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邪神餐厅》 第1章 糖醋鲤鱼 “哦草，老板，你这豆腐花，怎么是咸的？” “妈耶…这火锅汤底，说好的香辣酸爽呢，都甜到掉牙了，腻得老子犯恶心，呕，什么黑暗料理啊……” “小弟弟，你过来，要不是看你长得帅，信不信姐姐我给你一套组合拳，这碗川味回锅肉，一丁点辣椒都没有放！” “呸，不吃了，退钱！” 阳城美食街。 油烟缭绕的街巷深处。 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精装铺面，稀疏的客流，与周遭哄闹的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满脸扫兴的客人们，骂骂咧咧地抹嘴逃离，当场在订餐app上狂刷一星差评。 “真有那么难吃？” 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腰系围裙，手擦毛巾，疑惑地从后厨走出。 “明明口感挺不错的呀……” 王滕从锅里捞出半勺豆腐花，送进嘴里轻嚼，味蕾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太顽皮，想在小伙伴面前证明自己的胆魄，作死用舌头去舔了一株发光的毒蘑菇，口鼻肿胀两周后，味觉和嗅觉就彻底废掉了。 那会儿，家里人又急又气，差点没把他的屁股给抽烂。 王滕的家庭并不富裕。 早些年，爷爷是进城摆夜宵摊的小商贩，靠着祖传的麻辣烫手艺，在阳城最繁华的美食街闯出了点名声。 起早贪黑打拼大半辈子，才盘出一间摆得下十多张餐桌的小菜馆。 老人家临终前，也嘱咐后辈，不到揭不开锅，千万不要丢掉这块来之不易的金字招牌。 王滕的父母都是海洋学者，常年跟着科考船满地球跑，夫妇俩自然承担不了这份重任。 他这个最受爷爷疼爱的熊孩子，理所应当地接过了传承，被跑路的双亲丢在家里看店。 办完老人的丧事后不久，王滕清扫了一遍蒙尘的老餐馆，打算重新开张。 然而。 残酷的现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在油锅里捞血汗钱的餐饮行业，可比影视剧描绘的励志创业故事，辛苦太多了。 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不难，但想把店铺做大做强，是要真本事的。 认菜不认人的过路食客，绝情程度堪比那些爱养备胎的绿茶女，想征服她们的嘴和胃，对王滕这个味觉嗅觉损坏的残疾人来说，无异于肥宅把妹，又苦又累，舔不到还要挨骂受罪。 “唉，看来我的厨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今晚应该不会有客人敢来了，闲着也是闲着，继续练习做糖醋鲤鱼吧，争取早日整出几道招牌菜！” 王滕心疼地倒掉那些残羹剩菜，重新点燃炉灶，烧开热油，刺啦一声把一尾新鲜的鲤鱼扔进锅里。 他一边满头大汗地看着手机播放的视频教程，一边抖手颠勺翻炒。 朦胧的夜色里。 怪异的香味，如同雾气般缭绕，飘出，逸散。 遍布油污的破烂老餐馆，忽然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店门口的大红灯笼，荡漾出的光晕，愈发的扭曲迷幻…… …… …… 饿！ 好饿啊！ 废土纪元，灰雾弥漫的荒芜城市。 一个娇小的白发女孩，背着一把枪管高出她两个头的漆黑枪械，顶着凛冽寒风，一瘸一拐地在龟裂的街道行进着。 她纤细瘦弱的身体，蜷缩在猎猎作响的兜帽披风下，小脸煞白，嘴唇青紫。 银色的月光努力穿透铅黑的云层，掺着淅沥沥的酸雨，播撒在这片黑黄相间的腐烂大地上。 少女的胃部猛地痉挛了一下。 她紧蹙秀眉，扶着墙瘫坐，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哼。 “呼，这趟旅途，到终点了么……” “墓地是这种鸟不拉屎的无人废墟，我这辈子可真是有够失败的。” 苏歆瑶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她强忍剧痛，用力将裤腿卷起。 嫩白的左脚踝，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沾染着许多墨绿色的粘稠唾液，紫红的血丝像蜘蛛网一样，越过膝盖一路蔓延到大腿…… 更可怕的是，伤口蠕动的肉芽里，密密麻麻的小眼球正在生长，膨胀！ 苏歆瑶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柄短刀，将那些眼球挨个挑出，试图缓解自己的肉体崩坏速度。 可那些眼球的生长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个个猩红的眸子湛出红芒，不停地骨碌碌转动，似乎是在嘲笑少女的垂死挣扎。 哗！ 苏歆瑶恼怒地咬开水壶，将里边所剩不多的纯净水浇灌进伤口，疯长的肉芽和眼珠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纯净度足够高的水和食物，能够缓解“恶堕病毒”的病发速度。 这是人类和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血战多年后，用无数的先辈牺牲，换来的宝贵经验。 可历经多年的核战争，满目疮痍的大地，早就没有多少干净的水源和食材了。 每一份，都是各大势力争抢的硬通货。 “这壶只是纯净度最低的e级工业水。” “伤口感染程度这么高，用这些水清洗，顶多能抑制三天……妈的，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畸变的章鱼头怪物！” 苏歆瑶猛地鼓起脸颊，用力扔掉手中沾黏肉沫的短刀。 她挣扎着起身，脱去身上厚重的防护服，只穿着清爽的运动背心，在酸雨中漫步。 少女感受着自从踏上旅途开始，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她嘴角轻翘地摁响手里紧攥的一颗高爆定时炸弹。 滴滴滴！ 炸弹的警报声越急促，苏歆瑶的心情和脚步就越轻快。 她穿过堆积着腐尸与枯骨的街区，幻想着那些店铺曾经的繁华热闹。 作为一个赫赫有名的赏金雇佣兵，常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很难有时间去梳洗打扮，但苏歆瑶也是喜欢逛街的，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机会罢了。 这座不知名的城市废墟，虽然在怪物的围攻中覆灭了，但据说曾经也是一处人口过万的大型幸存者基地。 她小跑着钻进一家坍塌的奢侈品服装店，翻找出一件还算干净完整的衣裙，像做小偷般四处张望，面蕴羞红地急匆匆换上。 “咦？” “这是旧时代的…那种叫‘白丝’的袜子？” 苏歆瑶带着好奇将一对纯白丝袜套进长腿，她看着左脚被遮盖住的丑陋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唔…这东西不错嘛。” “时间差不多了。” 女孩瞟了眼快要清零的炸弹倒计时，正想缓缓闭上双眼…… 一股刺鼻的异香，忽然在鼻翼缭绕而过！ 苏歆瑶惊愕地瞪大眼睛。 她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扭头看去。 在废墟与腐烂尸骨的拥抱中，一家店门挂有两个摇曳大红灯笼的老餐馆，湛出喜庆的迷蒙灯光。 店内还隐约传来男人的哼歌声。 在冷风呼呼的午夜，在这片死寂的荒原里，显得非常的诡谲、惊悚！ 这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幻觉吗？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餐馆在营业啊？！ 苏歆瑶轻咬红唇，视野逐渐被泪水模糊。 她急忙掐灭快要爆炸的定时炸弹。 少女也懒得去揣测眼前的画面是不是幻觉，她猛冲到这家神秘的餐馆前，没有任何犹豫，深呼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刹那。 从来没有闻过的浓郁鱼香，疯狂涌进鼻腔。 一片雪白耀眼的白炽灯光下，年轻俊美的青年，轻轻将锅里煎炸飘香的糖醋鲤鱼翻倒进瓷盘，动作温柔得仿佛是在修复一件古老的艺术品。 青年认真且专注的侧脸，在蒸腾的烟雾里，荡漾着一股别样的魅力。 苏歆瑶恍惚之间，竟然呆住了。 “哟，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王滕闻声抬头，他诧异地打量这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少女，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友善微笑：“欢迎光临。” “靓女，你想吃什么宵夜呀。” “要不要试试我们店新鲜出炉的招牌菜，秘制糖醋鱼！” 第2章 菜里下药了? 哗啦啦。 炒完菜的王滕，拧开水龙头，冲洗着满是油污的双手。 他瞟了眼那位从进门开始就傻站着不说话的少女，摇头叹息。 现在可是午夜零点啊。 女孩套着一件脏兮兮的露肩纱裙，裹着丝袜的长腿虽然不算裸足，但鞋子都没穿，就这么失魂落魄地闯了进来，身上还滴答着雨水。 从她娇小的身高和稚嫩的容貌判断，这孩子最多只有十五六岁。 齐耳的飒爽短发，还染成了灰不灰白不白的“奶奶灰”，一看就是个学坏的小太妹。 估计是街对面外国语学校的高中生。 那所寄宿学校的学风极差，几乎每天深夜都会有一大群学渣翻墙溜出来，什么组队开黑泡网吧打游戏、早恋小情侣趁机幽会等等，肆意挥洒青春。 等他们玩累了，大概率会跑到附近的快餐店，打包一些夜宵和早餐回去填肚子。 王滕虽然开店没多久，但也遇到过好几波了，见怪不怪。 至于眼前这个丢了魂儿的少女…… 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肯定是和男同学吵架闹别扭的小女生啊！ 作为一个没有尝过早恋禁果，但却见过人家早恋，并且做了多次僚机和电灯泡的过来人。 王滕太懂了。 他没有多嘴去关心对方的隐私，只是默默地感慨现在的零零后年轻人真会玩，随手摸来遥控器，将餐馆空调吹出的暖风调高了点温度。 ‘那是…纯净水？这水质，最起码是a级的！他竟然就这么用来洗手了？！’ ''这些烹饪工具，都是古董？没错！那个方方正正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微波炉，我们近代历史书插画上有！'' ''哧，鱼…好香的鱼，它居然只有一双眼睛，它的肉，居然是白的…末日后真的还存在这么精致小巧的鱼吗？'' ''这座餐馆好古怪……'' ''这个男人好香…哦不，好英俊……'' 苏歆瑶宕机的脑瓜子嗡嗡的，瞪大的美眸里满是震撼。 但已经被香味撩拨起的食欲，让她来不及多想。 挨饿多天的少女，现在，眼里只有盘子里那尾“外焦里嫩”的糖醋鲤鱼！ 从小啃着压缩饼干和营养棒长大的她，哪怕是在梦中，都没见过这么诱人的美食！ 光是闻着那股子酸甜味儿，就能让人狂吞口水…… “果然，是被鱼香吸引过来的。” 王滕看到少女紧盯着热乎的糖醋鱼，哑然失笑，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些天，他经常会在深夜练习厨艺，餐馆内自然摆满了很多不能给正常客人吃的试验菜肴。 阳城这座繁华的一线大都市，午夜的街头，少不了一些梦醒梦碎的追梦人。 他们有的是饥肠辘辘的破产流浪汉，有的是身无分文的外地人，有的是捶胸顿足的戒赌老哥，但更多的，是因为各种难处不想太早回家的中年社畜…… 无一例外，这些人的愁容里总有许多故事，也想找个地方倾诉。 每当这些愁容满面的客人，首次深夜光顾自家中餐馆的时候…… 王滕总会一言不发地将当晚自己最满意的新菜，轻轻放到他们面前，鼓掌恭喜他们成为本店的第六百六十六位幸运顾客，获得了一次吃霸王餐的任性奖励。 顺便，再以询问感想为切入点，听听他们对新菜的评价和建议。 如果对方就餐的过程中还愿意诉说故事，年轻的店长，也会很乐意地照单全收，闲来无事陪他们聊聊天。 王滕有两份笔记本，一本记录食谱厨艺，一本记录深夜琐事。 这是他们老王家的传统了。 最早是从爷爷年轻那时开始的。 老头子平生最自豪的吹嘘，便是掌勺一辈子，攒下了几大箱发霉的笔记。 王滕在老人病床前发誓要接过来的“金字招牌”，其实也就是这份不值钱，甚至还要亏钱的破烂规矩。 他最后将一碗调配好的温热酱料搅拌均匀，浇下。 滋！ 混有酸梅皮的秘制汤汁，伴着葱花姜片老陈醋等佐料，流淌在金黄油炸的鲤鱼脆皮上，浸润饱满。 见到这一幕。 苏歆瑶腿都软了。 她也顾不上失礼和矜持，小嘴流涎道：“我……” “你不用急着说，我懂。” “天大的事，咱们吃饱了再聊。” 王滕摆手，他盛满一碗米饭递出，伸手指着餐桌，一个眼神就将少女的话头给憋了回去。 “如此贵重的食物，给我吃，真的没问题吗？” 苏歆瑶捏着裙角坐下，右手慌乱攥着没有掰开的一次性筷子。 她从未使用过这种古老的餐具，额头流汗地尴尬捣鼓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怎么用一根木条勺饭吃…… 女孩艰难地把视线从桌上那盘糖醋鱼挪开，恭敬地仰望那位在后厨阴影中抱手微笑的男人，忐忑不安地低声道：“我身无分文，没有能和您交换的资源和武器了。” 是啊，自己最有价值的家当，其实就是那壶已经倒掉的e级纯净水，然而…… 对这个神秘男人来说，或许用来洗手都嫌脏吧。 苏歆瑶咽了口唾沫，见快要撞上对方恐怖的视线，她又急忙低下头，不敢与这个猜不出来历的大人物对视。 她在废土流浪了十多年，去过许多幸存者基地，可从来就没碰见过，有谁能像这个男人这么奢豪的！ 满屋子旧时代的古董机器，胡乱摆放。 比人命还宝贵的干净食物，随手丢弃。 这可是一个“一颗新鲜葡萄能换三车女人”的恶心时代啊！ 他究竟是谁？ 留守这座废墟的战败军阀？ 还是一位隐姓埋名的强大战士？ 不管怎样，能在这种怪物遍布的荒漠，淡定地开店做菜，还坐拥如此多的珍贵资源，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背后很可能掌控着一股不弱的势力！ 苏歆瑶冷静下来，越想越心惊。 “武器和资源？” 看到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 王滕有些无语。 这孩子是刚从网吧跑出来的吧？ 这精神恍惚的瘾君子神态，一看就没缓过神来，还处于通宵打游戏的修仙状态，满脑子的练级刷怪。 他不禁回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 前两天，有几个同样是阳城外国语学校的混子学生，因为泡网吧花光了伙食费，就打算耍流氓，用游戏账号里的金币来抵消外卖钱。 王滕很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混小子们打包他那些黑暗料理回去，品尝过后会不会骂娘反悔拉肚子，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看到王滕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苏歆瑶娇躯一颤。 他…该不会是在馋我的身子吧？！ 毕竟，自己除了这副还算稚嫩纯洁的少女躯体，也没什么能勾起这些大人物的兴趣了。 苏歆瑶拼命吸了一口鱼香，果断啪地一声，将筷子放下。 她有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底线。 从用垃圾堆拾荒拼装成的炸膛手枪，吓死那个妄图凌辱自己的继父开始，她就在逃出故乡的幸存者基地那一刻，在开始废土流浪前，暗自发过誓—— 永远不会像那个廉价且自甘堕落的母亲一样，出卖肉体去换取食物与庇护。 哪怕死在战场上，哪怕饿得去和秃鹫抢食，都不会！ “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苏歆瑶一边吞着口水，一边鼓起勇气抬起小脸，颤声喊道：“但我不觉得自己的身子，能抵得上这盘美食…这鱼…我……不吃了。” 什么鬼。 老子长得那么帅，像勾搭小女生的变态渣男吗？ 送你一盘菜就能联想到食色交易，你这小太妹的脑补能力，怎么比那些穷游的女文青还要成熟奔放啊！ “免费的，吃吧。” 王滕一脸无奈，他不是这小女孩的长辈，也懒得去说教，叹道：“你是本店的第六百六十六位幸运顾客，就不收你钱了，赶紧吃完，早点回去。” “这地方，大晚上乱得很，午夜，不是你们这些小女孩能穿成这样出来瞎逛的时段。” “唉，想想你的老师家人，你还年轻，要是被一些混账的禽兽捡尸吃了，他们得有多伤心、多失望啊……” 苏歆瑶闻言，眼眶顿时湿了，热了。 他猜到了啊。 不愧是来历神秘的大人物。 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外乡人。 还非常仁慈地劝说自己接受残酷的现实，早点回去，不要久留。 也是。 这片废墟虽然荒无人烟，但一些落单的变异禽兽，还是会冷不丁地遭遇到的。 特别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游荡者”…… 以自己这种简陋的装甲防护，确实很难抵抗，遇到就是分分钟被围殴分食的结果。 “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谢过您的款待！” 苏歆瑶也不是矫情的人，确定店主没有恶意后，她立即用筷子勺饭，狼吞虎咽地舔吃着那盘馋人的糖醋鲤鱼。 酸甜的汤汁一入口就给舌尖带来强烈的刺激，让她激动得夹紧双腿，狠狠打了个爽颤。 鲜滑的鱼肉脆皮早就被烹软炸香了，不用像往常吃军粮般硬啃干嚼，轻轻松松就能混着米饭和津液，一口气吞进喉咙。 少女吃着吃着，泪，冲出来了。 虽然味道古怪了点，但口感却绵软得让人如坠云海，飘飘欲仙。 酸味甜味一遍遍地像浪花奔腾，在轮番拍打自己的味蕾，榨出口水，越吞咽，就越开胃可口！ 咦，左脚踝怎么痒痒的？伤口不疼了！ 这些鱼肉和米饭的纯净度好高，竟然瞬间就压制住了“堕化病毒”！ 这顿饭的食材……是s级以上的！ 苏歆瑶越吃越惊骇，更加猜不透这位神秘店长的来头了，她低着头，强忍着冲动，不敢在对方面前失礼地脱去丝袜，查看伤势恢复情况…… ‘嗯？’ ‘这女孩什么情况，表情也太夸张了吧，吃个饭至于抿嘴流泪吗？！’ ‘好家伙，脸都红透了！’ ‘是辣椒放太多了么？’ 王滕见状，微微一愣。 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逼数的。 平时做的菜，从客人们的评价来看，完全可以和猪食划上等号了。 然而。 现在这个女孩怎么吃得像嗑药一样？？ 隔远了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饿死鬼投胎呢，每一根鱼骨头都要嚼碎咽下，盘子被舔得光溜溜的，不留半点残渣米粒。 身材那么娇小，吃相却如此凶残！ 不到十分钟，就把大半个电饭锅的米饭，一扫而空！ 鱼刺儿都没剩下一根！ 王滕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记得自己应该...没在菜里下药啊…… 第3章 我的枪法超厉害的! “靓女，吃饱了没？要不要再来一份？” 这位小姑娘这么喜欢自己做的菜，王滕对她好感倍增，见少女风卷残云般吃光饭菜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笑眯眯地柔声道：“也是免费的哦。” 听到这话。 还在抹嘴的苏歆瑶，登时坐直了身子。 她确实没吃饱。 这位大人物的“秘制糖醋鱼”，美味得让人癫狂，压制病毒的功效也很强大，以至于用来充饥都有点暴殄天物。 这种等级的美食，应该摆在某些军阀大佬的餐桌上才正常啊…… 一条鱼，半锅饭。 肯定填不饱一名废土赏金雇佣兵的肚子。 在漫长的战乱里，病毒、核辐射、基因改造等等，诸多外界条件的捶打下，现在的人类，早就和旧时代那种享受和平的“亚健康祖先”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苏歆瑶在八岁的时候，就有幸一口气吃光两大箱过期的鲱鱼罐头军粮，那次也是她唯一的饱餐经历。 “我吃饱了！” “再一次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 苏歆瑶急忙摇晃脑袋，不敢再接受这位大人物的善意。 万一人家只是客气随口说说，自己要是得寸进尺，就难免有些失礼了。 能吃到一分饱，她已经很满足了。 有了这顿纯净的高端饭菜改善躯体，等消化完毕，自己最起码能再抵抗两个月，不会那么快病变堕化成怪物。 凭借这段缓冲时间，她就有把握走出这片荒漠，去一些大型的幸存者基地，找到设备齐全的医院，截断感染的左腿，及时换上一副强悍的机械义肢…… “尊敬的店长大人，您拯救了我的生命。” “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苏歆瑶站起身，右手攥拳，重重锤了三下左胸的心脏位置，行了一个废土雇佣兵表达敬意的最高军礼：“我，苏歆瑶，欠您的一条命，如您有需要，必誓死追随！”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夸，但我的枪法，很厉害的！小女子绝非一个无用的花瓶！” “敢问，您的名讳是……” 嗯？ 枪法厉害？ 你这小太妹，在网吧玩的是最近挺火那款废土生存游戏吧？而且选的也是狙击手职业？ 这么入戏的吗…… 王滕狂翻白眼。 他在学生时代，其实挺喜欢玩狙的，不过那时候的网游远没有现在那么大众化，门槛高得很，当初能在网吧炫技的，无一不是天天通宵肝出来的真爱高手。 每一把枪械都能玩出n种玩法，走位更是一个比一个风骚。 王滕当年可是闭着一只眼，也能打得一众菜鸟哭爹喊娘的老大哥级玩家。 要不是因为父母反对和学业压力的双重阻碍，他早就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小有名气的职业选手了。 时代变了啊。 看看。 现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也敢在他面前称无敌了。 而且，还扬言要让自己一条命…… 老子看起来像这么菜的人吗？ 王滕唏嘘的同时，难免有一些悲凉落寞。 他退役后，前两年，自己最爱的那款网游因为运营不佳关服了。 疲惫的王滕，感慨了一句“爷的青春结束了”，之后，再也没上线碰过任何游戏了，在爸妈的规劝下，老老实实回来继承家业。 看到这位小太妹炫耀枪法的傲娇神色，他竟然泛起了一些宝刀未老的好胜心。 “你的枪法好？” “那我有机会倒是要见识见识。” 王滕吐出一口烟圈，淡然说道：“不过啊…靓女，你那条命，就不必欠了，说这种话，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前职业玩家。” “不是你叔我吹牛皮，想当年，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在中门对狙的时候，临死前完整捕捉到我的风骚鬼影。” “至于我的名号，往事随风，不提也罢，你只要知道我姓王就行了。” “反正以前的兄弟也没几个在了。” “唉，老是在一些小孩子面前显摆，欺负菜鸡，没什么意思，慢慢的，也就隐退了呗。” “只有在这片闹腾的地方，炒炒菜，养养老，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嘶！！ 听到这番话，苏歆瑶平坦的胸脯剧烈起伏，猛吸数口凉气，久久不能平静。 她猜测得果然没错！ 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真是一位隐退的大人物！ 说不定，还是那几位在废土赫赫有名的“枪神”之一！ 也只有那几位淡泊名利的大佬，才能拥有这般骇人的变异躯体，容颜不老，来无影去无踪，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传言，那群隐退的枭雄，有的是为了寻找“祂”的老巢，有的是为了研究出有效的病毒疫苗，还有的，是在所属大势力的换届过程中，被争权夺利弄烦了，自愿去敌后卧底…… 每一位，都是一人成军势的可怕存在！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 那处黑湖潜伏的巨兽，肯定能挥手可灭！ 苏歆瑶忽然想起了自己这次领取的赏金任务。 她们小队因为情报失误，错误预估了狩猎对象的可怕程度，直接导致了近乎全军覆灭的惨状。 要不是自己逃得快，别说丢掉一条腿了，要是变得和那些队友一样，被触手钻进后脑和鼻口，堕落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傀儡，那才是噩梦！ 但是，危机是与机遇并存的，能培育出那么恐怖的畸变巨兽，那黑湖底下掩埋的实验室，绝对隐藏有恐怖如斯的大秘密。 自己是没机会去探索了。 但对于这位神秘的餐馆主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情报，说不定能让他提起些许兴趣。 这样多少也能报答一点那份美食的救命之恩…… “您提点得对，我确实太嫩了。” “这次任务，因为冒进，坑死了不少队友，自己也弄得破破烂烂的，实在惭愧。” 苏歆瑶羞赧地低下了头，感伤道：“以我现在这个级别的实力，不应该去那个地方冒险的。” “那些恐怖的巨兽、骇人的秘密，或许，只有您这样的大佬，才能轻松拿下吧，太嫩了，我真是太嫩了……” 这才对嘛，萌新就该有萌新的样子。 看到少女恭敬的神态。 王滕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方应该是被自己前职业玩家的名头给唬到了，想要炫技装哔却懵逼发觉是在高手面前班门弄斧，羞愧难堪了吧。 看来，这孩子属实菜得抠脚，竟然连小boss都打不过，还坑队友。 也对，像她这么软萌的声音和颜值，在全是猛男的基佬游戏里，被一群舔狗簇拥，成为团灭发动机，倒也不奇怪。 疑似失恋，在网吧玩游戏还被boss虐成狗…… 以她这种娇憨叛逆的年纪，气成落汤鸡，也不难理解了。 王滕稍加思索，就立马看透了眼前这个天真幼稚的小太妹。 他没有立即接过话茬，弹了弹烟灰，眼神深邃地望向远方良久，叹气道： “哪个区的？” 苏歆瑶呼吸微窒，欣喜得都想蹦起来了。 这位大人物接受了自己的回礼！ 这是在询问那处黑湖的区域位置呢！ “在撕裂荒原的裁决绿洲！” 她急忙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全盘托出，神色惶恐残存地答道：“在绿洲中央的那处黑色湖泊里，有个极为难缠的巨兽，我们牺牲了很多人，也只试探出，它的弱点，有可能是上颚位置的一颗肉瘤……” 说到这里，苏歆瑶咽了口唾沫，带着后怕，颤栗道：“它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似乎不会离开那片湖泊太远，也多亏了此，我才能成功逃脱。” “所以，针对这点，如果动用一些远程重型武器的话，或许有干掉这家伙的胜率，和它近身缠斗，真的太凶险了。” “普通的狙击枪，根本打不穿它的皮肉！” 没错。 这种等级的任务，已经不是自己一个小雇佣兵能指染的蛋糕了。 言毕，苏歆瑶紧绷的身子绵软了下来，她轻拍着胸脯，像是丢掉包袱般，把这个用队友生命换来的沉重情报，托付给眼前这位神秘的救命恩人。 希望他能解脱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队友吧。 “吃一垫长一智，你现在能醒悟过来，不算晚。” “至于坑队友这种事，谁还没干过几次呢？不要太放在心上。” 王滕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安慰道。 他没玩过那款新出的废土游戏，只能以一位局外人和过来人的身份，给少女一些建议，希望她不要走自己这个前辈的老路。 当年，因为没能兼顾好学业和游戏竞技，王滕的高考成绩极为凄惨，电竞职业生涯也因“年纪大了手速下降”而遗憾落幕，没能拿下多少奖项。 所幸，打职业赚到的钱，省点花，也够下半辈子挥霍了。 但眼前这个小太妹，显然没他那么好的技术，年纪轻轻就如此痴迷游戏和早恋，只会毁了自己的人生。 劝说失足妇女从良，无疑是每位靠谱成年男子的责任与义务。 王滕摁灭烟头，略微带着几分威严和魄力的漆黑眸子，看向乖巧正坐且竖起耳朵认真听训的少女。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孩子，你还年轻，应该专注于学习。” “目光放长远点，等你以后长大了，变强了，自然也能碰到更强壮更厉害的男人，等你以后变成能豪爽氪金的美富婆了，全身神装，还有什么样的怪难得倒你？” “听叔一句劝，长点心吧。” 大佬教训得是！ 苏歆瑶若有所思地点头。 自己现在确实得回去磨炼实力和休养生息了，多学习和积攒一批火力威猛的好装备，在此之前，不宜再接触太多危险的赏金任务。 等恢复过来，也应该想办法混进更高层的圈子，找到更强悍的伙伴组队，而不是像这次一样，为了方便“黑吃黑”，在队伍里塞进一批杂鱼，坑人坑己。 “晚辈受教了。” “我这就回去好好学习，绝不浪费您的指点。” “他日，晚辈定会携带好礼回访。” “深夜打搅，希望您不要怪罪。” 苏歆瑶鞠躬道谢，在餐馆主人欣慰的注视下，辞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掩上店门。 “不错嘛，挺有礼貌的，是个听劝的好孩子。” “能拯救一个失足少女，那盘糖醋鲤鱼，也不算浪费。” 王滕感慨着今晚的遭遇，随手将其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 少女走后，餐馆再次陷入寂静。 清晨。 墙上的老洋钟哐当作响。 王滕打盹半宿，见再无顾客上门，便伸了个懒腰，拿起写着“打烊歇息”的木牌，推门而出。 餐馆外，依旧是美食街熙熙攘攘的攒动人流。 早起的上班族匆忙跑过。 疲惫的年轻老板将歇业木牌挂起，然后，打着哈欠，揉着眼角，走上餐馆二楼的卧室，钻进被窝，美滋滋地开始补觉。 …… …… 不知名的废墟城市。 推门而出的苏歆瑶，一步三回头，恭敬地对眼前这间被尸骨簇拥的餐馆，遥遥鞠躬。 破败的废墟外，是一望无际的寂寥荒原，时不时会回荡起腐兽的嘶吼。 写着“老王快餐店”的金字招牌，在风雨敲打中摇摇欲坠。 餐馆温馨的氛围，与这片淌血的大地，格格不入。 但店内飘溢出的危险香味，却像那位时刻面带微笑的王老板一样，神秘，且让人充满好奇。 “这位王老板，真是一个率性而为的大善人。” 苏歆瑶捡起自己那杆狭长冷硬的漆黑枪械，穿回能隔绝辐射的厚重防护服外衣，披上兜帽，打开手腕戴着的便携式废土小雷达，看了眼方位。 她使劲拍打脸颊，振奋精神：“先回佣兵之都卡吉特吧，算算时间，那座移动要塞，也差不多要路过这附近了。” “我今晚的运气，出奇得好呀！” 然而。 苏歆瑶话音刚落，地面竟然开始轰隆震动！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她脸色一僵，霍然扭头看去。 街道的尽头，荒野的地平线，一大群长着章鱼头的人形怪物，挥舞着狰狞粗大的利齿触须，急速奔跑而来！ 它们浑身腐烂，丧失理智，膨胀的躯体上裂开一个个诡异的猩红眼眸。 这些怪物原本是人类，但感染“堕化病毒”后，扭曲堕化为了这种顶着海鲜头的恶心生物，凶残饥渴地绞杀着遭遇到的一切活物，丧心病狂地用触须去汲取吞吃对方的脑浆。。 它们被称为“游荡者”。 广袤废土上，数量最为庞大，也最为难缠的杂鱼角色！ 苏歆瑶看着这群被餐馆香味吸引来的“游荡者”，冷汗涔涔。 这是把附近的游荡者全都招来了么…… 黑麻麻一大片，一望无际，至少有近万头！ 哪怕是在自己实力全盛的时候，遇到也得跪啊！ 她紧张地摸了摸背包里空空的弹夹，神色猛地一沉，满是晦气。 “淦！” 第4章 吞噬万物的恐怖餐厅?! 游荡者这种人形怪物，如果是单独一只，很好应付。 虽然它们悍不畏死，但智商同样也低如婴孩。 腐烂的章鱼头颅不算硬，隔远点，使用废土最便宜的狙击步枪，轻轻松松就能一枪爆掉一个。 但这帮杂鱼，通常是群居的！ 普通战士就算再莽，也扛不住百只以上的游荡者近战围绞，它们的利齿触须，比钢铁链锯都要锋锐有力！ 最吓人的是，游荡者一旦兴奋起来，跑得贼快！ 全力冲刺的时候，堪比一辆加足马力的摩托机车！ “完…完完……完犊子……” 苏歆瑶看到这种‘万马奔腾’的场面，手脚冰凉，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战意。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撞见如此多的游荡者在撒腿狂奔…… 这种刚走出天堂，突然又堕入绝望地狱的感觉，让少女郁闷和委屈到想哭！ “王老板能抵挡住这波怪物潮吗？” “可他的餐馆那么破旧…也没见有什么重型装甲啊……” 苏歆瑶带着最后一丝期翼，转身望向身后那间巍然不动的老餐馆。 就在游荡者快要将她淹没的瞬间！ 店门口两只大红灯笼，开始闪烁，好似一只苏醒的饥饿饕餮，慵懒地抬起眼皮。 