动。 “不过我们上班时安藤酱还是没人陪吧。” “嗨呀前辈，你平时上班时间，安藤妹妹也是一个人在家啊。我觉得前辈干脆问问安藤妹妹的意思，不就好了吗。” 啧，到现在还是觉得有坂静香的说法不靠谱，但北条一辉又想了想，如果不想安藤麻衣一整周都没人照看，那带着她一起去小仓县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总感觉有些奇怪，比如到时候住宿、交通怎么安排，都是需要考虑的。不过他一直尊重安藤麻衣的想法，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应该交给少女自己。 开完会离下班还早，不过北条一辉现在也没什么好做的事情，干脆搜索起小仓县的情况。 小仓县是一个古地名，在两百年前并入了福冈县，中心地区原本置有小仓市，后来也与周边几个小市合并为现在的北九州市。 丰田的小仓工厂正是借用了这一在日本知名的古地名。其中战国末期建立的小仓古城，是古小仓县最为有名的景点。看其他游客上传的照片，石制的纯白天守阁，淡粉的樱花，红棕的枫叶，这一切都很符合当代年轻人，对战国唐建式城市的浪漫遐想。 当然，古城主体在一百多年前曾被烧毁，现在能看到的很多部分都是后来重建的。不过这在哪个古景点都是惯用套路了。总的来说小仓城还是有一定旅游价值的。 丰田整车工厂在现九州市的小仓南区，古城在小仓北区，相距不过十公里，所以有坂静香的想法是有实施可能的。 北条一辉感觉自己也没浏览多久，怎么就到下班时间了。收拾东西和有坂静香一起搭乘电车回家。 在路上，有坂静香还给闺蜜清水彩奈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的遭遇讲了一遍。 两人坐得比较近，北条一辉能听到电话那边，清水彩奈上一秒还在恭喜有坂静香，下一秒就突然话锋一转，要约着周末去购物，名头当然是为了庆祝有坂静香可以成为正社员。 这就是女生间的娱乐吗？还有这清水彩奈什么家庭啊，每周都要购物的。 北条一辉摇摇头，前世他大部分日用品都是在网上购买的，一方面是足够便宜便捷，另外也省了很多直面销售员的麻烦尴尬。只是偶尔也去大超市、快销品牌店走走看看，他还是无法理解女生们，为什么那么喜欢逛街购物。 和有坂静香分别后，北条一辉回到家中，和昨日一样，安藤麻衣正在做饭。 去冰箱前倒了杯麦茶，北条一辉等着少女忙完手上的活。 “我们部的次长来东京，指派我和有坂静香，下周一跟他去北九州那边出差，时间是一个星期。” 安藤麻衣理解北条大叔的工作需要。但大概一整周这个房子都会空空的，想想总感觉会有些寂寞，不过自己会打理好这个家，不让大叔担心的。 “大叔加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藤酱肯定是最让人放心的，不过你愿不愿意一起去九州呢，空闲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逛逛，也算一种旅游了。” 听到自己可以一起去，少女有些意动，不过她也能明白北条大叔这次，首要的任务还是完成工作。 “我是愿意的，可是如果会影响到大叔和有坂姐姐的话，那我还是更愿意留在家里。”少女并不矫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说定了，下周一起去九州吧。” 第三十三章 数寄屋也算一户建? 趁着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北条一辉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西村大介课长。邮件的主要内容是询问这次出差的交通、住宿安排。 因为一直以来，捷太格特公司各地区下属部门的差旅安排，都是在符合公司章程的情况下，交给员工本人自行安排，但这次因为有相泽次长的带队，难免会有一些变化。 北条一辉作为第一次出差的新人，向直系上司邮件咨询也不算突兀。 今天的晚饭是姜汁烧猪肉片和贻贝汤，看着就知道非常的健康。日本的大部分家庭，平常的菜肴都比较温和清淡，北条一辉这些天一直都这么吃，总还是感觉有那么点不适应。 前世他作为土生土长的长沙人，还是算能吃咸辣重口味的，现在每天不是喝着鲜香的贻贝汤，就是喝清甜的萝卜芋头汤，有些头皮发麻。 安藤麻衣的料理技艺当然是很好的，这些菜肴也算得上美味，但总还是有些想念大洋彼岸的火锅、串串、烧烤。 吃完晚饭，北条一辉抽出电脑，打开了jn的网页。jn是日本最大的酒店、旅馆线上预订网站，就类似中国的携程，荷兰的booking。 如果这次出差的住宿地是可以由他们自行选择的话，那应该就是通过这个网站进行预订了。 下周一是八月三十日，各地各国在日本的游客，大多都已经回国了，算是刚刚过了旅游旺季，各大旅店的房价也恢复了正常。 北条一辉粗略的翻了翻，根据星级和位置的不同，小仓区酒店每日价格在四千到一万日元之间，是大床或者双人床房的价格。 在日本西式酒店里很少有单人小床的房间，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住店游客经常结伴出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攫取更多利润的一种考量。 北条一辉正浏览着旅店，想着后续出行规划，放在一旁手机震动起来，是西村课长的邮件回复到了。 北条一辉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邮件概览，标题写的是“致八藤雅人”。八藤雅人是办公室里一个经常被选去出差的老实人。 北条一辉有些疑惑，西村课长是把要发给八藤桑的邮件，错寄给他了吗。他刚要点开看看，就发现邮件已经被撤回，只剩“致八藤雅人君”的标题孤零零在那。 不一会西村课长又发了封邮件过来，这回标题终于是“致北条一辉”了，点开看进入正文。 第一部分先是通长篇大论，无非是对北条一辉主动承担出差任务的鼓励，虽然北条一辉自己并没觉得这次的出差，有任何他主动的意思。 第二部分则是讲明，他和有坂静香的酒店需要自行选择预订，费用应不超过5000日元/天，多出来部分的费用需要自行承担。等出差结束的三个工作日内，拿酒店领收书找课长本人报销，多不退少不补。 最后是交通出行方案的选择，公司总部已经为相泽次长购买了8月30日11:09发车，东京到小仓站的的希望27号新干线列车，绿色车厢（商务车厢）。西村课长建议北条一辉自行购买同班次的普通车厢座位。 到达北九州的第一天可以自行决定安排。而第二日需在规定时间到达丰田小仓工厂，与相泽次长已经公司其他人会和，至于具体联络方式，就等待相泽次长的后续通知了。 邮件最后是对他的希望与鼓励。这部分北条一辉快速扫完，准备关掉邮件，但突然总觉得有哪个地方非常违和，定睛一看，原来最后一句话写的是“请八藤桑继续努力！” 再想起上一封被撤回的邮件，标题是“致八藤雅人”。好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邮件是西村课长，拿他曾经发给八藤雅人的某封改的。 第一次寄过来时应该是课长本人发现标题没改，所以紧急撤回了，结果这封还是漏了陷。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这次出差倒并没有因为相泽次长的带队，有太多的限制，应该还是和以往的情况一样。相泽次长对行程规划的宽松，可能本人的美企背景有关吧。 把邮件中间差旅安排部分转发给有坂静香，然后讲了一下他的想法。北条一辉是计划订一个，位置在小仓古城和丰田工厂中间的旅馆，这样方便后续出行。 有坂静香只回了个：交给我吧。 什么叫交给她吧，搞不明白。北条一辉还在浏览新干线时刻表，结果有坂静香那边发了张图，是三张新干线指定席的连座车票预约截图，北条一辉刚发了个问号，那边又发了一张图，是一家叫丽嘉皇家酒店的套房预定短信。 北条一辉对这个酒店好像有点印象，赶紧把jn页面网上一翻，看到了，这是一个四星级酒店，有坂静香发的那种包含客厅、浴室、厨房和2间大床卧室的套房，每天的价格在三万日元左右。 北条北条：你怎么把我们三个人的车票酒店订了。还有这个酒店的价格已经超预算了。 我家阿柴最可爱：反正我和前辈的车票钱是可以报销的嘛。安藤妹妹的那份就让我来付啦，本来这些麻烦是我造成的，还有让安藤妹妹一起旅游的意见也是我提的。 我家阿柴最可爱：至于酒店的话，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结果她就直接安排了。我母亲说已经打好招呼，到时候酒店那边给我们开2张5000日元的领收书，前辈也不用担心。 看着网上对这个酒店的介绍，有游泳池，有健身房，有桑拿浴室，酒店建筑外形也十分磅礴壮丽，甚至被称为小仓北区的地标。 啧啧啧，是自己前世住不起的样子，北条一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但总感觉自己这样，像吃了别人软饭似的。 这位后辈，到底是什么家庭。北条一辉第一次有了兴趣，打开别人ins分享的照片。 有坂静香最近几十张照片都是各种自拍，还有与闺蜜清水彩奈的合照，这些所展示的，大概是周末二人的丰硕战果。 一直往下翻，一张半年前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背景是一整排玻璃外墙的二层数寄屋。有坂静香穿着淡蓝色单肩礼服，坐在湖边长椅，笑着并不开心。 北条一辉摇头关闭了屏幕，这位后辈的不开心，大概是因为，她过的生活，过于朴实无华且枯燥。 第三十四章 危 狗头 危 北条一辉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坚决，但有坂静香那边也没做什么让步，谈了好一会二人才算达成一致。 关于安藤麻衣出行的车票，他们一个人负责去，去一个人负责回，也算各付一半了。 从东京到小仓新干线的车票价格是2万日元，这个费用是中国高铁同距离的四五倍之多。 而且他前世在大学和研究生期间，可以通过刷学生证获得优惠，不算很贵的车票钱还可以再打七五折，所以并没有觉得交通费用是一项很大的负担。 但日本新干线费用，就算在这些年因为本金是收拢，按照通货膨胀反而有了一定的降低，但要承受下来还是得咬咬牙。 本来北条一辉是准备负责安藤麻衣的出行全部花销，但资金缺口摆在那里，他只能计划着再多接几个兼职，弥补这些额外开支。不过现在交通、住宿上能得到有坂静香的帮助，还是缓解了一部分负担。 北条一辉还在这边纠结该不该真香这口软饭，另一边安藤麻衣已经和有坂静香在ins上聊了好一会。 安藤麻衣的ins名字叫mai，就是她名字麻衣的罗马音读法，头像是出自任地狱游戏动物之森的一只奸商狸猫。 mai：有坂姐姐，我们去九州，真的是住你发的那个丽嘉酒店吗？ 安藤麻衣在网上找到了这个酒店的照片，看着华丽的大厅，大而精致的客房，还有各式各样齐全的配套设备，少女不可能不心驰神往。 她北海道的家庭算得上清贫，就以前算父亲在世时也不富裕。以前去札幌旅游，一家人也不过住在经济酒店。再到后来遇到家庭变故，外出旅游什么的也就成了一种奢望。 少女也曾在那些看着就壮观豪华的酒店前驻足，偷偷向里面张望，幻想着能有某天作为一个消费者，进到里面一探究竟。但她也知道这终究只是无端地遐想，最后还是只能扭头快步离开。 每个人都曾会对自己得不到的某个东西，有种小小的执念，对于安藤麻衣来说，那种高高在上不可进入的豪华酒店，也许就是她的某个个梦中执念呢。 我家阿柴最可爱：是这样的，安藤妹妹不满意吗，如果有其他什么想住的地方，我也可以问问能不能换一下的。 有坂静香是直接联系北条前辈做的决定，现在才告诉少女，她还是希望能征询一下安藤麻衣本人的意见。。 mai：没有哦，我很期待呢。 我家阿柴最可爱：那就太好啦！ 安藤麻衣握紧了手机，无论是有坂姐姐，还是北条大叔，他们都非常在意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对未成年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们对自己内心的照顾，真的是非常多呢。 mai：对了有坂姐姐，你的网名为什么叫“我家阿柴最可爱”呢，这个阿柴是谁啊。 过了一小会，有坂静香那边发来一个短视频，镜头正中间是一只小柴犬，正把头枕在白白的大腿上睡觉。 我家阿柴最可爱：这就是我们家阿柴哦，它已经两岁啦。名字是我取的，是不是很可爱。 mai：哇，可爱，好想抱一抱。有坂姐姐取的名字也很，嗯，贴切。不过我们下周要去九州的话，阿柴怎么办呢，新干线好像不让携带宠物的吧。 我家阿柴最可爱：这周日晚上，会有人把它接回我京都的家啦，家人说阿柴很想我，所以正好这周把它送过来和我一起住几天。对了，正好趁着现在有机会，安藤妹妹不是想抱抱它吗，要不要周六来我家玩，机会可有限哦。 安藤麻衣很喜欢在网上看各种萌宠短视频，那些可爱的猫猫狗狗，它们的日常真的非常治愈，自己也想着能有一天可以养一只小宠物，不过一直以来条件也不允许。 而且这只小柴犬是真的非常软萌可爱，如果可以的话，安藤麻衣也想抱着阿柴，揉着小脑袋，让它躺在自己腿上睡觉。所以少女对有坂静香的邀请有些意动。 mai：周六的话，会不会打扰姐姐？ 我家阿柴最可爱：完全不会！放心吧，这周六没有安排的啦。 mai：那我和大叔说一下？ 我家阿柴最可爱：冲冲冲！对了，安藤妹妹你干脆叫北条前辈一起来嘛，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车票取了，还可以一起去买些出门在外要用的东西。 有坂静香的说法可谓义正辞严，安藤麻衣看着手机挥挥小手，好，去找大叔说一下吧。 北条一辉正在看北九州的公共交通图，他去陌生的地方前，先回摸清楚周围的环境，这样准备充分才能少走弯路，尽量不浪费宝贵的时间。 在几个人一起外出时，最容易因为不熟悉环境，引发麻烦，进而导致一群人不欢而散。 他正把一些可能会搭乘的公交线路记在脑中，这时安藤麻衣的声音传过来。 “大叔大叔，这周六有没有什么安排呀。” “应该没有，怎么了，是想去那里吗？”听着少女试探的询问，北条一辉倒是基本猜得出来，她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想去。 “我想去有坂姐姐家，有坂姐姐邀请我去看看她的阿柴。” 北条一辉有些疑惑：“她家离着就几分钟车程，挺近的，安藤酱当然可以去啊，不过阿柴是什么？” “啊，就是有坂姐姐养的柴犬的名字，很可爱的。对了，有坂姐姐也邀请大叔一起去的。” 原来她网名中的阿柴，是一只柴犬啊。说到柴犬，北条一辉自然就想起前世，他看过的各种柴犬表情包。 这种狗样子憨憨的，笑容十分魔性治愈，而且据说性格也非常温和善良，是日本本土非常知名的犬种，唯一缺点就是贵。没想到有坂静香竟然还养了一只，这倒是激起北条一辉撸狗的兴致。 “没问题，那你和有坂桑确定一下我们去拜访的时间，还有她家的具体住址吧。” 北条一辉搓搓手，也不知道柴犬揉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手感呢，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第三十五章 无聊就去租碟吧 安藤麻衣正真占着客厅看电视剧，内容好像是讲述关于大学生步入社会的故事。 一般学生阶段还没有步入社会的人，都会对未来将面对的职场、社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憧憬。 但实际上真当自己迈入其中时，才会发现大部分时候身边的故事，是远远不如电视剧、电影那般精彩。 北条一辉现在对那些所谓的职场故事并不感冒。那些剧大部分，要不就是贩卖努力就会成功的“正确”观念，要不就是关于善良职场新人与腹黑霸道高管的意外爱情。 这些故事当然是爽点满满，吸引观众一直追下去，但果然并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啊。 像《半泽直树》那种富有深度的电视剧，北条一辉还是非常喜欢的，不过这种关于复仇与逆流而上的故事，也依然与自己的日常隔得太远。 当然他也明白，艺术是需要精炼与加工的，真有谁去拍摄一部如实反应大部分社畜，那种一眼能看到头的生活，就叫社会纪实性质纪录片了。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北条一辉的遐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电脑前发呆了好一会。人一无聊，思绪就会飞的到处都是，自己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发消息的那一头，是前日那位请自己画他女朋友的金主，爱如伦琴射线。 对方发了一张图，是一个打开的饰品盒，里面放着条银质吊坠。吊坠已经被用激光刻上他女朋友的头像。吊坠下面灰色的绢布表面好像印有一行小字，北条一辉把图片放大一看，原来是金烫的“今晚夜色真美。” 月色真美，其实是日本人含蓄的表达“我爱你”，出自夏目漱石给学生上翻译课的逸闻。 爱如伦琴射线：刚刚把它送给了女朋友，她非常喜欢，真的非常感谢。 北条北条：那就再好不过了。 关闭手机屏幕，北条一辉也为对方感到高兴。虽然接这个工作时，他总觉得各种不靠谱，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劳动成果不但为自己获得了收益，也创造了一些另外的价值啊。 但仔细一想，怎么总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这个雇主不会是来故意炫耀的吧。 摇摇头，看看电脑上的时间，才八点二十。现还不是很晚，刚刚的思绪也被打断了，北条一辉暂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做。 自己在前世晚上的休息时间，除开和朋友打游戏，也会上一些视频网站，看看各种节目，还有动漫番剧。 但在日本，想做同样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尤其是一个人如果想观看动漫，最常见的渠道就是守在电视机前，等着准时的生放送，也就是现场直播。这些番剧在电视台播放，一周一集，时间从下午到凌晨都有。 还有一部分番剧，也会在niico那些网站上同步进行网络生放送，但本质都是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去观看。 还有一种选择，那些番剧会在放送周期结束后，推出动漫内容的dvd、bd，观众可以去购买这些动画的光碟观看。这也是为什么评价一个番剧的受欢迎程度，要看它的光碟销量。 在中国，观众可以在如b站、a站那些购买了海外放送权的网站，随时反复的观看各种动画。而在日本境内，为了电视台收视率和光碟的售卖，这些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美国的flix，也就是网飞，一直想打破这种垄断。但他们也只能做到自己投资摄制的电影、电视剧、动漫，能在日本通过他们的网站随时播放，依旧很难与各个动漫制作公司、制片委员会方面达成合作。 总而言之，在日本这个版权保护非常严苛的地方，观众想要合法的去看自己喜欢的的番剧、电视剧，是一个很有难度的事情。 但这另一方面也催生了日本发达的音像店产业，这些在其他国家早就销声匿迹的音像店，售卖、租赁各种正版碟片。消费者如果想要看什么影视，就可以去那些音像店租借dvd。 北条一辉没记错的话，千叶电车站边上就有一家挺大的音像店，一盒影碟好像只需要390日元便能租一天，比起那些动辄六千日元一张的价格，还是十分划算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下班回来时，就去那家音像店逛逛，租几张自己感兴趣的dvd吧。 北条一辉起身去客厅，想问问安藤麻衣有没有什么想看的影片，到时候可以帮她一起租下来。他推开门，看到电视在播放广告，少女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安藤酱，车站那边有家音像店，我准备明天下班去那租几张dvd回来，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安藤麻衣在北海道时，大部分时候在一所女校住读，少数回家的时间，娱乐也只是看看电视新闻。她还没有进过那些音像店，租碟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十分新奇。 “我倒是有一些想看的电视剧啦，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大叔能不能带我去音像店看看呢。” 少女想自己去挑选，北条一辉挺能理解。就像他在图书馆时，喜欢顺着架子看一本本书的腰封，目睹那琳琅满目的品类，其实也意外的很有趣。 “那我下班回来带安藤酱一起去？” “不用这么麻烦大叔。音像店是在车站旁边吧，大叔在电车上给我发个消息，我去车站门口等大叔一起去怎么样。” 北条一辉有些感叹，少女虽然偶尔也会提出一些她的小愿望，又还是总在想方设法不给别人添麻烦，真是善解人意啊。 回到电脑前，虽然解决了明天晚上的消遣，可自己现在还是很无聊。 北条一辉打开flix，先随便找点什么先看看吧。他点进首页推送的一部叫《齐木楠雄的灾难始动篇》看了起来。 一集结束，北条一辉觉得这部讲高中生超能力者的番剧意外的很有趣啊。 客厅里，高中生少女在看上班族题材现实电视剧。 餐厅中，作为社畜的自己，却在看校园生活动漫，北条一辉摸摸头发，这难道就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第三十六章 办公室幽默 被闹钟吵醒，北条一辉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内容是自己送安藤麻衣去上学，在校门口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她安全。 这个梦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内心，还是希望少女能重返校园呢？看来得找个什么时候，和安藤麻衣谈一谈了，问问她对未来的选择。 北条一辉打开房门，正好一只粉拳叩在他肚子上。 原来是安藤麻衣怕北条大叔和昨天一样又起晚了，专门在做完早饭后上楼来叫醒他。 少女正准备敲门，没想到大叔刚好走出来，又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就敲到了北条一辉肚子上。 少女吓得往后一跳，又马上反应，脸扭了过去，过来感觉有点尴尬。 “早饭已经做好了，大叔赶快下来吃。还有，大叔你要多运动啊。” 说完少女就转身快步下楼了，没有让北条大叔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北条一辉感觉有点扎心。摸摸肚子，好像是能感觉到一些赘肉，虽然自己每天吃的不多，也都是一些热量不高的健康菜肴。 但仔细想想这些天的日常，自己好像确实有些缺乏运动了，要不要以后下班绕着家边上跑几圈？ 吃完早饭，提着两份便当，北条一辉走出门。果然没记错，在车站对面的那条街上，就有一家叫茑屋的音像店提供租碟服务。 上了电车掏出手机，北条一辉想找找后续关于丰田警视厅的报道。 大概因为那几天最有爆点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新闻头条被“wot派出调查组，正事调查日韩贸易争端”的报道占据。 日本与韩国，这两个国家很少有看对眼的时候，或者说双方国民本来就互相看不起，所以各种争端是经常爆发。尤其当韩国非财阀派系的总统上台，两国矛盾就会更加激化。 北条一辉往下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最新一条，和自己公司有关的新闻，app中推送的创作时间是昨晚9点，网友评论到现在也只有一百多个，再看看头条日韩贸易那个新闻，短短半个小时就有上千留言。 看来虽然丰田警视厅事件的报道还在继续，但热度确实已经低了很多。 最新的报道是讲，丰田集团董事会内部，关于责任分配和后续整改意见出现了分歧。以捷太格特和其他配套公司为主的股东，要求对丰田工厂的生产情况溯源调查。 而和整车生产相关的股东们，则提出整个集团应该都共同承担事故责任。看来在具体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前，丰田内部已经开始了派系斗争。 北条一辉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场风波什么时候能够平息，有时候牵扯利益的集团多了，原本很清楚明了的事，也会悬而未决，变得有待商榷。 这么看来，这次出差去调查丰田工厂，难怪是相泽次长亲自带队，捷太格特这边需要一个在丰田集团，也能有足够有话语权的人，去为自己的利益搏斗。 而作为集团专务董事相泽南的儿子，应该能少受很多刁难吧。 不过这些和自己关系也并不大，北条一辉并不觉得他能在那边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倒是正可以趁着个能报销昂贵车票钱的机会，要好好在北九州市玩一玩才好。 下了电车，走在路上，北条一辉被后面的声音叫住，怎么又是西川诚，合着这位不但是下班时电梯口的固定npc，也固定刷新在上班路上？ “听说昨天相泽次长来了我们公司，还点名要北条桑跟他一起去出差？” “是被拉去出差，不过应该是次长他找不到合适的人，顺手把我拉去的吧，昨天请假的人不少。” 北条一辉是从来不想在这些事上出头的，他在现在公司也只能算资历尚浅，还是尽量低调做事。 话刚说完，北条一辉眼前就跳出一行字：【合理谎言（对男性）lv-1】经验17/20。看来这个西川诚真有可能是每日任务的刷级小怪？ “不也差不多嘛，北条桑未来不可限量啊。”西川诚虽然说的是恭维的话，不过语气表情反而是在调笑。 到了办公室，和有坂静香打了个招呼，北条一辉坐在电脑前规划起今天的工作安排，虽然就时间占比来说，叫每日摸鱼安排更贴切一些。 打开建模软件，北条一辉撑着下巴还在想怎么摸鱼呢，西村课长就进了办公室。 “大家早上好，我稍微简短的说几句话。”西村课长这个惯用开场白后面，又是硬接了十几分钟的废话。 北条一辉都怀疑课长来办公室，是不是他也没事做想消遣时，西村课长终于讲到了正事。 “公司下周的出差任务将交给我们课的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他们的积极态度，各位也应该要多学习嘛。下周他们两人的工作请大家协调负责完成。” 这是出差前的惯例安排了，新内网系统使用时，有一名员工出差，结果期间系统还在指派任务，因为那位在外没法提交，整个差旅时间段都被算作旷工。 虽然后续他去手动申诉修改过来，这边也把问题上报给了总公司程序部门。 但不知道是因为没法改动，还是懒得改，总公司只是让下面的部门，自行协调完成出差人员的工作。 这问题一听就感觉很日企，任何东西只要能凑合用，大部分负责人就不会有修正的想法。 “大家看起来都不是很有精神吗，是不是昨晚都太累了，哈哈。”西村课长走之前还开了个内涵玩笑。 办公室的众人都笑了起来。但待西村课长走出门去，大家都小声也马上收住。 “前辈前辈，课长说的好笑吗，我怎么找不到笑点啊。”有坂静香凑过来小声问。 “也许段子本身是好笑的吧，不过这是课长第十次，还是第多少次重复讲了，其实大家也都感觉不到笑点了。” “啊？那大家为什么都在笑呢？”有坂静香有些不解。 “也许课长并不幽默，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幽默呢。”北条一辉感觉自己说的话还有一点哲学意味。 “那前辈，为什么我看有几个老前辈都不笑呢？”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要退休了吧。” 第三十七章 猛男必看番 在上班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可一旦到了下班时间，再回想今天到底干了啥事，又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北条一辉现在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想稍微理理自己白天做了什么。嗯，上午把建模工作快速扫完，回答了后辈几个问题，然后吃饭睡午觉。 那下午干了什么呢，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下班时又从西川诚那刷到1点经验。 北条一辉摇摇头，身边的有坂静香倒是又在和闺蜜清水彩奈通话，就算是枯燥重复的工作，在女生那仿佛也能从中挖掘出无穷的话题，她们已经从上车开始就有说有笑聊了好久。 电车已经开进幕张站了，又有一群人下了车。离电车到达千叶站也只有十来分钟，北条一辉便给安藤麻衣发了个消息，让少女可以准备出门。 刚发送信息还隔不到五秒，少女回复的“收到！”就已经来了。这么快的吗，指不定是少女拿着手机，就坐在那等自己的短信呢。 有坂静香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坐在那随意的滑动手机屏幕。 北条一辉挺想问个问题，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算了，干嘛那么扭扭捏捏的，直接问吧。 “有坂桑，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啊，是关于我的什么事吗？前辈尽管问啦。”有坂静香挥挥手，完全没有在意。 “有坂桑家里应该还挺富裕的吧，是为什么要来东京这边工作呢？” 这种私人问题，就普通同事关系来说还是不问为好，毕竟万一是别人家庭，出了什么八点档肥皂剧那种恩怨情仇，感觉会挺冒犯的，不过看有坂静香的表情还是很乐呵呵，应该是不存在这种问题。 “还好啦，我家里在京都那有个小诊所，其实应该算不上富裕呀。”有坂静香挠挠头，“至于为什么来东京嘛，大概觉得这里更发达更自由吧。比起京都那边到，处都是厚重的历史感觉，果然还是更喜欢东京呢。” 北条一辉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如果说京都是外表上的古旧，不讨前卫的年轻人喜欢。那么东京圈的生活压力，才真正的把数百万的社畜严严实实的束缚在了这里，真论沉重与压力，还是东京更胜一筹啊。 和有坂静香挥手道别，北条一辉走出了车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电线杆旁的安藤麻衣。少女穿着象牙白的衬衣，蓝色制服裙，蓝白条纹的领结。 这身装扮就如上周，二人的初遇一般，北条一辉有些感叹，其实距他们相遇和认识，也不过短短一周，但关系其实已经算得上可以互相信任了。少女的神情已经不复那日的哀伤，反而能感觉到她现在的朝气与憧憬。 安藤麻衣也看到了走出站门的北条一辉，挥着手小跑过去。 “大叔，你说的音像店是在哪啊？”少女期待的语气没有隐藏，走到北条一辉身前，又拉拉领结来表现矜持。 只是个音像店而已，不能让大叔看出自己从来没去过呢。 北条一辉指了指马路对面：“就在这对面，就是那家叫茑屋的，看到招牌了吗？” “看到啦，那大叔我们走吧！” 不单少女没去过，北条一辉其实也对日本这种，遍地开花的音像店不是很熟悉。 在中国，以前也有这种开展租碟业务的店子。但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原本还算发达的音像店变得越来越少了。 记得前世初中时，学校边上有一家小音像店，同时开展租书、租碟的业务。他放学后有时会在那蹭一会书，时间差不多了，就花几毛钱租基本《老夫子》带回家看。还有像《蜀山》这种早期的网络小说，也是通过租书的形式第一次认识的。 后来网购流行起来，那家店也开展了代购服务，自己还在那买过角川引进的轻小说呢。 不过到了几年后，自己上大学时再路过，那家店已经转行卖文具了。在初中时都有手机，可以在互联网随心所欲的找到想要资源是时代，老的音像店终究还是成为一个回忆了吧。 不过因为独特的国情，音像店在日本的发展势头却依然很好。 带着安藤麻衣走进这家店，迎面就是一排排货架，挂上了分区和号码的牌子，进门右手边有一台电脑，可以在那快速检索自己想要的光碟位置。 走到各个货架面前，北条一辉发现这些货架被分成了好几层，最上层不易被够到的地方，摆放的是一些引进剧，几乎没有重复的。 而中间最容易看到和拿取的那层，则是挂着小海报，边上就是一盒盒海报展示剧的光碟了，这应该就是当季热门了吧。 最下层则是一些老的本土剧，虽然看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比引进剧待遇好点，好歹放下面方便人拿取。 安藤麻衣跑到了现代都市区挨个看了起来，北条一辉则走到了动漫番剧区。 他翻看销售指南才知道，这些光碟都是可以选择购买或者租赁的。但所谓一套每天390日元的那种，都是几年前的老番了。 最近两个季度的新番dvd，单张的日租金就要390日元，听起来是不贵，可以正常一部番一般可是包含3-6张dvd的。 看看老番也不错，倒不是为了省钱。北条一辉抽了几盒dvd，看看名字和封面的基本介绍，选了两盒有些感兴趣的放到了袋中。 一盒是《要听爸爸的话》，整套包含一到五卷的dvd，这五张光碟加起来每天才要390日元，就很划得来。当然《要听爸爸的话》毕竟也是7年前的动画了，整盒五张购买下来也不过3000日元。 另外一盒是《少女与战车2015剧场版》，北条一辉前世就看过这部番的tv动画版本，剧场版倒是一直没机会看。这番剧情内容就是一群少女乘着坦克去开炮。嗯，果然猛男就该看这种番。 北条一辉还在回味呢，安藤麻衣跑了过来拍了他一下。 “嗯？安藤酱怎么了？” “大叔，我有一张想租的光碟。” “哦哦，安藤酱直接拿了放这袋子里就行，我等会一起结账。” “过来，帮我，太高了，够不到！” 第三十八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安藤麻衣想看的是一部叫《王冠》的美剧，内容是关于英国女王******，从登基前到冷战期间的王室故事。大概也只有美国人敢拍另一个大国的王室秘闻吧。 因为这是属于引进影片，所以并不意外的，被高高摆在历史区货架的最上层，北条一辉踮起脚也够了好半天才终于扒下来，这也太不友好了点。 北条一辉把《王冠》的dvd盒放进袋子，拍拍刚刚沾上手掌的灰：“安藤酱还有其他要租的吗？” “唔，谢谢大叔啦，不过应该没有了，我现在还在电视台上追其他剧的啦，租多了也看不过来的样子，而且这部剧现在已经出了三季了，慢慢租下来能好久的。” 北条一辉点点头，那就去前台结账吧。 他俩刚准备转身走，货架尽头那黑色的皮帘被拉开，一个小哥攥着袋子鬼鬼祟祟的走出来。 安藤麻衣轻轻戳了戳北条一辉：“大叔，那个人好怪的样子，不会是小偷吧？” 不过他俩看着那个小哥直扑收银台结账去了，显然是一个正经顾客。 那皮帘后面是什么呢，安藤麻衣有些好奇，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北条一辉也跟了上去。 走近皮帘那一看，原来这个货架尽头好像还有一个房间，不过帘子上贴了一张黄色警示条，门框两边也张贴了一样的警示条。 “未满十八岁禁止入内。”安藤麻衣顺着警示条上的字读了下去，更疑惑了，“大叔为什么啊，这个房间里面是有什么呢？” 北条一辉倒是基本秒懂帘子后面是啥，他挡在安藤麻衣面前，再拉开帘子的一角，探头望了一眼。啧啧啧，后面是一个不小的房间，货架上果不出所料，整齐的摆着一张张搞颜色的光碟。 安藤麻衣有些好奇，她看北条大叔伸着脖子，在那也望了有一会，戳戳他的腰问：“大叔，里面是什么啊？” 北条一辉缩回身子，故作轻描淡写：“后面也是租影片的，只不过是分级在18岁以上才能观看的那种。” 他记得曾经看过村上春树的自述，叫：对于性，越是如实的描写，就越是没有腥味。嗯，自己也在给少女如实讲解。 “就是那种血腥暴力的电影吗？”安藤麻衣感觉好像理解了，但又好像没有理解。 “这么说倒也没错，反正为了身心健康考虑，18岁之前还是不要看啦。”北条一辉拍拍少女的脑袋，“走吧，去结账了。” 二人走到收银台，北条一辉将三盒光碟拿了出来，收银员扫完条码后，给了他们两种支付方式。 如果直接付款的话，每盒光碟根据自身价格，要缴纳一千多日元的押金，在归还dvd时退回。 再或者可以选择办理会员卡，预缴费用，不但可以免除押金，租碟的价格还能再打上95折。 估摸着自己以后来这的机会还多着呢，这里的各自影视还是挺丰富的，北条一辉果断掏钱办卡。 三盒dvd租金加上会员折扣，刚好每天1111日元，看着这个数字，北条一辉突然感觉一种恶意，是暗示自己目前光棍？ 走出店门，北条一辉有些感叹，这种正规的音像店体验就像是新华书店一样的。记忆中那种小小的兼具卖旧书的租碟店，已经和自己来到日本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啊。 推开家门就能闻到一股香味，看来安藤麻衣在出门前就已准备好晚饭。少女去厨房稍作处理，很快晚餐便端了上来。 今天的晚餐是牛肉咖喱饭，还有生菜卷心菜番茄混合的蔬菜沙拉，并没有加沙拉酱、蛋黄酱，怎么感觉今晚吃的更低脂更健康了。 “安藤酱，我现在是不是有点胖了？”北条一辉摸摸下巴，感觉有一点肉，是不是真的需要锻炼了呢。 “啊？大叔没有胖啊。”少女正收拾餐具，抬头看了看他，对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疑惑。 那看来就是不胖了，北条一辉捏捏下巴，确实没有什么肉嘛，果然跑步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嘛，还是算了吧。 正好租了dvd看，今晚就放《少女与战车》的剧场版吧。记得前世看这部动画时，还在读初中，少女配合二战坦克的反差萌，确实给人很不一样的感觉。 那时候动画市场也正好刮起了少女+武器，少女+机甲的风潮，同期还有像《枪械少女》、《ios》，其实都是类似的题材，真是一次媚两种宅。 不过现在想想也确实，对于一个小男生来说，可爱的二次元少女，还有帅帅的兵器，合二为一的快乐简直不能更戳人了。 安藤麻衣轻车熟路整理完厨房，路过餐桌时，感觉大叔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时不时还能听到女声的“开炮”。 安藤麻衣悄悄走到北条一辉背后，正见屏幕里少女们开着辆战车，甩尾漂移开炮一气呵成，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本来安藤麻衣只是想一探究竟，不过屏幕里播出的，一群少女开着坦克飙车战斗，感觉有点意思，但这一炮打烂建筑，真不是什么血腥残酷的战争番吗，怎么感觉里面的角色都很轻松的样子。带着疑问和槽点，安藤麻衣也干脆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剧场版的第一场战斗结束，北条一辉起身准备倒杯水，这才发现少女站在他身侧也在看着动画。 “安藤酱觉得怎么样，这个动画？” “我没有从头开始看啦，不过感觉还挺有趣的样子。”安藤麻衣对这部动画的初始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少女与战车》，那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北条一辉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又搬了一张放到边上。 “安藤酱别站着，来坐着看。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给你也倒杯麦茶？” 安藤麻衣怎么感觉，当知道自己还挺喜欢这部动画时，北条大叔整个人就突然变得殷勤了起来。就像商场里的销售员，听到顾客有购买意愿一样。 这难道就是隐藏他内心的宅之魂吗？四斋蒸鹅心呢，当然北条大叔的话，还是先有待观察吧。 第三十九章 误入犯罪现场? 本应该是正常的上班，可北条一辉总觉得，今天的情况有那么一点奇怪。 正常起床洗漱吃早饭，在下电车后遇到了固定经验怪西川诚，到这一切都很正常。这就像在上学路上，经常能总是遇到固定的那几个人，就算不是一个班，看久了也能混个脸熟。两个人出行足够规律，就算没有约，也能在固定的时候见面。 但问题出在了西川诚上来就叫自己“捷太格特的破坏龙”，从这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 “西川桑是在叫我吗，这是什么外号？”自己突然被这么称呼，北条一辉属实感觉摸不着头脑，自己的网名、游戏id、论坛名，好像都没有能联想到的。 “哈哈，破坏龙北条桑原来还不知道吗，可以买一份《东京新闻》看看哦。”西川诚拍拍北条一辉的肩膀。 所以这是城里人，最近新流行的什么打招呼的新方式吗，北条一辉摇摇头，倒没有太在意。至于买《东京新闻》？自己平时又不看报纸，都是从手机app里看最近的新闻，没必要特别去便利店，花200日元去看一个地方小报。 不知道为什么，从北条一辉上电梯到排队打卡，总感觉自己被其他人的目光注视着，可当他回头看，却发现大家都在关注手机，完全没发现什么异样。 自己平时都没有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今天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难道是最近没休息好，神经衰弱了？ 结果他一进办公室，还没放下挎包，有坂静香便跳了起来向他敬礼：“捷太格特的破坏龙前辈早上好，东京所之花向你报道！” 北条一辉敲敲她的脑袋：“这称呼是什么鬼，怎么今天一个个都像谜语人似的？” “啊，原来前辈还不知道吗，嘿嘿，可以买份《东京新闻》看看嘛。”见到北条前辈没姐梗，有坂静香笑着重新坐了下去。 怎么今天一个西川诚，一个麻烦后辈，都尽说一些奇怪的话，还叫自己去看什么《东京新闻》，这奇怪的称呼，还有一路上被人注视，肯定和这个有关。 但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北条一辉总不能现在下去买报纸，问有坂静香，她又不愿意说，自己只能找到《东京新闻》的官方网站，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结果报纸网站的首页推送，就是一个标题叫“丰田的帝国之花相泽正义，与他的捷太格特五虎”的新闻。日本报纸的网站，一般都不会刊登当日新闻的全部内容，不过北条一辉点进去就已经懂了。 新闻标题下面就是一张大图，相泽正义的照片摆在最上面，照片下面介绍是“丰田的帝国之花相泽正义”。 之后是五张一模一样的人物剪影，但分别标着“爱知县的猛虎増山奏太”，“麒麟子杉本怜”，“愤怒的海啸国尾航平”，后面两个就是刚刚听到过的“捷太格特的破坏龙北条一辉”和“东京所之花有坂静香”。 胸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吐槽欲和羞耻感，北条一辉忍着没关掉网页，继续往下看 。新闻主要内容就是：捷太格特在昨晚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公司的相泽正义次长将带队，去丰田整车工厂进行调查。而调查小组将包括该公司増山奏太、杉本怜、国尾航平、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这五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小报的无良编辑为了吸引眼球，给自己一行六人挨个取了中二感满满的外号。网上能看到的报道在这就已经结束了。 北条一辉估计后面部分，应该是回溯整个丰田警视厅事件的经过，不过毕竟网页版本没放全，到底还写了啥自己也不知道了。 注意到北条一辉看完了新闻，有坂静香凑过去笑着问：“前辈前辈，有没有觉得捷太格特的破坏龙，这个称号真的好帅啊。哼哼，比其他几个人的都要好哦，要不要以后都这么叫前辈呀。” “不要，谢谢。” 北条一辉理理头发，有些无奈，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有坂静香，就不觉得很羞耻吗？ 日本很多媒体都喜欢给人取一些非常夸张的外号，比如什么4000年一遇的美少女斋藤飞鸟，一万年一遇的美少女太田梦莉。 也许这是日本的一个历史传统也说不定，像织田信长就被大家称为第六天魔王，武田信玄也被叫做甲斐国的猛虎。 不过日本媒体这个浮夸劲儿，感觉也被大洋彼岸的其他人学去了。北条一辉想起前世看的歪嘴战神系列赘婿广告，里面主角的外号很多也挺奇葩的。什么太乙神针、太乙金针、龙王之类的。 自己被无良报纸称做破坏龙，指不定也是和赘婿小说剧情一样，是要继承百亿家产的龙呢。 摇摇头排除这些沙雕杂念，北条一辉还是重回摸鱼的正轨，上班时间又是不明不白就过去了。 出了点车站，先到马路对面的音像店，把昨天看完的《少女与战车剧场版》光碟还了，懒得再过一次马路，北条一辉干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回家路线。 正走着，听到边上有小孩子的嬉戏声，北条一辉看了过去，一群小学生正在追逐打闹，原来这里还有个小公园吗。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地方啊，倒不如说虽然这是他，理论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可自己却并不怎么了解呢。 北条一辉还在那感叹呢，一个戴着黄色通学帽，背着书包的小男生向他跑了过来，还挥着手大喊：“哥哥救我！” 这是什么情况，后面好像还有个人在追着这个男孩，等等，难道自己遇到了人口拐卖现场吗，不是说日本是世界上拐卖儿童率最低的国家吗？ 顾不得想这么多，北条一辉把男孩护在了身后，但纵使如此，那个人还在向这边奔过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日本亲历犯罪现场啊，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赶紧找巡警，还是拉着小男孩先跑。 生活经验的缺乏真的害人啊，北条一辉还在纠结中，那个人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第四十章 熊孩子该怎么治? “臭弟弟你还敢跑，啊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冲过来的是一位穿着浅蓝色棒球服，红黑条纹网球裙，染着玫瑰红色双马尾的女生，作势要揪住男孩。 现在人贩子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感觉这个女生挺年轻，穿着也能算时尚，怎么就走上这条路了？ 北条一辉赶紧伸手挡住了这个女生：“你要对这个男孩干什么，不要再动了，不然我要报警了。” 铃木裕子正在气头上，现在被人给拦住了，挺疑惑的，他说的这什么跟什么啊，自己要教训害人精臭弟弟，咋还被一个陌生人给拦住了。 臭弟弟还在那煽风点火，发现自己逃不掉了，抱住了那个陌生男人手大喊：“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看着臭弟弟缠住陌生人，铃木裕子更气愤了：“悠太你给我放手，你认识别人吗，就抱着，丢不丢脸啊！” 虽然听这个女生的语气，是和边上的小男生认识，不过北条一辉可看过很多期《今日说法》节目，知道狡猾的人贩子，最喜欢假装和受害者认识，让围观群众误以为是亲戚朋友之类的关系，这样就能在不被阻拦的情况下顺势把人拐走。 所以北条一辉对这个女生十分警惕，看来这位还是狡猾的人贩？ “你能往后退一下吗，请不要挨得这么近。”这个女生刚刚为抓住男孩，已经贴了上来。 北条一辉抬起手让女生稍微离远一点：“我怀疑你是人贩子，请不要再做过激的事情了，不然我会叫警察的！” “啊？我，人贩子吗？臭弟弟你就这么给别人介绍你姐姐的？”铃木裕子有些无语，这倒霉催的弟弟惹了祸就跑不说，还这么污蔑自己的吗，“你小子完蛋了，我给你说！” 小男孩发现自己姐姐更生气了，赶紧松开抱着北条一辉的手：“我没有说你是人贩子！哥哥救我！” 北条一辉听这两人的对话，感觉不像是人贩子和受害者啊，真是自己先入为主造成误会了？ 铃木裕子看着这个男人怀疑的目光，捂着额头，只能开始解释：“先生你好，我叫铃木裕子，是这个孩子的亲姐姐，他叫铃木悠太。” 为了怕他不信，铃木裕子翻起了包想拿什么东西出来。 北条一辉看看小男生，小男孩并没有反驳，又看看女生，两个人的样貌是有一些相似，尤其是的脸型，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这是我和他的个人编号卡，可以证明的。”铃木裕子拿出两张卡片，上面有她和男孩的名字照片，看来果然是姐弟关系。 “他刚刚从我包里偷了一支口红，拿去给他小伙伴画画，我发现了要收拾他，他撒腿就跑。”铃木裕子继续补充。 “我不是故意的！”悠太马上挥手反驳。 “还不是故意的，上次撅我眉笔，这次搞坏我口红，再不收拾你，你下次得翻了天！”铃木裕子插着腰，生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悠太看得出来自己姐姐这次是真的发火了，又重新抱住了北条一辉的手：“哥哥救我！” 看来真是自己误会了，这是熊孩子与受害姐姐的家庭矛盾。 “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我看他跑过来喊救命，还被人追着，以为是遇到人贩子了呢。”北条一辉挠挠头发有些尴尬。 “怎么能让先生你道歉，万一这孩子真遇到人贩子了，反而是救了他。所以还是要谢谢你呢。” 这位铃木裕子在弟弟面前，虽然前面表现的很生气，看起来有些凶悍，但说话有条有理，其实应该是那种很有教养的人。 看来事情到此结束，北条一辉想把手从男孩怀中抽出来，但男孩抱得太紧了，半天没挪动。这熊孩子，北条一辉也没啥对付的办法。 铃木裕子一步上前直接揪住了悠太的耳朵，男孩这才终于松开了手。估计知道自己要完蛋了，挥舞着手哇哇大叫起来。 在日本家长体罚孩子是很普遍的情况，大部分日本人或多或少认可体罚是一种合理的教育孩子的手段，绝大多数家长也曾经打过孩子，作为东亚文化圈传统的国家，这点是和打一下孩子手就要吃罚单的欧美不同的。 甚至很多时候，公然的虐待，日本警察看到了也不会管，北条一辉之前还看到一个新闻，讲一个5岁小女孩冬天光着脚在外面，看到便利店卖的炸鸡块，就在那站着看，店员来查明情况，发现女孩身上有伤痕。 后来调查发现是母亲和外婆一起虐待小女孩，但这两个大人最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惩罚。 当然虐待儿童无论如何都是违法行为，但熊孩子的一些坏事，还是得治治的。北条一辉被悠太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大概是想让自己在他姐姐面前说好话，他扭过脸去，当做没有看到。 铃木裕子一手揪着悠太的耳朵，另一只手扬得高高的，用力往下拍，但要打到时又收了收力气，最后只是不轻不重给男孩敲了几个脑瓜崩。 “你姐姐好不容易打工赚钱买的化妆品，就这么糟蹋，再有下次，看姐姐不把臭弟弟脑袋开瓢了。”铃木裕子松开了悠太的耳朵，“给这个哥哥道歉，然后回去玩吧。” 这就修理完啦？北条一辉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孩这么皮了，他姐姐说的都是最狠的话，但又下不了手，熊孩子惹了祸，最后就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啊？为什么和哥哥要道歉啊。”姐姐松了手，铃木悠太本来想继续跑的，不过听到又放过自己了，又重新恢复上蹿下跳的德性。 “你在这对着别人又哭又闹，很失礼的好吧，快道歉。” “哥哥对不起。”悠太马上鞠个躬，然后撒欢跑回公园了。 铃木裕子看着男孩跑回小伙伴身边，转过身发现北条一辉还没离开，也对他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这位先生，不成器的弟弟失礼了。” “那倒没什么，家里有这个熊孩子，铃木桑你也不容易啊。”北条一辉摆摆手，在这耽误了几分钟，不过万幸只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该准备回家了。 小男生还是闹腾啊，看来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北条一辉突然想到了，现在应该在家中做饭的安藤麻衣，少女就沉稳多了。 好吧，虽然安藤酱体型是小了点，不过已经是实打实的高中生了，不能放一起比较。 第四十一章 打一顿就好了! 与铃木裕子挥手拜别，北条一辉继续向家里走去。自己前世也遇到过不少熊孩子，可以算是深受其害了。 前世有一个经常一起电动的朋友，他特别喜欢做模型，从高达到各式军模，都有所涉猎，他还专门买了个大玻璃柜，用来摆放自己的作品。 自己也曾经做过几次高达模型，但动辄七八个小时的制作时间，期间除了要拼装，大量的时间都在做处理水口、贴水贴等重复的操作。 当做第一次感觉还能接受，但后面做多了，就只剩下乏味和无聊。加上自己对高达本来也没啥情怀，后面买的一盒rg金异端，一盒mg报丧女妖，都堆在房间角落再没拿出来过了。 那种能坚持一下一直做的，往往是对自己的作品有种强烈的爱与责任，可以说是实实在在倾注了他们心血的。前世那个朋友就是这种有恒心毅力，并且真心爱模型的人。 但是那个朋友放假回家时，却发现柜子里的模型少了很多，剩下的不少也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高达缺了浮游炮，有的脑袋少了个角，有的船模少了个炮塔，还有不少坦克少了机枪断了主炮。 问家里人怎么回事，原来是几周前亲戚来拜访，两个小孩子没事做在那打闹，影响到了大人聊天，干脆把孩子放进了朋友房间让他们自己玩电脑。 一个孩子玩，另一个不想干看着，干脆就翻起了朋友未上锁的展示柜，就这样两个孩子都轮流闹腾了一番，等几个大人们聊完，要带孩子回家时，才发现这满地狼籍。 朋友父母也没觉得是多严重的事情，那些损坏太严重的模型，被直接丢入垃圾桶，其他的随意摆回了展示柜。小孩子走之前还又哭又闹，拿走几个他们眼馋又没怎么受损的大玩意。 从父母那知道事情经过后，朋友也没有吵闹，只是后来就再也不自己买模型做了，只是偶尔在群里指点一下萌新，帮他们排疑解惑。 很多家长总觉得，熊孩子惹的小祸，是没有必要管的，如果别人说几句，很多心理还会不高兴。 但在孩子眼中，他们很难有什么是小错，什么是大错的明确观念，反而容易因为反复多次的纵容，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误。 铃木裕子面冷心善，对自己弟弟其实难有什么威慑力，北条一辉觉得她的教育模式还是需要改进的。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而且她的身份毕竟是熊孩子的姐姐，所以北条一辉当时也没有多嘴。 在吃饭的时候，北条一辉还把这件事讲给安藤麻衣了，但有些出乎意料，少女倒没有觉得那位姐姐有什么不妥。 “弟弟做了错事的话，姐姐应该还是要更严厉的管教吧？”北条一辉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大叔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姐姐的话，应该照顾好弟弟就好了吧。教育什么的还是父母的事情呀。”安藤麻衣拿起空了的碗走向灶台，给北条大叔添满紫菜豆腐汤。 北条一辉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安藤酱觉得只有父母能教育孩子呢？” 少女将汤端到了北条一辉面前：“不止是父母啦，像哥哥啊、还有叔叔那些长辈也可以教育呀。” 北条一辉感觉发现了之前都没注意到的盲点：“安藤酱意思是哥哥能教育弟弟，姐姐却不能吗？” “这么说没错啊，大叔，我刚才不是讲过了嘛。姐姐只需要负责照顾好弟弟就好了呀。” 北条一辉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误区，他把一些直接前世在中国经受教育、宣传，代入到了日本社会中，带上这两个国家因为近代不同的发展道理，实际上在很多观念上已经出现了很大的不同。 虽然日本经济文化看起来非常发达，明治维新时就喊着脱亚入欧，但在诸如妇女权利等事情上，是完全无法和病态追求绝对平权的北欧，以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中国相比的。 日本人根植着一种想法，在一个家庭中，女性是用不着也不应该出来工作的。绝大部分女生在高中毕业后，就结束了了升学，会选择出来打工，待恋爱结婚后就辞职回家，做家庭主妇。 所以在很多公司眼里，女性就基本等同于结婚就会离职的临时工，这也进一步恶化了少数，希望寻求经济独立的职场女性们就业、升职空间。 比如自己所在的捷太格特公司东京设计所，从上到下所有正社员都是男性，只有刚刚到来的后辈有坂静香，是唯一的女性非派遣工实习生。设计所当然还有其他女性员工，但都是劳务派遣性质，负责的无非是卫生、档案整理那些杂物。 在日本还有这样一个说法，叫最幸福的家庭应该是“一姬二太郎”，姬是指女儿，太郎是指儿子。意思是头胎生女儿，后面再生两个男孩是最好的。 因为大女儿可以带两个弟弟，减轻父母很多压力，而且女儿教育只需要到高中水平，就已经符合大传统的要求了，包括后面打工、结婚都不会占用多少家庭的资源，那自然“二太郎”就可以花更多精力去培养。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前世的微博拳师身边，那这癌那癌的辱骂肯定会铺天盖地。但这就是日本社会、日本家庭的现状。 其实日本当局也在想方设法解放劳动力，让女性可以出来工作，毕竟日本老龄化情况是如此严重，本身青壮年劳动力就已经严重不足，还有接近一半的妇女被传统锁在家中，但几千年来的传统根深蒂固，日本当局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收效甚微。 安藤麻衣，还有今天遇到的铃木裕子，显然也一直是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认为姐姐只需要负责照顾弟弟们就好了，认为只用等着结婚成为家庭主妇就好了。 北条一辉说实话并不能赞同，他没有办法改变铃木裕子，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的想法，但也许自己可以试着改变安藤麻衣。 第四十二章 撸狗让人快乐 “只有做到经济上的独立，才能保证心灵上不依附于别人啊。” 端起安藤麻衣盛的汤一饮而尽，北条一辉用这句话做了收尾。 看见少女陷入思考，北条一辉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次性讲太多大道理，反而容易就成了无端地夸夸其谈，就像天津开出租车侃大山的大叔， 拿起自己的碗筷放入水槽，北条一辉习惯性摸摸自己口袋，嗯，自己的手机呢？ 两个裤子口袋里都没有，餐桌上也没有，难不成是掉到电车上了？ 北条一辉回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放哪了，只能让少女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打个电话。 来电铃声在家门口响起，原来是自己下电车后，把手机放在挎包里就忘了拿出来，自己进家门时就随手把挎包放在了鞋柜上。 “大叔明明自己就经常不靠谱呢，还喜欢给人讲大道理。” 安藤麻衣看到北条大叔火急火燎的找手机，摇摇头，开始收拾餐桌，怎么感觉她才像家里的大人。 嗨呀，自己老父亲一样的威信受损了，北条一辉挠挠头，打开手机屏幕想看看有什么新闻推送，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个消息。 原来是上上次接私活，找他课程设计的那位“蕾姆我老婆”同学，那次合作还挺顺利的，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问题。 蕾姆我老婆：大佬在哪，有个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已经是二十分钟前了。 正好北条一辉倒腾完给人画画的工作，期间没有再接活。 但下周一开始要出差去九州市，用这点时间如果还找自己做课程设计，还是比较紧张的。 北条北条：是什么活呢，如果不需要花很长时间那种，我是愿意接的，但时间不是很充裕，如果很麻烦的就做不了。 自己第一次有了回头客，而且上次合作也算得上愉快，如果条件允许，北条一辉也不想拒绝。 没过多久，那边回复到了。 蕾姆我老婆：我看大佬备注工作是汽车设计相关，有一份写汽车转向系统测试报告的活，不知道大佬可不可以接呢？ 雷姆我老婆：应该耗不了很久的，我学长想找人帮他写，数据他来提供。 哦？虽然自己现在做的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混日子的建模工作，但前世在车辆工程研究生期间，可是帮老板写过不少报告。 汽车生产必须有的质检报告当然也过不少，都是有一套固定模板的，拿到数据直接套就好了。 北条北条：那我可以接，交易是走论坛吗？ 蕾姆我老婆：我们两个直接对接可以吗，大佬如果担心，可以先付给大佬一部分订金的。 如果是通过论坛进行的任务，整个任务流程都是被监管的，最后还要把工作成果，上传论坛作为凭证，相较而言自然更有保障。 而论坛成员私下里交易，那可能就是牵扯到一些比较敏感的东西，不想保留证据，或者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不过北条一辉倒不是特别在意，根据数据写一份报告能有啥敏感的，提供这个任务的人，愿不愿意直接和自己对接都无所谓，只要愿意给钱就行。 一般论坛上使用现成数据写报告，几千日元就可以了，这次的活对方愿意给2万，前提是能“合理化”这些数据。 北条一辉收到了那边传来的数据文件，拿到手就懂了。 这些数据显然是直接用软件应力分析后导出来的，虽然理论上都是对的，但非常的假，明眼人都能看出数据的不合理之处。 测试路面的扰动、测试仪器的误差等造成的影响统统没有。就像一个没有化妆就去逛街的纯素人女孩。 不过它们遇上了自己，就是数据生涯最大的幸运了。自己也许干试验的经验不算丰富，但让数据看起来更“真”这件事上，可是身经百战了。 北条一辉从公司数据库找了份丰田公司，一款停售汽车的测试报告作为模板，开始改动起来，然后打开mab拟合了几个曲线。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写测试报告的活就大功告成。 北条一辉检查了一遍，就把完成的报告发给了“蕾姆我老婆”同学。 后面还附了个文档，专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合理化”那些数据，比如考虑到测试仪器带来的偏差，温度湿度带来的扰动等等。 啧啧啧，像自己这么高效又认真的人已经不多了，北条一辉写完整个测试报告，都恨不得给自己拍手鼓掌，这工作成果，收他们2万块钱绝对不多。 那边在验收完后也很痛快的把2万日元直接打了过来，看来又是一次大家都很愉快的工作。 天底下竟然真有这种好事，一个多小时就能赚这些钱，那要是每天接几个这种活，月入百万岂不是轻轻松松？ 当然这种优质私活也是可遇不可求，北条一辉关掉电脑，明天周六还要去采访有坂桑的家呢，早点休息吧。 不得不说，对于去有坂家这事，北条一辉比上班还稍微上心一点，毕竟工作日的晚上，自己可烂的在意要不要按时休息。 不过确实很期待啊，柴犬的狗头，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第四十三章 小奶橘的勾魂术 “大叔该出发啦，说好要去有坂姐姐家拜访的。” 看着北条大叔一会站在在书架，一会又跑到橱柜，来回踌躇，已经打扮好的安藤麻衣有些着急了。 “初次去有别人家里拜访，得带伴手礼的吧。安藤酱别着急，我在想要带什么呢。” 北条一辉看看时间，现在动身去车站，按照正常时刻表，还得再等十几分钟电车，时间上还不是很着急，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带什么作为初次拜访的伴手礼。。 在日本社交中，初次拜访别人家、搬迁、参加婚礼、同事入职和离职等等事项，都要送伴手礼，算是很传统的一个习惯了。上周日有坂静香来摆着这里时，也是带了一盒白朱古力夹心饼干来的。 自己和安藤麻衣前几天都忘了这茬。毕竟北条一辉人际关系稀疏，少女则是没有独自拜访过别人家。现在只能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当作为礼物能拿的出手。 要不要送一本书，有坂静香上次来蹭饭，不是很喜欢那本尼采的《善恶的彼岸》吗，不过自己看过不少次，书都已经有些旧了。 送肯定还是要送新的东西嘛，橱柜上还有两盒未开封的麦茶，带一盒过去？新是新了，但总感觉有点太随意，而且也不知道有坂静香喝不喝麦茶。 “大叔原来在纠结要带什么伴手礼啊。”少女也打量起略显空旷的家，一眼望去真是实用至上，真的没有什么好送的呢。 “我想一想啊，大叔，要不找一家最近的宠物用品店，我们给有坂姐姐的阿柴买点什么东西？”想起有坂静香的小柴犬，今天一大目的不就是去看它吗，安藤麻衣有了这个想法。 “这个靠谱，不愧是安藤酱，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宠物用品店。” 自己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现在少女提供了一个挺好的解决方案，北条一辉便赶紧打开地图app搜索起来。 “我看到车站那边就有一家，那现在就出发吧，安藤酱，快的话还赶得及最近一趟电车呢。” 大概因为自己家里也没有养宠物的原因，北条一辉也没怎么注意到，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一家宠物用品店，现在真的是帮大忙了。 八月底的东京迎来了一波小降温，北条一辉正好穿上周日在优衣库买的浅灰色外套。虽然还是古板了一点，不过总比不上班，却还穿正装要顺眼一些，看看身边的安藤麻衣，才发现她外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猫耳连帽斗篷。 少女已经把帽子戴上了，正试着拉动两根松紧带，头上的猫耳也随着带子的伸缩，一蹦一蹦的，这衣服也过于软萌、过于少女心了。 少女玩了一会猫耳，才发现锁好门的北条一辉已经走到她身边，在看着自己。脸一红，赶紧取下帽子，快步走到前面。 北条一辉有些感叹，果然啊，如果说找一种小动物来形容少女，那猫肯定是最合适的了。大部分时候软萌又独立，但也偶尔有炸毛的时候。 根据地图app的指引，北条一辉终于找到了那家宠物用品店，没有开在正对马路的街上，而是在一个小巷子里面。 大概是因为这附近本就只有这一家宠物用品店，做熟客生意应该就可以维持业绩了，就算人流密集，没有养宠物的人还是不会光顾，反而要多花不少的店面租金。 这家店没有招牌，就在玻璃大门上贴了几只猫猫狗狗的卡通贴纸。难怪自己平时也会经过这里，却不知道还有这家店的。 走进店内，整个内空其实还不小，左手边是分成食品类、用品类、玩具类、保健品类的四个区域，商品都整整齐齐摆在了货架上。 右手边则是一个半封闭的柜台，柜台上放着一个笼子，垫着一块尿片，一只小奶猫躺在里面睡觉，这奶猫上半身都是橘色的，而从脖子到肚子那一块是白色，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大橘为重？原来日本也有橘猫的吗，还以为是中国的专属猫种呢。 柜台那边没有人，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可以听到吹风机的声音，还有沐浴露的淡淡香味传出来，店员应该是在里面还没出来吧。 应该是听到有人进来了，房间向外传来句女声：“坂口叔，已经洗好了，你稍等一下。”北条一辉总感觉声音有点熟悉。 不一会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红发女生，就抱着一只萨摩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桃子的主人来了，您们好，欢迎光临。” 北条一辉看到出来的女生特别的眼熟，对了，这一头红发，不就是昨天那个熊孩子的姐姐吗，应该是叫铃木裕子来着？ 他向女生点头示意：“是铃木桑吗，这原来是你们家的店呀。” 铃木裕子显然也是认出了北条一辉的：“这是我叔叔的店，因为学校在放假，所以白天就来帮他们看看店。昨天走的匆忙，还没问先生，还有这位小姐，应该怎么称呼呢？” “我叫北条一辉，这是我的表妹安藤麻衣，我们想在这买一些适合小柴犬的用品。” 北条一辉和安藤麻衣在家里就已经约定好了，以后两个人在外面被问起来，就说是表哥表妹的关系，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铃木裕子将怀中的萨摩耶放在了垫子上，轻轻拍拍它的脑袋：“桃子，趴下。” 萨摩耶也很乖巧的躺了上去。随后铃木裕子拉开了柜台的门，走到北条一辉身边。 “有些用品可能不是很好找，我来带北条先生、安藤小姐来看看吧。” “那就麻烦铃木桑了。”