咯吱…… 那扇蛀虫的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条宛如纯黑巨蟒的分叉大舌头，哧溜溜地从洞开的门里伸出！ 非常大，非常长的黑色软舌！！ 令人汗毛倒竖的是，黑舌上密密麻麻地裂开着一张张旋转着利齿的小嘴，不停地吞吐黑雾，发出极为难听的咔嚓咔嚓磨牙声！ 每一张小嘴的磨牙声，竟然都不是一个节奏的，庞大且扭曲的音节，杂乱混合，演奏出深渊魔鬼呓语般的噩梦呢喃！ 苏歆瑶瞳孔微缩，当即紧捂耳朵蹲下，头昏眼花，差点癫狂得丧失理智！ 更让她腿脚发软的地方，是那根黑色大舌头的长度，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拖着沼泽污水般恶臭的黏液，一口气伸出了数公里长！！ 如同横扫荒原的陆地蛟龙。 精准，快速。 眨眼间就将急冲而来的近万头“游荡者”圈住，勒紧，高高卷起！ 黑舌上有着宛如七鳃鳗口器的圈齿小嘴，疯狂地开始撕扯吞吃这餐盛宴！ 咯嘣咯嘣。 最骇人的是，那些“游荡者”的嘶吼中，居然带着浓烈的兴奋和解脱，好似狂教徒在焚烧自身，奔赴主的怀抱…… 在黑舌的咀嚼下，被举在天空的那一大圈人形怪物残肢，渐渐地只剩下吸干骨髓的枯骨，在燃起的黑炎焚烧中，化为雪白的骨灰飘落。 混杂着酸雨的血水，如同天垂瀑布。 漫天飞舞的纯白骨灰，徇烂似冬雪。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白色与红色在其中粉碎滴落…… 苏歆瑶的头忽然就不疼了。 少女鸭子坐的姿势，噗通一下瘫坐。 她愣神地仰望着眼前的美景，脑海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个让自己惊惧万分的感慨—— 这一幕，真美。 这一幅画卷，是那位王老板随手缔造的送客礼仪吗？ 祂真是一位浪漫而又幽默的神秘男人呢…… 这谁顶得住啊！ …… …… 王滕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 他还是那个顽皮的六岁熊孩子，拽着爷爷的裤腿，噘嘴嚷嚷着要吃章鱼小丸子。 那时，王滕的味觉嗅觉仍在，嘴馋的他，作为餐馆老板的孙子，每天都能美滋滋地吃到好多美食。 某天，在家看动画片的时候，被那些飘香流油的岛国海鲜料理给馋哭了。 爷爷慈祥地摸着他的头，点燃炉灶和烧烤架。 一刀刀切开海鲜市场买来的白嫩章鱼头，挤出脏器，清洗干净，用料酒和耗油浸润，串着竹签，翻转炭烤。 一边烤，一边撒着孜然和胡椒粉，刷上香油。 爷爷每烤好一盘，就会递给孙子一盘。 王滕经常会急冲冲地将焦香的烤章鱼塞满嘴，咕噜吞下，烫得舌尖发颤，嗷嗷怪叫。 “慢点吃慢点吃。” “又没人跟你抢！” “还有很多呢，乖孙哟，你这小肚子，能吃得完吗？待会儿用油纸包去学校吧，在路上分给你的小伙伴们吃，不要老是吃独食。” 在爷爷的敲打下，王滕总是恨不得多长几亿张嘴，这世间的美食这么多，真想都吃完啊！ 吃货的梦想，就是那么朴实无华。 滴铃铃！！！ 下午。 手机的闹钟震响。 王滕饿醒了。 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痕迹，翻身起床。 茫然地看着冷清空荡的餐馆。 挠头回味刚才那个美梦，他竟然感受到了几分寂寞。 每次一觉睡到下午，总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 “也只有梦中才能感受到食物的滋味了吧。” “艹，当年为什么要那么皮啊！” “舔了一个毒蘑菇，放弃了一辈子的美味！亏大了！” 王滕一脸忧伤。 现在他吃什么都是索然无味。 偶尔会像今天这样，梦回童年那段嘴馋时光。 然而。 梦境终究是虚假的，醒来还是得接受残酷的现实，该干嘛干嘛。 “天色不早了，呼，该开张了，今晚的深夜新菜…就做顿章鱼串烧吧。” “也不知道客人们爱不爱吃……” 王滕关掉手机闹铃，随手拨通了一个备注为“阳城生鲜配送”的电话。 这家食材供货商的老板，是一位人美声甜的高挑大姐姐，价格厚道，经常会打折搞促销。 王滕昨晚使用的鲤鱼，就是这家供货商提供的。 起初，他觉得对方给的价太优惠了，食材可能会很差。 但从昨晚的尝试来看，用那鲤鱼烹炒出的热菜，居然很受客人喜爱！ 反响不错，自然要加大合作力度。 “喂，董小姐，今晚给我送两箱小章鱼过来呗。” “您那儿还有货吗？” “哟嚯，这么巧呀，昨晚您那儿刚进了一批新鲜的？多少，一万多只？！不不不，我用不了那么多，来两百只够了，就练练手而已啦……” 王滕下完单，开心地挂断电话。 虽然他吃不出味道，但看着客人吃，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和满足。 天色渐渐暗沉。 王滕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等他外出跑步锻炼归来的时候…… 老餐馆门口。 已经有两个小箱子堆放在那儿了。 也许是放有冰块的缘故，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丝丝寒意。 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漆黑长裙的长发大姐姐，正在抱手等待。 她看到王滕回来，美眸眯起，挽了一下被微风抚乱的发梢，笑道：“王老板，验下货吧。” “不愧是董小姐，每次都送货上门。” 王滕打开箱子，翻看了一下里边排列整齐的新鲜小章鱼，满意地笑了起来：“没问题，真是辛苦您跑一趟了。” “不打紧，反正离着也不远，祝您生意兴隆咯，改天再见。” “承蒙吉言，合作愉快！” 俩人的关系不算太熟。 王滕和这位美艳的大姐姐才是第二次合作而已，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耽搁人家时间，俩人客气地握了下手，商业互吹几句，女孩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然而。 年轻的店长没有注意到。 街对面。 一对母女路过。 咬着糖葫芦的羊角辫小萝莉，忽然被吓到了，她疑惑地拧眉歪了歪头，摇晃身旁母亲的手臂，指着王滕，娇声道：“妈妈，那个叔叔，怎么在和空气说话呀！” “傻孩子，那叫自言自语，没老婆的单身叔叔都喜欢抱着纸片人那么干，囡囡别看那个怪叔叔了，他脑子肯定是有病病的，惹~辣眼睛~我们快走……” 第5章 移动要塞卡吉特 “大家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而且…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滕感受到周围路人偷偷投来的诡异视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又没人敢上前跟自己搭话。 兴许是因为那位董小姐太漂亮了吧。 每次自己在店门口和她聊天，旁人都会惊诧地看过来，不知道是在羡慕，还是在感慨俊男美女好养眼。 “颜值太高也是种烦恼啊……” 王滕摇头失笑。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自己从小帅到大，这种被人偷瞄围观的日常，早就习惯了。 将箱子抱进后厨。 捞出几把小章鱼扔进水盆里，冲刷解冻。 王滕哼着歌，摁开墙壁嵌着的那台老旧彩色电视机。 一名烫着微卷大波浪红发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中。 “逮嘎猴，欢迎收看今晚的阳城新闻最前线…下面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刘星先生称，他家的养殖场，数百只因为禽流感病死的发瘟鸡，竟然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了！” “记者多方走访发现，此事疑点重重。” “相关部门将周边城镇搜查个遍，均一无所获！” “如果有热心市民发现线索，请拨打下方的举报热线……” 死掉的发瘟鸡都有人偷？ 怪事。 最近的治安状况堪忧啊。 王滕磨好菜刀，随手捏瘪盆里小章鱼的软头，切开，冲洗，伴着烧酒老醋腌制了一小会儿。 他忙里偷闲，习惯性看完本地的晚间趣事，又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国际新闻台。 “amazing！” 一个手舞足蹈的金发老外，表情夸张，神秘兮兮地拿着话筒吼道： “哦，我的上帝，蓝莓洲厄瓜国的一名土著部落男孩，居然宣称，自己失踪的妹妹，被海胆蜇伤后，变成了一只恐怖的章鱼头怪物？！” “探员们赶到现场时，紧急搜查了附近的雨林，但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踪迹，初步怀疑那位部落男孩在说谎，且有谋杀亲妹的重大作案嫌疑。” “凑巧的是，一大群赶海渔民在几天后，也报案说，家里刚打回来的几吨海鲜，连船带鱼，接连消失不见了……”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去现场瞧瞧…嗨，我敢打赌，这绝对是真事！” “如果男孩真的在说谎，那就让演播室的珍妮教授，用靴子狠狠地踹我的屁股……” 国外版的走近科学吗？ 这奇葩新闻，用山姆大叔的屁股下巴编出来的吧？ 信你个鬼哦！ 这些无良媒体，为了流量和收视率，啥谣言都敢传播啊！ 王滕顿感无聊。 他关掉了电视，系上围裙，呼地一声将烧烤架下的炭火点燃。 一只只可爱的小章鱼，在烈火中缩油卷曲，鼓着吸盘的八爪烘出金灿的橙黄色，被铁签串着，不停地噼里啪啦地爆出炸香。 王滕看着卖相极好的美食在手里成型，心情愉悦。 他笑眯眯地回忆着梦中爷爷亲传的手艺，谨遵步骤，一遍又一遍地刷香油，撒孜然…… …… …… 黄沙漫天。 徒步走了一夜的苏歆瑶，站在一棵歪脖子的胡杨大树下，眺望着远方的戈壁废土。 在她的不远处，有个数米高的公路广告牌，上边锈迹斑斑地写着几个大字，依稀能分辨出是“撕裂荒原停靠站”。 撕裂荒原，指的是这方圆百里因为核战而破败的沟壑大地。 在废土，像这样的荒原，有很多。 由于人类的族群数量锐减，野外自然成了怪物和腐兽们的乐园，人们只能龟缩在架着机枪重炮的幸存者基地里，抱团自保。 这些基地，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在废土零星点缀着。 每个因战乱而割裂的文明，缓过劲儿来，总是第一时间渴望贸易和交流的。 可荒原里游荡的巨兽和灾厄，实在太多了，轻轻松松就能覆灭一支商队。 于是，名为“移动要塞”的武装护卫组织，应运而生。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粗暴的办法，野心勃勃的投机者们，彪悍给那些旧时代遗留的核动力钢铁战舰装上轮子和机械巨腿…… 硬生生打造出了宛如“陆地巡洋舰”的畸形造物！ 它们每一个都像是旧时代的航空母舰拼装堆叠而成，拥有数十甚至数百个大型核聚变反应炉，一旦运转起来，本身就是钢铁浇筑的行走巨兽。 而且，这些移动要塞的外表，都装满了狰狞的重型武器。 例如近防大炮和垂发导弹，高端的还装载有电磁主炮，抑或是还在试验中的高能激光炮。 肮脏的废土，永远不缺少亡命徒。 许多自诩为“游骑兵”的年轻人，为了赏金，争相跳上这些移动要塞担当炮灰，并以此为荣。 废土里的老人们，总是感慨说，自从那个不可名状的“祂”战败沉睡，人类终于能开始喘息了，如同历史书里描绘的“大航海新时代”，或许正在重演。 苏歆瑶就是其中的一个年轻人。 她和故乡那些懦弱的“龟民”不同，从小就渴望走出高墙，去吃更多的美食，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幸运的是，自己对枪械的运用和改装天赋，极为优异，不用过多训练，就能快速掌控大部分的废土枪炮。 挖下上帝一只独眼的幼女‘控枪手’。 这是她在佣兵之都取得的荣誉称号。 当然，被评为幼女，不是因为年龄，而是苏歆瑶因为儿时营养不良，发育不完全，和那些动辄两三米高的同行相比，怎么看都是根豆芽菜。 “那位王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那种手段，真的是人类能干得出来的吗？” 苏歆瑶的小脑瓜子里，仍在回想着昨晚遭遇的那幕恐怖画面，不寒而栗，愈发庆幸当时没有莽撞。 十几个小时的等待。 她的神情开始有些颓丧。 废土的路况异常凶险，移动要塞绕路是常有的事。 等不来这趟“废土顺风车”，那她只能自己徒步走去附近的幸存者基地了。 轰隆隆！ 苏歆瑶等得脖子都快酸歪了的时候，在落日的余晖里，一个庞然巨物，仿佛一座移动的大山，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是一头高达数百米的玄黑巨龟！！ 巨龟的四条粗大的柱腿，缓慢，但又大步地跨越行走，踩裂大地。 在裂开的龟甲里，密密麻麻的巡洋炮管从里边伸出，让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头大刺猬。 最让人胆寒的是，这头被钢铁裹着身躯的巨龟，伸出的头颅，竟然是活的！ 它的尾部，还钻出了一条盘旋在高空的红鳞大蛇！ 苏歆瑶面色一喜。 终于来了。 佣兵之都卡吉特！ 整个废土，最为特殊，最为古老的移动要塞。 因为，这座堡垒，是建在一头不可名状的巨兽身躯内的！ 而这头巨龟，也是人类征服的第一只畸变巨兽—— 污秽玄武！ 第6章 祂饿了 呜呜呜~ 悠扬的汽笛声，在被晚霞染红的废土荒原，锐鸣响起，回荡。 行走的钢铁巨龟，在一个凹陷的核弹坑洼盆地里，屈膝蹲下。 嘭。 瞬间，龟壳底部砸向地面，震起一大片滚滚的烟尘，让站在远处静待的苏歆瑶吃了一鼻子灰，她随手抹了下小脸，目光却没有从眼前的这头巨兽那儿挪开过。 虽然不是一次仰望“移动要塞”了。 但少女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内心澎湃。 重舰，大炮，驰骋废土！ 能容纳一万多名雇佣兵和后勤居民的陆行堡垒啊，数千根又黑又大又粗的炮管啊，在日暮中仰天咆哮的抬头巨龟啊，谁看了能不激动！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口径即正义，炮塔即真理！” 这种审美，不仅是那些崇尚钢铁洪流的多炮塔邪教的信仰，同样是每一个废土年轻人钟情的浪漫。 而谁能给予众人这种充斥着安全感的浪漫，年轻人们就会追随他的左右，尊称其为船长。 龟壳的顶部，一圈圈炮塔环绕的中央，一个平坦的广场祭坛，缓缓升起。 祭坛的最中心。 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的高大男人，在用各种扭曲枪管熔铸的铁王座上，撑着下巴，耸拉着眼睑，他的腮帮子像斗牛犬般高高鼓起，凶性十足。 男人很老了，往后倒梳的黑发里，发根已经有大半灰白。 但眼角堆叠的皱纹，丝毫不影响他雄鹰般锐利的眸子，在经过岁月的涤荡后，投射出的目光，反而更加的通透沉稳。 衣着打扮眼花缭乱的佣兵们，从炮塔里钻出，像狼群般欢呼怪叫，一个个沿着纵横交错的钢铁栈桥，跳上中央的广场祭坛。 “教父！教父！” “乔爷！乔爷！” “佣兵之都天下无敌，卡吉特的炮管，永不熄火！” …… 佣兵们敬畏地仰视那位威严的老男人，围聚在他的身前身后，年轻人更是满脸通红地拉动枪栓，在一片枪械拧转的咔咔声中，宣誓自己的忠诚。 “行了，狗崽子们，别嚎了。” “再嚎老头子我的耳朵就更聋了。” “唉，真是一群静不下来的孩子。” 乔诺森像低音炮一样厚重却不刺耳的声音，嗡声吐出，他烦躁地伸出手，轻轻往下一压，此起彼伏的声浪瞬间就消停了下来。 “到站了，开始吧。” “把那些畜生带上来。” 乔诺森的话音刚落。 人群当即分开，一队身材高壮的军装卫兵，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拖着十几个被打掉牙齿的濒死刑犯，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广场中央。 “孩子们，旅途是漫长，无聊的。” “你们在要塞里寂寞难耐，我能理解。” 乔诺森嘎嗒地扭了下脖子，高隆的颈部肌肉充血膨胀，他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先前温和慈祥的语气，转瞬就变得冰冷肃杀：“所以，我也在卡吉特里供养有很多大屁股女人。” “但是。” “后勤居民区的孩子，我说过，谁碰，谁死。” “登上卡吉特龟壳的孩子，不管多懦弱多瘦小，都将会得到我乔诺森的庇护。” “你们是，他们同样是。” 老人刚训话完，军装卫兵们就熟练地走上前，嘶地一下扒掉那些男刑犯的裤子，向众人展示他们鲜血淋漓的胯部。 围观的男佣兵们当即嘘声，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一些彪悍的女佣兵可没这种幻肢痛，她们大胆地直视，还振奋地拍手叫好。 卡吉特的女佣兵数量极多，这在整个废土，都是很罕见的。 “投喂！” “投喂！” “交路费！” “给龟龟开开胃！” 女孩们高昂振奋的欢呼，吓得那些奄奄一息的刑犯流尿哀嚎。 军装卫兵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动作熟练得很。 他们沿着龟壳上的栈道，一路淌血地拖着刑犯，走到要塞的边缘。 巨龟的头颅，也习惯性扬起，朝上张开血盆大嘴。 嗖！ 每一个军装卫兵，都是要塞最为悍勇的大力士，他们泵起气力，像比拼投标一样，抓起手里的刑犯，丢进巨龟的大嘴！ 令人惊悚的血肉咀嚼声中，巨龟发出满意的低吟，慢慢地将头颅和巨腿缩回龟壳。 要塞的机械齿轮转动。 一个个吊梯滑坡从龟壳的四面八方降下，固定在这片暗黄的撕裂荒原上。 数支接了斥候任务的佣兵小队，开着胡乱改装的机车，嗷嗷冲出。 苏歆瑶从怀里掏出一份凭证徽章，逆着车流，走上吊梯。 她疲惫的面容生动了起来，心底不禁松了口气。 到了这儿就安全了。 这座佣兵之都，又叫“行走孤儿院”，是每一位赏金雇佣兵的军校，同时也是收养了很多孩子的家园港湾。 而被尊称为“佣兵教父”的钢腕乔诺森，无疑是一位善良铁血的守序者。 …… …… “乔父，祂这次…对零食，似乎不怎么满意。” 肃立在乔诺森身旁的一个金发年轻人，不同于那些欢欣鼓舞的佣兵，他没有在意巨龟那只性情温和的圆润头颅，而是一直在关注巨龟尾部那条盘旋在高空的长蛇。 对普通海龟先入为主的印象，会让人产生误解，以为那个圆滑的头颅是巨龟的头部，那条长蛇是蛇尾。 但是。 恰恰相反。 占据身躯主导意识的，是那条凶残的红蛇！ 只不过，平时它一直高高在上，在云巅俯视，懒得理会蝼蚁罢了。 但负责监控这条大蛇的金发年轻人，明显从对方摇摆的身躯里，感受到了一丝不悦。 “闹小情绪而已，给它投喂一些‘游荡者’就能安抚了。” “按照当年我跟它定下的契约，我们必须定期为它捕捉那些海鲜头怪物，大家互相依存，互利共赢。” “多派些人手出去，这片撕裂荒原，听说前些天刚陷落了一座幸存者基地吧，感染堕化的游荡者，肯定不少。” 乔诺森拍了拍金发年轻人的肩膀，丝毫没有惧意地抬头，和玄武巨龟那条盘旋在高空的真正“蟒蛇头颅”，直接对视。 “可是……” 金发年轻人攥着一份刚收到的报告，头冒冷汗，颤抖着禀报道：“乔父，先遣的斥候们带回消息了，他们说…撕裂荒原的游荡者，已经被人扫荡一空…雷达探查到的…好像……一只…都没有了……” “什么？！！” 乔诺森古井如波的老脸，猛地一变，他瞳孔微缩，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年老昏聩了，紧盯着金发年轻人，一字一句地确认道：“你没看错？一只都没有了？还有没有探查到什么特大型的巨兽生命源？！” “没有。” 金发年轻人同样是惊疑不定地摇头，他满头雾水，但又眼神惶恐地颤声道： “那片沦陷的废墟里。” “只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成年男子。” “一座在深夜营业的诡谲餐馆……” 第7章 慷慨之神 “成年男子？” “在那鬼地方开餐馆？！” 乔诺森皱眉。 他沉吟了会儿，努力回想着自己认识的那些怪胎，但掏空脑袋也找不到，有哪位强者有这种怪癖。 作为纵横废土几十年的老古董，辗转的旅途中，乔诺森见过的大军阀、真枭雄，数不胜数。 可……这么有闲情雅致的，真没有。 不过。 废土那么广袤深邃。 也有一些不屑于组建势力的“独行狼”，那群强大的战士，平时的确很难撞见。 “生命源雷达探查出他的实力了吗？” 乔诺森轻叹，站起身，老脸笼罩着担忧：“圣主在上，希望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吧，卡吉特和我这把老骨头，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这倒是探测出了。” 吉尔整了整自己的副官军装，将手里的报告递出，汗颜道：“不过结果同样很诡异，各项数据显示，那个成年男子，只是体质羸弱的普通人。” “生命磁场比三岁小孩都弱，简直弱到不可思议，应该不会是那些再生能力恐怖的‘变异基因战士’。” “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污秽气场，探污鼹鼠毫无反应，可以确信，也不是那些信奉邪道的‘圣餐超凡者’。” 吉尔伸出中指扶了扶金丝眼镜，请示道：“乔父，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接触，或者先装填核导弹，提前预热要塞主炮，谨防……” “鲁莽！” 乔诺森挥手打断了这孩子的馊主意，瞪眼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废土，对待神秘未知的东西，要秉持敬畏，不要用那些生锈发霉的机器，去代替脑子。” “真正的决策者，不会迷信于所谓的‘科学数据’。” “自从大家被污秽的堕化病毒感染，地上的生物啊，脑子多少都会沾点癫狂。” “和疯子打交道，重要的是安抚，顺着祂们清奇的脑回路，一起装疯卖傻，祂们才会信任你，而不是莽撞地去抬杠和逼迫示威。” 吉尔副官悚然醒悟。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受教道：“乔父，我记住了。” “明白就好。” “我老了，这座要塞，终究还是要交给你领导的，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要学会遵守潜规则。” 乔诺森走出下降的祭坛电梯，喧哗嘈杂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要塞内部，是一个建筑堆叠的逼仄空间，充满赛博朋克的狭窄楼道里，孩子们在追逐打闹。 佣兵们穿着外骨骼器械，吆喝卸货。 大屁股的艳装女人在酒馆前扭臀抖胸，兜售酒色。 龟壳内壁布满的裂纹，被镀上了透明的防护膜，阳光穿透裂缝，和昏黄的电气灯光一起，照耀在这个桃花源般的壳中都市。 乔诺森不禁眯起满是皱纹的老眼，嘴角上扬。 谁能想得到，这头巨龟高高隆起的龟壳里，会有相当于十多座鸟巢体育馆大小的宽阔空腔啊！ 在巨龟的背壳里建立的佣兵之都，面积和人口，已经相当于旧时代的一个小城镇了。 五十年前。 那时，乔诺森还是一位在废土孤身流浪的铁头娃，他和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梦想着组建一支武装商队。 直到某天。 乔诺森在海滩边，发现了一头搁浅负伤的巨大海龟。 它高耸伟岸的凶相，宛如刚从王位跌落的帝皇。 周边的生物惊骇避退，仓皇逃离，哪怕当时废土最强大的几位枭雄，都不敢轻易出手，都很怂地在遥遥观望，顾忌这头恐怖存在的濒死缠杀。 作为一个愣头青。 当时的乔诺森，浑身是胆。 他听到巨龟的咆哮那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淳朴但又异常大胆的想法。 凶残的鳄鱼在牙疼难耐的时候，从不会拒绝一个剔牙鸟的善意。 巨人与蝼蚁，只要双方的实力悬殊到一定程度，就能展开合作。 因此。 在一片围观傻子赴死的嘲笑声中，乔诺森砸锅卖铁，第一时间带上自己能搜集到的所有食物与药物，想都没想，开着小破车，逆着人流，抢先冲到巨龟身前，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幸运儿。 五十年后。 嘲笑他的那群人，基本死绝了。 而乔诺森的要塞，早已名扬废土，靠着巨龟无形的威慑，笼络和抚养了一大批孤儿佣兵，让这片吃人的腐烂大地，不至于太过绝望。 “吉尔，从现在开始，要塞的指挥权，你来掌控。” “我亲自去拜访那位神秘男子。” 乔诺森领着一众手下，在居民们的敬仰目光里，走出要塞。 他站在温热的撕裂荒原沙地上，凝视身旁的金发年轻人，语气极其严肃地质问道：“如果我走进那家餐馆，十分钟内，没能活着出来，你会怎么办？” 吉尔对于首领突然的决定有些惊愕，下意识地想要劝阻，但听到这位堪比再生父母的师尊长辈，用刻板的口吻发起提问…… 他攥起拳头，重锤了三下胸膛的心脏位置，声音嘶哑地高声吼道： “立即带领要塞全体军民，丢弃巨龟，全速四散逃离！” “绝不回头！” “绝不复仇！” 乔诺森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冰雪消融般欣慰笑道：“很好，不愧是我亲手养大的熊孩子。” “乔父，还有一份新情报，是从那位‘幼女-控枪手’苏歆瑶那儿收到的。” “她昨晚刚接触过那位神秘男子。” “但她因为感染严重，正在进行截肢手术，且拒绝透露详细情况，只答应给您一个忠告。” 吉尔收敛悲色，接听了一下耳麦传来的汇报，急忙将一个纸团递给乔诺森。 “哦？” “那个胆子非常小的头铁小姑娘吗？” 乔诺森微愣，旋即笑道：“既然她能活着回来，说明那位存在，应该是能讲道理的，想来也不会为难我这个老家伙。” 老人接过纸团，跳上那辆他当年开到濒死巨龟身下的破旧老车，启动引擎，溜出一道烟尘，直奔废墟城市的那间小餐馆而去！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老旧的西装，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车上。 乔诺森展开纸团，眯起老花眼，查看苏歆瑶给出的忠告。 很简短。 只写有三行娟秀的字迹。 “祂，是一尊好客的慷慨之神。” “但能吃下多少，您需要斟酌行事，切勿贪婪、失礼。” “微不足道的交易与回礼，能博取欢心，收获指点。” 神明吗…… 乔诺森读完，掏出打火机将纸团烧掉，看着飞散的灰烬，老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在废土。 能被尊称为神明的。 可没一个是好惹的家伙。 美丽的外表下，全是蠕动的恐怖谜团。 因为，从人类过往的历史来看—— 神明带来的灾厄，永远比福音要多啊！ 第8章 小污龟 “今晚会不会有客人光顾呢？” 王滕看着空荡荡的餐厅，有些忧伤。 他解锁手机，点开绿团外卖和大众美食点评app，清一色的差评映入眼帘。 都是在骂的。 滑屏滑到手酸，都没能找到一条不口吐芬芳的友善评论。 这才开店没多久。 爷爷积攒下的老字号好口碑，已经被败光了。 “知己难求啊！” “要是能多来些像那位小太妹一样容易忽悠的客人就好了，热爱美食，而且还这么有礼貌。” “唉，好不容易搞到廉价的高端食材了，怎么客人却越来越少了呢？” 王滕有些头疼。 按理说，他这家老餐馆，是开在一线城市的市区。 口碑再差，就算是在深夜营业，多少也会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进来点份夜宵吧？ 然而。 昨晚还算正常。 今晚却出现怪事了…… 王滕从傍晚等到午夜，愣是一个点餐的客人都没有！ 每一位客人，刚进店，就立马捂着鼻子转身就跑，临走前，还大喊卧槽，说老板你在烤大粪吗，好特么臭啊…… 王滕欲哭无泪。 他烤好的一些小章鱼，本来是打算送给客人免费试吃，想挽回点名声的，现在这凄惨的经营状况，只能拿去喂流浪猫了…… “难道是烧烤步骤出了什么偏差，导致烤出来的章鱼烧，气味像臭豆腐一样，太难闻了吗？” “看来这道招牌菜，又试验失败了。” 王滕郁闷。 他开始怀疑，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做厨师的天赋，照着爷爷留下的食谱，依葫芦画瓢，都能整出一道黑暗料理。 咚！ 咚咚！ 老餐馆虚掩的漆红木门，突然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紧接着。 苍老的低沉嗓音，带着几分谦卑，沉稳有力地穿透木门传来，听着很洪亮，但又不刺耳。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我叫乔诺森，一位从西方过来的外乡人，和家人们一起，短暂旅居在您这儿附近。” “特来拜访，希望能获得您的一些指点。” 王滕吃惊地抬起头，有些懵。 这是有客人来了？ 你也太有礼貌了吧？！ 俺这店，是开在美食街边上的啊！ 由于店里的空调处于常开状态，王滕平时总喜欢把门掩上，但是…哪个正常人来大排档搓烧烤还敲门的…… 礼貌到这种程度的客人，着实令人惊奇。 王滕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从对方的自我介绍来看，应该是个西方国家来的外国友人。 按照他们的习惯，这些外国友人，每次搬家，肯定会去拜访新邻居。 不用猜。 他都知道，绝对是街对面外国语学校的那群沙雕外教老师。 因为汉文化学得不地道，再加上国内中小院校对外教老师，向来是荤腥不忌，考核松得很，所以混进来了很多性格奇葩的“高端人才”。 王滕就遇到过一个从艾美瑞肯国跑来教英语的白人老哥，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冲国话，虽然越说越顺口，但东北大渣子味儿那个浓啊，最后住得久了，连他的母语都被带偏了，学校气得直接辞退了这厮。 后来，据说，那哥们的下一任，同样是个奇葩的瑛国小伙子，刚来没多久，就痴迷上了修仙和打拳，逢人便要抱拳请赐教，噗噗就来两招踉踉跄跄的体操功夫。 难道那小子因为打架斗殴，也被辞退了？ 这次又招来一个怪老头儿吗？ 王滕不禁摇头感慨。 漫漫长夜，翘首以待，居然等来一个外国老头子。 果然。 像昨晚那样，可以和失足少女少妇聊枪法的深夜，可遇不可求啊。 他咳嗽了一下，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地朗声欢迎道：“请进，门没关。” “烦扰您了。” 乔诺森听出了餐馆主人的一丝不悦，身子禁不住一抖。 这位神秘存在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妙啊…… 自己的唐突到访，引起对方的反感了？ 幸好，祂邀请自己进店，说明，反感程度应该不算太强烈。 接下来。 必需得更加谨慎，更加恪守礼仪才行！ 乔诺森推门而入。 他尽量弯腰躬身，让自己高壮的身躯不至于磕碰到餐馆里的任何贵重物品。 也不敢直视那位微笑的神秘男子。 乔诺森七十多岁了，也算见过各种大场面，餐馆内那些一看就是来自旧时代的古董，虽然让他称奇，但也没夸张到像苏歆瑶那孩子一样惊呆掉。 嗯？ 那是…… 随着目光的快速游移。 幽蓝的炭火架旁，两碟烤得半焦的小章鱼串烧，牢牢牵扯住了老人的注意力。 那些章鱼的头颅形状…… 太眼熟了！ 完全就是“游荡者”微缩版的海鲜头啊！！ 纹理、肉质、腥臭的气味…都对得上。 联想到撕裂荒原被扫荡一空的近万头游荡者。 乔诺森惊得神魂皆冒，哆嗦得半天说不出话。 不是被吓到了。 而是被这尊神明的残忍给震撼到了！ 把人类堕化成的游荡者怪物，吞噬缩小为小章鱼，笑眯眯地刷油烧烤…… 恶趣味啊！ 就像玩弄死老鼠却不吃的高傲黑猫，美丽的尊贵容颜下，内心冷血得让人胆寒。 怪不得苏歆瑶那丫头，会尊称其为神明。 这种丧失人性，高高在上的存在，不是神明是什么？！ 看看祂翻烤小章鱼时，那种欣赏食物的恐怖笑容，圣主在上，这绝对是一尊邪神吧！ 王滕看到老人接近两米的高大身材，微微一惊，老头儿这斗牛犬一样鼓起的腮帮子，慈祥的眼神，斑白的头发，差点让人有种看到岛国动漫里那位白胡子海贼的错觉。 对方看到那两盘章鱼串烧，果不其然，立马露出了掩盖不住的厌恶神情，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呕吐。 “抱歉。” “这些章鱼串烧是失败之作，唉……” “一不小心，就烤糊了。” 王滕随手将那两盘章鱼串烧倒进垃圾袋，扔到一边，摇头叹气道：“只能便宜那些被人抛弃的流浪小宠物喽。” “喂…喂宠物？” 乔诺森的认知，再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在废土世界的荒原和深海，游荡者这种恶心的海鲜头怪物，只有一种更可怕的捕食者，会去吞吃消化它们的堕化骨肉。 巨兽。 一种体型如山的巨大变异生物。 好巧不巧。 乔诺森对于如何投喂巨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活儿，他都干了整整五十年了！ 这位神明，难道是在暗示…… “没错，不偶尔投喂的话，整天在餐馆外边发春叫，烦人。” 王滕没料到，这个面容凶恶的外国老人，居然会对萌宠话题感兴趣，他咧嘴笑道：“怎么，乔先生家里养有宠物吗？” “那你可请教对人了。” “我对养鸟养猫养狗养小乌龟这些，颇有心得。” 