北条一辉点点头，跟着铃木裕子向商品区走去，但侧身发现安藤麻衣没跟过来。 北条一辉回头一看，才发现少女垫着脚，把脸凑在柜台那个猫笼边，正盯着那只睡着的小奶橘看。 “安藤酱不来一起看看要给阿柴买什么吗？”北条一辉看着挪不动步的少女，无奈挠挠头。 “大叔我也不懂那些东西啦，你自己去挑选就好了。”少女转过身摆摆手，很小声的说话，大概是怕惊扰到了睡着的橘猫。 这哪里是不懂让自己挑，分明是少女被小奶橘勾住了魂啊。 第四十四章 每一只大橘，都有娇萌的过去 铃木裕子首先询问道：“北条先生是准备买什么东西呢？” “老实讲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要去拜访的朋友家里有只小柴犬，所以我们想买点什么宠物用品，作为伴手礼。” 北条一辉自己也没有养过宠物，最多也就在视频网站云养猫，跟着发“awsl”的弹幕。看着这一排排玲琅满目的宠物用品，说实话他是完全没有头绪。 “如果铃木桑可以帮忙推荐一下的话，那就帮大忙了。” 虽然北条一辉不懂，不过面前这位肯定是懂的，再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店员。而且昨天的遭遇，也能感觉到铃木裕子是个有修养的好人，应该是挺靠谱的。 铃木裕子稍作思考，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朋友家的宠物，那狗粮这种每天都要食用的主食，肯定都已经是有特定选择了。如果不是很清楚，随便买一种送过去，狗往往是不愿意吃的。” “而像生活用品的话，主人家里肯定也都会配套的比较完备了，能用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北条一辉点点头，铃木裕子的说法很有道理，看来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自己如果就随便看什么顺眼买了，到最后完全用不上，有坂静香在收下礼物时虽然不会说什么，但那样终究是自己的一种失礼。 铃木裕子来回踱步，最后站定：“果然是那种消耗量比较大，而且宠物不挑的辅食，应该会合适作为礼物吧。” 顺着女生指的方向走去，北条一辉到了零食货架前，一盒盒宠物辅食被整齐码放，有十几种款式都是给宠物犬吃的。 这宠物的零食，感觉比给人吃的还讲究，有的标了是小型犬专用，有的写的是牛油果美毛，还有的则注明使用天然成分。北条一辉拿起一包犬用火腿肠，横竖看了半天，也不太明白适不适合柴犬、该不该买，最后还是得向铃木裕子寻求场外帮助。 “那铃木桑有什么推荐的吗，实话说我对宠物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还不是很多。” 铃木裕子赶紧上前一步，给北条一辉分门别类介绍起来。 其实倒最后，北条一辉还是没怎么听懂，不过从铃木裕子推荐的几款中，选了一个价格适中的。这是一款专门为中小型犬设计的鸡大胸肉干，一盒4包120片，好像是从美国进口的，2500日元的价格还算让人能接受。 北条一辉掂了掂，感觉也就一斤多重的样子，自己吃的生鲜超市的冻鸡胸肉才600多日元一公斤吧，果然要好好伺候宠物，可真是一个花钱的事啊。 回到柜台前准备结账，少女还在那盯着小奶橘。不同于刚刚蜷缩成一团睡觉，现在小奶橘好像要醒了，正半眯着眼弹弹腿。 “这是你们顾客的猫吗，感觉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吧？”北条一辉把信用卡递给铃木裕子，他对这只奶猫也有些好奇，这个店子并不卖宠物，只是提供洗澡、剪毛这些附加服务。不过这么小的奶猫就被送来洗澡吗。 “可能是两个月大吧，不是顾客的的，怎么说呢，这是大前天我在那个公园里发现的，算是流浪猫吧。” 铃木裕子接过信用卡，在收银机上操作起来，她接着继续补充：“它妈妈可能是因为误食什么东西，已经死掉了，它绕着妈妈不停的叫，然后我发现了它，就先带回来养着，看有没有顾客愿意收养吧。” 北条一辉接过小票看了一眼，嗯没有问题，拿起笔开始签字。 “感觉它好可怜啊，”安藤麻衣没想到面前的小奶橘是这种遭遇，“啊，它醒了，在看着我呢。” 铃木裕子边给盒子包上礼品袋边说：“那它应该挺喜欢安藤小姐你的，平时它看到陌生人挨这么近都会炸毛呢。” 伴手礼无论贵重与否，都要好好的包装一番，这是面子与重视程度的问题，不少日本人眼中，在送礼的时候里子还不如面子重要。 虽然估计有坂静香也是那种极其在意礼品包装的古板性格，不然也不会那天鼓动着安藤麻衣，把伴手礼饼干拆开，她自己还“试吃”了几块。 不过就算如此，有坂静香那天带来的时候，礼物的包装也是十分精美的。有的东西可能双方不是很在意，但也不是自己就省了这一步的理由。 “打包好啦，北条先生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铃木裕子笑着将盒子递给北条一辉。 他拍拍少女的脑袋：“走啦安藤酱，不然只能再坐二十分钟后的下一趟电车咯。” 安藤麻衣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只能向小奶橘挥挥手。 原本趴在垫子上舔毛的小奶橘，竟然也抬起小爪子对着少女摆了摆，好像在告别。也许这是一只特别通灵性的猫吧。 在电车上少女还在想着那只小奶橘，北条一辉其实是明白她应该是有些想领养的，不过也许是觉得这个想法，会给北条一辉带来麻烦困扰，所以终究没有提出来。 北条一辉倒并没有讨厌猫，但是一方面自己和少女都是生手，而这奶猫也太小了，难免会因为一些疏漏，对一个小生命造成伤害。 另一方面两个人下周就要去北九州了，在日本收养宠物后没有经过繁杂的注册、疫苗手续，那是不能带出去的，真收养了小奶猫，在家也得饿死了。 “对了安藤酱，那位铃木小姐不是说她是假期来看店吗，那开学后肯定就没法做了。” 北条一辉向少女陈述他的想法。 “安藤酱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吗，要不要我们回来时，去问问他们店之后招不招营业员？” “啊？可是我也没有宠物店的经验。看店里还要给狗洗澡啊，还有介绍商品啊，那些我都不会的。” 少女摇摇头，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那每个人在工作岗位上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如果安藤酱有兴趣的话，我们就去问一问嘛。” 也许是想到了那只小奶橘，也许是想着自己在大叔面前说过，要开始慢慢独立，少女最后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阿柴变脸之谜 千叶和苏我，这两站本来就挨在一起，相距不过几公里，北条一辉刚和安藤麻衣聊完宠物用品的的事情，电车就已经到了站。 二人下了电车，从站门走出。这里也算是千叶市的一部分，甚至还被称为中央区。但这里是后来新建的城区，而自家那边，则算旧城区，所以北条一辉对这里并不是很熟。 北条一辉之前也没来过这里，他向四周环视一番，自己出门前虽然看过一次地图，不过这些建筑到底是什么，也不太对得上号。至于有坂静香住的的南町2-1目具体在哪，还只能重新求助地图app。 北条一辉正看着手机，感觉袖口被人拉了一下。 “怎么了安藤酱？我对这边有也不是很熟悉，还在找有坂桑家具体的位置。”北条一辉以为是少女看他站着没动，等的有点着急，于是给她解释。 “不是的啦，大叔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有坂姐姐啊？” 听到这话，北条一辉终于抬起了头，顺着少女指的方位，能发现一个女生站在树荫下面，正吃冰棒。身边还有一条赤色的小狗，那只小狗正坐在地上看着女生，半卷尾一摇一摇的，感觉像馋女生手上的冰棒。 看这熟悉的穿着，还有随意的站姿，树荫下那个人不正是有坂静香吗。 北条一辉走了上去。有坂静香应该也是发现了前辈和少女，赶紧一口把冰棒剩下的那一点吞下，把棍往后面垃圾桶一塞，大概是咽的太急被凉到了，还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把坐在的上的小狗环抱起来。 “北条前辈，还有安藤妹妹早啊。”有坂静香抢着先向他们打招呼，毕竟自己是北条一辉的后辈，“来阿柴，给前辈，还有安藤小姐姐打个招呼。” 有坂静香怀里的那只赤色小柴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也把头转了过来，对着走过来的两人咧着嘴，像在憨憨的笑。 “有坂姐姐上好，这就是阿柴呀，好可爱。”安藤麻衣从走过开始，目光就一直盯着那只赤色的小柴犬。 “有坂桑早，不是说好我们直接去你家吗，怎么来车站接了，这多麻烦。”北条一辉也打了个招呼。 “因为正好到了固定的，带阿柴出来放风的时间啦，所以就把它牵了出来，正好来车站等前辈你们。”有坂静香顺顺柴犬头上的毛，“安藤妹妹不是想抱抱阿柴吗，不如我们在这坐一会吧，正好我给阿柴喂点水。” 三个人在树荫另一边的长椅坐了下来，有坂静香将柴犬放到了腿上，开始向身边安藤麻衣演示怎么抱。 “安藤妹妹，你左手这样从它前腿后面环住，右手托着它的臀部，一起用力就能抱起来了，来，你试试，我正好给它喂点水。” “好的。”少女挺有干劲的点点头，侧着身子，试着双手环托住了小柴犬。 柴犬本身就性格温和，而且有坂静香的这只阿柴，应该是经受过非常好的训练，没有因为被陌生人碰到就要挣扎逃脱，少女很容易的把它抱起来了。 “呀，阿柴不是很重呢，抱起来感觉软软的。”安藤麻衣看着怀中安静的柴犬，轻轻用指尖它毛上划过。 有坂静香确认少女已经包好，于是从包里拿出宠物饮水器，将饮水槽放在柴犬嘴边，然后微微倾斜瓶身，按下按钮，倒出一些水到槽中，小柴犬应该是已经渴了，一下子就将水舔完。 喝完水后，小柴犬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又瞥见北条一辉在打量自己，不知是什么原因，也盯着北条一辉，一人一犬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有坂静香收起饮水器，抬起头发现这情况，看看阿柴，又看看北条一辉，有些不解：“你们认识？” “怎么可能，我是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被有坂静香看到了，北条一辉干脆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前天不是给安藤酱，发了个阿柴的视频吗，可为什么今天实际看阿柴，感觉和你那视频里不一样。” “那天发的视频就是阿柴的啊，我们家也没养第二只柴犬，前辈为什么觉得不一样？”有坂静香不是很理解北条一辉的说法。 “你那天发的视频里，我看它的脸是瘦瘦的，有点像德牧那种样子。怎么现在看，它的脸这么宽的。这才几天，阿柴能吃胖那么多的吗” 北条一辉刮刮下巴，他和阿柴对视第一眼时，就总感觉不对劲，盯着看了半天才发现违和感在哪里。 有坂静香看看自己的阿柴，明明和前几天并没什么区别：“是北条前辈记错了吧，柴犬脸型都是这样胖胖憨憨的，哪有德牧那么瘦的。” 一边的安藤麻衣也回忆起那天看到的视频，又偏着头盯着怀中的柴犬看了半天，感觉有了点头绪。 “有坂姐姐，你平时拍视频，是不是默认都开了美颜啊？” “差不多吧，我用的是苹果手机，自带的拍照，拍下来的相片不适合直接发ins嘛。所以平时是都用美颜相机拍照视频那些。”有坂静香不知道少女为什么问起这个。 啊，原来真是这样，安藤麻衣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有坂姐姐在拍视频时，美颜相机自动给阿柴瘦脸了。” 北条一辉挠挠头，还有这回事？真没想到除了人，原来犬界也有照骗这种东西的吗？ 第四十六章 阿柴:还挺秃然的 二人跟着有坂静香，走进了一个需要刷卡进入的封闭式小区。这个小区挺大，楼与楼之间的距离比较远，绿化条件也很好，顺着阶梯走上去，还能看到中间有一个人工湖，一条亭廊横贯湖面。 日本的住宅小区有两种，一种叫团地，多是日本60年代，经济高速发展时，为大量涌入城市的劳动力修建的住房，居住密度大，设施普遍比较老旧，就类似于中国的筒子楼，可以算是穷人住的地方。 另外一种则是高档公寓组成的小区，因为日本建筑用地普遍比较分散，很难有较大的整块土地用来开发大型住宅项目，其中位置不错的住房自然是十分稀有昂贵的。 有坂静香所住的公寓当然不可能是老式团地，是实实在在的豪华公寓小区。光在这里租房子，一个月怎么也得十几万日元往上走了。有坂静香家里竟然在这里有一块被闲置的产业，感觉这位后辈家庭的富裕程度，比她自己描述的还要高一点啊。 上了电梯，到达8层，阿柴先窜了出去坐在门口，看来这就是有坂静香的家了。大门安装的是指纹锁，她在上面一按，电吸门门就自动打开，北条一辉还能透过门缝看到，在门被开的一瞬间，房内的灯已经自动点亮了。 “前辈、安藤妹妹，这就是我目前住的地方啦，请进吧，”有坂静香拿出拖鞋，“如果方便的话，请换上拖鞋吧。” 很多传统和式住宅，因为有榻榻米的缘故，进屋时都是直接脱下鞋子，或者换上非常薄类似袜套的居家鞋，而有坂家显然是西式住房，进屋则需要换上正常的拖鞋。 北条一辉正弯腰换鞋呢，感觉一个什么东西从自己面前快速滑过。抬头一看，是一个扫地机器人靠在墙边停住。 有坂静香看到前辈注意到了那个机器人，于是解释：“因为平时没什么时间打扫卫生，而且阿柴也容易掉毛，所以就买了扫地机器人，之前设置了在出门后某个时间点清扫，等人回来就会就自动开去充电。” 有坂静香这个公寓，不但地理位置很不错，家里的家居设备也都透露着高端、现代化的感觉啊。 安藤麻衣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公寓、这种房间设置，她真好奇的向四处打量着。 北条一辉就很沉得住气了，这和前世中国正常的三室两厅住房也差不太多，就是从客厅到餐厅、厨房，感觉都要大不少，估计怎么着，也得有200平米大了。 羡慕使人质壁分离，自己作为东京圈土著，起点相比于那些从外地来工作的996上班族，已经算非常高了，但也只有一个80平米的老一户建。 当然北条一辉对自己的生活现状还是非常满意的，每天上班时间就8小时，算上午休，还有双休日，劳动强度也是极低的。同专业大部分人，大学毕业后会直接进入工厂，很多时间都是要在直接参与生产线工作的，劳动强度远高于坐办公室不说，收入也没有高多少。 相比于那种透支身体的奋斗，现在缓慢平和的生活节奏，还是更让自己喜欢，多少人是欲当咸鱼而不得呢。 北条一辉和安藤麻衣坐上了沙发，阿柴也跳了上去，趴在安藤麻衣身边，还伸了个腰，“呜呼”一声打个哈切。 北条一辉之前还没有机会去撸一把，现在正好摸了摸阿柴的背部。毛滑滑的，揉一揉也很有肉感，感觉就像，嗯，胖一些的中华田园犬。 阿柴被撸毛还挺享受，把头枕在安藤麻衣腿上，闭上了眼睛。 “前辈还有安藤妹妹，来喝杯茶吧。”有坂静香从餐厅冰箱，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北条一辉停下撸狗，一看沾了一手的毛，柴犬原来也是掉毛大户的吗，难怪有坂静香家里扫地机器人得不停工，这要是自己慢慢收拾太麻烦了。 接过玻璃杯，北条一辉喝了一口：“你家这茶，还微微甜的，挺清爽啊。” “前辈觉得好喝吗。” “挺好喝的，是用的哪款茶叶。”北条一辉挺喜欢这个味道，还挺想买一些带到办公室泡，正好那的水每天都是热的。不过有坂静香这家庭条件，喝的茶恐怕都不便宜。 另一边安藤麻衣也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可是怎么感觉总有些熟悉。 “这就是三得利的乌龙茶啦，大叔没常识呢。” 好嘛，原来是现代工业品，北条一辉摇摇头，泡茶这种事，果然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是被撸烦了，还是感觉自己掉的毛太多要秃了，阿柴站起身，舔舔鼻子，回到自己窝里去了。 有坂静香看了下现在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于是向另外两人建议道：“也快要到饭点了，我们去外面吃吧。然后去票务中心把新干线票取了。” “那去吃什么呢？”安藤麻衣看到公寓里虽然有厨房，但看那空旷旷的样子，看来应该都没怎么使用过，本来她还想着如果方便的话，就在这自己做饭算了。 “我带你们去一家《孤独的美食家》里，五郎叔探过的店吧。提供中华料理和洋食哦，我去过好几次，味道还挺不错的。” 中华料理和洋食，分别指经过适应日本人口味的改良中餐和西餐。虽然公司边上那家中华料理，给北条一辉印象挺毁灭性的。不过既然是五郎叔探过的店，那他还是有兴趣试一试的，正好可以看看正经的日本中华料理，到底是什么味道。 这次出门有坂静香没有再带阿柴，他们出了小区过了个马路，没走一会就到了一家名为“弥生”的小店前，旧式推拉门上挂着白色半帘，左右分别写着“中华”和“洋食”二字，看来就是这里了。 安藤麻衣感觉有些印象，赶紧拿出手机打开视频网站，对了，这就是第八季叔去过的店，看看叔当时点的是什么，原来是上等猪排饭，还有麻婆冷面吗。 好，等会自己就点这两个吧，虽然感觉有点多的样子，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会不会吃不完呢？ 第四十七章 升职加薪就买车 安藤麻衣揉着肚子，从“弥生”店里走了出来，中午吃的稍微有点多了。其实二十分钟前大家就吃完了，但因为自己肚子胀得难受，三个人就又坐在店里休息了一会。 北条一辉试了下店里蘸面+半份炒饭定食，价格是900日元，显然比公司边上的吉野家要贵不少，不知道是因为拍摄节目涨了价格，还是之前也这么贵。 最后吃下来，这家中华料理的食物，果然也没有正统中餐那种感觉。店里的蘸面和炒饭都略带甜味，而且没有那种热锅的香气。 北条一辉有点怀念大排档那种猛火爆炒，还会加入胡椒粉的蛋炒饭，比起日本这种斯斯文文的定食炒饭，多了许多豪爽与锅气。 当然不把它看作是中国菜，而是日本的料理，那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的，不然安藤麻衣也不会吃那么多。总体来说这家店还算得上让人满意吧。 “安藤妹妹还好吗，要不要先回我那休息休息？”有坂静香有点不放心，自己才吃了一份定食，少女可是把两份连饭、面带汤都吃的干干净净。 安藤麻衣摆摆手：“我没事的啦，休息一会感觉已经好多了。有坂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取票吧。” 拗不过少女，有坂静香点点头，领着两人去了最近的票务中心。日本新干线车票并不是实名制，其实取票，有在线预订凭证的有坂静香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不过后面还要去超市买东西呢，那才是之后的重点。 有坂静香将三张车票中的两张，抽出来要递给北条一辉，不过她又想了一下，干脆把三张都给了他。 “前辈，我的乘车券干脆也给你保管啦，反正我们三个是一起走的，给前辈也放心一些。”有坂静香在大事上还是很信任北条前辈的，总应该还是比自己靠谱一些。 “行。”北条一辉接过了乘车券，这种纸质蓝色车票和中国高铁票比较类似，标注有起点站、终点站、车次、乘车时间、座位还有车票价格。他把车票放到钱包里面，和驾驶证、信用卡夹在一起。 看到驾驶证，北条一辉突然想，前世还是原主，都在18岁刚大学时，就去考了驾驶证，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买车、开车，也不知道驾驶技能还剩多少。 平时这种几公里的短途交通也得靠电车，还是挺麻烦的，要不要买一辆矫车呢？ 不过日本的用车成本可不低，每年的保险、税费，还有用车养车成本都是一种负担，而且因为高速过路费奇贵，开车长距离出行是没什么性价比的。 不过在日本家用汽车，还有一种叫k-car的，是普通家庭的常见选择，这是一种非常小，长得像方盒子一样的汽车，价格一般是80到150万日元，为了符合相应的政策，排量只有0.66l，比隔壁的奇瑞qq还小。 但这样也带来了很多好处，各种用车费用都只有普通轿车的三分之一，而每年汽车税也只需要10800日元。 如果自己之后有机会升职加薪，倒是可以买一辆k-car做代步之用，不过现在也只是想一下罢了。 收回心思，北条一辉跟着有坂静香，来到了附近一家名叫maruetsu的大型超市，大概因为周末的原因，进出的人还不少。 “你们准备买些什么呢？”北条一辉向二女询问。 安藤麻衣已经早早的就做了准备，她现在对家里日用品储备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已经算好了出门一周需要的东西，记在了手机记事本上。 “我和大叔的话，首先是要买牙刷，大叔的牙刷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换了吧，感觉刷毛都卷了。”安藤麻衣看看手机上记录的各项用品。 “然后是沐浴露、洗发水啦，可以的话买那种袋装的吧，这样携带起来会方便很多。” 安藤麻衣一下子又说了一大堆，她可是在网上看了很多旅游经验的。 有坂静香这时候打断了少女：“安藤妹妹，你说的比如牙刷牙膏，还有浴巾拖鞋那些，酒店都会提供的啦。” “啊？但是外面的应该会不干净吧？”安藤麻衣忘了这茬，不过还不死心。 “我们要入住的那家酒店，怎么说呢，提供的用品肯定都是全新的，而且是大品牌的啦。” 少女一时间有些沮丧，原来自己考虑的那么久其实是无用功吗，可恶的钞能力啊。 北条一辉摇摇头打破了尴尬：“不过我的牙刷是要换了，家里沐浴露也要用完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也要买吧，正好这次出来，就一起解决了吧。” 安藤麻衣这才重新打起劲来，终于还是有自己用的上的时候嘛。 一路逛到厨房用品区，因为家里的汤锅缺了一个锅盖，所以几人来这看看有没有能配上的。安藤麻衣正蹲在那，挨个拿起，比比哪个尺寸的锅盖合适呢。北条一辉随意向四周看看，正好发现厨房围裙也在这卖，而且有儿童款的。 之前看少女穿的围裙不太合身，一直还想要给她重新买一个呢，现在正好，他走过去看了起来。 有一款咖色帆布的，上面还印有皮卡丘图案的围裙，北条一辉感觉还不错，少女ins头像应该是是任天堂游戏的角色吧。 这款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不过比起草莓、樱桃那些普通图案的，虽然材质设计相同，皮卡丘这款价格要贵上几百日元。 毕竟这是日本本土，任天堂最强法务部也不是吃干饭的，生产厂家肯定是买了正版授权。 “安藤酱，这款围裙你觉得这么样？” 安藤麻衣抬起头，看见北条一辉拿了个小围裙过来。 “啊？是皮卡丘的吗，感觉样子还挺不错的。”她还挺喜欢萌萌的电耗子。 “你喜欢就好，那就买就买这个了。” “啊，大叔，我不用的啦，家里明明都有个围裙了。”少女想要拒绝。 “家里那个安藤酱穿的话也太不合身了，安藤酱做饭比我好那么多，装备也应该比我用的更好才是。” 第四十八章 网络小说的标题到底能灌水到多长呢，真是想知道呢! 有坂静香买一些自热米饭，和饼干之类的零食，可以在出行路上作为应急食品。至于其他的就没有再买了，毕竟北九州市也不是在什么荒山野岭，也算是一个有名的旅游城市了，只要愿意花钱，肯定能找到吃饭、购物的地方。 有坂静香在这方面是想的开的，旅游本身就已经要花费一个不算低的固定投入了，如果在后续行程中为了一点点小钱去节省，反而会降低很多游玩中的乐趣。虽然这次出行因为是出差的名义，花销的大头基本是被公司给出了。 出了超市，有坂静香还想再招呼二人去她家坐坐：“前辈还有安藤妹妹，吃完晚饭再走嘛。” “那不还是得出去再外面吃，就还是算了吧，老麻烦你也不好。”北条一辉果断拒绝，今天出行拜访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太必要再留着了。 “嗯，反正周一就可以再见面了嘛，今天就不再打扰有坂姐姐了。” 安藤麻衣想的更深一点，家里还有一些食材没处理完，今晚和明天得想办法赶紧做完，尤其是一些蔬菜水果，是不能在冰箱里存放太久的，下周要出门，没吃完的部分就只能都丢了。 有坂静香便将二人送到电车站门前，再挥挥手道别。然后转身又去便利店买了一根红豆冰棒，去接前辈时，还没吃几口前辈他们就来了，只能赶紧吞下，体验实在是太差了，重新买一根补偿自己吧。 北条一辉和安藤麻衣下了电车，重新回到了宠物用品店前。店里现在并没有顾客，铃木裕子正坐在柜台边看着手机，应该是发现了二人，铃木裕子抬起头站起了身。 “北条先生、安藤小姐，又见到你们了，欢迎光临。” 北条一辉向她点头作为回礼：“我们才是打扰了，这次来拜访其实不是来买东西的。” “北条先生是有其他什么问题吗？如果可以我一定会解答的。”铃木裕子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听到他们说不买东西就改变。 北条一辉看看安藤麻衣，还是把后续发言的机会让给少女吧，这是她的工作机会，是她走向独立的过程，那么就应该让她自己试着去争取了。 少女明白北条大叔的意思，他们在回来的电车上就已经说好了，她在一路上都在准备着该怎么和铃木裕子说。 她看了看北条一辉鼓励的表情，深呼吸一口，加油，安藤麻衣！又看回铃木裕子。 “铃木姐姐，很抱歉打扰你，我想问问，这家店还招店员吗？” “原来是这件事吗，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啦，因为是我叔叔他们家的店，”铃木裕子看着少女，少女表情稍显失落，继续补充道：“不过我九月十三号，也就是再过两周之后就要去上学了，所以之后可能会缺人吧。我可以问问叔母。” “真的很感谢铃木姐姐愿意帮忙，不过其实我之前没用在宠物店打工过。”安藤麻衣老实交代了情况，铃木裕子好心帮自己，但如果到时候发现自己的能力不行，会伤害铃木裕子在她叔叔家的形象的。 铃木裕子思考了一会，她对北条一辉的印象很好，自然也对他身边的这个可爱的少女有一个不错的感觉，而且少女上午看着小奶橘的样子，也可以证明她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 虽然猫猫狗狗大多都挺可爱的，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讨厌、或者害怕它们，那样的情况肯定是没法在宠物用品店工作的。 “这个样子吗，那安藤小姐有在其他地方打工的经历吗？” 安藤麻衣想了想：“以前假期的时候在便利店里当过收银员和理货员的。” 铃木裕子点点头，那就是有一定的销售经验了，那总不算是白纸一张。不然的话，自己后面培训的麻烦程度就太大了，就算是因为对北条一辉的好印象，也不会去要的。 “那安藤小姐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关店回家会问一下叔母，有消息了就给你联系。” 安藤麻衣赶紧鞠了一躬：“麻烦铃木姐姐了，真的非常感谢。” 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互相道别。 在回去的路上，少女感觉北条大叔的心情不错，看着一直在笑。 “大叔，你怎么那么高兴啊，明明是我去找工作，而且还不一定有结果呢？” 北条一辉摆摆手：“这可是你之前说的，很多时候过程和结果一样重要。安藤酱敢于迈出独立的第一步，我是因为这个高兴。” 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甚至享受这种见证少女不断成长的老父亲心态了。 回到家，北条一辉先上楼睡了个午觉，起床后刷了一会手机，看到广告推送了一个叫“なろう”的网络小说app。他是挺喜欢看小说的，古今中外，还有网络小说都阅读了很多。那么为什么不试试日本的网络小说呢？ 打开app，排行榜第一的小说叫《将lv1的魔法箭升级到lv999后~流亡的贵族学生，不放弃希望而修行直到最强~》。 好嘛，这么长的标题，果然就很日本小说，像国内小说网站的标题字数最多就15个字，也不能用特殊符号，所以很少有日本这么浮夸的。从内容简介也可以看到，这个笑说其实是点娘几年前流行反套路无敌文。 北条一辉连续看了好几章，笔力稍显稚嫩，不过意外的节奏、剧情编排的还不错。看来日本网络小说虽然因为轻小说的影响，发展起步都晚于中国网络小说，不过还是在逐渐走向成熟啊。 重新看看时间，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久了，赶紧下楼吧。 “大叔，铃木姐姐那边已经有消息啦，说她叔叔一家同意了，叫我下个月8号上午开始去那打工。铃木姐姐会带我4天，如果最后通过了，就可以在那正式工作啦。”看到北条一辉下楼，安藤麻衣马上小跑过来告诉他好消息。 “那你谢谢铃木姐姐了吗？”北条一辉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已经谢谢铃木姐姐啦，大叔。” “那安藤酱要开始加油了哦。” 果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嘛。 第一章 新地图载入中 安藤麻衣把自己有机会，去宠物用品店打工的事情告诉有坂静香，有坂静香当即表示，为了庆祝这事，要约少女周日一起去新宿逛逛。 少女笑着拒绝了，周日她要把家里好好打扫一番，把没法储存和其他各种要丢的垃圾，都分类打包好，趁着周一早上的统一收集时间带去扔掉，不然就只能放家里一整周了。 日本的垃圾回收非常麻烦甚至苛刻，可以说对独居的社畜恶意很深。一般每周只设置两个短暂的回收时间。 至于其他时候，无论家里的垃圾有多少，是否容易坏，也是不能随便扔出去的，就只能放在家里了，这导致在夏天，处理厨余垃圾是一件很掉san的事情。 有的高档小区、新建居民点，会为区域内居民设置一个固定地方，来让他们可以随时处理垃圾，再由物业人员在规定时间交给回收部门。 但北条一辉家所在的这个老旧街区，显然是没有这种服务的，以前只能麻烦原主自己，现在倒有少女去操心这些事情。 北条一辉也没闲着，他用旧窗帘布，将沙发、桌面，还有其他一些家具罩住，这样回来后可以减轻他们很多清扫的工作量。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时间，也算是把家里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随便吃了个午饭，之后就是打包行李了。 北条一辉从衣柜取了些贴身衣裤，三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衣，还有稍薄的西服套装，放进收衣袋里，用手压平挤出空气，再铺到行李箱侧面，然后把笔记本电脑压在上面，最后用行李箱伸缩扣固定好。这次出行，应该就没什么其他东西要带的了。 他等着少女拖着行李箱出来，正好一起提下楼。北条一辉刚从少女手中接过箱子，准备提起来，就发现和自己箱子差不多重，也不知道少女塞了什么东西进去，自己里面可是放了台电脑的。 “安藤酱行李箱里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的？”北条一辉挺奇怪的。 “就是七天要换洗的衣服啦，还装了一些洗衣粉。” “可是酒店提供洗衣和烘干服务的，所以其实带两三套衣服就好了，洗衣粉那些更不用带。”北条一辉摇摇头，把行李箱重新推回给少女，“安藤酱还是稍微拿点东西出来吧。” 晚餐和中餐基本一样，两个人吃了一顿全素宴，肉类可以放在冷冻柜长期储存，蔬菜、水果就不能了。少女把家里剩下所有蔬菜都做了，炸土豆饼配凯撒沙拉，南瓜饭，还有萝卜味增汤。 肉食动物的北条一辉很无奈，吃这些过于健康的低热量食物，导致他今天看什么，都感觉带点绿色。 周一上班时间，虽然十一点就要坐新干线了，但北条一辉还得去公司打卡，据说是因为明天才去工厂，今天不打卡就会记一次旷工，公司到处充斥着这种奇怪不合理，还不知道是谁定下来的规定。 北条一辉也干脆在公司约着和有坂静香碰头了。 出了电梯，有坂静香正在打卡处，坐在行李箱上等着呢，她看到北条前辈来了，赶紧窜过来，看看北条一辉，又探头望望他身后，感觉有些疑惑。 “前辈早上好，怎么没看到安藤妹妹，还有前辈没带行李箱吗？” “有坂桑早，我总不能把安藤酱带上来打卡吧，她又没员工卡，”北条一辉摇摇头，“安藤酱看着行李箱，在楼下咖啡店等着在。” “原来是这样，那前辈我们这就走吧，别让安藤妹妹等急了！”有坂静香点点头，跑去按了电梯。 “我还没打卡呢，还有，你行李箱就放那不拿？”北条一辉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叹了口气。 有坂静香拍了下脑袋：“对哦，前辈。” 这不知道和这样一个后辈一起出差，到底靠不靠谱，不过带了安藤麻衣，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二人下了楼，和安藤麻衣汇合，拖着行李箱向新干线车站走去，离的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能走到了。 不过现在才九点多，离11:09的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三人便在候车厅坐了一会，北条一辉拿出手机继续看那本讲被放逐贵族魔法师的小说。 写的还是很不错的，但比较不爽的是，日本小说作者的更新速度实在不能看，一周能出两三章就算更新迅速的了。 要在隔壁，日更4000字已经是读者能接受的底线了。还有的小说网站，日万是基础，甚至还有xx站没有隔夜仇的说法。相比于几个月甚至数年的漫长追更，他还是更喜欢一次性几百万字看个爽。 不过日本网络小说情况如此，也没有啥其他办法，像追轻小说那才更是煎熬呢，动辄半年才出一本，好多时候看新的一卷，之前讲了啥都忘了个差不多。 时间也差不多了，北条一辉站起身，该去新干线平台了。把乘车券和特急券一起放进票闸，找到站台，要乘坐的希望27号已经停在那里了，看来这应该是始发站吧。 因为买的是固定席，所以三个人很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两个是一起的，另一个则隔了个走廊。 “有坂桑和安藤酱，你们两个坐一起吧，应该能有话聊，我看一会书。”北条一辉选择了那个单独的座位。 继续看小说吧。还没看多久，他就听到发车铃声，紧接着就是电车起步的加速感，车内广播也紧接着响了起来。 北条一辉放下手机，左手边两个女生正有说有笑，指着车内提供的旅游广告杂志，聊些什么话题。 自己右手边坐的是一位正在搓着某个moba手游的年轻男子，估计是大学生吧，窗外建筑飞速向后退去，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离开东京吧？ 在这里的生活也过于一成不变了，虽然实际上自己才待了一周半，但也能感觉望得到头的枯燥，这么看来，能换个地图去体验，也算是为古井无波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不算坏的涟漪。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愿意、希望去离开老家，去崭新的外面的一个理由吧。 第二章 有钱人的快乐 现在北条一辉坐上的希望27号，是属于新干线n700a型列车。这可以算新干线运营中最新锐的款式了，是n700系列的改良型号，13年才正式投入运营。 不过与中国的和谐号等高铁相同，为了运营的安全考虑，虽然极限速度很高，但运营时速被控制在300km/h。这款电车在新干线中的地位，就类似于crh350d之余中国高铁。 所以北条一辉的乘坐体验还是很好的，运行非常平稳，路面噪音也不大，和前世在中国坐的那些高铁体验差不太多。 相较而言，欧洲的庞巴迪系旧式高铁列车，还有新干线一些上十年的旧式车型，它们运行速度不够快，而且乘坐体验也并没有比绿皮火车好多少。 北条一辉看久了窗外，眼睛有点干涩，于是微微闭着眼，在座椅上躺了一会。 还迷迷糊糊的，他感觉左手手臂被人碰了碰，睁开眼发现是安藤麻衣在用手指戳自己。 “安藤酱，怎么了？”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北条一辉接着轻声询问。 “大叔，十二点多了，该吃午饭了。”少女早上出门前已经准备了车上吃的便当，是包括有坂静香的三人份。 另一边有坂冰箱已经支起小桌板，一脸享受的慢慢吃了起来，看表情是对这意外之喜很高兴的。 接过少女递来的便当盒，北条一辉揭开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又是蔬菜荟萃，炸至金黄的炸土豆饼，盖在混合有酸奶的蔬菜水果沙拉上，然后再加一个水煮蛋。 虽然看起来算得上诱人，但北条一辉本来就看够了一路上的树林草地，现在只觉得眼前更绿了，又是没有肉的一餐。等到了北九州，一定要好好在那找家店吃肉。 吃完午餐便当，北条一辉决定还是继续小睡一会，这时他听到有坂静香问：“前辈，我们订的酒店能提供接车服务，我去预约一下吧。” 北条一辉略微思考了会问：“酒店的接车是怎么安排的，是说好在什么地方接我们吗？” “不是啦，电车站边上会有一个接车区，其他像出租车，还有酒店的车、机场巴士都停在哪里，我们带着行李去那上车就好了。” 北条一辉点点头，自己一行拖着行李箱也挺麻烦，既然这家丽嘉酒店可以提供接车服务，那也能省事很多。 终于，电车在下午3:30准时到站，北条一辉帮两人从行李架取下箱子，领着她俩顺着人流向站门走去。 在出站口，北条一辉四处观察，看到了载客区指示牌，指向了一片露天停车场，有不少出租车、轿车、客车停在那里，酒店那边的车应该就是在那吧。 刚要继续迈步，他又猛然停住，竖起手掌示意身后的二女不要再往前走了。 北条一辉一行乘坐的这趟新干线，是当时按照西村课长建议购买的。因为这次同样从东京出发，带领整个捷太格特调查小组的相泽次长就乘坐这趟列车。 之前一直都忘了这茬，而且后面也一直再没见到过相泽次长。 但现在，北条一辉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穿着黑色西服套装，拖着灰色行李箱，向接车区昂首阔步的相泽正义。 有坂静香本来想问前辈为什么不走了，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次长。 “前辈，我们不去给次长打个招呼吗？”有坂静香凑到北条一辉耳边小声询问。 北条一辉摆摆手，稍微拉远了一点和有坂静香的距离：“相泽次长现在，是去上他酒店的车对吧。” “次长往接车区走，那肯定是的吧。”有坂静香点点头，还是不知道前辈的意思。 “正常来说，公费出差，住宿的酒店不会有我们好对吧。” “我记得按照公司章程，次长那一级，酒店标准好像是每天1万日元，差不多三星级的水平吧，应该是没我们订的丽嘉酒店好。” 北条一辉看着有坂静香，发现她还很疑惑，继续解释：“次长到时候在接车区，看到我们酒店住的比他好，还带了家属，会是什么想法？” 他补充道：“前者是叫逾越，普通员工的酒店规格超过了领导，我们作为员工，肯定要避免让领导觉得你超过了他。后者叫工作态度不端正，相泽次长你也能看出来，他显然是那种对工作特别严肃的人，看到我们这么咸，他能高兴吗？” “原来是这样啊，前辈想的真多啊。”有坂静香佩服的看着北条一辉，要是她自己，估计就傻乎乎上去打招呼了。 北条一辉叹了口气，不是自己想的多，是有坂静香被社会毒打的少，当然她本身家庭背景的缘故，过去大概率是不会遭受诸如同学的排挤、记恨之类的事情。 但现在她既然选择在公司开始担当一名社畜，那就需要遵守传统企业里的规则。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愿意翻身做主人，自己的工作由自己完全掌控呢，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作为社畜，要处理好同事、上司的关系，而如果创业，那还要去考虑员工、合伙人、投资者的关系呢。 北条一辉远远的望着相泽正义，看着他坐上了一辆紧凑型轿车，确定小车驶离车站，才继续走近。 丽嘉酒店在接车区有一个固定的停车点，三人在那里看到了一辆新丰田皇冠。应该是司机的人，穿着燕尾服在车边站直等待，司机注意到走来的三人，赶紧迎了上来。 “请问是北条先生、有坂小姐，还有安藤小小姐吗？” 看来这位确实是酒店专程派来接车的司机了。 北条一辉悄悄点头：“是的，抱歉让你久等了，出站时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司机先接过两位女士的行李箱，提到后备箱处：“在这里等待贵客是我们的责任，哪有什么久等的说法，北条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将行李箱放好后，司机为三人拉开车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司机才轻轻关上车门。 这是北条一辉两世里，第一次被人这么服务，不得不说，虽然是托有坂静香家的关系，但有钱人能享受的这些服务，真的是太爽了。 第三章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汽车穿过跨海大桥，再行驶十分钟，就到了一栋白色建筑群的下方，看来这就是丽嘉皇家酒店。司机按照门口警备员的指引，停在了靠近大门的车位。 待汽车停稳后，两边的侍者走近打开了车门，还有一位去了后备箱取下三人的行李。 北条一辉研究生期间曾经跟着小老板，参加过位于德国的学术研讨会。记得欧美那边的酒店服务员帮客人拿行李之类的，其实是为了要小费，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也要给。 他走到有坂静香边上小声问：“有坂桑，我们要给小费吗？” 有坂静香摇摇头，虽然这是一家有英国资本的国际连锁酒店，在欧美虽然没有强制规定，但基本都默认必须要给服务员小费，如果不给还会受到服务人员的鄙视与恶劣对待。 而在中国和韩国，虽然没有给小费的传统，但假如顾客愿意给小费，服务员也乐得接受。 可是小费这件事在日本则是截然不同的，在这里不但没有小费文化，甚至会被视为对侍者的一种侮辱，如果是国外游客，往往也就算了，但北条一辉三个是日本本地人，指不定还会被侍者记恨。 北条一辉收回了想掏钱包的手，日本服务业这点挺好的，欧美国家应该多学学，酒店、餐厅的老板不应该把他们的用人成本，强行分摊一部分让顾客买单。 有坂静香先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日本人和有长期签证的外国人，入住酒店时都不必出示身份证明，所以只需要刷信用卡再签个字就好了。 前台服务员将两张房卡、领收证双手递给有坂静香，然后鞠了一躬：“感谢您们的光临。” “走吧前辈，我们房号是在6-15，坐这个电梯应该就可以上去了，”有坂静香将一张房卡和领收证给了北条一辉，路上两人已经说好了，这次出行所有收据都给北条一辉，到时候他拿去找西村课长报销。 北条一辉看看手里领收书，虽然他们住的是一间套间，但领收书开的却是两张，写的入住时间都是周一到周日这七天，每天5000日元，应该是方便到时候报销。 “实际价格呢？应该不会是每天一万吧？” “就是一万啊，前辈。”有坂静香奇怪的看着北条一辉，“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北条一辉看看领收书，标准房价两个写的都是16000日元，看来每天三万二应该就是正常价格了，但有实际价格前面标了一个-68.75%的白金卡优惠，所以实收就是两个5000日元了。 这个所谓的白金卡优惠，就是有坂静香家里的关系了。 收好领收书，三人上了电梯，两个侍者拖着他们的行李箱也跟了进来。 出电梯门，走廊铺上了黑灰色被金线划分成无数六边形的地毯，墙面则是棕色软包，北条一辉左右看看房号，顺着找到了自己一行要住的6-15房间。 刷房卡推开门，将卡插在门边取电开关上，房间的灯被全部打开了，映入眼帘是一个小客厅，铺了米色地摊，拼色沙发，落地窗前还茶位。 侍者将行李箱放到门口，鞠躬离开了，北条一辉把行李箱拖进房间，两个女生就已经窜了进去坐上了沙发。 北条一辉详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套间，门边就是厕所和淋浴间，边上还有个不大的储物间，行李架就先暂时放在那了。而客厅沙发正对面是一个对开门，走过去拉开，里面房间就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大卧室了。 卧室左右分别是一张双人床，门口右手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办公桌，两张床中间有一个电动门帘可以隔开，但也只能隔一下视线，那手一掀就开了。 有坂静香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大卧室，捂着嘴笑了：“哇，前辈，这么搞我们晚上不就睡在一起了吗。” 北条一辉按下电动按钮，门帘伸出将左右两边隔开：“这不算睡一起，到时候你们两个睡左边。” “我们两个？是我和前辈两个吗，没想到前辈竟然。” 有坂静香这浮夸的语气显然是在调笑自己，北条一辉叹了口气：“行了别闹，你和安藤麻衣两个，睡左边。” 有坂静香挥挥手，对这回答不是很满意：“前辈，不应该这样回答，你应该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这样才对。” “什么鬼，你又在乱看什么东西？”北条一辉揉揉头发，有些无奈。 “哼哼，我看中国那边引进的小说，叫《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里面男主角就是这么说的啊，感觉好帅的。前辈我给你说，还是安藤妹妹告诉我的，有一个网站提供翻译好的中国网络小说，前辈肯定也会喜欢的。” 原来这位是受了隔壁总裁文的荼毒，也不知道安藤麻衣是不是也喜欢看那种玛丽苏文，北条一辉摇摇头。 先将行李箱的东西取出，北条一辉拿出在前台那取的一份旅游地图，摊在茶几上。地图标好了小仓城、河内藤园、关门海峡等几个景点的位置和交通路线。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才4点，不过因为坐了四个多小时的新干线，还是挺费神的，所以他还是决定征求一下两女的意见，看下午要不要去景点。 “大叔，我有点累，今天要不还是先算了吧。”躺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的安藤麻衣摇头拒绝，少女有些小晕车，不是很提得起精神。 有坂静香也摆摆手：“后面时间还很多啦，今天就不去那么远了吧。” 北条一辉点点头：“那大家就先休息一下，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去附近逛逛吧。” 走到落地窗前，在茶位坐下，北条一辉向外望去。这里楼层还是偏低了点，被周围的高楼大厦挡住，看不到远处的风景，不过附近街道却能看的很清楚。 不同于高楼耸立的东京核心区域，还有千叶旧城区的平静古旧，这里的建筑错落有致，反而没有那么压抑，街道上人不多，便也少了匆匆与局促。 如果仅考虑生活，不算繁华的北九州市，可能才是对自己这种咸鱼来说更好的选择吧。 第四章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安藤麻衣躺在沙发上睡了个觉，现在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有坂静香正坐在少女边上看网络小说，小说里女主角终于开始反击恶毒女配了，现在正是最爽的时候。 少女看看时间，现在是六点半，外面的天空微微亮，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吗。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少女稍微打起精神，感觉头还有点痛：“有坂姐姐，你们吃完饭了吗，什么时候去上班？” “啊，早饭？上班？什么上班？”有坂静香对少女醒来后，突然问的这句有些熄火。 北条一辉听到客厅说话声，结束了收拾，从杂物间出来：“安藤酱醒了，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安藤麻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现在还是第一天晚上呢。自己晕车，然后午觉又一次性睡了两个多小时，搞得人迷迷糊糊的。 少女支起身体，确实感觉有点饿了，向北条大叔点点头。 三人乘电梯下楼，北条一辉走到服务中心想问问酒店餐厅位置。 被服务员告知房费是不包晚餐的，不过因为有坂静香是算酒店的白金顾客，所以她可以免费就餐。 “那其他人一位是多少钱呢？”北条一辉继续问，可以少付一份钱，只需要自己和安藤麻衣的，那也算意外之喜了。 “先生，我们今天这周开放的是海鲜和牛肉自助，一个人是6600日元。”服务员指着单子，毕恭毕敬的回答。 好嘛，北条一辉才想起来，自己住的地方是一个4星级酒店，这个价格也确实很符合它的星级。 不过有坂静香的会员等级是有多高，之前消费是有多少，竟然能在这白吃晚餐。 安藤麻衣拉拉北条大叔的衣服，显然是不想让他花这个冤枉钱。 当然北条一辉最开始就没准备花，两三千吃一顿已经是他能接受的价格了。 如果安藤麻衣想吃，他就付少女那份6600，让两个女生去，自己则随便到外面买点什么。 现在既然少女也不愿意吃，那正好两个人就去外面看看，有什么物美价廉的晚餐吧。 向有坂静香示意，北条一辉准备领着少女出门，结果有坂静香也跟着出去了。 “有坂桑你不去餐厅吗，正好你吃不要钱。”北条一辉有些不解。 有坂静香摆摆手：“那种东西都吃习惯的啦，没有什么特点，果然还是应该在外面，找些本地的特色啊。” 虽然都是不在酒店餐厅吃饭，但一个是因为过去吃太多吃厌了，一个是因为价格太贵想省钱，这大概就是阶级差距罢。 来到大街上，三人向四处看看，想找能在哪吃饭。不过看了一圈，北条一辉发现这和东京其实也没多少差别。 有的上班族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吃微波便当。有的则走进了松屋、吉野家、味千这些日本的沙县、兰州拉面，不求味道只求速战速决。 再就是三五成群的上班族进入各个居酒屋了，点串烧鸟拿瓶清酒就可以待到打烊的那种。 有坂静香看到了一家叫nagi食堂的小店，门口黑板上写着大大的“素食”二字。 黑板边上还提了一句“本店理念：将和食与民族风味料理、以及全世界的素食料理以崭新风貌呈现！”看起来就很特别很优雅，和那些快餐妖艳货完全不同。 有坂静香把这家店指给边上两人，安藤麻衣看了后也很感兴趣，毕竟素食代表着低热量与健康，女生就很在意这些事情。 而老板的理念一听就很精致和有情调，这显然是正中两个女生下怀。 北条一辉看到“素食”二字，只觉得脑瓜子疼，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 这连着两天的三餐，都是吃萝卜土豆开会了，本来列车上自己还计划着晚上要好好吃顿肉呢，怎么到了北九州还得吃素的。但拗不过二女意愿强烈，也只能点头同意。 这家餐厅提供两种套餐，a套餐是大份素炸鸡配味增汤、玄米饭和腌渍酱菜，1000日元。 还有个晚餐套餐，可以从10个主菜里选三小份，辅食也是玄米饭、味增汤、酱菜。 北条一辉看看菜单，还是决定点了a套餐，好歹素炸鸡也带个鸡字，就当过肉瘾了。 二女则把a套餐和晚餐套餐各点了一份，可以换着吃。三道主菜她们选了“法拉费佐豆腐美乃滋酱”、“椰汁炖煮菇与油豆腐”、“南印风味炒高丽菜与扁豆”。 这些都不是日本本土料理，确实和介绍里说的“做世界素食料理”相符。 过了一会两份a套餐先上来了，垫在生菜上，被炸至金黄的素鸡块，就样子来看确实很真。 北条一辉插起一块咬了一口，应该是大豆素肉，浇上了韭菜酱油，口感、味道类似于学校便利店卖的豆制品零食，经过裹面油炸后，确实和真的炸鸡肉没有太大区别。 离开小店，北条一辉摸摸肚子，还是不太满足。虽然吃的时候感觉像肉，但进胃里，还是和吃其他素菜一样，没有真肉那种脂肪提供的满足感。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北条一辉发现饭店边上就是一家华人超市，货架挂钩上即食鸭腿勾住了他的目光。 赶紧买一个撕开包装，200日元的价格是在中国商店的两倍多了，但这熟悉的肉味真的是让人满足。 “前辈，这上面都是汉字，是从中国进口的吗？”有坂静香注意到了鸭腿的包装袋。 北条一辉咽下一大口肉，点点头：“确实，你看写了生产厂家，江苏淮安，所以是中国江苏生产的。” 有坂静香只能隐隐约约认识几个字，中国和日本的汉字差别还是有些大的。 “前辈是会些中文吗，我都看不懂什么意思。” “不是会些中文，可以说是精通好吧。”前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要是不会中文才是稀奇古怪的事。 “这么厉害的呀，前辈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还有什么机会？”北条一辉不是很懂有坂静香的意思。 “学中文的机会呀。” 第五章 芜湖~五虎聚首! 七点准时睡醒，北条一辉睁开眼，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哦对，现在是在北九州市的宾馆。 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还没到设定的闹铃时间，北条一辉便手动把闹钟取消，然后坐起身来。 套上衬衣，提上裤子，向客厅走去。他在卧室门口时，瞥了一眼门帘的另一边，两个女生各盖了一条毯子，安藤麻衣睡姿很正常，但有坂静香不知道为什么斜着躺着，侧脸抵着少女的肩膀。 北条一辉先去卫生间洗涑，女生出门前的麻烦事太多了，什么化妆、护肤之类的一大堆事情，自己不先赶着弄完，指不定后面就没时间了。 卧室响起闹铃声后没过多久，穿着桃红色开领睡衣的有坂静香，打着哈切进了卫生间，大概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期间安藤麻衣也起床，进了几趟卫生间，大概是那边的镜子被占用了，少女拿着护肤品去储物间涂抹了一番。 两个女生都整理完就已经八点了，北条一辉赶紧领着她们去餐厅吃了早餐。 这次一行人在丰田小仓工厂的汇合时间，和平时上班一样都是9点。但毕竟是相泽次长亲自带队，肯定还是要早点去，不然让次长等下属，那就可能给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吃完早饭，安藤麻衣先上楼回房了，他们说好白天少女先待在房间里，中午去附近餐厅解决，其他时候就用北条一辉的电脑上上网看看剧。 北条一辉则带着有坂静香，先在前台问了最近的地铁口位置，赶紧过去买了票上车。 两个人虽然有乘车ic卡，但持有的是suica，也就是常说的西瓜卡，卡面印有一只小企鹅logo，那个小企鹅有很多有趣的表情包，甚至比西瓜卡本身还有名。西瓜卡应用范围是jr东日本，所以能在东京用。 但北九州市所属的运营范围是jr九州，这里人大多用的是叫sugoca的ic卡。北条一辉一行人就在这待一周，但每天出行次数也不会太多，无论是办卡，还是买周通票都不合适，只能在售票机那买票了。 北九州市就开通了一条地铁线路，联通南北。上了地铁，北条一辉根据手机地图，提前确定了在守恒站二号出站口下车，再走三百多米就是目的地工厂门口了。 最后两个人终于在八点四十五到了工厂门口的外客接待处，北条一辉签下姓名时看了一下，前面已经签了两个人，就是之前报纸上看到过的“捷太格特五虎”中的杉本怜、国尾航平，看来这两个已经到了，不过没看到相泽次长的签名，还好，自己来的时间还不算晚。 走进会客室，里面坐着两位三四十岁的正装男性，应该就是本部那两个人了。他们年龄比自己大，而且是总部来的人，所以按理自己这边要主动去打招呼。 北条一辉走过去鞠躬：“您们好，初次见面，我是东京设计所的社员北条一辉。” 身后的有坂静香也走上前鞠了一躬并自我介绍。 看着显老一些的中年人，温和的笑着站了起来，看起来性格有些老好人：“北条桑、有坂桑，初次见面，我是本部生产管理课的课长国尾航平。” 稍显年轻那个男人站起身，面无表情：“杉本怜。”然后就坐了回去，不知道是不善交际，还是纯粹看不起这两个东京来的小辈。 国尾航平应该是知道他的性格，有些无奈，像北条他俩道歉：“杉本桑不是很喜欢说话，还请北条桑、有坂桑不要介意。” 北条一辉笑笑请国尾航平坐下，那位倨傲的杉本怜，在职位上应该是不如国尾课长的，但国尾课长对他的失礼行为却没什么办法。 这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课长是个老好人，更有可能因为这位杉本怜，是个相泽次长都要照拂的技术大佬。 也许以前北条一辉还会很在意，甚至对这种明显的轻视感觉愤怒，不过现在他更多只是想按时打卡充个人数，然后赶紧下班回宾馆。 所以杉本怜的行为在他心里毫无波澜，倒是身后的有坂静香有些皱眉。 向有坂静香轻轻摆摆手，北条一辉找了个斜后面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后面其他人的到来，有坂静香坐到了他身边。 没过几分钟，相泽正义走进会客室，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看到另外三人都比自己提前到了，还是比较满意的。 相泽正义让后面那人也找地方坐下，走到中间：“各位辛苦了，能成为这次调查小组，大家就都是我们捷太格特的中流砥柱。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相泽正义开介绍起在座的五人：“这位是増山奏太，我的助理。” 就是跟着相泽正义进门的那个中年人，站起身点点头。 “这位是国尾航平，生产管理课课长。” 国尾课长站起身，笑着向各位点头示意。 “这位是杉本怜，是我们生产管理课的技术骨干，他是密歇根州立大学毕业的，我们这次还得仰仗他呀。” 杉本怜在相泽次长面前，倒是一改之前的倨傲，赶紧站起身向相泽次长深深鞠了一躬：“都是仰赖次长的栽培。” 北条一辉看着他急忙表忠心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位杉本怜在大领导面前怎么就不摆谱了，真是个老双面人。 不过这种认为只用讨好顶头上司，但不和同事、小领导搞好关系，甚至公开展露自己不屑的人，在职场上往往走不远。 相泽正义没有理杉本怜，继续介绍：“这两位是东京设计所的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都年轻有为、很有朝气，未来可期啊。” 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也站起身向各位点头示意，不过有坂静香好像最后跳过了那位杉本怜，就直接坐下了，北条一辉玩味的笑着对杉本怜点点头，这个人不会真觉得这次的调查，是靠他的专业素养就能解决吧。 北条一辉敢打赌，丰田小仓工厂这边一定都会把各宗数据都处理好，并极尽为自己一行人设计阻碍，到最后能不能查出什么问题，可能和技术人员的水平，不会有任何关系。 第六章 意料之中的下马威 相泽正义简单讲了一下这次行程的目的。直到现在，丰田集团内部的工厂派，还坚称他们在生产上，并没有出现问题。 那他们的意思不言而喻，应该是转向系统本身的设计存在问题，所以是捷太格特设计上出了问题。 小仓工厂已经向日本质量管理协会，提交了出厂的各种检测报告。 质量管理协会的联合调查组公布的初调查结果，竟然认为小仓工厂在生产过程中没有重大过错，只是在出厂检测前，缺少了强化坏路这一项极端道路试验，所以才未能检测出转向系统的问题。 但凡看过这个初调查报告的汽车工程师，都能知道这是纯粹的瞎扯，如果转向系统一定得在强化坏路上才会出现问题，那就不可能在新车验收状态，就被发现多项重大安全隐患。 而如果转向横拉杆和转向减震器，在非极端条件下都会出问题，那么在高速跑道、一般公路这些普通道路测试中，甚至是室内台架试验，就应该能从异样的数据中发现端倪。 不过丰田集团这种巨型财阀，其政治的能量是非常大的，一些内阁议员都或多或少与集团存在联系，所以引导质量管理协会给出想要的调查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以说丰田集团的政治运作，也成功让这件在上周还满城风雨的事，迅速降下了热度，甚至可以说是那份调查报告，将丰田工厂的关系摘了大半。 这其实也间接剥夺了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权，让整个事件转向成非公开的企业内部自查。 丰田集团是由十六家一级企业和一家研究所共同组成的，董事们主要分为两个派系，一方是丰田汽车、大发工业株式会社等组成的工厂派，他们掌握了汽车生产、销售等实体部分。 而另一方则是株式会社电装、株式会社捷太格特等，丰田集团合并、收购的那些负责部件设计、配套零件生产的设计系。 虽然工厂派在经过一番运作后，通过内部分锅的方式，将丰田警视厅丑闻的影响降低了，但这不代表捷太格特所属的设计系就愿意背上这口黑锅。这种对集团形象带来严重损害的危机，可是双方在董事会互相攻伐的利器。 可以说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日本人民知不知道真相无所谓，但集团内部的设计系，一定要想办法挖掘出真相的局面。 可质量管理协会的报告，也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小仓工厂已经将事件的问题掩盖住了，起码各种数据报告方面，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能应付日本当局的专家检查。 而相泽正义一行人到来，相比那时候，又已经过了好几天，小仓工厂这边的准备只会做得更完备。 不过相泽正义倒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数据与报告无论做的有多完备，零件本身却不会因为那些纸面上的东西，从坏的变成好的。 所以这次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质量管理协会移交回来，并做上标记防止替换零件的剩余22辆警车上。到底真如工厂系所言，是捷太格特的设计问题，还是生产制造上出了纰漏，就让自己好好看看吧。 不过杉本怜在听完介绍后，却提出了疑问：“相泽様，如果小仓工厂把那些问题部件都销毁了怎么办呢？” 北条一辉嘴角抽了抽，这是有坂静香都问不出来的低级问题，如果工厂都销毁了，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呗，赶在捷太格特调查组来之前销毁，那傻子都知道绝对是生产环境本身出了问题。 相泽正义显然也想不到，这位密歇根大学的高材生会问这个，摇摇头：“不可能的事情，好了，我们出发吧。” 一行六人，在相泽正义的领头下，走出了会客室，向着工厂综合楼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去。 然后他们就被堵在综合楼门口了。 相泽正义举着自己捷太格特的员工牌，向阻拦他们的警备员伸去：“我是捷太格特调查组的相泽正义，请让我进去。” 警备员不为所动，甚至都没去看工牌一眼：“这是丰田小仓整车工厂，你们有工厂的员工牌吗，如果没有，那么就不能进入。” 调查组的工作可是集团董事会讨论安排的，已经提前很久就已经通报给这边工厂，所以工厂管理层必然是知情的。 但现在却让警备员在这里阻拦，可以说是把不欢迎，乃至敌意都完全展现了出来。 相泽正义松开员工牌，将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依旧平静，锐利的目光看着警备员，像是没受什么样影响。 倒是一旁的杉本怜倒是极力想展现忠心，他想要伸手去扯警备员的衣服：“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是专务董事相泽南的儿子，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好了杉本桑，不要为难别人。”相泽正义还是面不改色，但语调里似乎能听出略有不喜。 北条一辉在后面，能看到相泽正义右手环住左手手腕，又扣紧了一些，看来他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糟糕，这可以说是小仓工厂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了。 北条一辉也稍微皱皱眉头，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虽然他现在心情平静，眼前这一幕在他那就像看戏。 但相泽次长是他们的直接领导，领导不高兴了，那他们这些下属还是也应该表现出不快的样子。但也不应该像杉本怜那样，像主人受辱的野狗，表现得那么浮夸。 相泽正义就站在那里，既没有打电话场外求助，也没有去让警备员请他们领导下来，就用一种冷淡的表情注视着这栋大楼。 这栋工厂的高层当然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来了，甚至他们有的就透过茶色的窗户往下看吧，那么就来看看吧，他们真的可能打倒我相泽正义吗？ 北条一辉揉揉脖子有些无聊，干脆四处看看风景，结果正瞥到站在队尾的有坂静香掏出手机，指不定又要开始看起所谓的总裁小说了。 他稍微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到了树荫下面，这大上午的，太阳照过来还是有点热啊。 第七章 两方的初交锋 一行人大概在那站了十多分钟，北条一辉都能看到相泽正义掐着手腕有些发抖了，才有几个人从综合楼走出。 “唉呀，这莫不是捷太格特的相泽次长，怎么不给我们打声招呼，也好来接您。”为首的一人看似惊讶，但语气却十分轻佻，真是把“我们是故意的”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身后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看着众人的表情没有敌意，反而有些无奈，他出声制止：“田野君别说了。”为首那人只得退回到老人身后。 老人接着又向相泽众人点头示意：“诸君就是捷太格特的调查组吧，实在是有失远迎，我是丰田小仓工厂的副厂长米仓正雄。” 相泽正义盯着这位米仓副厂长，有些不悦。小仓工厂的行为还好意思叫有失远迎吗，说是公然挑起两边对抗都不为过。 而且相泽正义虽然职位是次长，但在捷太格特的特殊地位，调查组组长的身份，乃至相泽家在丰田董事会的话语权，都应该是正职厂长亲自来迎接。 “不知米仓先生，是负责哪方面的副厂长？”相泽正义把“副”字咬的很重，算是提醒对方身份上的问题。 “我是分管园区员工生活的副厂长。” 米仓副厂长的回答显然加剧了相泽次长的不满。 面前这位接待自己的，不是负责生产、质检的副厂长就算了，甚至连外联接待的工作都不是。显然小仓工厂是让一个将要退休，在干闲职，除了叫副厂长以外，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老头子来着接待。 地位身份对等是公司与公司、公司内部交涉时的一个重要原则，更何况是日企这种把面子看得大过一切的地方。小仓工厂这种行为已经不算是下马威，而是能算把捷太格特得罪一番的怠慢了。 不过看老人那无奈、歉意的表情，这位米仓副厂长应该也不愿意来这干得罪人的事，奈何他被正职厂长指定了来这当背锅位。 相泽正义虽然不悦，但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后面调查工作还得在这展开，需要工厂的人进行一定的配合，只能让米仓厂长带路。 这场好戏的初交锋算是结束了，相泽正义吃了一个哑巴亏。见众人开始走进大楼，北条一辉也赶紧跟了上去，他又回头看到有坂静香还在盯着手机，赶紧拍拍她的手臂，让她收起来。 一行人爬楼梯时，米仓正雄还在那解释：“请相泽次长不要怪罪，厂长他现在不在工厂。” 不过肯定于事无补，也许正职厂长是真的不在，但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何况其他副厂长呢，为什么不出现，难道是都掉厕所坑里去了吗，这都是没法解释得清的。 那些陪同米仓厂长的其他工厂员工，看着捷太格特一行人的目光十分敌意，沉默不语，甚至有几个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大概意思是要压那些外人一头。 北条一辉摇摇头，这些人是何必呢，大家不都是给丰田集团打工的，一个个在现在表忠心，觉得自己是在痛打落水狗，又是做给谁看呢。 打工仔去掺合别人股东们之间的利益纠葛，真是不识时务，忘了死字怎么写啊。有些人过于想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了，自己这边的杉本怜是这样，那几个工厂员工也是这样，不懂得在职场要和光同尘。 连要退休，现在被迫介入斗争最中心的米仓副厂长都知道，要明哲保身，一路上不断给相泽正义解释、示好。不会以为这位老人真是性格温和吧，分明是在这位有可能执掌捷太格特的后生面前，给自己留退路啊。 不知道那些人是单纯的蠢呢，还是又蠢又坏，北条一辉觉得这之后，应该少不了更精彩的好戏吧。 米仓正雄领着捷太格特诸位到了会议厅，陈述了一下工厂房计划的安排——上午参观装配车间，中午在员工餐厅开一个欢迎会，下午则和工厂工程师进行交流，就是绝口不提调查的事情。 