小污龟？！！ 乔诺森听到这话。 终于悟透了对方话里漫不经心的暗示和提点。 他的后背和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冷汗。 您究竟是一尊多恐怖的神明啊！ 竟然将一头数百米高的庞然巨兽，一头能驮起万人城镇的污秽玄武，戏称为“小污龟”？！ “您…您也养过那种‘小污龟’吗？” 乔诺森感觉，自己闯荡废土数十年的人生观世界观，在逐渐崩塌。 “当然养过。” 王滕点头。 他闭眼回忆了会儿，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自己和小伙伴们，去掏鸟窝抓大鳖的美好童年…… “我不仅养过小乌龟，还养过你绝对没见过的大乌龟呢。” 王滕舔了下嘴唇，有点怀念，曾经在村头二叔家的养殖场，咕咚咚喝甲鱼汤的快乐时光了，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当然，也吃过那种可以食用的，一餐干掉俩只都不带打嗝儿的。” “不过啊，那种食用龟，要现宰现炖，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因为它们在濒死的时候，会分解出有害物质，两个小时内没宰杀好，就不怎么新鲜了，还可能会引起食物中毒。” “乔先生，您想喝这种汤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现做，嘿嘿，偷偷告诉你，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 年轻的中餐厅老板，笑容很阳光灿烂。 乔诺森却如坠冰窟！ 我滴个龟龟…… 大热天的，他手脚冰凉，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而是，赤裸裸的正面警告和敲打了！！ 第9章 流动的黄金 ‘难道…这尊笑面的邪神，反感的不是我深夜到访，而是嫌弃‘污秽玄武’这头巨兽太闹腾，打搅到祂的隐居清修了？’ 在餐厅主人的步步紧逼下。 乔诺森的脑洞全力远转，几个恐怖如斯的呼吸时间内，他就揣测出了对方不爽的缘由所在。 是啊！ 像这种残暴的邪神，肯定会有领地洁癖的，最忌讳别人擅闯进来捣乱。 污秽玄武那么大的个头儿，行走起来，不亚于在附近引发一场震感强烈的五级地震，没惊扰到这尊神明才不正常好吗！ 乔诺森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惊骇的猜想。 该不会是在餐馆主人睡眠或者做菜的时候，打断了祂的施法吧！ ‘摊上大事了……’ 老人一向沉稳的性子，在绝对的大恐怖和大实力面前，溃败如雪崩。 一个还在咬着奶嘴的小萝莉，就算再有胆魄，面对一位步步逼近且笑容变态的怪叔叔，也会蹬蹬后退，哇哇吓哭的。 这是来自力量和威势上的全方位碾压。 乔诺森不怕死。 他活到这个年纪，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哪怕现在餐馆主人突然裂开血盆大口，咕咚将自己活剥生吞了，老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害怕的是…这尊邪神迁怒要塞里的孩子们！ 一个能每餐吃掉两头污秽玄武的神明。 不难想象。 祂一旦发起怒来，必然是天塌地陷的，有可能舌头一卷，整个卡吉特要塞，连人带龟，绝对会被一口吞吃掉！ ‘吉尔啊，我们都大大低估这位存在的实力了。’ 乔诺森悲从心来。 他懂了。 那个苏歆瑶丫头给出的忠告里，为什么会阴阳怪气地称赞一尊邪神为“慷慨之神”。 祂确实很慷慨，刚一见面就非常热情地请自己喝汤。 但是。 用的食材，却是自己家里的那头巨龟…… 烹汝子，屠汝狗，黄汤还要灌汝口！ 还真是…非常正统的邪神做派。 “敬爱的店长，您的馈赠过于沉重，我或许无福消受。” “这种汤，太刺激了……” 乔诺森酝酿好措辞，低垂着头，丝毫不敢用力喘气地说道：“我老了，也消化不了此等美食。” “您的厨艺肯定很精湛，但用那只脏兮兮的污…小污龟来做食材，着实有些浪费了。” “而且招待的还是我这种不请自来的无礼食客，就更浪费了呀。” “可以的话，能否不宰杀‘小污龟’？” “我，乔诺森，在此立下誓约，以后绝对会为您寻找到更适合练手玩弄的好食材！” 王滕的眉头越皱越紧。 在他眼中。 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外国老头子，从刚才开始，突然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脸色阴晴不定，额头鬓角都在冒汗，浑身一遍又一遍地虎躯剧震，时不时会倒抽几口空调喷出的凉气…… 癫痫发作？ 还是三高症突发了？ 他不会栽倒在俺店里吧！ 天啦噜，本店小本经营，家底薄，惹不起，赔不起啊…… 王滕有些自责了 暗自懊悔，刚才口不择言了，哪有一见面就请一个老爷爷喝甲鱼汤的，这么补的东西，人家怎么可能消化得了…… 而且这位外国友人还是喜欢养龟龟的爱龟人士，在他面前探讨怎么煲龟汤，这特么不是胡闹吗！ 为了拯救差点沦为盘中餐的小动物，老爷子都急得快跪在地上，西方圣母般的仁慈目光里，全是“龟龟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龟龟”！ 看把孩子…哦不，把老人家吓得。 王滕急忙试探着问道：“乔先生，你要不要坐下来喝口水，先缓缓？” “那边饮水机里有无糖凉茶和桶装水。” “给~这些纸杯很干净的。” 喝水能缓缓糖尿病的发作。 喝热水能治疗百病。 嗯。 这种常识，他还是懂点的，反正遇事不决，先抿两口茶水压压惊，准没错。 “哦哦哦，喝，我这就马上去喝！” 见这位邪神没有逼迫自己喝龟汤，乔诺森湿着后背，长出了一口气。 历史典籍上描述的果然没错。 和天威难测的神明打交道，太凶险了，简直就是临渊而行，稍有不慎，答错一句话，顷刻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谁都猜不到，这些喜怒无常的存在，脑海里究竟在谋划布局着什么玄奥棋盘。 紧张过后，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了。 乔诺森领命，双手捧着，接过纸杯，不敢忤逆对方的命令。 他循着餐馆主人的指点，转身走向角落，那儿有一张摆放茶水的大桌子。 刚走了两步，老人猛地刹住步伐。 因为，大桌子上，有两台饮水机！ 一台是纯绿色的，贴着大大的“茶”字，想来就是邪神口中说的“无糖凉茶”了，绿得发黑，大概是什么恐怖生物的体液吧…… 一台是纯白色的，贴着一句很奇怪的话： 农夫山泉有点甜，舔一舔，寿百年。 ‘那是泉水？是s级以上的纯净水吗？！’ 乔诺森狂咽唾沫，犹豫不决。 废土上，有一首流传颇广的歌谣—— 旧时代的淘金者哟~客死金矿，新时代的掏水者哟~沉眠大荒，我哭干的泪腺哟~何时才能变成泉汪，回乡迎娶那个早已堕化的可爱姑娘…… 纯净水，就是废土的硬通货。 废土最大的“白旗银行”，保险柜里仓储的不是日新月异的废钞和数字货币，而是一罐罐纯净水。 用旧时代的比喻，纯净水，等同于流动的黄金。 水质的纯度，也相当于黄金的纯度。 a级以下的水质，可以看做过去低于22k的普通黄金。 s级，便等同纯度高达99%的足金了。 ss级，等同99.9%的千足金。 sss级，等同99.99%的万足金！ 而从未被辐射和病毒污染的旧时代泉水，便是整个废土人人渴求的100%纯金了！ 传言，喝下一口旧时代的纯净泉水，就能瞬间压制住一个感染者体内的堕化病毒，最少两个月内不会复发。 如果天天能用那些流动的黄金沐浴，甚至有几率清除干净那些恶心的病毒。 除了纯净水之外，其他无污染的纯净食材，同样有类似的评鉴规则。 乔诺森没有感染病毒。 那台白色饮水机里装的“农夫山泉”，他喝了，其实除了爽口之外，并无卵用。 但是。 对比旁边绿色饮水机里的不知名液体，无疑是喝纯净水比较安全！ 或许，喝了那些绿色液体，自己大概率会获得强大的邪恶力量，但副作用肯定也很扭曲可怕！ 毕竟，这里是邪神的老巢，要慎重。 “乔先生，怎么了吗？” 王滕看见那位外国老头儿站着不动，有些疑惑地关切道：“你喝不下茶和热水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煮点暖胃汤粥的……” “不不不，不必劳烦您了，就喝纯净水了，挺好的！” 乔诺森听到背后催命般的幽幽关切声，老人苦着脸，不敢再犹豫。 这些闲得蛋疼的神明，为什么总喜欢玩这种“少年，你是要选这个金葫芦呢，还是要选那个银葫芦呢”的恶趣味调戏小考验啊！ 咕咚咚！ 乔诺森的手很稳，杯面刚满，他就立马松开白色饮水机的阀门，不敢多要一滴。 仰头灌进喉咙。 老人来不及感受，赞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表情严肃认真地拍马屁称赞道：“您家店里的泉水，真甜。” 可不是嘛！ 十八元一桶的农夫山泉桶装水呢，不甜才怪！ 看到老人重新红润回来的脸色。 王滕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年头，大家遇到颤颤巍巍的发病老大爷，都离得远远的，不敢去搀扶。 特么这种惊险刺激的体验，简直就是临渊而行，稍有不慎，动作一没个轻重，顷刻间就可能会赔个倾家荡产啊！ 第10章 谈一笔几十个亿的大生意! “乔先生，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位老师吧。” “这么大年纪了，不考虑退休么？” 王滕看着这位局促地手捧水杯的西装老人，摇头劝说道：“满世界地跑，你这身子骨，遭得住吗？” 在他眼里，这位叫乔诺森的外教，看年纪，肯定快到退休年龄了，这时候跨过大半个地球，来华教书，就挺离谱的。 “您猜得真准。” “我确实是位老师，不过，也就在卡吉特创办过一所不值一提的小学校而已，唉，干了几十年，已经奔波习惯了，学生们都那么尊敬地喊我教父，那我也不想辜负他们，拿不动教鞭前，想尽量多传授他们点长者的经验。” “况且，满世界奔波的旅途，虽然艰险，但其实我也是乐在其中的。” “嗯，文青点的说法，‘骑着污龟去旅行，临死前多到远方看看’，便是我们这些旅者毕生的梦想和宿命了。” 乔诺森对餐馆主人能猜透自己身份，并不奇怪。 祂那双不对视，也会感受到如芒在背的邪恶之眼，绝对是微微一眯，就能轻松透遍男女老少，高高在上地俯瞰芸芸众生。 不过…… 祂突然跟我聊这个话题作甚？ 而且，这尊邪神的态度，也比刚进门的时候，温和了不少，没有一开口就是吃龟龟的恐吓言论，似乎是在担忧用力过度，会把眼前这只有趣的蝼蚁给吓死。 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祂真是一位友善的普通店长呢…… 要不是能辨别出那些“游荡者海鲜头”独特的腥臭味，乔诺森觉得，自己百分百会陷入对方的温柔陷阱。 然后，在一片嘘寒问暖之后，渐渐被恶魔蛊惑，洗脑，成为一只丧失理智的邪神走狗。 祂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啊！ 在进店那一刻，乔诺森早就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最为荒唐可笑的猜想。 还好我机智！ ‘先用大棒敲一下，再给几颗有毒的甜枣子吗？’ ‘呼，这位存在的手段，还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有力度，让人紧张得冷汗淋漓的同时，又会给你喘息的时间，一松一紧的节奏，不断用祂那邪恶的思想触手，冲破你薄薄的三观防线！’ ‘嘶，假如没能守住本心，肯定会凄惨堕化，整个脑瓜子，都会被注入污浊种子，沦为祂降生子嗣和扈从的胎盘子宫！’ 邪神开始对你嘘寒问暖的时候，就表明，祂们要开始忽悠玩弄凡人了！ 乔诺森心绪如电，脑中快速梳理了一遍，自己进门后的机智应对过程。 最开始，祂“慷慨”地请自己喝龟汤，然后就是“不明绿色液体”和“纯净泉水”之间的诱惑抉择…… 自己都成功地守住本心了。 ‘微不足道的交易与回礼，能博取祂的欢心，收获指点。’ ‘这是苏歆瑶那孩子，给我的忠告里，最后的一条……’ 乔诺森仔细琢磨了下这句话，终于没那么慌了。 看来，这尊邪神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性。 多少还有点行事逻辑的。 作为半个废土商人，乔诺森并不惧怕交易。 如果能用自己这副年老的躯壳灵魂，给卡吉特要塞里那帮命运一个比一个凄惨的可怜孩子，换来一些可以自保的力量…… 那这波就不会亏！ 毕竟，乔诺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躺进墓地后，和污秽玄武的契约到期作废，没了倚靠，要塞里的那些年幼孩子，该何去何从啊…… 卡吉特？ 这名字，西欧国家的偏远小镇吗？ 王滕听到老人口中这个陌生的地名，微微一愣，但也没太在意。 地球那么大，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国，他都记不全，更别说那些小国里的小城镇了。 不过，这个西装老头，在那啥卡吉特，居然是投资创办过学校的老校长，看不出，还是一位朴实无华的土豪大款！ 人家这话里话外，也委婉透露出了，来华教书，那只是变相的环球旅行而已。 旅游和享受当地刺激的生活，才是主要，教书，那只是兴趣罢了。 人不可貌相啊！ 王滕起初看见这位老人穿着那么寒酸，还以为他只是来华捞金，坑骗点退休金的老外教，所以态度才那么不冷不热。 但现在误会说清了，自然要热情点。 对待土豪顾客，他的忽悠手段，一向是可以的，只不过菜做的实在是太难吃了，每次都是，客人已经点了最贵的菜，在快要成功的那一刻，一吃菜，就都给吓跑了。 “乔先生，你打算在这儿旅居多久呀？” “我觉得吧，我们今晚挺聊得来的，要不，交个朋友，或者说，我这有一个爱心小投资，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要不要了解一下？” 王滕的嘴角都快殷勤地咧到耳后根了。 因为近些天，市内在搞城中村拆迁，推平了一大片房子，导致许多外地租客要搬家和回乡，这就直接导致了…… 阳城美食街附近，被人丢掉的流浪猫狗数量，每天都在暴增！ 街道办和居委会都在扯皮商讨，还没决定是要扑杀掉，还是想办法找一些爱心人士领养。 可那些爱猫爱狗人士，虽然在网络上应援声势浩大，但实际上，等了好多天了，线下愿意来领养流浪猫狗的，也没几个人。 办宠物证、健康免疫证，定期去指定的兽医院体检等等，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对于某些云爱猫云爱狗的网友来说，这可比买键盘花掉的钱还多了的。 美食街的广大商户，多少都受到了那些流浪猫狗的烦扰，但王滕这家整条街生意最差的“老王快餐店”，偏偏是被骚扰得最严重的！ 因为。 那些小动物，非常喜欢吃他做的菜，闻到香味，就像发春了一样，每晚都会偷偷溜进店里，喵喵喵~嗷嗷嗷地叫个不停，烦得王滕头都快要爆炸了。 幸运的是。 前两天，有位超级有爱心的未亡人，也就是老公刚去世不久的美腻小富婆，站出来，拍着大胸脯，决定捐出自家的一栋大凶宅，筹建一所猫狗收容所，据说是想用这些宠物的生气，镇压下凶邪吧。 甭管迷不迷信，王滕这个最大受益者，不仅举双手赞成，还很积极地帮助那位未亡人筹资，以减缓她的资金压力，让收容所加快完工，早点把那些吵闹的小祖宗给收了。 现在。 眼前这个叫乔诺森的外教老师，无疑一个最合适的大款！ 有爱心，连甲鱼龟龟这种沦为盘中餐的小动物，都不忍伤害。 有巨款，创办了一所几十年历史的学校啊，在他口中，居然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可以看出，老人家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那点钱，洒洒水啦。 这种土豪，在爱好，或者说在环球旅行和保护小动物上，消费和捐赠的钱财，肯定才是最多的。 “小投资？” 乔诺森听到这话，心底暗道一声果然。 邪神的交易。 终于来了。 他终于要展露出本性，露出狰狞的獠牙了！ 哎，只希望，我这个老头子为数不多的家底，能讨得这尊存在的欢心吧。 乔诺森忐忑不安，干笑着道：“有兴趣，当然有兴趣……不过，敬爱的店长，投资交易，特别是您这种投资交易，涉及的风险太大，我可不可以先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再拿出筹码？” “当然可以。” “这也不是什么大投资，就是筹资建立一个收容所而已，乔先生你不用想太多。” “详细情况，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看到大款有投资捐赠的意愿，王滕的嘴角更上翘了，八颗牙齿都笑露出来了。 对方这种谨慎的态度，恰好说明了，老人家有在认真考虑。 今晚的运气，是真的妙啊！ 估计那位未亡人大姐姐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惊呆吧，她肯定猜不到，自己还真拉来冤大头捐款了！ 那位寡妇姐姐，好像还跟自己打赌了的，能筹到的话，会给自己啥小福利来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兑现…… 王滕忽然有些开心了。 他倒不是馋人家未亡人的身子，只是他这个人好胜心极强，最喜欢竞技和下棋博弈了，能赌赢一个挺着胸哼哼叫的傲娇大姐姐，那无疑是很有成就感的。 “呼，那就好，只要是公平交易，理性投资，我都能接受。” 乔诺森的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了啊，邪神的交易，慎重，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能中了祂的话术圈套！ 老人万分紧张地问道：“先问一句，您的这个小投资，究竟有多小，我怕……我可能承担不了对等的风险代价，可以的话…我能问下，您筹建的收容所，具体收容些什么？” “哎，乔先生，你不用再脑补想太多了啊，这个慈善投资，规模是真的很小。” “也就一个小小的宠物收容所而已啦。” 王滕轻笑着解释道。 同时，他也在心里感慨，这位外国老头的富裕程度，可能远超自己的想象啊！ 这口气，完全是大生意做多了，嗅觉非常机警，习惯性地就把投资的起步规模，脑补得很大型。 “宠…宠物？！” “‘小污龟’那种宠物吗？！” 全神贯注倾听邪神话语的乔诺森，立刻就从对方话里揪出了这两个关键字，当即吓得他肝胆俱裂，抖着腿，差点踉跄摔倒。 这尊邪神，竟然想大规模地收容巨兽！ 这则消息传出去，整个废土，怕是要变天啊！ 搞不好，再一次引发世界大战…甚至是惹怒圣餐教会那帮疯子，引发诸神争战，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没谁能说得清，这片废土，还有废土之外的恐怖深海里，究竟还沉眠有多少神明！ “呃，稍微比小乌龟大点的宠物吧…当然，如果有人抛弃小乌龟这种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收容。” 王滕敲着桌子，吐字清晰，不急不缓地说道：“规模的话，我们暂时敲定了收容一百只，后续如果周边抛弃宠物的情况，继续恶化的话，也有可能再挤挤，加大点收容力度。” 比污秽玄武还要大的巨兽？！ 还要收容一百头！ 可整个废土，被人类记录在案的巨兽，榜上有名的，也才一百头啊！ 这尊邪神轻描淡写的笑嘻嘻表情里，乔诺森只看到了一种“这些巨兽，我全都要”的霸道嚣张！ 他有些后悔打开这间餐馆的禁忌之门了…… 知道了这位存在的大密谋，我还能善终吗？ 这是被强行拉上贼船了啊！ 接受，那就成为邪神走狗。 拒绝，那就杀人灭口！ 阴险狡诈，崇拜混乱，这尊邪神明显是想把快要恢复秩序的废土，再次搅乱成一锅粥啊！ 而他乔诺森，或许就是这位存在密谋里的一颗棋子。 不对，以他们卡吉特要塞的实力，可能连棋子都算不上，是弄臭这锅粥的第一粒老鼠屎才配…… “乔先生，要不，你给这份投资，先估个价呗，愿意加入的话，你最多能出资多少？” “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也只是爱心投资嘛，直接点比较好，那些可怜的小宠物，再不及时收容，可能就要被扑杀了。” “一百多只流浪的可怜宠物，尸体堆成小山，用火焚烧处理，噢，我的上帝，都什么时代了，世间竟然还有那么残忍的事情……” 王滕挤出泪花，打算先利于爱心攻势，先让这位外国土豪脑袋发热，把合同拟了再说，这种忽悠捐款的事情，就是得一步到胃，不能拖。 不然，等会儿人家回过神来，想通反悔了，那就晚了。 虽然他只是个开餐馆的普通店长，没做过太大的投资交易，但是每晚可都会躲在被窝里，左手一单右手一单，不停地签下几十个亿的大生意的。 可惜，一直没有女孩子愿意跟自己深入交流，所以才平白浪费了这项单身多年练成的好技术。 乔诺森被这尊邪神盯得浑身发毛。 他都想老泪纵横了！ 这种动辄灭世的大谋划，让他怎么估价啊！！ 废土几十亿生灵，一百多头宛如高山的巨兽…… 你们邪神，平时都玩这么大的吗？！ 第11章 大善人啊! “店长您的博爱，当真是……如星空般璀璨感人啊！” “能捐赠资金，帮助您完成这份善举，我感到非常荣幸。” 乔诺森也是个老油条了，他当然知道这种询价，在交易过程中，是不能傻乎乎地立刻回答出确切数字的。 说少了肯定会引起邪神的不悦，说多了，万一以后付不起这么高昂的代价，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他先给这尊邪神拍了一记响亮的马屁，然后正色道：“至于出资……宠物收容所开始建设的时候，您需要我付出多少，那我便倾尽全力付出多少！” 这是一种踢皮球的简单话术。 让风险极高的一锤子买卖，变成弹性的合作关系，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回旋余地。 卧槽！ 要多少钱就倾尽全力捐赠多少钱，这位外国友人，太土豪了吧！ 这个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么淳朴的大善人！ 王滕错愕。 旋即，他心中欢喜不已，急忙从后厨翻出一沓崭新的捐款协议书。 这些协议书，是前两天就准备好了的。 就是为了遇到有爱心的土豪顾客的时候，方便忽悠他们当场捐款，才提前准备好的。 “乔先生，你如果愿意捐款的话，那我们直接签协议书，嘿，宠物收容所的详细情况，这些文件上都有介绍的，你看看……” “对了，我姓王，你称呼我为王老板就行啦，不用那么客套的。” 王滕笑眯眯地，正想趁热打铁，将合同递给这位外国老人…… 然而。 乔诺森看到这尊可怕的邪神，笑眯眯地拿出疑似“魔鬼契约”的文件。 他的脸色猛地剧变，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签契约了吧……您不是说，这是爱心捐助吗？契约是对这种纯净爱心的污染啊！我……我决定匿名捐赠！不求回报的那种无偿匿名捐赠！” 和邪神签契约？ 开什么玩笑！ 傻子和疯子才会去干这种蠢事。 至于那沓文件里，关于“宠物收容所”的详细情报，更加不能去看了！ 乔诺森从自己短暂的平凡人生中，领悟到一个道理，越是玩弄阴谋诡计，越是发现，人类的能力和脑容量是有极限的，以凡人之脑，去指染神明的禁忌知识，百分百会当场疯掉！ “匿名捐赠？” “乔先生，你的品德，实在是…令人钦佩！” “这个时代，不求名利的大好人，真不多了。” 王滕看对方拒绝得那么果断，也只能把捐款协议书放了回去。 “您就别调侃我了。” 乔诺森讪笑。 被一尊邪神称赞为大好人，总感觉有些阴阳怪气的，祂大概是在讥讽自己胆小，连契约都不敢签…… “王老板，我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块古董，就先捐赠出去吧，。” “等下次过来，我再把收集到的其他好东西带来，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老人掏出一个小铁盒，恭敬地递出。 紧闭的铁盒里边，是一快巴掌大小的椭圆形金饼， 金饼泛着灿黄的色泽，上边雕刻着一个好似猫瞳形状的金色眼眸，工艺粗糙，图案却莫名有股古老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久了，会忍不住沉浸其中，仿佛在和一个凝眸美人柔情对视。 这个金饼名为‘摄魂黄金眼’，其本身的材质，只是废土丢在地上都没人愿意捡的黄金，但是上边雕刻的粗糙图案，却大有来头。 传言，这是废土第一位敢于直视神明的勇士，在眼瞎癫狂前，拼死在这块金饼上，刻印下了他看到的那尊神明的真眼轮廓。 于是。 这块“超凡遗物”，也沾染上了一些神性，如果普通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忽然和上边的真眼图腾对视上，瞬间就会遭受强烈的精神冲击，离得近的，甚至能直接震成瞎子脑瘫。 乔诺森得到这个超凡遗物后，立即将其封在了盒子里，贴身保管，只有在袭杀敌人的时候，才会打开，亮瞎对方的钛合金狗眼。 可以说。 这是乔诺森最珍贵的一张保命底牌了。 不过，他还是打算捐献出来，希望能讨得这位邪神的欢心，让他息怒，饶恕污秽玄武和自己的无礼行为。 捐赠古董？ 王滕还以为这位乔先生，会直接撕张大额支票捐赠的，再不济扫扫微信二维码转账也行啊，捐古董这种非主流的操作是什么鬼。 他疑惑地接过小铁盒，啪嗒一声，轻松掰开锁扣，打开盒盖。 一抹金光，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动人心魄。 好大一块金子！ 就是上边图案的工艺太假了点，怎么看都是胡乱刻上去的，那划痕扭曲得跟蚯蚓似的，一点艺术感都没有，像极了小学生的乱涂乱画。 而且这金子的磨损程度，也不像是古董。 老人家该不会是被无良商贩骗了吧！ 这玩意儿有什么收藏价值啊，去首饰店当金块卖掉，看这成色，或许还能收回一两万元的成本。 “乔先生，你确定要捐赠这个金块吗？” 王滕合上铁盒，笑容愈发友善。 “是的，这件黄金眼也算是我花费了好大的代价，才争抢到的，但这种东西留在我这儿也是蒙尘，纯属浪费。” 乔诺森虽然很心疼肉痛，但还是被迫眼蕴慈爱地说道：“还不如交给王老板您，让它去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 “好吧，那我也不矫情了，这件‘古董’，我会处理好的，绝不辜负乔先生您的善举。” 王滕叹道。 看着老人一脸郁闷的表情。 他大概猜测到，为什么这位乔先生会捐出这块明显是“水货”的假古董。 也许，老人曾经被那些奸商骗了之后，就贴身带着这块金饼，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现在捐献出来去拯救流浪猫狗，或许对于老人来说，也是一种与过去的割舍和释怀吧。 “那我就先告退了，王老板，深夜打搅，希望您不要怪罪。” 乔诺森见这尊邪神一脸愉悦，他就知道，自己的这次献礼，应该是暂时讨得了祂的欢心了。 这个恐怖的邪神巢穴，还是不要久留为妙！ “呃，没事，天黑路滑，乔先生你慢点走哈。” 王滕非常热情地起身送客，还在乔诺森一脸惊骇地推托下，将那个装了两碟章鱼串烧的垃圾袋硬塞到他手中，让老人拿回去喂他家的龟龟。 毕竟，乌龟其实还是挺喜欢吃软体动物的。 王滕关上店门。 他摸着那块雕刻有妖艳猫眼图案的金饼，伸了个懒腰： “嗯~哼~今晚早点睡，明早起早点，去找那位未亡人姐姐吧！” “也不知道她的宠物收容所，搭建得怎么样了……” 第12章 未亡人の秘密 “祂塞给我这袋‘游荡者烧烤’，究竟有何用意？” “这么一丁点，给巨龟塞牙缝，都不够呀……” 乔诺森离开餐馆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卡吉特要塞。 他站在龟背上的祭坛广场，手里拎着那袋还很温热的“小章鱼串烧”，犹豫着要不要把这袋邪神亲手烹饪的黑暗料理，投喂给污秽玄武。 “乔父，那间餐馆里的神秘男子，真是一位已经苏醒的大邪神？！” “难以置信…废土居然还存在真神……” 吉尔副官侧立一旁，震撼不已。 “我亲眼所见，哼，还能有假不成？” “我凭借老道的经验，也只能和祂斗智斗勇片刻，最后拼尽全力才勉强脱身，全程有惊无险啊！” “这袋微缩版的游荡者，就是铁证。” “这种神迹，哪怕是最先进的基因技术，都不可能做到！能肆意揉捏生命的，也只有自诩为造物主的神明了。” 乔诺森回想着刚才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 那位自称“王老板”的大邪神，谈笑之间，动不动就要吞吃众生，圈养巨兽，祸乱废土大地…… 然而。 在老人心中，祂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神态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和儒雅，嘴角翘着几分高深莫测的友善微笑。 那些细思极恐的惊人言论，竟然是用平淡的日常语气说出的，显然，这尊存在，平时没少在暗中布局策划这种大新闻。 “祂已经宽恕了我们的无礼。” “但让人担忧的是，这尊邪神的''宠物收容所计划''，天知道会在全世界掀起什么波澜……” 乔诺森都不敢继续脑补了。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副官，警示道：“关于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哦，还有那个苏歆瑶，如若没有祂的允许，不许再泄露出去任何情报！” “乔父，我懂的。” 吉尔副官用颤抖的中指扶了扶镜框，颤声点头。 这种怪事，说出去也很难会有人信啊！ 一尊大邪神，竟会以人类男子的样貌，出现在废土大地上，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那些神明，不管正邪，都是高高在上的，祂们有的长眠于深海，有的漂浮于幽暗星空，一向是将人类生存的废土大地，视为污秽之地的…… 换而言之，对于祂们，这里就相当于臭得不能再臭的粪坑！ 人类丑陋弱小的长相，也被视为粪坑里啃泥扒食的猪猡。 现在你说，一个不可名状的大邪神，幻化人形，屈尊来到这个粪坑开餐厅了，这特么…… 谁敢信啊！ 吉尔不免忧心忡忡，他也说不准，这尊邪恶神祇的出现，对人类是好是坏。 忽然。 巨龟庞大的身躯，剧震了一下，盘旋高空的那头红蛇，裹挟着疾风，俯下头颅，滋地一声，吐出蛇信，精准地卷走乔诺森手里拎着的“小章鱼串烧”！ 它长长的蛇躯激动地摇晃，猩红的眸子，欲望熊燃地盯着惊呆了的乔诺森。 “乔父……它这是怎么了？！” 吉尔副官被红蛇的俯冲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整个要塞，其实也只有乔诺森能和这头巨龟交流，整整五十年的朝夕相处，双方早就有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乔诺森回过神来，呢喃道： “它说，这是它吃过最美味的一份圣餐，更多，还想吃更多，份量更大的！” “只要再来几顿更高端的，它就有可能恢复全盛实力，甚至更进一步，重回深海，去复仇，去争夺那个位置！” 吉尔副官呼吸微窒。 这头巨龟是从海里上岸的。 不知道被什么天敌袭击了，一直重伤未愈，在废土佛系流浪，打死都不敢回到海里。 一小顿章鱼串烧，竟然让怂的一逼的老龟，重燃了斗志？！ 那顿黑暗料理，如此美味，看来还真是一尊邪神的亲手烤出来的！ 吉尔副官发现自家首领的笑容愈发苦涩，不禁疑惑道：“乔父，玄武恢复全盛实力不是好事吗，凭借您和它的关系……” 乔诺森摇头轻叹，伸手制止了副官这句扎心的询问，他的老脸有些欲哭无泪。 “它还说了，为了能天天吃到此等圣餐。” “已决定叛变。” “变更信仰，奉那位大邪神为主！” …… …… “唉，为什么我做的饭菜，就这么受小动物喜爱呢。” “难道是因为，非人动物们没那么挑食？” “要不我干脆就改行回老家养猪算了，开餐馆，好难啊……” 翌日。 王滕刚推开店门，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狗，就从他的脚下跃过，冲进店内撒欢摇尾，吐舌祈食，泪汪汪的眸子让人不忍直视。 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熟练地拿出两个大狗盆。 从后厨翻出一些隔夜的剩饭剩菜，倒了进去。 那些闹腾的猫狗瞬间温顺了下来，围到狗盆前，俯下头颅，吧唧吧唧地吃着。 有一两只有点良心的，吃完还不忘用脸颊蹭蹭王滕的裤腿，搞得满是油污。 “喂，物业吗，对对对，我这儿又有流浪猫狗跑来撒野了，我先关着它们，你们今晚记得过来领走，送去救助站。” 王滕反锁好店门，拿着那个乔诺森老爷子捐赠的小铁盒，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打算按照计划去拜访一下那位胸怀宽广、有爱心的未亡人大姐姐。 “师傅，去市郊，黑土区林间道13号，那栋碧波公寓。” “啥公寓？！” 