相泽正义摆摆手：“就不用麻烦小仓副厂长了，直接带我们去封存问题车辆的地方，进行检测吧，我们早点走完流程，也早点好给集团董事会那边交差。” 米仓正雄有些尴尬，他的任务就是尽量拖住这伙人，用各种繁文缛节，或者说日本职场常用的社交手段去挤占时间。 但奈何前面下属们，已经把相泽正义得罪了一番，别人懒得再去讲什么礼仪流程了，到现在直接图穷匕见。 但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放他们过去，只能扯谎了，米仓正雄叹了口气：“相泽次长，今天确实实在没办法带你们去，我们的各宗数据报告已经交给质量管理协会，那些文件明天才能送回来。” 北条一辉看着这老头的解释，有些好笑。难道那些数据报告都只印一份，还不留电子档的，这显然是诚心不让自己一行人今天干活了，不过自己倒乐得摸鱼，工厂派的人如果真能拖七天，那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 相泽正义大概也明白，他纵使反驳米仓正雄的说法，对方也只会给出其他的理由，只能无奈同意安排，但最后还是坚持：“明天米仓副厂长一定要带我们去检查涉事车辆。” 米仓正雄擦擦汗，但就是做不保证，只是说一定尽力。明天就能换人接待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爱谁做谁做。 “那么我就来带各位去看看我们的整车装配中心吧。”米仓正雄做出请的手势，虽然理论上他的集团职位，比相泽正义还高了两级，但却非常清楚实际的尊卑关系。 北条一辉对参观工厂没什么兴趣，这一上午注定是纯粹浪费时间，不过在办公室坐班就不是浪费时间了吗。 可坐办公室里，这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去看看书、刷刷知惠袋，在这还得走路、听噪音。 他干脆装作在思考，放缓了脚步，一点点挪到了最队尾，甚至落到随行的工厂员工后面。 没人注意到自己，他便从衬衣口袋拿出一个蓝牙耳机塞外左耳，听会歌吧，北条一辉拿出手机刚要播放，边上伸出一只手。 有坂静香小声的耳语传过来：“前辈前辈，也给我一个耳机嘛！” 她也偷偷从队伍中混了出来，看来自己这个后辈，跟着自己经过段段一周多的学习，在摸鱼上，还是得到了一些真传啊。 第八章 工厂派的一击脱离 整个上午的参观流程极其无聊，米仓副厂长领着众人一路看过去，但显然他对生产工艺也不了解，只能指着一台台大型机器没话找话。 “这是总装车间，等会田野君，是总装车间吧。”米仓正雄不是很确定，还问了下旁边的下属。 北条一辉看着机运设备，吊装起车身在不停向前开动，下面不少员工正忙碌的安装设备，这能不是总装车间吗，难道还是游客中心，或者员工休息室不成。 相泽正义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个副厂长的不靠谱，并没有顺着老头手指的地方看去，自己随意的浏览四周。 米仓正雄知道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但仍然坚持着继续坑坑洼洼的介绍：“总装车间，啊就是把各种零件，装配到车身上。我们工厂是1987年建立的，在那个时候就建了这个车间，后面还有几次升级……” 米仓正雄在那自言自语，到后面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想到什么就顺着往下说就完事了，到后面竟然开始讲他印象里与历任车间主任的往事。 看到相泽正义有些烦躁的表情，北条一辉摇摇头，反正大家都知道所谓参观就是作秀，这个副厂长就算全程沉默也没有什么，现在在那碎碎念，反而还挺烦人的。 下属们也受不了他，都散开来了，只有那个姓田野的，站在副厂长身边拼命点头，时不时发出“确实”，“厂长说的没错”之类的话，有点像相声里的捧哏，稍微为这糟糕的参观流程，增加了一点喜剧元素。 捷太格特一行人中，连老课长国尾航平都不再跟着，找了个灭火器箱坐了上去，拿出了香烟，向边上已经开吸的助理増山奏太借火，也不知道他俩在工厂吸烟，会不会被安全员逮到贴罚单。 倒是杉本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相泽正义身边去了，指着下面的生产线说着什么，这个人不会是觉得米仓副厂长介绍的不专业，所以特别跑过去展示自己的专业素养吧。 北条一辉可不觉得相泽正义真有兴趣知道一辆汽车是怎么总装，这位高材生真是有点自以为是啊。 身边的有坂静香倒是没在看小说了，正笑着小声和人语音聊天呢，北条一辉看看时间，干脆给安藤麻衣发了个信息。 北条北条：安藤酱感觉还好吗，一个人在宾馆里有没有不适应？ mai：诶大叔，你不是在上班吗，我感觉挺好的啊，正在客厅看电视剧呢。大叔我给你说，这家酒店的电视竟然有智能系统，可以联网看视频哦！ 北条一辉倒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智能电视现在本来就应该是市场的标配了。但日本因为本土版权的限制、传统电视台行业的繁盛等原因，传统非智能电视还是各个家庭的主流。 相比于让电视联网，能播放的那寥寥数点资源，还不如去买台蓝光播放器呢。北条一辉自家的电视当然也是非智能设备。 北条北条：我们今天一整天估计都没什么正经事可做，我看看有什么景点，下班了就一起去吧。 mai：没问题。 不知道还能发什么，北条一辉干脆划掉了聊天应用，说实话他真的不会和女生聊天，顶多做到有事说事。 像那些会聊天的，随便逮着个女生就可以聊几个小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总不能是聊二维不可压缩流动的n-s方程如何推倒，或者笛卡尔的心形线在考研试题中的运用吧。 终于熬到了十二点，这对喋喋不休，已经快要词穷的米仓正雄是一种解脱，但对一直听着副厂长，还有那个不懂事的杉本怜在耳边嗡嗡嗡的相泽正义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 不过对有坂静香来说应该不算好事，等到饭桌上就没法再偷偷看手机了，只得匆匆挂断了语音聊天。北条一辉摇摇头，也收起了手机，前面在想该如何与女生聊天，就干脆上知惠袋搜索了相关问题，这一看又是好久，但最终感觉也没学到什么。 唯一觉得那些人举的例子里面，女生无理取闹，而男方心机卑微的可怕。所以说，还是那种管对方男性女性，有事说事的交流方式适合自己啊。 这么想想，自己关系比较近的女生，一个安藤麻衣，一个有坂静香，都还是可以交流的人啊。 “前辈，你看着我，干嘛？”有坂静香抬头，正注意到北条一辉欣赏的目光，有些不解。 “有坂桑，加油，我看好你，坚持做你自己啊。”北条一辉只是点点头，便跟着人群向餐厅走去。 不知道前辈又突然在感叹什么，想理解男生真的好困难啊，要不吃完饭去问问闺蜜，前辈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午餐地点虽然是员工食堂，不过应该是米仓正雄想做个好人，捷太格特一行人没有被拉去和普通员工一起在大厅吃饭，而是去了三楼的包间。相泽正义脸色也稍好了一点，这位老头终究还明事理。 餐厅服务员刚刚离开，还未上菜，包厢门便被推开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闯了进来，对着米仓正雄说：“米仓桑真是让我好找啊，怎么没在大厅吃？” 米仓正雄只能起身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厂长伊予勇，厂长，这位就是捷太格特那边的相泽正义。” 伊予勇厂长并没有去给相泽正义等人打招呼，只是继续说：“我马上要去丰田市一趟，招待的事就继续拜托米仓桑了。”说完就离开包厢。 北条一辉刮刮下巴，这位厂长突然来又突然走，是来这里专程挑衅的吗，看着边上的杉本怜，显然他因为被轻视而愤怒了。 不过相泽正义，反而自如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仿佛那位伊予勇厂长就没进过这个包厢。 北条一辉有些感叹，相泽次长终究还是那个要做大事的人啊，这个男人会因为无法尽快达成目标而不快，却不会被向目标前进时遇到的所影响。 这次工厂派所谓的一击脱离，才是暴露了自己的心虚。这次交锋，其实是相泽次长赢了啊。 第九章 给女生拍照的正确姿势 下午的那个所谓技术交流，也没交流个啥出来，倒是让北条一辉趁机补了个午觉。 米仓副厂长不知道从哪，拉来了几个老工程师，一群人就坐在会议桌前对视。 本来以为是让工厂的测试工程师出来甩锅，结果一问，这些人是搞汽车电脑的。他们的日常工作是根据试验数据，编程控制软件的，本质上是程序员。 能有什么好交流的呢，两边专业都不对口，一边是程序员，一边是搞机械设计的。 大概是早知道会无事可做，对面领头的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个ppt放了起来，北条一辉听也听不懂，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前辈，前辈！”耳边传来的轻呼，将北条一辉唤醒。 “嗯，嗯？怎么了。”北条一辉睁开眼睛，看到坐在一边的有坂静香在戳自己的脸。 “前辈，相泽次长说今天的议程就先到这，我们可以走啦。” 发觉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北条一辉看看时间，现在才三点半，大概是相泽正义受不了在这无端浪费时间，便干脆让大伙各回各家以求解脱。 也对，像相泽正义那种位置的人，估计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更进一步，如何实现更多的价值，不懂得什么叫带薪摸鱼，所以这种垃圾时间，对他来说肯定是极端难熬的吧。 不过这对北条一辉来说，倒是习以为常，要能坐着啥事都不用干就赚到钱，谁又愿意站着呢，相泽正义那种劳碌命啊，是得不到幸福的。 现在时间还早，本来还以为要待到五点才能离开，那就要稍微修改一下出行激化了，可以去稍微远一点的景点玩，北条一辉基本有了定夺。 因为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地铁站来往的乘客少得可怜，这也让北条一辉，发现了在早上没有注意到的情况。 守恒地铁站闸机外面的立柱和墙边，堆放着一些纸箱，有的三四组在一起，有的被拆开来又用透明胶带重新拼上，这些纸箱里面还放有一些毯子、布料之类的东西。 如果说在东京，那些白天打零工，晚上住网吧，每天的收支勉强平衡的东漂青年；还有因为种种原因，离家出走，靠着出卖身体谋求生存的“等待神明的少女”，是这个国家最底层的群体，那显然是不对的。 在日本还有那么还有一群更凄惨的人，他们把地铁站、公园、桥洞、防洪堤当作自己的家，这便是流浪汉群体。 流浪汉们，在白天有的四处乞讨，有的捡垃圾，还有一些尚有余力的打着最基础的零工。等到了晚上，则会回到地铁站这种尚能遮风挡雨的公共设施，住进几日元的纸箱屋中。 这些流浪汉中，绝大多数是鳏寡老人。只能说他们，是在日本数十年的风云际会与泡沫经济中，被时代所抛弃。 在电车上，北条一辉突然感觉有些恐惧，自己一直以来都亿习惯了孤独的感觉，甚至还会因此自得其乐，现在尚还没有遇到多少困难，但若是十年二十年，乃至四五十年后呢。 猛地一激灵，北条一辉感觉自己，重新获得了对周围的感观。有坂静香的笑声传到他耳朵里，像在一瞬间把自己拉回了人间，她又在和闺蜜清水彩奈语音聊了起来。 北条一辉稍稍松了一口气，未来如何暂且无法预测，不过自己现在，大概也并非孤身一人了。 回到酒店，打开房门，安藤麻衣正抱着靠枕躺在沙发上小睡，而电视还在播放着剧集。 大概听到了开门声，少女睁开眼慢慢坐起了身：“大叔、有坂姐姐，你们回来啦，我睡着了吗，现在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今天下班的比较早，现在才刚刚四点呢，安藤酱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北条一辉穿上拖鞋，放下了挎包。 少女摇摇头：“已经休息好啦，下午我们去哪里玩呢？” 北条一辉计划着去门司港，那是明治初年建设的一座通商口岸，还遗留有很多明治、大正时代的砖木制建筑，欧式和日式都有，而且那些上百年的建筑很多还在继续发挥职能，像jr九州的门司港火车站，至今还用着大正时期建设的站舍。 门司港对岸就是本州的下关，旧又称马关，两港被关门海峡划分开来，也分隔了九州与本州。 而且看攻略，那里的夕阳特别美，夜景也值得一说，北条一辉把这个想法告诉两女。 有坂静香举双手赞同，提起刚刚放下的背包，就准备赶紧出发。 “等一会，安藤酱还穿着居家服呢。”北条一辉赶紧拉住要往外窜的后辈。 简单收拾后三人乘坐直达门司港的观光巴士，虽然jr铁路也能到那，但毕竟也没有买jr九州通勤券，毕竟并不是专门来环九州旅游。 门司港离现在的市中心已经有十公里远了，巴士向西北开了半个小时，在站台停下，在这便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海水，甚至能眺见对岸的下关市。 这一条海峡真的很窄，也没有什么波涛，难怪在明治时期作为港口，但对大船较差的通航能力，又让门司港在现在被停止使用。 向周边望去，可以看到不少砖木的欧式建筑，有一种游戏、电影里，独立战争时期波士顿的感觉。 三人顺着街道向前走去，周边很多有百年历史的欧式建筑已经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保护的很好。 有过一栋英都铎风格的褐色建筑时，有坂静香停了下来：“前辈，给我照个相吧！” 北条一辉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有坂静香走过来看看效果，不是很满意。 “前辈，这拍的看起来我很矮呀，而且后面那个三井俱乐部也没照全。” 北条一辉只能蹲下身子再拍一次，顺便让安藤麻衣也一起拍了一张。 这下出来的照片有坂静香就满意多了，北条一辉摇摇头，这么一弄，连娇小的安藤麻衣，都像有双一米二的大长腿。 难怪女生们喜欢，再看边上一个男生正拍他女友，都快匍匐到地上了。 第十章 河豚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三人继续向前，慢慢行至海边。 岸边早已不复历史照片中的泥泞，被修成观景道路，还装上了护栏。突堤式码头也被改成观海台，只有中心几个未被拆除，但已经锈迹斑斑的锚桩，证明了这里百十年前的职能。 路边种上了一排枫树，但现在还未到节气，两岸枫树的叶子，被海风吹打的半绿半黄。也不知道再过几日，这些叶子能不能变成红色。 网上攻略说，小仓古城就种满了樱花树与枫树，现在自然是不可能看到樱花的，但满城的红叶是另一道绝景。如果到时去游览，见不到那红色盛况，未免还是有些可惜。 “想不想从天上看门司港？”北条一辉向二女问道，港口侧边有一座三十多层高的建筑，在这门司港怀旧地区显得有些突兀。 他记得攻略上写过，那栋大楼的33楼是一个观景台，在那里基本可以看清这片港区的全貌。 “在天上看，难道前辈订了架直升机吗？”有坂静香眼睛一亮，感觉很有兴趣。 怎么这个后辈的想法总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她说无人机都比这靠谱呢。北条一辉无奈摇摇头：“直升机哪有那么好订，还能随叫随到不成，看那个大楼没，上面有个观景台。” “啊，原来是这样吗，那前辈，我们赶紧去吧！” 有坂静香点点头，又补充一句：“其实直升机应该不难订的啦。各大保险公司，一般在每个服务大区都会设有直升机场，要租用也不是很难的。像有的保险服务，和指定医院会有合作，重疾救援的时候直升机费用还会全免哦。”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北条一辉挠挠头发，领着二人向观景大厦走去。 在路上他们还看到了两个很奇葩的香蕉人模型，巨大的未剥皮香蕉伸出了腿和手，香蕉上面挖了个洞，浮出人脸。 一根是黄色香蕉人，眼神斜视，一只手指向大楼方向；一根是黑色香蕉人，双手叉腰还戴个墨镜。 有好几个小孩拖着家长要和两个香蕉人合照，香蕉人胸口位置印了个网址，写着kaikyo-za，意思是海峡广场。 看着架势这俩香蕉精应该是官方设置的，指不定还是什么吉祥物。日本挺多官方吉祥物设计都挺奇葩的，像熊本熊、西瓜卡企鹅那些表情包大户，已经是最正常的了。 还有好多丑的甚至没人愿意把它们做成表情包，到了那种卑微的境界。 也不知道设计人是怎么想的，北条一辉只觉得奇葩，不会真有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吧，继续向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回头一看，发现两女停在香蕉精前面看了起来。 安藤麻衣看到北条一辉已经走远了，还对他挥挥手，示意大叔回来。 “大叔，过来帮我和有坂姐姐拍个照吧！”两女站在两香蕉精中间摆了个造型。 北条一辉只好重新挪了回来，难道这俩香蕉精还有自己没发觉的美感？他又重新打量了下这俩玩意，这不还是又丑又猎奇吗，但还是无奈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这俩香蕉精，安藤酱你看的中？” “什么香蕉精啊，是香蕉君前辈！”少女纠正了北条一辉的发言，“而且前辈不觉得香蕉君挺有意思的吗？” 北条一辉理解不能，这造型就像是电视台夸张扮丑的搞笑艺人，啊，搞笑艺人，原来如此。 日本电视台会常驻有很多搞笑艺人，他们的作用基本上就是装傻充愣，逗笑观众。 而且不同于中韩综艺里的嘉宾，就算是充当丑角也会穿搭正常合理，日本的搞笑艺人是没有偶像包袱的，一个个画着奇怪的妆容，露出夸张的表情，甚至还会男扮女装。 可以说算是一种特定国情下，特殊的审丑文化了。这俩香蕉精的扮相，不就挺像那些搞笑艺人吗，甚至可能脸模就是出自某组本地艺人呢。 不过北条一辉还是接受不能，给两个女生拍完照，谢绝了也去合个影的要求，继续向观景大楼走去。 几人走了一会，发现前面上桥的路，被降下的电动栏杆挡住，有不少人站在边上拍照录像，应该是刻意来这等待的。 没过一会，只听见电机运转，还有钢索牵动摩擦的声音，面前的步行桥桥面，竟然向两边缓缓立起，原来这是一座开启桥吗。 桥升起后并没有船通过，在立起来十分钟后，桥面又缓缓降下来，两边围观的不少人拍手欢呼。北条一辉也拍了拍手，这应该是本地为了纪念港口职能，展示特殊仪式感的活动吧。 穿过开启桥，就能见到一个大型的玻璃建筑，玻璃上印有“唐户市场”四字，边上还画了一只河豚的logo。 走近发现，这里是一个水产市场，市场正门口摆着一个巨型河豚雕塑，边上的告示牌还写着“特色！河豚饭！”。 “哇前辈，这里有河豚饭诶，我们等会要不要在这吃？”有坂静香看到告示牌，赶紧举手提议。 “河豚是什么啊，有坂姐姐？”安藤麻衣不是很熟悉这种动物，她所在的北海道各种海鱼多，但对湖鲜就知之甚少了。 有坂静香指着雕塑：“那个就是河豚啦，当然没有那么大啦，实际上鼓起来就像皮球那么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河豚味道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安藤麻衣看看那个雕塑，感觉这个叫“河豚”的东西胖乎乎的样子，摇摇头：“河豚那么可爱，我不吃河豚，到时候有坂姐姐和前辈吃吧。” 有坂静香一脸惋惜，还在劝说少女，想极力渲染那是多么美味的食物。 北条一辉倒没多说什么，他过去曾吃过几次河豚，味道确实很不错，等会从观景大楼下来，就来买份河豚饭，看这还有河豚刺身、炸河豚、河豚寿喜锅，啧啧啧，到时候都来一份吧。 至于少女现在说不想吃，不过等到时候给她尝一口，应该会真香的吧。 第十一章 关于河豚味道的一己之见 三人乘电梯，直达33楼，便到达了观景平台。 这个观景台被分为了内外两圈，内圈售票、卖纪念品，还有个不大的空中餐厅。 而外圈则是玻璃环道，墙面、地板都是玻璃制成，再由钢架承拖。站在环道往下望，就像漂浮在空中，楼下的一切一览无余。 玻璃环道上，还架设了很多双筒望远镜，需要投币才能使用，通过望远镜可以更清晰的观览门司港全貌。 买完票，有坂静香便直接跑上玻璃环道，贴着玻璃极力向远处望去。 北条一辉也慢慢走上去，不得不说能透过脚下的地面，看到种种风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莫名有一种仙意。也不知道那些御剑飞行的修真者，在天上是不是这种感觉。 “安藤酱要不要用望远镜？”北条一辉想问少女，但发现她并没在自己身边。 嗯，人呢？北条一辉看看有坂静香那里，少女不在，又看看周围，也没发现少女身影，明明她是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啊。 北条一辉半天没找到，有一点着急，回过头准备去问问工作人员。结果刚好看到躲在内层墙边，探出半个脑袋往自己这张望的安藤麻衣。 有些疑惑，北条一辉走了过去：“安藤酱，你在这躲着干什么啊？过来看风景啊。” “不，不用了大叔，感觉和预期差的有点大，不那么想看了。”安藤麻衣拼命摇头，回绝了北条大叔的邀请。 “过来看看才知道有没有意思嘛，站玻璃环道上，我感觉还挺奇妙的。”北条一辉只觉得票都已经买了，少女如果都不过来感受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安藤麻衣见北条大叔这么劝说自己，只能实话实话：“大叔，我，我有些怕，你看这地也没什么东西支撑，不会掉下去吧。” 现在墙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大概是见过不少因为恐高或者担忧掉下去，而不敢上去的游客了，打趣道：“这位小妹妹，我们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不会掉下去的，请放心。当然如果真不幸掉下去了，请往那栋红楼的方向看。” “啊，为什么要往那看呢？”少女不是很理解。 “因为那的风景最美。” 安藤麻衣也能听出工作人员的调笑了，还是慢慢鼓起勇气，一点点从墙后挪出来，准备走上玻璃栈道。 少女忍不住去看脚下，将要迈上的玻璃地板，这里已有百米高，她又不敢走了。 “大叔，要不要，就算了，我觉得在这看风景也挺好的。” 少女还是害怕，北条一辉也不强求，点点头站在少女旁边，就在这陪她吧。 可能是觉得自己影响到了大叔观景，又或者是有坂静香贴着玻璃上窜下跳吸引到了她，安藤麻衣还是鼓起勇气。 “大叔，我，我还是上来吧。”少女扶着围墙，一点点往前踱步，稍稍抬起头，不让自己看到脚下。 “安藤酱加油，其实没什么危险的，最重要的是克服自己的恐惧。” 少女终于将双脚都站到玻璃环道上，手也离开墙面，可想要继续向前走，却有些腿软。 “大叔，你能，牵着我的手吗，还是有些走不动。”少女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北条一辉。 “安藤酱已经很勇敢了，来。”北条一辉向少女伸出右手。 安藤麻衣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去握住北条一辉衬衣的袖口，而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北条一辉只觉得自己的四指，被少女柔软又冰凉凉的小手握住，一时间有种非常奇妙的感受。 自己上次和女生牵手是什么时候呢，小学放学时的手牵手吗，北条一辉摇摇头驱散了自己奇怪的随想。 “安藤酱，感觉还好吗？” “嗯，大叔，我感觉没那么害怕了，我们去找有坂姐姐吧。”安藤麻衣慢慢放松下来，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去，大叔的手宽宽大大的，但并没有多少粗糙，窝上去有一种意外的安心感呢。 下了观景台，也到该去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就去唐户市场吧。 走进市场，不少店家基本都在卖河豚料理，每一个柜台上都挂有许可证书，因为河豚毕竟是有毒的，必须要经过适当的处理才能够给人食用。 看着柜台上有两款河豚寿司，薄如蝉翼的河豚山像花瓣一样铺在漆盘上，漆盘的花色也透过鱼肉印了出来，这种美感真的很吸引人眼球。 但北条一辉再往下看，标价18000、28000日元每份的价格，啧啧啧，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那么贵的价格，估计很大一部分应该是花在漆盘上了。 还是这家店，边上卧式冰柜里，摆着塑料盘装的河豚套餐，虽然份量不多，但1300日元两盘的价格就让人能够接受。 北条一辉先买了两盘，其他的暂时算了，毕竟安藤麻衣说她不吃河豚，自己和有坂静香先过嘴瘾，等会再带少女去吃其他的吧。 三人找到一个可以面朝大海的长椅坐下，北条一辉把一份河豚套餐递给有坂静香，接着拆开自己手上这份。 塑料盘中心装着纤薄河豚鱼片，看这透光度，比兰州拉面师傅的刀工还好，边上小盒子里还装有河豚鱼冻和鱼皮丝。还提供了一代寿司醋和酱油。 夹起一片送入口中，河豚不像其他河鱼有湖腥味，毫无掩盖的复合鲜味在口中炸开。 “安藤妹妹，真的特别好吃，来一口嘛！”另一边有坂静香已经开始诱拐少女了。 “河豚先生那么可爱，我不要吃。”少女不停摇头。 “河豚先生它已经不幸离开我们了，就算安藤妹妹你不想吃，她也回不来了。”有坂静香拍拍少女的肩膀，看着远方的海平线。 “河豚先生它现在已经变成了食材，那对于食材，感激并诚挚的吃下去，不才是对它最好的报答吗？” “那，那我吃一口吧。”少女被说动了。 北条一辉发现这个后辈唬人一套一套的，不去卖保险可惜了。 有坂静香夹着鱼片送入少女口中，少女轻轻咀嚼。 “唔，真香。” 第十二章 如何批量的不讲人话 怀着死鱼为大，与尊重食材的心态，安藤麻衣一脸悲痛的，将属于有坂静香的那份河豚套餐吃了大半。 有坂静香用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看少女，又看看北条前辈，感觉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自己还没怎么吃过瘾呢。 看看后辈急迫的小眼神，还有安藤麻衣意犹未尽的长吁，北条一辉摇摇头，起身又进了唐户市场。这回他买了一份酥炸河豚，两份河豚泡饭，应该够三个人吃了。 北条一辉将三份餐放在长椅上，再把餐具递给两女，先等她俩挑选。 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河豚先生本身非常清爽嫩滑，就吃本味应该是最合适的。 于是拿起一份河豚泡饭，放在腿上，双手合十，闭眼为不幸被捕杀的可怜鱼祈祷：“河豚先生，请不要怪我们，我要开动了。” 然后舀起一勺混有鱼汤鱼肉的米饭送入口中，鲜美的味道冲击下，少女发出了“唔”的声音，看来很是享受。 太阳已经开始缓缓下落，北条一辉看着也被红色晕染的海面，夹起一块炸河豚送入口中。 咔吱咔吱的声音，伴随着海面汽轮的鸣笛，只让人觉得平和安宁。希望接下来的生活，也可以一直保持平稳顺畅吧。 时至下午六点，洋房、行道树与海边围栏垂悬的霓虹灯准时亮起，将海岸这一块印成彩色。 日本在中国又经常被叫做霓虹，虽然是nihon的读音演化而来，不过东京，还有这九州小城，都少不了炫目的霓虹灯，可以说十分贴切了。他收起遐想，差不多该去其他地方看看了吧。 北条一辉站起身，又看到两个女生，手牵着靠在一起，一边小声交流着什么，一边望着正落入海平线的夕阳。他便又坐了回去，随着两女一起，静静等待整个门司港完全沉入黑暗。 能回酒店的直达巴士，只运营到晚上9点，所以看完日落，三人就开始慢慢走向车站。 回去路上北条一辉听到阵阵欢笑声，向那看去。看悬挂的幡旗，原来是海港广场正开展祭典，叫什么“香蕉叫卖会”，一群穿着类似白天看到香蕉精皮套的大叔，挥舞着香蕉卖力吆喝着。 据说这个传统祭典，可以追溯到日本刚被叩关明治时期，当时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已经在亚洲中流行。 中国和东南亚的香蕉在接近成熟后会卖往日本，就是在门司港下船，品质好的香蕉会送去东京、大阪，而已成熟甚至开始发黑的则留在海港售卖。 为了让这些香蕉尽早卖掉，所以每到香蕉成熟的季节，这里就都会举办“香蕉叫卖会”。 也难怪那俩香蕉精雕塑，一个是黄色一个是黑色，原来指的就是两种熟度的香蕉。 有坂静香和安藤麻衣，本来就对白天看到的雕塑很感兴趣，现在又发现到这有如此多香蕉精，更是驻足观看了好一会。 看着香蕉精们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北条一辉只觉得辣眼睛。 他赶紧买了两瓣香蕉，放在两女手上，以要赶巴士的理由，才离开这个恐怖祭典。 回到宾馆时已经是9点多了，北条一辉督促着安藤麻衣赶紧先去洗澡，自己端着笔记本电脑，放上茶座开始打字。 有坂静香一时无聊，也凑了过来：“前辈，你在写什么啊？” 北条一辉头也没抬，还在打字：“第一天的出差报告，趁着现在还记得住发生了啥，我赶紧把它写了。” “啊，还要写这个东西吗，那我也要写吗？”有坂静香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事情。 在得到北条前辈肯定的答复后，她赶紧去行李箱翻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再连上蓝牙键盘。 “前辈前辈，该怎么写啊，教教我吧。”有坂静香坐到了北条一辉对面，搓搓手已是蓄势待发。 自己的后辈，还是一起来出差的，北条一辉肯定不会拒绝。 “这个出差报告基本上就是写出差期间发生了什么，你干了什么，仅限工作时间，你可别把去哪玩给写上去了。” 北条一辉揉揉手稍微放松一下，继续补充：“不过这个报告其实是有固定格式的，比如我给你读一段我写的：‘在相泽次长的带领下，我司技术人员与丰田小仓工厂测试部门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并对诸多技术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为深化推进本次调查工作，做出了充分的前期准备。’反正就是写类似这种句子。” “啊，前辈这说的事情今天有发生过吗？”有坂静香一脸迷惑，她尽力回忆也想不出来，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议程？ 北条一辉摆摆食指：“我这写的就是，下午米仓副厂长拉那群程序员给我们放ppt的事。” “哦哦哦，原来如此，前辈我理解了，就是不说人话嘛！”有坂静香双手一拍，打开了word开始动手。 感觉这个后辈总结的也没啥毛病，看来她是掌握了其中精髓了，北条一辉便继续埋头遣词造句。 少女洗完澡后，北条一辉把报告收了个尾，第二个洗澡。 他洗完出来，发现有坂静香还在那高速敲击着键盘，有些好奇的走上去看，发现她已经写了满满一屏两千多个字。 “哪用写那么多的，五六百字不就可以了。”北条一辉敲敲桌面，示意可以停下来了。 有坂静香摆摆手：“前辈，我现在文如泉涌，感觉还能再写几千字呢！” 有这水平还在这写啥报告啊，干脆去开本网络小说啊，北条一辉想看看有坂静香写了些什么，结果随意瞥到的内容，就让人挺无语。 连杉本怜和保安起了冲突，然后怎么被叫回去都写了，最后还总结一句“杉本怜社员的行为，虽然鲁莽，但为维护相泽次长和捷太格特集团的面子，还是做了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 明褒暗贬，写出来就是专门要恶心杉本怜的，北条一辉叹口气收起笔记本电脑。 算了由她吧，反正出差报告也基本上不会有人看，她就写成相泽正义与杉本怜的同人腐文，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第十三章 作业布置太多怎么办 出门时间还是和昨天一样，乘坐了同一趟地铁到了工厂，北条一辉领着有坂静香在警备员那登记。看签名国尾航平与杉本怜已经提前到了。 签完字，准备去会客厅等待相泽次长，北条一辉抬起头，正发现杉本怜从会客厅走出，站在了警备室旁边。 北条一辉向杉本怜点头示意，便迈进会客厅，杉本怜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昂起头，权当没看见从面前路过的两人。 进了会客厅，北条一辉发现先到的国尾航平，正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人年纪大了，精神状态总会要差一些。 国尾航平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两位东京的后生，本按照职位差异坐等两人问号就行，但他还是站起身来。 “国尾课长早上好。”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对着老课长鞠躬示礼。 国尾课长也不倚老卖老，笑容和煦的回礼，再请两人坐下交流。 国尾航平与杉本怜是直属上下级关系，论日企中最看重的年龄与资历，杉本怜是远远比不上老课长的，但两位做人的理念却天差地别。 也许杉本怜确实是一个技能优秀的人，但那种张扬自我的性格，北条一辉不知道该如何能合作。大概有就相泽正义拥有绝对权力，还直接掌握上升渠道，才能将其慑服吧。 国尾航平向周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那个麻烦下属没看到了，便问：“北条君、有坂桑看到杉本君了吗，真奇怪，他就在我后面来的，怎么没看到了？” “杉本桑刚刚出去了，站在警备室那，不知道要干什么。”北条一辉如实回答。 有坂静香这时插了一句：“我看他探头探脑的往外面张望，可能是在堵相泽次长吧。” 国尾航平叹了口气，看来对自己这个不服管教的下属也很无奈：“真是杉本桑会做的事情啊。算了，咱们不管他了，相泽次长他自有评判。” 接着国尾航平开始和两位后辈聊了一些家常小事，还有自己过去在捷太格特的趣事见闻，简单的对话就和北条一辉、有坂静香这两个东京分公司来的拉近了距离。 北条一辉心里默默感叹，他明白为什么相泽正义会带上这个老课长了。也许在专业事项上，国尾课长无法跟上节奏了，但他拥有极强的调和能力。 虽然看起来国尾课长和下属杉本怜关系也并不融洽，但要换了其他人，这个小团队的分裂与内斗早就已经开始了。 聊了一会，已经能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国尾航平便结束了这次闲谈，三人重新坐正。紧接着相泽正义便进来了，依旧面无表情，而杉本怜跟在他后面小声说些什么。 北条一辉几人起身问好，相泽正义点头回礼，接着侧过身道：“杉本君先找个地方坐下吧，事分轻重缓急。我们先办要紧的事情，你的事以后再给我说吧。” 杉本怜马上鞠躬：“是，相泽次长。”然后小跑回去，看他脸上还有一些不快。 “増山桑有其他要紧事情，今天就我们五个人了。”相泽正义站在中间，开始讲解工作计划。 昨天下午的交流会结束后，他已经把小仓工厂不配合的情况，直接向董事会反映。 在晚上，上面已经向工厂下达了要求，不得再用种种手段，继续阻挠捷太格特调查组的工作，所以今天开始，如论工厂这么怎么推诿，都要正式迈入调查流程了。 自由发言阶段，杉本舔狗第一时间跳了出来：“这次我们工作继续推进，真是仰赖相泽次长手眼通天，在董事会积极运作啊！” 看看相泽正义并没理小舔狗，反而真陷入思考，北条一辉轻松敲了敲桌子，情况真的如此乐观吗。 恐怕并非如次长所言那般，董事会释放了压力让工厂妥协，而是工厂这边已经收拾好了证据，信心满满放自己一行人过来找茬吧。 在综合楼前，米仓正雄已经站在大楼门口迎接，和昨日一样摆着副笑脸，警备员在相泽正义进厂时，就已经向他通报。 身后下属的表情，也不复昨日的苦大仇深，算硬挤出一些笑容。 见到捷太格特一行人到来，米仓正雄立刻迎了上来打招呼。 这位老副厂长，表现得一直比较和善，就是胡言乱语起来挺烦人，相泽正义也把态度放的比较温和，一时间主宾尽欢，昨天上午的总总不愉快，就似都没发生过。 两个团体初遇，之间本来就是陌生人，哪有多少喜恶，但因为利益冲突与上层的对立，才直接影响了下层打工仔们的敌视。 “米仓副厂长，时间紧任务重，就开门见山吧，你直接带我们去审阅相关数据报告吧。” 之前上面说好他就负责接待一天，米仓正雄本来也没其他拖延时间的办法了，现在顺水推舟，便同意了相泽正义的要求。 有坂静香看两边其乐融融，凑到北条一辉边上小声问：“前辈，是不是工厂这边的人放弃搞事，选择投降了啊。” 北条一辉摇摇头，他早放弃了可以快速解决问题，然后提前回去的幻想，准备迎接后面更麻烦的事情吧。 众人去了会议厅等待，工厂员工搬运来了三厚摞纸质资料，可以说从招标、设计到生产测试，乃至后续验收相关的各个环节都应有尽有。 这些涉事警车的资料，被一次性全搬运过来，当然不是小仓工厂这边良心发现，决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而是要用这些海量的文字、数据去混淆视听。 既然警车已经出现了问题，那么自然有一部分生产测试数据是有问题的。工厂派作为第一，甚至是唯一责任人，当然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肯定做了对应的“修饰”，种种问题只会更难被查验出来了。 而捷太格特一行人，只能猜测问题出现的方向。若不能使用正确方法去筛选数据，光大海捞针，那剩下六天不眠不休，也干不出结果。 北条一辉看着这些加起来比人还高的文件，无奈感慨。从今天开始，就有成堆的活要去干，看来是没有多少摸鱼机会了。 第十四章 团队内部先开撕 待米仓正雄将工厂的员工都带离会议室后，相泽正义站起身，他先拿起一本报告随意翻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接着双手撑在桌上，开始引导工作安排。 “这么多数据，我作为一个外行人，也知道剩下的时间，是不可能够用的。” 相泽正义并不会让下属，做无意义的事情。他作为一位经验丰富，有多年留美经验的团队领导者，深知必须适当的信任内行，才能够高效的完成工作。 他继续补充：“所以我们在这里，需要依靠各位，集思广益，共同设计一个合理的计划，毫无目的的乱闯必然得不到胜利的结果。” 国尾航平在生产管理课任职数十年，对车辆检测的相关流程非常了解，所以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报告又多又杂，如果我们想方设法去在这里面筛选，那反而是工厂派想要看到的。” 北条一辉是非常赞同的，国尾课长的发言，可以说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些报告就像数学题中提供的无用数据，是对解题人的干扰项，如果在这其中纠结，那反而会忽视了题目，其实拥有最简单直接的解法。 国尾航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涉事警车出现了生产问题，而不是设计问题……” “那可不一定，涉事转向系统是东京设计所设计的，而不是我们本部设计的，真的就不会存在设计问题吗？” 杉本怜打断了国尾课长的发言，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北条一辉与有坂静香。也许是存心报复，也许是真的怀疑东京分所的设计能力。 本来北条一辉计划着，自己在讨论阶段不做发言，这样就可以当个不粘锅。即使最后的工作没顺利完成，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但现在杉本怜都骑在脸上输出了，北条一辉必须得发言反击。 “转向系统是我们东京设计的，但我也希望某些人在发言前，先做好功课，不要闹了笑话。” 北条一辉停顿了一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杉本怜，对方大概是没想到会被如此扫面子，想要发作但又碍于相泽次长在此。 “这次的新toyopetpatrol警车，因为招标要求相符，所以其平台可是直接沿用自18款2.0t皇冠，我们东京所只是在部分零件上，进行了更换。而无论是18款皇冠的转向系统，还是后续更换的零件，可都是本部全权设计的。” 杀人要诛心，补刀要果断，北条一辉深知这个道理，坚决继续追击：“所以说，杉本怜你是在质疑18款皇冠的设计存在缺陷，是质疑捷太格特本部的设计部门出了重大事故，是在说生产管理课在原型车阶段掩盖问题不作为吗？” 在日本职场，直呼一个人的全名，是一种非常轻蔑体现。杉本怜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质疑，本意就是为恶心一下东京来的那两人，却被对方揪住了问题，把自己逼到了墙角。 “我，我没有这么说，北条一辉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杉本桑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发言，祸从口出！”相泽正义拍拍桌面，将这次冲突一锤定音，算是给两边一个台阶，但也敲打了一下有些妄作胡为的杉本怜。 虽然看起来这是团队内部的矛盾，不过相泽正义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始终相信一个好的管理者，反而应该让下属之间出现适当的矛盾，这样才不会将矛头对准管理者。 适当的争端不是坏事，相反管理者在调节矛盾的时候，可以获得两边一定的信赖。称这为帝王心术也好，管理之道也罢，终究能创造效益的员工才是好员工。 实际上北条一辉思维敏锐，能在短时间内就抓住敌方痛点，这更让相泽正义坚信其是一个可造之材，未来可期。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工作，请国尾课长接着说吧，在同事发言时不随意打断，是最起码的尊重。”相泽正义将整个发言重新拉回正轨。 国尾航平点点头，继续发言：“通过刚刚北条君和杉本君的讨论，我们已经可以肯定，涉事警车一定是在生产环节出了问题，那么我们为何不对那些问题车辆直接进行检测。不管小仓工厂提供的报告多么天衣无缝，我们只用事实说话，假的就一定是假的。” 相泽正义思考了一会，认为他的发言逻辑顺畅，应该是大有可为的，点点头总结：“所以国尾课长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对涉事车辆的零件进行检测，就可以让真相大白吧。” 看到国尾航平点头，相泽正义便决定结束这次讨论，直接进入下一个流程：“那我们开始表决吧，大家是否同意国尾课长的说法。” “我同意。”北条一辉率先发言。 一旁看了整场戏的有坂静香，也赶紧跟上前辈步伐：“我也同意。” 国尾航平坦然一笑：“我自己提出来的想法，当然是同意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杉本怜，虽然他的质疑被北条一辉狼狈反击，现在又被众人围观，尤其是相泽正义的目光充满威压，他也只得轻轻点头：“我，我也同意。” 相泽正义终于露出微笑：“关于国尾课长的想法，我虽然是个外行，不过也觉得十分可行，我也同意。排除未到的増山桑，那么这样就是全票通过了。我现在就去找米仓副厂长，提出检测车辆的要求，相信他能不会拒绝。”说罢便昂首阔步走出会议室。 北条一辉坐了回去，他看看微笑不语的国尾航平，已经神游天外估计在思考下班后去哪旅游的有坂静香，还有虽然心有不甘但无处发作闭目养神的杉本怜，轻轻叹了口气。 国尾课长的想法可以说是能获得决胜的明谋，但自己一伙人，真的就这么容易便能获得最终胜利吗，小仓工厂难道就不知道他们身上的最大漏洞吗。 还是希望能早点顺利解决吧，这样剩余时间，自己就能和有坂静香、安藤麻衣好好的游览北九州了。 捷太格特调查组，暂且扳回一城。 第十五章 昆虫学家相泽次长 看来这条所谓的捷径，并没有朝着最好方向发展。 相泽正义握着一个文件袋回到会议室，虽面容冷淡故作轻松，但用力踩地的声音，扣紧的手指，都似乎证明他刚刚与人有过争执。 看来真如北条一辉最坏的设想那般，小仓工厂在涉事警察上耍手段。可按理来说，对方越是这么做，就越洗不清身上的污点。 但小仓工厂具体如何作妖，也只能等待相泽正义来陈述具体情况了。 “次长，事情不顺利吗？”国尾航平站起身问道，毕竟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 相泽正义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沉默片刻，还是开始讲明情况：“我也不能肯定，但应该是无法继续按照原定计划了。” “这是试验损耗报表，今天早上传真过来的，有丰田汽车那边公章的。”他解开文件袋，取出一张表放在桌上。 “里面内容无非就是，小仓工厂接收22辆涉事警车，为向质量管理协会提交相关数据，在经过各种必要的试验后，已经有18辆报废并完成回收处理。这些流程都是经过丰田汽车认可的，而小仓工厂的伊予勇厂长，也在昨晚亲自将这份报表提交给了集团。” 国尾航平无奈摇头，还是重新坐下了：“所以说我们仅有4辆，或者说4套转向系统可以进行校核？那刚刚说的方法，果然就行不通了啊。” 相泽正义点点头，事情又朝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了，但时间还有，机会便还有，终究急不得。 “大家先休息一会，也都思考思考，我们半个小时后再讨论吧。” 相泽正义在车辆工程上，毕竟是非专业人士，一时间也没有后续解决办法，便先解散了众人，离开了会议室。 待相泽次长离开后，有坂静香小声问坐在身边的北条一辉：“前辈，不是还有4辆吗，为什么国尾课长的方法就不能用了啊。” 她本来就是一个半路转行的美术生，对工程试验的了解几乎为零，上次参与的试验估计还是国中时期，在技术课上拼小板凳。 北条一辉便给她简单讲解：“工程试验要做到对照性、可重复性等原则，不然我们的结果就是不严谨没有参考价值的。” 有坂静香认真点点头，原来不是随便上仪器测一下就可以的啊。 “那理论上最少有两辆就够了。但又因为关于结构、材料方面的试验，很多都是有破坏性的，按照国尾课长给出的办法，转向系统每个零件都要测，几大部件也要测，系统整体也要测，4辆是不可能够的。” 有坂静香听到这，赶忙发问：“那不就是死局了吗？” 北条一辉摇摇头：“是接近但又不是死局，对方故意给我们留了一线机会，抛开我们要留一辆，最后让集团方面来重复试验结果，还有三辆是可以试验的。只要我们能知道是具体哪些地方出了问题，再用试验进行验证，那就能赢。” 有坂静香还是很疑惑：“那为什么敌人还要给我们机会呢，难道是像游戏里大boss，要故意放主角升级击败自己？” “如果什么机会都不给，那不坐实了小仓工厂心虚破坏证据，这才是对方高明的地方。” 北条一辉站起身，绕着会议厅慢慢行进。可检测车辆的减少这手棋，大大降低了自己一行人，得到切实证据的可能性。 就算获得了些模棱两可的数据，也大概率是无法扳倒对方的，那么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解法呢。 他又回头看看会议桌上成堆的数据报告，应该只能啃硬骨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思考办法，该如何才能找到最有效率的方式，去攻下这个山头。 北条一辉重新坐了回去，他看看国尾航平，老课长再次闭目养神，但也是愁容满面。 而杉本怜却一改刚才被怼的失落，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看来这位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待会肯定会在相泽正义面前表现一番了。 相泽正义终于回到了会议厅，他看看手表确定时间，然后站起身来：“现在，我们继续开始讨论吧，上个方案虽然不能施行，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办法。我相信各位的能力与素养，集思广益必定能找攫取胜利！” 他这番话一方面是在鼓舞下属的士气，一方面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成功之路被人阻断，战胜困难再继续向上爬，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方向。 杉本怜虽然信心满满，但却忍住了没有抢第一个发言。而北条一辉既然知道了别人有办法，那自然就当死蟹一只，继续当推行自己的不粘锅方案。至于一直贯彻“前辈说得对啊”的有坂静香，则只能表示我不到啊，当一个局外咸鱼。 看着沉默的众人，相泽正义突然觉得，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捷太格特呢。 场面尴尬的可怕，国尾航平只能怀着抛砖引玉的想法，率先发言。 “既然不能通过全面试验，获取新的数据，那么我们就需要把着眼点，重新放在这些数据里面了。大家一起一点点查下去，总应该还是能找到问题位置的，然后我们再去实车试验。” 相泽正义点点头，果然还是老课长靠谱啊：“那周日结束前能完成吗？” “大概率是不能完成的。所以希望次长能再调一些人过来，并且延长调查时间，两周应该是最好的。” 相泽正义摇摇头，请国尾航平坐下了，董事会不是设计系的一言堂。而是除开小仓工厂外，另一个两方角力的战场。无论是增派人手，还是延长时间，都不太能做到。 杉本怜看着不甚满意的相泽正义，无计可施的国尾航平，保持缄默的北条一辉，神游天外的有坂静香，知道现在自己一鸣惊人的机会到了。 他站起身来，杉本怜能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这些目光，大概是代表着等待被拯救的渴望。 真不错，成为救世主的感觉真不错！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北条一辉看着这人，在发言时也不管理下表情，一副颜艺样，只真是马的智障。 第十六章 你有杉本怜，我有有坂静香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杉本怜站起身来，自信满满。 虽然觉得他那样子有点傻，相泽正义还是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国尾课长的想法方向嘛，勉强可以说是对的，但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嘛，又不尽人意，可以说是错误的。我有办法在剩下的5天半时间里，只靠我们几人完成数据校核与实车测验。” 哼哼哼，第一句就用对比的手法，拉高了整段发言的逼格，同时又用上司的无能，进一步反衬自己的多才，杉本怜觉得刚刚这番发言可以打满分。 相泽正义等着他继续说，结果杉本怜又停住了，只能拍拍桌子示意他回魂，别再故弄玄虚了。 杉本怜只当相泽正义是被自己的发言吸引，又顿了顿，才终于说关键部分：“这么多报告，三四百本都是有的，但可以说其中绝大部分都与我们要找的无关，所以第一步，我们把所有理论设计和养车模型相关的报告全部筛掉。” 毕竟前面已经确定了，该车不会有直接设计问题，所以相泽正义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留下来的部分应该就是生产、测试环节相关的报告了。接下来我们根据与转向系统的联系，把报告分成abc三档，a档应该是转向系统整体、各部件、零件的测试报告，b挡应该是制动系统、传动系统这些与转向系统直接联动的部分报告。c档就是其余联系不大的部分，以及整车的测试报告。” 杉本怜的发言逻辑非常清晰，可以看出来他的专业素养确实是十分过硬的，也难怪相泽正义会带这样一个麻烦精。 “对于c档数据，既然时间不充裕，我们就先放过，基本上不会对流程有什么影响。对于b档数据，我们筛一遍确保没有明显问题。而对于a档的报告，我们应该着重攻坚，核验它们的合理性，在一些重要数据上，可以先用cae仿真，确定其理论数据的范围，进行对比计算。” 讲完自己的想法，杉本怜发现，次长果然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哈哈，感觉回来了，都回来了，小小北条，可笑可笑，最后还不是得靠我杉本怜力挽狂澜？ “不知北条先生赞不赞同啊，有什么高论没有？”杉本怜一时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抛开人品那些东西不谈，北条一辉对他的解决方案还是认可的，基本暗合与自己的想法暗合。 但为什么这个人总爱嘴欠挑衅自己呢，真当聪明人就他自己一个？ “杉本桑的想法，确实是即为可行的。”北条一辉首先承认，但还没等对方露出胜利的表情就话锋一转，“不过我确实想到一些优化方案。” 相泽正义点点头，示意北条一辉但讲不妨，果然是自己看重，能接东京所那个西村大介老咸鱼的好后生。 “首先我们将每本报告中的重要数据，都罗列出来，先核实不同报告中的同一参数是否一致。举个例子，如果转向系统整体报告中的原地转向阻力矩，与转向节臂余量计算中，代入的转向阻力矩不一致，那么这就是一个可能被人为修改的可疑数据了。” 反正已经发言了，那干脆一次说完算了，也省的总被人挑衅，北条一辉也挺无奈的，为什么每次想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咸鱼，总会被人强制打断。 “其次，我们可以用本福特定律，对每本报告中的数据首位进行核验，一旦其比例严重偏离其期望比例，那么就对这份报告内容进行着重查验。” 这个方法还是北条一辉曾经看永乐老师的视频学到的，他当时就找了研究生期间，自己参与的一系列试验的数据进行核验，发现真的基本都会满足这个定律。 国尾航平、杉本怜、有坂静香都没听说过这个所谓的“本福特定律”，但相泽正义是知道的，他在美期间，公司内部曾有一次查账，会计就是用这个办法进行初筛的。 “在工程应用中，这个规律也适用吗？”相泽正义提出疑问，他怕北条一辉只是道听途说，但没有实际应用的。 北条一辉肯定的点头：“只要数据是自然的，那么便大概率是适用的，我之前用相关的报告去核验过。” 虽然还是不能确定是否适用，但相泽正义还是认为可以一试，他也看出来另外三人对这个定律一无所知，所以解释一番。 本福特定律简单的说就是自然中的各种数，其十进制首位是1的概率大概是30%，首位为2、3、4的概率约为18%、12.5%、10%这样依次减少。 杉本怜对于应用这种十分反直觉，而且感觉非常不“科学”的定律，马上表态：“我不同意用这种办法核验数据，既然是科学的数据，那么自然就应该是均匀分布的。” 如果这个理论是相泽正义提出来的，那他还会支持。但既然是“仇家”北条一辉说的，那他无论如何也会坚决反对。 “国尾课长，你的意思呢？”相泽正义询问。 国尾航平略微思索，给出了个不得罪人的说法：“北条桑的这个说法，也许是有可取之处的，不过这也会增加一些工作量，所以得从长考虑吧。” 这是把皮球又踢回给自己了，相泽正义最终看向坐在北条一辉边上的有坂静香。 “这个定律到底对不对，找几本试验报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有坂静香坚决支持前辈，她继续补充：“而且我不认为会增加什么工作量，罗列数据和核验首位，我们可以一起做啊。” 杉本怜马上反驳：“我们一共就五个人，要对比计算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不对哦，实际上能参与计算的只有三个人哦。”有坂静香摇摇头。 相泽正义肯定了她的说法：“我并没有学习过机械、车辆相关的知识。有坂桑的话，据我所知是美术院校毕业。” 思考了一会，相泽正义最终一锤定音：“这样吧，如果确定能用本福特定律，那么有坂桑就负责核验吧，这应该也不存在什么人力浪费。” “保证完成任务！”只要是能证明北条前辈是对的，有坂静香便愿意去完成。 第十七章 北条一辉开始同化 上午剩下的时间，众人都花在了报告分类上。 一共筛过了三百七十本，如果都要检查，那不眠不休也干不到头。 不过现在分入a档，属于需要仔细核对之列的，只剩下了三十二本，可以说大大降低了工作量。 相泽正义对工作效率还是挺满意的，未来依旧是比较乐观的。 前面一系列变故反转，耗费了不少精力，于是他大手一挥，让众人先去吃午饭，下午一点半再回来工作。 昨天是米仓副厂长接待，所以捷太格特众人虽然没有这边的员工卡，但中餐是在工厂食堂解决的。 但今天上午一别后，这个老头跑的人影都不见了。估计是怕两头不讨好，到时候无论出了什么差错都难逃背锅，影响之后的退休时光吧。 没法，找不到请吃饭的冤大头，只能自己找地方解决了，相泽正义先行离开。 杉本怜像个狗皮膏药，紧紧黏上老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仗着自己刚刚立下献策之功，继续去谈早上没说完的私事。 国尾航平摘下老花镜，准备在会议厅休息一会，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向老课长拜别后走了出去。 二人慢慢走下楼，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后辈，北条一辉有些疑惑：“其实刚刚相泽次长问起来，你也和国尾课长一样，表示不清楚不确定，不就好了吗。你给我站台，结果多出来的工作就得你做了。” 有坂静香坚决摇头：“哼哼前辈，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别说相泽次长问，就算是董事们来问，只要是前辈说的，那我一定会支持的。” “我看你在安藤酱那，对我也没那么绝对忠诚啊？”北条一辉不是很相信她的说法。 “嗨呀前辈，不一样的啦，我们要一致对外的，比如那个邪恶反派杉本怜，安藤妹妹又不是外人。” 说到杉本怜名字，有坂静香还挥了挥粉拳，誓要打败那个大反派。 什么外人内人的，北条一辉刮刮下巴，真说起来，自己与有坂静香、安藤麻衣这两个女生不也是非亲非故吗。 “对了前辈，我也有个问题想问的。”有坂静香举起手来。 “嗯，你问吧。” “前辈应该也想出了那些办法吧，那为什么要放那个杉本怜去讲呢？明明这个表现机会应该是前辈的。” 有坂静香还在想着刚刚讨论会上的事情，杉本怜发言时，洋洋得意的表情真的好讨厌。要是换成前辈，肯定就是云淡风轻的。 “我们和杉本怜，或者说东京设计所和爱知的本部是相互对立的敌人吗？”北条一辉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杉本怜的话，是敌人的吧。”有坂静香没做多少思考，肯定的回答。 北条一辉摇摇头：“不对哦，我们其实都是捷太格特雇佣的员工，大家都是拿钱办事，我和杉本怜见面不过两天，哪里会存在什么私仇呢。” “可那个杉本怜对前辈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呀，完全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啊。” 北条一辉看着这个后辈义愤填膺的表情，知道她是迫切的想维护自己，轻轻微笑。 “那是杉本怜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但不代表我们也要像他一样，当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 听到这句话，有坂静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北条一辉继续补充道：“而且后面你也看到了，我提出来的意见他也只会反对的。那我们的时间精力都耗到打嘴仗上，工作还怎么完成呢。到时候相泽次长，甚至董事会来算办事不利的总账，会只算杉本怜一个人的吗？” “所以前辈意思是，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所以办法谁提出来都一样，让杉本怜提出来，反而能少很多麻烦吗？”有坂静香恍然大悟，原来考虑了这么多的吗，果然前辈还是那么的思维严谨、顾全大局。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其实还有一个隐性的原因。” 北条一辉本来不想和其他人说，但想到有坂静香是自己的直系后辈，还有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决定稍微提点一下她吧。 “我们经常听说，多大的能力干多大的事情。这句话还有一个引申含义，就是你提出来的事情，做没做好你是要负责任的，这叫权责对等。就像这次，杉本怜提出了设想，他得完善整个方案，并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不然到时候事情没做成，主要责任就是他的了。” “可做成了，杉本怜也会有好处的呀。”有坂静香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那能有多少好处呢，让他当课长？可国尾课长也参与了这次出差啊，而且还没退休呢。杉本怜所能得到好处，并不会比我们多多少。可一旦失败了，最大的锅一定会扣到他脑门上。” “可是前辈，真要说起来，是董事会没有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人手啊？” 这个后辈还是太年轻了啊，北条一辉继续解释：“从来只有往下甩锅的，哪有往上甩的呢。所以你也知道了，我不愿意站出来隐性的原因是，要避免为没有多少好处的事情，去承担更大的风险。而且也可以少了很多劳累、麻烦。” “前辈最后一句话，说可以少很多麻烦事，才是前辈真实的目的吧。”有坂静香再怎么，也跟着北条一辉那么久了，已经多多少少看出来他的咸鱼性格。 北条一辉摊摊手，也算是承认了这点。 二人走出大楼，有坂静香有些犹豫，还是问了出来：“前辈，这么的嗯……没有梦想，感觉会好吗？” 她从入职开始，就想做一个认真有上进心的人，在公司里慢慢学习，逐步实现自身的价值。曾经在学校里老师是如此灌输的，同学们都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真的身处职场了，越是看到环境中其他人，越是有些不确定了。 办公室那群碌碌混日子的老咸鱼如此；连在自己心中，是见过最有能力最敏锐的前辈，也怀有与自己受到的教育所宣扬的，完全不同的理念。究竟如何自处，才是正确的呢？ “我给你讲，这个感觉倍儿爽好吧。” 第十八章 吸烟属实有害健康 下午工作还在缓慢推进，但依旧并不如希望那般顺利。 相泽正义搬了块白板挂在墙上，让国尾航平、杉本怜和北条一辉把报告的数据写上去，方便进行对比。 被划分到a档的三十二本数据，都没有出现矛盾的，小仓工厂的技术人员果然还是准备充分，没有犯下低级错误。 相泽正义不准备继续验后面的部分了，已经在这个方向投入了两个小时还没半点希望，就应该趁着沉没成本还不高的时候及时止损。 他将人手重新分配，杉本怜、国尾航平和北条一辉这三位有专业知识的人，每人负责一个部件有关的所有报告的审查。 有坂静香则从被分为c类的报告中随机抽取几本，检验里面的数字是否真的符合本福特定律。 宣布完下午的工作安排后，相泽正义便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北条一辉并不觉得相泽正义这种对目标清晰又自律到严苛的人，会想方设法偷懒，所以应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当然如果自己是那个男人，那十有八九真就摸鱼去了。毕竟看局势，相泽正义升任部长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这次调查工作没做好，也就是把这个过程再延迟一点时间。 北条一辉握着一本转向传动机构部分的报告，看着这一行行数据和繁复的计算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大家的专业叫车辆工程，但自己的选择的研究方向是先进车身设计。对转向系统的知识，也只剩下些许模糊的印象了，要做下去真是费时费力。 抬头看看对面，杉本怜倒是游刃有余，一边一页页往后翻阅，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边上的国尾航平就不一样了，老课长正面露难色，毕竟年龄和职位摆在那里，且不说脱离一线工作多少年了，课长当年能学到的知识，估计也没办法适用到现在的车辆上。 国尾课长取下老花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抬头时与北条一辉四目相对，老课长眼睛一亮，似乎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 “北条君，陪我出去抽根烟？人老了，精力不行了，得抽点什么才能提得起劲。”国尾航平站起身向北条一辉发出邀请。 “好，人在下午啊，确实不容易打起精神。”北条一辉起身跟了出去，这种摸鱼的机会属实难得。 正在核验数据的有坂静香抬起头，看着两人向门外走去，有些奇怪，没听说过前辈还抽烟啊。 二人走到楼梯间，确定说话内容不会被那边听到后才停下。 国尾课长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拿出一根递给对面的北条一辉：“来颗，万宝路的。” 北条一辉摆摆手，并没有接。 “万宝路，进口的。”国尾航平以为是北条一辉觉得自己递的烟不好。 “国尾课长，我不抽烟的，您抽吧。” 国尾航平点点头，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见谅啊，平时只能抽万宝路，抽别的我咳嗽。” 结果刚吸一口，老课长就咳的厉害，北条一辉赶紧上前拍拍老课长的背，好一会这气才给顺过来。 这一通搞得憋得老课长脸通红的，感觉场面挺尴尬，只能想办法解释：“估计买到假的了，味儿不是很对，等下了班我找他们去。” 北条一辉点点头，果然吸烟有害健康，不吸烟的人还是不要跟风尝试的好。 国尾航平小心翼翼的把手上这根万宝路吸到烟屁股，才丢进垃圾箱，这爱惜程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烟。 “北条桑，真是时代变了啊，现在不得不服老咯。”国尾航平终于弯弯绕绕的说正事了。 “国尾课长何出此言，我看您还宝刀未老呢。”北条一辉也只能接着他的话，看还要说什么。 国尾航平摇摇头：“不是客气，说实话我脱离一线工作有十几年，现在看个报告也看不懂了，这怎么能不服老呢？” “这算不得数，像我虽然在一线工作，可也对那些数据无从下手啊。” 难道是想让自己帮他干活？北条一辉拿不准老课长的意思，所以决定挑最安全的答案说。 国尾航平等的就是北条一辉这句话，他之前擦眼镜时，就看见对方没有在干活，而是东张西望。 当时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专业素质差点意思所以下不了手，于是特来结成攻守同盟。 “唉，这该如何是好啊，相泽课长指定我们去干那些活，这是对我们的信任，结果我们不能完成，这是辜负了次长对我们的信赖啊。” “您说的没错。” 北条一辉看着国尾航平表情忧愁，难道真是为拳拳报捷太格特之心，不能实现而担忧？ “所以不如这样，为了不让相泽课长失望，我们就装作在不断推进工作。”国尾航平终于说出了，叫北条一辉出来聊天的目的。 老狐狸的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这位老课长，果然也是一个不输给西村大介的老摸鱼怪了。 “那样，还是不太好吧，毕竟相泽课长是布置了任务的。”北条一辉并没有直接同意，谁能保证国尾航平不也是在找一个出事后，能给自己垫背的人呢。 国尾航平只当是北条一辉不知变通，继续解释道：“这不是说我们就不干活了嘛，而是我们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去重新学习这些知识，在这期间为了不让次长担心，所以做一些善意的谎言。” 老课长都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北条一辉再拒绝就挺伤关系的了，这绝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这些活。 “那国尾课长，我们就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北条一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对对对，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北条君说的真是好啊。”国尾航平非常高兴，又抽出一根万宝路点上，猛地一吸，结果又莫名其妙咳嗽起来。 北条一辉走过来，想再帮对方顺顺气，结果老课长摆摆手，让北条一辉先回去。 “咳咳，我，我没事，咳咳，我回头，咳咳，一定得去，咳咳，找卖家算账，咳咳，怎么能卖，咳咳，假烟呢！” 看来吸烟这件事，果然是有害健康啊。 第十九章 你的鱼有心跳吗 回到会议室，北条一辉重新打开报告，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不能说就完全不干活了，终究是拿了公司的工资，不要拿钱不办事吧。 但是现在北条一辉看这些数据的态度，就像是那种老师说不需要交的试卷，做下去动力终究是少了很多。 核算了一页的数据，累到自己了，发会呆吧。感觉好点了，再继续核算下一页，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循环。 大概是第五次发呆时，北条一辉的手臂被戳了戳，又是麻烦后辈有坂静香。 “嗯，怎么了？”北条一辉转过头去，这个后辈心情貌似不错，对着自己笑。 有坂静香只是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就继续埋头工作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北条一辉摇摇头，望着报告，继续着没结束的第五次发呆，相泽正义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今天下班时间会不会推迟。 大概是第八次发呆的时候，相泽正义终于回到了会议室。 北条一辉看看手表，现在都五点半了，就算现在下班，剩下的时间，怕也是不够去外面玩了。 这叫什么，违反劳动法的无薪加班吗，那看来自己的摸鱼还是有一定正当性的。 “各位下午的工作还顺利吗，国尾课长情况怎么样？” 相泽正义行色匆匆，总感觉他还有急事，马上又得离开，希望他走之前记得让自己下班。 国尾航平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这边工作没有什么进展，暂时有找到什么可以数据。” 北条一辉看老课长这无奈的小表情，还挺真的，估计是惯犯了啊，这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干，确实是没进展。 相泽正义只当老课长是努力过但没结果，点点头又问杉本怜情况。 虽然杉本怜是这三个人里唯一在努力干活的人，但不出所料他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 “北条桑呢？” “也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北条一辉倒是理直气壮，自己好歹是干了活的，虽然也摸了很久的鱼就是了。 相泽正义开始有些失望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点点头准备离开。 不是，你这就要走了？还没宣布现在下班呢，北条一辉有点急眼了，他感觉自己对相泽正义的好感度在疯狂降低。 “诶，次长，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您还没问。”关键时刻竟然是有坂静香站了出来，留住了相泽正义。 “哦对，有坂桑，你是干什么工作来着？”相泽正义停住脚步，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她给忽视了。 “您是叫我验证北条前辈提出来的本福特定律，在这些实验报告里是不是成立的。” 相泽正义点点头：“确实，那结果如何？” “我验证了五本报告，除了一本数字比较少的报告不符合，其他四本，都是基本符合前辈说的那个定律的。” 有坂静香可以算是这个小团体，在下午唯一做出工作成果的了，虽然相泽正义估摸着也没有啥大作用，不过还是肯定了她一句。 “有坂桑做的不错，大家也都应该向她学习，无论专业能力如何，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为团队作出贡献。” 相泽正义说完，还是没提下班的事情，再次转身要离开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对了次长，明天的工作安排是怎么样的呢，要我去验证那些重要数据吗？” 北条一辉没想到有坂静香竟然也情商在线了。她不直接去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而是通过询问明天安排，来侧面告诉上级自己今天工作已经完成了，看来这个冒冒失失的后辈也成长了一些。 相泽正义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点，看了看手表。 “明天各位就继续推进手上的工作吧，就不用在大门口等我了，直接到这里来就行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就先休息吧。”说完便迅速离开了。 “不错不错，有坂桑你成长了啊！”北条一辉收拾着面前的报告，有些感慨。 有坂静香却不是很明白，前辈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怎么最近前辈总喜欢当谜语人的啊。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六点多了，推开门时安藤麻衣正在看电视。 “北条大叔、有坂姐姐今天回的这么晚吗？” “没办法，无良企业压榨员工。我给你讲，本来我们次长那架势，今晚都不一定回的来的，不过你有坂姐姐旁敲侧击，才让他主动说下班。”北条一辉脱下西服外套，搭在挂衣架上。 “有坂姐姐这么厉害的。” “有这回事吗，前辈在说什么啊？”有坂静香挠挠头发，对前辈的夸奖有些迷惑。 “你问相泽次长明天工作安排，不是叫他今天赶紧让我们下班吗？” 原来自己那句话，还有这层意思吗，有坂静香突然觉得，自己可真是厉害坏了。 北条一辉坐上沙发，也开始看起电视来。不过安藤麻衣在看的这个节目挺奇怪的，是一个女人拿着袋冰鲜鳗鱼，看着手机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开始用鳗鱼做饭。 “安藤酱，你看的这是料理节目吗？” 安藤麻衣摇摇头：“不是的大叔，电视上装的一个直播软件。这是一个直播间，这个主持人在这销售商品，观众可以通过app来和主持人实时交流。” 有坂静香也坐上了沙发：“前辈不知道吗，这是一种新的销售形式哦。这种直播最近在ytb、ins平台上都很火的，和传统广告、电视购物相比，更真实更实惠哦。” 北条一辉摇摇头，这不就是带货直播吗，那自己还是知道一点的。 “那安藤酱你下了app吗，有没有和主播交流？”北条一辉给自己倒了杯水。 “下了的哦，不过大叔，我也没有想买的啦，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安藤麻衣展示了下自己的手机屏幕，确实登陆了和电视上一样的的直播间。 “主持人不是卖鱼吗？你可以问问她的鱼能不能放生，有没有心跳。” 北条一辉喝了口水，安藤麻衣摇摇头，这不是捉弄别人吗？ 另一边有坂静香却若有所思，马上操作起手机。过了一会，直播间女主播在回答评论时，看到这样一条弹幕。 “请问你的鱼，有心跳吗？” 第二十章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想不明白。 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加上白天的工作挺耗费精力的，三个人便在附近解决晚餐，便回宾馆休息了。 安藤麻衣和有坂静香在客厅里看起带货直播，北条一辉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一向是需要什么，就抽时间去线下购买。如果没有时间呢，就会去amazon、乐天、ebay这些网站找。 也不等什么黑五、各种购物节之类的活动，直接找当前价格最低的地方就买了。 他还是觉得，越是想要找到比例最大的优惠，往往就会因此凑单，或者单纯图便宜买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一方面其实也浪费了钱，一方面也许东西未来有用，但现在也只能存放在家里，反而占用了寸土寸金的住宅面积。 当然自己这种想法过于钢铁直男了，逛街、浏览商品本质上也是一种娱乐活动。 有坂静香没事的周末就会和闺蜜逛街，安藤麻衣也经常在无聊的时候，打开购物网站，看些自己感兴趣的商品的介绍。这些都算是一种获取心里满足，消耗多余时间的方式。 不过两个女生看带货直播，倒是提醒了北条一辉，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找点什么直播看看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没记错的话，办公室有几个中年咸鱼，特别喜欢看一种叫“虚拟主播”的直播类型，还经常说些什么“awsl”、“男妈妈”之类奇怪的话。 北条一辉干脆搜索了一下，想知道什么叫虚拟主播。原来就是利用虚拟形象，而不是真人，在视频网站上进行投稿、直播的主播，因为主播经常被称作ytuber，虚拟主播则是virtualytuber，所以也就被称为vtuber。 北条一辉看了看介绍，说实话，他感觉虚拟主播，和普通主播也没什么不同啊，只是表现出来的形象不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毕竟也没什么事可干，他还是点进智能推送的频道，开始看了起来。 随便找了个播放量还不错的视频，是一个女性虚拟主播，应该是在玩任地狱的玛利欧赛车。 视频里女孩，和其他几个vtuber朋友互相坑害，时不时还打起嘴仗。 整个视频看完，北条一辉感觉直播的内容意外的有去，于是关注了这个频道。 临了看介绍，她好像是属于一个叫木口的社团，看来这个行业已经形成一定的规模了啊。 真人带货直播，不行！ 虚拟主播直播，行！ 晚上在梦里，北条一辉梦到，安藤麻衣也出道成了一名虚拟主播，结果靠直播的superchat（打赏）赚到了第一桶金，终于顺利实现财务自由，搬出了他的家。 大概是昨天看那些虚拟主播太入迷了，所以梦里也想着那些事了，北条一辉睡醒后一时有些哂笑。 何况哪有什么特别容易，就能轻松赚钱的行当，自己估计是期望少女早日独立，期待到夜有所梦了。 到了工厂，北条一辉继续拿出昨天没看完的报告，浏览起来，看了一会又觉得无聊，他干脆去泡了杯茶，茶包还是早上出门，从酒店大堂拿的。 看着茶包随着水流旋转，感觉还有一种意外的安神感，于是北条一辉的工作节奏又改成了呡口茶，看会水杯，再看一页数据。 对面的国尾航平从会议室进进出出，出去时外面会时不时传来咳嗽声，估计是在外面抽烟。 北条一辉觉得自己这两个人的工作状态，可以叫“一壶茶一包烟，一本报告看一天”。 不过茶也经不住这么折腾，慢慢还是凉了下来，北条一辉一时间不知道再从哪，去找点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 看来只能认真工作了啊，北条一辉本来想认命了，结果这时又被有坂静香戳戳手臂。 好好说话不就行了吗，怎么现在这么喜欢戳自己的，而且指甲也没有剪的。 北条一辉有些无奈：“怎么了？” 他转过头，想看看这个麻烦后辈又有什么事情。 有坂静香却竖起手指，轻轻嘘了一声，然后示意北条一辉跟自己出去说，她起身临了，还把桌上那本报告拿了出去。 出了门，有坂静香一直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然后又四处看看，像是在确定周围没其他人。 “那是女厕所，没人我也不能进的。”北条一辉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前辈在说什么啊，我是有万分要紧的事情要和前辈说！” “哦，那你说吧。”昨天国尾航平，今天有坂静香，都是有要紧事情，北条一辉感觉自己还挺忙的，看来自己摸鱼确实有理。 “前辈，我发现了这个报告，是有问题的！”有坂静香抖了抖出来时，顺便带上的那本报告。 “不符合本福特定律？”北条一辉倒没有她那么兴奋，给她泼了盆凉水。 “我得给你说，毕竟报告中数字的出现是有一定随机性的，加上样本数量不够多，所以就算不满足定律，也不能就代表这个报告是有问题的。” “啊，怎么这样啊。”有坂静香的语气明显失落了起来。 看着她蔫着脑袋失望的样子，北条一辉还是把报告接了过来：“这样吧，我有时间就复查一下算了，还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能对前辈有帮助，那就是最好的啦！”有坂静香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小跑回会议室了。 看看手上的报告，是关于转向减震器相关数据的，等手上那份看完，就查一下这个吧。 相泽正义直到下午四点才回到会议室，所以北条一辉从昨天下午开始审的那份报告，也知道今天下午四点才弄完。 该看减震器的这本报告了，北条一辉翻开来，然后又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再继续读下去。 初看都一切正常，简单核算也没啥大问题，但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奇怪的感觉呢。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明白。 相泽正义那边宣布可以下班了，但北条一辉还是坐在那，对着这些数据看了好久。 暂且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便把报告放进了包中，回去再想一想吧。 第二十一章 这充满恶意的世界啊 在电车上，说起下午的事，有坂静香有些感叹：“相泽次长这么认真负责的一个人，今天竟然放我们按时下班了。” “按照章程规定的时间，让员工正常结束工作，不是一个领导应该做的事情吗？”北条一辉感觉她的说法有些奇怪。 “可是相泽次长那么严肃，而且职位也要比我们高很多，在他手下能按时下班应该挺不容易的。” 有坂静香还是挺敬畏相泽正义的。虽然北条前辈和次长，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初相处会觉得难以交流。 但真的实际相处下来却能发现，北条前辈更多的因为是讨厌麻烦，所以才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冷淡。但真的熟识了，却能发现是一个随和、很容易交往的人。 而相泽次长不同在于，次长的严肃冷漠是他内心自视高人一等，所展现的对别人真实的想法，倒不如说这个人只关注如何更进一步，其他一切要么列成为助力，要么便是需要扫清的阻碍。 “我们的西村课长，哪一天让我们加过班，大家对他的好都习以为常。到了相泽次长这边，昨天还延迟下班，结果今天放松一点，你就觉得他做了好事。” 北条一辉摇摇头，这就是很多领导压榨员工的方式，压迫多了成了习惯，结果偶尔不压迫了，反而成了一种恩惠。 实际到底是不是好领导，还得看他对下属长期的帮助。资本家眼里，好的中层管理，应该是能帮助他们压榨员工价知。可在普通员工那，不去损害自身合法利益的，才是好上司。 不同位置的人，对利益的诉求本来就是不同的。这位后辈在职场上，还有很多想法需要去改变。 今天下午要去的，是离酒店不远的北九州漫画博物馆。虽然是所博物馆，但不同于其他公立博物馆，在下午5点就会早早关门，这个漫画博物馆在暑期，是一直营业到晚上8点的。 本来想去的那个，展出恐龙骨架的的市立自然人文博物馆，就是因为时间不够没法去参观。 漫画博物馆门票是成人400，中高生200，安藤麻衣当然是休学中，所以被算为高中生，三个人门票1000日元解决。 这里展览着大量漫画作品、手稿，而这些都是由北九州出身的漫画家们创作的。 包括《宇宙战舰大和号》的作者松本零士，《城市猎人》的作者北条司，《心情鸡尾酒》的作者濑川政造，他们作品的大量的珍贵原稿，都能在这里看到。 进入6楼的常设展区，进门就能看到一尊宇宙海贼夏洛克的等身模型，而模型对面展区地图墙下的玻璃柜里，存放着上百位漫画家的亲笔签名。 北条一辉先去接待处拿了三份纪念册，那还站着一位cos成《银河铁道999》梅蒂尔的工作人员，向三人问了一声好。 这些漫画作者，和他们的作品，可以说已经成了三十岁左右日本关于童年，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了。 不过说实话北条一辉的童年，更多还是关于港漫、早日引进日漫动画的。所以相较于兴致勃勃，到处乱窜的有坂静香，他也只是走马观花粗粗看一遍。 他一直还是坚持工作与生活，要尽力分开的，可是现在略感无聊，北条一辉又不免想起最后看的那份报告。 人的大脑有这样一个能力，当看到一个令人在意的东西后，接下来的时间就算没有再主动想那件事，也会在潜意识里进行思考。 这就像语文考试，很多人会先翻到背面，确认作文题是什么，再去从前往后作答。这样往往自然就对作文题，有一个基本的构思。 大概是这种潜移默化的思考方式见效，北条一辉大概对哪里出问题有了个谱。 可能和自己上周接的，那个转向系统测试报告的私活有关，等回去再翻报告确认一下吧。 至于现在，说好的工作与生活要分开，还是继续专注于陪两个女生逛博物馆。 这种非公立博物馆，不高的票价已经说明了它能看的内容有限，最后三个人也只在这待了一个小时。 出馆后的整个走廊两边，都是各种漫画、动漫相关的商店，有的卖纪念品，有的卖扇子、t恤等其他周边。 接近大门的地方还开了一家女仆咖啡店，也不知道女仆和北九州与漫画有什么干系。 安藤麻衣本来对女仆，还有一点兴趣。结果她看到外面告示板，一份卖相也不太好，被命名为“萌萌女仆献给主人的爱心蛋包饭”，竟然要卖1500日元，而女仆聊天服务还得再加1000日元。 这价格都够去吃一次米其林一星了，实在是过于离谱了。少女的整个好奇心，登时被轰的烟消云散。什么所谓的萌萌女仆，看中的不过是冤大头的钞票啊。 最后还是在回转寿司店，简单吃了个晚饭。这种寿司店，顾客们坐在一个大回转台上，店员把做好的寿司放上去，任顾客按喜好拿取，到时候按桌上的盘子数计费，一盘算100日元。 像少女本来饭量就不大，而且今天中午饭前，在楼下餐厅那称了体重，发现又胖了三斤，现在更不愿意多吃，300日元就搞定了。 北条一辉吃了5盘，倒是边上有坂静香胡吃海塞，最后算了700日元。 “有坂姐姐，怎么感觉你吃的有那么一点多的样子，不会长肉吗？”安藤麻衣记得之前，对方的饭量比大叔还小一些啊。 “没办法，今天做了一天劳力工作，真的是特别累特别饿呢。倒是前辈吃的这么少，是在减肥吗。” 北条一辉有些汗颜，自己上班等于白坐了大半天，那能有什么能量消耗的。 “可是有坂姐姐不怕长肉吗，寿司可有很多碳水的。”少女还是有些担忧。 “长肉怕什么，长到该去的地方就好了啊。”说着，有坂静香还拍拍自己的胸膛。 安藤麻衣摸摸这两周开始，有些长肉的肚子，又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平原。 少女突然发现，世界的恶意与针对，好像一直都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十二章 要素过多的精神续作 果然啊，这份报告是北条一辉自己写的，就是“雷姆我老婆”，第二次请他写的转向系统测试报告。 不对，这么说不严谨，因为现在这份报告，已经被小仓工厂的人改的面目全非了。 估计拿取查重，除开公式和不能改动的标准格式，重复度都不会高于5%。 毕竟北条一辉的记忆力再差，也不至于隔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自己的仔。 当时对方让他写的报告，内容可以说是转向系统的所有部分，但现在手上的，只有减震器一个项目。 他工作虽然摸，但也看过了转向杆的报告，当时并没有任何既视感。 所以如果没有推测错的话，小仓工厂提供的整个转向系统、不同的部件、零件的报告，都是用不同渠道来源的原始文件缝合而成，可以说是要素过多的超级缝合怪了。 那么不妨这么说，这份报告，是在精神上批判继承了自己的那份，就叫报告界的精神续作吧。 可能会奇怪了，文字也改了数据也改了，那为什么北条一辉还能看出来，这是根据自己版本来改的呢。 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数据排布与公式使用顺序。重量、宽度、扭矩、模数。 一本报告需要的数种上十个原始数据，先写哪个大类后写哪个大类，哪个参数在前哪个参数在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排法。 这是和主观判断的重要性，还有计算时取用的先后顺序相关的。初级工程师在研究生期间，如果有过长期大量的水文经验，自然会逐步形成特定的数据排布方式。 此外，在使用公式时每个人的写法也是会有差别的，以大家三年级就学过的雷诺公式为例。 教材可能会写成re=pvl/μ，但你习惯写成re=lvp/μ自然也没有错。 这些小细节单独拎出来都无关紧要，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北条一辉本来也没想注意这些，但一种独特的熟悉感却让他感觉到了奇怪。 本来前面看别的报告，都会有一种磕磕绊绊的陌生感，需要一点点反复浏览才能看懂。 但这份问题报告在阅读时，基本不会导致阅读障碍，非常顺畅的就过去了。 这种感觉很像整理房间时，翻到了自己高中写的作文，时隔多年再去阅读，就会有一种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虽然仅凭这些，自己也能对这份报告做出有罪推定了，不过北条一辉还是想找到更多的细节、漏洞。 这样也许就能推导出那些工程师，在缝合报告时的心路历程了。也许就能依靠这些特征，去挖出更多的再创作成果。 北条一辉也不像茵蒂克丝，拥有完全记忆能力，不太记得当时自己具体写了啥。 万幸的是，来北九州时，因为担心安藤麻衣一个人在宾馆时无聊，所以把笔记本电脑一起带来了，现在正好可以对照原件。 那么对比一下数据吧，那些需要代入计算的数字被改动了吗？确实没有一个数据是一样的，但是也有没被改的地方。 比如说原始数据中，保留的那两位小数都没有改。北条一辉当时也不是乱写的，那些小数顺着排下去，其实是他的qq号、手机号、邮箱账号等各种熟悉的长串数字。 这就像游戏制作人，往自己作品隐秘的角落里加了了彩蛋，结果被人抄袭，连着这个彩蛋也一并保留了下来。这种就是能当做法庭证据的实锤了。 这么说来，北条一辉是凭一己之力，解决了这次出差的要面对的最大麻烦。 要是初入职场的小白，这时候就应该是欢呼雀跃，马上去找领导邀功，满心欢喜等着被领导重用、升职加薪。 可北条一辉不傻，这件事该怎么给相泽正义解释呢。 总不能说小仓工厂拿来糊弄捷太格特的这份报告，其实是自己写的，所以知道它有问题。 这和跑过去高喊“队长别开枪，皇军托我给你稍句话！”有什么区别。那只会被当作是吃里扒外的叛徒，把自己愉悦送走。 自己怎么和小仓工厂搭上线的。是不是东京研究所那边，其实已经被工厂派的人渗透了。 为什么之前的时候不说，现在却跳出来举报了，是不是后面的利益没谈拢。是不是吃完多头吃空头，当阴阳人。 当时候该怎么样去合理解释这些事情呢，相泽正义不是初出茅庐，相信着兄弟情义的小年轻了，这个人自视比谁都要聪明，比谁都要注重权力。 所以最安全，最低风险的方法，就是当事情没有发生。 这件事天知地知，小仓工厂人知北条一辉知，但工厂的人肯定不知道这就是自己写的。 如果是国尾航平、西村大介这种老咸鱼，肯定会缄口不言的，他们已经走到了职场生涯的末日，只求无功无过回家养老。 但这次出差工作失败，也不符合北条一辉的利益，或者说不符合房间里那个，正在在沙发上抱着少女嘻笑打闹，滚来滚去的麻烦后辈的利益。 相泽正义画了个大饼，叫这次事成之后会让她成为正社员，那没成呢，次长还会让有坂静香转正吗，这些都还是个未知数。 那如果没法转正，有坂静香大概率最后就得离开捷太格特，另寻其他工作。 那涉及的安藤麻衣的一些事情，又该怎么处理呢，她名义上可是合租人和担保人。 当然北条一辉自己的私心里，与这个后辈相处的这么多天，他也逐渐接受、习惯了这样一个麻烦，可以说是有一定感情的，自己也不太希望她就这么离开。 归根结底，就是得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能告诉相泽正义和其他人，自己找到了小仓工厂报告中的问题。再通过实车实验溯源确认，提交董事会获得认可，最后完成整个工作。 就像一道题目知道了答案，要去反推解答过程。北条一辉开始重新从头看起报告，只要是假的，那便一定能找到其中的漏洞。 他是怕麻烦，是过分慵懒这不错，可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那么自己也会拼尽全力突破万难，直达终点。 第二十三章 老关东阴阳人了 话是那么说，不过现在时间也挺晚了，何况也不是工作时间，突破万难还是安排在明天吧。 北条一辉打了个哈切，又是累到自己的一天，该睡了，晚安我的被窝。 上午相泽正义没有再消失了，但他时不时出门接电话，估计也是因为时间紧迫，又觉得手下这群虫豸解决问题无望，所以开始找他自己的渠道，去调查这件事情。 杉本怜应该是已经查过了一遍他那部分的报告，但显然是并没有期待的结果。整个人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一会去b档翻出几本看看，一会又重新审阅之前已经扫完的部分。 不看别人了，北条一辉这边也终于开始对这份问题报告，进行正式审查了。 首先是报告中“试验测得”的那些值是否合理，这是可以用理论值通过公式进行验算的，因为待测部件在生产制造时，会与图纸上的理论产生差异。 此外仪器测量时会存在一定的误差，而不同的温度湿度等环境因素，也会对试验结果产生干扰。 所以实际结果肯定会和理论值产生偏差，但只要这些偏差、误差限制在一定范围里，确保数据的置信度合乎要求，便是可以使用的了。 北条一辉开始认真起来，但也没有获得决定性的成果，毕竟自己不是天才，修改这份报告的工程师也不至于是蠢才。 自己马上就能想到的方法，被对方提前做好应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么必须去找到更多线索，做的越多自然错的越多，总会有疏忽，或者是因为问题数据造成的相互间矛盾，因而没有办法被修正的地方。 只要在学校里写过试验报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因为试验难度大，时间不够用，为求尽早完工，总是会尝试去编造数据。 初看起来好像是符合规律的，老师检查后也没有看出问题，但拿回去做后面步骤时，各种问题就来了。 可能是无法双向推导，可能是计算值总离标准范围差一点。不过因为查的不严，往往就改几个数字将错就错提交了。 根据这个思路，北条一辉开始寻找，沿用这一数据的道路试验报告。 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本来以为这条路就断了，倒是一边有坂静香看到他火急火燎的，于是发问。 “前辈是在找什么吗？” “在找转向减震器的道路试验报告，可能是工厂那边没提交吧，怎么也没找到。” 北条一辉又在b档报告堆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那只能放弃了。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听名字，我昨天应该核对才是，我想一下，”有坂静香略作思考，“应该在国尾课长那吧。” 有坂静香总能在一些和专业工作不相干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发挥作用，也许她和duke、xinyi一样，有人形锦鲤的功效？ “国尾课长，你能不能把你桌上份报告给我看一下。”北条一辉向对桌明显神游天外的老课长呼喊。 国尾航平身子一抖，重新回魂，过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把本子递了过去。 接过报告后，北条一辉马上翻到目录，去找引用数据是在哪一页。 结果一松手，报告书又自己翻回了国尾航平递过来时的那面。大概是因为老课长默认就开的这位，还拿手按着，把报告书都压出了记忆。 国尾航平本以为，北条一辉要自己手上的报告，是因为对方怕被人看出来只盯着一本看，所以想换另一本继续演。 但他观察了好久，却发现北条一辉明显是有目的的在翻阅，甚至还拿着另一本报告在对比。 老课长一时有些不忿，感觉自己被欺骗背叛了，说好的大家都一起不干活，一起摸鱼呢，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北条一辉，竟然真的去学习、干活了。 “前辈，该去吃中饭啦。”有坂静香戳戳北条一辉的手臂，前辈到现在还在奋笔疾书，卖力工作。 过了好一会，北条一辉那边才停笔，但并没有站起来要走的意思。 “情况有些复杂，我这边思路不能断。有坂桑你自己去吃吧，如果能帮我带一份饭来就更好了。” 有坂静香有些疑惑，前辈突然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开始就特别认真，难道是被自己认真工作的态度打动了，要放弃当咸鱼了吗？ “前辈加油，我支持你，带饭就包在我身上了！”有坂静香拍拍胸口，先行离开。 另一边杉本怜本来已经起身欲走了，结果看到了这一对的沟通，怎么一到下班时间就马上崩撤卖溜的关东佬今天这么勤奋了。 他马上想到在外面电话的相泽正义，瞬间理解了。这个小狐狸，肯定是为了在次长面前表现，狡猾狡猾。 还特别支走了他的同事，没想到这个关东佬是个阴阳人，那自己也不能走了！ 北条一辉还不知道自己被杉本怜倒打一耙，不过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这人可怜，毕竟可没后辈帮他带饭。 相泽正义打完今天的第九个电话回到会议室，看到还留守在这的两人，倍感欣慰。 好的员工就该是这样嘛，天无二日，只有公司一个太阳。 问题越来越明晰了，已经呼之欲出了，北条一辉结束了最后一个计算后长舒了一口气。 “次长，我找到小仓工厂的问题了，他们在转向减震器的标准道路试验中，在使用定转向盘转角连续加速法，测算定转弯半径时，前后桥综合侧偏角只差，并没有代入δ2，才使整体结果看起来合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他们在转向减震器的报告中，无可置疑的造假了！” 北条一辉站起身来，一气呵成讲完，顿时感觉浑身舒畅，这就是攻克万难直达胜利的感觉吗？真的是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杉本怜一脸不甘的停下了手中的笔，靠在了椅子上，自己的工作也许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相泽正义拍拍手：“好，北条君你做的非常好！” 这个北条一辉，总是给自己带来惊喜，唯一可惜就是自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第二十四章 很气很嫉妒，但无可奈何 相泽正义是不懂这一大串专业名词，不过其他人懂啊，找个人来核查一下，不就知道北条一辉是不是干出成果来了。 当然杉本怜与北条一辉的不对付，他还是看在眼里的，能猜得出来杉本怜现在必然眼红不好受，所以就点了国尾航平。 “国尾课长，你也是我们公司的中坚骨干了，你来看一看北条君他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也正好给我们讲解讲解。” 刚吃完饭回来，发现相泽正义还待在会议室，所以准备出去恰根烟的老课长，就这样被抓了壮丁。 你相泽正义没听懂，难道我国尾航平就听得懂吗？君不见自己这几天都在纯混好吗。还讲解呢，怎么讲，你说是那就是不狡辩好吧。 但现在天大地大相泽正义最大，借老课长一万个胆也不敢找次长发作的，只能走过去背对着次长，哭丧着脸看着北条一辉。 意思不言而喻了，youseeseeyou，说好的攻守同盟，现在整了这么一出，真干活就算了吧，怎么现在还把自己拉下水了。 北条一辉也能猜到课长是什么水平，他伸出右手放在相泽正义观察的死角，先指着自己嘴巴，又指指老课长嘴巴。 老课长轻轻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就是让自己当复读机嘛，这个他还是熟的。 北条一辉摊开报告本和他用来计算的草稿本开始讲解：“转向系统在道路测试时，需要在标准路面上进行稳态回转试验，在定转向盘转角转角连续加速下，对转向系统各部件的工作情况进行测试，转向减震器的测试也包含在其中。” “北条君你说的没错，要在这测转向减震器。”国尾航平故作一副肯定的表情，像是很欣赏北条一辉的工作。 “可以看另外这份报告，已经计算了它的理论值是满足要求的。所以路面报告就是测试实际情况下，转向减震器是不是也符合要求的。可以看到这两份报告的原始数据都是一致的。” 国尾航平顺着北条一辉手指的方向看去，扫了一眼，确实有几个数字是一样的，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是的，确实是一致的，北条君很细心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演下去，北条一辉在前面详细讲解报告的解答思路，老课长不管听没听懂，也点头肯定，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直到最后北条一辉总结：“在这里可以看到，我们要绘制的（δ1-δ2）——αy曲线中，他们实际计算，代入的所谓δ2，是一个伪值，我们反推可以算出来其实是0.56°，而不是原始数据中的1.27°。而用实际数据去画图，可以看到是不能拟合的。所以自然就是原始数据本身造假了。” 国尾航平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顺便还鼓了个掌：“北条君的这番推倒真不错啊，条理清晰、论证缜密，我是挑不出毛病的。” “所以国尾课长是同意北条君的核验结果是没有问题的对吧。”相泽正义在一旁观看了这俩一捧一逗的全过程，做出了总结。 国尾航平擦擦头上的汗，刚刚迫于形势，只能附和北条一辉的论证来掩盖自己的无知。 可到底是对是错他也不能肯定啊，到时候他说没问题，但结果发现出了错漏，那也是要负责任的，现在只能继续推锅了。 锅只能往下甩，不能往上甩，那么坐在那顾影自怜的杉本怜，就是最好的接锅对象了。抱歉了杉本君，谁让你顶个技术骨干的头衔，还没查出问题，让别人北条一辉摘了桃子。 “次长，只能说从我的角度，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但您也知道，虽然我一直在拼命学习追赶，但知识储备还是落后这些后生俊杰了。所以不妨让杉本君也来看一看，就算共同进步共同学习了。” 国尾航平现在就一个宗旨，拖直系下属杉本怜下水。真出了问题按照与北条一辉的关系，杉本怜肯定不会包庇，要没查出来问题，出了事自己也接不到大锅。 相泽正义点点头，他也希望能保稳一些：“杉本君，你来看看吧，国尾课长都说你专业素养强了。” “那是自然。”杉本怜起身走了过来，他现在心情并不愉快，但也不会放弃绝（使）地（小）翻（绊）盘（子）的机会。 作为深入一线的技术人员，杉本怜能看出北条一辉的整个查验、论证手法，都没什么可以苛责的地方，两个词形容就是标准与常规。 这让他有了一种无非是运气好，偶然找到了问题的地方，我上我也行的想法，更加重了内心的不爽。 这就像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比第一名就低了两分，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一道选择题，很自然就会有其实我比第一名强的错觉。 “北条一辉的论证过程确实是没有问题，”杉本怜扬起眉头，“可是我并不觉得依靠这个，就能推倒是减震器有问题。反着推，如果减震器有问题，那报告当然是有问题。可是正着推就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吧。” 杉本怜的找茬并不算无的放矢，北条一辉是因为知道小仓工厂整个转向减震器的数据都是假的，所以基本确认减震器出了问题。 可现在这份论证，从最狭义的角度来看，确实只是证明路面报告造假了。 相泽正义看出杉本怜是带有情绪的，这么质疑就算说得过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要针对北条一辉。 他敲敲桌子，算做了个警告：“如果减震器没问题，为什么对方要伪造导致数据对不上，仅仅只是给我们一个干扰项吗。那为什么‘真实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被查出来呢？我希望你们讨论时不要带着情绪，这是关乎我们出差的所有人，我一个，増山秘书一个，国尾课长一个，北条桑一个，有坂桑一个，杉本怜你一个。” 杉本怜知道相泽正义，是选择认可了北条一辉的猜测，只能低头道：“是。”便退了回去。 这个可恶的关东小子才能也就那样，却拥有如此好的运气，真是令人愤恨啊。 第二十五章 你在第一层，他在第二层 “我是信任你的北条君。那么根据之前曝光的事故情况，你认为是转向减震器单一部件出了问题，还是由其他多种部件，联动产生的问题呢？” 相泽正义现在开始优先寻求北条一辉的意见了，他这个人不会偏听偏信，一切都只是根据下属们不同的能力和作用，来调整自身的态度。 “在事故调查中，我们可以看到涉事汽车发生了严重的制动跑偏，诚然这与转向减震器减震效能不足，是有直接责任。但减震器本身还是能够提供一定的阻尼，我们可以初步计算一下。” 北条一辉边讲边拿起一支白板笔，简单画了转向系俯视图，开始对纵向进行受力分析。相泽正义点点头，喜欢摆事实讲道理是一个优秀的工程师，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执行者，应该具备的品质。 “我们这样一路列下来，这里面我忽略了上坡阻力、加速阻力，空气阻力系数我简单用0.25，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如果转向系统其他部件正常，其制动跑偏应该也会在一个可操控的范围以内。” 相泽正义刚刚问的这个问题，北条一辉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干脆在论证计算中调整思路，最终得到结论。 他最后做出总结：“所以我认为，必然会有其他部件也出现了强度问题，甚至我们的视野要跳出转向系统，可以去查查减震器联接的车架是不是有问题。” 其他人再没有异议，相泽正义再次点头肯定：“那么各位就按照北条君所说的，继续调查下去吧。各位继续工作，北条君和我出来一趟。” 如果没猜错的话，相泽正义应该是要和他谈一些有关未来发展、晋升之类的事情，北条一辉跟了上去，倒没有很激动。 “北条君，你这次干的很不错，可以说是我们团队的功臣啊。”相泽正义上来就戴高帽，摆出亲切的态度。 北条一辉心里门清，没有去接相泽正义的追捧，只是笑着点点头：“这仰赖次长领导有方，同时也是团队里其他人共同协作的成果。” 反正最大的胜利果实也分不到自己头上，那干脆说点上司爱听的场面话。 “不骄不躁，是棵好苗子啊。杉本君应该向你学习，他以后要找你麻烦，跟我说，我好好敲打敲打他。”相泽正义露出欣慰的表情。 这就是团队内部有矛盾的好处了，方便领导通过批驳你的对手，在你面前当好人。 呵，在我面前说敲打敲打他，在他面前就说敲打我了，北条一辉可不会把对方的话当回事。 “我和杉本君都是为公司办事，哪有什么找我麻烦的说法。” 相泽正义拍拍手：“都是为公司办事说得好啊。北条君你的能力，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往上提一提的。可是你在的东京所，毕竟只是我们捷太格特的分布，职业发展还是受了些限制。” 听着意思，是想把自己调去爱知县本部？东京生活的好好的，北条一辉可绝对不愿意挪窝。 “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为公司做贡献，是去是留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承蒙次长厚爱，我还是愿意继续留在东京。” 北条一辉的婉拒其实是次长想看到的，可以说相泽正义预判了北条一辉的预判，老千层饼了。 相泽正义是不可能告诉北条，部门乃至公司未来的中心会逐步往东京迁移。 但向北条一辉这种奋斗不止，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上升渠道，肯定是会心怀不满的。 所以如果北条一辉同意，那相泽正义就会帮他调职本部，现在自己身边干一段时间，以后再调回东京。如果拒绝，那就再好不过了，留在东京等待日后启用便是。 “那便委屈北条君留在东京了，我可以先透露一下，北条君你日后定有重用的。”相泽正义点点头，便让他先回去了。 北条一辉还不知道自己“被奋斗不止”了，只当相泽正义是继续画大饼。无论如何能留在东京，还是让他松了口气，此间咸，不思本部也。 回到会议室，现阶段没事做，只能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的有坂静香，放下了铅笔马上凑了上来。 “前辈前辈，次长刚刚叫你过去，是不是给你说升职加薪的事情啊。” 北条一辉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吧。” “那次长准备给前辈什么职位啊，难道是副课长？”前辈得道后辈升天，有坂静香看起来比北条一辉还要高兴。 北条一辉敲敲她的脑袋：“我们企业没有副课长这个职位，何况我今年24，职称是助理工程师，怎么当副课长？好了别问东问西的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不过有坂静香的话提醒了自己，刚刚相泽正义意思好像是调职本部，会升职加薪。而留在东京，就等待“重用”。那自己选择留在东京，意思是那些奖励就莫得了？ 算了，想这些事情也没意义，起码这个麻烦后辈成正社员的事情是稳了，那也算没有白来了。 他站起身，准备去拿些和前麦弗逊悬架有关报告，顺便瞥了一眼边上的有坂静香在干什么。 她应该是在速写，毕竟是学美术的，不过她画的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北条一辉稍微走近想看仔细一点，有坂静香画的是一个男人拿着笔，站在白板面前，看样子好像在边写边讲，目前也只画了个大概，所以也只能看出来那么多。 有坂静香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北条前辈，赶紧趴下身护住了本子。 “前辈你走！不许看不许看！” 北条一辉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敏感，是因为对这幅作品不满意吗：“有一说一，有坂桑你画的确实挺好的啊。” “前辈你不是还有事要干吗，你走！” 北条一辉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个后辈，大概艺术创作者们，不希望自己的创作过程受到别人关注打扰吧。 女生的心思真是难猜啊，尤其是学艺术的女生。 第二十六章 赢球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经过一下午的工作，团队又获得了一些新的成果。 北条一辉这边发现与转向减震器相联接的悬架副车架部分，共振频率的所谓测试结果，在重新计算后与设计理论值偏差较大。 杉本怜那边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转向梯形臂的在两个方向上，内应力过大了。 杉本怜的发现，甚至可能揭示了事故的原因在于材料问题，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小仓整车工厂再怎么也是老牌的生产企业了，但却在这一次换皮警车订单里出了状况。 这在第三代精益生产推行数十年的情况，而且流水线的生产检测也没有报告出现重大事故的情况下，在生产端出现这种事故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是工厂使用了不达标的材料进行生产，又因为认定其是换皮车，忽略了出厂的实车试验，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呢。 而后面厂内自查时，工程师们发现了真相，但为了掩盖这个巨大的丑闻，“不得已”对所有问题测试报告进行了全方位的修改。 这起事故最为可能的发展脉络，已经逐步在调查组这明晰了起来。当然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与实际情况有偏差，毕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小仓工厂的核心知道。 相泽正义肯定了杉本怜的发现与推测，不过因为北条一辉“珠玉在前”，他也只觉得是杉本怜终于发挥了正常的作用。 不过在北条一辉内心里，还是肯定杉本怜的专业素养的，虽然看起来他们两个人都从不同角度发现了报告的漏洞。 北条一辉其实是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反推过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杉本怜则像是看了道例题，自己举一反三解出了新的问题。 要说起来，杉本怜还是要强上一线。可惜相泽正义不会看你专业实力强不强，只知道你有没有在第一时间创造价值。 眼看快要到下班时间，国尾航平那边还是没有做出成果，而北条一辉、杉本怜两个的进度，也暂时没有能继续推进，相泽正义决定不再继续等了。 “各位稍微停一下，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赞不赞成。”相泽正义拍拍手叫停了所有人的工作。 “今天我们把调查工作推进了一大截，甚至可以说已经跨过了最艰难的那道坎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妨我们继续乘胜追击，在今天把所有纸面工作结束了如何？” 北条一辉算是听懂了，这么弯弯绕绕不就是想让大伙们加班吗。而且加班的时间肯定不会短，要不然他像前天那样晚点再宣布下班不就好了吗。 相泽正义当然也知道不会有员工喜欢加班，真心实意的主动加班，所以解释了一下理由。 他已经联系了集团本部那边，丰田市离北九州本来就是极近的，明天上午就会有本部的测试工程师小组，来这边协助捷太格特调查组完成实车试验。 因为专业性问题，团队这几个人都没有实车试验的能力。且不说各种专业设备大家玩不玩的转，光连标准试验流程，对杉本怜、北条一辉来说，也只到能纸上谈兵的程度。 本来按照计划流程，如果调查组需要试验，应该是由客体也就是小仓工厂协助负责的。 但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这边有了实质性推进，那小仓工厂这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为搏生存去困兽之斗，强拉捷太格特下水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故意破坏试验器材，修改试验数据等都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当然这个班也不是白加的，相泽正义也做出了承诺：“如果我们能在明天也就是周六提前完成实车检测，那周日就可以不用再来这边了，交给大家自由活动。同时因为出差挤占了大家周末时间，所以我会帮大家报备，下周一周二大家也可以不用去上班。” 如果能提前做完，那空出来的整个周末倒正好可以用来游览这次北九州之行最重要的景点——小仓古城，北条一辉也算是勉强接受了相泽正义的说法。 至于什么周一周二补假，说得像自己回东京后，就准备去上班一样，要知道自己今年的18天带薪休假，还攒着没用呢。 但因为在设计所上班的劳动强度，和放假在家也没啥两样，何况原主之前一直深居简出缺乏社交，所以每年这项权益都基本用不上。 晚上的加班时间，第九章开始就消失了増山奏太也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受挫，老秘书的脸色很差，向相泽正义汇报着什么。 不过能看得出来相泽正义现在倒是心情美丽，反而不以为意的拍拍秘书肩膀，估计是等待明日反击的最终战了。 加班持续到了晚上11点，杉本怜那边找到了更多报告中被掩盖的强度问题，进一步佐证了这次事故，可能与使用不合格钢材相关。 北条一辉这边则根据台架试验与场地试验的数据差异，挖出了更多报告中细枝末节的疏漏，把出现问题的部件范围又进一步扩大。 看到国尾航平着急的来回翻动着手上的报告书，北条一辉知道老课长因为就剩自己没做出成果而着急了。这就叫赢球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国尾航平实在没得办法了，只能重新去找“攻守同盟”的北条一辉求援，意思无非是：北条桑，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卖人个好终归没有坏处，何况这几天他对老课长的感观还不错，颇有关原三神的遗风，于是匀了一个可报可不报的小疏漏。 万幸日本这边加班多应酬多，地铁运营到0点，所以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不用走回去。 可惜杉本怜拼尽全力，双腿终究迈不过四个轮子，没能追上公交的末班车，估计只能在会议室躺一宿了。 他中餐、晚餐都没人帮带饭，又因为看着北条一辉不走，自己要面子也不离开去吃饭，也不知道现在内心是一番什么感受。 可惜现在也没下点雪，不然就可以唱一句“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了。 第二十七章 伊予勇厂长a了上去 今天应该就是最终战了，北条一辉与有坂静香来到工厂门口时，相泽正义就已经在那站着了。 次长迎着朝阳，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身体，目光飘向了远方。他身上的亚麻西装微皱，脖子上系的阿斯特克领巾随风鼓动，看起来很帅很有意境。 当然北条一辉还是要提一句，要是次长身后站着的不是杉本怜，那就更好了。 看来杉本怜是真的没能回宾馆，身着的还是昨天那一套，西服手腕处已经有明显的褶皱，西裤的裤线也不在挺直。 一套西服最好是是不要一直穿在身上的，应该多备几套轮换着来穿，不然就会出现明显的劳损。 当然相泽正义的亚麻西服除外，本来就是要那种痞里痞气的西西里风情。 除此之外他的神情也有些疲惫，胡子也冒了出来，大油头也因为没有打理，更蓬松了一些。 也不知道会议室的桌板，还有塑料椅子睡起来舒不舒服，他早上漱口洗脸又是怎么解决的。 国尾航平今天倒是最后一个到的了，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差了一些。毕竟昨天加班到11点，对他一个老中年人来说也是有些不友好了。 老课长还提了个手袋，里面是审查出有问题的十几本报告，昨天下班时相泽正义让他带回去，今天再送过来直接上试验场地，避免节外生枝。 现在就是等待集团那边派驻过来支援的测试小组了。也没等多久，大概就是半个小时，有两辆丰田埃尔法mpv开到了门口。 现在是9月份，太阳还是蛮毒的，相泽正义被这么晒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身边的杉本怜蔫着脑袋更憔悴了，总感觉是不是要中暑了。 倒是国尾航平、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一直就站在树荫下面，一个看着小说，一个刷着知惠袋，一个四处看看风景，目前状态良好。 别人次长玩那个味儿，耍那个帅儿，你杉本怜跟上犯什么傻。北条一辉摇摇头，杉本怜杉本怜，真是可怜啊，难怪叫这个名字。 mpv的门被拉开，副驾驶上的増山奏太第一个下来，他马上跑去拉开了后门，请车上其他人下来。 一个地中海中年人点点头走了出来，看先出来的其他人对他的态度，还有这个发型就能猜出来，肯定是测试小组的老大了。 “石上部长，竟然是您亲自来了，实在是麻烦您了。”竟然也轮到相泽正义去主动迎接别人了，听相泽次长这说法，来的人是集团那边的部长，比他职位还高了一级。 “这是相泽次长你的大事，更是我们丰田集团的大事，我当然要来了。”石上部长微笑握手，没有做什么派头。 树荫下面国尾航平在小声给两个东京后生解释：“那位是集团那边品质部的部长，已经就职有七八年了。虽然按照亲疏关系来说他应该是工厂派起家，但因为当年升职时是被设计系的几位董事抬上来的，所以工厂派那边不是很信任他。当然石上部长也没有就因此转投设计系。” “那就是骑墙派咯？”有坂静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北条一辉敲敲她的脑袋：“你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这么说，要叫中间派。不对，应该说是不参与派系纷争。” “反正集团那边派他过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算得上是客观独立第三方，应该代表大社长的态度还是不偏不倚，追求中立的。” 国尾航平口中的大社长应该指的就是丰田集团的社长丰田绍夫了，集团下面还有很多会社、研究所，这些会社本身也设置有社长一职。 比如捷太格特的前社长是相泽正义的父亲，现任集团专务董事相泽南。还有捷太格特新社长是相泽正义的二叔相泽和弘。 所以公司员工互相间，会用大社长称呼丰田绍夫，去和其他会社社长做一个区分。 反正现在看来终归是利好消息，来协助测试的是集团中间派，而捷太格特调查组手上掌握到了核心证据，也难怪相泽正义现在嘴歪的像个修罗龙王。 一番寒暄后，石上部长终于说起正事：“那我们就直接去综合试验场吧，也该结束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这次门卫在看到石上部长挂着的集团员工证后，连登记都不要了，赶紧开了伸缩门让众人通过。 在众人通过综合楼前时，大概是从门卫那收到了消息，只露面一次的伊予勇厂长竟然也不宅了，匆匆跑了下来。 “石上部长，我是这边的厂长伊予勇，怎么您突然大驾光临了。也不给我们知会一声，搞得没去迎接您。”伊予勇试探性的发问，说实话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没底。 石上部长依旧面色和煦：“真是抱歉，伊予厂长，有集团的任务在身，所以未能提前告知。倒是需要借你们综合试验场一用，倒是得麻烦你们了。” 集团工厂派那边其实已经从董事会那得到了些消息，再加上现在石上部长亲临，伊予勇厂长基本知道捷太格特这群人要干什么了。 他们查不出问题来，现在调查期又要结束了，所以决定穷途末路放手一搏，对那些问题警车下手了。 伊予勇装作叹了口气，摇摇头：“相泽次长，你这又是何必呢，竟然劳驾集团的人来帮你做无用功。何况到时候破坏了那些重要证据，你得负责任的啊。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 调查组掌握了足够证据这件事情，只有相泽正义一行五个人知道，甚至连去求援的増山奏太也不知道情况。 而相泽正义向董事会那边上报是“掌握少量证据，但暂不足以证明小仓工厂的生产问题”，这是其他人能掌握到的最新情报。 相泽正义现在也有点闲情逸致去和伊予勇演演戏了，他语气稍微有些松动：“不知道伊予厂长说的各退一步，是怎么呢？若能有两全之法，我也不希望把你们得罪一番。” 相泽正义这番似要服软，更让伊予勇确定，捷太格特众人果真已经黔驴技穷了，是我们工厂派胜券在握了啊。 伊予勇内心狂笑，他a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北条一辉心很累 伊予勇没有管控住自己的表情，谁都能看出他的得意，不过这样无所谓了，站到最后的机会终究是给有准备的人。 “我们也不想为难捷太格特，反而是捷太格特在为难我们。” 他又做出一副叹息的样子：“但谁让我们大家都是为集团做事呢，我受点委屈就罢了，可我不能让下面的员工受委屈啊。” “受委屈？自己的错误推给别人，别人不接这个锅，就是伊予厂长口里的受委屈？”相泽正义鼓起掌来，为什么都这个年纪了就不能要点脸呢。 “相泽次长何必再逞口舌之快。罢了，毕竟你还年轻，又留过洋，心气高了啊，不懂我们的规矩也是正常的。” 伊予勇摇摇头接着说：“我说的各退一步很简单，本来呢警视厅这个事故我们两边的责任应该是五五开。你们不认同，行，我们吃个亏，毕竟审查不力问题在我们。我们小仓工厂领七成责任，你们捷太格特三成，这够意思了吧。” 相泽正义冷笑道：“那还真是够意思啊，说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责任划分书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到我办公室去签。正好石上部长就在这里，干脆给我们做个见证，这件事呢就此结束。” 伊予勇像没听出来相泽正义的讽刺，反正唯有自己阵营将品尝胜利的美酒。 “但是，我拒绝。各退一步？真是想的美啊，只有一种责任划分书我会签字，就是你们乖乖领走全部责任。” 严正拒绝后，相泽正义转身不再理他，重新微笑着看向石上部长：“那我们继续走吧，早点开始试验，也少耽误一点你们的时间。” 眼见这群人就这么越走越远，伊予勇真的有些生气了，这相泽正义怎么不按照剧本来，非得垂死挣扎一会？ 他也不顾体面了，直接吼道：“相泽正义你现在还狂什么，你的秘书这几天在干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想花钱买通我们的人来泼脏水，可惜我们上下一心、铁板一块。他难道没告诉你这诡计已经失败了？” 听这嚎的，北条一辉算是明白増山奏太这几天跑哪去了，原来是去秘密接触小仓工厂的知情人了，想从敌人内部挖到可靠消息。 奈何被伊予勇摆了一道，事情没做成，甚至被公之于众了，也难怪昨天汇报时他表情那么难看。 如果自己这边调查报告工作没有取得进展，那今天真的唯有签了那个七三分锅的责任划分书，这一种体面解决的办法了。 相泽正义领着人慢慢走远了，他表情恢复成古井无波，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直并肩前进的石上部长，看着这个小辈有些感叹：“相泽桑，刚刚伊予厂长那些话你就不生气？” 石上部长没有再叫相泽次长，而是叫相泽桑，那这份对话就不是关于公务了，而更多是作为长辈，对自己后生的好奇心了。 “等到了试验场地，您就能知道伊予勇是多么的幼稚可笑，早就知道结局的我又有什么可激动的呢？” 石上部长叹了口气：“真是勾起我的回忆。相泽桑，你与你的父亲真是一模一样啊，真想知道你的未来可以走多远。” “那石上様，您正好可以从现在看着我，是怎么起步的。我想让您看看，我就是我，所走的也只是我自己的路。” 他们这对话并没有做什么掩盖，就是用自然的语气自然的音调说了出来，后面的众人听的那是一清二楚。 有坂静香凑到北条一辉耳边，评论道：“哇，前辈，你不觉得次长和部长两个人的对话特别有感觉吗，就像《半泽直树》里面的台词‘我一定要东山再起’一样，有点帅的。” “还是缺了点意思，如果再说个什么‘莫欺少年穷’啊，‘以牙还牙，十倍奉还’这些台词，那就更像电视剧了。” “那就太中二了啦前辈，还有第二句我知道也是《半泽直树》的台词，可第一句是什么鬼啊？”有坂静香忍不住吐槽。 北条一辉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何况日剧里面不是特别喜欢说这些kaqkoii的台词吗。 众人到达了综合试验场，在物料区找到了盖上帆布的4辆涉事警车，帆布和车身上，已经被质量管理协会的封条贴的满满当当。 这算是保证了车辆在结束官方层面的检测之后，就没有在被动过了，以防止其中的部件被替换。 在驱离围观的小仓工厂测试工程师后，测试组有两个人，已经开始拿着摄像机开始录制撕除封条的过程，这就像考试前老师会把试卷袋展示给学生看，以证明其试卷的秘密性。 其他人则围站在工作桌前，现在就是两边交接与透底的时候了，这将直接影响后续试验的设置与安排。 当然石上部长也做好了捷太格特一无所获的准备。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看在他父亲的交情上，自己也会让下属们尽心尽力，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问题。 “北条君，就由你来负责给各位讲解我们这些天的工作成果吧。” 相泽正义没有做什么思索便选好了人，接着补充道：“北条君的业务能力非常扎实，也是这次调查工作的功臣，让他来讲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讲解选择杉本怜还是北条一辉，甚至是国尾航平都没什么区别，再昨天几个人就已经总结了问题统一了说辞。 现在相泽正义点名让北条一辉上，更多是在向石上部长表达一种态度——我看好这个年轻人，并要培养他，要让他刷功绩，还请多多担待。 石上部长也很配合，率先鼓起了掌，这已经是很捧这个年轻的普通正社员了。 北条一辉也挺无奈的，为什么自己总是没法划水呢，没看到别人杉本怜已经嫉妒的要发射眼部光束了。 你们总说：“北条君，你上！”可北条君已经已经非常累了，他已经干不动了，他非常想念东京的家，而不是在这里被推出来讲什么调查总结。 你们有考虑过北条君的感受吗？不，你没有！你只关心你自己！ 第二十九章 薅，就疯狂的薅 在经过北条一辉对调查组工作结果的介绍后，石上部长的测试团队马上就列出了完整的测试方案。 先期进行的是非破坏性路面试验，基本上是对事故情况的复现，包括制动跑偏的严重程度，还有自激摆振或受迫摆振发生的路面、车速参数。 紧接着就是将汽车移动到台架，对整个底盘进行拆卸，重点部件将被送去进行破坏性的力学实验。 比如在电液伺服疲劳试验系统中，测试梯形臂的断裂韧度；取减震器活塞杆样品，用布洛维硬度计测试布氏硬度等。 在样品有限的情况下，一切材料试验都必须规划好目标产出，不然一根金属杆被压扁了，或者拉弯了，可是没办法再复原去做其他试验的。 整个测试小组已经紧锣密鼓的转动起来，连石上部长都戴上安全帽，端着垫板在一个个小组中走来走去，勾划工作进程。 现在捷太格特的这六个人反而被排除在外面，无事可做了，只听得试验场那边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噼里啪啦的金属断裂嘶吼不绝于耳。 虽然相泽正义是想干脆放各位自由活动，不过又担心那边出问题需要自己这边派人解答，所以干脆分组轮次活动。 国尾航平与杉本怜、増山奏太先行离开了试验区，这边就只剩下相泽正义本人和东京组。 “你们两个对东京，或者说对我们公司在东京的发展怎么看。”相泽正义支开本部的人，直接和东京组交流，是有所图的，他想更多从其他渠道去了解东京的情况。 北条一辉尽量求稳的回答：“东京研究所发展的应该还可以，您也知道毕竟体量就这么大，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在干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有坂静香点头附和，她现在知道了，自己这种新入职的员工，还是避免说错话为好。 “你们认为东京有没有能力去承担更多职能，可以多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们这次谈话没有那么正式。” 相泽正义显然是对刚刚的回答不甚满意，现在把问题说的更明白了。 北条一辉也听出来了，次长问题的意思应该是能不能扩大东京研究所的规模，应该是和公司后续发展规划有关吧。 “东京作为首都圈核心，它的发展上限肯定是不输于名古屋圈这边的，无论是人才、配套与交通都算得上非常便捷。从这一点考虑，我认为我们东京研究所是有更大的发展前景的。” 毕竟是涉及自己部门的事情，无论北条一辉怎么说都会带一些利益相关的角度，那么不妨说的更客观一点。 “有坂桑你认为呢？” “啊，我，我觉得，东京那边很好啊，挺有活力的，挺适合发展的。”有坂静香被点名发言，也只能想办法说一点。 东京所那边建立的时间虽然不短了，但因为公司之前发展重心在关西，整个设计所的体量一直维持在小型事务所的大小。 按照一般习惯，东京所这边三十多人，应该设置一个所长，两个课长，但到目前为止都只有西村大介一个小领导。 在这里发展的问题显而易见，基础体量太小了，连管理人员的提拔选用都是难题，大部分都要从本部选人空降。 但好处也不言而喻，这里一旦被建立起来，从上到下都会是坚实的“相泽派”，那未来每扩张一点，就代表相泽正义个人的势力扩大一点。 假若被困在爱知县，和那群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家伙打口水仗、玩宫斗这种“橙光游戏”模式，自己也能在二三十年后，靠父辈的余晖被抬到最高层。 但为什么不在东京所“模拟经营”，去开创自己的产业呢。未来的路可以选择，那他便要选择那条最让自己兴奋的。 “北条桑，我是非常看好你的能力的，并把你当做自己人，包括有坂桑也是。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说，希望你们埋在自己心中就好了。” 相泽正义对东京组两人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他本来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那么干脆就直说吧。 他知道维系团体不应该靠打感情牌，只有能共同获得利益，才能把众人绑在一起，而北条一辉是愿意与自己一起成功的人。 虽然北条一辉是觉得，不是有句话叫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吗，但事已至此，形式比人强，也只能继续听下去了。 “这次顺利结束后，我肯定会升任部长，而对你的奖励已经计划好了，我认为你可堪系长之职。” 系长是日企中次于课长的职位，勉强能算是中层管理了，甚至可以被看做是课长代理、候补。 就年龄资历来说，北条一辉不应该这么早就被提为系长，相泽正义这么做，在公司那边肯定会有一定的压力。 但相泽正义有升任部长之势，到时候对下属已经有一定的任命、裁量权了，反而可以早早把北条一辉绑上自己的战车。 “甚至一些后续我都能告诉你，东京设计所迟早要设立所长，西村课长用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是最好的过渡人选，而课长的职位就会空出来了。”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像现在相泽正义的次长，因为整个部门没有部长，所以实际上掌握了绝大部分部长职权。而北条一辉的系长之路，也不会设课长阻碍。 都已经如此诚意了，北条一辉要再说什么：次长你误会了，我就想当一个课员之类的话，那估计会直接被轰去洗厕所擦马桶了。 何况相泽正义这身份地位，可以说就是一根不倒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傻子才不抱。 这就像玩上单，对面有杰斯，不选卢仙那就两个字。 你想啊，升职肯定就要加薪，加薪自己就没有那么大的生活费负担，那谁还在论坛上接活当乙方儿子的。 到时候少女的开销可以更宽裕，可以买车，可以不用看那些老咸鱼的脸色，反正一系列好处都摆在那，不抱白不抱。 就怕到时候把你相泽正义，别说羊毛，腿毛都给薅秃了。 “部长，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公司失望让部长失望的！” 第三十章 事件的最终章 不得不说集团直属的测试小组工作效率就是够高。轮到北条一辉这边休息，刚找了个没人地儿准备刷会手机时，就被叫回去确认结果了。 亦如设想那般没有什么反转，有些部分的强度达标，但刚度没达标；还有的刚度达标了，但强度与有限元模拟的要求，还有工厂报告不符。 像减震器的活塞杆甚至在测试中发生了失稳情况，在用psd芯片激光测量时，发现活塞杆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弯曲。 这说明其在道路试验，甚至是之前警视厅使用时就已经发生损坏。 总总结果都证明了，这次事故的责任全部在工厂的生产端，其中材料问题可能是这一切的直接诱因。 之后去找伊予勇对线的事情就和捷太格特出差的这几个员工无关了，相泽正义将他们召集起来，做最后的总结陈述。 “各位，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一项艰难任务，没有辜负公司、集团董事会对我们的期待与嘱托。在这期间，你们的专业素养令人侧目，我也必须在这里宣布对你们的嘉奖。” 虽然这五天多里，就大概就三个人干了人事，不过既然工作已经顺利完成了，那一切就都好说。相较于过程，相泽正义还是更注重结果。 “国尾课长，你的话，”相泽正义在第一个人这就卡住了，这个老头子干了啥，“在维护团队和谐方面起到了作用，冬季奖金加一级吧。” 终归不算颗粒无收，何况国尾航平也知道自己就是个纯混子，就像闷在野区没出来过的打野，游戏结束时队友没点举报就算不错了，所以马上点头道谢。 “杉本君，你的工作能力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你入职捷太格特已经多少年了？” “有6年了！”杉本怜听到轮自己了，那兴奋劲抑制不住。 他是跳槽来捷太格特的，但因为终身雇佣制下，日企员工们普遍反感那些跳槽的异类，所以一直也没有再进一步。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自己混出头了。 “回到本部后，你就升为主任吧。”