出租车司机听到王滕这话，刚踩下油门的脚，立马滞住了，他咽了口唾沫，瞄了眼后视镜里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声音嘶哑地说道：“小兄弟，你去那鬼地方干什么呀，那里可是咱阳城最出名的大凶宅啊，那家人……叔劝你还是少惹为妙，也不要和她们扯上关系。” “师傅，你放心，我是阳城本地人，懂的啦。” 王滕不以为然地摇头笑道。 他这个人，向来不信邪，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阵营人士。 况且。 那栋碧波公寓，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是一间凶宅，因为里边没发生过任何凶杀案。 只不过是现在住着的那位豪门小寡妇，风评有些诡异罢了。 六年前吧，她刚嫁过来的大婚当日，老公忽然就当众暴毙。 紧接着，那位小媳妇的公婆、还有她娘家里的赌鬼老爹，一个没剩下，接连因为没有任何他杀嫌疑的车祸、跳楼、突发急症去世…… 她的那些家人，死因虽然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是当众暴死的，可以说，这女人百分百一点嫌疑都没有。 相关部门调查和监控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 但普通民众可不这么认为。 迷信点的，直接咬定这位叫白婉儿的未亡人，是个招灾的狐媚子，还在热搜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舆论呢。 主要原因，还是这位年近三十的女人，容貌太让人惊艳了，素颜完全吊打那些女明星，她曾一度被警方怀疑是凶案罪犯，并接受过多次采访。 观众们看到那张垂泪的姣好脸蛋后，都惊呆了。 当时整个阳城的吃瓜网友，都在担任“网上福尔摩斯”，推理猜测，她究竟是黑寡妇一样的蛇蝎毒妇呢，还真就是一个霉运缠身的可怜人儿？ 这种守着“望门寡”的美富婆，想不引起大众的关注讨论都难…… “哎，也就现在是大白天的，要是晚上，小兄弟你绝对打不到车过去。” 出租车司机犹豫了半天，在王滕喊了几次加钱后，才愿意载着他一路开到市郊。 市郊，碧波公寓。 王滕刚下车，那位司机就嘟囔着晦气，急匆匆地驶离了。 他抬头望着这片奢华的建筑区，与其说是豪宅公寓，倒不如说是一片庄园。 中央是一栋常见的欧式大洋房，白色大理石堆砌，有周边市郊荒山黑黝黝的松树林格格不入，从高空俯视，宛如污浊沼泽里突兀地冒出一块洁白的鹅卵石。 铁栅栏门前，锈迹斑斑，青藤缠绕，猩红的蔷薇花绽放。 庭院内，依稀能看到几位佝偻的老保姆在清扫落叶，遛狗喂猫，大概寄养着几十只被抛弃的宠物。 王滕走近，摁响了门铃。 片刻。 门铃上的可视电话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公寓的电动栅栏门哔地一下滑开。 一个将湿漉长发盘扎成丸子头的温婉女人，只显露出锁骨和香肩，身上还散着腾腾的沐浴热气，她略带羞涩，眸子里满是歉意，拍胸惊道：“啊，王老板，你这么早就过来啦？！” “抱…抱歉，我刚起床……先前还在洗澡，让你久等了，请稍等，我去穿下衣服先……” “门我开好了。” “你…进来吧……” 第13章 白姐 “呃，白姐，你不用急，我可以慢慢等的。” 王滕看屏幕里那个宛如出水芙蓉的少妇，神情有些尴尬。 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大姐姐，平时虽然都是一副温婉知性的豪门阔太形象，但心情好的时候，性格挺脱线的。 就比如现在。 裹着浴巾就急匆匆地在可视门铃前开视频了。 白。 入眼尽是羊脂雪玉般奶腻的白。 姐儿你可是一个颇受社会舆论关注的寡妇啊！ 在一名各项生理功能正常的单身青年面前，整这个，像话吗？ 就算这个青年长得再帅气，您也不能这样呀，大门口呢，请矜持点！ 俺是正经人，虽然也姓王，但绝不是隔壁老王！ “什么白姐不白姐的，多生分，像那些刘姐李婶赵阿姨一样，难听死了…小王啊，我们勉强算合作伙伴了吧，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可以叫直接叫我婉儿的……” “好的，白姐。” “唉，真是个扫兴的臭弟弟，没趣，你去客厅等我吧，我去套件裙子，很快的。” 屏幕对面的白婉儿，因为浴室熏蒸而脸颊荡粉，汪泉般的美眸还有点内媚蕴水。 她摆了摆手，婀娜地转身走去换衣，慵懒得连门铃视频都忘关了，留给王滕一个修长的美人后颈，还有边走边滑落的羊绒浴巾…… 这位小寡妇也太喜欢玩火了吧。 要不是为了那些被抛弃的可怜小宠物，真不想和她整日打交道。 王滕目不斜视，无奈地走进这座奢豪的庄园公寓。 庭院里的雕塑花圃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因为勤于打理，看着还挺幽静的，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库房，隐约能听到许多猫叫狗吠，想来那里就是这位小少妇为筹建“收容所”腾出的场地了。 她那位还未洞房就暴毙的老公，遗留下的资产可不算少。 而且随着夫家嫡系亲戚一个接一个病逝横死，整个家族的生意，全被这小寡妇继承了。 也不知道是性子喜清静，还是被舆论惹烦了，这位白婉儿，在亲人基本被克死了个遍后，就宅在市郊的老公寓里，雇的保姆，也全是老阿姨，很少出去抛头露面了。 堪称躺在钱堆上的寂寞美富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克夫婚姻太过耸人听闻，庄园外边，早排满跑来挖墙脚的求爱者了。 然而。 开宠物收容所这种爱心善举，不是说你钱多，就能办好的。 王滕以前有点闲钱的时候，也曾办过一个简陋的私人收容所，救助那些经常在老餐馆前游荡的伤残病猫。 后来。 随着收容的宠物数量日渐增多，开始有点难以为继了，流浪动物的繁殖能力和被抛弃速度太过惊人。 特别是。 一些不负责任的宠物主人，原本就犹豫着要不要抛弃猫狗了。 听说你这儿开有收容所之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伤病的猫狗一扔你门口，就拍拍手不管了，还不用承担任何心理上的不道德感。 反正，法律也没规定，宠物主人有对猫狗的抚养义务。 但收容所这边就不一样了。 一旦你拒收，好家伙，那些宠物主人便会当场翻脸，站在道德至高地上，用超强的战斗力，对收容所横加指责。 当收容所名气越大，这样的人就越多，最后造成的无底洞，首富的资产，都不一定够填的。 全国各地，能稳住不倒闭的私人收容所，其实压根就没几家。 背后必需得有国家的支持，或者是一批爱心人士的资助和长期帮扶，这样才不会轻易被那些巨婴的抹黑舆论压倒。 王滕这么热心地上门慰问这位小寡妇，帮她给一些有社会影响力的大佬牵线拉赞助，可不是馋人家姿色。 他没那么肤浅。 都是为了公益事业！ “咦，这庄园里边，怎么这么多鸡毛……” 王滕瞅见一些保姆管家，正在匆忙地清扫着沾满血迹的一地鸡毛，顿时有些疑惑：“溜出去的流浪猫狗叼回来的？” 不过。 他也没多想。 走进公寓的宽阔客厅，静坐等待。 不得不说，这位未亡人姐姐的品位，还是挺不错的，宽阔的客厅是非常古典的贵族古堡风格，墙壁嵌着的书架上，摆满了许多邪教祭祀相关的猎奇书籍和恐怖小说，方便客人无聊的时候，翻阅品读。 惹人注目的还是客厅中央的长桌，上边摆满了十多碟五星大厨亲手烹饪调制的早餐甜点。 王滕虽然闻不出那些餐点的香味，但作为一名餐厅老板，他稍加思索，一眼就看出—— 这些容易让人发胖的美食，绝对比自己做的那些黑暗料理好吃。 不一会儿。 仿佛被各种洗发水和沐浴露腌入味的魅惑体香，飘出。 一个随意套着件居家丝绸连衣白裙的轻熟女孩，展露着绝美的素颜，一边抚弄扎着湿漉披散的长发，一边踢着拖鞋走出。 奔三的年纪，早已褪去少女的调皮活泼，反而多出几分邻家姐姐的知性柔美。 最让人不忍直视的，还是她那交叠的高挑长腿，慵懒中带着几分调戏的靡靡嗓音。 “王老板，你那些黑暗料理这么难吃，口碑那么差，真的有土豪客人愿意光顾么？还愿意长期无偿赞助我这儿开的宠物收容所？” 白婉儿侧坐在椅子上，接过王滕送来的那个古朴的铁盒子，掂了掂，眯着美眸道：“如果里边真是块金子的话，那位外国老人出手还挺阔绰的。” “乔诺森老爷子，确实很慷慨，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王滕点头，笑眯眯道：“白姐，我们先前那个赌约，还做数吗？” “愿赌服输。” 白婉儿也懒得打开铁盒子查看，她随手就将其放到一旁，深呼了口气：“好吧，我答应…在你面前再做一次…那种事……” 她瞟了眼这位英俊得不像话的餐厅老板。 其实，俩人刚认识也没多长时间。 因为对方经常会送一些流浪猫狗过来寄养，再加上筹建宠物收容所的时候帮过很多忙，一来二去，因为兴趣相投，慢慢就熟悉了。 一开始，白婉儿觉得，这位贫穷的餐馆小老板，说要成立一个关于萌宠和美食的公益基金会，并且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收容所拉资助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白婉儿还笑着打了个赌约，如果真能拉得到长期的爱心慈善投资，那就答应这个小帅哥一个无礼的要求。 至于他提出的那个要求…… 想到这里，她的脸红了一下，挥了挥手，屏退了客厅的几位保姆：“你们出去，让我和王老板单独待会儿。” “不管客厅内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许进来！” 弟14章 强欲之舌，秀色可餐! “这…夫人，这样不好吧……” 几位老阿姨年纪的保姆，听到这自家少奶奶吩咐的这句话，先是一惊。 紧接着。 作为过来人，她们的眼神渐渐古怪，来回在白婉儿和那位英俊的餐厅王老板之间，偷看着。 在她们的印象中，夫人可是很注重名声的啊！ 特别是男女关系方面，更是半点污名都没有过。 因为还要接管家族里的生意，所以夫人至今仍在守寡，小心翼翼地维持温婉贤惠的干练形象，懒得去招惹流言蜚语。 可自从前段时间，夫人认识了那位王老板，便一发不可收拾…… 俩人会面的频率越来越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生意，但总感觉他们之间，肯定隐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哎，你们信不过王老板，还信不过我吗？” 白婉儿感受到仆人们离去前，那暧昧忧虑的八卦眼神。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坐在长长的西式餐桌前，铺好餐巾，撇嘴哼道：“现在的人呀，一个两个，脑子里全是黄色颜料，你说呢，王老板。” “确实，不就是关起门来干件正经事儿吗，有啥好脑补的。” 王滕点头，假装没听到这位女孩话里故意掺着的黄腔。 他看着那些仆人离去前的神态反应，有些疑惑道：“白姐，你在进行那种事的时候，出现的身体异样，从没告诉过其他人吗？” “肯定的呀。” “那个失态的样子，太不雅观了，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到。” “说实话，从小到大，一直在偷偷隐瞒和忍耐着，能心细到发现我这个隐私秘密的，也就只有王老板你一个人而已。” 白婉儿拿起刀叉，用力切开被煎蛋裹着的培根，送进小嘴里。 然而。 才刚咀嚼了两口，她腻白的脸颊，呼地一下，就开始飞快蹿红，女孩秀眉紧蹙地难受喘道：“吃相不雅这种事，实在是……” 话音未落。 她的一个机灵，宛如触电一般，姣好的素颜逐渐扭曲！ 皮肤像过敏一样，泛着不正常的红涩，小手紧抓着桌上的餐布，表情既痛苦，又愉悦，不停地哼出各种奇怪诡异的声音，好像那些食物很烫嘴似的。。 好一会儿。 白婉儿才吞咽完毕。 她根本压抑不住美食从口腔滑进喉咙的舒畅感，特别是当其化作一股暖流进入肠胃，并温暖小腹的瞬间，女孩猛地呼出热气，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久久无言。 嗯…这样的吃相，确实很夸张。 王滕见状，啧啧称奇。 与失去味觉嗅觉的自己相反，这位白婉儿，天生就有一种少见的怪异体质，口腔和舌尖比正常人敏感很多倍，能轻易分辨和吃出许多种味道。 人类在进餐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出一些多巴胺之类的物质，去传递兴奋，吃完还会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满足感。 每个人的口味千差万别，对食物的刺激，自然也有很大差别。 当基数庞大到一定程度，某些怪胎就出现了。 就比如白婉儿。 她在进食的时候，不仅是大脑，就连全身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常人眼中的很普通的可口饭菜，在她嘴里，却像是在吸食不会伤害身体健康的鸦片，每次吃饭，都需要莫大的毅力，忍耐着，不然肯定会在餐桌上失态得花枝乱颤，吓到旁人。 这已经算是一种疾病了。 有点类似于贪吃癖和暴食症，但她这个更奇葩，是从生理反应到心理刺激，全方位的折磨和享受。 王滕也不知道，这位大姐姐经历了多少艰辛的锻炼，才忍耐住这种夸张的先天怪病，并能做到在日常就餐的过程中，收放自如，快速变脸。 说起来。 他自从儿时丧失味觉和嗅觉后，对于别人的吃相，会非常在意。 因为没有感官引导，王滕只有在看到顾客吃得很香的时候，他自己才会诱发食欲，口舌生津。 就像一个老瞎子，听力好是被迫磨炼出来的生存技能。 王滕在观察他人吃相的方面，堪称细致入微。 所以，他在第一次遇见白婉儿，也就是在这位少妇在某天夜里，路过自家餐馆，随意点了一份夜宵的时候…… 王滕看着这位大姐姐，在就餐过程中，拼命掩饰和压制身体冲劲的样子，年轻的餐馆老板就知道，自己遇到一位奇人了。 因为。 他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香的女人！ 看着白婉儿一脸难受但又时而愉悦地进食神态，王滕竟然涌起了久违的食欲。 俩人一拍即合。 被揭穿窘状的白婉儿，非但没有生气，还非常感同身受，挺同情这位残疾的小老板。 并且。 还偶尔会接受王滕一些无礼的要求，在他面前不再忍耐，尽情放开自己夸张的吃相。 一个在餐桌上疯狂释放压抑，一个在旁边赏心悦目地唤起食欲。 总之，在这个过程里，俩人都很舒爽就是了，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赢小合作。 王滕感受着舌下湛出的唾液，满足地笑了起来。 “看着看着就饿了呀……” “今晚怕不是会灵感喷薄哟！。” 他舔了舔嘴唇，忽然想起今晚深夜营业的食材还没订购，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 美食街，老王快餐店。 紧闭的店内，愈发的幽暗。 墙壁在常人肉眼不可见地幻化，变为血肉之墙，古怪的牙齿，从天花板和地板暴出！ 后厨漆黑的阴影，深邃如墨，一条长长的黑色软舌，从扭曲的空间裂缝里伸出…… “我主…我主……终于真正饿了！” “祂在召唤我，祂想吃圣餐了，祂的食欲，传递过来了！” 黑色大舌头上数量难以估算的圈齿小嘴，激动地齐声欢呼，声音嘶哑疯癫。 噗！ 突然。 黑舌在迷雾中缩小蠕动了片刻，急速幻化为一个身裹漆黑长裙的长发女孩。 她抱手环胸，激动痴狂地呼着粗气，满是虔诚地流下两行热泪，仿佛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 滴铃铃。 女孩从迷雾中取出一个震响的手机，她抹干泪痕，快速平复下内心的癫狂，小心翼翼地接通…… 儒雅温和的男声，从话筒对面传来。 “董小姐，在吗？今晚您那儿有什么新鲜到货的海鲜呀？” 黑裙女孩走进餐馆后厨扭曲的空间，看着这片血肉空间里，一尊尊在梦境中沉眠的古神和子嗣扈从，她的笑容羞涩，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在的，王老板。” “海鲜最近倒是没有……但…你想要什么其他冷冻久了的高端食材…我们随时都可以为您找到。” “送货上门哦！” 第15章 凡躯魔子，邪神共主 “都是速冻很久的，没有新鲜食材了？” 王滕眉头微皱。 他烹饪料理，为了照顾顾客的身体健康，从不使用冷冻太久的食材，向来是挑选最新鲜的菜肉海鲜。 菜可以做得难吃，但绝不能放毒。 像某些无良老板一样，往锅里扔罂粟壳、偷偷使用地沟油和“僵尸肉”等等，是王滕最鄙视的行为。 “董小姐，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今晚自己去菜市场买，打搅您了。” 王滕失望地摇头。 这家阳城生鲜速递的食材虽然高端廉价，但总感觉供应不是很稳定啊！ 电话那头。 “强欲之舌”幻化而成的黑裙女孩，站在餐馆后厨那片隐藏的血肉空间里，眺望俯瞰。 这方猩红的广袤空间，好似一个破败的远古战场。 一尊尊伟岸的邪恶古神，遍布伤痕地重创沉眠，祂们子嗣和扈从，也在胎盘肉球中孕养着，咕咚咚地在梦境中疗伤。 而战场的另一侧，便是数之不尽的圣洁尸体。 散发着自然神力的巨大麋鹿，宛如神话中的德鲁伊圣兽，但是，一条邪恶的触手早已洞穿它的腹部，将其绞死，触手上溢出的寒意凝结成幽蓝坚冰，覆裹全身，完美冻住了这具鹿尸。 除此之外。 还有被不知名大嘴咬去半个身躯的洁白独角兽，被毒雾腐蚀得只剩下黑骨的巨人骑士…… 这些尸体，在这片被众生遗忘的角落，冷藏了不知道多少年。 “王老板，是我们服务不周了，非常抱歉……” “这些冷冻久了的腐臭食材，确实配不上您那返璞归真的厨艺。” 董小姐看着面前那些被冻住的圣洁尸体，她的俏脸满是嫌弃，感同身受地恶寒道：“我们会尽快完善供应链，为您提供最新鲜的优秀食材！” “行，那我先挂了，期待和董小姐你的下一次合作。” 嘟嘟嘟。 董小姐挂断电话后，凝眸沉思，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迷雾之中，粗大的柔软触须伸出，高高的乌贼头颅现出真身，祂庞大的身躯，好似一个放大版的墨鱼，不停地在喷吐漆黑如墨的雾气。 滑稽的是。 这头八爪墨鱼的头上，戴着一顶又大又高的白色厨师帽。 漫天飞舞的触手，动作柔和轻巧，揉捏着近万只卷曲的“小章鱼”…… 血肉空间内，只有董小姐和这头墨鱼厨师，是完全苏醒的两尊神祇。 “强欲之舌，新主虽然是上一任魔主诞下的唯一子嗣，但祂在宛如猪圈的人类世界中长大，魔子的躯壳也是特殊秘法孕育的天生凡人之躯……” “这种凡躯魔子，你觉得，配为吾等新主吗？” 八爪墨鱼显然很不满意这种枯燥乏味的揉捏工作，它的抱怨声中，带着一阵令人癫狂的刺耳锐鸣。 “不知道。” 董小姐思索了许久，低语道：“也许，这只是上一任魔主的最后尝试，谁都说不清结果会如何。” “但是…值得期待。” “战死在圣餐之路上的古神，太多太多了，这条路上的不可名状谜团，直视者死，闻嗅者殇……越是通晓全局，自诩为独断万古的智者，癫狂堕化得就越快！” “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敌！” 董小姐病娇一般痴痴地笑道：“唯有新主这般，比不动明王还要沉稳无畏的存在，才能在痴愚盲目中潜行，才能无视一切不可名状，带领我等走到终点，找到无上大神国，找到分食那位巅峰造物的序列之路！” “在吾等的簇拥和护佑下，我主必将走出一条捷径，一条崭新的，一条横贯时空长河的圣餐序列！” 听到黑裙女孩说出“无上大神国”。 这方冰冷死寂的血肉空间，顿时沸腾了起来。 就像倾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尊尊伟岸真身看不到尽头的沉眠古神，接连颤动眼睑，裂开流涎大嘴，一只只扭曲庞大的邪神子嗣扈从，按耐不住激动，发出粗重的梦中呓语…… “再等等吧，再等等。” “观测，收容，感化，新主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子嗣和扈从。” “吃！吃！吃！咕噜咕噜咕噜！撕碎吞光那些巅峰造物的伪神狗腿子！新主必将污化那些虚伪的圣光，在混乱中重塑秩序！我万眼之瘤，必将誓死追随新主！” “恬噪，万眼之瘤，控制好你的理智！再吵，再搅我梦境，分食了你！” “探索新的圣餐序列是亵渎，小心，要更加小心，不能急，要谨慎，不能被饥饿和癫狂蛊惑，不能质疑，不可冒进……” 一声比一声低沉的呓语，在老餐馆扭曲的深邃空间里，就像节奏渐渐低吟的蠕动喉咙，压抑着响起，片刻后又快速恢复了冰冷死寂。 挂着“老板有事外出”门牌的老餐馆，破烂老旧，朴实无华。 …… …… “呼，王老板，我好了。” 碧波公寓的客厅内。 白婉儿浑身汗液流淌，通红的小脸，宛如一个蒸熟的大虾，劳累喘息得好似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长跑。 她吃完了桌上的几碟早餐甜点，心满意足地拿起餐巾，优雅地抹着小嘴儿，仿佛先前那幅病态的扭曲吃相，是她在逢场作戏一般。 但女孩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居家薄裙，却散发出难以遮掩的媚态。 “难以置信，人类竟然能享受美食到这种程度，这愉悦的样子，好羡慕，我好酸啊！” 王滕感叹，虽然他也知道，在一旁围观少妇吃饭什么的，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很变态的行为，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欣赏。 看到白婉儿吃完早餐，他也索然无味了，对女孩微胖丰腴的轻熟身子，熟视无睹。 他是来馋人家吃相的，又不是馋她身子。 所以，王滕全程只关注着白婉儿的进餐过程，其他多余的，一概无视。 事情办完，年轻的餐厅老板，自然没有了久留的理由。 他道了声谢，就在白婉儿幽怨的目光中，起身告辞，推门离去。 客厅外，那些保姆和女仆们，看到这位小王老板心满意足的微笑，又瞧瞧客厅内汗湿了长裙的夫人，都快惊掉下巴了。 这俩人究竟在里边干了什么？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才半个小时不到啊！ 第16章 你熟透了 “真是一个毫无情趣的小弟弟。” 白婉儿看着年轻餐馆老板扭头就走的直男背影，凝眉一叹。 其实，她并不介意和这位姓王的小帅哥，发生点什么纯洁的管鲍之交。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颜值如此高的知音，在美食和萌宠方面又很聊得来，就想和他更进一步，一起流水弹琴，这不很正常吗？ 自古以来，文人骚客不都是这么干的…… 奈何。 这位小王老板，还真就只馋自己的吃相，完全没有发展那方面的意思。 “难道，他是在嫌弃我的寡妇身份么？” 白婉儿想到这里，眸子有些晦暗了下来。 回想起自己近些年的诡异遭遇，心情复杂。 她疲惫地招手，唤来保姆。 “水放好了没？我想再泡会儿澡。” “已经温好了…夫人……” 几名保姆阿姨急忙回道，她们眼中的神色有些郁闷，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在那位王老板来之前，故意洗一次澡，做完那种事后，又再洗一次…… 一次搞定不行吗，多省事儿。 你们直接在浴池里来也行啊，为啥偏要在客厅，整得那么麻烦！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奢靡生活吧。 嗒嗒嗒。 庄园内，一处雾气萦纡的露天浴池。 白婉儿裹着浴巾走了进去，一边将长发盘起泡澡，一边伤神地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 她的身材很丰腴高挑，但又不失窈窕，属于很纯粹的东方女人，在岁月的陈酿下，愈发有岛国大和抚子那种温婉知性的风韵。 可白婉儿却很怀念自己的少女时光。 六年前，她刚大学毕业，并没有什么嫁入豪门的拜金蠢梦，和大部分的普通女孩一样，只想努力工作，以后最好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大帅哥，简简单单地，好好过日子。 敏感的特殊体质，虽然在进餐的时候，会给她造成困扰，但对白婉儿来说，并非不能忍耐的，这体质习惯之后，比每个月都来的大姨妈还好应付。 然而。 世事无常。 万万没想到，平时非常疼爱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沾上了赌博。 败光了家产不说，还偷偷通过各种财务手段，将其中的几千万债务转嫁到漂亮女儿身上，逼迫她去嫁进豪门，换取富贵，还清赌债亏空。 很俗套，但却很现实、很残酷的遭遇。 当时，白婉儿绝望至极，感觉自己的一生都被毁了，差点想拿刀捅死赌鬼父亲和那个阴险的富二代，然后再上吊自尽。 可就在她决定要动手拼命的那天晚上，异变突生！ 一个慈爱的女子嗓音，忽然在白婉儿的耳畔回响，就像母亲在轻声哄着受惊的孩儿一样，抚慰着说，不要慌，办法娘娘来想。 声音是从家里供奉的一尊西王母画像里边传出来的！ 自己的祈祷，竟然感动上苍了？ 众所周知，在东方神话中，西王母是掌罚恶、预警灾的长生女神，主要职责是审查婚姻生育，保护三界妇女的基本权益。 所以，白婉儿毫不犹豫地选择信任对方，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只不过……那位“王母娘娘”，在赏善罚恶之前，忽然说要签订一份契约，让白婉儿终生守寡，没有祂的允许，不能外泄元阴，也就是丢失贞洁。 多大点事儿。 白婉儿那时因为家人的背叛，早就心灰意冷，没了再嫁的心思，因此轻易便签下了那份血契。 然而。 接下来的诡异经历，却让她悚然惊惧！ 大婚当日，就在那个富二代，在一群闹洞房亲友的哄闹声中，快要走进婚房向自己伸出魔爪的关键时刻，噗通一下，居然踉跄摔倒了。 他的脑瓜子猛地撞上桌角，当着众人的面，非常不符合物理规律地脑壳破裂，死相凄惨，好像有什么生物狠狠地咬碎了他的头颅一样。 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赌鬼父亲莫名淹死在了市中心的游泳池里。 那对因为儿子暴毙，就想迁怒这个招灾儿媳的公婆，还没打断白婉儿的腿，就双双突发心脏病和脑溢血，死掉了。 死相都极为凄惨！ 这之后，只要白婉儿对谁有恨意，那个“西王母”就会无限放大她的恶念，去干一些骇人的凶杀事迹。 说好的略施小惩呢？ 你这是害人性命了啊！ 根本不是什么西王母，那背后绝对是一尊邪恶的鬼神怪物！ 白婉儿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想尽一切办法，不仅请了和尚道士，连西方的一些乱七八糟的邪教徒都找过，也没能摆脱那个鬼神怪物。 无奈之下。 白婉儿只能宅在这栋庄园里，不敢再对谁心生怒意和恨意，也很少会接触外人，防止牵扯无辜。 那头怪物似乎也默许了这种行为，只要她老老实实守寡，积攒住元阴，就不会危害她和身边人的安危。 “白婉儿啊白婉儿，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在少女怀春。” “那位王老板再帅，也不能馋人家的身子呀。” “那个怪物在暗中窥视，这时候招惹是非，会害死他的……” 白婉儿沉进温泉水里，吐了会儿泡泡，羞臊地埋怨了会儿自己。 她洗漱完毕，取来王滕送来的那个铁盒子，脚步轻快地走回卧室，抱着枕头，侧躺在羽绒大床上。 “以王老板那种超级难吃的黑暗料理，怎么可能会有土豪顾客。” “什么不愿透露身份的乔诺森先生，还无偿的匿名捐赠，呵，男人，好浅显的借口，为了送个定情信物，就编造一个假的老大爷，啧啧……” 白婉儿脑补了片刻，摇头哼笑。 她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美食街对面的那所外国语中学，压根就没有什么乔诺森老头儿，地球上，翻遍地图，都找不到一座叫卡吉特的西欧小城镇！ 很明显嘛。 这是那个王老板为了赢得赌约，为了看少妇进食，为了秀色可餐，故意整的小把戏！ “想看我吃饭，直接说不就好了，我又不一定会拒绝……” 白婉儿一副看透小奶狗的大姐姐表情，她用力掰开铁盒的锁扣，正要打开…… 突然！ 一股腥臭难闻的怪味儿，疯狂涌进房内。 阴风裹挟着许多沾染血迹的鸡毛，从窗户窜进！ 光线开始扭曲，一个隐身的怪物，伴随着凭空浮现的滚滚雾气，在白婉儿面前，猛地现出牛犊般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只腹部臃肿流脓的黑蜘蛛，它狰狞的蛛腿敏捷得像弹琴的音乐家，飞快地攀爬而来，从白婉儿的头顶垂落！ 黑腹蜘蛛顶着一张如同供奉画像里“王母娘娘”般慈爱的脸，它笑眯眯地，眼神温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上呆住的白婉儿。 “你…你又去吃鸡了？！” 白婉儿看到这头鬼神怪物浑身沾满的发瘟鸡毛，惊恐地僵硬住小脸，蹬着腿，急忙退缩到床角。 她感受到对方红眸里那不同往日的欲望杀念，颤声道：“你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终生守寡，宅在庄园，你就不再害人吗？！” 黑腹蜘蛛的人脸，笑容更加灿烂了，它扫视着白婉儿玲珑有致的娇身，说出的人声，也慈爱得宛如圣母般温柔软糯： “契约到期了呢……” “因为…你，好像熟透了！” 它的人脸突然扭曲狰狞，猛地吐出一条如蛛线般细小狭长的红色软舌，向白婉儿缠裹而去！ “终于，我可以吸了！！” 第17章 小心诈骗犯 “吸…吸什么？你要吸我的什么？！” 白婉儿被人脸黑腹蜘蛛的袭击给吓到了，她看着那条红色软舌，先是缠住自己的小脚，一路缠绕而上，往大腿卷去…… 这条长舌溜出的唾液有毒！ 腿麻了。 嗓子卡住了。 身体也开始僵硬得动弹不得了！ 白婉儿想用力蹬开这头俯身而来的鬼神怪物，但是她无奈地发觉，自己的手脚越来越酥软了，使不出力气。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 她其实也知道，这头明显不是善类的怪物，迟早有一天会吞吃掉自己，取走那什么元阴贞洁。 因为，它在缠上白婉儿的这些年里，并没有闲着，经常会外出去狩猎一些腐烂的食物，大多是一些死猪病鸡，胃口还非常大，在阳城引发了很多诡异的大新闻和命案悬案。 这头长相怪异的不可名状黑蜘蛛，普通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和隐身没什么区别，它的躯体也不会散发出任何生物波动，就算是在普及热兵器的现代社会，也能肆意横行。 白婉儿也只是因为和它签订了那份不平等契约，才能看到这头人脸黑腹蜘蛛的真身。 在蜘蛛的暗中监视下，她丝毫没有办法反抗。 这东西，完全不是自然界能诞生出的恐怖造物！ 普通人类在它面前，可能连真身都不知晓，还在惊恐怀疑是不是闹鬼的时候，就已经被咬掉脑壳了。 白婉儿还以为，这头怪物将自己养成七老八十的老处女之后，才会一口气来吞吃成果。 没想到。 它会那么急不可耐。 在自己今天三十岁生日的当天，暴起发难…… “不仅要吸走我的元阴贞洁，连躯壳也要占据吗？” 白婉儿看到，黑腹蜘蛛在把红色长舌卷进她裙内的同时，蜘蛛腹部还吐出一丝七彩的细线，往自己的眉心扎来！ 她不知道那线是什么鬼东西，但如果让其钻进脑子，绝对很痛苦。 少妇也拼尽体内残留的最后一分气力，将手里抓着的唯一物品，也就是那个王老板送来的铁盒，用力朝其投掷而去！ 黑腹蜘蛛的人脸带着不屑，它也懒得躲，人类的子弹都不能穿透自己的鬼神之躯，何况一个铁盒子？ 它蜘蛛腿一挥舞，满不在意地将其切碎，甩开。 然而。 就在铁盒破裂的瞬间，一个耀眼的金块坠落，那面翻转的眼眸轮廓，正对上了黑腹蜘蛛的人脸…… 它仿佛窥见一尊居高临下俯瞰大地的沧桑独眼，那只独眼里，居然有数以亿计的瞳孔，各种异色的瞳孔，密密麻麻，仿佛莲蓬花洒，迸射出数亿道细针般的微芒！ 吱吱！！！ 嘭！ 黑腹蜘蛛人脸的眼珠瞬间亮瞎爆炸，它在瞎眼前癫狂震怒地将那个金块砸碎，可剧痛让它难以忍受，搞不清状况的它，只能凭借蜘蛛身躯上仅剩的几只复眼，辨别退路，仓皇逃离。 “什么…什么情况？！” 白婉儿懵逼了。 她瘫软在鹅绒大床上，使劲儿挣扎着绵软的身子，试图站起身，但那蜘蛛在少妇双腿上舔出的毒液实在是太多了，毒力好半天都没能散去，走两步就会又软倒。 “那盒子里的金块……” “王老板！” “呼，现在必须得去找王老板！” …… …… “阿姨，这根黄瓜怎么卖？” “靓仔呀，三块钱一斤，不能再少了。” “咦，这不是赵阿姨嘛，我和您家的闺女是初中同学啊，这么多年，她过得怎么样了，我记得她那会儿脸圆圆胖乎乎的，挺可爱的，唉，想当初我们……” “嗯？是嘛？一块五，就一块五，别人阿姨我喊他靓仔是客气，你…我瞧着就挺顺眼，是个真靓仔，凭你这脸，确实应该打点折，年轻人就该多补补嘛，别饿着自己，对了，你还有我闺女的联系……” “赵阿姨，我觉得咱们如果有机会成为一家人，那有您这么漂亮体贴的丈母娘，唉，那得多幸福啊！” “孩子，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呢，这篮子黄瓜不要钱，你再塞钱，是看不起阿姨我！ 阳城江南农贸市场。 王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提着几大袋新鲜采购的瓜果菜肉，笑容满面地走出。