相泽正义点点头，“我也是看好你的，以后多收敛自己的性格。” 日企中的主任，不同于其他国家部门领导的概念，只是一种虚衔，一般工作时间足够，超过五年自然就会升为主任了，就类似于资深员工。 杉本怜也算是倒霉，要是他第一份工作就在捷太格特，可能30岁时就已经是主任了，当然卡在这也有可能和他糟糕的性格有关。 虽然是虚衔，但这也是能涨一级工资的，何况代表了部门大领导相泽正义的态度，终究是让杉本怜非常喜悦。 “有坂静香虽然专业并不对口，但是依然在工作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等回东京后就去换正社员的合同吧。” “北条君在这次任务里，可以说是首功也不为过，到时候另有他用，好了大家就此解散。” 有坂静香结束实习是之前已经承诺过的，至于北条一辉系长的事情，涉及到后面东京所那边的发展规划。反正当事人都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在这赘述的必要了。 但杉本怜作为一个听众可不这样想，另有他用这种画大饼的发言，意思不就是完全没用。 为什么其他人都奖赏了，唯有北条一辉轮空了，再联想到次长几次单独与北条一辉的谈话。 他有些懂了，果然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这个东京所来的人，和我们本部员工的根正苗红不同，他们是地方军，听命不听宣。而我们是中央嫡系，自然才是次长真正力量。 估计是次长劝他早日归顺自己，却被这关东佬拒绝了，搞得次长面子挂不住，干脆把他的奖赏给撸了以示惩戒。 缘由都想明白了，那杉本怜就敢了啊，部长刚刚给自己说的那句“收敛自己的性格”怕不正是在反向提醒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多敲打敲打北条一辉。 北条一辉本来刚在app里和安藤麻衣说完，准备领着有坂静香回去，结果一抬头看着杉本怜摆着恶心的笑容向自己走来。 “北条君，你啊还是太过张扬，管不住自己的性格，做人还是不能那么嚣张啊。” 用君（くん）去称呼别人，一般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再或者是下属、晚辈。 杉本怜这么称呼自己，北条一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杉本怜描述的这些话，不是在讲他本人吗。 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北条一辉估计这是自己与他见的最后一面了，杉本怜的话就像是一位癌症晚期患者说的话。 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不顺从他，你总得给人留一段美好的回忆吧，最后的时光里。北条一辉只是摇摇头，准备离开了。 “北条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重我，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主任。”杉本怜这还引经据典起来了。 嚯哦，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人当了个主任，又不知道北条一辉将要升任系长，就开始在面前显摆了。 北条一辉这会心情大好，有些玩味道：“杉本主任，山不转水转，我们来日相逢。” 本来自己倒没想着未来再见的，现在发现这个人这么有趣，反而希望未来能有缘再重逢了。 也不知道那时候杉本怜得叫自己“北条系长”，甚至“北条课长”时，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人也算为性格咸鱼的自己，提供了稍许的工作动力了。 在地铁上，有坂静香突然给北条一辉敬了个礼：“北条系长，有坂正社员向你报道，请下达命令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突发奇想，玩起角色扮演起来了，北条一辉有些好笑。 这个后辈一直都有点古灵精怪，性格跳脱，这让他不由想起初见面那天地铁上，她在关门前的喊叫。 那就再配合她玩一次角色扮演吧，北条一辉也回了一礼：“有坂社员，我已收到你的报道。命令的话很简单，我们在捷太格特闯出一片天怎么样！” 北条一辉本来想说当最咸的那条鱼，不过临到最后又改了口。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能稍微渴求一些成功呢，自己真是奇怪。 “保证完成任务，北条系长！” 第三十一章 有坂姐姐，你算计我! 北九州之行的最后一天，就是专门用来游览小仓城的。 北条一辉三人早早的准备好了，在酒店吃过早饭，还靠着有坂静香的vip特权借了一台单反相机。 结果小仓城景点上午9点才开放，几个人只能远远的看着这白色的天守阁。 天守阁基部是石垣垒成的天守台，这样可以让作为城堡主体屋根尽量抬高，以避免被敌人直接攀爬上去。 天守阁和整个内城三面环水，应该是专门开凿的护城河，从紫川河引水，一直联通到大海，当年小仓藩的藩主就是生活在这片城内。 还有一点可惜的是，现在虽然已是9月，早已过了立秋节气，但满园的枫树依旧深绿，期待中的红霞满地是看不见了。 “枫树明明应该是秋天变红啊，为什么还这么绿啊。”安藤麻衣有些失望，这白色的天守阁如果能配上红枫，那该是多么浪漫啊。 “大概是因为气候变暖吧。你看现在这么大早，太阳都那么大，我是枫树我也不会变红的，老老实实光合作用生成养分不香吗。” 北条一辉摇摇头，先去其他地方游览吧，看河边立的周边导游图，这附近还有小仓城庭园、松本清张纪念馆、中央图书馆这几个可以参观的地方。 也万幸今天不用上班，全天都可以用来游玩，不然回到东京还会觉得挺遗憾的。就算玩完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比没玩尽兴、没观赏完全感到可惜要好。 小仓城庭园就是一组在小笠原的别墅遗址重建的诸侯宅邸了，是非常传统的木质入母屋造住宅+庭院的组合，和天守阁一样是白色墙边与蓝灰色砖制屋顶。 穿过前堂就到了庭院，庭院里面有假山有假水，还种了不少的树木花苗。这里清新的风景，让人感觉温度都降了不少。 “原来那时候的诸侯们就住在这样的大宅院里吗，真的好厉害。”安藤麻衣两眼冒星星，那些藩主真是太会享受了。 有坂静香挠挠头发：“其实也还好吧，住这么大还蛮不方便的。” “而且安藤妹妹我给你讲啊，这个人工湖得不停的换水，不然时间一长，冬天温度低还好，到了春天和夏天太阳一升起来，非常非常难闻。” 补充完，仿佛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有坂静香还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逛了一圈，终于到了小仓城开门的时间，三个人排队买了门票进入天守阁。天守阁共有五层可供游客参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可以说这已经被改建成了一栋博物馆。 进门就是一组模型群，重现了小仓城下町面貌，用了1500多个和纸纸雕搭建而成的。 看这小人、河道与建筑群，颇有一种日本清明上河图的感觉，还能用小望远镜去观察方方面面的细节。 一路走上去，还有诸如城主与士兵的铠甲、武器被展览，这些倒是每个历史博物馆里都必不可少的，没多少新奇的。 最奇葩的展品，或者说展区要属城主御厕，一个约么一平的小房间，地面铺上了竹席，地板下铺有桧木叶抽屉作为坑位，如厕后下人会抽出检查城主的健康状态。 这里面的槽点太多，北条一辉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比如下人到底怎么判断健康情况的，想想都感觉过于重口味了。 二楼的体验区，还有几个真人大小的模型，以为在首上，应该就是家主了，剩下的跪坐在两边，复原当时的议事情况。 模型的头还会随着背景声音上下摆动，做点头状。看着这这番场景，北条一辉突然感觉，这不就是自己公司开会时的感觉吗。 几百年前的战国，和百年后的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分别，无非是家主和家臣，换成了上司和下属。 看来黑格尔那句“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真是万分正确啊。 到了下午时分，三个人才算彻底游览完了整个小仓城天守阁，又累又饿的下去了。有一说一，北条一辉感觉还意外的挺有趣。 三个人在附近找了家拉面摊子，准备吃点什么休整一下，这时穿着浴衣的老板娘走了过来。 “贵客们中午好，我们这有一个挑战哦，只要完成了三个人都可以免单。” 估计又是什么大胃王挑战吧，日本的很多餐厅喜欢搞这些门道，挑战成功当然就是免单，但挑战失败就得老老实实付钱了。 而且因为挑战单品的价格普遍偏贵，所以靠着这种噱头吸引顾客点单，最后店家普遍能赚上不少。 北条一辉刚摆摆手表示不用了，但有坂静香还是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挑战呢？” “我们店里有一款25倍激辛辣度拉面，我可以自豪的说是全九州最辣哦，只要能吃掉一半的面就可以算挑战成功了。” 有坂静香和安藤麻衣都赶紧摇摇头，她俩对辣都毫无耐受能力，属于沾了就会胃痛的类型。 倒是边上的北条一辉听罢，兴致倒是起来了，在日本这么久了，终于听到辣这个字，今天的挑战舍我其谁！ “我来试一下吧，面量是正常的吧？” “分量和其他口味的拉面都是一致的哦，这位先生要尝试吗？请稍等。”老板娘捂着嘴笑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北条一辉要挑战的激辛拉面就被端了上来，红汤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辣椒粉，空气中瞬时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大叔，感觉好yabai啊，要不然就算了吧。”少女有些替北条一辉担心。 有坂静香则双手合十道：“希望前辈没事。” 老板娘也笑着站在一边看着他挑战，表情都有些玩味与恶趣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看这勇敢的顾客出丑。 北条一辉稍微拌了拌，小心的抖掉面上的辣椒颗粒，慢慢送入口中。 啧，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送入口中的那一瞬间还是…… 感觉还好啊，完全没有闻起来那么辣，大概属于湘菜中辣的水平，属于比较辣但还可以接受的范畴。 倒是辣味的刺痛，搞得人食欲更甚了，北条一辉加快了吃面的节奏，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整碗面。 看的一旁老板娘是目瞪口呆，这个挑战者脸色如常，显然也没有在强忍痛苦，难道他，没有味觉？ 另一边的两个女生也挺奇怪，北条一辉这样子不像被辣到了啊，忙问：“前辈（大叔），你感觉辣吗？” “还好啊，中辣吧，还能接受。”北条一辉放下了筷子，喝了点水润润口腔。 有坂静香一时有些好奇，难道这面真是苗而不秀的银样蜡枪头？她用筷子沾了一点汤水送入口中，登时浑身一激灵。 “有坂姐姐，真的不辣吗？”少女有些疑惑。 有坂静香只抿着嘴摇了摇头，少女便也好奇的沾了一筷子。 “啊啊啊啊，好辣！！！有坂姐姐你算计我！！！” 第一章 不要男妈妈，要女妈妈 丽嘉酒店的专车，把北条一辉三人送上了周一早班的新干线，整个北九州之行可以算顺利结束了。 本来当时住房应该是截止到第七天下午的，但酒店免费给延了一天，甚至还给原本安排住这间房的顾客换了一间。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了，总的来说这些天过的还是基本让人满意的，不过差旅在外的生活终究只能做一个调剂。 比起这边高格调高配置的豪华套件，北条一辉现在还是怀念在东京的小家。 别的不说，在家里面终究能待的更放松，晚上睡觉时能更安静点。想在酒店里，两张床用活动门帘拉上，夜深人静时女生的睡前悄悄话他其实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天她们聊了各种各样的话题，诸如什么两女对自己的评价，有坂静香的闺蜜故事，安藤麻衣的中学生活，甚至还有生理期经验分享。 北条一辉是真不想听这些东西，奈何他是那种只能在安静环境放空自己的人。所以只要有人声，那些对话就会钻进他耳朵里，激发他潜意识里的吐槽欲。 打呼噜啊，雷声风声啊，都不会影响北条一辉睡眠，唯有人声是他唯一的弱点。这还不是能靠习惯就能缓解的，像前世在大学时，舍友就经常躺床上外放抖音，只要不结束，自己就硬是睡不着。 中餐得在列车上解决，所以他们三人到达车站后就提前买了便当，这种车站便当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駅弁”。 每个地区的车站，都有各自的駅弁种类，像九州新干线就有一种叫樱花便当的特色套餐，可以品尝到小仓的乡土炒饭料理，是鸡肉和蔬菜的炒饭。最特别的的是，便当盒的造型是n700系新干线列车车头的样子，还有些收藏价值。 随便当还附赠了几包辣酱，现在两个女生是能确定自己一点辣都不能摄入了，老老实实把辣酱都给了北条一辉。 北条一辉也不客气，辣酱拌饭还挺香的，而日本这边主流的柚子辣酱的特殊味道，就更适合作为下饭的佐料了。 “大叔，你怎么这么能吃辣啊。”安藤麻衣看着北条一辉半勺米饭半勺辣酱就这么下肚了，心有余悸。 说实话，两个女生完全不能沾辣，在自己的视角看，也挺奇怪的，北条一辉摇了摇头有些感叹。 “人和人的体质终究不能一概而论啊，有的人在初中时和人打架，打了75分钟，打完后还能跑三十公里。” 少女有些咋舌，这说的是什么奇葩玩意，美国大片里的超级英雄吗，别说打架后再跑步了，自己三公里都不一定跑的下来。 “反正我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比如做饭吧，安藤酱你就比我强很多不是，比起有坂桑动不动炸厨房，更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有坂静香虽然在边吃便当边看小说，但可是在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怎么自己莫名其妙被拉出来黑了一下。 “前辈，那次做饭我都说了只是失误，我好歹有几道拿手菜的！”她语气略有些不满。 “哦？还有拿手菜，哪几道？”北条一辉还挺好奇的。 有坂静香想了一会，才回答：“蒸鸡蛋啊，蒸红薯啊，反正那种用电饭锅的料理，我还是很会的好吧。” 列车在下午1:20准时停靠在了东京站，拖着行李箱出站。搭乘电车回到千叶，与有坂静香分别，北条一辉终于回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家。 进屋的第一时刻，他就放下了行李箱和挎包，进了客厅摊在了榻榻米上。 少女把带回来的各种用品一一归位，又上楼去开窗通风，下来时发现了靠墙葛优瘫的北条一辉，有些无奈。 “大叔，你先把布掀开再坐啊，这一个星期了，布上肯定都是灰。” 北条一辉摆摆手：“你先容我躺一会，真的是太累了。” 肾虚往往发生在过度劳累后，这些天白天上班晚上旅游，昨天还走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两个女生怎么那么精力旺盛。 但在北九州还有回来的路上，都有个后辈在看着自己，前辈的偶像包袱得端着，所以一直装着没事人。 现在回到家了，就终于可以松懈下来，继续当一条咸鱼了。至于被安藤麻衣看到，那也无所谓了，有哪个哥哥能在妹妹面前保持高大全的。 少女毕竟一半的时间都待在宾馆，所以也没什么劳累，干脆现在就开始收拾起房间了，挡灰的布要掀开洗了，地要扫了，窗户要擦了，要做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看着少女在自己边上忙前忙后，北条一辉也没有再摊了，站起身来帮少女一起完成家务。 “大叔你多休息，我来就好了，本来当时就说好了我负责这些事情。” 北条一辉抖干抹布，上上下下左右左右的擦着窗户：“没事，我和安藤酱一起做吧，也休息够了。这也是我的家嘛，也得出分力。” “不是，大叔，你不要想太多，和是谁的家无关的。”安藤麻衣看着大叔卖力的呼着窗户有些无奈，还是只能讲了实话。 “大叔你做卫生也太糙了，比如这擦玻璃，就要顺着一个方向插过去，不能这么乱搞的，还有玻璃框、滑槽这些地方也都没擦到。大叔你这忙前忙后，我等会还得再弄一遍，真没必要。” 啊这，原来是嫌弃自己的家务能力了，北条一辉挠了挠头发，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么瘫回去。 “那这样，安藤酱你来教我这些事怎么做最好，我在边上学。” “大叔这么有干劲的话，那也不错，”少女点点头，搬了个小板凳走到了窗边。 她接过北条一辉手上的抹布开始演示：“你看水槽这边，已经沉积了一些污渍了，先从左边扫过去，再从右边扫过来，再用抹布把这些污渍包住……” 北条一辉看着少女戴着袖套，面容沉静又带着些许无奈，拿着抹布慢慢的讲解和示范，现在这种感觉确实不像兄妹了。 像是家务不精的傻儿子，与对他不离不弃的老妈妈。 第二章 这三个都是取名鬼才 安藤麻衣今天约好了去铃木裕子家的宠物用品店面试，少女穿戴齐整，在门口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反正今天我也不上班。”北条一辉能看出来少女还是有些紧张的。 最开始面试工作都是这样，后面见的多了就习惯、适应了，当然在日本这环境，大部分人都成不了面试的老油条。 少女摇摇头，她知道北条一辉的好意，而且有他陪着自己，确实能轻松很多。 但自己这次出去工作的目的，本来就是开始独立，这第一步不就是应该独立去参加面试吗。 “大叔就安心在家里休息啦，请放心吧，我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看着少女坚定的样子，北条一辉也只能作罢，点点头最后嘱托几句。 “到时候如果有些小紧张就深呼吸，鼻子吸气嘴巴呼出来，可以降低心跳的速度。还有就是到时候在铃木姐姐面前，自我介绍那些要说的，都记得提前准备好。” “这些我都知道的啦，大叔太啰嗦可是会进化成老爷爷的哦。”安藤麻衣笑着挥挥手离开了家。 北条一辉摇摇头回到了餐桌前，准备用会电脑。但从开机起，电脑里就总传来咔叽咔叽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凑近键盘一点，声音又消失了。这种声音不是风扇散热的转动噪音，北条一辉稍稍思考了一会。 打开“我的电脑”时，“设备和驱动器”栏目里的一张光盘图标让他反应了过来，按开光驱，果然一张dvd碟卡在驱动器里弹了出来。 因为光碟的普及，日本市场的笔记本基本上都会内置有光驱，就算是空间寸土寸金的轻薄本、超极本也不会例外。 厂商们宁可缩减电池、散热，降低配置，也要往里面塞进光驱。 自己的电脑之前带到北九州，给安藤麻衣在宾馆里当dvd播放器了，当时给少女租的《王冠》也被带去，应该是她看完后忘记取出光碟了。 北条一辉在行李箱里找到了《王冠》的盒子，把dvd重新放了回去，距离租碟也有一周多了，到该归还的时候了。 正好自己就受个累，把它还了吧，顺便还可以看一眼少女那边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一次出门就能干成两件事，那还是挺划得来的，点点头，let''sgo!也不知道主要目的是还碟还是不放心少女。 从音像店出来后，北条一辉就径直走到了铃木家宠物用品店的那条小巷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少女本来已经说了不用自己来了，结果还是看到自己，会不会不那么高兴。 尤其她这个年龄，不是叫叛逆期吗，都有自己的独立意思了，别搞得自己无心之举伤了孩子的自尊啥的。 北条一辉现在的思维方向，倒真像一个期盼着女儿独立，又担心她自尊心的老父亲了。 纠结半天，北条一辉还是决定就偷偷看一眼吧，毕竟来都来了，尽量不要让少女发现就好了。 他慢慢往里面挪，到了墙面与玻璃的死角那，再假装不经意的摆摆头，往店里面探。 正好看到安藤麻衣正抱着一只巨型贵宾，在抚摸狗头，而铃木裕子正拿着梳子顺着巨贵脖子上的卷毛。 大概是因为狗狗天生机敏，发现了落地窗外出现了个人在探头探脑往里看，马上转过了脑袋。 铃木裕子也顺着巨贵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北条一辉。 看着女生要张口说些什么，北条一辉赶紧立着手指放在嘴边，又摇了摇头，然后趁着安藤麻衣还没看过来时马上闪了人。 没过一会铃木裕子就走了出来，她看着在巷子门口装作四处看风景的北条一辉有些好笑。 “北条先生，您怎么来了，不进去看看吗？” “啊，不用不用，我就刚好路过这里，想看看铃木小姐你们收养的那只小奶橘怎么样了，看到它还好我就放心了。” 铃木裕子捂着嘴哂笑：“可小橘它在里面房间，我还没把它放出来呀，北条先生是怎么看到的。” 看着北条一辉有些尴尬，铃木裕子也不再调笑他了：“您是来看安藤妹妹的吧，她面试情况还不错，现在我在教她工作上的知识。” “那以后真是麻烦铃木小姐多多照顾她了，我就先回去了，哦对，还是不要告诉她我来了吧。”听到少女面试通过了，北条一辉也算放了心，准备离开了。 “她已经看到北条先生了啦，而且还给我说，不要告诉你她发现你了，你们两个兄妹真是互相在意对方的想法啊。” 铃木裕子有些感叹，自己也是有弟弟的人，她也明白一些作为哥哥姐姐对小辈的想法。 “反正北条先生您都已经来了，就进来坐一会吧，正好我把小橘放出来。” 事已至此，北条一辉也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宠物用品店。 “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你在家休息就好了嘛。”少女插着腰，表情有些无奈。 “你哥哥是来看小橘的，安藤桑去把它带过来吧。”铃木裕子笑着给两个人解了围。 没过一会，少女就抱着一只橘猫走了出来，一周前那橘猫才一丁点小，蜷缩在一起就个笔筒那么大。现在已经膨胀了不少，大了三分之一有余。 这就是种族天赋吗，也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北条一辉有些咋舌：“这橘猫，长这么快的吗？” 铃木裕子解释道：“现在刚好到它两个多月的时候，是发育最快的。再后面到十个月的时候就会慢慢定型了，大概到现在两倍大吧。” “对了哥哥，这只小橘现在算是我来领养哦，铃木姐姐他们家允许我养在这里，到时候一部分工资就抵扣猫粮那些。小橘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并不是强买强卖黑吃黑，铃木裕子解释：“本来是说不用安藤妹妹出钱了，不过她还挺坚持的。” 别人有坂静香的柴犬叫阿柴，你这橘猫叫小橘，两个女生的取名功力真是一脉相承。 北条一辉叹了口气，怎么不叫“日出之国太子郎千代翔馬富士雄”之类的立意高远、内涵丰富的好名字呢。 第三章 怕它不来，又怕它乱来 少女那边已经有了一份工作，从周一到周六，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每天工作6个小时。 时薪现在是900日元，等铃木裕子那边开学后，少女一个人看店会升到1000日元，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可以拿14万，少女也能做到部分经济独立了。 而且这样的宽松的时间安排，也不会影响到少女负责的的早晚餐，不过其他家务工作，北条一辉说好要一起承担了。 晚餐的时候，安藤麻衣讲了很多今天在宠物用品店发生的事情，像面试时的一些细节，铃木裕子教她的安抚狗狗的技巧之类的。 “对了大叔，住在这里的房租，我觉得我应该也要付了的。”少女最后提到了这件一直被拖着没讨论事。 北条一辉明白这是少女在寻求个人独立的开始，摆脱依附于别人的心里认知，但还是试着推辞。 “安藤酱在这里又不是白住，其实没有必要再付什么钱了。”北条一辉摆摆手。 “大叔一直以来都对我十分优待，在最困难的时候收留我，在其他人面前支持我出去旅游也带着我，也从来不从我身上要什么回报。” 少女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平稳自己的情绪，又慢慢抬起头。 “我也知道大叔对我的帮助，我是没办法报答完的，可不能因为报答不完，就不去报答大叔了。至少请你能够收下这一点租金吧。” 听到少女的这番话，北条一辉也明白了她的想法，站在平等和尊重的角度，他也不得不去接受了。 “安藤酱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那你就每个月给我4万好吧。”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在千叶租房的最低限了，其实更多还是一种象征意味，。 少女之前在北海道那边生活，对东京这边行情暂时不太了解，所以点了点头。 “对了大叔，还有吃饭，水电费那些呢？”少女还是穷追不舍。 “别算了别算了，都包在4万里了，这些都是我们共用的，难道还分餐做，再额外装水表电表不成，这些费用本来也是我占大头。” 看到北条大叔一脸无奈少女也知道自己太过于较真，吐吐舌头卖了个萌。 在电车上，北条一辉回忆起昨晚这些，还有点感慨，少女总觉得她是在一味地获得、索取。 但实际上自己难道没有从女孩身上获得治愈呢，起码自己手上提着的这两份便当，中午是能治愈自己和有坂静香两个饥肠辘辘的社畜了。 下了电车，北条一辉再次在那个路口那个红灯时间，准时遇到了那个固定经验怪西川诚，一周多没见了，现在还有点想他了。 “哟，北条桑，你出差的工作结束了，怎么样，还顺利吗？”西川诚笑着拍拍北条一辉肩膀。 “能在相泽次长手上，从北九州回来还没被开除，我觉得再怎么也算得上顺利了吧。”北条一辉开了个小玩笑，毕竟次长严肃、只重结果的作风是众所周知的。 “哈哈，说的也是，那为了庆祝北条桑你虎口脱险，今天晚上我们去喝一杯？”果然又是这熟悉的邀请方式。 自己后辈那个叫清水彩奈的闺蜜遇事不决去逛街，公司里这位西川诚遇事不决喝一杯，这么看来也是一脉相承、男女平权了。 北条一辉也拿出了惯用的说辞：“实在抱歉，今天晚上有个高中同学聚会要去参加，只能改日再约了。” 每天晚上北条一辉不是这个亲戚要来拜访，就是那个同学要来聚会，这么想想也是好不热闹。 【合理谎言（对男性）lv-1】经验19/20 系统总是会挑一些很奇怪的时候跳出来宣誓它的存在性，自己都一周没见它了，再不出来自己估计真忘了还有这玩意呢。 这么想来自己也做了一周实诚人了。不过这技能经验基本也都是从固定经验怪西川诚身上刷的，那自己也算个专一的“渣男”了。 北条一辉突然想起来，在北九州出差的时候，自己不是因为没办法合理的告诉相泽正义，问题报告是自己写的，所以只能从很费一番心力，侧面找出报告问题才解决的吗。 自己有这个【合理谎言（对男性）】，也没加以合理利用啊。 那是不是当时如果被相泽正义问到原报告怎么来的，干脆说自己是从地上捡的就完事了。 不过看看这寒碜的lv-1等级，骗西川诚没法去喝酒这种小事就算了，毕竟对方也肯定有自己拒绝的准备了，真去骗相泽正义，感觉风险太大了。 要不然干脆试试，看看这个lv-1的【合理谎言】极限在哪？试试就试试。 “对了西川桑，这次出差相泽次长说很看好我，要让我当课长。” “哈哈，北条桑你真会开玩笑。”西川诚拍拍北条一辉肩膀。 这次【合理谎言】技能看来没有在西川诚身上发动成功，经验也没有涨。 应该是说法实在是太离谱了，让一个刚入职两年多的新人来当课长，稍微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 刚刚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自己若是真要在相泽正义面前试试这技能，那估计就真逝世了。 两人坐电梯到了会社门口，西村课长已经站在打卡机旁等着了。 “北条桑，欢迎回来啊，这次的出差工作真是辛苦你了，果真是我们东京所的俊杰啊。” 西村大介亲自来迎接北条一辉，看来他已经知道些许风声了。 虽然看起来北条一辉是来瓜分他的权力，可这个离退休没几年的老咸鱼真会在意那些虚的东西？ 相反，西村大介如果能在退休前升任所长之职，那未来几十年的退休待遇，自然也会大大提高，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北条桑，你可真是我们东京所的福星，我的福星啊！” “哪里哪里，课长您客气了。” 一旁的西川诚看着老课长主动走上前，握住了北条一辉的手，两个人嘘寒问暖、其乐融通。 尤其老课长那满是皱纹的脸，像菊花一样绽开了的表情，看着让人都有点犯恶心了。 不会刚刚北条一辉说的，他要当课长的事情，是真的了吧？ 第四章 兼具大气与实用的车型 今天一整天都和往日没有什么分别，其他同事对北条一辉和有坂静香工作也没有来主动探寻。 毕竟在同事们眼里，他们只是因为运气不好，被点去出差罢了，顶多不一样点的就是，他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竟然是相泽次长带队。 直到下班前，西村课长的到来，才打破了普通的宁静。 “各位，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西村大介拍拍手，示意各位下属停止划水，听他讲话。 “这次北条桑和有坂桑主动请缨，代表我们东京所去参加调查组工作，他们这种勇于担当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一众咸鱼有些不太理解，是有什么嘉奖吗，怎么为这点小事这么大张旗鼓。 西村大介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在这次工作中都表现的非常好，尤其是北条桑，他的杰出贡献引人瞩目，相泽部长亲自点名嘉奖。” 大伙们听明白了，看来真是有封赏啊，这一趟出差就能加薪涨年终奖，真是让人羡慕。 “有坂桑，将从今天起结束实习期，正式成为我们会社的正社员，有坂桑在下班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总部那边已经传真来了新的合同。” 有坂静香赶紧站起身，向西村课长鞠了一躬。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现在听到课长的正式通告，还是让人激动。 就像是高考查了分，成绩理想让人高兴，但去学校从老师手上接过成绩条时，这种仪式感一样值得兴奋。 “还有北条桑，他将升任我们课的系长，工资按公司章程，从本月开始涨三级。至于系成员，目前暂且就有坂桑一人吧。” 看起来北条一辉这个系长是有名无权，毕竟本来有坂静香就算在他手下做事，但这并不是说西村大介不愿意放权，故意恶心北条一辉。 在上午时两个人就已经沟通过了，北条一辉毕竟资历尚浅，本来就会遭受一些妒恨与流言蜚语了。 若是现在就把那些老咸鱼放进他手下管理，那群老咸鱼铁定会听调不听宣，那不旦北条一辉的工作开展不起来，还会大大损伤他的威望。 所以现在趁着西村大介还是课长时，慢慢过渡权力，是一个更合理的选择。 正因为北条一辉看起来没有实权，被西村大介针对了，那些老咸鱼们反而不会有多少骚动。 宣布完人事任命后，西村大介稍作总结：“各位，北条桑和有坂桑他们的成绩有目共睹，希望各位也多多努力，早日更进一步。” 大伙都鼓起掌来，给老课长和这两个意外晋升的小辈面子，也算是基本认可了现在的结果。 北条一辉也鼓掌欢送西村大介回办公室，结果他看到自己这后辈傻坐着没有一起鼓掌。 “有坂桑，你也要鼓掌的，西村大介是我们的上司，他讲完话要鼓掌表示礼貌。” 但有坂静香却有些疑惑：“可是前辈，你之前教过我的，你说西村课长讲‘有目共睹’不是什么好意思啊，其实是指有目共睹的差。” 这个后辈把人情世故，客套发言当公式去套吗，北条一辉有些无奈。 “算了，你以后看到大家鼓掌你就鼓掌，大家不鼓掌你就不鼓掌。” 北条一辉摇摇头开始计算起这次的收获，这次真的是升职加薪了。 自己之前工资等级是p3，也就是入职1-3年的应届毕业生，月入24万日元，现在加了三级，升到p6，工资也相应的涨到了30万。 听起来是很欢快美好的事情，可这个加薪有个隐性条件，即今年就不能再接受后续的年化调整了。 那这么算下来就并没有那么赚了，早知道北条一辉今年结束就算入职第三年了，按规定今年应该会自然升薪1万，可以算p3.5了。 而且北条一辉今年职称上，同样是要升为中级工程师，职称的上调这也是要再涨一级工资的。 所以说自己今年啥都不用干，躺着工资都能上p4.5，而这次加薪实际上就只再额外涨了1.5级。 啧啧啧，看来丰田集团指定规则时，想的真是长远精明啊，想尽办法压缩员工收入的增长速度，确保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不过30万再怎么说也和公司里那些三十多岁的老咸鱼一样了，已经算得上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下班时间到了，有坂静香首先窜了出来：“前辈前辈，为了庆祝你升任系长，今晚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 “不是，怎么你总是喜欢邀请我去吃烤肉的。”北条一辉记得这个后辈入职第一天，就邀请自己了，难道是吃烤肉对她有特殊意义？ “我记得之前看一个特摄剧，里面每次发生大事之前就要去吃烤肉呢，而且烤肉真的很好吃啊。” 行吧，北条一辉算勉强认可了她的说法，今天也是该稍微庆祝一下了，干脆给少女打个电话，大家一起在外面吃一餐吧。 惯例还是去两人第一天聚餐的那家店，日本比较流行两种烤肉店，一种是用电炉酱料很足的韩式烤肉。 一种是炭火烤，调味更偏凸现本味的日式烤肉，而那家店正是日式烤肉。 一路上慢慢的晃悠，一边等安藤麻衣乘电车赶来，看着街上堵作一团的车流，北条一辉突然问了边上后辈一个问题。 “有坂桑，你说车在家庭里面算不算得上是必需品呢？” “前辈你想买车吗？”怎么一不工作了，有坂静香的反应就这么快的。 “有辆车子应该会方便很多吧，可以开出去短途旅游啊什么的，有急事也可以不用再叫出租车，能省好多钱呢。” 北条一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那如果要买车，怎么样选择最合适自己的那款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啦前辈，我们家倒是买过几辆丰田的车子，我觉得还挺大气实用的。” 有坂静香的回答让北条一辉有了兴趣，正好自己现在隶属于丰田集团下属公司，买辆丰田的车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有坂桑说的是哪款，皇冠吗，还是凯美瑞、亚洲龙？” 少女稍微回忆了一下，总算记起来了详细的名字。 “丰田海狮监护型救护车吧。” 第五章 恰烤肉时切忌多说话 三个人的点的食材都端了上来，安藤麻衣夹着几片猪颈肉和上脑粒放上烤架。 等待时间，少女没有和北条一辉、有坂静香去抢海鲜拼盘里的北极贝和三文鱼，而是四处望了望。 她发现不少餐桌旁都会站立着一位厨师，烤肉过程无需食客操心，这些厨师们俯身往烤盘中加入食材。 “对了大叔，为什么有的桌会有厨师帮他们烤肉啊，怎么我们桌就没有呢？” 如果能在恰烧烤时，坐着就能等人把肉送到嘴边，那谁又愿意去盯着炉子翻动呢，在外吃饭时，安藤麻衣也想做一个懒人的。 “这家店有个服务，就是如果你点他们那几种黑毛和牛肉，店家就会有厨师来专门帮你烤制，大概是怕普通人糟蹋了食材吧。”北条一辉出言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那难怪的，顶级牛肉脂肪含量挺高的，烤制时间时和普通的肉有些区别。”少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要不要我们点一份最便宜的和牛，正好来看看厨师的手艺？”有坂静香突然有了个想法。 安藤麻衣赶紧摇摇头：“不用了吧有坂姐姐，感觉应该不会便宜。” 北条一辉倒是也有了兴趣，这种日式烤肉的专属服务一直也没体验过，正好这次吃饭是为庆祝升职加薪，正是高兴的时候。 他还是点了一份a4厚烧牛外脊，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一档了，一盘还是要2000日元。 没过太久，一位年轻的厨师端着盘牛肉走了过来，先核对了座位号，然后放下盘子向在座三位点头示礼。 厨师还带来了一张牛肉证明卡片，一边展示一边介绍了一下这盘牛生前的来历。 “这是滋贺县近江牛，属于黑毛和牛中的一种，您们订的外脊是牛的背长肌外脊部位，你们看肉上这一圈白色的筋，是它最经典的标志。” 这架势确实不一般，普通牛肉就直接被一盘盘端上送入烤盘了。这个和牛还要先介绍一番各种由来，北条一辉觉得这钱花了还是挺值的。 就像珠宝店的钻石戒指，普通人看着可能和人工合成的也没啥区别，但当柜员拿出鉴定书时，那一种独特的money的气质就起来了。 一番介绍完毕，年轻厨师终于夹起一片外脊放入烤盘，先用铁板压了压，又翻过面来，这么重复了三四下。 最后他将牛肉夹出，又用小刀分成三份，再分别送入在座三人的碗中。 北条一辉夹起送入口中，肉虽然不薄，但却有意外的松软感，不用费多大劲就能咬开，果然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 吃前面几片时还好，不过吃到后面就感觉有些腻人了，北条一辉喝了一口冰水稍微缓缓。 一直在观察厨师烤肉过程的安藤麻衣突然发言：“那个，请问能让我也上手烤肉试一下吗？” 年轻厨师以为少女是对过程见猎心喜，也想自己体验体验，于是道：“当然没问题的，不过烤制和牛需要专门的手法，还是不太建议自己尝试呢。” 少女还是接过了盘子，自己夹了一片厚切牛外脊开始烤制。 与年轻厨师不同，安藤麻衣每次翻动前烤制的时间都更久一些，还增加了翻面的次数，刚刚厨师手上的牛肉大概是五分，那少女做的就已经接近全熟了。 虽然不是很想吃了，不过北条一辉还是尝了一口少女烤制的版本，结果口感让人有些意外。 牛肉整体利落了许多，再没有那么多油脂充盈口腔，相反牙齿咀嚼时，还有一种热刀切黄油的奇妙感觉。 “哇，安藤妹妹你烤的也太赞了，感觉口感提升了好多，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口吞掉，有坂静香马上给予少女夸奖。 年轻厨师作倒是不以为意，这个小女生烤肉水平也就那样，而且她还错误的做了全熟，看样子也就是上了几节料理课的水准。 安藤麻衣开始解释起来：“有坂姐姐说的口感差异，应该就是在熟度上吧。我们平时都听说牛肉不能做全熟，越生口感越好，这在大部分情况下是对的，我们平时普通的牛肉做全熟后往往就会很难嚼动。” “不过这种脂肪含量极高的高档牛肉却不一样，因为脂肪相比于肌肉更为松软，它们本身的口感就已经足够软糯了。如果我们再做成低熟度，反而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过多的脂肪会直接被吃掉。” “所以我们就会感觉很腻人吗？”北条一辉明白了缘由。 “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这时候做成全熟，反而可以在烤制时降低整体的油脂含量，自然就会更容易入口一些了。” 少女侃侃而谈，在料理这件事上，她确实独有心得，但刚说完她就意识到别人厨师还站在这呢，赶紧解释：“厨师先生，实在抱歉，我不是说你前面做的不好啦！” 年轻厨师摇摇头，他听到前面少女的一番讲解，也深以为然，明白了这位看起来也就国中在读的少女深藏不露，这把他遇到高手了。 “师傅总是说我的修行不够，我还一直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您在的烤肉的知识确实值得我学习。” 年轻厨师又鞠了一躬，然后缓缓退下了，自己还是不要在别人大牛面前献丑了。 厨师是拍拍尻尾一走了之了，可这a4和牛还有半盘呢，谁来烤，三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结果最后烤肉的负担，果然还得业务能力最为高超的安藤麻衣全权负担了。少女十分无奈，早知道自己就不去耍那么一手了，现在把人气跑了吧。 少女翻肉的手有点酸了，这大概就叫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到个人身上，便如同一座大山吧。 注意到少女的辛苦劳动，有坂静香其实也尝试接过夹子，不过少女想起那日厨房里恐怖的回忆，死死握住没有松手。 北条一辉也想来接，但少女还是摇摇头，等这盘高级牛肉烤完再换人吧。 看着北条大叔赞许的目光，有坂静香满足的笑容，这种感觉，其实意外的也还不错呢。 第六章 your rival dolphin, so cute! 今天晚上的人意外的多，而且因为有个什么集点活动，可以刷会员卡拿五倍积分，付款就特别的慢，就这么排起了队。 北条一辉正看着手机，他准备用paypal去支付，说起来日本这边的移动支付发展是真的不太行，普及率最高的竟然是中国的支付宝和微信支付。 就是因为中国来的游客特别多，也真是够迷惑的，日本人在日本餐厅反而享受不到什么便捷福利。 问题是这两个支付软件，没有中国的身份证就基本上用不了。就算支付宝日本人可以注册，转账与提现也是寸步难行。 正排着队，北条一辉听到了正身后，传来了熟悉的中文交流声。 “老公你看，那个河豚吊坠好可爱啊！” 北条一辉回过头去，看到身后正是一对夫妻，而女方正指着自己背包上的河豚吊坠，给她老公说话呢。 这个吊坠还是前几日在北九州游游玩时，唐户市场那吃河豚的时候顺便购买的小纪念品，就是唐户市场那个大河豚雕塑的缩小版。 当时看两个女生都特别喜欢，北条一辉就干脆买了三个，有坂静香装在了自己钥匙扣上，安藤麻衣挂到了她的手机壳上，自己就干脆随手坠到了挎包上。 那位男士拍拍他妻子的手臂，女方这才回过头来，发现了北条一辉正在看着他俩。 大概是觉得自己用手指着别人的东西不礼貌，女人想要解释，大概又因为不会日语，所以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出来。 “yourrivaldolphin，socute!” 这也太中式英语了吧，北条一辉还是听懂了，他尽量和善的微笑道：“这是北九州旅游时，在唐户市场那边买的。” 女人本来歉意的点点头，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十分吃惊：“你会中文的吗？” 她丈夫一脸无奈的叹了客气：“你听这字正腔圆的声音，别人就是中国人，当然会中文了。” 前世是的，但北条一辉现在确实不能算了，所以微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我是在东京这边出身的。” “竟然是日本人的吗，你的口语说的正是太好了，还有一股子长沙味。”男人给北条一辉竖起了个大拇指。 北条一辉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自己说话字正腔圆，并没有口音的啊：“还能听出来长沙味的吗，大概因为我的语言老师来自长沙吧。”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自己前世的中文是父母和语文老师教的，确实都是长沙人。 听到自己丈夫这么一说，女人也点点头：“对对对，特别明显，长沙人说话真的都像唱歌一样的。” “对了这位先生，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干什么的。”男士突然问了起来。 大概为了拓展人脉，毕竟能在日本找到中文说的这么好的，也不是很容易。 北条一辉也没遮遮掩掩：“我姓北条，是在丰田集团下面工作。” 男士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得说中文这么好，原来是丰田那边做中日公司对接和商务翻译的，那确实有结交的必要了。 “北条先生您好您好，我叫徐睿，现在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新媒体。”说着徐睿赶紧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基本上日本每个有点地位的社畜，都会备一大摞名片以备不时之需，很多时候两边人马初次见面时，互相发名片就像宾馆塞小卡片一样的，一收一大摞，一发也是一堆。 这位徐睿应该不止是来日本旅游的，也是入乡随俗印了自己的名片。 北条一辉双手接过看了一下，是用中日双语写的，这位叫徐睿，在一家叫宅娱数码科技公司里担任主播产品经理。 他在自己挎包里翻了一下，也找到了一张原主之前印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名片递给了徐睿。 名片上关于北条一辉的职位还写的是社员，也没写具体的岗位，不过这些倒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终于排到北条一辉了，但因为店员也没这么用过paypal的支付方式，在pos机上摆弄了半天，北条一辉有些无奈，只得重新掏出信用卡。 奈何店员一根筋，没有接信用卡，又是一番折腾下来，才终于完成了支付。 “北条先生，有缘再见。”徐睿夫妇向他挥手告别，北条一辉也点头示意。 虽然这对夫妻干的工作，与自己不那么相干，不过自己总觉得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北条一辉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碰见了中国老乡，让人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怀念吧。 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有坂静香正拉着少女，要她讲发生在宠物用品店的事情，还有各种喂养宠物的独门秘籍。 在这个时间，从东京返家的各路人已经站满了整个车厢，有难掩疲倦的西装社畜，有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中学生，有牵着手的温馨母子。 相似的一幕，但在不同时候看，就会有不同的心绪，自己大概已经彻底适应了在这的生活了吧。 一开始遇到的种种困难与麻烦，终于处理完毕，现在应该已经再无后顾之忧了吧。 终于终于可以回到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的正轨上来了，这么一想北条一辉也感觉有些好笑。 明明最开始想的是就掩盖自己的身份，平平淡淡的当一只咸鱼，怎么就落到了现在这番地步。 那么之后的日子，就开始如最初的愿景那样，轻松惬意的慢慢度过吧。北条一辉本来是这么想的，手机的震动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是工作邮箱那边收到了信件，西村大介发来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北条一辉开始慢慢 “北条桑，我这边接到了总部发来的通知，应该算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想着提前告诉你。首先要说明这是一件好事，甚至我认为是的相泽部长对用命的各位一种特殊优待……” 慢慢读下去，北条一辉却开始皱起眉头，为什么自己总是被麻烦事缠绕呢，是不是得抽个时间去神社拜一拜，驱一下付丧神了。 自己得想个解决方案出来啊，如果没处理好，那真就得和之前轻松惬意的咸鱼生活说再见了。 第七章 开启亡者模式 办公室里的氛围极其不好，大伙们一个个都紧皱眉头，也就临近退休的几位老人还面色如故看着报纸。 现在这种情况尚在北条一辉的预料之中，因为刚刚西村大介课长宣布了总部下发过来的一项新制度，而北条一辉在昨天下午就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事。 当他看到的一瞬间，就完全明白了其中的麻烦之处，这也愁的北条一辉昨天晚上没睡好，比平时晚了十分钟才闭眼，反正就是挺严重的。 “各位，文件我就宣读到这了，各位有什么想法吗。”西村课长放下手中的纸张，看着下属们或不满、或无奈、或思索的表情，也叹了口气。 这份文件不是什么裁员与解聘，而是总部那边要推广一种新的员工管控方法，从地区设计部与东京所、神户所、福冈所开始率先试点推行。 这些都是相泽正义部长的领导范围。而要推行的新方法，则是在互联网公司、创业公司已经广为流传并臭名昭著的关键绩效指标考核，即kpi。 捷太格特一直沿用的是传统日企的管理方式，即员工收到上级下发的任务，然后定时定量完成，这个任务标准一般不高，多做没有奖赏，少做也只有象征性的批评与奖金惩罚。 而kpi则类似于每个月定好了一个固定的营收值，达标给额外奖励，不达标就没有甚至倒扣工资。听起来似乎对努力的人来说收入反而提高了，实际上并非如此。 所谓的奖金往往来自原来的工资与奖金，说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公司本身并不会多出一分钱。而设定的营收值本身又不会低，反而会进一步增大工作量。 显然传统模式是低效的，对于那些拥有海外企业经验，有想要在公司内短时间做出成绩的的改革派来说，对于这种效率的浪费定是难以容忍的。 至于这个改革派是谁，反正看试点部门，大家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明白，不如不说。其余的北条一辉只能说这里面的水很深，牵扯到了集团的大人物。 其实从北九州出差回来后，对工作氛围的提速，北条一辉是有预料的，东京所这边会被着重发展，那各位自然就不会被容许再这么咸鱼的工作下去。 但没想到改变来的这么快，毕竟西村大介还没升所长呢，只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相泽正义对自己升任部长，并没有丝毫满足，不会停下来等着道路自然延伸。 在爱知县本部，丰田市根下，大概没有多少员工敢公然表示反对。但东京所这边是十足的天高皇帝远，众人的不满已经是写在了脸上，如果不加以解决与引导，必然会出现乱子。 到了这种时候，西村大介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但他可以再拉一个人来一起集思广益（共同背锅）。 “大家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去想知道方法，不破坏各位的切身利益，圆满解决这件事情。” 西村课长先安抚下属们的情绪，表示我们各位利益与共，但这句空话也只能暂时平息众怒，还得拿出大家认可的办法才是。 “北条系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讨论一下，有没有什么两全的解决方案。” 之前还叫北条桑北条君的，现在遇到了麻烦就开始叫系长了，一方面是提醒北条一辉，咱俩现在休戚与共，另一方面也算告诉众人他也是领导者，到时候躁起来了可别直冲我一个人。 两人进了办公室，待北条一辉关好门，西村大介就一改前面的镇定，登时就泄了气靠在办公椅上，他先慢慢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抿了一口热茶。 看着那茶杯里翻涌的水汽，北条一辉终于明白到底是谁，每天把即热式饮水机温度调的老高，导致自己喝不着冷水了。 “北条桑，快用你那无敌的大脑想想办法吧，说实话我这次是真压不住了。” 北条一辉手一摊道：“课长，上面要推行kpi制，所里的众位都不会愿意吧。” 西村大介点点头：“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 “但这是本部，或者说是部长的意思，我们必须得执行下去对吧。” 西村大介重重的点头，重新戴上眼镜后，双手扣在一起支在办公桌上。 在座的两人都很明白上面那位是什么人，如果自己这边无法完成kpi转轨，别说升任所长代理课长了，大概真得通通都去后勤部门管理厕所了。 “那此事唯有尽力推行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北条一辉摇摇头，找了个板凳坐下。 又是一阵沉默，西村大介长叹一口气，站起了身：“北条桑，你知道我难，我当然也知道你难，可部长不知道我们两个难。” 老课长拿出手机，捣鼓了一下，放了段通话录音。 内容是相泽正义对西村课长口述kpi改制的几点要求，而老课长则解释东京所面临的一些困难，能否暂缓推行。 相泽正义最后却不容置疑道：“你们所的北条一辉，是个人才，我相信你们两个可以顺利完成这项工作。这次改革本来就是为了让北条君这样忠于事业的优秀员工，能获得更大的上升空间，是必定要推行下去的。” 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北条一辉内心满是mmp，什么叫自己忠于事业，无非就是推个人出来当靶子，架在火上烤。 如果上次的功臣是杉本怜，那相泽正义的话肯定就变成“不让杉本怜那种一心扑在事业的好员工流汗又流泪”了。 事到如今已陷绝地，只能尽力去想一些两全之法了。东京所这边为什么不能像爱知县本部那样，强硬推行，因为这边天高皇帝远，本部的权威压不过来。 但对应的，本部那边的监管与控制，也难以在当前就触及东京所，那么就必然拥有钻空子的办法，比如说对kpi制度的内容进行重新划分与解释的权力。 “课长，你把具体的kpi改制方案再给我看看吧。” 北条一辉要开启王者模式了，接下来他将一次不死并且超神。 第八章 被迫打开窗户 “所以前辈，为什么我们现在得来这做义工啊，明明今天是周六的，还想和小彩奈去逛街的。” 有坂静香跟着北条前辈到了大门口，她看看“江户川区儿童收容所”的牌匾，一时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咬咬牙跟进去了。 “有坂桑你其实可以不用来的，当然前提是你有更好的绩效达成方法。”北条一辉摇摇头，将驾照交给了门口警备员登记。 有坂静香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kpi制度能和义工之类的事情扯上关系。这还得回到周四下午的办公室密谈。 在反复阅读了改革章程后，北条一辉将突破点聚焦到了这样一条补充款项上。 “捷太格特各地区组织，可根据自身业务范围，适当调整kpi计量模式，但不得违反上述已经声明的各原则。” 毕竟每个研究所、地区部门干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本部那边的地区设计部，主要是各种文职管理人员，就不可能使用设计所的绩效指标。 自然总部会下放一些修改调整的权力，而不是大手一挥，大家就一起都种玉米了，这也能说明相泽正义是真的希望能用此项改革提高捷太格特的整体竞争力的。 自然各地设计所，也不可能与分区宣传部门使用一样的的绩效指标，吗？北条一辉可不这样想。 首先得看看各区设计所的职能，设计所顾名思义就是承担、协助完成各种工业设计任务。 比如之前给警备厅警车设计转向系统，还有就是各种也许有用也许没用的三维建模，都属于这项任务。这当然是设计所的主要职责。 但是各区设计所同时也承担了商务合作、地区宣传、人员招聘实习任务，就类似于驻某某城市办事处。 这也很好理解，东京一个公司想要与捷太格特谈商务合作，在前期要约谈合作意向，首先想的肯定是去拜访东京所，而不是坐新干线去爱知县。 只要有了职能，那东京所这边后续想干什么就不算师出无名了，北条一辉的想法很简单。 各种设计、建模工作是很容易进行量化的，而且因为其工作成果具有专一性，很难弄到一些无用工作项目去水绩效。 那么就用各种难以量化的项目，去填充kpi考核不就好了吗。商务合作这种事情很难灌水，人员招聘的权力基本被本部直接掌控。 但地区宣传、品牌形象建设这些工作呢，简直是最好的选择了，北条一辉将想法告诉了西村大介。 “但北条桑，你这里面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上面可以问啊，明明东京所主职是搞设计的，怎么一个个全去做宣传了。” “课长你还没有理解我深层的意思。我们把kpi要求进行拆解，比如分成30分吧，24分是及格，超过的部分是奖励。” 北条一辉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列了个简表，继续解释。 “我们每个人的本职工作当然是不能减少的，比如现在课里每人每天要完成5个三维建模，一个月就是100个，我们记为20分，那如果要达成及格的24分，就要再多完成20个。如果要把奖金拿全，那得做到150个。” 西村大介点点头：“就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不满啊。” “但我们如果加入其它额外的绩效获取呢，比如与某家企业达成宣传协议，只要一直维持下去，每个月都额外计5分。以公司身份进行慈善活动并被报道，每次计5分，那想填充这30分不就不难了。” 西村大介摇摇头，并不认可：“你说的什么宣传协议这些哪有那么容易，个人的工作量还不是要增加，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资金真去干这些事情。” 这大概就叫陷入了思维定式吧，为什么一定要是大投入大人力的才宣传呢，北条一辉的想法其实来自于大学学生会的外联部。 只要把门槛降低，万物皆算宣传，也没见着别人外联部真拉到什么预算，做了多大的宣传啊。 事已至此，西村大介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再不妥也只能拍马上岸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所的领导，底下那群人真不愿意接受，还要硬闹，那也只能莫怪自己不顾及数十年的情分了。 思考了一会措辞后，西村大介走出门去，向下属们阐明了上面的要求，讲解了东京所这边的修改方案。 十分可惜，但也不出意料的，还是有几位员工表现出了不满。 “所以课长，我们还是要平白无故多做好多工作啊！” “对啊对啊，工作要多做，怎么工资也不见涨一分的！” 听到底下隐隐传来各种质疑声，西村大介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用力拍拍桌子。 “你们总说工作量增加了工作量增加了，但你们知道吗，我们东京所现在是，未来就算强推kpi，让你们每个月做150个，200个也还是工作量最低的地方了，但你们工资呢，反而因为地区原因，拿的是同等级最高的。我哪次没有维护你们的权力，即使是这次，我也和北条系长在这冒着各宗风险，去给你们想减轻负担的办法，你们还对我这幅态度不觉得无耻吗？” 这还是北条一辉头次见西村大介发火，他摇了摇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既然你们这么不满那么不满，那行，我们的修改方案也就算了，忠实的按照总部意思来推，这样你们满意了吗。还有你们不想干的也现在站出来，我帮你们调职，也省你们觉得受气，我也觉得觉得受你们气。” 这下周遭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窥。 “总有人不以大局为重，我是完全赞成课长前面说的修改方案！”有个人先举手表明态度了。 “我也赞成！” “谁不赞成，我们要感谢课长为我们的付出啊！” 慢慢各种赞成的声音都冒了出来，再没人唱反调了，西村大介刚刚那一番话是彻底把在座的诸位都镇住了。 看来日本人的性情也是喜欢调和，折中的。本来大家都不愿意开窗，现在西村大介说要拆掉屋顶，一个个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第九章 儿童收容所与偶像 前面一个两个还叫着自己有多难，但现在证明这些人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比如西川诚，他就去自己每天厮混的那家居酒屋那，靠着老顾客的关系，让老板在门口挂上了印有“捷太格特”的迎宾气球。 也不知道其他人各有什么手段，反正北条一辉周五下班去乘电车时，已经在沿路上看到不少公司的宣传用品了。 气球、海报当然是最常见的，还在一家办公用品门口看到了公司的展架，这展架海报所展示的案例，还是2年前的，也不知道是在库房那个角落找到。 北条一辉没记错的话，这家办公用品似乎与西村大介还有点关系，公司的各种耗材基本都是从这提的。 万幸是没在电线杆上看到公司的小广告，这说明大家还是有点理智，再怎么捷太格特也是个正经公司。 虽然这个方案是北条一辉提出来的，但他倒并没有兴趣去跟着这么干，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好的店家，而且脸皮也还是薄了点。 所以他决定完成那个“进行慈善活动并被报道”，这也是他带着有坂静香来江户川区儿童收容所的目的。 他们两人将代表捷太格特东京对收容所进行慰问，到时候举着预先准备好的感谢状拍几张照片，登到公司内部的月刊上。 北条一辉周四下午就已经通过网络与儿童收容所联系上了，约谈了一些访问事宜，晚上又根据模板写好了感谢状，周五上午到公司打印了出来。 然后北条一辉用了五十分钟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后，突然陷入了沉思。 以自己现在这工作速度，这工作量别说加一倍了，加个三四倍又能如何呢，那自己干嘛要去参合这些事。 但事已至此，都已经和人联系上了，也找西村大介去和公司内刊预定了下期的版位。这也不可能再取消了，唯有当无事发生，认认真真完成了。 这就叫自己约的公益活动，含着泪也得昨晚吧。生活不易，辉辉叹气。 登记完成后，北条一辉再次给那边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就有个女生从稍显老旧的院楼下来了。 女生看到了北条一辉，赶紧小跑过来鞠躬：“您们就是捷太格特公司来主持‘小小设计师’活动的工作人员了吧，非常欢迎，我叫神代佳奈乃，算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北条一辉点头还礼，接着向神代佳奈乃介绍自己身份：“我是捷太格特东京设计所的系长北条一辉，这位是公司的社员有坂静香。” “北条先生、有坂小姐你们好，非常感谢捷太格特这种大会社，也愿意去关注孩子们的个人发展。还有北条先生您原来是系长了吗，看着真的好年轻啊，就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毕业生一样。” “那我确实还参加工作没多久。”北条一辉摇摇头笑了笑。虽然系长这个职位挺芝麻的，但在日本企业里，再怎么也得到二十多三十岁担任了。 虽然说是公益活动，但所里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拨款的，所以这次北条一辉的由头也很简单，来这里开展一次教学益智活动。 也就是神代佳奈乃刚刚提到的“小小设计师”，北条一辉计划给收容所里面的小孩子们，讲讲现代汽车的设计流程，然后再让孩子们画出自己心里最好的汽车。 “对了神代桑，这是我们送给孩子们的小礼物，有一些我们公司的气球、笔记本、圆珠笔之类的小东西。还有” 北条一辉将自己提着的袋子交给了神代佳奈乃，虽然自己是不去干贴小广告这些没技术含量的工作，但不代表他就不拿这些宣传用品。 “还有这个。”北条一辉咳了几声，有坂静香才回过神来交出自己抱着的盒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是一款1:24的汽车模型，车型丰田的2019款陆地巡洋舰，我们捷太格特东京也参与了设计工作。”这东西倒是北条一辉在去年自费买的，属于公司内部渠道的纪念品。 相较于市面上那些普通的模型，细节要更加真实一些，打开发动机舱，可以看到里面的管路细节，翻到背面也能看到一些悬挂、底盘的刻画。 神代佳奈乃接过这些礼物笑着道谢：“孩子们一定都会非常喜欢的，北条先生，不瞒您说，他们知道今天有汽车设计师要来给他们讲课，都高兴的不得了。” 北条一辉倒是相信这不是客套话，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对于机械，往往都有一种别样的热情，这种热情甚至会延续到后来，成为汽车梦、航天梦。 他自己小时候也很喜欢各种枪械、坦克、汽车、飞机，尤其看到各种设计图结构图，虽然基本看不懂，但就是觉得特别帅气。 “北条先生、有坂小姐，我们先上去到办公室坐一会吧，所长还在给孩子们上课。” 北条一辉点点头，两人便跟着神代佳奈乃上了楼。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灰色老房子，有点像旧时代的筒子楼，上楼梯时还能听到楼上孩子们的笑声，让北条一辉回想起自己小学的时光。 正爬着楼梯，有坂静香快步走到北条一辉身边，戳戳前辈。 看着她一脸“我发现什么了”的样子，北条一辉知道她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 “怎么了有坂桑，从进收容所就看你一直在想事情。” 有坂静香点点头，先确定走在前面的神代佳奈乃没有注意到这边，凑到北条一辉耳边：“前辈听到这位女生的名字，没有想到什么吗？” 看到北条前辈摇摇头，有坂静香又继续补充道：“女团偶像，东京活动，前辈听到我这个提示，有印象了吗？” “有啥印象，什么女团，我都不看这些的。”北条一辉还是摇头，难道这个女生是什么名人吗。 “就是东京活动的zoc女团啊，神代佳奈乃，ace和rapper担当，前辈不知道吗？！”有坂静香的声音大了起来。 虽然也就大了一点点，尚在正常说话音量范围内，但也足以让走在前面的神代佳奈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 第十章 喜欢汽车的小女孩 神代佳奈乃回头笑了笑，就继续往上走了，有坂静香感觉也再不说话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生，穿着衬衣长裤，套着蓝色工作服，相貌也并没有特别出彩，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年轻的收容所员工。 在北条一辉印象里，女团偶像还是韩国少女时代那种，长相艳丽、穿着大胆，举手投足都很有明星范的存在。 而神代佳奈乃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生，并不符合他想象中的气质。 大概是有坂静香记错了吧，可能面前这位和zoc女团某位的名字发音是一样的，这在日本也是挺常见的。同样的读音，汉字的写法却能有很多种。 办公室在三楼，收容所的日用品库房也在这里。办公室的设备也和这栋小楼一样老旧，旧课桌拼出了六张办公桌，没有空调，天花板上用的还是吊扇，而且整层楼都没有其他人。 神代佳奈乃搬了凳子给二人，解释道：“加上所长，这边一共有6名老师的，不过现在是周末，要放假轮班，所以今天就只有所长和我了。” 老师们要放假，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可这里是孩子们唯一的家了，他们是没有假的。 北条一辉点点头表示理解，接过话茬问：“神代桑也是老师吗，是教什么科目的呢？” “我不是老师的，只是周末有时间的话，回来帮所长带带孩子。”神代佳奈乃摇摇头，接着补充，“不瞒您说，我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原来这位神代佳奈乃是独立出去后，抽出空余时间回馈养育自己的地方，难怪看起来她倒是有些过分年轻了。 北条一辉没有再追问更详细的事情了，沦落到收容所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遭遇与苦难。他愿意做一个倾听者，但不会主动去从别人身上挖故事。 “对了，你们这里有投影设备吗，我这边带了电脑来，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北条一辉讲话题重新转回了这次来的目的上。 “投影设备是没有的，”神代佳奈乃又想了一会，“不过教室里有一台电视，让孩子们平时可以看看新闻、动漫，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北条一辉点点头，实在不行自己就拿着粉笔画图写板书，自己好歹有当助教和家教的经验，这些事情还是搞得定的。 下课铃声响起，没过一会孩子们在走廊上的欢声笑语，就透过玻璃传进了办公室里，又过了一小会，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办公室里。 中年女人看到办公室里多出来的两人，笑着致礼：“捷太格特的老师已经来了吗，欢迎你们，我是这里的所长松口百合子。” “对了松口妈妈，北条先生和有坂小姐还给孩子们带了一些礼物，有本子、笔那些，还有这个汽车模型，是丰田内部拿来展示、教学用的呢。”神代佳奈乃站起身来，将他们带来的礼物展示给松口所长。 “真是万分感谢，孩子们之前的生活都很艰难，万幸还有北条先生、有坂小姐这样心系孩子的好人，捷太格特这样热衷公益的好公司。” 看着中年女人对着自己鞠躬，北条一辉赶紧站起身：“松口所长实在谬赞了，我们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番见礼让北条一辉确实有些担当不起，如果不是因为kpi改制，自己想了些“邪道”玩法，自己又怎么会想起来拜访儿童收容所呢。 不过终究是要往后看，自己以后倒是也有帮助这里的机会，比如说可以与收容所达成合作，以后定期派一些员工来这参与公益活动。 这样收容所的孩子们涨了见识，设计所的员工们刷了kpi，这么想想还有双赢的味道，不过具体怎么样，还得看自己这次开展活动的后续效果如何。 又坐了一会，松口所长看看墙上的挂钟：“那我现在带您们去和孩子们见面吧，不知道方便吗。” “已经准备好了，我也等不及想和孩子们见面了。”北条一辉笑着点点头，背上了挎包。 有坂静香也提上袋子跟了上去，她也给孩子们设计了一个小课程，第一次要在大家面前讲课，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四人下到二楼时，刚好铃声再次响起，走廊上马上就再没有人影了，意外的这里的孩子纪律性很强，看来收容所平时的管理挺完善的。 松口所长率先进入教室：“孩子们，今天来给你们讲汽车知识的设计师来啦，大家都乖乖的，给两位老师留下好印象好不好！” “好！”教室里孩子们马上异口同声的回答。 北条一辉站在门口乡里面看去，不大的教室里大概坐了四五十个孩子，他们年龄从七岁到十一二岁，穿着十分朴素、整洁，面容里也有这个年纪少年少女的独特朝气与好奇。 他们不少人已经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自己，在偷偷窥视，还有的小孩在偷偷招手打招呼，北条一辉向他们微笑着点点头。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北条老师，这位是有坂老师，他们都是汽车设计师哦！”松口所长的介绍并不准确，但面向的对象本来就是孩子，这些不准确的说法反而能让他们更好的理解。 “北条老师好，有坂老师好。” “同学们好，我和有坂老师都是丰田集团的工程师，工作内容就和所长说的那样是参与汽车的设计。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北条一辉还挺适应现在这个特别的身份。 孩子们听到北条一辉本人的确认，眼睛都亮了起来。很多双小手都举了起来。 这些孩子们大多不知道捷太格特是什么，但都听说过丰田这个品牌。 丰田集团绝对是日本知名度数一数二的国民品牌了，其势力范围也早就渗透进日本国民生活的各个方面。丰田之于日本，就像三星之于韩国一般。 “来，我面前的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呀？”看着面前这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举得特别高，一看就是有满肚子的疑惑，北条一辉便先点了她。 对汽车与机械感兴趣的小女生，虽然算不上稀有，但也绝对不多的，对这种好苗子还是要优待一番。 “北条老师和有坂老师，为什么都戴了这个徽章，是不是类似订婚戒指呀？” 第十一章 思维狂飙加甩尾 终究是自己错付了，北条一辉摇摇头，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如此八卦。 当然在日本的词典里是没有“早恋”这个词的，无论什么年纪都可以恋爱。甚至一些孩子在幼稚园里就结为特殊的小情侣，家长们大都不以为意，甚至还会成为趣谈。 “这个是我们公司的徽章，你看这写的是j-t-e-k-t，捷太格特，是丰田集团下属的一个汽车设计公司。这就像校徽一样，代表了我们是这个公司的人，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哦。我和有坂老师也只是同事关系。” 这么小的孩子就恋爱脑了，北条一辉只是叹了口气，看来还是点个男孩子问问题吧，应该会更靠谱点。 就点后面那个穿t恤的吧，看图案还印的是《汽车总动员》里的闪电麦昆，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北条一辉向他挥挥手。 男孩兴奋地站了起来：“北条老师，那你觉得我们佳奈乃姐姐好不好看，姐姐她跳舞真的特别好呢。” 小孩子们的思维也太活络了，只要话题一偏，马上一伙人就跟着甩尾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你们神代姐姐挺好看的，”北条一辉只能试着重新回到正题，“不过大家能问一些关于汽车方面的问题吗。” 一时间不少小手都缩了回去，看来这些孩子本来都准备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万幸自己把势头摁下来了。 “这位戴眼镜的同学，说说你的问题吧。” “老师，我想问的是汽车变速器中行星齿到底是怎么完成档位切换的呢。”戴眼镜的小男孩信心满满，感觉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怎么一下子问题就突然这么严肃了，不该问些什么“汽车是怎么跑起来的啊”、“汽车为什么不用推能自己动啊”这些问题，然后好让自己一转攻势，开始讲课吗，北条一辉略感心累。 “这位同学的问题还挺深刻的，首先我想问问你知道变速器是干什么的吗？” 小男孩一时有些惊慌，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答：“是改变速度的吗？” 还好小男孩自己并不了解，应该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名词，所以想要卖弄一番，或者说是让人觉得“哇哦，这都懂的吗”，博取自己在大人面前的关注。 其实很多内心孤独，缺乏家庭关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渴求注意的心理，北条一辉倒并没有特别在意。 不了解才好呢，不然总不能自己现在，在这里画行星齿轮的动力传递路线图吧。 “变速器是汽车改变传动比的一个机构，可以说是对汽车速度的变化起到作用，而行星齿轮是at变速器的一个结构，因为它的齿轮之间，像地球围绕着太阳转一样，所以被叫做行星齿轮。” 北条一辉没有再点孩子们问问题了，不然等会再问比如“什么是行星”，“地球为什么绕着太阳转”之类的问题，那今天恐怕就要成天文课了。 “但是这些机构部件，虽然发挥着各种各样的作用，但实际上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汽车能按照我们的意愿跑起来，所以归根结底要回到汽车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来，同学们想不想听？” “想！” 终于回到了正轨上，北条一辉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课堂掌控能力还是在的，他把电脑用hdmi线连上了电视，打开了准备好的ppt。 “要了解什么是汽车，为什么会出现汽车，我们先要从几千年前，还是用马拉车的时代开始讲起。” 松口所长、有坂静香和神代佳奈乃看到北条一辉开始讲课，都坐到了教室最后面，开始听了起来。 本以为作为一个工程师而非老师，北条一辉的课程会是照着ppt念，没想到意外的挺不错。 讲的内容并没有过于深奥，而且讲的故事、举的例子也很有趣，看来是经过挑选的。看到孩子们听的十分认真，松口所长如她名字一样，也松了口气。 而神代佳奈乃甚至也和那些小同学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上课的内容中了，她对于汽车的了解也只是见过、坐过，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奥秘与精巧的设计，让她也了解了不少。 至于有坂静香，她反正觉得前辈过于全能干啥都行，反而是对等会自己的讲课内容，还有点小紧张。 “听了这么多知识，同学们应该对汽车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呢。” “是！” 看着孩子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北条一辉松了口气，看来教学的反应还是可以的，大家听的都挺认真。 “那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呢？” 因为已经有了不少学习和思考，这回大家问题就正常了许多。 “北条老师，为什么汽车一定要用油驱动呢，煤啊、天然气啊好像都可以燃烧的。”又是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但他现在的问题显然是加入了自己思考的。 “我们现在汽车主要的燃料是汽油柴油，这是因为相同的重量下，它们可以放出更多的热量，而且是液体的，也容易使用和储存。” 北条一辉拿起一个纸杯接着解释：“比如我们这有一杯油，是不是直接倒进油箱去就好啦，但是如果是天然气是不是就都跑光啦。” 小男孩点点头，有些理解北条一辉的意思了。 “不过你这个想法是非常棒的，实际上真有烧天然气和煤的汽车。而且现在世界上各家汽车公司，都在致力于开发使用新能源的汽车，我们丰田就在研发氢气作为能源的汽车哦。” 小男孩被表扬后露出了笑容，对这些收容所里缺乏自信的孩子，给予适当的认可，是更有助于他们未来成长的。 “好了，同学们都已经了解了这么多汽车的知识，那想不想自己设计心中最好的汽车呢？”北条一辉拍拍手，准备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孩子们一听要能自己上手了，兴奋、快活的表情弥漫在整个教室。 其实收容所的这些孩子们真的挺好的，他们缺乏知识，所以更加渴求知识。北条一辉感觉常来看看，大概不是什么坏主意。 第十二章 gachi恋禁止! “我们这次课程叫‘小小设计师’，大家猜猜为什么要叫这个吗？”北条一辉让孩子们回答这个问题。 “是老师要教我们设计汽车对吧！”这些小孩子都很聪明，马上推断出来了老师的意图。 北条一辉笑着点点头：“你们猜的很对，让我们放开各种拘束，不考虑太多现在能否实现这些问题，画出你们心里最好的汽车吧。” “不过一开始呢，是不是得教同学们怎么样快速画出汽车来呢。” 北条一辉拿起粉笔，故意画了个方盒子加俩轮子：“同学们我画的怎么样？” 马上就有孩子举起手来：“老师，我感觉不是很好看。”孩子们还是更真诚一些，要是自己问有坂静香，估计她也得想办法吹一番。 当然北条一辉画画肯定没这么菜，再怎么当个工图画也能像个车样，他是要为后面做个铺垫。 “老师我呢也觉得自己画的不是很好，所以我们让有坂老师来教大家怎么样，她可是从美术大学毕业的哦。” 这下孩子们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了，有坂静香就能正式上台开讲了，不然唐突中途换老师并不是一件好事。 北条一辉走到了教室后面，向松口所长、神代佳奈乃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坐到了一起。 以非学生的视角坐在最后面，真的是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在这里能看到所有学生的背影，还能看到初次上课有些紧张的有坂静香。 这种一览无余，又能直视讲台的悠然自得，不就是教导主任、教研员的感觉吗，难怪那些来听课都爱坐这个位置。 有坂静香的画画小课堂一开始还有些磕绊。不过随着她寥寥数笔就把一辆跑车勾勒出来，像孩子们证明自己的实力后，孩子们也用惊叹声予以回应。 看得出来她在慢慢适应这个讲台，尤其是拿起粉笔讲解透视时那种细致与自信，都在说明她并非是依附于前辈的花瓶，而是有着自己的专业素养与学习能力。 北条一辉正在观察课堂效果时，松口所长靠了过来感慨的说：“北条先生，还有那边的有坂小姐也是，你们真的有做老师的天赋啊。” “你们能不担心我们教坏了孩子，就是最好的了。”北条一辉笑了笑，自己毕竟不是第一次，当助教当家教，甚至带后辈都算是教学了，自己确实一直在干老师的活。 “北条桑真是过分谦逊呢，感觉都不太像年轻人了。”神代佳奈乃捂嘴轻笑。 北条一辉摇摇头，不是很赞同这种说法：“什么叫年轻人呢，冲动，过分自大，不考虑后果吗，那我相信神代桑你也不像年轻人。其实神代桑口中的年轻人，终究是缺少社会的毒打罢了。” “北条桑说话真是过分的有深度，如果那些话，我的后辈现在也能理解就好了。” “后辈？是指这些孩子吗？”听到神代佳奈乃的话。北条一辉略有些疑惑，“那他们这个年纪还是要有朝气一点，我觉得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就挺好的。” 神代佳奈乃却摆摆手，反而因为提到了不相干的事情略有些歉意：“不是的，我是说工作里的那些后辈啦，就是有坂桑前面说的zoc女团。也算是发点小牢骚啦，北条桑不要在意。” 没想到她正是女团的成员，北条一辉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在这个魔幻的现实里，超乎个人印象的真实故事太多了，有句话叫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但现实却真敢如此发生。北条一辉已经能从容的摆出镇定的样子了。 不过在神代佳奈乃偶像身份这事上，不得不说这倒是北条一辉刻板印象了，韩国和沿袭发展的中国偶像，他们唱跳rap篮球，本质上是一种流水线工业的量产明星，自然需要男的帅气纤弱，女生人美那大歌甜。 日本偶像在昭和中期确实也是这种发展模式，但随着泡沫经济的破灭，日本人民迎来了失去的三十年，经济发展停滞，失业率激增的同时也迎来了一种新的偶像模式。 在这里偶像不再是已经被包装好，以营业姿态示人的无黑点明星，而是在社畜粉丝支持下，不断成长的最亲近又最遥远的弟弟妹妹。 越是自己不能突破阶级的桎梏，越是希望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能穿越这阻障，粉丝与偶像在日本仿佛有了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心态。 相较于漂亮、身材好、声音甜这些先天因素，是否足够努力，是否足够善良，才是社畜们最为看重的，这大概就是日本偶像厨追求的“真实”吧。 然而不幸的是，日本偶像终究也只是各家经纪公司，为日本这个特殊的市场环境中推出的应对商品罢了，不然也不至于每年各种团体，或多或少总会出现一些争端与丑闻。 有坂静香讲解完，又拉着还在思考的北条一辉，将公司的笔和本子分发给了孩子们。 “对了有坂桑，没想到神代小姐真的是偶像啊。”北条一辉还是将自己的小发现告诉了有坂静香。 “原来前辈现在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可是不会认错人的哦，要知道zoc团可是会定期在中央区那边公演的，我还买过她们的应援折扇呢。” 北条一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又接着问：“在你们家那有定期公演啊，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9月12日，我们家楼下公告板就贴着海报，所以不会记错的。”有坂静香肯定的回答，看来这场公演她是早就准备去看了。 “12日啊，今天11号，那不就是明天吗？”北条一辉有些讶异，明天就要上台了，时间应该很紧迫才是，神代佳奈乃今天却还依然来收容所这边帮忙。 “所以前辈也要去看吗，不会是真的对神代小姐感兴趣了吧。前辈我可要告诉你，偶像是恋爱禁止的，被发现了可是要开除的。还有啊，这种粉丝叫gachi恋，也是很受大家鄙视的。” “小孩子胡闹就算了，你可别胡言乱语好吧。”北条一辉本来看在外人面上，不想敲她脑袋的，看来这不敲一下还，这人就要飘起来了。 第十三章 别装了，我还不懂你吗 “老师我画完了！”越来越多的孩子举起了手，北条一辉站起身去验收孩子们的成果。 先从离自己比较近的孩子看起，面前这个有点胖的小男孩把本子放到了面前。 结果第一个孩子的成果就开幕雷击，看着六个轮子上，还有个炮塔，这画的是坦克吧？算了，履带式车辆也勉强算汽车了，北条一辉只得鼓励一下。 后面还有什么带着火箭推进器的火箭车，带螺旋桨的飞车，有头有身体脚上带轮子的超级机器人车。孩子们在展示时是充满自豪与幻想的。 长期在一个务实推进的，有完备物理体系的思维环境里，北条一辉得承认自己确实就再没少年时的灵气了。 虽然下课铃声已经响起，但还有不少孩子举着作品围在他身边，北条一辉也认真看完每一个孩子的，并给出了自己的鼓励。 终于看完最后一个孩子，北条一辉重新回到了讲台：“好了同学们，我们这节‘小小设计师’课程到此就要结束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学到一些新知识呢。” “有！”都是带着欣喜和求知的眼神。 “那就太好了，我们这次课讲的内容其实还比较粗浅，希望能借此激发同学们对汽车、对机械、对科学的兴趣，将来成为一名真正的设计师。” 北条一辉、有坂静香与松口所长他们一同走出了教室。在走廊外有坂静香扬扬手机：“前辈说的正是太好了，我都录下来了哦。” “有坂桑啊，其实现在想想，录不录下来都不重要了，我们的工作获得孩子们的赞同与喜爱，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北条一辉还有些感慨。 有坂静香听着前辈这么说，鼓起了脸：“可是前辈，我们的kpi也很重要的！” “kpi这种事，多干些活不就好了吗，总之我们还是不要把在这和孩子们相处的时光看的太功利啊。”北条一辉摇摇头，下了楼梯，是时候该回去了。 有坂静香听到北条一辉这发言，倒是十足的吃了一惊：“前辈你说这话太不符合人设了好吗，是谁说摸鱼的感觉觉倍儿爽的。难道前辈也开始转投奋斗逼神教了？” 这后辈还是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候过于幼稚了，谁说自己多干活的意思就等于要多奋斗了，只是重新衡量发现干活才是最节省时间精力的办法罢了。 最后在操场的长椅上坐一会，北条一辉叫准备起身离开了，这时候神代佳奈乃却再次匆匆跑下来。 “北条先生、有坂小姐，你们有东西忘拿了？”神代佳奈乃举着两个信封，北条一辉有些疑惑，自己也没带信封来啊。 “这是两封感谢信，北条先生昨天沟通的时候不是说需要吗，我们提前准备好了，已经盖了所里的公章的。” 北条一辉还是接过信封：“其实我们觉得做公益也没必要留名的，不过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只能却之不恭，接受你们的好意了。” 还好自己刚刚准备直接离开，所以没把自己准备的感谢信，给松口所长要签名盖章，不然还挺损害自己高人形象的。 “北条先生和有坂小姐现在就要回去了吗，留下来一起吃顿中饭吧？”看着两人挥手转身要走，神代佳奈乃出声挽留。 有坂静香挥了挥手，向门外走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用麻烦神代桑啦，我们家里有人做饭的。”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哪有人给你做饭的？”北条一辉听到她的发言，有些疑惑。 “安藤妹妹不是在你家吗前辈，今天中午就让我蹭一餐啦，好不好。”这麻烦后辈开启了耍赖模式。 “我倒是不介意你去我家吃饭，安藤酱也挺想你的。”看着有坂静香高兴的样子，北条一辉摇摇头，“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情，今天周六，安藤酱她要在宠物用品店上班到下午四点。” 有坂静香的表情马上变得沮丧起来，她又回头看看还站在那的神代佳奈乃：“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行了别麻烦别人了，你难道要跟孩子们去抢吃的吗？”北条一辉有些无奈，怎么这后辈这么丢人的，只能拽着她的手往门外拖。 “神代桑！神代妹妹！神代亲！我是你的粉丝，快救我啊！”有坂静香哀嚎着，但还是逃不掉被拉出去的命运。 神代佳奈乃不为所动，只是笑着向他们挥手告别道：“北条先生、有坂小姐，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们，随时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啊。” 走过了街道的拐角，脱离了神代佳奈乃的视线后，有坂静香突然不再反抗了，恢复了正常的仪态：“前辈可以松手啦，。” 怎么变脸这么快的，北条一辉看着有坂静香这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挺少见的，有些疑惑地松开了手。 “前辈不会真以为我是在神代桑面前撒泼打诨吧，我只是在玩zoc团里面的一个orga啦。” 又在说一些自己不大听得懂的话了，不过北条一辉可不信她那一套，这人平时啥表现自己不清楚吗。 “没事的有坂桑，在神代桑那的印象有没有被破坏了不知道，不过你就没必要在我面前拘束自己了，我还不懂你吗。”北条一辉拍拍她的肩膀，向地铁站走去。 有坂静香赶紧追了上来：“等会前辈，那中饭的事情怎么解决，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啥的？” “不了，我回家吃。”北条一辉果断拒绝，这一个月不到自己吃了多少餐烤肉了，再喜欢吃也不能这个频率。 “诶，可是前辈，安藤妹妹今天中午不是要上班吗？” “她早上做了两份便当，一份她自己中午吃，一份我中午吃。”北条一辉理所当然的回答，接着掏出西瓜卡准备进地铁站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前辈我们商量个事情怎么样。”有坂静香又开动起她的小脑瓜，要当小机灵鬼了。 “没得商量，便当就那个分量，没法两个人吃，你就另请高明吧。”奈何北条一辉已经熟悉了她的思维模式，预判了她的预判。 第十四章 zoc! start! 这次的偶像活动只有北条一辉去了，他吃晚饭的时候问安藤麻衣有没有兴趣。 少女是这么说的：“虽然总感觉有坂姐姐和前辈的偷跑很可恶，不过明天上午的话，我和裕子姐姐约好一起去役所，给小橘做宠物登记了，还要去驱虫、打疫苗。所以就没法陪大叔一起去啦。不过我中午可以准备午餐哦，到时候约有坂姐姐来家里吃吧。” 听着少女也开始构建起自己在东京的社交圈了，北条一辉还是挺欣慰的。而且不光是和铃木裕子逐渐亲密，因为宠物的牵线搭桥，安藤麻衣还和它们的主人慢慢熟识起来。 下了电车，和来迎接的有坂静香会和，北条一辉跟着她向zoc女团今天演出的地方进发。 “你们这附近还有演艺厅的吗，我还不知道呢。”北条一辉确实不是很熟悉千叶中央区这边的情况。 结果有坂静香在一家大型超市旁，通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那停下来了：“前辈，演出的地方就在这里啦。” “所以有坂桑啊，zoc的演艺厅到底在哪啊？”看看四周的环境，北条一辉怎么也不觉得这里有地方能开展偶像活动。 有坂静香倒是一脸莫名其妙，向入口指去：“前辈，就是这个地下停车场里，有一个挺大的地下室，zoc女团和其他几个团都共用这里演出的啦。” 北条一辉顺着看过去，真看到有几个人结伴绑着五颜六色的头巾，拿着应援棒向里面走去，看来这些人就是偶像厨了。 “这环境未免有些恶劣了吧？”北条一辉难掩惊讶，偶像不该是光鲜亮丽的存在吗，怎么还得在地下室开演唱会的。 有坂静香对前辈的知识缺乏反而有些欣喜，以前都是自己啥都不懂被训斥，现在轮到自己教前辈偶像的知识了。 “前辈真是没有常识呢，地方性的偶像团体很多都没有固定演出场地，得在公园那些地方举行见面会哦，像zoc这种有固定场馆的，已经是偶像中发展非常好的了。实际上zoc团最开始也是在公园活动的哦。” “那我看电视上，乃木坂46啊，akb48啊，他们这些团体都挺光鲜的啊。”在北条一辉的印象里，那种才像是偶像的样子。 “所以他们是出了头拥有巨大流量的地上偶像啊，像前辈刚刚说的akb48也是从地下偶像起家哦，不如说从地下到地上，是每个偶像团体共同的梦想吧。” 有坂静香这一番解释下来，算是解答了北条一辉的问题。就像开公司，刚开始时是创业阶段，有的在半路上就倒下了，还有的挺过了层层融资，终于走到了上市道路。 地下偶像团体们就是一家家创业公司，而那些地上偶像，则是已经完成融资上市的知名企业了。 跟着有坂静香进入地下车库，穿过昏暗的行车道路，终于到了一个门前停了下来，门口有一位工作人员在销售门票。 “来两张吧。”有坂静香直接递过去1000日元，工作人员手下后递给了她门票。 “有坂小姐又来看内田优佳的吗，今天zoc可是要发布新衣装哦。” “哇哦，那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啊，要是错过优佳亲的新衣装发布，那就太难受了。”有坂静香挥挥拳头，心情还挺不错。 看两人这对话，北条一辉算是明白了，这后辈真是个老偶像厨了，难怪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昨天能一眼就认出神代佳奈乃的身份。 走入会场，里面已经进来不少人了，绝大部分都带着应援头巾，偶像应援色的化学荧光棒和kingde应援棒也都准备好了。 这些光学圣剑一根根整齐的插在专用的收纳包里，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等会要举办击剑大会呢。 这些偶像厨大部分都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看来是有粉丝内部的组织的。有一对男女看到有坂静香后，向她招手走了过来。 “哟，有坂桑，你可终于来啦。上周的秋季大选举，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个女生先率先过来搭话。 “那也没办法啊，有出差的，人在北九州刚下新干线。不过虽然我人没到，但心意相信优佳亲是已经收到了的，最后优佳也继续留在了前排不是吗？” 有坂静香笑着摆摆手，这大概就是推团体里高人气角色的余裕吧，相较于那些支持者较少的偶像，不会有人气与排名的担忧。 “对了，有坂桑你边上这位不介绍一下吗，男朋友？”女生话题一转，看向了北条一辉这边。 “不要乱说，这是我工作上的前辈，他的话，应该是对神代桑比较感兴趣吧。”有坂静香解释完，边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生倒是眼睛一亮，看着北条一辉的目光也热切了起来。 这目光过于灼热，北条一辉也有些汗颜：“只是想来看看，毕竟以前也没接触过偶像什么的。” 这边还在聊着，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舞台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看来是zoc团要正式出场了。 伴着音乐声，七位位身着演出服的女生依次出场，下面的粉丝们已经举起应援棒，开始欢呼起来。也难怪要在地下进行演出了，这么多人的呼喊声，要是在地上，周边居民肯定得报警扰民的。 七位少女前三后四的站着，而神代佳奈乃则站在了前排的最中间，少女一改昨日收容所内的温婉，反而显得英气十足，这就是leader需要的气质吧。 “大家，好久不见啦，我们的新衣装，大家都满意吗？今天我们的演出队列，将按照秋日选举的顺序进行排列哦！” “满意！”偶像厨们用声音与舞动的应援棒告诉了她们答案。 “今天还会有一首新单曲哦，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是zoc里的姐姐大人佳奈乃！” “不会看气氛的自由派，优佳哦！” “zoc的色气担当，真纪！” “团里的舞蹈担当，梦莉！” “永远的妹妹，杏酱！” “冷静可靠就是在下，美香！” “有些内向害羞但会继续努力的，玲奈！” 接着是会场里所有人一起高喊：“zoc——start！” 演出正式开始。 第十五章 偶像之路并非平坦 七个女孩的歌声伴随着舞蹈，与偶像厨们卖力打call，形成了一种很特殊的画面。 北条一辉能看得出来，女孩们的舞蹈水平并不专业，除了自称舞蹈担当的那位叫梦莉的少女，可以看出有一定功底，其他人就要差上一些了。 而唱歌方面，神代佳奈乃和优佳应该是最好的一档了，有ktv麦霸的档次，就技巧性和稳定性来说，也还是不如专业院校出来的歌手。 但恰恰是这种少有修饰的不完美，配合着节奏分明的旋律，唱着关于友情、奋斗、梦想的歌词，反而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如果说听传统乐曲，能给出的评价就是好，那么在这群少女身上是真的能看见，原本没有才能的人，为追求认可去拼搏与努力的。 难怪与有坂静香认识的那对男女，也放下了原本的矜持斯文，卖力的跳跃着，旋转着手上的应援棒。 越是在社会里感受不公，就越是想见到一个勇于突破争议的自我吧。唯有真正亲临地下偶像们的表演现场，才能真正理解少女们的人气源泉从何而来。 当然得排除掉自己边上这个后浪后辈，有坂静香只是借了别人一根化学棒，在那轻轻晃动着，倒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名为优佳的少女方向。 北条一辉非常怀疑有坂静香来看偶像演出的目的，十有八九和大部分的其他普通粉丝是完全不同的，也许带了一点橘色也说不定。 几曲终了，少女偶像们做了最后的感谢陈词后依次回到后台，但偶像厨们并没有散去。 “演出结束了吗，那我们走吧有坂桑，安藤酱她今天是准备了你的饭的。” “等等前辈，表演是结束了啦，可等会还有一个活动呢，现在时间还早的，前辈你也一定要参加！”有坂静香招呼着北条一辉，跟上她那两个朋友一起去了边上的房间。 在桌边坐着的还是那个售票小哥，他现在自然没在卖票了，而是在卖zoc团各位偶像的新单专辑，cd盒分成七组堆了满满一桌，每张售价是1000日元。 北条一辉摸摸口袋，还好自己带了点钱出来，但还是有些无奈：“所以说活动就是来买cd吗？” “cd什么的只是可有可无的添头啦，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握手环节啊前辈。你买哪位的cd，就能得到对应一张握手券，可以握手10秒钟哦。” 有坂静香这么一解释，北条一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边大伙都排队买专辑了。这些偶像厨一个个当cd不要钱似的，买一张的都是少数，不少都十几张的往背包里面塞，也不知道这些cd最后会去往何处。 “对了前辈，你买谁的cd，那个人就会获得一部分收益哦，这可以算是偶像们收入的大头了。” 听有坂静香这么一补充，北条一辉干脆就买两张神代佳奈乃的cd，当做是支持下一心为收容所孩子着想的leader了。 见到对方手中的cd，那位男偶像厨笑着走上来拍拍北条一辉的肩膀：“果然啊，你也是佳奈乃亲的粉丝啊，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这就是同好特有的自来熟吧，北条一辉倒没有很在意，不过也被半拽着去等待握手的队列排了起来，本来自己还没有准备去的。 “佳奈乃组、优佳组、玲奈组的握手会将要开始！”工作人员举着手持扩音器向人群呼喊，紧接着三位少女偶像就从后场走了出来，坐在了桌前。 能看到神代佳奈乃这条队列的人是最多的，优佳组也不遑多让，倒是另一边的玲奈组十分冷清，只有三个人，其中就包括和有坂静香认识的那位女生。 没记错的话之前表演的时候，那位叫玲奈的偶像是站在第二排最左边这种边缘位置，看来一个团的内部人气都天差地别啊。 只要是需要竞争来分享资源的地方，终究还是残酷的，即使是偶像这个听起来很美好的职业。 随着前排偶像厨的握手结束，队列一点点向前挪动着。玲奈那边的握手已经结束了，但少女仍然低头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另外两位团员的工作。 “哇，是有坂亲，感觉你好久都没来啦！”北条一辉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优佳组那边排到了有坂静香。 虽然这种发言在偶像面对粉丝时总感觉有些冒犯，但优佳惊喜的表情与两人双手相扣时嘿嘿的笑容，只让人觉得这就是她最真实、最自然的表现。 “没有办法的啦优佳亲，要工作的，所以时间就不是很充裕了。” “那就没有办法啦，不过有坂亲上周的支持，优佳已经收到了哦，优佳会继续加油哒！”握手时间到，优佳还比了个kira~的表情。 那边刚结束，这边就轮到了北条一辉的握手时间了。神代佳奈乃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时有些惊讶，不过马上调整过来状态。 北条一辉的双手被主动握住，有一说一，这是自己成年后第一次被女生握手，心突然就这么一抖，有些小慌张。 “北条先生，今天的演出您还满意吗。”神代佳奈乃看出了他的紧张，主动来搭话。 北条一辉很快的冷静下来，稍稍呼了一口气：“神代桑和团员们演出时的英姿确实令人印象深刻，说实话重新让我认识了偶像这个行业。” “那就谢谢北条先生的鼓励了，我们也会继续加油的。”神代佳奈乃笑了起来，接着又往前凑了一点小声道，“既然北条先生很满意，那能不能帮我个忙呢？” “如果力所能及，那我会尽力的。”北条一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北条先生能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去买张cd和玲奈亲握手呢，钱的话到时候我通过paypal转给您可以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神代佳奈乃是注意到玲奈组那边空空的队列与少女失落的表情了吧，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给后辈一点鼓励。 “当然没有问题。”北条一辉点点头，结束了这次握手。 神代佳奈乃笑着挥挥手：“北条先生真是个好人呢。” 这句话倒是让向后退去的北条一辉突然趔趄。 第十六章 偷渡阴平直取蜀汉 北条一辉又重新买了一张玲奈的cd，本来最开始的时候，她cd盒的高度是最矮的，但现在反而和其他人一样高了。 预先做的份数最少，但卖的也是最少啊，设身处地如果自己在这个环境里，大概会觉得无比沮丧、难堪吧。 毕竟单曲销售情况是和粉丝量，还有后续收入挂钩的。北条一辉觉得自己脸皮还是厚的，但为爱发电是坚决不可能做的。 向玲奈桌前走去，北条一辉注意到少女还低着头发呆，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漫漫等待。 “是玲奈桑吗，不知道方不方便握手。”北条一辉轻轻敲了敲桌面，将少女拉回了现实。 “嗯，啊？”少女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北条一辉，“真的非常抱歉，刚刚走了神。” 北条一辉笑着点点头，伸出了右手。握手的时间只有10秒，所以他得赶紧说提前准备好的发言。 “玲奈桑，这是我第一次来看偶像演出，不得不说zoc真是意外的很有魅力，大概这就是努力的美好吧。团内的互相关照的氛围也很让人动容，我相信无论是各位粉丝还是团员们，都期待着玲奈桑能变得更好吧，我也希望你能像歌中唱的一样实现自己梦想。” 工作人员的口哨声响，时间到了，北条一辉松开了手，转身要离开了，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真的非常感谢您的鼓励，我也希望能不辜负大家的期待，”少女站起身来鞠躬感谢，“先生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姓北条，那么就下次再见了。”北条一辉挥挥手，向有坂静香三人的位置走去。 “北条先生，希望下次再看到您时，能不辜负您的期待。” 这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过这里确实意外的很有趣。下次再来的时候自己也买一张少女的cd吧，不是仰赖神代佳奈乃的嘱托，而是自己真的还挺看好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少女。 三个人一直看着北条一辉找玲奈握手的全过程，等北条一辉一走过来，有坂静香就开始拱火了：“原来北条前辈不是佳奈乃单推，而是dd啊。” 那位佳奈乃厨原本热切的，似乎是想要寻求击剑般的目光也淡了下来，叹了口气。 “所以单推，还有dd是啥意思？”偶像厨们总有很多自创的词汇，北条一辉听的一头雾水。 “推的意思就是某位偶像的粉丝啦，单推就是只喜欢一个人。dd就是daredemodaisuki，谁都喜欢啦。”有坂静香又开始卖弄起小知识了。 倒是边上那位玲奈厨女生摇摇头：“其实不对的，有坂桑你的前辈这应该是叫双推，同时是佳奈乃推和玲奈推。而不是zoc箱推。”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吗，那看来是我搞错了。”有坂静香挠挠头发，卖弄失败，有些尴尬。 虽然后面什么“箱推”什么“双推”听的人半懂不懂的，不过北条一辉倒是知道，这后辈在专业人士面前吃了瘪，可喜可贺。 去北条一辉家的地铁上，北条一辉问起来自己的疑惑：“对了有坂桑，你周末还挺忙的啊。不是平时都要和闺蜜去逛街吗，怎么有时间精力去推偶像的？” “时间就像海绵，挤挤总是有的啦，大概是我时间管理的好吧。”有坂静香嘿嘿一笑，“不过其实我和彩奈亲也经常一起来看zoc的演出，告诉你个秘密哦，优佳其实是彩奈亲的表妹。” 原来还有这层渊源的，难怪怎么看有坂静香都过于现充过于后浪了，不像一个会主动去关注地下偶像的人。 “不过优佳其实不知道我和她姐姐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姐姐会来看演出就是了。因为优佳亲的自尊心很强，说是要自己在东京闯出一番天地这样子。”有坂静香又补充道。 怎么感觉有两个人拿到了一样的剧本，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吗。 “那你闺蜜呢，她也是京都人，为了闯出名堂从家里跑出来？” “前辈是说彩奈亲吗，她就是正常的来东京啊，接手她父亲在这边的资产，顺便还能照顾一下这边的表妹。” 看来闺蜜小姐的想法就很正常了，北条一辉点点头：“那有坂桑你呢，以后要回京都吗？” “为什么要回去啊，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东京了。而且现在成为正社员了，大家都那么努力，我也要加油了！”有坂静香挥挥拳头，感觉状态非常好。 “你父母愿意吗，就放你在东京当个普通社畜。” “我还有个哥哥的啦，他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所以家里对我的期望就没有那么高。”有坂静香轻轻摇头，本来轻松惬意的表情，却在回答这个问题后消失不见了。 看来实际情况并不如这个后辈这么轻描淡写，不然也不至于她父亲那边切断了经济支援，靠母亲用着娘家的势力接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正在数寄屋外，喝着茶看着池塘晚荷的有坂大辅又打了个喷嚏。 “孩子他妈，我觉得又是咱们女儿在想我了。” 老妇人呵呵一笑：“女儿想你？还女婿想你呢。怕不是你在想女儿吧。” 有坂大辅叹了口气道：“那要说，确实还是有些想的，静香她再怎么也还是小棉袄，虽然是黑心棉。清水隆庆他家丫头怎么说，静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一提这事，老妇人还有些来气；“我问了别人彩奈才知道，你给彩奈出的什么破主意，要人家拉着女儿去买东西，让她财政危机。” “缺钱了不就会回来了吗，我这叫偷渡阴平直取蜀汉好吧。”有坂大辅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这套计策真是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那女儿要是不回来咋办，到时候钱欠的多了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咋办？” 自己老婆这番质问，倒是让有坂大辅一时无言，想了好半天才说：“那我叫清水隆庆他丫头算了？” “你知道错就行了，我这边已经支援过静香了，她现在是找我借。反正做女儿工作的事还得我来干。” 听自己老婆这番话，有坂大辅顿时哑口无言。 合着为什么自己逼女儿回家的计策不成功，原来自己挖的坑，都被老婆给填了。 第十七章 缓慢的权力让渡 接下来的几周里，还是kpi改制方案还是较为顺利的试推行下去，经过美化修饰后的初稿也传给了本部，通过了审核。 让人皆大欢喜的是，第一个月kpi总结时，每个人都至少达到了24分，而不少会来事的社畜甚至突破的分数上限。 据说办公楼附近的几乎所有居酒屋、快餐店都挂上了捷太格特的气球，不知道的人路过还以为这里是捷太格特风情街呢。 北条一辉后面也去参加了几次地下偶像的演出活动，书架上多出了好多张封面是某位少女的专辑，搞得安藤麻衣在整理房间时还以为大叔是当追星族了。 这周五，整个办公室都活跃着欢快的气氛，一方面是大家到了周五可以放假了都会很愉快，一方面还是因为下周一是法定假期“体育日”，这样就等于连休三天了。 下班前西村大介再次进入了办公室，这次是要找北条一辉，顺便宣布一下新的任命。 “北条桑，这个月成绩出来了，我们东京所的kpi改制非常成功啊，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你的能力。” 这次西村课长要干什么没提前和北条一辉交流，不过听这开头就明白，是要给自己身上加担子。看来西村大介升任所长的事情也就在近期了。 “北条桑之后就顺便管管资料室那边的工作，西川诚、笛木隼和尾池武他们三个人就由你负责吧。耗材的采购也一并交给北条桑了。” 给出的这个位置倒是北条一辉没有预料到的，资料室说白了就是公司内部的打印社，说起来这职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肥差。 每年资料室都会用掉近百万日元的办公耗材，像打印要用的油墨、打印纸，还有每年要更换的封装机、碎纸机不一而足，其中消耗大头自然在资料室上。 资料室之前一直是西村大介直接掌控的，这就是把握了出的渠道。至于入的渠道，之前也说过，基本都是从西村家开的办公用品店那采购的。 这近百万日元的开销，其进出又由一个人把控，那无论如何雁过拔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好处。 但现在西村大介却把这个渠道交给了自己管理，是在示好让出利益么，初看起来是这样，但这么想就但单纯了。 倒不如说是急流勇退以求安稳退休吧，现在的东京所虽然是西村课长的一言堂，但等到后面他升到所长之职时，恐怕就只能当二号人物了，相泽正义绝对会直辖把控大的方向。 那接下来直到他退休的这三年，百万的办公耗材肯定得走明账了，就算这项权利还在自己手上有能捞到什么油水呢。 毫无后续利益，只会带来后续审查的风险，那不如就交给部长看好的年轻人，作为正常权力让渡的一部分吧。 所以北条一辉应该会没有什么阻碍的顺利拿到掌管资料室和采购的权力，但这也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想通这些事后，北条一辉完全高兴不起来。当然他本来就没太缺钱，更不会要攫取这些灰色收入。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现在这种只有职位和工资涨了，但干的活完全没变的快乐时光不能再长久一点呢。 随着职位的提升，以后工作中要打交道的慢慢就不是数字、软件了，工作重心会转向人事、行政。北条一辉自认自己性格上，绝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 虽然想想未来就提不起劲，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感谢课长的看重，我会更加努力的。”北条一辉站起身接受了任命。 办公室里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不少都带着羡慕。也对，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北条一辉接受的是十足的大肥差。 而有坂静香看着前辈要越爬越高了，也感觉与有荣焉，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快乐是他们的，而北条一辉什么都没有，摇摇头叹了口气。也罢，当中层管理再怎么地位也还是好点，以前那些老员工，之前都是北条君北条君的叫，现在不少也叫起北条系长来了。 算了，烦恼都留在以后吧，现在是想着这三天假该怎么度过了，正收拾着物品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陌生的电话，大概是中介啊广告啊之类的，还是不接了吧，日本泄露个人信息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了啊。 一遍没人接，那边又再打了一遍，骚扰电话一般就没有这么锲而不舍了，也许是谁找自己有要紧的事呢？ “这边是北条，请问你是哪位？” “北条先生您好，我是徐睿，您还记得吗？”那边是中文的声音。 徐睿，中国人，是谁来着？哦对了，北条一辉想起来那天吃烤肉，在排队付款的时候，那对指着自己河豚吊坠的中国夫妻。 “是宅娱公司的徐先生啊，我想起来了，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对对，就是我。不知道这个周末，北条先生有没有时间？” 为啥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北条一辉一时也猜不出对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自己当导游吗，毕竟自己也懂中文，对东京还算得上了解。 “应该还算有时间吧，徐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先这么回答一下吧，如果对方真让北条一辉当免费导游，那自己马上就会被迫想起来还有工作要安排。 “我们想请北条先生周六来当我们翻译。是这样的，我们之前请的翻译，他刚刚突然告诉我们明天来不了，我们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也实在没办法，就想到了北条先生。” 紧接着那边又补充道：“大概要三四个小时吧，10万日元可以吗，北条先生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再谈的。” 原来是旅游翻译啊，那还是好办的，再怎么也算半个老乡了，这个忙还是可以帮的，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们没有想要白嫖就还不错。 “我周六还是有时间的，至于钱的话你们看着给就行。” 每次北条一辉想要寻求清闲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飞过来，自己看来真是劳碌命啊。 第十八章 翻译工作最要命 “今天是周六啊，心情真是棒啊，陪着那中国老乡小两口，咱们东京就这么走一遭啊。” 北条一辉哼着莫名其妙的小调，关上家门向电车站走去，今天要履行约定给徐睿夫妻当翻译，也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去哪个地方玩呢。 在东京港区下车，约好了是在这边的一栋办公楼下见面，具体的位置有手机地图，也不是很难找。 走近一些，北条一辉已经能看到在办公楼门口的徐睿了，但身边没跟着他老婆，站着的是两个年轻人。 而且有别常理的是，明明现在是周末旅游，这三个人都西装革履穿的整整齐齐，好像来着上班的社畜一样。 “徐睿先生早啊。”北条一辉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衬衣，用中文向那边打了个招呼。 徐睿转过头看到北条一辉到来，舒了口气：“北条先生早上好，周末了还打扰您真是十分抱歉。” 接着转身向那两位年轻人介绍：“这位就是我请来帮忙的商务翻译了，你们别看北条先生中文说的这么好，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 两个年轻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和当时徐睿夫妇知道情况时一个样子，有长沙口音的日本人那真是过于稀奇。 北条一辉摆摆手，和两人打了招呼，刚刚徐睿话里的“商务翻译”还挺让人在意的。不过其实也能理解，徐睿大概是为了向这两人说明，他请的人有多靠谱吧。 “北条先生也到了，那么我们就上去吧，谷乡先生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三个人径直走向了办公楼，北条一辉有些疑惑，不是要去旅游吗？不过也姑且跟着上了电梯。 “北条先生，您在丰田工作，可能对我们行业有些不了解，我这边简单给您说明一下。”不待北条一辉回过味来，徐睿就开始介绍。 “我们宅娱数码科技公司，维护着目前中国最大的泛二次元文化圈霹雳网，我这边是负责直播业务，要和日本的木口社对接主播引进项目，今天本来是商谈的第一天，但正如您所知的，原来的商务翻译有事无法到来，所以只能请您帮忙了。” 这短短一段话就交代完了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北条一辉是佩服的，但这里面有一点最核心的问题，原来徐睿请自己来不是给他们夫妻当旅游翻译，而是商务翻译？ 难怪他电话里报价10万日元，目前商务翻译的正常工作时薪就在2万日元以上，这一切都串起来了。自己当时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找人当导游+翻译了，也没去问实际工作内容是什么。 另一边徐睿，也一直主观上认为北条一辉在丰田集团是干商务翻译的。顶级集团员工，中文说的特别好，那不就是有在中国常驻经验的翻译吗。 昨天徐睿在打电话时还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声，知道北条一辉当时可能不方便，所以在得到应允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续工作资料没有发送的原因也很简单，这种翻译能力极强的大师级人物，本来是看着一面之缘来帮助自己的，要是感觉收到了质疑不干了咋整，现在好不容易骗来了一个业务出众的翻译，无论如何也得拿出来顶一顶的。 电梯叮咚在20楼停下。事已至此，北条一辉知道了自己要干商务翻译这活，现在也没办法走了，只能怪自己做事大意了。 还好北条一辉自认应该是能做好翻译工作的，不然到时候影响了别人谈合作，那罪过就太大了。 电梯门打开，四个人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已经有好几个人站着等待了。 为首的中年人向前一步，点头用日语笑道：“宅娱会社的徐先生你好，我是ホロ株式会社的代表取缔役社长谷乡昭之。” 第一句话就卡住了北条一辉，核心问题就在于“代表取締役社長”这个商务名词该怎么翻译，他已经习惯了用日语去构件思维世界，所以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用中文表达就算得上困难了。 “取締役”是公司的董事，那代表董事的人就是中文里的董事长了，而社长约等于中文语境里的总经理，那么董事长加总经理就是首席执行官ceo了！ 靠着自己大脑的快速运转，北条一辉推出了这个专有名词的翻译方式，赶紧为徐睿一行人翻译起来。 徐睿这边也向前一步，和谷乡昭之握手：“谷乡先生您好，我是宅娱的董事与直播业务总监徐睿，很高兴能来到日本与您面谈这次合作事宜。” 总监这个词，北条一辉还是知道怎么翻译的，毕竟那些理发店的造型师们人均“総监”，北条一辉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们翻译下来，虽然偶有需要思考的时候，但终归让与会的两方满意。 这钱真是不好赚，这才入座半个小时，双方刚刚结束自我介绍，北条一辉就已经出了满头的汗水。 但不得不说徐睿给的真是太多了，这10万日元顶北条一辉三分之一的月工资了，遇到困难也是得勇于突破的啊。 谈判双方结束一番互相吹捧，也终于开始讲正事了。 “我们ホロ当然也是愿意旗下的虚拟主播们入驻中国的，事实上他们在ytb进行直播时，大量的收入都是来自中国观众。” “谷乡先生您愿意合作就太好了，这毫无疑问是我们两方双赢的局面。”徐睿笑着点点头。 “但您又能如何证明自己是我们入驻最好的平台呢，据我所知在中国，就直播的体量而言，有海鲜、老虎这些直播平台，他们的直播业务是远超过你们霹雳网的。” 双方的谈判开始紧张起来，进入了贴身肉搏阶段，刚刚的其乐融融完全消失不见了，就像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北条一辉翻译的同时，其实也了解到了商务接触的过程，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很有必要的学习机会。 “诚然我们直播业务刚刚起步，用户量自然是稍逊于这些公司的产品，但我还能肯定我们霹雳网就是ホロ会社的最好选择。” 说着徐睿拿出一份文件，这文件是一张用户分布表，自然是全中文的，所以只能仰赖北条一辉现场翻译了。 想到这困难重重的艰难时光，还得再持续三个小时，北条一辉就觉得更丧气了。 第十九章 哲学家是怎么炼成的 双方的谈判还在继续，一会是谷乡社长质疑对方的用户成分与付费能力，被徐睿拿出游戏业务收入、大会员付费情况化解。 紧接着一转攻势，徐睿这边开始拿出ホロ社竞争对手们，包括虹光社、pp社在内的合作意向交流。 “贵社虚拟主播业务的竞争对手们，也都想正式入驻中国市场，我拿出这些东西并非是威胁，而是说明这次的谈判我们宅娱科技是怀着很大的诚意，非常看好贵社的发展。” 徐睿说这不是威胁，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的竞争对手们也联系了我们，所以这次合作可不是单向选择。 双方又是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其实两边都没有想过在第一天，就能真的推动合作项目出现实质性进展，还处于秀肌肉和打嘴炮的阶段。 但恰恰是两边的“无诚意”，实在是苦了在一旁翻译的北条一辉，敬语的转换、复杂专有词汇的使用、文化差异带来的不同语气习惯，这都是身为翻译要去修正转述的。 最开始北条一辉还有精力去思考两边交锋的优劣，后面大脑已经因为超频运转发热严重，再无力去关注除了翻译本身外其他工作了。 都说脑袋运转多了，为了方便大脑的散热就会秃顶。所以程序员是高风险人群，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依据。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后，头发真掉了那也接不回去的，得少接烧脑的工作了。 直到下午一点多，两方的初次讨论才基本结束，这次双方都没在对方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证明了这两边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公司之间的合作，自然应该是双方都能获取满意的利益，不可能是一方索取得利，另一方输血，那就成慈善了。 所以说大家都赢了，只有北条一辉亏了，亏了大好的周六假期，亏了大脑疯狂思考，亏到只剩下10万日元。 四人在下楼时，谷乡社长竟然找到北条一辉交换名片，但拿到名片看到对方目前就职丰田集团时，竟然有一些惋惜和失落，难道对方也缺中文翻译。 但北条一辉暗地里想：真有这活也别找自己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啊。 “北条先生，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您的救场，果然大公司的翻译就是不一样。”徐睿记下了北条一辉的银行卡，笑着点了点头。 大公司的强，无论如何都与历史底蕴、政策支持脱不开关系，北条一辉想到东京所的那帮混子同事，出差小仓时的国尾航平课长叹了口气。 四十年前的丰田集团，和现在的丰田集团，也许员工加入的门槛是提高了，但大概是没有创业阶段朝气的。原主当初加入东京所，不就图一个稳定轻松吗。 “徐先生，我倒是觉得最有抱负最有梦想的员工，反而是在你们这些互联网新贵企业里啊。” 徐睿只当是对方谦虚：“对了北条先生，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多谢陈先生好意了，不过家里尚有工作要干，实在不能再拖了。”北条一辉摆摆手，告别离开。 【合理谎言（对男性）lv-20/50】 自己目前唯二的技能竟然升级了，但北条一辉也没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他只觉得头昏，想要快点回去睡午觉。 随着现在大脑运转的重新减缓，身体的不适感也重新回来了，口腔缺水喉咙痛促使他进了便利店。 自己累死累活赚了钱，那就得犒劳一下自己，100日元的矿泉水、可乐之流就不买了，就买罐350日元的咖啡吧，要加牛奶的那种润嗓子。 去付款时，掏掏口袋，今天轻装简行没带包出来，身上完全没有现金，便径直掏出了信用卡。 店员接过信用卡按照流程问：“先生，请问是一次性付清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却让目前贤者时间的北条一辉进入了思考。 “先生？先生？”看到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店员只得试探性的询问，毕竟后面还有其他人要付款。 北条一辉狠狠晃晃脑袋，终于恢复了一点清醒：“抱歉，我刚刚在思考要不要分三期，不过就这个价格的商品，还是算了吧。” 店员有些无语，面对使用信用卡消费的顾客，询问是否是一次付清是例行流程，没想到对方还真当真去想这件事了。 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北条一辉走出便利店后干脆就把咖啡一饮而尽。冰镇过的液体也带走了自己大部分的热量，咖啡的微苦又在舌尖上产生刺激，现在感觉好一些了，果然人犯迷糊的时候喝点凉的是最愉快地选择。 终于终于到家了，北条一辉在冰箱里揪了一块面包下肚，接着就上楼回房间去。 恢复精力的最好办法是睡一觉，这绝对是全方位的休息，所以睡眠充足的人精神状态往往都不会太差。当然睡眠不足的人，时间管控得当也有可能逆天改命。 怎么自己躺床上这么大半天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放空思想放松身体，慢慢进入睡眠吧。 失败了，北条一辉猛地睁开眼睛看看床边手机，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自己能感觉到疲劳头晕，但唯独没有困意，这也太奇怪了。 都说睡前喝牛奶会有助于入眠的，北条一辉记得自己路上还买了罐牛奶饮品啊。 等会，自己买的牛奶饮品是啥来着，北条一辉猛地坐起了身，是咖啡，我计划睡觉前喝了咖啡！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奇怪，当想和咖啡提神时，会议上课长古井无波的语气，陈词滥调的发言总会催人入梦。 可一旦自己期望入梦时，咖啡却成了抵抗困倦的神器，无论你主观上多想睡觉，也会卡在那里维持大脑混乱的清醒。 听说写《高老头》的作者巴尔扎克在写书时，每天会喝掉50杯咖啡，当时还觉得这么作践自己，真能想出好的作品吗？ 但现在北条一辉有丶信了，那些文学家酷爱咖啡大概真的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吧。 毕竟这一杯睡前咖啡，都把北条一辉自己硬生生逼成了思考人生的哲学家。 第二十章 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呢 体育日是日本一个很特殊的法定节假日，时间是每年10月的第2个星期一，原因与日本1964年10月10日承办的东京奥运会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这个节日本意自然是期望日本人“爱好体育、培养健康的心身”，所以很多学校、社会团体都会在这天举办运动会之类的活动。 当然这些和北条一辉无关，你们爱怎么动怎么动，反正我自巍然不动。话是这样说，今天还是有活动安排的。 今天zoc团有一个祝日特别活动，据说趣味性特别强，有坂静香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让前辈一定不要错过。 既然这么说那就去看看吧，安藤麻衣早就知道了大叔和有坂姐姐，在外面给别的女人花钱的事情，今天正好不用上班，也强烈要求北条一辉带上自己。 事情就这样，北条一辉被迫带着家里的少女去见外面的女人了。 下了电车北条一辉径直前往地下演艺厅正上方的咖啡厅，现在一起去参加偶像活动都会选择在那碰头。 有些意外的是，有坂静香身边还坐了个人，算得上一面之缘，就是涩谷购物那天，在拉面馆遇到的清水彩奈。 不过想想也合理，有坂静香之前就讲过，清水彩奈经常会一起参加zoc活动并支持妹妹优佳。那今天zoc团的体育节活动自然是要来参加的。 “北条先生好，再次见面了，先生你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安康。”清水彩奈站起身主动给二人打招呼。“这位小小姐我们上次也见过了，不知是？” “她叫安藤麻衣，是北条前辈的妹妹啦。”有坂静香赶紧解围，目前安藤麻衣的情况只有当事三人知道。 她接着又补充道：“还有彩奈亲说话正常一点啦，没必要这么见外的。” “安藤小小姐气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呢，很高兴能再次见面。” 这一连串的敬语，真就突出一个大家闺秀风范，北条一辉在看看一旁嘿嘿笑的后辈，怎么大伙都是同样的环境出来，这后辈就拉了跨呢？ 安藤麻衣也没见过这个阵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不失礼，只能学着北条大叔弯腰致礼。相较于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存在，少女还是更喜欢思维跳脱又草履虫的有坂姐姐。 问候结束，安藤麻衣往有坂静香那又靠了靠，两人就这么在一边聊起了偶像行业。现在没有其他懂哥懂姐妨碍，有坂静香终于可以在少女面前展现自己的博学了。 虽然讲的这些知识，安藤麻衣昨晚在知惠袋上就已经了解，但为了满足有坂姐姐好不容易才重新搭建起来的自尊心，少女还是“啊”、“是这样啊”、“真厉害”的当期捧哏。 现在离下面开场还有一会，看到她俩在聊天，北条一辉干脆去前台点单了。 “先生要喝点什么吗？我们这有浓缩、玛奇朵、美式、拿铁、卡布奇诺、摩卡。”服务员指着商品单介绍到。 “有没有不含咖啡的饮品？”听着服务员念叨的这一连串咖啡种类，北条一辉心里有些发憷。 服务员有些疑惑，这个顾客已经来这好几次了，之前他都会点咖啡的啊，但还是拿出另一张单子：“先生今天不想喝咖啡吗，我们这边也是有茶饮料的，在这里您可以看一下。” “咖啡过敏，前天发现的。喝茶好啊，我蛮喜欢喝茶的。”北条一辉点点头，选了份大吉岭，《少女与战车》中就有一位与这同名的角色。 取走红茶，北条一辉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品尝，这时候清水彩奈慢慢走了过来：“北条先生，我能坐这吗？” “请坐吧，本来座位就是随便坐的。”北条一辉点点头回应。话是这样说，可是清水彩奈刚刚坐在有坂静香那边的，现在却专程走到这来，很是可疑好吧。 “北条先生也喜欢喝茶呢，不知道这是哪一款呢？” 果然如自己所料，对方开始找自己搭话了，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北条一辉倒也保持了相应的礼仪：“点了杯大吉岭，想体验一下英式红茶。” 清水彩奈捂嘴轻笑：“南印度的红茶一向是不错的，北条先生品味这么好，怕是有家庭的因素吧。” 话题就这么被刻意引到了北条一辉的个人情况上，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的信息感兴趣，后面又被扯到了有坂静香在单位的情况，北条一辉也算如实回答了，只当是作为闺蜜，很在意好友的关系网络吧。 聊了有一会，也到该去会场的时候了，有坂静香那边结束了对少女的传教安利，向北条一辉这边走来。 “彩奈亲和前辈在聊什么啊，我们该去看优佳酱的演出啦！” “就是在聊关于红茶的见解，北条先生的知识真是非常广博。”清水彩奈只讲了两人对话的前半部分，看来是并不想让有坂静香知道她在打探各种情况。 这些都是小插曲，没有什么多想的，北条一辉领着安藤麻衣去排队了。这次活动看来还挺重要的，车库墙上都贴上了7人的海报。 安藤麻衣已经听有坂姐姐介绍zoc团的基本情况了，她看着海报将名字与形象一一对应。 “对了大叔，有坂姐姐是推优佳，那大叔是推谁呢？” “我的话，其实也没有说是谁的粉丝，真要算的话，应该是玲奈吧，不过也就是买几张cd支持一下这种程度。” 少女在海报的角落找到了那个看起来不算起眼的女孩，确实和家里多出来的cd对应上了。 “那大叔为什么会喜欢玲奈呢，听有坂姐姐说，玲奈好像有些缺乏特点，粉丝的数量不是很理想这样子。” 这个疑问也让北条一辉陷入了思考，最开始关注玲奈只是因为受神代佳奈乃之托，但慢慢的自己也习惯购买一两张她的cd，在握手时鼓励一下这位不自信的女孩了。 又想到之前偶像活动时，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不确定道：“大概，我是个好人？” 安藤麻衣听到这回答，却肯定的点点头：“虽然感觉没有回答问题，但大叔确实是个好人呢。” 第二十一章 白衣校花与大长腿 体育日的特殊活动就是zoc团内运动会，原本和睦的七位少女，要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不断对抗争夺分数。 而最后的奖励就是圣杯，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其实就是一个银色的奖杯，只是特别大，估摸着怎么也有将近一米高了。 此外这次的胜利者，还可以在下周的歌会上，站到前排正中央的c位进行表演，这个奖励一宣布马上气氛就紧张起来了。 对于三位前排常驻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但这对于四位后排偶像来说，是很重要的展示、宣传自己的机会。 工作人员宣读完本次规则后走下舞台，随着坂井泉水的《不要认输》歌声，七位少女偶像从后台缓缓走出。 今日七人的穿着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台下的诸位偶像厨发出了“哦呼”的欢呼声，连一旁的有坂静香都挥着应援棒跳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表演要穿的稍显复杂的裙装，这次少女们为了待会的运动会，都换上了体操服。 不是奥运会中那种连体服，而是上身白色短袖，下身深蓝色短裤，在高中会穿着的体操着运动服，这么说大伙应该都很熟悉了。 这种体操服再配上长筒袜，那便是量产的绝对领域，如此大饱眼福的美景，也难怪一个个真是high到不行。 但现在的北条一辉非常尴尬，你们粉丝是美滋滋，可我是带着娃来看的呢，而且为了方便个字不高的安藤麻衣观看，他们特别挤到了最前排。 现在的情景都可以拍下来参加摄影比赛了，标题就叫《少女与痴汉》，获奖那真是大概率的事情。 “前辈，怎么样，我都说了一定不要错过，现在相信没来错了吧！”有坂静香是完全读不懂空气，看不出来北条一辉的尴尬，还有一旁安藤麻衣的满脸黑线。 “大叔，你和有坂姐姐就为了看这些花钱的吗，真是有够！” 听到少女的不满发言，这才让一脸兴奋的有坂静香回过神来。啊这，都忘了边上有初次来参加偶像活动的安藤妹妹呢，难怪前辈表情这么拘束。 “看这些花钱很正常啊，安藤妹妹不觉得偶像们看着都很赏心悦目吗？”有坂静香决定纠正少女的想法，吃我一记嘴炮修正拳。 “可这些也太，色气了一点吧，有坂姐姐难道觉得合适吗。”少女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有坂静香摆摆食指反驳道：“安藤妹妹，这不对哦，偶像们穿的是不是正经的体操服，我相信安藤妹妹在国中时也一定都穿过类似的吧。” 