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 好久没来买菜了。 菜市场的阿姨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这个靓仔很热情啊！ “靠颜值吃饭也挺累的，真不知道那些颜值低的，平时是有多辛苦。” 王滕回想着刚才趁乱被几位阿姨揩油捏屁股的遭遇，喟然长叹。 餐厅生意不是很好，只有偶尔出卖色相，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现在“阳城生鲜速递”，也就是董小姐那儿，暂时没供应来新鲜的廉价高端食材，王滕只能回到往日那种精打细算的苦日子，不能再瞎捣鼓黑暗料理，浪费食材了。 回到老餐馆。 按照往日的习惯。 王滕照例一边清洗食材，一边摁开老旧的彩色电视机。 不过。 今天这台爷爷买回家多年，一直耐用到现在的大屁股电视机，不知道是不是线路老化了，刚打开就是满屏的细碎雪花。 咚！ 王滕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巴掌对准电视机的大屁股拍下。 果然。 电视机瞬间恢复了正常，开始播放今天的阳城新闻最前线。 这种老式电视机，就这点好，耐艹，遇到什么老旧故障，啪啪拍几下，大多能解决，继续将就着用好多年。 “逮嘎猴，欢迎收看阳城新闻最前线……下面，我们给大家播报一条趣闻……” “近期，阳城警方破获了一桩特大诈骗案件，几伙犯罪分子，竟然通过网聊、伪造萝莉音和猛男音等方式，骗取了多名中年单身妇女的大额现金。” “骗子们通常会与受害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寂寞富婆’，发展成‘情侣’、‘哥哥妹妹’等亲密关系，通过灌输投资理念等手段，取得她们的信任，再诱导她们进行慈善投资、赌博、炒黄金原油……进而骗取巨款……” “目前，仍有多名嫌疑人在潜逃中，警方已发布通缉信息。” “如果热心市民发现相关线索，请拨打下方的举报热线……” 王滕听完新闻，猛然惊觉。 忽悠寡居富婆一起创办慈善基金，忽悠老年人搞投资…… 这特么不是老子正在干的事儿吗？！ 不会被白姐和乔诺森老爷子误会吧…… 咱这可是正规的公益事业，不搞坑蒙拐骗的，有机会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呀。 希望这沙雕新闻，不会被他们看到。 王滕正寻思着，他忽然发觉身后有响动，急忙转身看去。 一个头发梳成人妻模样的年轻少妇，早就抚弄着素白的居家长裙，站在店内静候已久。 她或许是见王滕专注于看新闻，一时之间也没敢出声。 见对方转过头来，白婉儿便颔首一笑。 她的笑容，透露出一丝疲惫，还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 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年轻的餐馆老板怎么也品不出来，她这笑的是什么意思。 但绝对不是平时那种……时而温婉时而傲娇的大姐姐作态。 她的态度，明显有些改变了。 王滕脸色剧变！ 妈耶，完蛋咯…… 第18章 一只小蜘蛛而已，莫慌 这位小少妇，刚才肯定听到那则新闻了！ 她这欲言又止的神态，难道是将我误会成诈骗寡居富婆的骗子了？ 王滕尴尬得头冒冷汗，正想开口解释。 “王老板，你先前送去我公寓的那个铁盒子，里边金块…真是一位老人捐赠的吗？” 白婉儿抢先出声，她抿了抿红唇，急切道：“如果是真的话，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那位叫‘乔诺森’的外国人，我这儿有急事要找他，非常急的急事！” “当然是乔先生捐的，怎么，那件古董有什么问题？” 王滕满头雾水，有些蒙圈道：“昨晚乔诺森老爷子走得急，我都忘记要联系方式了，不过...他家应该就在这儿附近，白姐你急的话，可以去街对面的那所外国语学校打听打听。” 完了。 王老板居然只是个普通人。 白婉儿看到这位年轻店长一脸疑惑的样子，心底暗道糟糕。 在从公寓赶来的途中，她还怀疑，这一切可能是王滕的手笔，提前送来那个能保命的“神器”，应该是算准了自己会在今天被那头人脸蜘蛛袭击。 但现在从对方懵逼的样子，可以推测，王老板属于局外的普通人，仅仅是个送东西的，压根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看来。 幕后真正未卜先知的大师，绝对是那位不愿透露真实身份的“乔诺森老先生”。 什么外教老师，什么西欧小镇卡吉特的校长……肯定是为了糊弄王老板这个普通人，随手编造的假身份罢了…… 不过，那位暗中看透一切的老人家，如此费尽心思地帮助自己，究竟是有什么图谋？ 自己好像也不认识他啊！ “那件古董没什么问题，倒不如说…太贵重了。” 白婉儿摇头，她也不好和王老板这个局外人透露太多，防止牵连到他，只能语速极快地恳求道：“如果那位乔先生来餐馆的话，王老板，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么？” 虽然那头蜘蛛怪物遭受了重创，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回来报复。 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那位乔先生了！ “没问题，白姐，我懂的。” 王滕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原来，这位小富婆的神情这么急迫，不是把自己误会成搞“慈善投资”骗她财色的骗子啊，而是因为乔先生捐赠的那个古董太值钱了。 这点倒是大大超乎王滕的意料。 他还以为，那块巴掌大的黄金古董，是最多值个一两万块钱的水货来着…… 但从白婉儿的反应来看，那玩意儿值钱程度，可能会有十几二十万！ 毕竟，她这个常年接触奢饰品的富婆，可比自己懂行多了。 “多谢王老板。” 白婉儿道完谢，立即转身就准备离开老餐馆，决定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追杀。 然而。 她刚走到门口，脚步就僵住了。 一个牛犊大小的黑影，瞬间堵住了餐馆门口，挥着狰狞的蜘蛛腿，缓缓向少妇走去！ 它那张慈爱的“王母娘娘”人脸，虽然两个大眼珠被爆掉了，但其额头上还长有几只复眼，仍然能清晰地锁定猎物。 宛如黑寡妇的人面蜘蛛，扫视了一遍餐馆内，盯着那位浑然不觉的餐馆老板，呓语般笑道：“普通人…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嘻嘻嘻……”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吐出长长的红舌，刺啦一下甩来。 白婉儿绝望地蹬蹬后撤退。 因为血契的关系，她可以看见这头怪物的真身。 而身为普通人的王滕，却是一脸懵逼，什么都没看到。 他有些不明白，这位少妇姐姐，怎么突然一脸惊悚地退到墙角，抱胸颤抖，被吓得一副快要坏掉了的样子，而她的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忽然。 噗嗤嗤！ 就在人面蜘蛛的红色小软舌，再次缠绕上白婉儿双腿的刹那！ 王滕身后的厨房里，突然凭空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一条更大更长的黑色舌头，从这位年轻餐馆老板视线的死角，悍然飙出！ 哧溜一下卷起那头人面蜘蛛，拽进裂缝内，瞬息之间，又猛地呕吐喷出！ 人面黑腹蜘蛛牛犊大小的体型，在这过程中，竟然瞬间被揉捏成了拇指大小的普通小蜘蛛！ 退缩到墙角的白婉儿，恰好能完整目睹这诡异的一幕。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 “原来是一只小蜘蛛啊！” 王滕循着白婉儿的视线看去，突然在店门的位置，发现了一只黑漆漆的小蜘蛛，他当即恍然大悟，脱下拖鞋，大步走去。 啪！ 小蜘蛛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直接被拍成了肉泥！ 白婉儿忽然觉得身体一软，体内那股宛如诅咒般恶心的血契，竟消失不见了。 王滕看到被吓得腿软的女孩，摇头笑道： “真没想到，白姐你居然会害怕蜘蛛这种小虫子。” “这种小蜘蛛，我平时一脚一个，都不知道踩死多少个了……” 第19章 初窥超凡 小蜘蛛？ 你管这玩意儿叫小蜘蛛？ 平时还一脚一个！ 白婉儿惊得红润的小嘴都张圆了，她瞪大着美眸，怔怔地呆望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的神秘男人。 高深莫测的笑容里，给人一种隐士高人般靠谱的安全感。 门外明媚的阳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上，越看越让人有些小鹿乱撞。 王老板好强，长得那么帅，应该是个好人吧…… 可…刚才他的身后，吐出了一条黑色的软滑大舌头啊！ 想起那条舌头席卷而出的可怕威势。 白婉儿因为毒素而麻痹的长腿更酥软了，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被黑舌卷进漆黑裂缝里的是自己，会有多吓人…… 而且，如果那惊鸿一瞥，她没有看错的话，黑色大软舌的表面，长有数不清的利齿小嘴！ 这鬼东西舔在身上，肯定会撕扯下血肉，将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先前我果然猜错了…蠢，白婉儿你真蠢。’ ‘就算那个能吓退怪物的古董宝物是‘乔诺森先生’给的，但……能认识这种高人的王老板，又岂会是个普通人？’ ‘他之前肯定是装的，装成普通人，演戏给人脸蜘蛛看，引诱那头怪物放下顾忌钻进餐馆，然后他好近身绞杀！’ ‘没错，肯定是这样，这样就说得通了。’ ‘说不定，他平时就一直在装，为的就是隐藏真面目，好趁敌不备，随时袭杀！就像钓鱼的智者一样，隐藏实力，稳如老狗，端坐餐馆，以不变应万变。’ ‘呼，这一切，居然都在王老板的掌控之中……’ 白婉儿心绪急转如电，几个波涛汹涌的呼吸起伏间，就得出了大致猜想。 那个铁盒子里的黄金古董，应该是一件需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突袭神器，只有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其表面雕琢的眼眸图案对上视线，才能发挥出最强效果。 所以，王老板这段时间，才会扮演成普通人，接近自己这个名声很诡谲的小寡妇，不留痕迹地将那个神器送给了自己，完美欺骗了那只暗中窥视的狡猾大蜘蛛！ 最巧妙的是…… 王老板不仅算到了自己打开那个铁盒的时机，还看破了那头阴险的大蜘蛛，猜到那畜孽负伤后，不会逃离太远，而是继续悄悄尾随着，伺机而动…… ‘原来，我这个胸大无脑的小寡妇，早就被王老板摸透了……’ 白婉儿忽然脸红羞恼了起来，觉得自己之前那种一副看透小奶狗的大姐姐作态，幼稚得令人发笑。 回想起曾经还想包养人家的阔气做派，就更尴尬了。 她一时之间，在这位神秘帅气的王老板面前，竟然有了一种没穿衣服的窘迫感，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如何道谢。 他解决了这头困扰自己整整六年的噩梦怪物，以身相许不算离谱吧，虽然王老板并不馋自己的身子，但去倒贴的话，想来他应该也很难拒绝。 没了这个怪物的威胁，自己不用再守寡了，不用再宅在庄园，更不用日夜难眠…… 想到这里，白婉儿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一只小蜘蛛，就吓得腿软了？姐姐你这也太胆小儿了吧？’ 王滕看到这个小少妇扶墙腿软，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的模样，他不禁叹息，心底感慨女人就是麻烦。 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富婆，娇贵，难伺候。 真不知道那些被富婆包养的小奶狗，平日里，会舔得多累人。 ‘咦，等会儿……卧槽，姐啊，你还吓得失禁了？’ 王滕正想去搀扶起这个少妇，可他还没走近，就猛地瞥见白婉儿的双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黏液，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怪味儿…… 他顿时就不敢随便上前去扶了，只能无语地关切道：“白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要不…去我二楼卧室那儿洗洗身子？” “嗯，要的…麻烦王老板您了…就是…我…呜呜呜…王老板，我好像走不动了…而且，去您的卧室洗，是不是太失礼了点……” 白婉儿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杀之后，缓过神来，她看着腿上刚才那头人脸蜘蛛舔出的毒液，又再次被吓到了，甚至有些想哭。 在从公寓赶来餐馆的途中，她就快速冲洗过一遍这些粘稠的恶心毒浊液，这东西的毒性并不强，只会麻痹神经，洗干净，过一会儿，毒力就会自然消退。 但…这液体毕竟是从那只怪物口中吐出的，鬼知道事后会不会有什么潜伏的病毒！ 白婉儿还曾经见过一次，有个无辜的路人，沾染上了那头蜘蛛的黏液，竟然才隔了几天，就脸肿流脓，最后膨胀成了一个恶心的海鲜头怪物！！ 而且，被那个海鲜头怪物咬伤的，也会感染变成海鲜头怪物，是能通过皮肤和黏膜接触等途径，进行人传人的。 虽然通过泡泉水等方式，可以缓解症状，压制住堕化…… 但这无疑能佐证，那些黏液里，应该是有什么诡异的未知病毒！ “连路都走不动了？白姐，你…唉……” 王滕扶额，对这个扭扭捏捏的小寡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邀请一个少妇去自己卧室洗澡，确实有点失礼，有轻薄人家的嫌疑。 但这位富婆矫情的做派，也让他有些烦躁了。 他只能无奈地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个装满“农夫山泉”的水壶，递给白婉儿，叹道：“白姐，那你就在原地洗下腿吧，放心，我这间深夜老餐馆，生意差，大白天不会有客人进来的。” “而且，我也会转过身去，绝不偷看。” “你洗完，也可以开那台电风扇吹吹。” 白婉儿接过水壶，瞄了眼饮水机上“农夫山泉”这几个字，恍然大悟。 原来王老板也知道，泉水能清洗和压制那些诡异的病毒啊！ 她红着脸点头：“好的，都听王老板的。” 王滕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拿起遥控器，无视那个在餐馆角落小心清洗长腿的少妇，他摁响电视机，将音量调得更高，继续收看还没有播完的新闻快讯。 按照习惯。 他调到了国际台。 屏幕里出现的，依旧是那个手舞足蹈的金发老外，不过却从采访现场，转到了演播室。 “观众朋友们，很抱歉，上期的节目，我的赌约，输了，经过探员们的逼问，那位蓝莓洲厄瓜国的土著部落男孩，承认了自己是在撒谎……” “坦言，他的妹妹没有变成章鱼头怪物，都是男孩编造的谎言，为的是隐瞒他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将妹妹推搡进河里的意外事故。” “好吧，虽然探员们还没找到他妹妹的尸体，不过这案子真相，也澄清了。” “珍妮教授，请轻点…哟，来吧，请用靴子狠狠地踹我的屁股！” 王滕汗颜。 他看着电视里那位金发老外，被一个两百多斤的肥胖女教授，追着踹屁股的搞笑现场，哑然失笑。 不得不说。 这档国际新闻虽然喜欢一惊一乍地糊弄观众，但节目效果，确实是满分的，让人看了啼笑皆非，很适合下饭。 …… …… 美食街，老餐馆外。 一辆平平无奇的小轿车内，一名便衣的颓废中年男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胡子拉碴，趴在方向盘上，眼眸一动不动地，死死注视着这间看似普通的老餐馆。 副驾驶座上，却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制服年轻女孩，她绑着高高的单马尾，干劲儿十足。 “前辈，那头危险评级为‘独狼级’的怪物，污秽反应消失了！” 她圆圆的小脸，满是震惊： “探污雷达上显示，反应是瞬间消失的！” “就好像，突然被什么强者，一招秒杀了……” 第20章 百草虽枯，神农不死 “探污雷达？” “废物机器，不靠谱。” 小轿车上，名为杨安的颓丧中年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敲着方向盘抱怨：“这东西可没少出错…能秒杀‘独狼级怪物’的超凡者？据我所知，阳城附近可没驻扎有这么厉害的同行。” “可…前辈，这款探污雷达，是华联邦科学院新研发的，和以前的老款不一样，千米内肯定能精准定位怪物的气息！” 姜小鱼摇晃着自己长长的单马尾长发。 她划拉了一下手里捧着的智能手机，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上边装载的一款特殊的地图导航app，再三确认，他们这次搜捕的那头怪物，就是在面前这家老餐馆里边，突然消失了。 女孩剪裁得体的制服，样式很有特色。 有些像古代侠客的那种束腰劲装，但下摆却很短，疾步行走的时候，衣炔飘飘间，能看到她套着暗器的俏皮腿环，完全是改良过的现代汉服。 更显眼的是，她肩膀上的臂章。 那是一个牛首人身、口嚼神药的古老图腾，上边还标写着“神农组-姜家”几个小字。 这是为了寓意华联邦一位带领子孙开始刀耕火种的先祖，他辨药尝百草，发明了五谷农业，贡献卓越。 不过，却很少人知道，这位炎帝，在神话古籍里，是一位牛头人身的勤勉长者。 而更少人知道的是，五千多年以来，那位炎帝虽因误食断肠草而悲亡，但当年跟在他身后，推崇和继承炎火精神的一群人，一直从未断绝传承，都在默默地亲身践行着祖训，为黎民先尝百草。 同时，他们也想找出那株神秘的“断肠草”，破开先祖的遗憾与谜团。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自号为“神农组”古老组织，大概会跟着农耕文明一起没落消亡。 毕竟，他们再勇敢，也只是一群普通人。 但是。 直到上个世纪末。 一种名为“恶堕病毒”的诡异传染病，悄然蔓延，不仅感染者会变成恶心的海鲜头怪物，就连一些野生动植物也开始畸变扭曲，拥有极为骇人的灵智和诡异力量！ 所幸。 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并不强，虽然能人传人，但仅能通过皮肤黏膜和水源传播，所以，还没爆发起来，很快就被世界各地的机构，秘密镇压了。 安居乐业的普通人，甚至不知道，上个世纪末，悄然发生了一件隐秘的大事件。 而神农组，特别是其中的骨干姜家，在扑灭恶堕病毒的过程中，出力最大，因为这种怪病，似乎与他们颇有渊源。 最重要的是，人类在抵抗恶堕病毒的过程中，莫名点亮的一个奇诡的“超凡科技树”…… 一些专家发现，通过某些特殊的“圣餐配方”，少部分被感染堕化的动植物，是可以食用的！ 就像剧毒的河豚一样，食用得当，口感超棒。 不仅如此，食用之后，甚至能激发一些超凡的异能，比如长出三头六臂和带电触手之类的。 然而，这种黑暗食材，也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消化得下，需要大毅力、高理智，不然吞进肚子容易消化不良，很快就会扭曲成疯癫的人形肉瘤，全身溃烂流脓。 五千多年来，一直在坚持先尝百草的神农组，无疑是最有优势的。 组内传承的四条遗脉家族，几乎全体成员都是最好的“圣餐超凡者”苗子。 因此，神农组也成了华联邦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超凡机构，主要负责清除不定期爆发的恶堕病毒，处理那些被感染的堕化怪物。 遇到能食用的，也可以逮回去饲养，打打牙祭。 各种谣传之下，在坊间，他们也被误认为了什么“龙组”、“兵王”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滑稽别称。 “这头变异的黑寡妇蜘蛛，狡猾得很，要不是之前因为未知原因负伤，暴露了气息，我们还真不一定探查得到，这厮竟然在阳城潜伏了那么多年！” “它觅食的时候，也专挑死鸡病猪，整出那么多古怪新闻。” 杨安脱下外套，抖了抖上边腥臭的发瘟鸡毛，颓然道：“最操蛋的是，这鸟东西不可食用，连最低端的圣餐食材都不是…特娘的，要不是为了带萌新，我……” “杨前辈，您辛苦了，这是家母特意嘱咐小鱼，必需得送给您的拜师礼！” 姜小鱼听到这位神农组老干员的唠叨，翻了个白眼，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子，乖巧地递给对方。 绿瓶内，是一泓药酒，怪异的是…里边却泡着一只半透明的粉红小水母， “这才像话嘛。” “叔叔我啊，虽然只是序列九的超凡者，修习的圣餐序列‘鬼道士’也很平庸，但我的秘法‘掌心雷’，那可是能直击灵魂的！” “一巴掌呼上去，轻轻松松就能烤糊那个怪物的脑浆。” 杨安接过那个小瓶子，看向少女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 他推开车门，慢悠悠地往老餐馆走去，往后摆手道：“姜家的小丫头，你先在车里老实呆着，我去看看，那头蜘蛛怪物，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装死？” “哼，这种小伎俩，我见多了。” 说着，这位中年男人，还边走边拧开瓶盖，将瓶子里的药酒连同粉色水母，仰头灌进嘴里。 男人张开满是老茧的右手，掌心忽然裂开一道血肉缝隙，五条如同水母般柔软的触须从缝隙伸出，牢牢缠绕在他的五根手指上，飙射出噼里啪啦的电弧。 杨安舔了舔嘴唇，意念微动，那五条水母触须，顷刻间，立马缩回了回去，掌心那个小嘴般狰狞的血肉缝隙也快速合拢，归于平凡。 在车里静静远观的姜小鱼，美眸瞪大，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激动。 这就是圣餐超凡者引以为傲的异能了！ 通过吞食那些精心调配的“圣餐”，就可以激活出宛如鬼神的强大力量，甚至能长出各种便捷好用的器官组织。 杨前辈虽然是最弱的序列九超凡者，但他吞饮“电击水母”后，蓄力爆发出来的掌心雷，却拥有震晕怪物的奇效！ 传言，目前全人类最强的序列五，已经拥有了不逊色于神话生物的奇诡力量。 她不禁思绪散发，引发遐想…… 等实习期过后，自己要选择哪条圣餐序列呢？鬼道士？大邪佛？思想家？还是西方的融血者和黑神官？ 军队里的机械永恒和万物一心就不考虑了，那是要截肢和往脑子里塞芯片的。 人类目前探索出的七大圣餐配方序列，每一条，都充满诱惑啊！ 第21章 我好想包养他啊! 餐馆内。 “王老板，这次真是多谢您了。” 清洗和吹干黏液的白婉儿，双腿恢复了知觉。 她整理好妆容衣着，微微躬身，向满脸友善微笑的王滕道谢：“在您家的老餐馆，引发这种脏污的窘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赔礼和谢恩了……”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王滕摆手，瞥了眼墙上裱着的爷爷黑白遗照，哑然失笑。 估计爷爷他老人家也预料不到吧。 有一天，会有位少妇在餐馆里，被一只小蜘蛛给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失禁…… 如果现在的店长是爷爷，就以老人家那暴脾气，肯定会一脸嫌弃地，埋怨这个娇贵的客人弄脏自家餐馆，当场抄起扫帚赶人了。 但王滕可不一样，他和爷爷的暴脾气是反着来的，特别是对待女顾客，一直非常的绅士，相当的儒雅随和。 “赔礼之类的就不必了。” “事先说一句，白姐，只要你别把我误会成那些馋你身子的诈骗犯，便足够了。” “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集资成立公益基金会，还有帮助你筹建宠物收容所，那都是发自真心的，绝对不是坑人的诈骗行为。” “骗纯真妇女的身子和钱财什么的，最下贱了，我平生最鄙视这种道德败坏的骗子人渣。” 王滕将手里的遥控器放下，关掉吵闹的电视机。 他眼神真挚道：“刚才的新闻，你也看到了，最近呀，阳城附近有很多诈骗犯，特别是白姐你这种性子温婉，社会阅历不多的，最容易受骗了，你平时也要多加小心。” 诈骗犯？ 王老板隐喻的是……那只伪装成“王母娘娘”诈骗自己的蜘蛛怪物？ 没错。 应该就是它了，要不是当年被它蛊惑，自己也不会签订那个害人害己的血契，平白连累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白婉儿聪慧的脑瓜子一转，立刻就听懂这位高人的话里玄机。 王老板说，他和那些诈骗犯…也就是蜘蛛怪物不一样。 那就说明，他是一个善良的守序者，不会像那怪物一样馋自己的身子，更不会去骗取纯真妇女的元阴贞洁。 这位英俊的餐馆老板，可真是一位大善人啊！ “王老板，您说得多，我确实挺容易被骗的…唉，被那个恶心的东西诓骗，整整六年都浑浑噩噩的，每晚都会失眠，宅在庄园里，都不敢跟外界接触了。” “要不是有幸认识了王老板，我或许会在不久后抑郁自闭得崩溃自尽吧……” 白婉儿拍着饱满的颤动山峦，后怕地说道：“所以，我是真的挺感激您的，您相当于给了我救赎与新生。” 嗯？ 原来这个小富婆还真被人骗过！ 还被骗了整整六年，特么哪个渣男骗子这么强！ 王滕原本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对方的回答那么劲爆。 他反而有些好奇了，惊讶道：“我看白姐你也挺聪明的，那个诈骗犯用的是什么厉害手段？” “它会变声，口吐魅惑人心的好听声音，六年前我年纪还小，再加上家里有变故，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白婉儿抿着红唇，咬牙切齿道：“而且，这六年里，它一直阴魂不散，在暗中窥视着我，极为可恨可恶！” 变声？ 是刚才新闻里说的，那种会腹语，会变声发出萝莉音和猛男音的骗子吗？ 这种新型的网聊诈骗，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王滕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看来，这位少妇姐姐的遭遇，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多了，那个骗子还是色心不死的变态跟踪狂。 报警，必需得报警！ 王滕看到这女孩伤神的样子，正想出声提醒她早点报案，不要因为心软就放过这些骗人感情和财色的渣男…… 忽然。 咯吱—— 餐馆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警惕的中年男人，走进老餐馆。 他一进门，右手就开始插兜蓄力，激活“掌心雷”，同时身上的颓丧气息立即一扫而空，黑眼圈里丧气的眸子转动，快速扫视了一遍餐馆。 然而。 餐馆内和平的超乎杨安的想象。 没有桌椅破碎的凌乱打斗场面，也没有发现那只蜘蛛怪物的身影。 只有一个微笑着喊着“欢迎光临”的年轻店长，还有一名身材婀娜的长裙少妇，俩人似乎已经在热络地攀谈已久，气氛非常温馨平常。 只有两个普通市民吗？ 难道那只蜘蛛怪物，被我的气势吓跑了？ 啧，不愧是独狼级的杂鱼怪物，真麻烦。 杨安观察了片刻，他没有收敛插在兜里的右手力量，而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一张餐桌前，点了一份蛋炒饭。 “好勒，您稍等！” 王滕看到大白天的，自家餐馆竟然有客人，笑得嘴都快歪了，他急忙敷衍了白婉儿几句，和这个少妇约定改日再聊，便风风火火地进后厨颠勺热锅了。 “姜小鱼，查一下这个餐馆老板的信息，还有现在走出餐馆的这个女人，三分钟内，把他们的档案，都调出来。” 杨安摁响耳朵里的蓝牙耳麦，随口吩咐道。 话筒对面，在车里待机的姜小鱼，过了整整五分钟，才急忙结结巴巴地回道：“等等，我连下wifi，哦呀，好了…杨前辈，档案已经调取成功！我念给您听……” “那个胸贼大的姐姐，叫白婉儿，好像还挺出名的，是住在市郊那座碧波公寓的豪门寡妇吧，上过好多次热搜的，相信您应该听说过。” “至于这餐馆老板的家人…嘶，好帅！哦不，他的家世挺普通的，父母是海洋学者，现在正在北冰洋的科考船上，爷爷年初病逝。” “这位王老板呢，高中休学去打电竞，勉强摘到几个职业奖项就遗憾退役了。” “退役后，还以‘枪神老王’的网名，当过一段时间游戏小主播，不过因为在一些射击游戏里，枪法和走步都太过神乎其技，老是被人举报开挂，被气得回来继承家业了。” 说到这里，姜小鱼感慨道：“王老板除了长得俊俏之外，不管是学业，还是风评，可以说很平凡了，而且，还是个嗅觉味觉损坏的残疾人呢，做的菜超级难吃，看餐馆的营业额，估计快倒闭了吧，唉，挺可怜的…好想包养他啊……” “……” “出任务呢，正经点！” 杨安听到对面那位姜家大小姐的感慨，嘴角一抽，越发觉得这种带萌新的任务就很烦，他接过餐馆老板端来的一碟蛋炒饭，勺起来闻了闻，送进嘴里尝了口，脸色一变。 放下一张二十元钞票，在王滕懵逼的注视下，中年男人扭头就走。 在餐馆外的垃圾桶旁，抠着喉咙，呕吐了半天。 杨安掏出手帕，抹了抹嘴，回到车里，瞟了眼疑惑的姜小鱼，他郁闷地启动车子引擎，擦着嘴角的呕吐物，说道： “走吧，去审问下那个叫白婉儿的女人，她可能是受害者和知情人。” “这个餐馆老板嘛，普通人罢了。” “明明人长得还可以，勉强有我年轻时候的一半颜值了，但是……这小子做的菜，是真特么的难吃！” 第22章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您年轻时的颜值，比得上那位王老板？” 姜小鱼撇嘴，她看着这位杨安前辈的……那已经开始后移的发际线，完全想象不到一个秃头中年人有头发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她也不敢反驳，因为对方是家族给自己安排的新人导师，以后能否成为超凡者，能否进入神农组，杨前辈的评价，非常关键。 虽然姜小鱼是家族嫡系，但她的天赋其实很差，扔进影视剧里都能当废材大小姐的那种…… 否则，家族不会这么敷衍，只给她安排一个序列九的菜鸟导师。 她的父母其实也不太赞同女儿成为超凡者，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反正天赋那么抠脚，还不如当个普通女孩，以姜家富可敌国的人脉资源，足够她潇洒一辈子了。 ‘女孩子想长出超帅的异能触手，想变身成三头六臂的鬼神，有什么错吗？’ ‘我姜小鱼，也姓姜，同为炎帝嫡脉，也是有梦想的！’ 姜小鱼瞄了眼古风制服上的臂章，她从小最崇拜的便是那位牛头人身的炎帝先祖了，还有家族史书里，那些永远不会向大众公布的前辈往事、慷慨悲歌。 华联邦繁华的都市里，一群人在暗中像侠客般拖刀而行，默默地守护老百姓，为黎民先尝百草，吞食掉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 想想就酷毙了好么！ 特别是上个世纪末，恶堕病毒爆发的时候，推崇炎火精神的神农氏子弟，不管身居何职，不管有何信仰，纷纷震袖响应，道士下山以凡躯试诡药，武僧破戒以黑血锻体魄…… 他们硬是亲口尝出了，许多适合修行的“圣餐配方”！ ‘如果我不能入超凡，只当一个家境富裕的普通女高中生，此生就与这些热血的时代洪流无缘了……’ 姜小鱼攥拳，抿着小嘴，愈发坚定了修行的决心。 杨安感受到少女打了鸡血一样的高昂的斗志，频频摇头，不忍打破她这种在温室里养出的娇嫩幻想。 这种愣头青，一般在看到朝夕相处的队友，一个个身体崩溃成肉瘤的时候，就会恶心得清醒过来。 圣餐序列的道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姜小鱼，给你一个大任务。” 杨安将车刹停在碧波公寓前。 他烦躁地挠着自己的秃头，吩咐道：“我负责去继续追捕那头蜘蛛怪物，你呢，监视和保护好这个叫白婉儿的受害者，顺便探查清楚，她跟那个长得很帅的餐馆老板，是什么关系。” “在我将蜘蛛怪物捕杀成功前，你没出什么岔子的话，我就向上边举荐，同意你加入神农组，成为一名光荣的，为人民服务的圣餐超凡者！” “唔姆唔姆，小鱼保证完成任务，您请放心！” 姜小鱼先是惊喜地连忙点头，紧接着又是歪头蹙眉，有些不解：“杨前辈，您不是说，那个餐馆老板是普通人吗？为什么还要去调查他？” 为了让你嫁出去，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女孩，别整天想着当什么狗屁超凡者啊！ 杨安欲哭无泪。 但这话又不能明说。 这位姜家大小姐虽然是个废材，但她爹，可是神农组的参谋长，序列五的强者，跺一跺脚，整个华联邦背地里都要来一场地震的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将自家女儿交给自己教导前，都拿刀架在杨安的秃头上了。 如果新人考核结束后，没能淘汰这丫头，就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全都剃光拔光…… 中年早秃的痛，上司暴怒的累，谁能懂？ ‘那位颜值仅逊色于我的餐馆小老板，气质、谈吐等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这个普通人，在我的撮合下，和姜家大小姐发生了点什么，让她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安心当一个富裕的餐厅老板娘……’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杨安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靠谱。 他咳嗽了一下，装出一副经验老道的前辈神色，认真地向姜家大小姐分析道：“万事需谨慎，这是我们神农组干员和怪物打交道的第一原则。” “傻丫头，你想想，万一那个表面上平平无奇的餐厅老板，拥有什么逆天的隐藏身份呢？万一那只蜘蛛怪物，早就被他轰杀餐馆里边了呢？万一我们都被他普通人的皮囊给骗了呢？” “毕竟，长得那么帅，气质如此出众，不正是绝世高人的形象吗？” 杨安继续编道：“小鱼啊，你去潜伏和卧底在他身边，如果那餐馆老板，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好家伙，那肯定是大功一件，你也能偷师学艺……” “杨前辈，我懂了！” 姜小鱼恍然大悟，她激动地呼气道：“您用心良苦，小鱼铭记在心。” “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 “路我给你铺好了，能走多远，就得看小鱼你的悟性了啊。” 杨安欣慰地看着火急火燎地冲下车、赶去执行任务的少女。 他满意地驱车离去，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窃喜：“如果这事能成，参谋长应该会很惊喜吧。” 至于少女的安危，杨安倒不是很担忧，这大小姐身上一堆保命的好东西，遇到危险，参谋长瞬息可至。 就让她慢慢浪，去玩开心一点呗…… …… …… “我是不是也该招几个服务生了？” “隔壁的女仆咖啡厅，生意怎么越来越红火了，我好酸啊……” 夜色渐浓。 王滕照例，搬出一个小板凳，踩在上边，用蜡烛点燃了餐馆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眼角余光中…… 隔壁那家新开的咖啡厅，红火的生意，还有那些软萌的服务生，让他难免心底泛起酸意。 这店，以前生意还挺差的，和自家老餐馆是难兄难弟。 可自从上个月，招来一些兼职的女大学生，让她们穿上白丝女仆装当服务员后，客流暴增，好评如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整条美食街，好像就只有自己家的老餐馆，残破脏污得像八十年代的老铺面，里边的装修既不干净雅致，也不符合现代潮流。 据说，现在的餐饮行业，都喜欢玩什么主题餐厅。 特别是。 年轻人们，好像越来越喜欢那种二次元文化了。 隔三差五地，就会和一些游戏公司联动，办一些吃汉堡送萌妹皮肤的活动，效果超好。 哪怕菜做得再难吃，那些人傻钱多的肥宅们，也会为了给游戏里的“老婆”买皮肤，含泪把黑暗料理吃光，甚至还会为了抢限量纪念品，一个人点好几份情侣套餐呢！ 王滕眼红地看着隔壁排出的一队长龙，再瞧瞧那些肥宅大热天大老远地赶来、疯狂冲进店争抢纪念品的样子。 年轻的中餐厅小老板，若有所思…… “确实是该整点活儿了。” 第23章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少女与废土，激萌的萝莉，焦灼大地，年轻人的第一款二次元手游月流水破五亿啦，商家线下联动合作请拨打020-841……】 【年度重磅国风3d页游“黑山海神话”，火热上线啦！您想体验克苏鲁邪神大战山海巨鲲吗？您想一刀一个999级章鱼怪吗？您想亲手操作巨鲲吞古神吗？好消息，好消息！畅玩触手调戏美少女，尽在……加盟热线13580……】 选哪个游戏联动呢？ 装修老旧的餐馆内，王滕捧着手机，有些犹豫不决。 这年头，大火的游戏挺多的，但人家一般看不上自己这种小本经营的中餐厅。 他翻找了好久，才从一个熟人那里，要到了两家小公司的联系方式，对方没什么严格的联动要求，自家的餐厅勉强能满足。 “这款二次元废土手游，人气是高点，要求也很麻烦啊，还要在店里贴满大**海报…嘶，这样招来的顾客，岂不会…全是肥宅？女顾客不都得跑光了？” “不行，选这个的话，会砸招牌的，能把爷爷从棺材里气活的那种……” 王滕沉思片刻，考虑到自己餐厅最近的熟客，基本以老年人和女孩子为主，所以他果断排除掉了第一个比较惹眼的二次元手游。 第二个3d页游，风格是浮夸了点，但他们的标的合作费最少，极为诱人。 而且。 如果没有广告欺诈的话。 对方好像是国风类型的页游，从美术风格上看，还挺契合自家中餐馆的风格的。 “喂，是邪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吗…嗯，没错，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联动要求，对对对，我们店的地址是…阳城美食街的那家老王快餐店……” 王滕拨通了电话，一个沉稳嘶哑的男声从话筒对面传来。 “您好，王老板，鉴于您店铺的地址处于闹市，广告效应极佳，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深度合作。” 餐厅后厨的扭曲空间内。 在董小姐笑吟吟的注视下，那头巨大的八爪墨鱼神祇，凑在手机前，压抑着声音，轻声诱惑道：“如果您答应联动合作的话，我们可以免费给您翻修店面哦，古香古色的，不收您一分钱。” “您只需要根据我们游戏内的怪物，联动定制一些特色菜名，就可以了，非常简单。” 还包店铺装修？ 卧槽！ 不愧是广告打得漫天飞舞的土豪页游公司！ 许歌咽了口唾沫。 天上不会掉下免费的馅饼，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下意识地想要理智地拒绝，可是…… 这家公司的开价，实在太诱人了！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许歌果断挺直脊梁：“我答应联动合作！” “我姓墨。” “你可以直接叫墨先生。” “莫须有的莫？” “不是那个莫！是乌漆嘛黑的那个墨！” …… “呼，这装修风格，真的会有顾客上门？” 翌日，许歌看着焕然一新的餐馆，有些纳闷。 那个叫墨先生，虽然脾气暴躁，但办起事来，虎虎生风的。 在线签完合同后，他家那个叫“邪神网络科技”的游戏公司，很快就派来一支沉默寡言的黑衣装修队，把老店铺从头到尾改造了一遍，施工效率奇高。 天花板铺设了数条雕琢山海凶兽的金丝楠木悬梁。 地板瓷砖也换成了白玉大理石，纹着许多像蚯蚓般诡谲的扭曲云纹。 漆红的墙壁，看起来非但不喜庆，红艳艳的反而很吓人。 唯一正常点的地方，就是那块嵌在后厨的饕餮凶兽大瓷砖了，张牙舞爪，一看就很能辟邪。 “装修风格是差了点，但这些名贵装潢，全是真家伙啊！” “先合作试试看，有坑的话，以后再退出也不迟。” 虽然那家公司表示，页游还在内测，现在只是宣发预热阶段，暂时没什么玩家会来，但白嫖了一波店铺装修的王滕，还是美滋滋地合不拢嘴。 他拿起那本对方附赠的“特色菜单”，看到当头的几个大字，却猛地一愣，神情有些为难起来。 菜单上边都是一些常见的中餐八大菜系，什么红烧狮子头、麻辣小龙虾等等，王滕都略懂一二，不算太麻烦。 可上边有些需要专为“页游玩家”定制的土豪套餐，那菜名看着就很奇葩了，他一时之间，都想不到会有什么家常菜，能套得上这些中二病菜名的。 “还有，这册菜单，名字也太奇葩了。” “为什么要叫‘邪神的黑山海食谱’呢？” 王滕哑然失笑，觉得这游戏公司实在沙雕得很。 “我总不能炖一锅鲶鱼海鲜粥，就跟客人说…这是在炖深海巨鲲和邪神克苏鲁吧……” “这种菜名，客人们听了，真的会有食欲吗？” …… …… 废土纪元。 壳中都市卡吉特，一间昏暗狭小的私人小诊所。 各种带血的机械挂在墙壁上，诊所中央，竖立着一个高高的营养舱，咕噜噜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浸泡中，一个白色短发的娇小女孩，缓缓睁开眼，红红的眸子，恢复了灵动的色泽。 噗！ 营养舱的液体被快速抽干，玻璃罩弹起，少女软倒在地，她手脚并用地踉跄站起。 然而。 左腿的感觉却很生涩、难受，那里膝盖之下的位置，已经被截断，接上一个充满赛博朋克科技美感的机械义腿，仿生骨骼的造型，表皮覆裹着一层纳米装甲。 少女适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不着片缕，浑身凉凉湿湿的，她一个激灵，急忙扯来一卷早就叠放在一旁的浴巾，擦拭和卷住身子。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一个满头红发的年长女人，穿着白大褂，身材很高，修长的腿裹着哪怕是废土也很少女人会穿的黑丝。 她环手抱胸，托起胸前那两坨沉重麻烦的脂肪赘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门上，蹙眉思索着，说道： “苏歆瑶，你这手术费……” “可不便宜哟。” 第24章 圣餐教会，废土七英雄! “加装有激光战刃的机械仿生腿，唔…确实不便宜……” “我存在废土白旗银行里的那六斤纯净泉水，应该都花光了吧？” 苏歆瑶光着屁股坐在手术台上，十分乖巧地，任由那位红发女医生揉捏和检查她的身体恢复情况。 少女有些颓气，撇嘴道：“那可是我全部的积蓄了的，这波好亏，全便宜那些机械贩子了……咿呀！安朵莉医生，你轻点，你…你检查身体，捏我那里干什么？！” “记录伤者的身体发育情况，也是医生的职责呢。” “你这对小乳鸽可惜了，要不是儿时发育不良，肯定不会是这种贫瘠的样子，太可惜了，这精致完美的好形状。” 安朵莉医生在苏歆瑶羞恼的怒瞪中，曲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愚蠢的小妹妹，你那点积蓄哪里够，这条最新款的义肢，是乔诺森大人替你购买的，说是为了报答你赠予的‘忠告’。” 说到这里，这位女医生有些疑惑不解：“你在进入手术室前，上交给乔诺森大人的那张小纸条，里边到底写了什么价值不菲的情报，居然值一条那么高端的仿生腿！” “而且，乔大人去附近的无人城市废墟溜达一趟后，回来竟然宣布，移动要塞卡吉特，要在这片荒原停下，驻扎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的天，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怪事！” 乔诺森先生么…… 苏歆瑶有些意外。 她还真没想到，这老爷子，居然还真敢去拜访那位疑似邪神的王老板。 从安朵莉医生话里透露的情况来看，他似乎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了。 这两位大人物，可能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了吧…… 苏歆瑶也懒得去揣测这些大人物的谋划。 她穿好轻便的雇佣兵裙装后，跳下手术台，踩了踩脚后跟。 左脚的仿生腿登时变得滚烫发热，炽热的激光从两侧飙射而出，让少女的脚像一柄光刀战刃般，鞭腿一甩，削铁如泥。 “省着点用，这玩意儿，要经常充电维护的。” 安朵莉医生看着少女像得到新奇玩具一样四处乱跳的样子，面带忧虑道：“作为医生，我给你一个忠告，虽然这条仿生腿很轻便结实，但终究只是精巧的日常防护用具，作为战斗武器，还是远远不够的，适应不了长期的废土跋涉。” “或许，你可以趁着这次契机，退役吧，别再干什么雇佣兵了，凭你的对枪械的天赋，在后勤这些安全的地方，当个维修工，不好么？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薪酬很棒的好工作……” “安朵莉医生，多谢您的建议，不就是缺了条腿么，影响不到我的实力，在一位神秘大人物的指点下，我已经找解决办法了。” 苏歆瑶摇头，果断婉拒了这个红发女医生的建议。 她想起那位“王老板”给自己的指点，想提高实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多学习，要想办法混进入更高层圈子。 对于这点，少女已经有了决断。 “你…你该不会是想加入圣餐教会，和那帮疯子一样成为超凡者吧？！” 安朵莉微愣，急忙劝说道：“圣餐教会里的机械永恒学派，确实有能让人化身钢铁怪物的超凡知识，但是……他们可是天天吞食各种诡谲食材的疯子，已经不能算正常人类了，注定不能善终的，不是癫狂地畸变成肉瘤暴毙，就是永远被噩梦和呓语侵扰，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希望这位自己认识已久的小姑娘走上这条不归路。 虽说这种走向邪道的超凡者，在废土的地位非常高，但死亡率更高！ 别人是畏惧被堕化病毒感染，他们则是故意让自己感染病毒，不停地吞食各种恶心的堕化食材，在产生抗体后，越来越强，越来越疯癫…… 每年废土都会有数以千万的年轻人报名加入圣餐教会，但最终能凭借毅力和理智，成为超凡者的，非常少，大部分人都在成功前，扭曲堕化了。 整个壳中都市卡吉特，长期居住着近万名优秀的雇佣兵、资质极佳的废土孤儿，但在这么多年里，也才诞生过不到一百位超凡者而已，现在还活着的，据说…仅剩十余人。 可以说，圣餐之路，就像吸食鸦片，只要你尝了第一口调配好的“序列圣餐”，只要你成为序列九的超凡者，那一辈子都戒不掉了，临死前，都会疯狂地渴求那些恶心的堕化食物。 “这个我当然懂。” 苏歆瑶舔了舔红唇，点头道：“力量嘛，总是掺着毒的美酒，充满诱惑，但又让人欲罢不能，这种感觉，我挺期待的！” 说完，少女就背上自己的冷硬枪械，推门走出诊所，头都没回。 安朵莉医生无奈，觉得自己实在理解不了这些脑回路清奇的亡命徒，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位可爱的小雇佣兵少女，不会像她见过的那些可怜人一样，变成癫狂的肉瘤怪物。 烟雾弥漫的赛博朋克街道。 充斥着佣兵的汗臭味和机械咬合的电机声。 苏歆瑶走进了一栋纯白的教堂建筑。 教堂很威严，连那些调皮吵闹的孩子，都离得远远的，仿佛里边藏有什么吓人的恐怖怪物。 宽阔的祈祷大厅内，并没有多少前来祷告的教徒。 圣洁的白光从天窗铺洒而下。 苏歆瑶抬起小脸，仰望。 大门过道的两边是座椅，尽头是一尊看不清面目的光之神像，教徒们都在朝拜，称呼其为圣主。 而圣主之下，是七尊古怪的大雕塑底座，但这个教堂只摆出来四尊。 头后是七彩光圈的鬼神玄君天尊，道袍如墨，端坐于一个由脏器堆叠出的血***上，手执一柄由无数触须纠缠而成的大拂尘，面目狰狞。 肥硕臃肿的巨大欢喜邪佛，长相如猪，手舞一串由硕大眼球串连的念珠，身上卷着八条长着七鳃鳗般圈齿利嘴的大蠕虫，好似八条“大威天龙”…… 负手而立，手捧书卷的无面人，既像一个博学的大儒，也像一个沉思的智者，只不过这尊雕塑的是没有脑壳的，裸露的大脑上边，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妖艳罂粟花。 还有。 杂乱的机械和炮塔，胡乱堆叠出的巨人，身躯流淌着黑脓般恶心的石油血液。 “鬼道士…大邪佛…思想家…机械永恒……” 苏歆瑶眯起红色的眸子，观察了会儿这四个跪伏在圣主神像下的诡谲雕塑，念出教徒对祂们尊称。 “这位小姐，您有兴趣加入我们圣餐教会吗？” 一个手捧福音书的红袍神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兀地走到苏歆瑶身后，他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殷勤地搓手道： “这七条…哦不，卡吉特这里暂时只有四条…咳，您想选择哪条圣餐配方序列呢？” “请不要犹豫。” “与其沉眠在这片吃人的腐烂大地，何不选择充满希望的圣光？” “在圣主的感召下，在七尊大英雄的护佑下，我们终将迈向极乐，远离苦痛！” 第25章 我主的任务罢了 “在圣主的感召下，带领人类走出核战悲痛的七英雄……” “神官大人，恕我直言，你指的英雄…是这些长相奇诡的雕塑？” 苏歆瑶皱眉，她斜瞄着这位老迈的红袍神官，不以为然道：“那为何这些人类英雄的长相，如此的丑陋，比游荡者还恶心？” “小姐，因为七英雄博爱无边，祂们甘愿承载人类所有的肮脏人性。” 红袍神官听到对方的诋毁，也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抚胸躬身，轻声传教，抑扬顿挫地说道：“广袤的废土，曾经多么繁华啊，因为猜忌、贪婪、傲慢等劣根性……使得核战爆发，大地沟壑，所有的美好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他激动地涨红脸，眼球凸出地仰望那尊“圣主”神像，感动着哽咽道：“这时候，圣主降临了，祂降下天启，从人类中挑选出了七位英雄，赐下七条圣餐序列，使得人类拥有了与不可名状怪物抗争的超凡力量。” “而七英雄带领人类击败敌人后，也抵达了最巅峰的序列一，君临废土，成为永生不死的圣下七帝皇。” “追随他们的步伐，加入七英雄的圣餐学派，为救世的圣主而咏歌，是每一废土成年子民的责任与义务。” “这些真实的历史和教义，相信小姐您，也应该听长辈提起过吧……” 当然听过。 废土每一所学校的课本，就是那么写的。 但真实性嘛，鬼知道…… 历史通常是由胜利者谱写，想怎么篡改吹嘘都行。 现在的废土，掌控民众信仰的，恰好是圣餐教会的七大学派，名义上统治所有幸存者基地和移动要塞的，也是他们亲封的七位帝皇。 大家早就习惯被扼住咽喉了，自然没人会发出质疑的呐喊声。 苏歆瑶对这些疯疯癫癫的神棍，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如果没有那位王老板的指引，还有这次的负伤残疾，打死她都不愿来这里求取超凡知识。 想成为超凡者，必需得有进阶的圣餐配方和食材。 食材可以自己去废土搜寻，野外的不可名状怪物，遍地都是。 但是。 圣餐配方，却只能在这里获取，教会的七大学派，早就垄断了七大序列的所有知识。 他们对新的序列，拥有一票否决权。 自己去摸索新的第八条序列？ 妄想！ 危险性暂且不论，自古以来，敢乱吃东西的家伙，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这些可是禁忌知识，这种异端一旦出现，就会遭到教会麾下所有超凡的联合绞杀！ “神官大人，我听过一些谣言，似乎和您述说的历史，有些小偏差啊……” 苏歆瑶眨巴着红红的眼睛，摇晃她齐耳的灰白短发，佯装懵懂地掩嘴小声说道：“有些大逆不道的家伙，谣传过，旧时代的核战，是在圣主的蛊惑下爆发的，七英雄是背叛人类的狗腿子……” “胡说八道！” “那些是异端的抹黑，都是深海邪神的阴谋！” “小姐，如果您遇到这种信奉深海邪神的邪教异端，请务必去宗教裁决所举报，我们无所不能的圆桌骑士，必定会第一时间携带圣餐具出动，亲手敲碎他们的牙齿，给他们灌饱圣水，救赎这帮愚蠢疯子的可怜灵魂！” 红袍神官目眦欲裂，炸毛一样吼道。 “啊，上次遇到的时候，忘了举报了，下次一定，神官大人请放心，我下次一定……” 苏歆瑶点头，小脑瓜子里的思绪却飘飞到了那间神秘的餐馆，想起神秘且英俊的邪神店长。 还有那根软滑的黑舌头…… 以王老板的做派来看，祂应该是来自深海的邪恶神祇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 少女脑子里全是这尊邪神友善的亲切微笑，祂俊俏的容貌，祂儒雅的温和嗓音，彻底打翻了苏歆瑶对神明高高在上的刻板印象。 所以，苏歆瑶对这尊邪神的好感度超高，一点也不想去宗教裁决所上报这个足以震惊世界的见闻。 “我选择‘机械永恒序列’，神官大人，喏…这是我的雇佣兵凭证，每一位废土雇佣兵，都是机械永恒帝皇的预备信徒，我应该也可以注册为超凡者吧，现在可以领取这个学派的序列九配方了吗？” “当然可以。” 红袍神官笑眯眯地答道，他核验了一番后，才取来一个枚黑色的红宝石，递给少女：“这位雇佣兵小姐，把您的鲜血滴进圣石，取得我主的认可，再将圣石贴紧眉心，就可以阅览这份‘污浊的钢铁处女’的圣餐配方了。” “实在抱歉，由于我们教会设立在卡吉特的分部还太小，目前机械永恒学派，就只下发了这一份序列九的圣餐配方。” 苏歆瑶照做。 她咬开自己白嫩的指尖，滴了一滴处女鲜血进去。 将这颗红宝石，贴紧额头。 瞬间。 好似有一股威严的冰冷目光，如同俯视蝼蚁的巨大机械神明，居高临下地凝视而来，没发现这个新信徒的异样后，又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 一股信息流从红宝石内传递而来。 “机械永恒的起始职业之一，污浊的钢铁处女（序列九）。” “进阶配方，鹰嘴鳄龟之壳一片，地黄黑矿石233克，金银花钢十公斤……搅碎混杂，蒸汽压力煲熬足6个小时整……” “日常修习：进阶成功后，在抵达序列九的极限前，需每日灌饮废土原油至少两千毫升，适应污秽，防止肉体崩溃。” “所获超凡异能：血油之躯。” “能将体内的血管异变为油管，随时可以将灌入口中的废土原油，污化为‘污浊火油’，泵进机械义肢，驱动其超负荷运载！” 呕。 要每天喝那些黏糊糊的原油吗？ 好恶心啊！ 不愧是“污浊的钢铁处女”，听到就让人生理性反胃。 苏歆瑶捂嘴，想象到那个画面，少女差点呕吐。 她蹙眉思索了会儿，有点犹豫要不要照着这个配方进阶超凡。 “苏小姐，如果您愿意成为我们教会的圆桌骑士预备兵的话，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提供进阶食材。” 红衣神官看到少女为难的样子，一边翻看她辉煌的佣兵生涯履历，一边慈祥地笑道：“这样您就不需要亲自去废土猎取了，而且，我们有专业人员为您调配圣餐，这样也能加大您的进阶成功率。” “不必了。” 苏歆瑶深呼了一口气，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眸子微亮。 与其请教这些神棍，还不如去请教那位友善的“王老板”呢！ 祂既然指引自己去接触更高层的超凡圈子，那就说明，这尊邪神，或许，也有独属于自己的超凡之路。 毕竟，再强大的存在，都会有子嗣与扈从。 “那就很遗憾了，苏小姐，依据惯例，我能作为神官，最后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一个不苛求答案的小问题。” 红衣神官翻开福音书，面容严肃地说道：“您选择加入圣餐教会，选择走上不可名状的圣餐之路，甘愿舍弃凡人之躯，理由是什么？渴求力量？还是为了亲人，为了朋友？” “我来这儿的理由啊……” 苏歆瑶瞥了眼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圣主神像，假装很虔诚地拜了拜，转身就走。 “我主的指引，我主的任务罢了。” “嗯，没错，友善、英俊且伟大的神祇，祂向我降下了神启。” 少女离去前的娇俏笑声，回荡在教廷的祈祷厅。 听到她的这两句回答，红衣神官露出欣喜的笑容，心底不免感慨，今天的传教很成功啊，圣主又多了一位虔诚的超凡信徒呢。 …… …… “唉，预算不够啊，招聘多少个女仆服务生？” “给她们采购什么制服呢，白丝女仆装？哥特萝莉裙装？” “还是汉服吧，咱这儿毕竟是家中餐馆。” “嗨呀，就选齐胸襦裙和旗袍了！反正家里有几件祖传的，不用花钱，听说是奶奶年轻时就珍藏好的汉唐风嫁妆呢，包装都没撕开……” 美食街，老王快餐店。 年轻的小老板，正在为了拟写招聘单，疯狂揪着头发。 王滕纠结了半天，才用毛笔在红纸上写好，他吹干后，轻轻贴在了店门口。 “不管了，时薪…就二十块钱吧……” “要求不高，只要是母的就行！” 第26章 不想再撒币的少女 阳城市郊。 碧波公寓，幽静的小树林。 一名老阿姨保姆，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和圆脸的汉服少女，拉拉扯扯。 “这…这位小姐，白夫人平时待我们很好的，为了这点小钱，出卖她的隐私，我…我良心会痛的……” 老阿姨保姆嗫嚅了好久，才半推半就地接过少女递来的一袋人民币，说道：“白夫人平时，除了宅在家里，插插花，逗逗猫狗，真的没什么绯闻了，她这是一位性子比较喜静的豪门寡妇而已……” “哦？” “那她和那个姓王的餐馆小老板，是什么关系？” 姜小鱼挑眉，质问道。 对于这个关乎自己能否成为超凡者的任务，她可是很重视的！ 这几天，一直藏在这栋庄园内，偷偷监视和守护白婉儿，还在周边布置了很多精巧的陷阱，试图诱捕那只随时可能出现的蜘蛛怪物。 然而。 望眼欲穿。 少女都快无聊得淡出鸟来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个少妇姐姐，除了每天泡温泉，宅在家里看言情电视剧，随手打理和签署一些家族生意，完全没有其他的异样。 不对。 有一件也不知道算不算…… 这个白夫人，偶尔会在深夜躲进被窝里，捧着那位王老板的照片，痴笑着，耸动着，老是在干一些让躲在窗外的姜小鱼，郁闷头冒蒸汽的羞人事情。 “姜小姐，王老板的事，关乎夫人的名节，我真的不能透露……他们的关系，无可奉告……” “如果您是夫人的商业竞争对手的话，可能要失望了。”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姨保姆，佝偻着背，像在菜市场砍价一样，摆着手，转身欲走。 “我可比你们夫人有钱多了哟，阿姨。” 啪。 姜小鱼叉腰，面无表情地又扔出一沓百元现金，那位老阿姨保姆，登时眼睛一直，停下来脚步，殷勤地笑弯了腰。 少女撇了撇嘴，对这种撒钱捞情报的行为，早就习惯了。 她也承认，自己或许脑子缺根弦，或许缺一点超凡天赋，但作为姜家唯一的一个，直到二八芳华，都还没能加入神农组的嫡系，她唯独不缺钱。 家族的风气其实很团结的，没什么同辈倾轧的狗血龌龊。 当长辈和亲友知道她是个废材后，非但没人嘲讽，还敲锣打鼓，争相呵护这位咋咋呼呼的圆脸小丫头，都快把她捧成全族关切的小弱鸡了。 族里为了劝说她放弃不切实际的超凡梦想，最近，每个月都会给这丫头打几百万的零花钱，试图用纸醉金迷的撒币欢乐，让她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最好是能给姜家逮个赘婿回来。 毕竟，姜家的嫡系，已经没剩多少人丁了，那些嫡子嫡孙，一代比一代沉迷超凡，无心婚配。 再不留条远离超凡的余脉，可能真就续不了几代人了。 “唉，要不是小姐您给的实在太多了，我也不会开口。” 老阿姨保姆捡起那沓现金，认真且八卦地凑近，小声说道：“我告诉您一个大秘密，夫人和王老板，经常会在客厅里，干一些您懂的事情，虽然每次只有一顿饭的时间…呃，也就半个小时这样吧，但是每次夫人，从里边传出的声音，都很……” “就这？” “阿姨你跟我磨蹭半天，就这？” “一个姓王的，一个独居寡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钱没了。” 姜小鱼起初还以为这些保姆在聊天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可能有什么大情报。 现在听这位老阿姨一说，她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一红，羞恼劈手夺回那袋现金。 嗖地一下，留下原地懊恼懵逼的老阿姨，少女身姿矫健地没影了。 …… “看来那个蜘蛛怪物很厉害啊，杨前辈追捕了这么久，还是没捉到！”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能去试着拜访那位王老板了。” 天色渐渐昏黑。 姜小鱼站在美食街的老餐馆前，拨通了杨安的电话，听到这位序列九的杨前辈，呼吸急促地说正在和蜘蛛怪物死斗，要她务必多接触那位王老板，并保护好白婉儿…… 少女脸色一沉。 她愈发觉得，这次任务好像真的非同小可。 那头蜘蛛怪物，居然能缠住杨前辈这么久，可能远没有“独狼级”那么弱啊！ 要知道。 神农组将那些出现在人类都市的怪物，根据危险程度，初步划分了三个可以进行快速镇压的危机等级。 独狼级，可能造成等同于煤气爆炸的小规模人员伤亡事件发生，又称灭村级，序列九的超凡者，或者是携带探污雷达和超凡武器的普通人士兵，轻易就能将其捕杀。 猛虎级，瘫痪一座二线以下的小城市，造成不逊色于台风过境的大灾害，必须得出动不低于序列五的超凡者了，不然根本没办法迅速抹杀。 恶鬼级，能覆灭大部分的人类都市，因为其强大的机动性和不可探查性，几乎无法用非重型的现代热武器进行核平镇压了，需要出动最少十位序列五的超凡者，进行围殴，才有可能歼灭。 至于其上的，能足以灭国，乃至危及人类文明的恐怖怪物，暂未出现过。 所以自从上个世纪末以来，虽然恶堕病毒时常复发，催生了很多不可名状的怪物，但大多数都还在人类超凡势力的掌控之内。 镇压过程中，甚至都没有引起普通民众的察觉，大家仅当是近些年天灾人祸频发，归咎于全球变暖之类的环保问题了。 “要怎么去接触这位疑似隐士高人的王老板呢？”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还好，撒币，拐回家包养便是了。” “可万一真如杨前辈所料，是位能随手轰杀那头蜘蛛怪物的强者……” 姜小鱼正在思索着，忽然，她猛地看到餐馆门上，正贴着一张笔记潦草洒脱的服务生招聘单，涂抹的浆糊都还没有干！ “本餐厅，因营业需要，现急招兼职服务生中？” “要求如下：1、女性（年龄不违法即可）。” “2、善于协调和处理客人关系和反馈信息，熟悉餐饮行业的潜规则，并能随时担任店长的试吃员（免费试吃，包三餐）。” “3、愿意穿着不限于旗袍、齐胸襦裙等饭店定制制服。” “4、吃苦耐劳。” …… 上边的要求不算多。 姜小鱼直接无视最不重要的薪酬待遇和工作时间，飞速扫视了一眼，就将急忙抢先将招聘单揭下。 不管店内的王老板，是普通人帅哥，还是隐士高人，去他的餐厅兼职，都不会亏啊，有什么好犹豫的，怎么想，都纯属血赚不赔的好买卖！ 她就像古代抢下青楼头牌的绣花球嫖客般，哦不对，是意外获得拜师帖的小秀才，拘谨，但又不失礼仪地，推门而入。 然而。 映入眼帘的恐怖景象，却让少女当场吓呆住了！ 血肉流淌墙壁，悬挂着山海凶兽的天花板房梁…… 还有。 一个面带友善微笑的英俊男人！ 第27章 小靓女，请别再害羞了! “这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地狱吗？！” “王老板究竟是什么绝世高人，这些凶兽的尸体，好可怕……” 姜小鱼刚迈进老餐馆，入眼便是一片猩红，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家餐馆的墙壁仿佛是活的，红艳艳的肉壁像口腔的溃疡一样，鼓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淡黄水泡，不停破裂流脓，混杂着黑血，流淌而下。 脚底踩着的瓷砖，软软的，也像是某种生物皮膜。 最吓人的，还是天花板那条装饰用的金丝楠木房梁，上边悬挂着一个个钩子，勾住一具具不可名状凶兽的尸体！ 兽体干瘪，好像风干了已经不知道多久，散发出作呕的恶臭气味。 那些凶兽长相奇诡，千奇百怪，绝非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其怪诞夸张的外表，甚至让人联想起山海经里，古人描绘的那些奇葩异兽。 特别是…… 餐厅厨房内，那头被一根粗大铁钉，穿透头颅，死死钉在墙壁上的“小异兽”。 其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就是古代钟鼎彝器上，最常见的那种饕餮啊！ 那只小饕餮，临死前，似乎遭受了极为惊惧的大恐怖大酷刑，连嘴巴都被吓歪了…… 嚓！ 1嚓嚓！ 笑容满面的餐厅王老板，淡定地坐在后厨，手压着一块磨刀石，将手里的老菜刀打磨铮亮。 磨完刀，他还一边用拇指肚着锋锐程度，一边用干毛巾擦拭。 “欢迎光临。” 他看到忽然推门而入的圆脸少女，惊喜着站起身，走到厨房的会客窗口前，露出了一口白牙，手拎菜刀，笑道：“小靓女，你想吃点什么呀？” “现炒热菜，火锅烧烤，咱都可以满足你。” 哐当！ 姜小鱼的腿儿原本就有点抖了，顿时被这波言论吓得身子后仰，小腰子一下撞在了后侧的餐桌上，扶住桌子，才没有失态地瘫坐在地。 把那么多的怪物宰杀风干，吊在房梁上，把如此可怕的小饕餮，像屠夫一样用钉子敲死在后厨，当成展示品…… 这…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这位王老板，绝对是一位心思难测的大高手啊！ 怎么和杨前辈说得不一样！ 为什么那天，杨前辈能这么淡然地走进这座“邪神口腔”一样恐怖的地狱餐厅，还敢在这地方吃了一口蛋炒饭才走。 难道，杨前辈看到的画面，和自己看到的画面不同？ 或者说，这位“王老板”，通过某种幻术，迷惑了杨前辈，但在自己这个小弱鸡面前，就懒得施展了？ 