少女点点头，但还是不认可有坂静香的说法：“可是那些粉丝们的表现，不就说明了这是在卖肉吗？” “大错特错哦，因为大家是她们7位的粉丝，所以大家才会兴奋的欢呼，这和穿什么完全没有关系。所以这完全是稀松平常的正常情况，就因为你戴了黄色眼镜，看到的才是黄色的啊！” 有坂静香完成绝杀，这一番说辞让少女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了。难道这么多人中，心里最不健康的是自己吗？ 这话说的，让北条一辉听着都有些信了，如果之前没有参加过演出的话。有一说一，之前哪次表演前，偶像厨们能有现在这么兴奋的。 就算是新衣装发布，发货也就“哦”一下，挥挥应援棒了事。尤其是有坂静香，之前从来没见她崩这么高过，真是老色批了。 不得不说七个青春少女好看是好看，但北条一辉还是有疑惑的：“有坂桑你是怎么知道她们会穿体操服的，我看海报上也没写啊。” “因为zoc是去年创立的啊，去年体育节她们就穿过了的。”有坂静香笑着竖起大拇指。 “你不是今年夏天才来东京的吗，怎么知道去年的事情，是问那两个朋友吗？” 有坂静香摇摇头：“我只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用在了正道上，我把优佳从出道以来所有公布过的视频都看过了。所以别说体育日了，后面文化节、劳动感谢节、圣诞节要穿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听她这说法，也不像把时间精力用在了对的地方啊。啧啧啧，这就是狂热偶像厨吗，北条一辉摇摇头。 台上的七位少女们进入了站前嘴炮环节，说白了就是互相开玩笑的形式揭短吐槽，这也引发了粉丝们的笑声一片。 现在是杏和美香两个人在做拉票工作，拉的当然不是观众们的票，而是拉团里其他人的支持。 “姐姐们就把这次的冠军让给杏好不好，我会给姐姐们做好吃的。” “别的先不说，杏酱你会做饭？”美香果断质疑。 “大家的杏酱当然会做的啦，当当当当然会的啦。” 这是一旁的优佳突然插话了：“可是据我从杏舍友那听到的，杏连午餐的汉堡肉都是从便利店买的成品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杏挥舞着双手大声喊着，舞台上下登时弥漫着欢快的气氛。杏是zoc最小的成员，而她的男妈妈们笑得最开心。 接着聊天内容成了爆料大会，什么美香玩跳舞机时把脚崴了，导致半个月都上不了舞台。 真纪上次体育节，比赛跑步项目时本来已经稳操胜券了，结果高兴的挥舞双手时被加奈乃超越了。 反正各种论点就是你们一个个运动细胞都不太行，而我这次将一雪前耻勇夺桂冠。 少女们在拌嘴时也出现了大量的名场面，台上的偶像们笑的很开心，粉丝们听着自己偶像生活中的小糗事，也很开心。 这次的体育节活动确实给观众们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也难怪zoc的发展势头在东京所有地下偶像中算拔尖的。运营和少女们都是有真实力的。 “有坂桑，你说的确实没错，这次的体育节活动不来就太可惜了。”北条一辉终于点点头肯定了有坂静香。 “哈哈，我就知道前辈会喜欢的啦，前辈你看优佳亲的大长腿配合白色长筒袜，是不是特别赞，当然前辈喜欢的玲奈酱黑丝也是挺不错滴。” 不是，咱们两个人思考关注的维度是不是差的有点远，到底谁才是戴着黄色眼镜啊？ 第二十二章 我能摸摸你的奖杯吗 zoc的偶像运动会不光是开场互相吐槽阶段笑点满满，后面的各种比赛也十分有意思。 七位少女明明之前演出上，都表现的友爱和睦，但现在却划分成了好几个阵营，打起了团队对抗赛。 神代佳奈乃这边聚集有梦莉、玲奈。剩下四位便以优佳为首，组成了另一队开始对抗，但不同于佳奈乃组上下一心，这四个人显然目的各不相同。 优佳是不在乎结果的，被推出来当组长只是因为她是前排成员，而另外三人或多或少都希望自己能拿下这次比赛。 在台下北条一辉看着这局面，直接就给有坂静香说：“这次比赛大概率是神代那边拿下了。” “蛤？前辈，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呢！”有坂静香气鼓鼓的反驳，“我家优佳亲的组里可有四个人，比你们这多一个的，而且美香她的运动能力可是很强的，前辈就等着握手会的时候去安慰小玲奈吧。” 果然在利益相关时人是会失去理性的，而且这个后辈在北九州还说要永远向着自己，这破裂速度堪比《牢不可破的联盟》。 前面几场比赛，像投掷网球、绕场接力都被优佳组拿下了，而个人积分的第一名毫无意外是运动能力优秀的美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剩下三项结束，只要不是倒数第一、第二，美香就能拿下个人冠军，带走银龙杯，获取下次演出前排福利了。 有坂静香非常高兴，前辈的猜测果然是无稽之谈嘛，虽然优佳个人积分倒数第一，但优佳组就是最强的，四舍五入优佳就是最棒的！ 但接下来两场比赛，意外却不出北条一辉所料的发生了。 先是两人三足，和美香搭档的真纪，在快到终点时脚崴了一下，结果她们两人最后一个完成比赛。 “唉，真是可惜，不然优佳组就能提前锁定胜局了。”有坂静香摇摇头。 真的是可惜吗？北条一辉在这场比赛前，可是看到这场出现失误的真纪，拉着同组后排另一位难姐难妹杏，偷偷交谈了一会。 紧接着抢椅子大赛，在第一轮7抢5时，美香刚刚要坐上椅子，就被紧随其后的杏撞上了，双双倒地失去了晋级机会。 “唉呀，真的好可惜哦，感觉那个美香本来是能直接拿下比赛的。”连一旁不是很感兴趣的安藤麻衣都为美香叹了口气。 这时北条一辉注意到为了不让妹妹发现自己，一开始就待在后排的清水彩奈已经走了上来，显然她也很关注这次比赛，但现在的表情一脸玩味。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轮比赛了，就是最普通的500米跑，虽然美香的积分还是第一，但现在大家的差距都非常小了，除了优佳还是稳居倒一外，剩下几人谁拿下这局，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看来前面真纪与杏谋划的内容，应该就是互相坑掉美香两局，确保美香无法确保卫冕，最后大家就可以公平竞争了。 虽然看似一开始已经分好了团队，但冠军只有一人，而后排的四位都是渴望这次冠军的，这就已经决定了就算是表面上的队友，心里也不会愿意别人夺冠。 而神代佳奈乃那边不同，佳奈乃与梦莉都是前排成员，她们就不是很需要冠军的奖励了，反而可以想办法帮助玲奈。 沉寂了前三场的佳奈乃与梦莉终于来了作用，首先梦莉就不顾后续体力，挡在了大部队前面，拖慢了大家的整体步调。 美香的优势是在体力上的，这种短距离的跑动她可以一直维持高速，那么只要让她提不起速度来，那大家在冲刺阶段反而可以抹平一定的差距。 跑了一圈，梦莉体力就已经没法再维持了，她要领头，还得想办法挡住美香的多次试图超越。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算容易了，她还是慢慢放缓了步调，落到了队伍后面。 紧接着就是佳奈乃了，她的策略是不停逼抢美香的位置，来阻碍美香的提速，大概因为体重优势，美香也只能频频选择避让。佳奈乃也只能坚持一圈。 最后一圈了，现在前排是玲奈、杏、真纪三人，而失去束缚稍有落后的美香也猛然提速，开始逐步超越。神代佳奈乃在已知超越无望下放慢了速度，心里默默为玲奈加油。 美香迅速超越了真纪，紧接着就是杏，到最后她离玲奈也越发接近了，但玲奈也开始了向终点冲刺。 二人之间的距离，与终点的距离都在不断拉近，直到最后并排冲线。那么到底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呢，连守在终点的工作人员都没看出来。 最后只能按并列第一算，那么积分有优势的美香最后获得了第一。 北条一辉轻轻笑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实力最强的美香获得了冠军，而玲奈也见到了两位前辈对自己的关怀，起码在这场比赛中没有落入下风。只是她终究没有能在前排表演，还是算得上有些可惜吧。 最后的颁奖仪式上，神代佳奈乃抱着硕大的银龙杯挪到了美香面前，虽然在比赛中有这各种各样的以外，但最后还是获得了冠军，美香笑的很开心。 这笑容直到神代佳奈乃从银龙杯中，又取出了一个金色的奖杯时戛然而止。这个金色的奖杯就是正常大小，之前一直藏在硕大的银龙杯里，所以大家都没看出来。 神代佳奈乃嗤笑着将小奖杯递给了美香，会场顿时爆发出哄笑，原来所有人都被工作人员和佳奈乃摆了一道。 接着佳奈乃又抱着银龙杯走到了玲奈面前，少女一时不知所措，但还是懵懵的被佳奈乃拉着手和奖杯合了个影。 体育节运动会到此也就结束了，北条一辉带着安藤麻衣去参加了握手会。 没想到安藤麻衣与玲奈倒是意外的谈得来，果然少女性格多少还是随自己，喜欢关注这种有些努力又缺乏自信的女孩。 “玲奈姐姐，你刚刚的表现真的很不错。” “谢谢麻衣酱，我会继续加油的。”玲奈笑着握紧了对方的双手。 “对了玲奈姐姐，我能摸摸你的奖杯吗，感觉它真是大呢。” 就是这对话，让一旁站着的北条一辉感觉有些过于糟糕了。 第二十三章 意外总是伴随无数巧合 员工永远不知道自家公司，在放假时间又谈了什么新的工作，导致每次放假结束都会出来新的政策。 今天上午捷太格特所有地区设计所，都收到了总部下发的通告，捷太格特株式会社与爱信精机、爱德克斯和电装这三家公司签署协议，已经建立了一家名为“j-quaddynamics”的新公司。 新公司主要面向自动驾驶、车辆运动控制等相关领域，而公司办公地点就在东京中央区。此外还设立两个研发中心，一个还是在中央区，另一个则设置在爱知县，即捷太格特的总部旁。 其中捷太格特在合资公司中占股51%，是第一大股东与直接控制者，电装、爱信、爱德克斯则分别是25%、12%、12%，所以也将派驻自己的管理人员与员工。 北条一辉看着通告有些诧异，参与合资的四个公司，在设计制造业领域，哪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大巨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们都并非丰田系企业。 能谈成这种战略级别的合作，需要的时间绝对得用月，乃至年计，绝对不是一拍脑袋几周就能谈完的。 但现在的通告，说明这个项目在甚至没有被内部员工广泛知晓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落地。 这证明了捷太格特高层，在一直在想办法脱轨丰田集团，那么这一切努力就不是社长或者部长一人，而是整个相泽和利益相关家族联盟共同实现的。 捷太格特要变天了啊，也难怪相泽正义一直关注着东京研究所。近水楼台先得月，掌控并提高东京所的话语权，其实就代表提高了在合资公司的话语权。 紧接着另一份通告也发了出来，合资公司将由捷太格特的执行董事田村洋介担任社长，相泽正义也进入董事会，并兼任部长职位，在捷太格特的原有职位仍然保留。 田村洋介是光洋精工时代就进入公司的老人了，自然他现在已是69岁高龄了，并且和原来的社长相泽南关系密切。 因为这次的通报并没有涉及东京设计所的内容，所以西村大介在宣读完后，办公室内大家是毫无波澜，毕竟大家说白了就是个底层打工仔，上面的事情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公司未来发展的好，老员工吃不到红利；发展的不尽如人意，老员工也不至于有多大的损失。如果是几个星期前，北条一辉也会无所谓的继续摸鱼。 他现在这个位置就属于知道一些未来的方向，但又因为职位低微，完全影响不了后续的决策。那便坐看未来发展如何吧，现在去想这些也是有些多余了。 今天下半到了办公楼下时，意外的嘈杂，尤其是门口的人比往常多得多，都远远望着马路对面交谈着，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前辈，我们过去看看？”有坂静香对这种一群人都在围观的事情十分好奇，北条一辉却摆摆手表示不想过去，人活一世要是什么事情都想去探究，那多累啊。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被有坂静香给拉到了路边，也只好看看到底发生啥了让大家这么围观。 原来是一起交通事故吗，冲上人行道的轿车，倾倒下来的路灯，折断的树枝，还有小孩子的哭声说明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前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吧！”有坂静香想要过马路，却被北条一辉给拉住了。 “先等一下，帮助人的想法我能理解，但你有急救的专业技能吗，就算有人受伤，那肯定也已经有人报警了，那现在还是等待救护车到来为好。”北条一辉赶紧制止了这后辈在他看来，有些冲动的行为。 “我家就是开医院的，我当然知道的，”有坂静香按下了信号灯的过街按钮，“而且前辈，我还有aed急救的培训证明呢。” 也罢，事已至此，北条一辉也只能选择跟了过去，也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搭把手。 一件紧急的突发事件，自己若是没有相应的能力，在一旁围观是心安理得的，就像马路对面的众多社畜。但假如自己有帮助他人的能力，让自己当做无事发生就是艰难的选择了。 有坂静香先跑向了孩子哭喊的方向，在那有一位年轻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北条一辉观察着现场开始分析，这是一辆全新的本田vezel，车身十分干净，车胎几乎没有磨损。车头碰撞路灯的位置有一道凹痕，地面上也没有刹车胎记，这证明当时车速也并不快。 那么这位站在孩子身边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肇事司机了，应该是纯新手，车道控制失误结果想摆正方向时着急了，进而撞倒了路灯。 接着是小孩子那边，北条一辉靠近一点，想看看情况如何。有坂静香已经跪坐在男孩身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再靠近一点，北条一辉终于看清这小男孩的脸了，突然一惊，这不是铃木裕子的那个超级顽皮的弟弟悠太吗。 北条一辉赶紧弯下腰查看悠太的情况，悠太身上没有血迹，但额头上有一块地方明显发肿都有些泛紫了。 “情况怎么样，有坂桑。”北条一辉边询问边掏出了手机来，准备联系他姐姐了。 在有坂静香的安抚下，悠太的哭声慢慢平息，这才看向前辈并轻轻摇头，这让北条一辉心猛然揪住了，这等会要怎么给铃木裕子说啊。 “悠太的情况还好，他被树枝砸到了，伤应该不算严重，还没发现有内出血，可能会有点轻微脑震荡。” 原来是这样，北条一辉长舒了口气，孩子没事就是最好的了，但是他不应该是被倒下的路灯砸到了吗？北条一辉又重新扭头看了看现场，终于有些明悟了。 车撞倒路灯，倒下的路灯砸向了行道树，行道树的树干被压断了，压断的树干正中路过的悠太脑袋。 这边安藤麻衣的电话也已经接通了。 “大叔怎么了，我这边还在生鲜超市买菜呢，是今晚不回来吃了吗？” “安藤酱，铃木裕子的电话能告诉我吗，我找她有点急事。” “裕子前辈？她就在我身边啊，我这就吧电话给她。” 没过一会，铃木裕子有些困惑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北条先生吗，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铃木桑你能不能赶快赶到中央区橋室町路来吗，你弟弟他车祸受伤了，请尽快赶过来好吗。” “啊？！什么？！” 第二十四章 慎防二次伤害 北条一辉知道自己说错话，让铃木裕子产生了误会，赶紧解释：“悠太他没有被车撞到，是被树枝砸到受了点轻伤，你不要太着急。” “我现在就过来，请北条先生在那帮我照顾一下悠太。”铃木裕子也重新恢复了冷静。 她把手机还给了一旁的安藤麻衣：“麻衣酱，我弟弟出了点事，你哥哥现在叫我去他那，抱歉没法陪你买东西了。”说完赶紧拉上包向车站跑去。 等安藤麻衣火急火燎的结账完出生鲜店，已经看不到铃木裕子的影子了。虽然少女很想跟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少女提着大包小包向家里走去，希望裕子姐姐的弟弟能够没事吧，今天大叔回家吃饭的时间应该要晚些了。 这边警察已经赶到保护现场并取证，随后救护车也在路边停了下来，虽然悠太想要起身回家了，但还是被医护小组按下进行检查。 “请问你们是小孩的家长吗？”很快一位医生走过来询问，应该是已经完成检查了。 “我是小孩姐姐的朋友，他姐姐还在赶来的路上。孩子的情况还好吗？”北条一辉开始和医生进行交流。 “小孩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应该问题不是很大，不过还是需要带他去我们医院检查一下。你能跟着我们救护车回去吗？” 听到医生的答复，北条一辉松了口气，确实和有坂静香观察的类似，小悠太没有什么大碍。 但自己现在还要和铃木裕子保持联系，上了救护车就会有一些麻烦。有坂静香看出了北条一辉的纠结，于是上前一步道：“我陪他先去医院吧，前辈你在这等他姐姐。” “那会不会耽误有坂桑的时间，本来你是可以直接回家的。” “嗨呀前辈，管都管了，哪还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有坂静香摆摆手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 又是等待了十多分钟，北条一辉看到一个女生从车站方向跑过来，看来就是铃木裕子了，他赶紧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 跑到北条一辉面前时，铃木裕子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玫瑰红的头发散乱的披着，满头都是汗水，衬衣都已经透湿了。 她看向事故现场，但没有发现自己的弟弟，赶紧焦急的询问北条一辉：“悠太呢，他现在什么情况，北条先生！” “他没什么大事，铃木桑请放心，永寿统合的医生带他去医院做后续检查，我同事已经陪着去医院了。” 听到没事的消息，铃木裕子才稍稍送了口气，铃木裕子先在警察这等级了自己和弟弟的个人信息，便赶去了永寿统合病院。 一路上北条一辉详细交代了目前他知道的那部分事件情况，还有后续经过，铃木裕子赶紧连连感谢他的热心。 “从第一次见到您，护着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时，我就知道北条先生您是好人了，麻衣妹妹也一直这么说的。” 北条一辉叹了口气，自己其实是一个很躲避麻烦的普通人，这次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回家了。 这么想想，并不是自己是个好人，反而是自己身边都是好人吧，北条一辉有些感叹，他并不想标榜自己有多好多高尚。但其实虽然人以群分，关系密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特质。 到达医院，联系上有坂静香，悠太已经基本检查完了，主要是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再加修养一周。 听到医嘱，知道自己一周都不用去上学后，悠太小子刚刚还一副难受噙着眼泪的样子，现在喜悦溢于言表，要不是肩膀被他姐姐按着，估计是要蹦起来了。 另一边警察的电话已经打来了，询问了悠太当前身体情况，了解到没有大碍，就让他们尽快来警局和肇事车主进行事故认定、赔偿。 四人到了警局，面对警察对事故情况的询问，悠太却支支吾吾不愿意讲，虽然肇事车主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但警察们还是调出了当时的监控。 监控时间刚一调过去，就看到屏幕里铃木悠太伸长双手挂在树枝上，时间再往回调，原来事故发生前他一直在尝试爬上行道树。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了，正蹬着树干挂在树枝上，一时无比威风。 突然监控角落里，一辆轿车冲了出来，把铃木悠太吓到了，他就这么松开手掉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接着就是路灯倒了下来，砸到了树木枝干。 这时候铃木悠太刚刚站起身，向一边跑了几步，而后刚刚他挂着的树枝就被压断，正中他脑袋。这下狠的又把悠太砸倒在地，这次他再不敢站起来了，就躺在地上哭。 接着车主下车查看情况，搬开了树枝，然后就是有坂静香和北条一辉赶过来查看情况。 看完这监控，警察们的表情非常的复杂，一副想笑的样子，但因为职业道德原因，只能强行忍住。 而铃木裕子则看着悠太，十分无奈，怎么摊上这种弟弟。小悠太用监控视角看完一遍自己的操作后，也觉得万分尴尬，只能偏过头去。 警察们重新收拾好情绪后，终于开始干正事了：“铃木小姐，你的弟弟虽然受伤的方式比较离奇。” “抱歉，我控制一下情绪，”说话的警察顿了一下，重新整理面部表情：“虽然方式离奇，但还是和肇事司机有的行为有直接责任，所以事故认定对方还是主责。” 老巡查部长也补充了一句：“但还是希望可以加强对孩子的教育，路边的树是不能攀爬的，这真的非常危险。” 铃木裕子赶紧点头：“您说的对，万分抱歉弟弟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一定多加管教。” 悠太却是不以为然。北条一辉估么着十有八九，他还是觉得虽然自己这次是丢了丑，但很明显是开车的矶责任，指不定他下次就选个离大马路远点的树了。 所以说不出所料，铃木裕子的教育方式是有一定问题的啊。不过现在麻烦都基本得以解决，北条一辉便先拜别姐弟两人，和有坂静香坐车回去了。 第二十五章 nekoneko 时间步入11月，纵使日本是全年较为平和的温带海洋性季风气候，也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大幅度降温。 安藤麻衣更多的会穿上那件二人一起在优衣库购买的针织开衫，再不然就是猫耳连帽斗篷。 说实话前者配合jk制服衬衣，看起来过于青春洋溢了。而猫耳斗篷则是实实在在的可爱暴击，再配合少女本来就娇小的身形，真的很像一只neko。 不但是北条一辉有些受不了，连周日例行看完zoc演出后，来前辈家蹭饭的有坂静香，见到了安藤麻衣猫耳穿着，都高呼根本把持不住。 “安藤妹妹啊，你每天都穿的这么犯规，这么想让人犯罪的吗？”有坂静香接过少女递来的茶杯，但完全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这么穿有什么问题吗？”少女面对询问，有些不解，还举起手做了个猫抓的动作，“感觉挺好的啊，我还挺喜欢这件斗篷的。” “安藤妹妹，你这真的过于犯规了！”冷不丁又遭受份甜蜜暴击，有坂静香感觉自己血条已经被完全清空，“你这么可爱，前辈会完全把持不住的！” “啥？什么把持不住？”北条一辉在敲击键盘时，突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来，安藤妹妹，把刚刚那个动作，再做一遍给前辈看！”有坂静香说着，自己却把头扭开了，一副这回我不看了的样子，但眼睛却还瞄着少女。 安藤麻衣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举起两只小手握爪，还加上了“neko~neko~”配音。 这份刺激过于猛烈了，确实把持不住。不过北条一辉还是恢复了镇定，倒不如说这些天只要少女穿上猫耳斗篷，他就会变成面瘫，以示毫不在意。 北条一辉摇摇头重新看回屏幕，开始继续写东京设计所的年度报告了。有坂静香看到前辈竟然没受影响，只觉得可惜，前辈果然还是不懂风情的铁直男啊。 但北条一辉现在脑瓜子其实是“nekoneko”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安藤麻衣刚刚的“nekoneko”，连敲击键盘，输入报告上的文字都是nekoneko。 不得不说安藤麻衣这记喵喵冲击完全打乱了北条一辉工作的节奏，终是心乱了，刀慢了啊，北条一辉摇摇头合上了笔记本。 “安藤酱，你最近外面就这两套衣服换着穿吗？”北条一辉是挺喜欢少女秋季的穿着的，但还是希望日常的穿着能更家居点。 “对啊大叔，我就带了这套秋装，再加上你选的开衫。毕竟行李箱空间有限，而且当时来东京是夏天，没有考虑那么多嘛。” 北条一辉点点头，表示理解情况，然后道：“那我们干脆现在就去再买些秋装吧，只有两套还是少了点。” “前辈说的没错，女孩子的衣服还是要多备点！”一旁购物欲max的有坂静香也赶紧附和，她自己每个季度的衣服都至少塞了一个独立的衣柜。 少女却摇摇头，继续着手上抹桌子的家务：“可两套也够了啊，而且这些衣服我都挺喜欢的，感觉不是很需要再买什么的。” 北条一辉开始循循善诱了，就像他技能【ug建模】在lv-3后，对机械设计的相关知识获得了大幅度提升一样。技能【合理谎言（对男性）】升到2级后，他逻辑思维和劝导能力也获得了提升，而且因为是自己掌握的能力，完全不会受到性别影响，说白了这已经转化成他自己掌握的能力。 “安藤酱啊，你这么喜欢现在的两套秋装，那不就更该去买新的了？” “啊？为什么啊大叔，喜欢不就更应该穿在身上吗？”少女停下了家务抬起小脑袋，看着北条一辉。 “道理很简单的啊，衣服是有寿命的，你穿出去，还有后续的清洗都会对衣服产生一定的伤害对吧，就像t恤，洗多了是不是就皱巴巴的，甚至印花都会脱落。” 少女点点头，大叔这么说是很有道理，衣服每次洗完，像领口、袖口这些地方都能发现细微的磨损。而且因为意外，喜欢的衣服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难以清除的污渍。污渍不行。 “所以安藤酱为什么不多买几件衣服，在平时日常不重要的场合去穿呢，这样就算有些损伤也不会太心疼。而自己喜欢的衣服，就可以留着在重要的场合穿嘛。” 有坂静香也在一旁“前辈说的对啊！”“就是这样！”“前辈说的没错！”的煽风点火。 少女终于点点头：“大叔说的好像是这个理，那就按照大叔说的，再去买点衣服吧，就去……” “去路易斯威登、gi、普拉达、香奈儿！”有坂静香举手提议。 安藤麻衣听到有坂静香的发言，歪着头有些疑惑：“感觉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有坂静香说的这些品牌都已经算得上是高端甚至奢侈品了，北条一辉直接摆摆手否决：“安藤酱别管她，就去上次的优衣库怎么样。” “嗯嗯，我刚刚就想说去优衣库的，”少女将抹布冲洗完拧干叠好，看看现在的时间，“那大叔我们现在就去吧。” “那有坂桑，你就先回去吧，我陪安藤酱去买衣服。”北条一辉先行下达逐客令了。 “等会前辈，我肯定也要去的好吗，安藤妹妹买衣服，肯定也许有我的参谋。”有坂静香却不愿意就此离开。 “你不陪你闺蜜去购物吗？”北条一辉记得前几周的周日，她都有这些活动项目的，怎么今天下午就能跟着去买东西了。 “嗨呀，彩奈亲她回京都去啦，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反正接下来是没办法和她一起去购物了。”有坂静香有些遗憾，“而且彩奈亲最近叫我去逛街的频率也减少了。” 那还是少逛街的好，有坂静香这点工资是怎么支撑她旺盛的消费欲的，北条一辉现在都不太能搞明白。 总而言之，现在三人一起向新宿进发。 第二十六章 晨间剧女主向前冲 北条一辉这些日子都忙碌在新公司的安排中，自捷太格特与爱信精机等合作创立“j-quad”，并选址中央区以来，北条一辉便被越来越多的事务压住了。 尤其是捷太格特东京设计所和新公司接轨、合并的相关事宜上，西村大介课长将绝大多数需要耗费时间，但又不容易出错的行政工作都推给了他。 理由当然是“北条君在我们所，可是仅次于老朽的课长了，未来也注定会爬得更高，就当是我在退休前，为北条君的成长也起了一份力吧。” 西村大介的这番话，当然毫无疑问都是毋庸置疑的谎言，北条一辉当然不会上这份当。可惜西村大介所长是东京所绝对的话事人，再不乐意，自己也得点头接受。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和百叶窗帘，北条一辉大概能看到西村大介正靠着办公椅，举着份《朝日新闻》，整个人似乎还在慢慢晃动。 叹了口气，摇摇头，北条一辉慢慢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还有好几分人事报表要提交本部审核呢，要是让工资发放延期了，办公室这群唯唯诺诺的老咸鱼们怕也得拍案而起。 “北条前辈，今天好没有精神啊，发生甚么事了？”有坂静香操着奇怪的口音，让北条一辉觉得莫名其妙，这也不像京都口音啊，怎么还有点山东味？ 北条一辉坐了回去，没有回答麻烦后辈的问题，倒是发问：“有坂桑，你对excel的掌握水平如何？” “啊？excel是什么，名字还蛮熟悉的感觉，难道是电脑桌面上那个图标带x的软件吗？” 北条一辉点点头，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后辈外加自己当前唯一的直系下属，果然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有坂静香看到前辈不说话了，还保持那副风淡云轻的表情，赶紧举起小手表忠心：“前辈有什么需要吗，虽然我现在还排不上什么用场，但是可以学的！” 说着她赶紧暂停了正在看的youtube视频，回到桌面点开了office办公软件。 北条一辉略感欣慰，虽然这个后辈确实绝大多数时候都好用用处，但态度可嘉嘛，虽然有的人能力可能暂时欠佳，但假若其拥有追求上进的态度，那永远都是值得褒奖的。 北条一辉自己虽然是个随性缓慢的人，但他向来对拥有优良品质的人保持尊重。 他放下了扣在键盘上的双手，甩了甩放松片刻，便看向右手边的后辈：“嗯，其实我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复杂，你倒是应该......” 为什么她打开的excel软件上不但没有密密麻麻的格子，反而是一大片的空白，等等，这不是powerpoint吗？ “爬，”北条一辉决然的回过头去，“我现在可没时间精力，去教一个连office三件套什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纯纯新手，去写函数计算财务报表。” 有坂静香倒是挥挥手不甚在意：“前辈，不是有句话叫能力有大小与贡献需尽力相统一吗，不能说能力小的人就没有价值嘛。” 北条一辉叹了口气，举了个例子：“机械工程的教授有一个很麻烦的课题，自己的学生们都避之不及不愿意接，这时候跑来一个美术系的学生说：‘教授，我什么都愿意干愿意学，请交给我吧！’那位教授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大概是很感动吧，晨间剧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打动别人！” 真没想到这个麻烦后辈还是个天真的晨间剧爱好者，信奉着所谓努力就好的愚蠢想法，北条一辉懒得再继续解释了。 “有坂桑，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价值该怎么实现吗？”他轻轻拍拍麻烦后辈的肩膀，“那就是好好看你的视频，在我把这些表弄完传到系统前，不要和我讲话。” 回身继续高速敲击着键盘，北条一辉庆幸自己在大学时，为了计算机等级考试二级，还狠狠钻研了很久的office三件套，各项报表终归还是能顺利做下去的。 只是有些遗憾，自己身上貌似还有个所谓系统，却没有因为自己的工作而跳出任何提示，也不知道这个系统已经下线多久了。 虽然真来个【office精通】这种技能，那简直逊爆了，一般人没有十年的脑性瘫痪，都想不出来高高在上的系统能出这种技能的。 就像幻象有钱人吃早餐是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但想到【ug建模】也能当做技能，北条一辉倒是早就把违和感抛在脑后了。 北条一辉赶在了下班前把工资报表提交上系统，向屏幕右下角瞥了眼时间，离下班也就十来分钟了，便收拾起东西。 他站起身来又扫了眼一旁的有坂静香，这位后辈头向前伸向着屏幕，她的电脑上正播放着excel的教学视频。 虽然前不久自己嘴上还说着嫌弃的话，不过北条一辉还是得承认，这位后辈在学习劲头，还有协助自己的意愿上，都是实打实的元气满满，也许那个教授最后真的会同意晨间剧女主的自告奋勇呢。 “有坂桑，要下班啦，我向你道歉，你的想法有时候可能也不完全是错的。” 善于反思，从不过分高看自己，对于自己有问题的地方也不羞于承认错误，这是北条一辉自认的优势。 然而尽管如此，有坂静香却还是没有动，仍旧继续面向电脑屏幕。是生气了吗？也对，这位后辈终究是个女生，自己总觉得她心很大条，却忽视了女生所有的细腻的情感。 “下次请你吃饭好吧，有坂桑，以后肯定不对你说‘爬’这种过分的话了。”北条一辉拍拍后辈的肩膀。 原本微微低头纹丝不动的有坂静香，身体却在被碰到后猛地一激灵，然后赶紧晃晃脑袋抬起头，眼睛迷离目光迷糊。 “嗯......前辈，要吃午饭了吗？”有坂静香终于慢慢清醒了过。 呵，原来是睡着了，果然不能对她期望过高，北条一辉提起单肩包，向大门口走去。 “诶诶诶，前辈等等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要请我吃饭呢！”少女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包里，追上了前辈的背影。 “什么请吃饭？爬爬爬！” 第二十七章 美术生特有的观察力 电车行进到新浦安站，拥冗的人群才开始减少，北条一辉也趁着现在有了空隙，稍稍和被挤靠在一起的有坂静香站远。 在东京下班放学时段的电车，这种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场所，假若男女共行，那么男生总会有那么一点要护着对方的责任感。当然也有人其实是在借题发挥，享受和女伴靠近的感觉。 北条一辉断然不是后一种人，无论自己是否感兴趣的女性，他都秉持着一种微妙的疏离感。 现在自己也终于可以顺着这短暂的余裕，拿出自下午开始上班后，便被调成静音状态再未打开的手机。 是看看新闻呢，还是继续在narou的app上找些标题一眼都望不到头的网络轻小说看呢？ 当点亮屏幕时，这种小小的纠结便消失不见了。北条一辉瞥到通知栏跳出通知信息，滑下来看看，原来是line收到了好友申请。 不用看备注，仅仅是头像照片中那抹红色齐肩中长发，还有那英利爽快的笑容，北条一辉便能认出来，这是某日偶遇的熊孩子那面冷心热的姐姐铃木裕子。 自己的line账号仅有少数人知道，安藤麻衣自然是其中之一。少女这些日子都在铃木家的宠物用品店打工，看来line账号应该是铃木裕子通过少女要到的。 通过了好友，北条一辉刚准备切到轻小说app，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怎么感觉铃木裕子像守着自己的好友请求一样的。 对方发送了加上敬语的一段话，直接占满屏幕，让北条一辉属实有些汗颜，甚至都怀疑这段话是提前写好并复制，就等着自己通过好友申请的。 他只能感叹铃木裕子实在是客气过头了，在网络的非邮件交流中，自己就算是面对上司也不至于如此恭敬。 甲斐的萌虎：北条先生，下午好，有件事情想和您说说，但怕打扰到您的工作，所以就通过line了，不知道您是否有空闲呢。 大意基本就是如此，日语的敬语模式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讲话体系，随便一个句子都会用很奇妙的方式拉长，付出这么多文字精力，可核心却只是表现个人的恭敬。 北条北条：我现在有空闲，铃木小姐要说什么事情呢。顺便如果可以的话，铃木桑不必用这么严肃的方式来说话的。 对方过了一会才有了回复，终于没有再用繁琐的敬语了。 甲斐的萌虎：电话里不是很方便说，如果可以的话，北条先生能来我们家店中详谈吗。 北条北条：没有问题，我现在在回千叶的电车上，应该二十多分钟后就能过来。 甲斐的萌虎：那就静待北条先生光临了。 收回手机，北条一辉略微思考着刚刚的对话，铃木裕子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呢，其实也能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大概率还是有关于安藤麻衣的问题。 但具体是工作上还是其他什么，北条一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从容自持，一件事如果想不通那么便安然放下，反正时候到了答案便能自明。 这么想来，自己的优点真是多啊，北条一辉情不自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前辈前辈，你在笑什么呀？”有坂静香倒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说着新东西，“不会是在和女生聊line吧。” 北条一辉有些诧异，女生的第六感都如此敏锐的吗，不过他还是如常对答：“我笑是另有其他原因，不过刚刚确实是在和女生聊line。” 有坂静香眯起了眼睛，捂嘴笑了起来：“前辈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得，明显是不相信，北条一辉稍显无奈道：“其实我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愿意实话实说的。” 有坂静香仍旧不信，自然就绕过了话茬：“不过确实说起来，前辈虽然性格也好，长相也不错，怎么看都算得上优秀，可就是意外的没有女人缘呢。” 北条一辉可不敢苟同这说法：“别这么自说自话的就给人判了死刑好吗。别的就不说了，有坂桑你，还有安藤酱，我倒是觉得我的女人缘已经多得要溢出来了。” “用我和安藤妹妹做例子真是狡猾，”有坂静香笑着继续补刀，“但是前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前的生活里，应该没有和女生有过多少交集的吧。” 没有吗？北条一辉浅浅的回顾过去，啧，好像确实是没有，虽然原因各种各样，但对方的说法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女生的第六感，都像有坂桑你这么准的吗？”北条一辉不置可否，但其实已经间接承认了她的说法。 “哼哼，直觉当然是一方面，不过观察力也很重要哦。”有坂静香的高兴就写在了脸上，继续补充。 “前辈家里真是太干净了，除了安藤妹妹的那些个人物品，就完全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了，前辈的日常生活简直一眼就能看到头啦。” 北条一辉得承认，自己的生活的确缺少起伏，便点头表示赞同：“那你观察还蛮敏锐的，我去别人家里，还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 “哼哼，这大概也是我作为艺术类毕业生，所特有的优势吧，理工科缺少的那种哦。所以前辈，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去学习那个e什么什么工作的。” 原来这个麻烦后辈还想着之前的事情呢，也罢，北条一辉松了口：“是叫excel。行吧，等我把死线要到的工作弄完就会教你的，但前提是你先得自学一点基础的操作。” “是，北条船长，舰员有坂静香保证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后辈看起来心情还意外的不错，难道是人的快乐都构建在他人的麻烦上吗，北条一辉摇摇头重新拿起了手机。 嗯，app推送的这本《在东京过着平静社畜生活的我，却意外拥有超展开修罗场，神明快教我如何做才能避免柴刀好船》的轻小说。 很显然是本看标题就能猜到结局的厕纸，但封面的女主立绘倒是意外的不错，肉肉的大腿实在很赞，就点开来看看，打发最后这点时间吧。 第二十八章 冬日渐冷，北条前进吧 敲敲店门，看到正在清扫地板上宠物毛发的铃木裕子伏起身来，北条一辉点点头推门而入。 解开围巾，对折两次放入包中，北条一辉站到女生面前。现在已过下午六点，天气早早便随着海风灰暗下来，十一月底的东京也已经能感受到初冬的氛围。 这个时间点，安藤麻衣的打工早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少女应该在家中准备晚餐吧。 “北条先生晚上好。” “铃木桑晚上好呀，不知道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呢，是家妹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互致问候后，北条一辉便开门见山直接谈起了正事。这次铃木裕子的联络，他并没有告诉安藤麻衣。 毕竟要谈的十有八九和少女有关，还是不要让她胡思乱想，相应的少女也就自然而然会认为自己能按时回家。 所以自己早点解决这边的谈话，尽量早点回去，不要让少女等太久吧。这略感寒冷的冬天，还是在带些温暖人气的家中，品尝热气腾腾的晚餐更让人有念想。 铃木裕子点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测：“确实是关于安藤妹妹的事情，具体情况让我伯母来和北条先生说吧。” 说着她走到柜台后面，敲了敲内房的门：“伯母，那位北条先生已经来了。” 没过一会，一位稍有岁月痕迹的阿姨走了出来，顺便把眼镜取下折挂在上衣口袋。 “北条君你好，我是裕子的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北条君也叫我伯母吧。”阿姨笑着向北条一辉点头致意，语气平缓柔和，说话的神态语调都带着一种温和气质，是那种初见就会让人心生好感的昭和女性。 “那我就斗胆也称呼您伯母了，我妹妹也承蒙照顾了。”在这种小事上，北条一辉并没有太过忸怩，这里的妹妹当然指的是安藤麻衣。 裕子的伯母先开始拉起家常：“我听裕子还有你妹妹说，北条君是在丰田公司工作吗？” “现在在捷太格特公司工作，算是丰田集团的下属企业吧。”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大公司呢，北条君是劳务派遣员工吗？”看来伯母是在有意的对北条一辉的情况进行探究。 虽然不知何意，但北条一辉还是如实回复：“已经是正社员了，算是得到领导器重，最近还有次升职。” “北条君在同龄人里真是优秀的那一类啊。对了，听说北条君的家就在附近，是为了工作租的吗？” “离这确实不算远，是自家的产业。” 一旁铃木裕子看自己伯母的问题越问越远，像查户口的一样，只能打断：“伯母，您不是要给北条先生讲那件事情吗。” 接着她又向北条一辉表示歉意：“实在抱歉，伯母她一直担任这里的町内会会长，平时总接触这些事情。” 原来查户口还是职业习惯吗，北条一辉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问北条君这些问题其实也不只是职业习惯，还和我后面要说的事情有关，”裕子的伯母表情稍稍严肃，“不过刚刚这番了解，我确实能够确认，北条君正如裕子、麻衣所说是个靠谱的人。” 不待北条一辉追问，裕子的伯母便讲这次见面的原因缓缓道来。 “就像刚刚裕子说的，我一直都在千叶站附近的町内会做事，町内会虽然是社区自治委员会，但是也会接到警察署、儿童委员会的一些公文。” 北条一辉点点头，表示理解，一边猜测着裕子的伯母要讲的事情，大概并不是什么能轻松解决的。 “在昨天，我们这边照例收到了警察署传递来的一份公文，是有关于在东京附近人口走失相关的，希望我们町内会能帮忙宣传。这样的文件每个月都会下发，毕竟东京这样的大城市，每天都有人消失或者藏起来。只是我在浏览文件中，发现了挺让人在意的部分。” 裕子的伯母顿了顿，用带有些许探究的目光观察着北条一辉的反应，但见对方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点头示意继续讲下去，一时间也有了些另外的猜测。 “在失踪的未成年人口那部分，有一位8月份离家出走的女生，她母亲报的案，警察发现她从北海道的旭川乘坐jr列车来到了东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北条一辉已经明白了裕子的伯母邀自己谈话的目的，但自己并没有多少慌张，倒不如说是早就已经有所准备。 安藤麻衣从旭川到东京的这些路程，一直都是用的真实信息。更不说在前不久他们一行人还乘坐新干线在东京、北九州游了个来回呢。 直到今天，警察署才在传达给社区的文件中提到有个北海道少女可能在东京附近，这效率低的甚至让北条一辉觉得，安藤麻衣的家人就没对少女的离家出走有过反应。 “那个女生的名字是叫安藤麻衣吧，这个情况写的确实是家妹。”北条一辉笑着肯定了伯母的猜测。 “正是如此，这后面是有什么家庭纠纷吗？” 【家妹】这个词，还有北条一辉从进门以来便镇定平和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铃木裕子和她的伯母，她们便也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北条一辉是少女的表哥之类的关系。 “妹妹和她的母亲，还有继父有一些矛盾。其中的内情有些复杂，需要时间调和，所以她暂时来东京这边生活。” 【继父】会让人联想到重组家庭，那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都说得通了。裕子的伯母在町内会的这数十年，相关的纠纷见得很多，不少情节也比晚间档伦理剧还要繁琐纷乱。 裕子的伯母马上就想到了十几种可能的遭遇，点头表示理解。连一旁的铃木裕子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竟然是这种家庭问题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继续追问了，文件中有关麻衣的那部分我不会在町中发布的。但是北条君，无论如何你们都应该给家里那边通报情况吧。” 北条一辉不置可否：“您说的这些我一定会注意和反思的，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自己可绝没有肯定裕子伯母的说法，这只是一套面对上级要求时的话术罢了。但裕子的伯母还是笑容温婉的点点头。 “那么伯母，还有铃木桑，天色渐晚，家妹还一个人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重新裹上围巾，走出店门的一瞬间，裹挟着海味的寒风又重新拍打在脸上，总难以让人感到愉快。 北条一辉向来信奉着就算再危急的事情，也必有解决的途径，所以他才能在任何困难中保持平静。 铃木裕子和她伯母，作为情报并不充分的外人，关于少女的这宗麻烦是暂时平息了，但后面呢。 天气真是越发冷凄了，总感觉冬日中的暴雨，快要降临了。 第二十九章 寒风冻人腿 寒风冻人冷，北条一辉还是在回家前掏出手机，与有坂静香电话联系。 “前辈前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还在回去的路上呢，要不等会再打过来？”麻烦后辈元气的疑问，伴着那边喧闹的背景音一同传过来。 北条一辉没有在意对方的建议，只是着重道：“事情比较要紧，你将就的听吧，我现在也在外面。” “那前辈先等一下。”有坂静香没有再说话，但那边的环境音却慢慢减小，“好了，前辈，我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北条一辉便将刚刚在铃木家宠物用品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所以说前辈在电车上，真的是在和女生聊line啊，前辈真是意外的受女生欢迎呢！” 听着有坂静香娇嗔的惊叹，北条一辉很是无奈，这后辈比裕子的伯母难对付多了，只能提醒道：“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好吗，还有我可没有女人缘，这是你刚刚电车上说的。” “好啦好啦前辈，我们说正事吧，”一旦道理说不过，女生就总喜欢去切换话题。 “前辈的意思就是安藤妹妹的母亲已经在北海道那边报警了，而且警察署那边已经追查到安藤妹妹到东京了对吧。” “是这样的。” “好哒前辈，我已经知道了，那就先挂啦，手机要没油了。店员小哥，请问关东煮是怎么卖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从耳边拿开了，北条一辉只能赶紧呼喊：“等等有坂桑，先别挂，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嗨呀前辈，我能有什么想法啊，手机真的要没油啦，我还得用applepay买关东煮呢。” “这可是警察署下发的文件，有坂桑你应该清楚，那边迟早会查到安藤酱的位置的，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应对。” 大概是听出北条一辉声音严肃，有坂静香只能叹了口气反问：“前辈你想想，安藤妹妹离家后直接就坐车来东京了吧，那她家人应该当时就报警了吧。” “应该是吧，未成年失踪超过24小时就可以立案，安藤酱的母亲当时就应该报警了。” “所以过了快三个月，他们才确认安藤妹妹在东京附近。前辈，你不要这么高看那些公务员的效率，等他们确定安藤妹妹具体位置的时候，指不定都一年了。” “这说的倒是没错。”北条一辉不得不承认，他经常会习惯性拿大洋对岸的那个国家的经验去往日本套。 但不得不说，两国之间的差异还是非常大的，起码就这种指向明确的走失事件，估计少女还在列车，就被乘警找到了。 “不过就算效率低下，被找到了总归会带来一些麻烦吧。”北条一辉还是有些担忧。 “所以前辈这是对安藤妹妹的关心则乱吗，警察署那边效率正常，那找到安藤妹妹时，她都已经成年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就算意外的效率高，被找上门来，我们家律师会处理好的啦。” 啊这，北条一辉无言以对，毕竟麻烦后辈所讲的这些部分，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常识储备了。 “哎呀，电量只有5%了，我挂啦。前辈真是的，要是因为手机没电，让我不能给晚餐付款，那前辈就乘电车过来帮我付钱吧。” 北条一辉只得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又搓了搓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灯光，透过厨房餐厅的隔断照入门厅，不过并没有油烟机的响动，看来少女已经结束了晚餐的制作。 “大叔，欢迎回来。”守着开门声安藤麻衣，已经噔噔噔的从餐厅跑了出来。 “嗯，我回来了，今天路上稍微有些事耽搁了。”北条一辉脱下皮鞋，直起腰来，又合拢双手哈了口气取暖。 正搓手呢，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黄色毛茸茸的东西，原来是少女第一次拿到打工收入时，买的皮卡丘毛绒暖手宝。 “大叔确实回来晚了一些，我看看，”少女看看挂在墙上的钟，“比正常时候晚了十四分钟呢。” “这么精确的吗，我自己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北条一辉有些感叹，没有接过少女的暖手宝，把它往回推了推。 “只是因为做饭要把控时间，所以才稍微关注了下这种事情，大叔可不要想太多哦。” 看见北条一辉笑着看着自己的眼睛，少女一时有些忸怩，偏过头去：“好啦，大叔把皮卡皮拿着吧，今天外面确实挺冷的。” 原来少女还给暖手宝取了名字吗，北条一辉摆摆手：“皮卡皮桑的话，还是安藤酱继续拿着吧。” “嗨呀，大叔真是麻烦，”少女直接将皮卡皮架在了北条一辉手臂上，回身走向餐厅，“好啦，该吃饭了，也不知道鲣鱼汤有没有凉，我看下要不要加热一会。” 北条一辉只能无奈拿住暖手宝，靠在自己胸前。不得不说，这种微微的温热在触及到冰凉的双手后，感觉过分惬意，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像还能感觉轻微的甜腻香气。 不过临近冬日，其实人的嗅觉能力会有所下降，也不知道这所谓甜香，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心中发甜的幻嗅。 “对了安藤酱，要不我们把空调开开吧。” “大叔冷吗，要是冷的话就打开吧。”少女端着装着鱼汤的白瓷碗回到了灶前。 “我其实感觉还好啦，就是安藤酱，你穿的，不会感觉很冷吗？”北条一辉打量着少女的穿着，上身倒是羊毛针织衫加牛角扣外套，但腿部却好像是光光的。 “我也还好啊，大叔为什么会觉得我冷？”将汤重新开始加热后，安藤麻衣跳下板凳，发现北条大叔的目光正看着自己的小腿。 “大叔真是缺少见识啊，”少女揪起厚厚的肉色裤袜，“这是210d的超厚款光腿神器哦，比秋裤还要保暖呢。” 北条一辉这才看出来，原来这肉色并非是什么都没穿，或是因为袜子太薄透出大腿，而是裤袜故意做成这样的颜色。 “原来如此，我是说，有坂桑今天应该穿的也是这什么光腿神器，不过没好意思问她。” 安藤麻衣本来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大叔刚刚的发言后，有些无奈的敲敲柜子：“所以说啊，大叔，盯着女生腿看，是很失礼的事情啦！” 第三十章 且做生活中的勇敢者 晚餐除了热气腾腾的昆布鲣鱼外，还有咖喱土豆炖牛肉。那个每天晚餐是空气炸鸡配包菜丝，亦或者春雨沙拉的绿色时代，已经随着夏秋交替，一去不复返了。 果然到了冬天，就算是平时注重健康绿色的安藤麻衣，也更愿意做一些高热量的食物了。 一口鱼汤下肚，总能勾起人冬日的回忆，北条一辉莫名有了些兴致：“对了安藤酱，在超市里面能买到莲藕吗？” 少女回忆了片刻：“莲藕啊，不是很常见，不过生鲜店最近好像上了一批茨城县的莲藕。大叔想吃关于藕的料理吗，不过我不是很会做。” 终于有家务全能型安藤也触及不到的领域吗，北条一辉笑道：“到不用麻烦安藤酱的，是我想做一种叫莲藕筒子骨汤的料理。” 北条一辉做饭的水平，只能算得上可堪下肚，不过也总有一些拿得出手的看家本事，当然前提是做法不能太复杂。 毕竟前世研究生、毕业后有过一段独自生活的时光，要是凡事都依靠楼下小炒、外卖，那也太不经济健康了。 冬日与热汤，总能让他情不自禁联想到，在某个大雪纷飞的黄昏，母亲打过来长途电话，一步步指导自己莲藕筒子骨汤的做法。 之后的每个冬日，他都会找出一些难得的闲暇时间，去复刻着那种熟悉的温暖味道，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情怀与习惯。 “猪筒骨和莲藕做出来的汤吗，”安藤麻衣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搭配，毕竟在日本，猪筒骨主要是给拉面吊出浓稠的豚骨高汤，而莲藕更多是清炒与油炸。 不过少女也不疑有他，大叔虽然蛋炒饭、咖喱之类的食物上味道不算完美，但料理的修行上，自己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了，生鲜店里藕的价格是怎么样的？”北条一辉是准备趁着明天周六放假，自己去超市选买一些。 “和那些带牌的蔬菜水果是一样的，分块放在盒子里卖，差不多300円一盒吧。”说着少女用手比划了一下盒装莲藕的长度，就十多厘米的样子。 这价格有些离谱啊，在两湖地区，每斤莲藕的当季价格差不多在2到4元。日本这个价格比起西瓜、柠檬之类的水果，虽算不得离谱，但比肉还贵也让北条一辉有些心痛。 “感觉不是很合适啊，那就先算了吧。”北条一辉只得摇摇头打消了突发奇想，实在不行，弄点海带排骨汤之类的，还可以加些玉米，也算是不错的选择，日本毕竟是海中岛国，这些海货的价格还是不贵的。 少女见着北条大叔摇头不语，心里默默记下了大叔需要的两种食材，虽然冰箱里的储备还算充足，不过还是赶早去生鲜店看看吧。 有关于过去回忆的遐想的话题，就因为岛国这该死的精品化农业而破灭了，北条一辉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在少女身上。 “今天的牛肉炖的也很软烂，真是美味啊。对了，安藤酱，”北条一辉故作似不经意的闲扯，“你出来都这么久了，和你家那边没有什么联系吗？” 少女摇摇头道：“在来东京的列车上，我母亲是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不过我挂掉关机了。到东京后就换了张电话卡，原来的就丢掉了。” “所以说安藤酱就一直没有再和家里联系过咯？”北条一辉点点头，顺便抿了一口鱼汤。 “我这边没有主动和北海道那边的人联系过了，不过在登录之前的社交账号的时候，其实可以看到一些留言。”可能是回想到什么，安藤麻衣的神情有些落寞。 继续再谈这件事，可能会戳到少女痛处，北条一辉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关于少女母亲报案将会带来的可能问题，北条一辉并不准备告诉她的。 虽然其中还有种种麻烦，但为未成年扫除障碍，不就是自己这些大人责任吗。虽然他现在也不过24岁，说这种话总有些奇怪。 “对了大叔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成年后有什么打算吗？”少女似起到什么，抬头与北条一辉对视。 “嗯，总得有个规划才好，我是期待安藤酱能对未来的路有明确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留在东京。当然不是说在大叔这蹭吃蹭喝啦，我会努力想办法能像大叔、有坂姐姐那样独立生活的。” 那少女这目标定的还挺高，自己怎么也算东京附近的有房一族，有坂静香那种条件更是无需多谈，而且那种真的能算独立生活吗。不过他没有在这种事上打击少女。 “留在东京也挺好的，不过安藤酱不准备回旭川把学业结束了吗，毕竟你算高中三年级休学状态吧。”北条一辉提出了自己更加务实的想法。 安藤麻衣沉默着思考了一会，还是断然摇摇头：“我应该不会再回旭川了。大叔你想知道，我母亲在社交账号上给我留言的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话，能让少女断绝了最后一丝回去念想呢。 “她先说她知道我对那个男人有一些敌意和误会，但是作为一直以来都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我不应该在这种事上继续胡闹了。”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指的对少女性骚扰的所谓继父了，少女的母亲看来从一开始就并未站在自己女儿这边。 “后面母亲大概是知道我真的走了，害怕了吧，她又说自己已经和那个男人聊过了，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误会，让我回家好好谈谈就可以化解的。” 自始至终，安藤麻衣的母亲，都只愿意从她的新任丈夫身上接受讯息，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遥控指挥的家长这个位置。 而所谓女儿在她眼里，可能只是一个会耍小性子，但必须理解大人的被操控存在。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孩子熬过了十数年离家自立，也算正常结束。 但遭遇少女这种丧父，而所谓继父是衣冠禽兽的情况，便是彻底堵死了孩子最后苟且的路，像少女这样毅然离家的反而是其中勇敢者了。 北条一辉没有对少女母亲的行为有所评价，他只是不经意的提到：“那就留在东京吧，只要安藤酱自己是有所准备的，那我便支持你的决定。” 第三十一章 一碗好的汤是怎么炼成的 周六应该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好日子，可惜当作为系长的那一刻起，恐怕这点闲余时间就要与北条一辉告别了。 总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可能是编写几封邮件，可能是收集下次开会所需要的相关材料，制作幻灯片。这一项项都是不成体量的小时，但堆积起来总能莫名的耗费数小时时间。 自七点半坐在电脑前操作许久后，北条一辉感觉口舌干燥准备倒点麦茶，再看时间已是十点。 原本在看着手机的少女注意到他起身，抬起头望了许久。见对方并无反应，将麦茶一饮而尽后又准备回席，少女又拍拍桌面。 这下总算是吸引到了北条一辉的注意，少女面前的桌面放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应该是食材。 这有什么问题吗？北条一辉本来并不在意当前情况，但总感觉氛围异常，所以还是开腔搭话：“安藤酱早上去买菜了吗。” “是这样的大叔，今天早上在生鲜店一开门的时候我就进去了哦，买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 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北条一辉祭出了鼓励的话语：“安藤酱真是太勤勉了，周末了还是要多休息休息的。” 但显然这也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没办法，安藤麻衣只能做些提示：“买菜肯定要赶新鲜的啦，这都无所谓的。大叔不想知道我买了什么食材吗？” 哦哦哦，原来这个才是重点的吗，北条一辉赶紧点头道：“确实，我还挺好奇的，安藤酱今天买了啥好吃的。” “大叔不是昨天说想做那个叫什么筒子骨莲藕汤吗，我倒是买了一点猪棒骨和莲藕，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大叔的要求。”解开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的食材，少女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原来自己昨日晚餐时的随口一言，却被少女记住了，北条一辉有些感慨，少女可真是自己的贴心棉袄：“那就谢谢安藤酱专程去跑一趟啦。” “也不算专门去一趟，采购鱼生酱油的时候顺便看到就买了，”少女摆摆手没有承认，“反正猪棒骨和莲藕的料理我都不拿手，大叔可千万别做坏了。” 北条一辉有些好笑地站起身来，这些杂物之后再干吧，他提起塑料袋走向厨房：“再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拿手菜，肯定不会辜负安藤酱期待的。” 筒子骨，已经切块了，不是那种刮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还附有不少肉，鲜红微微带些粉色，一看就十分新鲜，显然是做汤的好材料，掂掂约么有一斤多。 藕则是按十公分出头的小节封在保鲜盒中的，一共三盒，约么两斤不到，就这节藕已经要一千円了，稍微敲了敲，是那种略硬口感的脆藕。 其实自己家乡煨汤用的更多是软糯的粉藕，不过脆藕并非就是不能选用，也能获得不一样的口感和体验，这是后来独自漂泊时总结摸索出来的。 再掰了一块生姜，北条一辉要开始处理食材了，少女也好奇的站到了一边，她对大叔恋恋不忘的新奇料理也很有兴趣。 首先是将筒子骨冷水下锅，肉类在煲汤时尽量要焯水处理，以降低其本身的腥味，而冷水下锅可以让肉质的口感更加紧实。 待至微沸，猪肉也慢慢变色，北条一辉便降低火势，拿起汤勺慢慢撇去浮沫。 煮汤时出现的这些浮沫，在经过嘌呤物检测后会发现，其实对健康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会影响到整体的美观与口感。好，处理完这些，接下来就是下入姜片了。 一旁的少女看着大叔井然推进，点了点头：“大叔煲汤的那些知识，原来都是知道的嘛。” “别说的像你才是大人一样，我好歹也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北条一辉笑着把原汤倒入高压锅中。 “嗯嗯，既然大叔料理水平那么高超，那以后就大叔来做饭啦。” “那哪成啊，料理还得靠万能的安藤酱，yousaidthecalction，你说了算好吧。”关上高压锅盖，北条一辉在料理计时器上设定好30分钟时间。 “不过还是挺可惜的啊，家里只有普通的砂锅，没有紫砂锅，要是用那个来慢慢煨汤，才是最好的。” 又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料理词汇，少女疑惑询问：“紫砂锅？是万古烧的那种高档砂锅吗？” 北条一辉摇摇头，撕开盒上保鲜膜，准备开始处理莲藕：“紫砂锅是中国那边用来煲汤的一种砂锅，顺带一提，筒子骨藕汤也是纯正的中国美食哦。” “大叔还了解不少中国料理的知识啊。” 看见少女表现出了一些兴趣，北条一辉感觉自己终于能表现一下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尊严了，马上侃侃而谈起八大菜系与它们的特色和代表菜。 研究生期间跟着导师四处差旅，他倒是可以自称是吃遍了小半个中国的。 “滴滴滴滴滴”料理计时器开始倒计时提示了，这是在催促北条一辉赶紧进行下一步操作，北条一辉这才想起自己案板前的莲藕，在刷洗后，还未处理。 看着少女满含笑意的目光，北条一辉只能赶紧拿起刨子去皮，和美少女聊天总是会让人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大叔你这太慢了，还是交给我吧。”看出了他的急忙窘迫，安藤麻衣笑容更甚，接过工具三下两下就去皮完毕，接着又利落的切成滚刀块。 将高压锅内容倒入砂锅中大火重新煮开，北条一辉再将藕块倒入其中，转为文火才松了口气，差点就在少女面前搞砸了。 终于忙完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北条一辉问起一旁的少女：“所以安藤酱怎么知道莲藕要这么处理的？” “这种事，谷歌一下就知道了嘛，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北条一辉笑着揉揉少女的脑袋：“所以安藤酱又专门帮我去生鲜店买食材，又专门去查做法吗，真是太感动了。” 少女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去挡掉大叔的摸头杀，只是有些不满道：“所以说大叔啊，我都说了是顺便，顺便好嘛。反正我都帮了这么多了，要是汤不好喝，我可不会买账。” 第三十二章 牛顿力学第三定律 要煨出最好的汤，在放上炉子后，剩下的时间便是等待了，最少两个小时才能获得最佳的口感。 北条一辉并不是那种传统复古派，他接受一切可以在不损失风味的情况下，简化做饭流程的方式，不过这次他还是没有选择直接用高压锅。 倒不是说他就笃信文火慢熬会比高压锅速成有更好的口感，前世在出租屋中，为了节省本不充裕的闲暇时间，他一样会直接上高压锅。 但毕竟这次买的是日本精品化农业的高价莲藕，那还是用郑重一些的烹调方式来制作吧。 同样的东西，因为价格不同，就让人有不一样的对待方式。人往往对廉价易得的东西有恃无恐，对高价索求的又郑重其事，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吗。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北条一辉的哲学思考，怎么每次自己要正经想事情就总有人打扰啊。唉，这种顿悟的瞬间断了，思维就再难续上，看来自己是无缘为一名哲学家了。 安藤麻衣已经去打开家门了，接着就传来了麻烦的声音。 “安藤妹妹好呀，北条前辈在家吗？嗯嗯，在餐厅啊，那我进来啦。” 没过一会，门框边探出脑袋，发现北条一辉满脸无奈的看着她后，这个麻烦后辈蹦了出来，马上便盯住了灶台上正在慢熬的砂锅。 “前辈你家里好香啊，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吗？” “没有，我怎么不知道有坂桑你今天要来的，中午没东西吃，你赶快回家吧。” 有坂静香却走过来拉出座椅，在餐桌旁坐下：“前辈不要这么无情嘛，我给前辈你说了的呀。” 安藤麻衣也回到餐厅，给有坂静香倒了杯麦茶。北条一辉去橱柜看看正在充电的手机，在两个小时前确实收到了这后辈的line。 “你平时周六不是都和清水桑去逛街，还有给zoc偶像应援吗？” “哦对，前辈上周日公演没去，还不知道呢，”有坂静香竖起手指给北条一辉科普起来。 “zoc她们这个月要去京都参加一年一度的全关西偶像大赛，如果名次好的话是可以结束地下身份，成为地上偶像的。彩奈亲的妹妹不就在zoc吗，正好她父母也催她新年回家，就干脆也回京都了。” 原来如此，这麻烦后辈爱好本来就简单，无非是逛街和应援。现在在东京没人祸害了，就只能来祸害自己了。 现在已经到12月份，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全面西化，农历的旧正月被废除，而使用公历1月作为新正月，这么看确实是要过年了啊。 “我们捷太格特东京这边，惯例是从12月28日放到1月9日，当然要扣5天带薪假。坂桑你准备回京都国内吗？”北条一辉顺便问起来。 “毕竟出来这么久，还是有点想家的啦。”有坂静香没有什么犹豫的点头肯定，她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对了前辈，你新年应该就是留在东京的吧？” “那是自然的。”他自己作为东京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值得拜访的亲戚，但肯定只会继续留在这里。 “那多不好啊，过年冷冷清清的，肯定还是要热热闹闹些才有新年氛围嘛，前辈和安藤酱干脆都来京都过年嘛！” “别想了，不可能的事情。”北条一辉没做犹豫，便断然拒绝了有坂静香的提议。 无论哪个国家，在一起过年的基本都是亲属、家人。要是有坂静香留在东京，那他们还可以凑一起跨年求些烟火气，但哪有公司前辈去后辈家过年的说法。 “京都过年很有意思的呀，可以去参拜伏见稻荷大社，还可以去知恩院听除夜钟声，还有天空之森灯光秀呀，关西偶像大会决赛呀，肯定要比待在东京有意思的啦。” 有坂静香列了一大串去京都过年的理由，可这根本就不是有不有趣的问题，北条一辉准备摇头拒绝。 “有坂姐姐，新年时候八坂神社是不是还有除夜祭与新年初诣呀。”在一旁聆听的安藤麻衣却很有兴致的追问。 “对呀，八坂神社离我们家还不算远呢，而且偷偷告诉你，八坂神社的绘马祈愿特别灵呢，我大学入学考试前祈愿就是......” 两个女生就这么兴致昂扬的聊了起来，北条一辉否定的话语也就憋住了没有说出口。 “要不这样吧有坂桑，等跨年结束，我带安藤酱去京都拜访，顺便旅旅游，怎么样。”看着少女意愿强烈，北条一辉准备折中一下。 “欸，可是跨年才是最精彩的部分呀，难道是前辈在东京有什么别的计划？”有坂静香还是很疑惑，“如果前辈真的有事的话，要不然安藤酱先跟我去，前辈忙完再来。” 在东京当然没有要忙的事，只是自己身份并不合适在有坂家跨年罢了，不过北条一辉倒是赞同有坂静香带安藤麻衣先行的安排。 安藤麻衣合法暂住的事情，还是借助有坂家的律师解决的，那边肯定也知道少女的情况，那么有坂静香带她回去过年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这回确实安藤麻衣摇头反对了：“虽然很想去京都，可是我还是想和大叔一起跨年。” 这数个月的共同生活，少女对北条大叔的了解也越发深刻，她知道北条一辉在东京没有相熟的亲朋好友，若是跟着有坂静香走，那便是大叔一人独守这新年时刻了。 少女并不知道北条大叔是否愿意接受，但她自己却体会过孤独的感觉，是寒冷的，是凄寂的，是那种不想再次体验的寂寞。 但在北条大叔家的这些日子，她体会到了被在意被关注的异样，这让感受到了到了一丝丝的温热。 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么情感温度不知道是不是相互的呢，这样的问题对少女可能过分艰深，但她愿意去试着回报大叔的温柔。 北条一辉对于少女的愿望，只要尚属合理就一定会尽量满足。面对少女已经下了决定的坚定目光，没有去假装站在少女的角度去思考，北条一辉只是点了点头。 有坂静香看着这两人来回推诿，很是无奈：“所以说啊前辈，最好的解决方法不就是一起去京都跨年吗！” 第三十三章 全关西偶像大赛 关于过年的讨论又这样绕回去了，北条一辉想结束这个对话，不然越说越不明白了。 有坂静香想起什么，拿出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哦对，还有这个理由，前辈可一定得去京都的。” “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的信吗？”北条一辉结果信封，是空白的，里面倒是放了什么，抽出来一看，是张票据。 “前辈上次不是没参加zoc的偶像活动吗，这是玲奈要我给前辈的，关西偶像大赛的员工票哦，是zoc要参加的那场。” 北条一辉仔细看看，这确实是写着“全关西偶像大赛128进64f场入场券”，反面印着具体时间地点，京都府立京都体育场，12月30日。 玲奈就是那位神代佳奈乃一直拜托自己，以粉丝去关照支持的，有些羞涩的少女偶像。 大概因为有些普通缺少特色，与陌生粉丝互动时又过分拘谨，玲奈目前在zoc的人气投票中稳定倒一。 “所以为什么玲奈要给我这个票？”北条一辉还是完全没有理解。 “因为前辈是玲奈酱排名no1的头号粉丝哦，所以玲奈酱就给你了，她还说请北条先生一定要来参加呢。” 这份票中的情谊也过分深厚了吧，北条一辉都想推回去了。 他确实是玲奈粉丝中金额贡献最高的，可这其中一半都是神代佳奈乃借自己之手去支持同团后辈的，神代佳奈乃才是玲奈的头号粉丝。而且“一定要来参加”这话，怎么想都不是那位羞涩偶像能说出来的。 有坂静香确实没有完全实话实说，这票确实是玲奈亲手递上，请有坂静香转交给北条一辉，但这其实是zoc运营，为9个少女贡献榜排名第一的粉丝，提供的福利。 握手会快要结束了，玲奈捏着握手券，她很早就在脑海中反复思索该如何表达，却迟迟没有等到北条一辉的到来，失望已经浮在脸上。 神代佳奈乃看出了玲奈的窘迫，领着她找到了正握着优佳手，侃侃而谈的有坂静香。佳奈乃与有坂静香在儿童收容所结缘，自然知道这是北条一辉的小跟班。 “所以北条桑今天是有紧急的翻译工作啊，那确实就没有办法啦。”神代佳奈乃在听到有坂静香的解释后，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偶像大赛的票，就还请有坂桑帮忙转交吧。”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滴，我办事，佳奈乃亲和玲奈亲就放心吧。”有坂静香并不是优佳的榜一，但她早就从闺蜜清水彩奈那弄到了京都偶像大赛的入场券。 现在又到手这张给北条前辈，那岂不是能趁此机会，让前辈带着安藤妹妹来京都跨年了吗，计划通。 看见递过票证的玲奈因为空手，又恢复手足无措，神代佳奈乃只能轻轻推她一下：“玲奈，你不是还想给北条先生说的吗，也让有坂桑传达一下吧。” “嗯？嗯嗯，是......是的，”玲奈脸变得通红，磕磕绊绊才组织起话语，“请......请有坂桑帮我转告北条先生......如果他时间允许的话......能够来观看我们zoc的比赛......我会很......很高兴的。” 玲奈的偶像之路，果然还要继续修行啊，神代佳奈乃叹了口气道：“有坂桑，到时候你就给北条先生说，玲奈亲请他一定要来观看zoc的比赛，嗯，神代佳奈乃也是这么想的。” “包在我身上吧！” 情况反正就是这个情况，有坂静香没给北条前辈细说，反正又这么多理由在，前辈去京都跨年肯定是十拿九稳了吧。 北条一辉揉揉太阳穴，思考了一会还是不能拿定主意，只能摆摆手道：“我已经知道了，会再考虑考虑。” 一时无言，北条一辉看看时间，离汤可以出锅还要好一会，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处理公事，便干脆搜索起这届全关系偶像大赛的相关情况。 原来这是一个自08年开始举办的赛事，最开始还名声不显，只在京都附近有些名气，但随着12届冠军团队的意外爆火，资本也发现了这块新兴发展的市场，逐步砸钱入场。 这场地方性比赛慢慢不再局限关西地区，影响力已经覆盖日本全国，所以属于关东地区的东京，偶像团体也开始参加比赛了，赛事委员会也在积极推进比赛改名，可能下一届就会叫“全国偶像大赛”了呢。 还在浏览着，他听到有坂静香问起安藤麻衣：“安藤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啊，安藤妹妹的汤真是太香了，口水完全忍不住嘛。” “那姐姐还得再忍一会了，还有这次的汤是大叔做的哦。” “啊？那就不能期待了，料理果然还是安藤妹妹做的才最好吃呢。” 嘿嘿嘿，捧一踩一前得先看看正主还坐在这呢，北条一辉摇了摇头：“来别人家蹭饭，就不要挑三拣四了，要不等会汤你就别喝了。” 有坂静香赶紧举起双手：“汤还是要喝的嘛，前辈这么靠谱的人，做菜味道肯定也不会差的。” “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刚刚的发言，有坂桑果然还是空着肚子吧。” 看着二人的唇枪舌战，在一旁围观的安藤麻衣笑着起身，该去煮饭再弄两个菜了，毕竟中餐也不能只喝汤嘛。 虽然在最最开始，自己确实觉得这个有坂姐姐有些过分闹腾，完全不像大叔那般稳重，不过现在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三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不少的时光，其实自己和大叔都是偏被动的人，需要有坂姐姐来活跃气氛，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三角形最稳定？ 第三十四章 法外狂徒 “真是太满足了，第一次知道莲藕原来还可以和猪筒骨搭配做汤呢，原来还以为会是黑暗料理，没想到意外的好喝啊。”有坂静香靠在椅子上抚着肚子，脸被热汤暖红。 “确实，两种食材配合在一起竟然能激发出一种奇妙的甜味，大叔确实是有一手的。”少女边分析边试图用筷子剃下筒子骨上的肉，但不是很顺利。 看到两个女生的真香现场，北条一辉满意的笑笑，毕竟自己是站在了中国美食这个巨人的肩膀上。 “对了安藤酱，直接拿起骨头吃，比用筷子更方便吧。”北条一辉说着抓起一个演示了一下。 少女只是摇摇头，放弃继续挑战骨头缝隙，而是用筷子掏起髓来：“大叔这种吃法，我还是算了吧，太不淑女了。” 倒是一旁已经撑得不行的有坂静香，看见北条一辉的示范见猎心喜，马上坐了起来也拿起一只筒骨，有样学样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汤是喝了大半，反而是菜都没动几口，毕竟汤这种东西也太占肚子了，就算是安藤麻衣烹饪的美味，也实在是塞不下了。 三个人又休息了好一会，这时有坂静香突然想起什么：“前辈前辈，该说正事啦。” “什么正事，zoc京都偶像大赛的事情吗，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不是，那是顺带解决的啦，我今天可不是随随便便来蹭饭呢，就是昨晚电话里说的那件......” 有坂静香还没讲完，北条一辉马上就明白了，是昨晚电话里自己告诉她的，少女母亲报案后，警察署已经知道安藤麻衣在东京的事情。 “哦，工作上的事情啊，还挺麻烦的，跟我到客厅说吧。”北条一辉赶紧打断她的话，起身去客厅，而有坂静香也赶紧闭嘴不言跟上。 虽然安藤麻衣有些奇怪，不过毕竟大叔和有坂姐姐要讨论工作嘛，她肯定不会打扰的，也起身开始收拾餐厅。 到了客厅，有坂静香靠着北条一辉坐下，附耳小声问：“所以前辈，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安藤妹妹的吗？”她虽然大大咧咧了一点，但也不完全是个笨蛋，马上就理解了前辈离席的原因。 北条一辉压低了声音道：“安藤酱之前就知道母亲在找她，但不愿意回去。所以警察署文件这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太想让她知道，不然只会徒增她的负担。” 有坂静香相信前辈的说法，表示理解：“那我也肯定不会告诉安藤妹妹的，前辈请放心吧。” “你昨晚不是说了，基本不会有什么麻烦吗，怎么今天又谈起来，是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北条一辉有些不解，为什么总感觉她纯粹就是无聊来蹭饭。 “嗨呀，不会有麻烦是大概率事件，不过总还有一些出问题的可能嘛。不过我给前辈带来的其实是好消息哦。” 北条一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如果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风险，那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之前我不是请我们家律师，处理了安藤妹妹常住前辈家的法律问题吗。但这终究只能保证前辈你本人，不会有后续的法律风险。” 北条一辉点点头，安藤麻衣现在还是未成年，那她母亲还有那个所谓继父，自然属于法定监护人，一旦被找上门来，他们还是能强制带少女回去。 “所以你不会是能想办法，解除安藤酱她母亲的监护权吧？”虽然感觉实属异想天开，但北条一辉还是试探性的发问。 有坂静香听到这话，一时无语的捂住额头，好半天才无奈回复：“前辈，这是法治社会，就算是首相都没办法随便做到这事。” 有钱虽然能为所欲为，但果然也不能实现任何愿望啊，看来自己没穿越错地方，这是那个符合常识的地球。 “所以说你有了什么新的方法？” 有坂静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一旦真被警察找上门来，前辈和我应该都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们带走安藤妹妹吧。” 北条一辉思索片刻，点头肯定：“虽然我会尽力，但警察毕竟是暴力机关，阻碍执法这事还是很难。” “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不能让警察立刻带走安藤妹妹。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很难，就算紧锁门窗拒绝警察进入，他们很快也能办到搜查令、逮捕令，反而还会背上妨碍公务的罪名。” 有坂静香顿了一下继续补充：“但只要我们能在一个小时内让授权律师到来，并与警察交涉，那他们就无法立刻带走安藤妹妹了。这里律师是要提前得到前辈你，还有安藤妹妹授权的。” 这种类似的桥段，北条一辉在电影中也看到过，他点头追问：“那授权律师来了，就能阻止监护人带走安藤酱吗？” “如果什么都不做，当然不能，法律毕竟就是法律”有坂静香嘿嘿一笑，“所以接下来就是重点，授权律师要帮安藤妹妹与她母亲打官司，诉求自然是剥夺监护权。” “然后我们赢下官司，安藤酱和她母亲彻底断绝一切关系？” “赢不了的啦，”有坂静香摇头否定了北条一辉的说法，“谁质疑谁举证，我们无法证明安藤妹妹的母亲有严重过失，甚至连那个禽兽继父都扳倒不了。” 北条一辉叹了口气，所以这不又弯弯绕绕的转回去了吗，那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啊。 “但是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赢官司，而是拖，就硬拖，”有坂静香也没再卖关子了，将后面计划全盘托出。 “因为我们的诉求是剥夺抚养权，所以在案件宣判前，监护人是不能带安藤妹妹回家的。期间大概率是维持原状，就算是委托儿童福利机构代管，也有操作空间。反正安藤妹妹肯定还是能继续在前辈这生活。”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我们把这个审理时间拖到安藤酱成年，那监护权什么的就毫无意义了，到时候撤诉都不用就自动结案了。”北条一辉很快理解了有坂静香的意思。 “可让安藤酱和她母亲对簿公堂，她很难接受的吧，她们母女之间原本又没有深仇大恨，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对少女的心理想法，北条一辉是很在意的。这个方案一切都好，就是没有考虑少女本人的纠结。 “哼哼，前辈还是太年轻太简单啦，只要操作得当，双方法庭都不用上。”有坂静香得意的摆摆手。 “我们会在东京地方裁判所上诉，一般的民事案件都会避开这个法院，因为它接收的案子是全关东最多的，大量都是涉及多国企业的经济案。从提交诉状到开庭，期间的准备期超过半年。” 所以甚至都不用等到开庭，少女就会成年了啊。北条一辉十分惊叹，有坂静香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计划，而且已经把会遇到的各种困难都考虑在内。 “所以要实现我说的，只需要保证在东京，有一个接受前辈和安藤妹妹授权的律师，”有坂静香故作思索，“可是我们家的律师常驻京都，远程协助当然可以，需要的时刻却不能及时赶来，该怎么办呢？” 不等前辈开口，有坂静香马上笑道：“彩奈亲家里在东京有业务，她们家驻东京的律师可以为我们提供法律服务哦，而且那位律师先生已经同意了这项业务。” 北条一辉诧异的看着旁边坐着的女生，仅仅是昨晚电话的只言片语，还不到一天时间她就给可能的麻烦找到了合适的解决方式，这还是那个大大咧咧、过分活泼的后辈吗。 “这个办法，都是你想出来的？” “咨询律师的啦，不过既然是我们家的律师给出来的办法，那应该也算是我的聪明才智吧，嘿嘿前辈，是不是很厉害呀。”这麻烦后辈又恢复了给点河水就泛滥的样子。 北条一辉摇了摇头，这回毕竟大功一件，就先不损她了。不过看来自己前面的想法错的离谱，有钱真的就能为所欲为，想要做的事即使不能正面解决，也能靠弯弯绕绕的手段达成。 有钱，真好啊。 第三十五章 徐睿的晚间来电 麻烦的东西都被提前解决了，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么让安藤麻衣签下律师授权书了。 但这一步却让北条一辉很是头痛，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会无缘无故去提前找律师代理授权啊。 也很难想出什么站得住脚又不会引起怀疑的理由，看来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少女了吗。 北条一辉把这个难题告诉了有坂静香，对方却不以为意的起身：“这不简单，前辈你看我的吧。”说罢便径直走向餐厅。 北条一辉也只能跟着她去找安藤麻衣。也罢，实在没招的话，便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吧，也不知道少女听了会有什么想法。 “安藤妹妹，安藤妹妹！”有坂静香打断了正忙碌于清洁厨房的少女。 待安藤麻衣疑惑地转过身来，有坂静香便解释道：“我想让安藤妹妹帮个忙啦，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什么事呢，有坂姐姐请说。” “最近不是有黑色星期五活动吗，我在浏览商品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店有个三人服务优惠力度特别大，只剩下最后一份了，当时想都没想就赶紧下单付款了。” 有坂静香叹了口气补充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酒店餐券呢，后面整理战果时才发现，是为期一年的法律咨询服务。上面注明了在购买了之后就不能退款。而且好像好像拒绝服务，也是违约，会有法律风险的。” 安藤麻衣对这些法律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她有些担忧道：“那怎么办呢，姐姐在下单时也太不注意了。” “所以只能让他们提供法律服务啦，给他们寄一份授权书就好了，不会有后续问题的。但因为是三人服务，所以除了我，还得有两个人，刚刚已经求前辈同意了，还有一个空......” 听到北条大叔都同意了，安藤麻衣便直接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有坂姐姐也算我一个吧。” “真的吗，那就得救啦，真的太谢谢安藤妹妹了！”有坂静香高兴地跳了起来，这兴奋的样子让少女都笑了起来。 倒是身后的北条一辉，抱着双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有坂静香的表演，为什么少女会相信这么轻浮的原因呢，而且有坂静香这高兴的样子，也太没有遮掩了吧。 等会，北条一辉感觉自己能理解了，有坂静香大部分时候表现出来，都是一个直性子的单细胞生物，这恰恰让人相信她就是一个会捅出这种篓子的人。 再加上她口中自己的背书，安藤麻衣相信这理由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假若角色互换，是北条一辉干了这种蠢事，少女肯定会极度怀疑，这就叫行为背离了人设。 在少女眼里，有坂静香的行为当然是符合一直以来印象的。但在知道实际情况的北条一辉眼中，这位麻烦后辈却展现出不合往日的机智与演技。 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人本来就是多面的，无论看到的是哪种状态，这个后辈在都是真实的。 真实，确实是过分的真实，好像完全没受到中午暴饮暴食的影响，有坂静香晚上又干完了三大碗汤。而一旁的安藤麻衣就正常多了，草草扒了两口便放下碗筷。 本来计划能喝两天的汤啊，就因为有坂静香连蹭两顿，一天就给干没了，北条一辉刮了刮空空如也的高压锅。 “有！坂！静！香！”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能再做慈善了，得收这个超级麻烦餐费，加倍的收！ 终于送走了这个蹭吃蹭喝的麻烦，北条一辉重新拿出那张偶像大赛入场券，到底去不去呢。 自己当然不是什么狂热偶像厨，虽然在上面花了一些钱，但也仅限于浅尝辄止的状态。和现在三十多万円的月薪相比，5000円的娱乐开销真的是很少的数字了。 可自己作为玲奈“最大的粉丝”，自然而然就背负了偶像少女最大的期待。神代佳奈乃曾经说过，玲奈半路出家成为偶像是因为她对站上舞台满是憧憬，但是她性格中的拘谨又阻碍了她事业的发展。 最近有佳奈乃与自己的支持，玲奈也开始逐渐转变，果然玲奈也好，自己也是，很难愿意辜负别人的期待啊。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再次打断了北条一辉的思索，是一通电话，来电人备注徐睿。 “北条先生，我后天就要回国了，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聚呢？” “我当然是有时间的。倒是徐睿先生这就要回国，是宅娱和木口社的虚拟主播合作谈妥了吗？” 北条一辉只在那两天临时担任商务翻译，所以对两边后续情况并不知情，不过既然负责此次谈判的徐睿要回国，那应该说明这次谈判有所结果了。 电话那头先是叹了口气，半晌的沉默后才缓缓道：“属实一言难尽啊，后面情况就明天告诉北条先生吧。” 约定好见面地点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北条一辉能听出对方现在心情一定很差，语气中充斥着疲惫与消沉。 这次约自己去一家居酒屋小聚，除了暂表离别，应该是想排解压力，找人倾诉的。毕竟自从最初烤肉店的偶遇，再到后来的商务合作，北条一辉和徐睿也慢慢熟络起来，对方在东京的熟人可能只有自己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边合作也没有达成，而徐睿又为何如此落寞。在北条一辉的印象里，最初的两天，两边的合作意向是非常明确的，可以称得上是相谈甚欢、一拍即合。 不过商业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只靠意愿就能达成合作，后续谈判的相互妥协、利益分配一旦没有达成一致，再好的基础也会瞬间崩盘。 北条一辉摇摇头，让大脑重新清明起来。今天接收的信息量也太多了一点，自己又忍不住陷入思考，很多事情还是不要这么早妄下决断，待到时机充分，自然会有结果。 第三十六章 这顿我请 徐睿约北条一辉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位于涩谷区惠比寿西名为“才气”的居酒屋。 虽是一家个人经营的小居酒屋，不过大概是在惠比寿附近享有盛名，北条一辉下电车后询问报亭老太太，就被直接指明方向。 推开布帘进入，徐睿已经坐上小吧台，正端着一杯冰梅酒小口抿着。北条一辉便径直坐到了徐睿身边。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想要点些什么？”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好相处，看出北条一辉是生客后又主动递上菜单。 独饮的徐睿也发现了北条一辉的到来，点点头说：“这家店的虾肉山芋饼和烤饭团还挺不错的，这顿就我来请吧。” 看看价格，这家店的料理都在500到800円，算得上比较亲民，北条一辉便没有推辞：“那就按徐先生的意思，”接着便切换到日语向主将点餐，“来一份烤饭团，一份虾肉山芋饼，一杯冻结酒。” 在等餐期间，徐睿率先开腔：“这次的商务谈判，我真是要狼狈逃回国内了啊。” 这次的邀请小聚，除了辞行外，就是徐睿想找人聊天发泄郁结，北条一辉便也搭上腔问：“我记得最开始的两天，徐先生和谷乡社长谈的还挺好的，怎么最后没成呢。” “这次合作，我们宅娱和对方其实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有初步接触了。对方会社的虚拟主播在我们的视频网站人气很不错，有不少粉丝自发结成了字幕组去搬运、翻译他们在youtube上的视频。” 徐睿猛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补充：“北条先生你也是做翻译的，应该知道视频翻译的行情。这种难度较大的工作每分钟要上万日元是很正常的。因为那些用爱发电字幕组的原因，这项巨额开支对木口社是完全省掉的。” 北条一辉点头肯定了徐睿的说法。他的冻结酒上来了，原来冻结的意思是把梅酒，冰镇成冰水混合物。端起小酌一口，一股凉意涌向大脑，激得人一激灵，幸亏居酒屋暖气开得足。 “可以这么说，木口社的虚拟主播进驻我们霹雳网，只需要几个人员负责与我们公司、字幕组进行对接就好了，运营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了。”徐睿的表情变得愤愤然。 “然而他们会社的不少股东反对这项合作，原因竟然是官方进驻霹雳网会加重运营负担，虽然无需额外支出成本，但也没有足够的收益。” 这个理由很日企，北条一辉解释道：“在企业里只要不是关乎存亡而必须改变，保守的股东确实难以同意收益不明的项目，当然就算证明了这对公司有利，他们也反对改变。” “他们质疑大陆是否有足够的用户愿意为虚拟主播付费，我们提供了growingio的数据，可以证明即使是现在，他们虚拟主播的总收入依然有37%来自我们中国。” 37%啊，这绝对是需要重视的市场。在丰田集团的汽车销量中，中国市场2019年的占比为16.68%，公司专门为这个市场设计、修改了大量的特供款车辆。 “可是他们却否认我们数据的合理性，因为youtube并不支持大陆ip的付款，他们不同意所有注册地为中国，且superchat为中文的用户是中国市场的付费用户，仅认为搬运组收益在跨国转账后的那部分是来自中国的收入，所有他们给的比例是3.4%。” 北条一辉摇摇头，从大将手中接过盘子，用筷子轻轻剥开虾肉山芋饼油炸过的酥壳，里面果然夹着好几只大虾：“哪有这么算的，木口社给出这个数据，是为了在谈判中获取更多筹码吗？”很多企业确实喜欢恶意抹黑对方成绩，以在谈判中取得优势。 “我们这边当然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是待价而沽的那方，我们这就继续往上跟筹码呗，”徐睿夹起炸鱼饼咬了一口。 “所以那天结束谈判后，我就和公司那要资源。霹雳网是泛二次元的综合视频网站，我负责的直播业务只是其中一个不算边缘的组成部分。而且除了我们小组，其他部门并不看好虚拟主播前景。” 普通部门中一个不被看好的细分业务，可想而知徐睿并不会得到多少公司的支持。 “尽管如此，我还是从游戏运维部拿到了深蓝航向的联动活动，只要木口社的虚拟主播正式入驻霹雳网，她们就能参与游戏在国服、日服的联动。不算人气那些无法立刻变现的，木口社在这次工商中也能得到200万软妹币以上的收入。” 这个收入绝对不少了，北条一辉也看过木口社的相关资料，它们收入就靠直播业务，到今年10月份营收在2800万元左右，但刨除平台分成、签约主播分成、画师分成那些杂七杂八的，能进入公司账面的也就800万元。 深蓝航向这个游戏，北条一辉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是霹雳网手游业务的扛把子，其在日本的热度也颇高，是一款上亿收入，百万活跃用户的顶级手游。 给出联动承诺，可以说是霹雳网送给木口社的纯利。除了直接收入外，光这用户覆盖面，就是一次针对特定人群的广告轰炸。 这好事要是给车企，没有谁不眼馋的。当然深蓝航向是款海战游戏，大概没法把自家汽车塞进去。 北条一辉听徐睿描述，疑惑反而更多了：“这个诚意已经相当大了啊，木口社为什么还是没有同意合作呢？” “木口社的谷乡社长确实是极力想促成这次合作，之后要推进的相关事宜也在达成共识。但是在这期间有一家美国企业联系对方，想要木口社虚拟主播业务除日本外全亚洲的运营权。” 原来是半路有其他人截胡啊。能看到其中商业价值的，毕竟不止是宅娱科技一家，北条一辉点点头问：“那家美国企业给了更好的条件吗？” “并没有，两家在昨天披露了合作内容，那家美企用200万美元注资，直接买断了木口社亚洲其他地区业务。” 北条一辉万分诧异：“为什么会签这种东西，中国市场有分成的合作不要，手游的联动企划不要，就要了200万美元注资，木口社现在财务状况很差吗？” 徐睿摇头否定，继续道：“而且那家美企在黑名单，他们旗下的视频是不能在中国市场投放的。等于木口社完全放弃了中国市场。” 徐睿指着菜单向居酒屋大将示意，又要了一杯冻结酒，沉默的等待，接过，将冰水混合物一饮而尽。 “痛快！”徐睿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我现在想明白了，是这些弱*对中国市场的傲慢，偏见！扬基人施舍的一点甜头，他们就抢着去舔，中国企业给出万般优惠，他们却完全看不起。” 徐睿趴在吧台上闭着眼不起来了。原来梅酒也能喝醉的吗，北条一辉无奈摇摇头，向总大将结账。 “抹零诚惠12000円。” “这么高的吗？”北条一辉感叹一声，掏出钱包。万幸自己出门还防了一手，这种居酒屋又不能选择刷卡或者移动支付。 “两位先生一共点了23杯冻结酒。” 嚯哦，现在北条一辉倒是担心，明天徐睿会不会因为持续拉肚子，没法上回国的飞机了。 第三十七章 净亏一万二 也不能一直占着吧台打扰居酒屋的正常营业，北条一辉只能先扛着徐睿走出店门。 徐睿的妻子早就先行回国了，他那几个同行的下属也自己没有联系方式，该怎么处理呢，万幸还是有24小时营业的地方。 肯德基，醉酒社畜和流浪汉永远的家，北条一辉撑着推门而入，找到一个离卫生间近点的座位，把徐睿放下。一旁清扫的工作人员抬头看看，又接着干起工作，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论两人的交情，其实做到这一步也就仁至义尽，可以拍拍屁股回家了，更不谈这顿饭还是自己掏的钱。不过看在中国老乡，又恰逢商场失意，北条一辉还是先等等看吧。 正好拿出手机搜一下霹雳网，看看对方供职的到底是什么样一家视频网站。点进去首先跳出来的就是两个蓝发二次元少女形象，往下滑动，主打内容倒是类似日本本土的nicovideo，但在第一印象、ui设计上，两个网站完全就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nicovideo就非常日本，时代感拉满，点开一看就是十年前搭好框架后就不再改动。不好看也不好用，只能说凑合吧。日本网页就如陈旧的日企一样，能动能运作就是最大追求了。 不知是桌面太凉，还是快餐店音响的歌音太大，徐睿慢慢从桌上撑起，他晃晃脑袋，吐出一口浊气，刺鼻的酒味都涌到北条一辉面前。 果然不管是喝白酒、啤酒还是梅酒，宿醉人的酒气都异常难闻，北条一辉皱皱眉头，不过万幸是对方醒了，自己不用再继续陪他。 “徐先生，你同行那几个人怎么联系？” 徐睿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不过却摸摸索索拿出了手机，并用指纹解锁，然后推给了北条一辉。 都说醉酒的人其实脑袋是清醒的，只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行动，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看来徐睿是属于这类人。 打开通话记录，最上面那条备注是北条翻译的就是北条一辉自己，下一条备注小林的通话记录在今天早上，090开头的11位号码，是日本这边的手机号。这应该就是徐睿同行的属下吧。 拨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徐老大晚上好，是有什么安排吗？”可怜的打工人，这么晚了还要随时待机等上司的电话。 “我是北条翻译，前两天谈判我们应该见过，”北条一辉直接表明了身份，“你们老大喝的有点多，现在在惠比寿西二丁目的肯德基里休息，你来接一下他吧。” “原来是这样，谢谢北条先生了，我马上就过来。” 可怜的打工人，这么晚还要接宿醉的上司回宾馆，今天还是周日呢，肯定是不会算加班费的。 挂断电话后，北条一辉把手机放回徐睿面前，重新浏览起霹雳网来。首页正在推一部叫《流浪地球》的电影，正好日本想看中国电影的渠道有限，北条一辉兴致挺高的点了进去。 然而“非常抱歉，根据版权方要求，您所在的地区无法观看本片”这几个字又重新浇灭了他的希望。 关了关了，北条一辉觉得等徐睿明天清醒了，得给他提个意见，也别花钱和什么虚拟主播合作了，不如想办法让自己能在东京看中国电影更实在。 周一上班的午休时间，北条一辉的手机响起，正是徐睿打来的。 “北条先生，昨天正是麻烦你了，没控制住喝的有点多，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的。”北条一辉倒不是很在意，事实上公司的酒会里喝的比徐睿还大，甚至耍酒疯的都不在少数。 “还是感谢北条先生的招待，我现在已经在机场候机，马上就要回国了。” “哪有什么招待，希望徐先生东京之行的记忆别太糟糕。” 又是一顿互相客套、吹捧，北条一辉没有打断对话，在等徐睿提起一万二日元餐费的事，但并未如愿，对方倒是提起工作的事。 “这次的谈判没有成功，但我还是相信虚拟主播业务，会是泛二次元直播行业的新爆点。所以我还会继续寻找相关企业寻求合作，到时候再来日本还得仰赖北条先生翻译了。” 对方既然还有这番壮志，北条一辉便也没有拒绝，还客套道：“那我就静待徐先生重返东京了，我也找找日本这边有什么好的相关企划。” “北条先生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我只关注到了在中国市场已经有反响的企划，但对发源地日本的市场却没有了解，北条先生有相关推荐一定要为我指点一二。” 挂断电话，北条一辉摸摸额头，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把自己的客套当真，应该没有吧，再怎么说人才是内行。 不过姑且了解一下虚拟主播市场吧，大不了还能在晚餐时间，当做和安藤麻衣的谈资一用，这种新兴事物也许是少女感兴趣的。 就从身边最近的地方开始了解吧，这不前排那办公桌相邻的那两个，不就又在边刷页游边看直播。 “高桥桑，中午好啊。”北条一辉上前主动和性格更温和的那个打招呼。 “有坂桑，中午好，是有什么事吗？”高桥并没有叫北条一辉系长，他们毕竟资历更高，北条一辉也不甚在意。 “你在看虚拟主播啊，我最近也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能稍微介绍一下你看的这位，还有她的会社吗？”屏幕里是一个穿着熊猫外套的粉毛少女。 “有坂桑也对sasasasasasasasasasasaki感兴趣吗？” 名字原来这么长的吗，感觉有点难搜索啊。 倒是一旁的山本抬头道：“吃瘪的熊猫人罢了。北条桑，看彩虹社就图一乐，真图一乐还得来看upd8，这可是绊爱所在的的企划。” 原来那个名字很长的熊猫人是彩虹社的，而山本看的这个声音有些电子感的兔耳是upd8的，这也算收集到情报了。 “可惜你们爱始皇早就退出upd8了，现在彩虹社才是唯一的天！” “真是肤浅啊，高桥，现在你们彩虹人就跳出来了，kizunaai还在activ8呢。” 两个人莫名其妙陷入争吵，说着旁人都听不懂的话，北条一辉摇摇头退回了。 他们的争论扰到了有坂静香，她暂停excel教程问：“前辈，那两个人在吵什么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信仰冲突吧。” 第三十八章 年会是不会带来快乐的 年末各家企业的员工，往往各有各的困难。若是没有完成当季目标，拿着二十多天便是最后的冲刺时间，倘若想来年好过，那无论有没有完成的希望，放弃假期的“主动”加班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倘若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年底便得想办法压一压业绩，不然明年水涨船高的新kpi要求，也不会让打工人好过。 本来捷太格特东京研究所这边是两头不沾，按照十数年来的逻辑运转便可，但随着kpi改制的实施，这些与本部斗智斗勇的麻烦事也得考虑下来了。 东京所今年的成绩不算很好，只是在所有地方研究所中最好罢了，从本部收到年度总结传真时，西村大介课长是懵的，给北条一辉看，也是懵的。 西村课长在本部还有些人脉，弯弯绕绕终于和打表的人联系上了，总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吧，有话道无功不受禄，还有句叫枪打出头鸟。 发生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西村大介能预料到的，现在这种时候，要是心里有鬼还是好事。怕就怕这种对原因一无所知，还会被其他人认为动了手脚。 “西村老哥，你们所这一年能耐啊，勇夺桂冠。”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始语气还揶揄调笑，但听到西村要求复核业绩情况的要求后，倒是正经起来。 “确实，我也感觉这业绩情况很奇怪，我看看你们的详细数据，稍等片刻，”电话那头边浏览边报，“十一月份，你们均绩效指数是26.89，排关西第6。” 捷太格特关西区总共11个研究所，这个位置恰好是正中间，看来数据很正常。 “我看看十月，十月以前没有直接记录kpi，是用公式换算的，值是27.14，关西第7，奇怪了，你们是怎么被算到第一的，我再往前看看。” “九月份，绩效指数是，嗯？”那边沉默了好一会，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变故。 这一停顿让西村大介都紧张起来，赶忙追问：“松本老弟，九月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九月的换算绩效是76.74。” “76分？等会，松本老弟，你没开玩笑吧，我记得单月满额才30吧。” “你们正常绩效是26.74，但因特殊情况加了50分，我看看备注文件，这个得到内网服务器下载。” 等待时间稍显漫长，北条一辉都不免陷入思考，东京所九月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我找到原文件了，是相泽部长特别申请的，有公章，有相泽和弘社长签字的。为赞扬东京所在公司危难之际的杰出贡献，在年末增加2.5单位业绩量以年终奖金形式兑现，以兹嘉奖。” “行啊西村老哥，你今年还带领东京所焕发第二春，你们绩效指数确实是应该排第一的。” 挂断电话，西村大介没有说话，而是用微妙的神情看向自己。北条一辉不是很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是在问自己有什么头绪吗？ 北条一辉摇了摇头，给不出答案：“西村课长，我也不知道九月发生了什么。下半月一切都挺正常的。至于月初，我还在小仓工厂出差，所里的事情也不了解。” 西村大介摆摆手，沉声道：“原因其实很好想到的，北条桑，还记得你为什么成为系长吗？” 自己成为系长的理由？这是西村课长在提醒自己莫忘提携之谊吗。北条一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都是仰赖西村课长的栽培，又承蒙相泽部长的看重。” 西村大介无奈笑笑，显然对这答案不算满意，又接着道：“道理很不错，但北条桑，你再想想更切实一点，贴合现实情况的理由。” 这么一提醒，再结合相泽部长的后续计划，北条一辉就感觉自己懂了：“原来是相泽部长为了实施后续计划，让东京所职能扩张的理由更能服众啊。” 怎么理解还是出了偏差，这不就是你和有坂静香，解决了小仓工厂的麻烦，帮助相泽正义升任部长的回报吗。西村大介张了张口，还是摇摇头没有说出。 “也罢，北条桑姑且如此认为吧。既然无论如何我们的kpi都是第一位了，最后一个月就让大家放松放松。”说着西村大介走出课长办公室。 跟着回到办公区的北条一辉，看着众位社员纵使在西村课长视察时，依旧神情懒散，软绵麻木而缓慢的敲击着键盘。 这种不加掩饰的年末特色工作状态，应该不用西村大介再额外说什么了，大伙现在就已经挺放松的。 不过西村大介还是宣布了两个好消息：“首先是有关今年的年终奖，相对于去年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加，大家要感谢北条一辉、有坂静香二人的贡献。” 在座的社员们听到这消息，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不少人看向北条一辉的眼神都亲切和善了许多。 “第二件事是我们东京所将依照惯例，要开始筹划今年的年会活动。举办时间是新年假期的前一天，因为还属于工作时间，所以原则上必须都参加，每个人都必须要准备一个节目。” 这算是好消息吗，北条一辉不觉得，在座的众位老咸鱼也恢复面无表情。倒是远处自己办公桌边的有坂静香，伸着头兴奋地朝自己挥挥手，指不定是有了什么新奇想法。 “为了让大家能更好的筹备年会，我们这个月将不再算核绩效，大家可以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不会影响到全年考评和本月工资。” 这下真的是十足的大好消息了，言下之意就是大家本月只需打卡上下班，不用做工作也可以正常拿工资，众人现在都露出了欢快的神色。 今天已经12月7日了，其实扣除27号年会，25、26日圣诞节加周末，有两周多的带薪摸鱼，不长但也值得高兴。 “各位在准备年会的时候也请注意，一定不要打扰到其他同事。” 言毕，西村大介挥手回了课长办公室，北条一辉也夹着大家的欢呼雀跃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值得高兴吗，确实值得，可惜北条一辉作为一个有规划有时间感的咸鱼，已经在上周就已经把本月所有建模工作都做完了。 而作为系长，需要承担的相关行政工作，也绝对不可能就相应降低。 这时有坂静香笑着凑了上来：“前辈前辈，关于年会节目，我有一个超超超超超超级棒的想法！” 北条一辉推手将这个超级麻烦慢慢摆开：“有坂桑，西村课长说了，在准备年会的时候，不要打扰到其他同事。” 第三十九章 为什么在企业里不能讲人话 北条一辉向来都认为自己处于冷静状态，只是有些偶然因素，会让他冷静的不那么彻底。 不过提前做完了工作后才发现是不必要的，归根结底本来就是自己图省事，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他摇了摇头，还是心态的修行没有到位。 不把自己的苦闷迁怒于他人，这是北条一辉拥有的优秀品格，他还是转过头去，询问边上那个满脸期待的麻烦人物：“所以年会你想表演什么？” “肯定要表演一个自己最拿手的才能，所以我想弄一副油画，前辈来当我的模特吧。” 毕竟是还是参加过去年年会的老员工，北条一辉纠正对方的异想天开：“有坂桑，年会的才艺展示的意思，不是让你在会场办画展，是要上台表演的，你总不能在台上现场画油画。” 有坂静香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那确实不合适了，一副油画再怎么创作过程也需要一周的。” “所以你再想想别的什么吧，实在不知道干什么还能唱首......” 还未待北条一辉说完，有坂静香便兴奋地打断道：“前辈我想到了，我可以画速写，这个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你说的速写，是多速？” “十分钟以内就可以的，毕竟我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嘛。”有坂静香还挺自豪的样子。 “所以你就让台下各位前辈，看你在那画十分钟画？不觉得很无聊吗。” 有坂静香挥了挥粉拳表达不满：“前辈，就算你是前辈，说绘画的坏话，我也会很生气的！” “我倒是不否认以个人意志进行的绘画创作本身，对于创作人来说当然是有趣的，但对大部分没有深入了解的普通人来说，观看这个过程并不会多有趣。” 北条一辉这道理，听的有坂静香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理清了关系，试探性的问：“是这样的吗，应，应该不会吧？” “因为有坂桑你本人是一位了解绘画技法与艺术性的人，自然会站在经验者的角度去下定义，但这个视角显然是高屋建瓴而不具有一般性的，我站在一个对绘画了解不多的路人角度，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确实很难称得上是足够的有趣。这并非是偏见，而是基于一个......” “前辈，停停，别说了别说了，不画了我不画了！” 有坂静香赶紧打断了前辈的长篇论述，对这种长句子大道理，她听了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人已经要被绕进去了。 北条一辉摇了摇头，后面引申的各种道理他能说十几分钟不重样的，治不了其他老咸鱼，还治不了职场新人的有坂静香？ 其他这些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大家不懂画画，没兴趣看人画速写”。但北条一辉最近要写的很多文件，学到了一种很微妙的说话、写作手段，就是让人用各种方式不讲清楚人话，这也是公司文书中惯用的手段了。 就像有一款游戏，我们就叫它《赛博邦克2088》吧，在宣传阶段，ceo为了提振玩家购买热情，可以说“会让主机玩家体验到最流畅的游玩体验”，也可以选择所“会让本世代主机以1080p60fps运行该游戏”。 虽然在玩家听来，两个承诺的意思是类似的，可一旦游戏暴雷，并没有实现在主机上流畅运行的承诺，那前者只会被玩家视为恶意引导，而后者是能被冠以欺诈告上法庭的。 在企业里，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100%保证的，盲目在书面文件中留下军令状，只会更方便的被竞争者攻击，背负本无需承担的责任。 所以西村大介还专门提点北条一辉，并给了他很多之前的文件作为范例让他自学。现在北条一辉觉得，自己应该是能算小有所成了。 当然与之对应的，你也需要掌握从一堆废话中提取关键部分的能力。像有坂静香这样轻易就被绕晕放弃思考的，只能说这个面相太差，是没希望当课长了。 有坂静香又撑着脑袋，陷入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北条一辉摇摇头问：“所以有坂桑，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年会，大家一起表演节目，领年终奖，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没人会在意你表演什么的，随便唱首歌不就好了吗。” 听完前辈的说法，有坂静香兴奋的表情也收了起来，大概是失望了吧。学生时代的新年演出，往往是为了展示自我而富有激情的突破，是围观他人反差的刺激。与之相比射出时代的新年演出，更多就是一种例行公事、打扮节日氛围的工具。 有坂静香抬头直视北条一辉，没有犹豫地脱口发问：“那前辈会在意演的是什么吗？” 这句话的解读方式很多，是问自己在意这次表演呢，还是在问自己会不会用心准备呢，还是在问会不会在意这位后辈的表演。北条一辉不好判断，便模棱两可的回答道：“那应该还是会稍微在意点的吧，毕竟一年也就一次。” 听到这回答，有坂静香好像也高兴了一点，声音轻快了不少：“那前辈今年要表演什么呢？” 北条一辉倒是早有打算：“准备唱一首中文歌吧。所里老人都唱《北国之春》、《四季之歌》这些演歌，对于我来说果然还是太老了一些。” 演歌可以理解成使用传统唱腔的日本老歌，在昭和年代非常流行，在红白歌会等大型晚会上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就类似于难忘今宵之于春晚。这种传统音乐也备受昭和时代的老人喜爱。 “中文歌啊，我知道邓丽君还有beyond乐队呢，前辈准备在年会唱他们的歌吗？” 邓丽君确实可以算日本最有名的中国歌手，邓丽君本人还三度亲登红白歌会献唱《爱人》、《我只在乎你》等代表作品。boyond在日本知名度稍逊，但他们的《海阔天空》传唱度却非常高，还被asashitvstation频道定为片尾曲。 北条一辉点点头：“可以考虑一首，他们的歌我还是有不少会唱的。” 有坂静香赶紧举起手来自荐：“那前辈，要不干脆我们一起上台表演吧，其实我也有不少会唱呢！” “你还会唱中文歌？” “会日语版本啦，但前辈，我可以学嘛。而且你说过有时间会教我中文的。” “有这回事？”北条一辉回忆片刻，并不相信。 “有说过的，在北九州的时候，前辈不能不认账！” 第四十章 如何让人快速恢复思考能力 从电车站走出，混杂着风吹枯叶的声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人声。不是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的说话，而是那种激愤地咒骂声，从数个街道外传来。 真是少见啊，这么大晚上的还有人在骂街。冬天人体为了维持体温，已经需要额外的体力消耗了，人应该更加平静些才是，北条一辉摇摇头。 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那咒骂声没有停止，反而是愈发接近了，北条一辉皱皱眉头，要不要过个马路绕过这里呢。 但一来一去，又要平白增加两次等红绿灯过斑马线的无妄之灾，有这个必要吗，果然还是就当无事发生吧。 转过路口，能看见不少人围聚在民巷口，尖锐刺耳的女声就围在其中。围观的人群有不少头发斑白，穿着居家的冬服，这里并非街头闹市，应该都是周边居民。 倘若平时，这种围观北条一辉是决计不会参与的。争斗只会带来无可预料的麻烦，围观者觉得可以置身事外，但指不定意外就向人群涌来了。 总有各种新闻支撑这个论断，比如极道持刀火拼，结果围观路人也被砍伤，总而言之，北条一辉并不是个愿意围观的人。 但现在他还是得凑过去一探究竟，因为这个有人撒泼打诨的民巷，正巧有且只有一家门面，而安藤麻衣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宠物用品店工作。 如果这次事件，能好巧不巧的和自家认识的人无关就更好了，可惜北条一辉还是透过人群，看到了裹紧衣服有些发抖的少女，挡在少女面前紧皱眉头，红发随风散开的铃木裕子。 还有叉腰站在她们门前，堵在这条巷口，让北条一辉从下车到这儿，都听到刺耳噪音的元凶，一位中年妇女，这老妇女脚边还有什么带毛的东西一动不动。 大概是这欧巴桑吵嚷这么久也累了，和铃木裕子那边保持了微妙的对峙。周围人群倒是在议论。 无论想怎么规避麻烦，也总还是会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但这不代表北条一辉就丧失处理的能力。 拨开人群，北条一辉穿过了围观者，从欧巴桑边走过的时候顺便低头看了一下，原来脚边那物体是已经僵硬的死狗。 看到北条一辉的接近，铃木裕子有些惊讶，但马上向一旁退了小步让开位置。身后的安藤麻衣低下了头，双手支在胸前想尽力压抑颤动，可却抖的更厉害了。 白色制服衬衣，米色针织开衫，浅蓝摇粒绒连帽外套，比起现在的温度还是太少了点吧。少女呼出的水汽升腾，发尖还能看到微微的水迹。 脱下身上的羊毛大衣递给少女，北条一辉让语气尽量温和一些：“怎么穿的这么少，把这个外套披上吧，有些大，不过总比着凉了感冒强。” 安藤麻衣抬头想要说什么，目光和北条一辉对视片刻又移开，还是接过外套，罩在了自己身上，又重新低下头，只是用微微可察的声音道：“大叔，对不起。” 轻轻拍拍少女的脑袋，北条一辉转过身去，语气严肃不少：“铃木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下午四点半，我们店要关门......”铃木裕子刚开口，就被那欧巴桑粗暴的打断了。 “你是这个关东丑女和那个北海道侏儒一伙的吧，我今天给你们说，要是不把这给我解决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是不是垃圾啊，不知道别人在说话的时候要闭嘴，这把年纪还需要人教吗！”北条一辉皱着眉头，指着欧巴桑的脸。 “.......那你们就别想走了。”也许是被对方看废物一样的表情吓到了，也可能是觉得这个男人不像后面两个女生一样好欺负，欧巴桑声音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铃木桑，请继续说吧。”北条一辉侧过身去，恢复了在公司和同事聊天的温和表情。 铃木裕子也没想到北条一辉会如此强硬的对待一个老妇女，完全一改和平时和煦的印象，但还是马上回过神来介绍情况。 “要结束营业了，结果这个女人抱着狗来，说被摩托车撞到，要安藤桑给狗治，安藤桑让她去找宠物医院，但她硬是不走，就堵在门口耗着。我下课回家路过店子发现还没关门，发现了这个情况，当时狗就已经不行了。” 大概是觉得北条一辉这个年轻人也治不了自己，欧巴桑倒是重新硬气起来了：“这大冷天，去其他宠物医院，我们家乖乖耽误的起码？”所谓乖乖，看来就是女人脚下那只死狗了。 毕竟也只是大学生，铃木裕子对这种胡搅蛮缠十分愤怒：“我们这是宠物用品店，又不是宠物医院。” “治死了我们家乖乖，现在在那撇清责任了。” “我们又不是兽医，怎么给它治病？！”铃木裕子气的跺脚。 “嚯哦，原来还是非法行医！”欧巴桑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机会，转过身去向着围观群众喊叫，“大家听到了没有，就是他们害死了我们家乖乖，现在还在那狡辩呢，这是家黑店啊！” 接着又回过身来指着安藤麻衣：“就是那个北海道侏儒，她收了我们家乖乖，发现治不好了就要赶我走，就是她，犯人！” “我没有收！”少女声音嘶哑哽咽，显然是前面已经哭过很久。很难知道她在一个人面对欧巴桑胡搅蛮缠的那段时里，会是多么委屈。 平静的直面一切困难，是北条一辉的习惯与生活准则，尽量以和为减少麻烦，但这并非代表他惧于与人争斗，尤其是在自己重要的人被横加辱骂时。 北条一辉向前一步，揉拳甩手，挡在了这个欧巴桑面前：“看来，我刚才的话，你这个垃圾是完全没听进去了。” “你想干嘛，说不过就要打人吗，这里可有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北条一辉冷笑一声看向众人：“大家，真的会都看到？” “没有哩，我不晓得什么打人，我只知道这人在欺负铃木家女儿，还有这位小店员。”一位大爷出了声，北条一辉记得这大爷有只阿拉斯加，是店里老主顾。有老大爷带头，围观众人也纷纷摇头。 在这围观的都是附近街坊邻居，吃过晚饭来看热闹呢。铃木裕子的婶婶是町内会会长，铃木裕子和悠太姐弟可以说是众人们看着大家的。 虽然这欧巴桑在撒泼打诨时，他们各有各的担忧没有出手阻止，但就算北条一辉真出手给人一拳为两个女生出头，他们也不会声张。 欧巴桑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想和北条一辉拉开距离，北条一辉冷笑着向前一步紧逼。 “现在总该能像人一样思考了吧，讲讲，你想怎么解决？” 第四十一章 两种解决方案 欧巴桑一时有些发愣，她还以为这个男人要动手揍自己一顿呢，现在却突然问自己想要怎么解决了。 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也对，这个男人虽然装作表情凶狠，但仔细一看也不过是二十来岁是年轻人，看服装应该还是个新职场不多久的普通社畜。 这种人其实是最好对付的，他们在公司内受到上级压迫，浑浑噩噩的生活重压下，早就失去了学生时代争狠斗勇的激情。 所谓色厉内荏，莫过于是也，一旦形式对自己稍稍有利，就想着要赶紧妥协了，那自己更是不能退让，要狠狠敲一笔才好。 “怎么解决？我们家乖乖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必须要道歉、赔偿！”欧巴桑原本蔫下去的表情又张牙舞爪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 “那就是说要钱咯。”北条一辉嘲讽的笑了，怎么现在就图穷匕见了。 “乖乖是我们家的一员，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欧巴桑挥舞着手臂抬高音量，“但是它也不能再复生，你们的赔偿是少不了的！” “哦，想要多少？” 听到要提钱了，欧巴桑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肯定要价越高越好，这样就算扯皮也能保持一个高价。 “我也不和你多要，80万円。我们家乖乖可是柴犬，柴犬知道吗，买的时候就花了二十多万，每天细心照顾，吃的都是最好的美国狗粮，你不给80万円这事是了解不了的。” 北条一辉又低头重新看看那条僵死的狗，毛色、体态、大小，无论怎么看都和柴犬沾不上边，一看就是串串狗，领养都不用收费的那种。 而且死狗脖上没有狗牌，没有狗绳，毛发看也应该像很久都没打理的样子。北条一辉甚至都有理由怀疑，这狗是不是并没有办狗证，甚至不是这欧巴桑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碰瓷。 “八十万是吧。”北条一辉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回到了铃木裕子和安藤麻衣面前。 听了刚刚两人的对话，铃木裕子很是焦急：“北条先生，我们不应该给她任何钱！” “稍安勿躁，铃木桑，”北条一辉请对方安心，然后稍稍弯腰，揉揉面前少女的头发，“安藤酱，能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面对大叔的安抚，少女也更加冷静下来，止住了呜咽开口：“下班前我在清点货架的时候，那个人抱着狗闯了进来，要我给她的狗看看。” “那狗用布裹着，放在柜台上，我就过去看，结果揭开布发现那狗身上有血迹，气也不怎么喘了，就让她赶紧送去宠物医院，但是她不肯走，说我已经收了她的狗。” 北条一辉点点头：“所有，你并没有说能诊治她抱来的狗，也劝说她尽快去找宠物医院对吧。” 少女点了点头，一旁铃木裕子也赶紧补充道：“我们家店装了摄像头的，能拍到柜台情况，所以北条先生，这人是来碰瓷的，我们一定不能给她一分钱，不然以后要永无宁日的。” 北条一辉点点头，他本来就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事情，他早就已经有了想法，现在只是更加坚定了执行的决心。 他掏出手机停止了录音，接着在通讯录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在拨通前先侧过身来面对欧巴桑：“你的解决方案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这和我想的解决方案有些偏差。” 按下备注为京井律师的电话，这就是清水家在东京的常驻律师，也负责有坂静香一伙人的法律问题。 “京井先生，我是北条一辉。您还有印象啊，那就太好了。您最近有时间吗，有一件法律上的问题想让您帮助。” 竟然就直接联系律师了，这让欧巴桑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啊，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扯皮压价，或者叫警察然后再和稀泥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边遇到了一起碰瓷，对方要80万円的和解金，但是我们有监控录像能证明。” “解决方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和解什么的就算了，得让这种人接受惩罚啊。您说您可以负责相关诉讼吗，那就太好了，嗯，详细情况我们之后再谈吧。” 通话结束，北条一辉面对满脸震惊的欧巴桑正声道：“我们的解决方法你也应该知道了吧，请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大概是敲诈勒索，不过我也不是法律相关人士，到时候具体是什么罪名，请以法院传票为准。” 这下欧巴桑是真的慌了神，碰瓷这件事本来就是通过强加难以理清的麻烦，去强行让对方分摊责任，这一招面对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一套猛击就会让他们慌了神，最后在扯皮过程中付出金钱代价。 但现在面前这个年轻社畜，完全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找律师要和自己对簿公堂，简直就是一番降维打击，她刚刚提出的和解金额反而成了证明勒索的催命符。 对方是有监控证据的，甚至围观群众也会为他们作证，本来在法律上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很多碰瓷也都是可以找到相关证据的，但这并不代表碰瓷人会失败。 在日本诉讼成本是十分高昂的，律师的要价会根据经济利益数额进行浮动，一般来说100万円的案子，着手金需要10万，报酬金16%就是16万，还有相关的咨询费、日给和时费，加一起突破40万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对普通人来说，给个十万円二十万円的，把这事私了才是正常的选择。这三个人竟然会宁愿承担诉讼费用，也要让她拿不到钱，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她本来就是踩好点，知道这家宠物用品店大部分时候只有一个小姑娘值守，才这么欺软怕硬的，但现在反而是实打实的踢到了铁板上，那看来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了。 赶紧溜吧，欧巴桑连连后退预要跑路。 “老太婆，走之前先得留下个联系方式吧，不然律师函和传票寄哪去啊。到时候警察找上门就太不体面了点吧。” 北条一辉像是想起什么，又指着地上那条死狗：“哦对，还有不要忘记把你的家人的尸体带走哦。” 第四十二章 论如何规避监控给人套麻袋 欧巴桑还是拎着死狗跑了，不过围观的居民倒是有人认得她。据说是最近才从栃木县搬到千叶这边来的。 原来这欧巴桑还不是东京人呢，北条一辉摇摇头记下了相关信息。准备法庭上见的决定可不是说说而已，不过还是先和有坂静香知会一声，毕竟是她介绍的清水家律师，希望到时候诉讼费用上能优惠一点。 诉讼费用大概要30万円吧，十五薪再加上今年年终奖翻倍，倒是能拿一百多万円了，再算上存款，买车和诉讼还是可以兼顾的。 人群议论着慢慢散去，铃木裕子将宠物用品店电源切断，大门上锁。 现在时候不早了，也该领着少女回家了，北条一辉便向铃木裕子道别：“铃木桑，我就先带家妹回去了。” “嗯，谢谢北条先生的解围，如果到时候要诉讼，相关的费用我们也愿意承担的。” 对付那种恶人，铃木裕子始终是坚持决不妥协的。 如果这次能给到对方一个教训，那也是对其他有意愿碰瓷的人一个震慑，在这上面花的钱反而可以视作必要开支，这种价值观本就源自家庭的灌输，她相信姑妈也会赞同的。 接着她又走到少女面前，拉住对方有些冰凉的小手，轻声安慰：“有坂桑，碰见了社会上的坏人，但这种人终归是少数，不要被他们打倒好吗。” 北条一辉倒是能明白铃木裕子的言外之意，她不希望安藤麻衣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就害怕去面对社会，停止在宠物用品店的打工。 北条一辉当然也持有类似的想法。在社会上能碰到的奇葩，遭遇的恶心实在是太多了。对于初出校园的高中生来说，在初次碰到时肯定是措手不及。 伴随着到来的恐惧、难受的心情自然会冲击最初的理想抱负，但成长并成熟的过程，就是要伴随着学会坦然面对、解决这些麻烦的。 但今天这件事冲击下，少女自然会有害怕退缩的情绪，所以北条一辉也愿意接受安藤麻衣暂停打工去休息一段时间。后面具体想法如何，还得看少女自己的意愿。 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少女期初是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于是北条一辉顿了顿脚步，让少女与自己并排前进。 “安藤酱，下次要记得穿多点啊，你那看着我都感觉冷。”北条一辉并没有直接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而是聊起最稀疏平常的琐事。 “大叔，对不起。白天的时候，还好，所以就没穿那么多。”这声道歉，大概是对给北条一辉又造成麻烦的内疚吧。 “哦对，是不是没准备过冬的衣服。确实安藤酱的衣柜好久都没更新了。”北条一辉笑着扯扯衬衣袖口，“那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冬装吧。” “大叔，还要上班，而且冬装已经够了。”少女只是摇摇头。 “可以请假的，反正我们公司那边年末也没什么事情了，”北条一辉突然像想到好主意，“对了，我打个卡签到，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反正公司离商业街还挺近的。” 面对北条大叔的旷工宣言，安藤麻衣赶紧拒绝：“大叔，你不正经上班就算了，我，还要打工呢，而且旷工这种事，太过分了点吧。” “安藤酱原来明天要继续上班的吗？”北条一辉有些诧异，发生了这种事情，要搁自己那个年纪，肯定第二天就不愿意再来了。 “为什么不来啊，明天我又不放假，”少女语气有些奇怪，“今天才是周一。” 北条一辉笑着摇摇头，看来少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强，本来还在想怎么开导她呢。 少女大概是想明白了北条一辉的意思：“所以大叔是觉得我会不在铃木姐姐的店继续干了吗？” “愿意做什么决定，都看你自己，想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可以继续坚持那也不错。” “所以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社会上的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的。毕竟以前也在商店打过工，”觉得大叔又轻看自己了，少女挥手表示抗议，“还有啊，大叔在外面不要摸我头的啦。” 那在家就可以吗，北条一辉倒没问下去，只是继续听少女说。 “而且我也没有哭的，鼻塞什么的只是因为有些冷而已。”少女的这个解释倒是像欲盖弥彰了。 北条一辉也就顺着少女的说法：“嗯嗯，是我理解错了，安藤酱最坚强了。” 怎么感觉这话在大叔口里说出来，味道就那么奇怪的。少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生气。 “对了大叔，当时你过去是真要打欧巴桑的吗，当时大叔气势汹汹的，把铃木姐姐都吓到了呢。” “本来是想给那欧巴桑来一拳的，不过店门那不是有监控吗，要是被拍到了，诉讼的时候也少了个证据。”他也想快意恩仇，以暴制暴，但因为可能影响到之后的安排，还是暂时放下了念头。 “大叔还是不要打人的啦，再怎么也是违法的事情，不然就和那个坏人一样了。” 北条一辉从少女话中听出言外之意，他停下脚步，眉头皱紧：“那个垃圾，她打你了？” “啊？”少女回身才发现大叔停在那不动，满含怒火的表情不复刚才的温和。 “看来刚才真该给那个垃圾来一顿，不过已经知道住所，套个麻袋来一顿应该没事，不过要先探查一下周边监控情况......”北条一辉低声自语的内容在违法边缘试探了。 少女赶紧摇了摇北条一辉手臂：“所以说大叔，我都说了不能违法的。那个人没有打我，只是扯了下我的衣服。” “那也应该给一拳让她长点记性，她还敢动手的。”北条一辉暂时在少女面前，放下了教训对方的计划。 少女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怎么平时平静和气的大叔，突然就因为这件事变成了暴力分子。 不过这倒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假如听到女儿在外被人欺负，做父亲的不少也会提拳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