看着对方越翘越高的嘴角。 姜小鱼都想哭了，她扶着桌子咬唇泪奔道：“不…不用麻烦您了，我不饿……而且，这些风干的美味食材，想必您已经储藏很久了吧，如此珍贵的宝物，给我吃，真的大可不必，您太慷慨了……” 风干食材？ 小靓女你是说那些腊肉和板鸭？ 王滕循着圆脸女孩的目光看去，瞧着后厨那几串挂着的云贵烟熏腊肉，还有两只还在流油的铁板京都烤鸭，瞬间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些烟熏风干的食材，确实买来挺久了，客人们不喜欢吃也正常。 以前吧。 美食街的商户们，最喜欢把自己得意的板鸭和腊肉鸭脖之类的好东西，装在玻璃柜里，摆在餐厅和饭店的门口。 一来是通过这些蜜汁流油的食材，吸引过路食客，顺便也能当场现炒快餐，两全其美。 但是。 现在啊，大家的卫生意识越来越高了，这种容易沾染路边飞尘的现象，很快就被城管给打掉了。 美食街也只仅允许商家在夜市的时候，摆出一些烧烤摊子，白天呢，为了市容市貌，是不能瞎摆的。 王滕的性子比较懒，从来不干这种麻烦事。 他一般是将食材挂在后厨和堆积进冰柜里的，偶尔也会把几串干辣椒和腊肉挂上房梁，让老餐馆的气氛接地气点。 “这样啊…小靓女，你是想吃新鲜点的吗？现宰现做的那种？” 王滕缓缓叹息道。 如果这个圆脸女孩真想吃新鲜点的，比如海鲜料理，那他只能说声抱歉了，董小姐那边，最近就只有冷冻了好几天的小章鱼。 阳城港口海鲜市场那边，因为台风过境，渔民船队都没能出海捕捞，导致鱼虾价格飞涨，所以王滕近期是没有储备有多少海鲜的。 “不用，真的不用，求求您了，您太慷慨了，我真的吃不下……” 姜小鱼被对方看得浑身发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恐怖的血肉餐厅，但又不敢失礼，害怕惹怒这位神秘的英俊男人。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撞见如此骇人的噩梦。 这个王老板，究竟是序列几的强者？！ 就连父亲那种已经站在当前华联邦顶端的序列五，都不敢说，随时随地，能去给心爱的宝贝女儿宰几头怪物烤来压压惊。 他这口气，如果没有恶意的话，太宠太撩人了，堪比狗血科幻言情剧里，那些说要给姑娘你点核弹放烟花的霸道总裁，强大到让人根本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去拒绝。 看到这个圆脸少女，四处张望，脸颊嘟嘟的婴儿肥，都吓得开始颤抖的模样…… 王滕皱眉。 一眼就看出了她惊慌失措的原因。 果然。 餐馆的新装潢，吓到这位顾客了…… 他就知道。 这种大红大黑的装修风格，天花板还纹着一堆“山海经巨鲲吞邪神”的奇葩页游怪物，有可能会对一些胆子小的顾客产生心理不适。 这位看年纪，应该只有十几岁的学生妹，明显就很胆小羞涩，不怎么喜欢这些猎奇的装饰。 “咦？小靓女，你是来应聘的？” 王滕走出后厨，正想为吓到了对方而道歉的时候，他猛地看见这个圆脸女孩手里紧攥着的招聘单，心底一喜，也有些讶异。 这才刚贴上去，就有人来应聘了，也太快了吧。 是因为最近高考刚结束，学生们都在找暑假工的缘故吗？ “呃，是的…不，不对，我不是来应聘的，我……” 姜小鱼被问得娇躯绷紧，先是下意识地点头，又立马摇头，懊恼无比地哭道：“我…我只是看到这张招聘单被风吹掉了，就想捡起来，进店归还给您而已，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在这个血肉餐厅兼职，开什么玩笑！ 这位高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老怪物，在他手底下干活，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刀掉的。 姜小鱼感觉，自己是傻乎乎地，在往一个深坑里跳了。 唉。 好拙劣的客气推辞。 小靓女你害什么羞嘛！ 是嫌待遇不够吗？ 王滕看着圆脸少女想要谈待遇的胆怯模样，露出了一副大哥哥的好笑表情。 纯真懵懂，不敢太无礼，讲价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甚至不敢言辞太激烈，害怕老板拒绝，就找不到工作…… 这种欲拒还休的雏儿作态，显然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第一次接触社会的学生妹。 对于这种淳朴的孩子。 他这个大哥哥，可太喜欢了，兼职的暑假工，最好压榨了，让他们去洗碗，都不用加钱的那种。 王滕放下手中磨好的菜刀，从柜台里拿出两份兼职合同，笑眯眯地走向少女，轻声道： “别怕，小靓女。” “你心里想的什么，哥哥我懂，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慢慢谈嘛！” “我们店，招的就是你这种喜欢穿汉服的小姑娘！哟，你这汉服挺有特色啊，这臂章是啥？好家伙，牛头人吗……” 第28章 这根黑舌头，她太坏了! “王…王老板，这不是普通的牛头人，这臂章，是我们姜家的先祖图腾。” “就那位尝百草的神农氏先祖！” 姜小鱼看到这个“老怪物强者”，似乎对自己的家族制服感兴趣，她立马结结巴巴地说道：“您，不认识我们先祖吗？” 瞬间。 少女心如死灰。 她还以为，这个一刀一个不可名状凶兽的高人，会认识和忌惮自家先祖的，最后关头搬出姜家的名号，或许能逃过一劫，但对方惊疑的神色，显然是没听过姜家啊！ 是这位高人隐世太久，还是姜家太弱，入不了他的法眼？ 姜小鱼也曾听父亲透露过的，虽然目前明面上，全人类最强的超凡者是序列五，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潜伏着的高序列老怪物，他们似乎因为各种顾忌，不敢轻易冒头。 而且。 随着近些年，考古挖掘的飞速进展，还古生物领域的技术突破。 大家渐渐发现了一些古怪。 有种支持度非常高的猜想—— 在上世纪末那次恶堕病毒爆发前，地球就曾经有过多次更大规模的爆发，葬送了许多古文明，最早的，或许能追溯到恐龙灭绝时期…… 这位王老板，说不定，就是不知道哪个时代幸存下来的老怪物！ 这副普通人的外表，应该他只是掩饰！ 没错。 越想越有可能。 “炎帝神农氏的图腾，是牛头人？” 王滕听到少女的话，微怔。 这话说得…… 好像也没错。 他一寻思，就回想起了学生时代，早就归还给语文老师的一些冷僻知识。 《淮南子·修务训》等等，各种杂乱的古籍，都曾有过记载。 传说，神农氏的样貌很奇特，人身牛首，三岁知稼穑，长成后，身高八尺七寸，龙颜大唇，身材瘦削，身体除四肢和脑袋外，都是透明的，能随时低头辨别器官健康，教人医术和食五谷。 但是。 正常人都知道，这只是愚昧时期，古人的脑补幻想先贤的伟岸形象罢了，毕竟，这种勤勉的圣人，树立得多高大都不为过。 不过，这个姓姜的小姑娘，愿意把这种祖先崇拜的图腾，缝在自己剪裁得体的好看汉服上，表明，她对这些历史文化，应该是很尊重的。 估摸着，还是个勤工俭学的女学霸呢！ 王滕不免对她的第一印象大好。 现在这个手游与古人物混搭的时代，已经有不少孩子，还是记不清李白是剑客不是刺客了，把荆轲这个绕柱猛男，误解为娘化萌妹的小学生，可不在少数。 这种深受古风熏陶的汉服妹子，真的很难得了。 有如此高雅的服务生，无疑会将自家餐厅，拉高不止一个格调啊！ 最起码，看起来不像八十年代的街边大排档了。 “开个价吧，小靓女。” “只要你愿意在这儿兼职，我保证，你会很滋润！” “首先，包吃包住不用刷碗，每天还能有漂亮的各式汉服穿，而且，不用进厨房！只要偶尔端端菜，跟客人聊聊天，甚至……你想摸鱼的话，偶尔摆张椅子，躺在店门口晒太阳都行！” 王滕拉住少女，义正言辞地挽留道：“要不，你先在我这儿干一晚试试？我可以给你日结薪酬的。” “我看你也满十八岁了吧，如果你真愿意来兼职，但你家人又不赞同的话，放心，办法哥哥来想！” “小靓女你别看我餐馆破，但哥哥我的积蓄多得很，足以给出一个你家人无法拒绝大价钱，我也能随时亲自上门，去跟你父母签合同的。” 妈耶！ 这个老怪物，是想把我当吉祥物养吗？ 想让我担任试吃圣餐配方的小白鼠？ 姜小鱼身子一僵，脸色都白了，她从家族的古籍了解到，那些高序列的超凡者，最喜欢养“笼中雀”了，平时有事没事就玩玩鸟，拿自己的学生和徒弟做实验，检测一些圣餐配方的安全性。 可，在这种难以仰望的高人面前…… 她能拒绝得了吗？ 对方的让步如此之大，显然料定了自己没法反抗啊！ 对方口中的“大价钱”，绝对不是什么肤浅的凡俗现金，应该是某些高端的圣餐配方和食材吧。 ‘给我父母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不是黑手党这些恶势力的嚣张黑话吗？’ ‘这个老怪物，是在威胁我了…不答应的话，可能……姜家都会被他打上门，一巴掌覆灭掉！’ 姜小鱼不敢想象，那些宠爱自己的姜家亲友们，被自己牵连，被老怪物残忍杀害后，自己会有多悔恨…… 这份卖身契，看来是躲不掉了。 “我签！” 姜小鱼噘着嘴，一边眼里蓄着泪珠，一边签下这份看起来表明平平无奇的“兼职合同”。 她签完，还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脸，恳求道：“老前辈…哦不，老板！敬爱的老板，您能不能别去找我父母，他们和这事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决定，请不要把我兼职的事，跟家里人说……” “求求您了，只要您答应，您想怎么差遣我都行，小鱼绝不反抗！” 这小靓女，都感动得哭了？ 看来，这个价码，她应该很满意了。 这丫头，看样子似乎还是瞒着父母，偷偷出来兼职打暑假工的呢！ 王滕接过合同，一式两份，给了少女一份，笑道：“放心，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既然你喊我一声‘老板’，那我肯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啦。” “嗯姆…多谢老板了……” 姜小鱼头都不敢抬地答应道，想在心里暗骂这个狡猾的老怪物，但又不敢，只能郁闷地抱着合同，弱弱道：“老板，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吗？” “不急，我们店是深夜餐厅，天色还早，没啥客人的。” 王滕摇头，他指了指一旁的水桶，笑道：“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擦下桌子，对了，不管你白天过来，还是晚上过来，只要干活，工钱都是会有的，绝不克扣。” “好的，我明白了，老板。” 姜小鱼哭着拿起一方浸润清水的抹布，从未干过家务活的她，撸起袖子，动作生涩地，慢慢开始擦桌子…… “不愧是尊崇牛头人…哦不，尊崇炎帝的好孩子，就是勤奋踏实啊！” 王滕看到少女二话不说、立马开干的勤恳态度，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满意。 突然。 王滕背后，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条灵活的黑色软舌…… 在年轻老板毫无察觉的注视下。 调皮的黑舌，猛地拍了一下少女的小脑袋，又迅速缩回！ 正在擦桌子的姜小鱼，被吓了一跳，霍然转身，却发现这个恐怖餐厅的老板，在笑吟吟地看着她，少女紧咬红唇，敢怒不敢言，又继续郁闷地转身，继续擦着桌子。 然而。 啪！ 黑舌又突然伸缩，偷偷舔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第29章 你这磨人的小蜘蛛精! “欺人太甚！我忍你……” 姜小鱼感受到一个湿滑不明的软体，不停地甩过来，哧溜地舔舐自己的后背，还时不时地拍打自己的后脑勺，她攥紧抹布，气得咬牙切齿。 每次少女扭过头去，那个黑影就会瞬间缩回去。 “怎么了吗？” 王滕发现这个汉服少女不断偷偷投来委屈的目光。 他顿时有些疑惑道：“你擦累了的话，可以歇会儿的，不用一直在意我这个老板，我不会监督你的啦。” “我们餐厅不是苛刻的血肉工厂，我也不是资本家，傻孩子，放松点，把这当成你家，就跟干家务活一样，别那么紧张嘛。” 您这不是血肉工厂，而是吃人的血肉餐厅啊！ 您这么捉弄我，我能不紧张吗？！ 伪君子！ 明明长得那么帅，为什么就如此的恶趣味呢！ 年纪都不知道是几百岁的老怪物了，身为高序列的强者，竟然还喜欢调戏一个小女孩！ 暗地里偷偷伸出类似触手的东西撩拨人家，明面上却一脸笑嘻嘻的伪善模样，太可恨了！ 啊啊啊，好想跳起来一拳打爆这个无耻之人的狗头！ 但是。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为了姜家，为了自己的小命儿，只能认怂地忍辱负重了…… “遵命…老板，我会放松点的。” 姜小鱼委屈地点头。 她强忍住住快要滴落的眼泪，任凭那个疑似老怪物触手的软体在戏弄自己，却再也不敢回头，老老实实地擦桌子。 同时。 少女也在心底里，更加确信—— 这位王老板，绝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高序列超凡者！ 因为，圣餐超凡者一般都能做到“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异能，也就是操控那些…畸变长出的各种身体器官，三头六臂、触手触须、毛发尾巴等等。 他们是“吃啥长啥”的。 就比如杨前辈，他属于鬼道士序列。 起始的序列九配方，选择的是“掌心雷法师”，可以通过吞食一种叫“电击水母”的小怪物，进行日常修炼，掌心长出的也是与水母相似的带电触须。 序列越高的强者，对异能的控制，无疑更灵活。 相对的，他们的畸变器官，也会更大，更长，更有力。 以王老板这种神秘莫测的存在，如果他想欺辱自己，那自己是真的毫无反抗之力，连对方伸出的触手是什么样的都看不到。 不过。 让圆脸少女意外的是，这家餐厅的生意，确实是出奇的差。 她心惊胆战地打扫了一整夜的卫生，也没见有顾客上门。 ‘这种超凡的高端餐厅，接待的客人应该也不一般，所以才会这样佛系营业吧……’ 姜小鱼对此倒是能理解，虽然不知道这位王老板为何会在繁华的市区开一家餐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凡俗的金钱，肯定是视如粪土的。 餐厅那扇看似老旧的木门，普通人可能连推都推不开，只有王老板选中的真正顾客，才能推开？ 天色渐亮。 “小鱼同学，你的三围是多少呀？” 一声绅士的嗓音，突然漫不经心地响起。 “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姜小鱼的身子一僵，她抱着一个拖把，脑子里猛地掠过了一大堆马赛克的画面，惶恐地怯懦道：“b80，w59，h87…最近，最近可能吃胖了……” “我看看，巧了，这两套齐胸襦裙，非常适合你。” 王滕走上楼，取出两件明显是手工定制的崭新汉服小裙子，笑道：“给，这是我们店的服务生制服，年代是久远了点，但是你看，包装都没拆的，你拿回去洗洗，明晚再过来兼职的时候，再换上就行了。” 姜小鱼惊疑不定地接过，捧在手里。 这两套襦裙，属于那种裙腰束得更高的汉唐宫廷风格，束带位置是要拉到胸以上的，但穿起来属于很舒服的那种，淡红的丝绸上衫，雪白柔软的下裙，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那…老板，我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姜小鱼期翼地问道。 “当然可以，你今晚的表现很好，试用通过！” 王滕点头，他拿起手机，正想给这姑娘结算今晚的工钱…… 与此同时。 一条体表遍布猩红小嘴的黑色大舌头，缓缓从年轻的餐厅老板背后伸出，像挥舞道别的小手一样，凭空摆着。 那些小嘴还在异口同声地模仿王滕的声音，嘶哑地喊着“再见”“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哦”“不来就吃了你全家哦”“记得穿裙子来哦”“敢迟到就吃你全家哦”“滚，快滚，不然我就舔哭你哦”…… 舌头！好大的舌头！会说话的舌头！ 原来…王老板的异能，就是长出这种畸变的软舌吗，这…这也太恐怖了！ 姜小鱼被这一幕惊得牙齿打颤。 她不敢再久留，慌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躬，听从命令，撒腿就跑。 “哎，怎么连试用期工钱都不拿，这丫头，脸皮也太薄了……” 王滕刚解锁手机打开微信，他一抬头，圆脸少女就跑得没影了。 “算了，明天再一起结算给她吧。” “唉，餐馆生意越来越差了，翻新装修后，晚上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了，真是奇怪……” ……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家里呢？ 姜小鱼冲出餐馆，捏着那份很有可能是“血契”的合同，唤来一辆车，往姜家设立在阳城的分部，急速赶去。 她思索了片刻，决定先拨通了杨安的电话。 “杨前辈，您和那只蜘蛛怪物，搏斗得怎么样了？逮住那家伙了没？” 话筒对面是粗重的呼吸和血肉碰撞声。 “哦，别提了，那个磨人的小蜘蛛精，贼特娘的脚滑，鏖战一夜，又给她溜掉了！” “嘶，她太难缠了，要不是她重伤，我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这厮！” “小鱼啊，你一定要稳住那位王老板，这头蜘蛛怪物好像就是被那个小帅哥打伤吓跑的，他的背景估计不简单。” “什么？你要去他的餐厅兼职？还可能要干很长一段时间？稳了稳了，呃不对，干得好！” “你要好好呆在他身边卧底，和他交流好感情，这有可能关乎姜家，乃至华联邦的未来的……” 杨前辈似乎还在和那只怪物死战，匆忙接听，回复了几句就挂断了。 姜小鱼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有点重。 没有那位王老板的允许，她不敢跟杨前辈和家族透露今晚的可怕遭遇。 只能谎称自己在那家普通的中餐厅做兼职。 她抱紧那两套崭新的襦裙。 许多卧薪尝胆的逆袭典故，在少女的脑海里涌现，她抹干泪痕，眼神，开始坚定了起来。 “这次轮到我来守护姜家了。” “不管今后要如何斗智斗勇，要付出多痛苦、多羞辱的代价，我都一定要稳住那个老怪物！” …… …… 阳城商业街，红玫瑰酒店。 杨安摇了摇宿醉的昏沉脑袋，他看着凌乱的床铺，再回想了下，昨晚那个完事之后甩脸就走的酒吧女，顿时索然无味。 每一个圣餐超凡者，在深夜里，都会被呓语和噩梦困扰。 所以，适当地用酒精和欲望麻醉自己，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法子。 滴铃铃！ 手机再次震响。 他看了眼来电，立马脸色一变。 “喂，参谋长，对的对的，真没骗您，在我的撮合下，小鱼已经开始和一个餐厅老板对上眼儿了，这波或许能成！” 杨安急忙接听，正色道：“是的，普通人，我亲自去接触过的，那位小王，百分百是个普通人，家世干净得很，一点超凡都没接触过！”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传出一声威严的男声。 不过，语气却十分的复杂。 “是普通人就好。” “等事情真成之后，我再亲自去敲打下这头拱了白菜的猪……” 第30章 雷母的温柔触手 阳城市中心，一片古典的住宅区，沿海而立。 小桥流水，廊腰缦回。 偶尔能看到几个和尚道士，来回疾走，还有一些身着家族劲装的姜家子弟，在庭院里交流攀谈。 这处占地数百亩的古风建筑群，对外宣称是一名富豪的私人海景庄园，但实际上，却是姜家设立在阳城这座一线城市的分家，联络和管理周边超凡者的日常事务。 姜小鱼所属的这一支嫡脉，便长久定居于此，由她的母亲沈氏负责打理。 在族人的宠溺地注视和家仆的恭迎下。 少女穿过一条条回廊，走进了一间门扉紧闭的阁楼，娇声道：“娘亲，我回来了。” 阁楼内，一位身裹宽松道袍的美妇，正盘坐案前，温调香茗，她点燃一炉袅袅檀香，抬头瞥了眼自己的女儿，叹气道：“一只重伤的独狼级蜘蛛怪物罢了，以杨安的实力，应该翻手可灭才是，你们怎么追捕了好几日都没消息。” “杨前辈说，那头怪物极为难缠，和他势均力敌，还要再追捕一些时日。” 姜小鱼乖巧地坐在母亲对面，禀报道：“所以，杨前辈嫌弃我拖后腿，就命我去调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少女说着，还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这位端庄高雅的美妇人。 娘亲原名沈碧君，其实曾经也是序列五的超凡者，实力全盛的时候，还是华联邦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呢！ 擅使雷法，挥手之间，雷霆滚滚，袖袍里伸出的数千条带电触须，不亚于高压电线，极为强悍。 再加上变幻莫测的清冷脾气，私下里，经常被姜家和神农组的下属们尊称为“雷母”。 但她在前几年，似乎遇到了一场意外事故，导致实力大损，一直隐居在这处姜家分部，安心当个家庭主妇，再也没有当众使用过异能了。 而且，还终日戴着遮挡容貌的青铜面具，连在亲生女儿面前，都不会揭开。 “杨安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沈碧君颔首，轻揉太阳穴，说道：“你的天赋和毅力太差，本就不适合成为超凡……嗯，他给你安排的是何任务？” “去一位疑似隐士高人的餐厅老板身边…当卧底。” 姜小鱼也不想让母亲担心，只能低着头扯谎道：“那个老板，除了长相出众之外，并无甚特点，是个普通人的概率很大…不过，谨慎起见，我还是打算遵从杨前辈的安排，在他的餐厅里，当一段时间服务生，摸清情况。” “哦？” 沈碧君先是觉得此事有些荒唐，隐士高人那种存在，哪是能轻易碰到的，这不是在胡闹吗。 但美妇眸子一凝，瞬间就懂了此间深意。 她抓住重点，笑道：“长相有多出众？” “就是…怎么形容呢，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儒雅随和，有古之君子风范那种吧。” 姜小鱼微愣，不明白娘亲为何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她掏出一张档案里调出的免冠照片，递给母亲，上边印的正是王滕的样貌。 “不错，气质非凡，确实不像凡人能有的。” 沈碧君眯眼，将照片收入袖中，抿了一口茶，说道：“看来杨安的怀疑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小鱼，你就在那人的餐厅里好好卧底吧，最好能不动声色地，摸清他的长短，但也不能轻易暴露你的深浅。” “你们就以普通人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日久了，这位餐厅老板的底细，自然能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打探清楚了。” 姜小鱼虽然感觉这话怪怪的，但心里不免叹服，娘亲不愧序列五的强者，仅通过一张照片，就看出了王老板不是个普通人！ 然而。 娘亲还是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强大。 那可是能把传说中的饕餮凶兽当展示品的老怪物啊…… “娘亲，我想请教一下，您听说过有哪位超凡者，异能是一条软滑的黑色舌头的吗？” 姜小鱼额角冒着汗，说出了自己此番回家，最想向母亲询问的疑惑。 “软滑的黑舌？” 沈碧君蹙眉，摇头道：“从未见过，如果有那位圣餐超凡者，使用的是如此变态的畸变器官，那为娘肯定是印象深刻的，怎么，你忽然问这个作甚？” “小鱼突发奇想而已，好奇问一问。” 姜小鱼吐了吐舌尖，急忙萌混过关，起身告退。 “这孩子，为什么就那么想成为超凡者呢？” 沈碧君看着女儿的背影，挥手关门，拿起一面镜子，暗自伤神：“圣餐配方一旦食用不当，一旦维持不了理智，就会变成为娘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啊！” 她的袖袍中探出一根根蓝色电弧的绵软触手，揭下覆盖住整张脸的青铜面具。 刹那。 一张密密麻麻地长满溃烂肉瘤的脸颊，映照而出。 那张脸已经开始溃烂溶解，森白的骨头依稀可见，两只眼球被特制的医疗支架固定住，才没有脱离眼眶掉出来，腐烂得都看不清是人类的脸庞了。 她放下镜子，用温柔地触手，捏起王滕的照片，端详了半天，呢喃自语。 “是普通人就好。” “有此等姿色的良婿，确是我姜家之幸，如果他愿意入赘，那就更妙了。” “等我找到序列四的进阶配方，治好容貌，再出门去看看这孩子吧……” …… …… 废土纪元。 黄昏时分，灰雾弥漫的城市废墟。 尸骨簇拥的老餐馆前。 苏歆瑶停下脚步。 她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后，便开始脱去身上的雇佣兵军装，叠好，放在一旁。 紧接着。 少女继续穿回那件，她上次面见“邪神”身着的露肩纱裙，就连双腿也继续套上白丝袜，特别是左腿，完美地遮掩住了仿生义肢的狰狞丑陋。 不过，这次的衣裙清洗得更干净了，没了那种落汤鸡般满脸灰的脏污感。 “面见神明，装束和礼仪，非常重要。” “上次王老板对这套服饰，虽然表明上批评其太过裸露和柔弱，但投来的视线，却满是隐晦的欲望……” “那就说明，祂其实并不反感。” 苏歆瑶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对这件服饰，越看越喜欢。 她对这种取悦神明的行为，其实并不感到羞耻。 因为。 在废土，不懂得如何取悦上位者的蠢货，早就被人埋在核弹坑里吃土了。 只不过，因为常年的战乱，废土的审美有些不同于旧时代了，男人们更喜欢又大又黑的女人，苏歆瑶也庆幸自己拥有这种豆芽菜般贫瘠的身子，才能安然躲过了相当多的麻烦。 不过。 既然现在选择了走上超凡之路，还打算跟这位“大邪神”混，那面对自己选择信仰的第一尊神祇，放下自尊心，无疑是一种表达忠诚和服软的理智行为。 那些邪教徒们可比她癫狂多了，他们面见邪神的时候，都恨不得割脖子和献祭自己呢！ 要不是光着身子进去太过失礼。 苏歆瑶都打算这么干了。 用自己纯洁的贞洁，换取一份有可能比肩“七英雄”的邪神扈从力量，说不定还能君临废土，怎么想都不会亏。 当然。 也就遇到王老板这种慷慨有原则的神明，她才会这么果敢，换做其他邪神，少女躲都躲不及。 ‘既然都是选择带毒的美酒，那为何不选一瓶色泽更纯正更接地气的烧刀子呢？’ ‘比起圣主那种看不清样貌的寡淡葡萄酒，我还是更喜欢王老板这种直接点的烧酒，能亲口尝到的，才是好酒。’ 苏歆瑶抿了抿嘴，在心底狠狠地亵渎了一番那位圣主，才深呼了一口气，推开这扇邪神的禁忌之门！ 第31章 礼盒的丝带 “上次那个叫苏歆瑶小太妹，在什么游戏里被虐来着？” “她被虐的副本区，好像是叫撕裂平原…裁决绿洲吧？” “原来这款最近很火的废土游戏是‘明日绿洲’啊…名字真土……居然还没开始公测吗？” “咦？等等，邪神网络科技？这游戏的发行和运营商，也是墨先生他们家的？！” 天色蒙蒙亮。 临近关店。 新招的圆脸少女服务生，下班离开后。 王滕百无聊赖地点开了笔记本电脑，他看着冷清的老餐厅，忽然想起前几天和小太妹聊枪法的深夜。 说起来。 那个白色短发的小姑娘，是第一个对自己的招牌菜表现出赞许的顾客了，其他人吃完，都会立马呕吐得一滴都不剩。 是真的一滴都不剩地呕吐出来。 王滕也想不通，自己用的食材都是从正规渠道采购的，厨房也非常干净，严格遵守国家颁布的餐饮业卫生规范…… 但…客人们，怎么都像是在吃催吐剂一样呢？ “餐馆的经营状况继续恶化的话，我大概也要重操旧业，回去直播玩枪了……” 王滕点击下载那款废土游戏，打算试玩一会儿，打发下时间。 至于游戏的内测资格，他倒是不用烦恼。 在和“邪神网络科技”进行联动的时候，墨先生就非常慷慨地给了自己一个小福利，也就是作为合作商家，王滕可以免注册畅玩该公司旗下的所有游戏。 只要那些游戏还在运营，他就可以随时用墨先生赠送的土豪账号，登录畅玩，不用冲一分钱。 这款“明日绿洲”虽然还在内测阶段，但宣发方面，相当符合该公司的行事风格，他们居然先制作了一部时长高达两个小时的动画电影，作为宣传pv，投放各大视频网站，直接引爆全网。 搞得王滕这个平时已经不怎么玩肥宅游戏的90后大叔，都多少听说过一些消息。 那部动画电影，除了画风精良之外，剧情其实也挺暗黑揪心的。 讲的是在核战之后的荒芜大地，两名被恶堕病毒感染的普通人小女孩，在救治无望后，坐着一辆履带车，在怪物遍地的废土中，彷徨流浪，临死前，互相依偎救赎的凄美百合故事。 黑头发的小女孩冷静而理智，靠着老司机般娴熟的车技，每次都非常惊险地躲过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还顺路捎带上了一个她在路边捡到的金发小女孩。 她们循着残破的旧时代地图，游览一座座被炸成废墟的古遗迹。 年纪稍小的金发女孩，则试图用撇脚的画技，通过幻想，还有路人们的诉说，描摹出文明腐烂前的美景。 在许多“超凡者好心人”的施舍下，这两个普通人少女，竟然只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就奇迹般地跨越了大半个废土，看到梦想中的远方大海。 只不过，那个金发小女孩，却在半途，早已堕化为丧失理智的章鱼头怪物，黑发小女孩却不管这些，她将这位好友绑在履带车上，当做对方还正常，继续着旅途。 但让黑发小女孩惊愕的是，拥抱整个废土的茫茫大海，并不像古籍里描述的那样，不是纯净的蔚蓝色，也不是金发小女孩幻想的“母亲怀抱”。 而是…真如同圣餐教会和沿途“超凡者们”所说的—— 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粘稠，腥臭。 海风刮来的也并非嘹亮的海鸥声，而是沉眠邪神的低沉呓语。 “尤加莉，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黑发小女孩却懒得在意这些小细节，她激动地攥住好友的触手，猛地猜下履带车的油门，高唱着路边学会的一首首歌谣，碾过滩涂，溅起水花，一路奔进漆黑如墨的大海…… 影片结尾。 那册已经完成大半的潦草画册，在海面漂浮打转。 浮肿发泡的黑发少女尸体，不知为何，突然睁开双眸，用力捞起那本画册，头重脚轻地踉跄走上海岸。 在她身后，一尊高耸入云的污浊怪物缓缓浮出海面，祂仰头嘶吼，拖曳起由无数残肢组成的不可名状尸骸身躯，扯起一整片污浊的黑色大海，跟在黑发少女身后，亦步亦趋。 结束语，字幕浮现。 【您要打开的是一个吃人的腐烂大地，少女们已经献上身体，祈求未来。】 【您是否愿意亲手赠予她们圣餐，是否愿意操控她们的身体，是否愿意在混乱中重铸秩序？】 【作为深海沉眠的一名小邪神，这片祈求庇护的肮脏废土，似乎正在期待着您的君临……】 【访问游戏官网请点击下方链接 这破游戏的预告pv，有点意思啊！ 视频不长。 王滕拖着进度条，很快就看完了。 同时，在叮地一声中，游戏安装包也下载完毕。 他输入游戏公司赠送的专属土豪账户，鼠标一敲，就登录进了服务器。 【请您选择一个扈从或子嗣的幼体进行操控】 【以下是其所属的阵营和超凡职业：】 【敌对的圣餐教会阵营：鬼道士/大邪佛/思想家/黑神官/融血者/机械永恒/万物一心】 【中立的移动要塞和幸存者平民阵营：雇佣兵（白板）/军官/大臣/皇女/新贵族/公主……等等】 【混乱的其他邪神阵营：内测中，战未开放】 选哪个好呢？ 王滕正在犹豫的时候…… 咯吱—— 老餐厅的木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一个白色短发的红瞳少女，紧张但又不失礼地，推门而入。 她刚一进门，就立马弯腰行了一个淑女礼仪，露出纱裙上领的那抹贫瘠的雪白。 少女虔诚地轻声说道：“感谢您上次的慷慨馈赠，按照上次的约定，王老板，这次我携礼回访，再次向您请教一些关于圣餐的疑惑，可能会有点唐突，希望您不要介意。” 王滕看到这个再次光顾的小太妹，先是一惊，紧接着愕然，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疑惑地从后厨走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叫苏歆瑶的网瘾小太妹，上次离开前，虽然很有礼貌了，但也没现在这么拘谨啊，她这是怎么了？ 携礼回访？ 你这两手空空的，礼物呢？ 八成又在网吧通宵，肚子饿瘪，没钱买早饭，才跑过来蹭饭了吧…… 王滕笑着摇头，他太懂这些熊孩子的脑回路了。 虽然自己乐善好施，但这个小太妹，脸皮也太厚了些，着实让人无语。 苏歆瑶也看出这尊“邪神”的嗤笑。 她红眸一凝，大胆地偷看了一眼这尊邪神毫不遮掩的英俊容貌，少女银牙轻咬，似乎在心底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在王滕懵逼地注视下。 苏歆瑶闭上眼睛，垫着脚尖，挺起胸脯，双手扶起束住盈盈细腰的裙带，一边递给对方，一边鼓起勇气，带着初尝禁果的复杂心情，颤声说道： “这是礼盒的丝带。” “请您解开吧……” 第32章 邪神的肮脏交易 第33章肮脏的邪神交易 在少女大胆的举动中，老餐馆的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王滕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个香肩微微颤动的羞赧女孩。 这丫头紧张得扭捏成内八的白丝双腿很晃眼，连皮肤都透出一层不健康的病态白，与其说保养得好，倒不如说是太阳晒得少，肯定是平时穿得严实，才能娇养出这种雪玉般的身子。 她穿着的露肩纱裙设计得也很精巧，有点像晚宴的礼服，腰带一扯，估计都不费什么劲儿，就能将这件白裙剥下。 明显是家境很好的女学生，怎么会沦落为小太妹呢？ 王滕也是正常男人。 夜深人静，如此含羞带怯的萌妹子，在自家的老餐厅内，突然做出这种任君采撷的姿态…… 他确实有一瞬间差点把持不住。 但是，联想到这孩子是一个疑似未成年的女高中生，年轻的餐厅老板，难免幽幽一叹。 如此禽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啊。 如果是白婉儿那位富婆大姐姐，来这一出，王滕可能还会先认真地权衡一下利弊，再客气地推脱一番，最后才会磨磨蹭蹭地婉拒。 但这个苏歆瑶，算了吧。 他可不想社会性死亡。 现在的不良女学生也太调皮了，撩拨纯情的单身狗叔叔，很好玩吗？ “小妹妹，我记得你上次来吃饭的时候，可没这么随意哦。” 王滕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说好的不愿意用身子换取美食呢，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就改变态度了？” 那晚吃完鱼出门前，您也没在我面前展现出邪神的伟力啊！ 您要是一见面就吐出那根黑色的大舌头，我肯定会当场服软的！ 因为，在废土，神明就等同于力量的代名词，没多少人能拒绝得了和祂们的交易…… 苏歆瑶听到这话，心底有些落寞。 看来，这尊邪神的审美，果然也和废土的大部分男人一样粗粝，都喜欢又大又黑的“信徒”和“祭品”。 自己这副豆芽菜般稚嫩的外表，看起来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其实早就成年好久了，否则，也不会被同行的雇佣兵们，嘲笑为“幼女-控枪手”。 苏歆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的妓女母亲，也没有告诉她生日是什么时候，但少女依稀记得，自己应该快二十岁了的。 说不定，都二十几岁了呢。 朝不保夕的废土雇佣兵，很少有人会刻意记录自己的年龄，因为那样总会让大家想起生老病死、逝去的家人等等各种烦人的事情。 ‘祂嫌我的身体太嫩，不想品尝……’ ‘那只能换一种交易方式了，献上灵魂，跟祂契约。’ 苏歆瑶咬住下唇。 她在来之前，已经恶补了一些邪教徒和神明交易的禁忌知识。 一个女人，想成为一尊邪神的扈从，过程很简单。 向祂献出肉体，确切地说，献出子宫，为其孵化子嗣，在产出子嗣后，母体本身也会获得相当强大的力量，如果遇到慷慨的邪神的话，这种交易是一次性的，获得的力量，也没有任何副作用。 但是。 如果邪神嫌弃这位的女人的肉体，觉得其不配称为孕育子嗣的母体，那就麻烦了…… 这意味着，你能交易的，只剩下灵魂了。 苏歆瑶有些犹豫。 和邪神签订灵魂契约，是一种很难脱身的长期买卖。 一旦契约达成。 她就会成为对方在废土降临意识的容器之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随时待机，任凭这尊邪神远程操控自己的身体，去干一些祂想干坏事。 比如宰几个圣餐教会的圆桌骑士，悄悄在幕后布局一下棋盘什么的。 “因为，我见识到了您的伟力，知晓和猜想到了您神明般的威名。” 苏歆瑶深呼了数口气，知道自己在走进餐厅后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放下裙带，恭敬地说道：“所以这次才愿意用身体来交易，换取您的宠幸。” 原来如此。 年轻的餐厅老板，瞬间就听懂了。 这小丫头，是上次听说了自己职业玩家的名头，不信邪，回去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被“枪神老王”的名号给震惊到了吧，所以现在就想像个迷妹一样，跑来献身了？ 还真是…… 王滕忽略掉对方中二病一样的口吻，这年纪的网瘾少女，有这种言行举止，并不奇怪。 他太清楚自己的名号，在电竞圈对那些小迷妹的震撼力了。 因为近些年，电竞行业开始饭圈化，妹子玩家是逐年递增的，不过，她们看游戏直播不是想提升技术，而是为了追星…… 王滕的技术其实不算顶尖，但是他那张脸，在荧屏前，真的太有杀伤力了，完美吊打大部分的流量小生…… 所以哪怕他在俱乐部里战绩垫底，经理每次打联赛，都肯定要带上他，充当一下没什么卵用的替补选手，算是个拉人气的实力派花瓶。 退役后，因为沉迷做菜，王滕的帅脸沧桑了不少。 估计这位小太妹，上次饿昏了眼，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自己这个华联邦电子竞技史上，唯一靠着颜值吃饭，还能吃到光荣退役的传奇偶像。 “苏歆瑶是吧……好吧，既然你认出了我的名号，那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王滕抱手，居高临下地教训道：“你的年纪太小了，太嫩，我对你这种小女孩，没兴趣，而且，我这家餐厅是小本经营，总不能老是给你吃白食，你再这么厚着脸皮过来，我这种老实人，也是会生气的。” 苏歆瑶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她不敢睁开眼睛，颤抖着娇躯，流汗不止。 完犊子，是要求太过失礼，惹怒这尊邪神了吗？ “你说要向我请教的‘圣餐’，是那废土游戏里边的一种‘进阶美食’吧？” 王滕瞄了眼自己桌上正在待机的笔记本电脑，笑道：“如果只是请教‘圣餐’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指点。” 他刚才在观看“明日绿洲”这款废土游戏的宣传片的时候，也知道了一些背景知识。 不得不说。 这个游戏的暗黑背景设定，还是挺符合王滕的口味的，游戏里的超凡职业，基本全是吃货，野外打怪也只是为了搜集食材，然后吞吃进阶。 所谓的圣餐配方，就等同于其他游戏合成装备的材料表，照着拼就是了。 不过，从墨老板那边给的内部消息来看，这游戏还有个隐藏小彩蛋呢，顶尖玩家，是可以自己开辟新的序列，也就是脑洞大开，组建自己的“创意工坊”，调配出游戏内没有的圣餐配方。 就像一些网游里，那些挂逼玩家，经常会找漏洞，拼出许多“千机伞”、“屠龙刀”之类的虐菜神器。 这特么不就是在游戏里做菜吗？！ 多简单。 在现实世界，做出的菜没人吃也就罢了，王滕还不信了，自己在游戏里做的菜还没人愿意吃。 “小妹妹，你这年纪，已经成年了吧，实名注册了没？在这废土游戏里的称号，还有出生地是哪里？” 长夜漫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滕已经决定，答应对方的祈求，在游戏里带下这个蠢萌的小太妹。 华联邦的。 ‘实名？祂这是在询问我灵魂是否用的是真名吗？’ 灵魂的真名吗？ 邪神总是会询问信徒的真名，好在降临的时候，方便操控信徒的身体。 至于邪神们把废土当成游戏棋牌这种事…… 早就人尽皆知了，没什么好惊疑的。 苏歆瑶急忙点头，说道：“让您见笑了，我从出生到现在，使用的一直是苏歆瑶这个名字，在废土流浪的时日里，向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 “因为枪法出众，也曾获得过‘幼女-控枪手’，这个令人羞愧的小称号。” “我出生的小村子…唔，或者说幸存者营地，是废土角落一处偏远的矿区，叫做罗德镇。” 哟，这丫头可真够淳朴的，在游戏里还用真名的吗？ 幼女-控枪手”的小称号是什么鬼，这款明日绿洲的荣誉称号，有些奇奇怪怪的呀？还不如叫刚枪王、人体描边大师这些呢…… 王滕摇头叹息。 他有点怀疑，墨先生的游戏公司里，可能混进去了不少令人担忧的变态啊！ 看着忐忑不安的少女。 年轻的餐厅老板，在对方惊喜雀跃的凝视中，挥手送客。 “你先回去等着吧，嗯，我同意带你在废土游戏里浪一波了。” “我先熟悉一下操作。” “这个废土游戏的杂碎们，也该回想起‘枪神老王’的威名了……” 第33章 我与废土，期待您的临幸 枪神老王？ 这尊深海邪神的自称，好怪异…… 不过。 也能揣测出，祂对机械和狙击方面的研究，应该是很厉害的。 苏歆瑶看到餐厅主人挥手送客，她不敢多想，转身告退，但临走前，却惊骇地顿住了脚步。 刚才光想着献身邪神，所以少女一进门，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位英俊男人的身上，紧张得低头闭眼，没敢环顾周遭的环境，现在回过神来一看…… 这间餐馆，变得不一样了！ 上次只是一家表面奢豪的老餐厅，店内的摆设也都只是旧时代那些古董家具，装潢温馨，灯光柔和得像回到家里一样。 但是。 现在—— 血肉流淌的墙壁，不知名怪物的干尸…… 原来，这才是这座餐厅的真正模样啊！ 不愧是邪神的老巢，终于有内味儿了。 苏歆瑶没有害怕这种恐怖场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从废土垃圾佬的地摊，买来过一些反邪教科普小本子里，有说过： 大部分的邪神都是伪善的戏精婊子，祂们在夺取你的贞洁和灵魂之前，总是带着温馨的面具，可一旦交易成功，就会顷刻卸下伪装，变成欲求不满的丑陋母老虎，开始日以继夜地压榨信徒…… 少女很喜欢这种坦诚相待。 她没有家人，没有好友，也不畏惧挑战，纯粹是一名渴求力量的废土孤儿。 她惟一的愿望，便是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品尝更多的美食，获取最巅峰的感官愉悦。 可以说。 只要这尊邪神，愿意在深海上岸的途中，捎带上自己，那少女丝毫不介意成为对方的一枚棋子。 现在既然对方询问了自己的真名，那就代表，不久后，祂就会亲自操控自己的身体，降临意识，去干一些刺激的坏事…… 想到这里，少女难免有些忐忑和期待。 “对了，瞧我这记性，小靓女，你先等会儿，有件事要交代下你，到时候别忘了。” 苏歆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立刻恭敬地转身，小手平放胸前，轻声道：“敬爱的王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上次我记得你说，你是在那啥‘裁决绿洲’，被一个小boss虐到哭爹喊娘的吧？” 王滕摸着下巴青黑的胡渣，沉吟道：“那我们就在那地方约定会合，等我熟悉完操作，就会上线过去，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帮你代打，刷掉那个怪呢！” “没错，就是在裁决绿洲的黑湖里，那个怪物是一头恐怖的污秽黑兽……” 苏歆瑶激动得肌肤透红，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尊邪神，真的要开始操控自己的身体了…而且，看样子，祂还准备用本体的神识来降临！ 一开始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竟然要去挑战那头强悍的黑兽！ 废土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孩子，都知道一个预言。 深海里的每一尊沉眠邪神，醒来之后，都会想方设法上岸。 有的邪神，热衷于悄悄散播各种禁忌的暗黄古书，通过上边蚯蚓般的文字，蛊惑和聚拢信徒，建立邪教，挑选扈从，在教会中安插二五仔，徐徐图谋。 还有的邪神比较鲁莽癫狂，直接在一些选中的女信徒肚子里，像播种机一样，降生子嗣，裹挟天灾巨浪，大肆侵吞废土。 王老板，无疑是第一种比较理智的大邪神…… 而且，从祂的话语里可以看出，这位存在，似乎是第一次降临废土，而自己，恰好是祂挑选的马前卒，其中的信任和意义，可太深厚了！ “斗胆问一句，我…是您的第一位扈从吗？” 苏歆瑶红眸微亮，激动道：“如果是的话，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和赏识！” 扈从？ 是坑逼徒弟的意思吧？ 王滕点头，嗯了一声，怅然道：“严格来说，你还真是我带的一个萌新。” 因为嫌麻烦，他玩游戏，以前从来不带萌新的。 但眼前这个头发染白、戴着红色假瞳的礼裙少女，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态，实在太戳他的同情心了，不破戒一次，说不过去。 “你也是第一次么？以前也没跟过大佬？” 王滕看到这丫头激动得喘息的模样，友善地笑道：“那我们估计要好好磨合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新司机太严格，别看我现在很和气，但在里边，可是很粗暴的，遇到坑逼队友，最爱喷垃圾话了，你到时候，可别有怨言哦？不然我就不带你了。” “唔…是的，您是我选择追随的第一位大佬。” 苏歆瑶的冷汗刹那浸透了衣裙，她慌乱地答复道：“您请放心，不管您有多粗暴，我都不敢有怨言的！只要您能在君临废土的时候，捎带上我这个小扈从，让我看一眼巅峰序列之上的沿途美景，我就已经幸福得要溢出了的……”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王滕对这个小太妹的态度，相当的满意啊。 他现在心里对那些什么零零后没礼貌的媒体炒作话题，越来越嗤之以鼻了。 看看。 最近几天，自己遇到的两个零零后萌妹…简直一个比一个有礼貌！ 眼前的腰肢都快弯断的苏歆瑶就不必多说了。 那位娇憨的姜小鱼更是勤奋得让人叹服，昨天晚上，一声不吭地将店里的桌子椅子擦了整整十几遍，地板也拖了好多遍，劝都劝不住，仿佛有人在背后催命一样…… 苏歆瑶又行了一个淑女礼仪，躬身告退：“敬爱的王老板，那我便回去准备好武器装备，沐浴更衣，静待您的临幸了。” 辞别后，她压抑着激动的甜美萝莉音，在老餐厅内绕梁回响。 “想必，这片焦灼的腐烂大地，肯定也和我一样，正在期待您的上岸与降临。” “希望您能赠予我们未来与荣光！” …… …… 明日绿洲，启动！！ 进度条飞快注满。 王滕从冰箱里取出炸鸡啤酒和薯条可乐，放在后厨的笔记本电脑旁，开始一边等待客人上门，一边偷闲打游戏。 虽然他吃不出这些垃圾食品的味道。 但，肥宅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这次还是初次带妹玩枪，不认真点，那可就丢人了。 然而。 就在王滕想继续按照游戏的新手教程，准备挑选一个阵营降生子嗣和扈从的时候，右上角的邮箱那里，叮咚地一下冒出一个小红点。 王滕懵逼地点开。 “恭喜！您作为本公司实名认证的首充铂金vip级土豪大v玩家，获得了一份专属的新手礼包？” “对喔，这账号是墨先生送的，有这种待遇，也不奇怪嘛。” 他挪动鼠标，点开了那个新手礼包。 可礼包里打开的炫彩立绘，却让年轻的餐厅老板无语极了。 礼包里是一个超豪华的角色卡牌，底下有两行标注“已收服”、“虔诚度三颗星”。 看介绍，好像是一个可以遥控的小载具。 “移动要塞…污秽玄武…什么鬼？” “这么大一头神宠龟！你管这玩意儿叫越野车？” “你特么在逗我玩，开着这种‘车’，怎么在废土打枪吃鸡……” 王滕撇嘴，有些无奈。 不愧是整出巨鲲吞邪神这种沙雕页游的公司，还真就开局送土豪一把“屠龙宝刀”啊！ 第34章 降生机械子嗣 【尊敬的邪神大人，您是否愿意接受‘污秽玄武’的信仰，将其收入麾下？】 【如您愿意，请点击确认，以后便可随时激活卡牌，向这头巨龟下达命令！】 看到屏幕跳出的提示。 王滕随手收下这个开局就送的“神宠豪车”。 卡牌上对这头巨龟堡垒的介绍很粗略，他只能猜测，自己在游戏过程中，或许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和这个地图炮一样的移动要塞进行远程沟通，获得一些战略支援。 新手教程的菜单界面，再次跳出。 【请您选择一个扈从或子嗣的幼体进行操控】 【以下是其所属的阵营和超凡职业：】 【敌对的圣餐教会阵营：鬼道士/大邪佛/思想家/黑神官/融血者/机械永恒/万物一心】 【中立的移动要塞和幸存者平民阵营：雇佣兵（白板）/军官/大臣/皇女/新贵族/公主……等等】 【混乱的其他邪神阵营：内测中，暂未开放】 “选择在哪个阵营降生好呢？” 按照习惯，王滕选择之前，先在官网上扫了一遍公开的攻略。 作为开放世界的角色扮演网游，玩家在这款明日绿洲里，扮演的是一个从深海苏醒的小邪神，正谋划着侵略和争霸整片废土。 这个废土世界的地图，设计得挺有意思的，居然是一个放大版的类地行星！ 曾经是玻璃珠般美丽的蔚蓝星球，海水变成了深邃的漆黑色，七个广袤的大洲，也因为核战变得坑坑洼洼，零星的幸存者基地，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点缀在腐化的大地上。 地图里，每一个大洲中央，都建立有一片规模极大的高墙城邦。 这些中央国度的统治者，是七尊被圣主钦定的英雄帝皇，掌控权柄的，也是他们麾下的七个超凡学派。 自称鬼神的玄君天尊，口念善斋善斋的欢喜大邪佛，自诩全知的思想家，执掌各地异端裁决所的黑神官，推崇血脉至上并分封了十万新贵族的融血者…… 还有那两位已经舍弃人类之躯的疯子—— 信奉“人性苦弱，蒸钢永恒”的机械帝皇，坚信废土众生必将“缸脑合一，血肉团结大交欢”的万物一心圣女。 上边的七尊帝皇，均为序列一的巅峰强者。 同时，也是“小邪神”玩家们要推掉的死敌boss。 “先看看苏歆瑶妹子在哪里吧……” 王滕滚着鼠标，终于在地图的角落，找到了苏歆瑶所说的“撕裂荒原”，而那里恰好是机械帝皇统治的赛博坦大洲，污秽玄武就在那块区域内！ “这就巧了！” 王滕也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运气好。 他当即选择了在撕裂荒野降生一个信仰机械永恒学派的“二五仔”子嗣。 瞬间。 电脑屏幕猛地暗灭。 过场的动画cg开始播放。 灰茫的废土荒漠中，一个资源短缺的幸存者小营地，忽然开始燃起浓烟。 枪械的轰鸣持续了片刻，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凶悍男人，腋下夹着一本漆黑的古书，满身是血地走出。 男人翻开古书，高声咏唱着上边禁忌的邪教文字，试图用故乡营地里亲友们的尸首，召唤一尊不可知的深海邪神，以换取强大的力量。 他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到一处，用断掉的枪炮作为地基，堆叠成祭坛，浇上火油，点燃焚烧。 指尖蘸着血水，在脸上画出几串扭曲的字符。 “哦，伟大的深海之主，吞吃群星的恐怖存在！” “我烹饪父兄，我蒸煮妻儿，用他们的血肉，以最虔诚的祷告，召唤您的降临！” 男人神色癫狂，强忍着饥饿，流着口水，不停地向天空叩拜。 这本古书，是他偶然获得的，据说，按照上边的步骤进行祭祀，就能召唤出一尊能解决众生饥饿的深海邪神。 这尊邪神的名头非常响亮，被废土垃圾佬们传唱为星空的群星寂灭者、博爱的深海之主、远古的饕餮魔神。 但废土基本没人信祂，因为这尊存在太过傲慢，从未回应过任何人的祈祷。 就连圣餐教会都懒得通缉这个小邪教的信徒，并将其批为愚民自嗨，不必理会。 沉眠在深海和星空的那群邪神，一个比一个傲然，祂们怎么可能会有“深海之主”，那帮疯神，可是连圣主都不服的！ 而且。 古书经过以讹传讹，已经被篡改了好多遍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还灵不灵验。 男人可管不了这么多，已经饿了大半个月的他，现在只想吃饱饭，只想获取力量。 “我吞咽科学，我用干瘪的胃袋作为子宫，再次呼唤您的降临！神啊，救救您可怜的孩子吧！” 男人张嘴将一枚小小的芯片扔进嘴里，吞咽进胃部，再次叩拜。 【尊敬的邪神大人，是否降临子嗣，处决这个召唤方法严重失误的伪信徒？】 【祂已严重亵渎了您的威名】 电脑屏幕前。 王滕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好不容易才看完这段不能跳过的过场cg。 在他眼中，这游戏的画质，着实拉胯，就是国产3d网游的正常水准，人物建模也很垃圾，堪称粗制滥造。 剧情也无聊透顶。 王滕点击确认降临。 咕咚。 屏幕内，那位面目狰狞的凶残男人，脸色猛地剧变。 “来了来了，我感受到祂的胎动了！” “嗯~啊~祂在我的胃部开始降临了！深海之主的子嗣，已经在我的胃部，开始痉挛了！” 男人欣喜地狂笑，他急忙把手指伸进喉咙扣住，想要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将胃部里那枚孕生了邪神子嗣的集成芯片，呕吐而出。 然而。 远处，在烈火焚烧中的一条条灼热枪管，还有一个个安装在那些尸体身上的残破机械义肢，突然飙射而来，飞插进男人的肚子！ “怎么会是…剖…剖腹产！” 男人呕血，难以置信。 他临死前，猛地将那本古书撕裂，震怒悔恨，声嘶力竭：“那些贪婪的废土垃圾佬，居然骗我，这个恶心的深海之主，根本不友善，也不慷慨！祂降生子嗣，居然…居然是剖腹产！！” “书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 噗！ 男人倒地前，只看到那枚染血的集成芯片破开自己的肚子，嵌入机械残骸之中，咔咔地组装成了一个近两米的高大机器人。 他通体漆黑，背部像剑龙的脊背般，竖着一根根灼热的枪管，正在咕噜噜地往外喷吐蒸汽。 披肩的“黑色长发”，是由密密麻麻的细小电缆组成。 机器人双臂很长，臂膀很宽，腾转挪移间，宛如灵活猿猴，四处跑跳，喉咙位置的变声器咿咿呀呀地发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吐字才渐渐清晰，但……他却像婴儿般，猫着雄壮的身躯，趴在地上，逮住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鼠。 还非常呆傻地，用幽蓝的摄像头眼睛，喊那只老鼠作“妈妈”，不停地脸贴脸，蹭着对方要奶喝。 显然。 这个机器人，外表很帅气，但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尊敬邪神大人，请操控您这位因为降生方式错误而瘫傻的子嗣吧】 【他是您的第一位子嗣“零号”，可凭借他的智商，或许在废土活不过三天】 【真是令人担忧呢】 紧接着，屏幕开始跳出插入游戏手柄的提示，还在一旁贴心地显现出了操作教程。 王滕照做。 他缓缓推动手杆，屏幕里那个高大的机械子嗣“零号”，忽然眼眸明灭了一下，扔掉那只惊慌的老鼠，站起身来。 “舔包！找枪！” 王滕开始像鬼子进村一样，快速地搜刮了一遍这座贫穷的幸存者营地。 很快。 他就找到了一个造型非常高科技的肩扛式火箭筒，还有几箱小型化的火箭弹。 这废土虽然食物紧缺，但科技发展得很好，这些火箭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和构造，重量非常轻，小型化得像手榴弹一样，极其方便携带，一背包就能塞几十发。 “作为狙击枪，勉强合格了。” “可惜了，枪管还是不够大。” 王滕想都没想，全都背上！ 他在好友搜索框里，敲进了“苏歆瑶”三个字，还真找到了一个同名的玩家，从介绍页看，对方的新手村也是一个叫罗德镇的地方，有着“幼女神枪手”的羞耻小称号，应该就是那个小太妹没跑了。 他当即发送好友申请和连麦请求，等待对方回应。 “我记得和苏歆瑶妹子约定的汇合点，是在那啥裁决绿洲？” 王滕瞄了眼右上角的微缩地图，辨别了下方位。 不得不说，这款网游不愧为开放世界的大制作，地图大的离谱，没有传送阵，只能靠着载具和坐骑赶路。 轰隆隆！ 一波热身和狂轰乱炸后，操作渐渐熟悉。 电缆为长发的高大机器人，驾驶着一辆越野车，一边灌饮着废土燃油充能蓄力，一边扛着火箭筒，猛踩油门，头都没有回地疾驰而出！ 须臾。 在他的身后，那座降生的小型幸存者基地，被炸出冲天的蘑菇云…… …… …… 壳中都市，卡吉特。 一间专供雇佣兵休息的旅馆内。 沐浴更衣完毕的苏歆瑶，忐忑又乖巧地跪坐在床上，手指绕着湿漉的柔软白发，她咬着胡乱涂抹的红唇，既耐心，又紧张地等待着那尊大邪神的降临与宠幸。 忽然。 一股杂乱、晦涩的呓语，在耳蜗内轻轻刺痛。 “汝，愿为吾主之扈从否？” “机会，仅此一次。” 这股呓语非常庞杂，好像有无数个不可名状的深海邪物同时凑在你耳边，带着欣赏、威胁、蛊惑等极为庞大的情绪，灌注而来。 “我同意！” 苏歆瑶压着平坦的柔软胸脯，急忙娇声回应。 刹那。 她的耳边，突然开始湿热了起来。 一个友善的温和嗓音，暖暖地响起…… “呼，终于连上麦了。” “小妹妹，在？” “我是王老板啊，赶紧的，过来开黑啊！我老王的大枪，已经饥渴难耐！” “说好了哟，今晚干不死那头黑兽，我们就不睡觉！” 第35章 性感邪神，在线代打! 开黑？ 是给那头黑兽开瓢的意思吗？ 苏歆瑶琢磨着耳畔传来的呓语，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激动了一下子。 因为这个词儿，一听就很有意思。 至于王老板像玩游戏般轻佻的语气，少女并不觉得奇怪。 在神话传说中，深海邪神们的性格，几乎都是癫狂嗜杀的，祂们每次降临废土的时候，往往会像一只回到家里的哈士奇，天灾过境，烧杀抢掠，恨不得把地皮舔干净。 王老板这种以枪杀怪物为乐的邪神，已经算很容易伺候的了。 最起码，祂没有将废土视为猪圈，也没有像狩猎野猪一样，去驱逐和圈养人类。 邪神的语言体系和脑回路，同样和普通人迥异，人们很容易就会曲解祂们的意思。 揣测神明脾性和命令，本就是一个信徒的职责。 特别是，苏歆瑶觉得，现在自己成为了王老板的首位扈从，更应该像一位尽职的下属，去认真脑补和分析上司的言语深意，避免产生曲解。 “没错了，开黑，就是掀开那头黑兽的头盖骨的意思。” “不愧是我主，总是如此的风趣幽默。” 苏歆瑶收拾好装备，在心底回应了一声王老板的呓语，急忙驱车赶往那处裁决绿洲。 …… …… 【玩家苏歆瑶已答应您的好友申请啦】 【尊敬的邪神大人，您可以随时和她连麦了】 【同时，您也能在好友同意的情况下，一键登录对方的账号，帮助其代打和练号哦！】 电脑屏幕前。 王滕看着跳出的弹窗提示，有些惊讶。 这破游戏，居然鼓励玩家之间代打和代练？ 这倒是挺少见的。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好友列表，上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萌妹好友，戳进去除了有连麦和聊天界面，还有一个红彤彤的“一键代打”功能。 “啧啧，这个苏妹子，玩游戏也太实在了吧，昵称是真名也就罢了，连好友头像用的都是真人自拍照，不怕泄露个人隐私吗？” 王滕点开苏歆瑶展示的个人界面。 出现的是一张游戏截图——抱着狙击枪的军装少女。 “她选的第一个子嗣居然是雇佣兵平民…这个阵营的职业可不好开局，不过看官网介绍，似乎人类子嗣是能捏脸的，适合颜狗玩家……” “哟，这妹子是捏了多久啊，要是这游戏的3d建模再精良点，都长得和她真人一样了！” 王滕感慨着这姑娘是真的纯真，怪不得那天晚上会被气成那样。 在游戏里用真实姓名和现实样貌，坑队友的时候，被问候家人都是轻的，遇到些嘴臭的杠精，保不准就给你人肉网曝了。 他玩了这么多年网游，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傻萌的玩家。 王滕降生子嗣的位置，距离那处潜伏黑兽的裁决绿洲，并不远。 他推着手柄摇杆，只用了几分钟就赶到了。 游戏画面里。 黄沙飞舞的荒漠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黝黑的古怪树林，一棵棵枯死的胡杨老树，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 枯树林中央，有个冒着恶臭气泡的沼泽湖泊。 与废土的大部分绿洲一样，这个裁决绿洲，虽然叫绿洲，但其实并不绿，入目皆为破败的黑灰色。 根据游戏里的背景介绍。 核战之后，这个星球的大地，就好像是生病了，裂开的大地里，冒出了肿瘤一样的“绿洲” 绿洲里流脓般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源源不断，不仅污染了地下水源，还孕养出了许多毫无理智的变异怪物。 这些怪物靠着饮食黑色液体为生，长相就像深海里的软体生物一样，一个比一个畸变诡谲。 不过。 被黑色液体浸染过的土地，也能种植一些人类自己培育出来的转基因农作物，甚至还能在黑湖里养养味道肥美的食人鱼。 可是……以这种方式收获的食材，虽然吃不死人，但味道却难吃得让人绝望！ 比如一些长满小眼睛的玉米棒子，满是脑浆的黑皮大西瓜…… 那些小眼睛和脑浆之类的，当然不是真的动物器官，只不过是长得像、味道吃起来也差不多而已，经过诸多科学家的分析，这些食材，其实仅仅是一种奇特的植物果实罢了。 这时候，渐渐掌握废土权柄的圣餐教会，站出来了，他们手持福音书，亲自耕种，口尝百草，向惶恐的人们，传达圣主的安抚。 于是乎，这些食材，便成了大家新的“五谷杂粮”。 “核战之前，人类这种杂食动物，每天吃的不也是动物器官吗，习惯就好了。” “如果要类比的话，花果还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和胚胎受精卵呢，大惊小怪。” “吃不死人就好，我已经腻烦那些该死的鲱鱼罐头了！” 走出幸存者基地的人类，便开始在教会的带领下，驱逐怪物，击败和抵御深海邪神的侵袭，占据一座座绿洲，深耕细作，开始恢复文明元气。 面前这个名为裁决绿洲的地方，以前也是一处农产品基地，但不知道原本这边驻扎的幸存者们，养出了什么怪物，导致了整个基地当场被覆灭掉了，附近那处近万人的大型幸存者城市，也惨遭波及。 “先干他娘的一炮再说！” 王滕操控零号机器人，刚跳下车，就立马肩扛火箭筒，掰开瞄准镜，往那片恶臭湖泊，射出一枚火箭弹。 宛如鞭炮炸粪坑般奇怪的舒爽感。 轰！ 吼！！ 黑水四溅，一个巨大的漆黑狮头，猛地破开湖面，现出身形。 这头巨狮，体型高达五米，头大身小，长相极为怪异惊悚。 与普通的公狮一样，它硕大的头颅和脖颈，长满了鬓毛，但怪异的是，凑近看才发现，这些鬓毛，竟然全都是像蚯蚓般可以蠕动伸长的触手。 湿滑触手末端，还吊着十几具哀嚎求救的活死人，不停地折辱着他们…… 患有密集恐惧症的王滕，看了鸡皮疙瘩泛起。 触须巨狮一浮出湖面，立马就张开血盆大口，吼出令人癫狂的不可名状高音，无数根触手裹挟着腥臭劲风，席卷而来。 荒原上，沙蜥狂奔，老鼠暴毙，无数幼小生物，被这波诡异的高音震得当场暴毙。 “这游戏的怪物，设计得挺真实的呀！” 屏幕前的王滕，没有半分感觉。 甚至还推动手柄摇杆，走位风骚地躲过一条条触手的鞭打，不停地向这头黑兽，射出一炮又一炮！ 他烦躁地掏了掏耳朵，嘟囔道：“美术风格不错，压迫力十足！” “就是这音效……也太垃圾了。” 第36章 银纹的钢铁处女 灯光迷蒙的老餐厅内。 王滕推着手柄摇杆，越玩越觉得这游戏无聊透顶。 “这怪物连血条和蓝条都没有！” 他靠着风骚地走位，躲过了这头触须黑狮子的绞杀，但不管是绕后射它菊花，还是滑铲炸它腹部，都没能给这个boss造成致命攻击。 不过，随着弹药的耗尽，这狮子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了。 但这畜生跑回黑湖里滚了滚，瞬间就又血肉再生，回复了气力。 这让王滕想起了一款叫怪物猎人的动作游戏，也是类似于这种游戏玩法，但人家会标注出怪物的弱点，让玩家去暴击。 但这款明日绿洲就很操蛋了，要你自己去摸索。 “等会儿，上次苏歆瑶妹子说过，这boss的弱点是哪里来着……” 王滕回忆了会儿，皱眉想起：“好像是下颚的那颗肉瘤吧？” 他凑近屏幕盯着那头再次仰头咆哮的黑狮子。 果然。 在对方张开的大嘴上颚里，长有一个像心脏般跳动的恶心肉瘤！ 那鬓毛由触手组成的黑狮子似乎很郁闷，铜铃大小的白色眼眸里，既震怒又惊疑，搞不清自己能震荡生物大脑和机器电路的不可名状吼声，为何对这个小机器人不奏效？！ “刚才在出生地喝燃油充满的体力条，要耗尽！” “特娘的，最后给你一炮！” 王滕瞄了眼屏幕右上角的体力条，再看着背包里耗尽的弹药，骂娘地甩出肩上的火箭筒，猛地被这头狮子咬住下半身，慢慢往嘴里咀嚼吞咽的时候…… 屏幕突然飞快地跳出两行提示。 【尊敬的邪神大人，是否自爆子嗣，给敌人造成超高额伤害？】 【注意，您每周只有一次自爆开挂杀怪的机会】 【自爆后，就要锁号七天，请您谨慎选择（如需快速解锁复活，充值一单684元氪金小礼包即可瞬间开锁）】 卧槽！ 不愧是墨先生赠送土豪账号，还有这种光明正大开挂的待遇吗？ 然而。 充钱是不可能充钱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往这种垃圾游戏里充钱的。 王滕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款手感极差的网游，闲来无事帮苏妹子杀个怪而已，把这头黑狮子炸到残血，让等会儿赶来的苏妹子拿到首杀，他就打算卸载掉这体验极差的土豪虐菜游戏了…… 所以。 他毫不犹豫地操控被吞进狮子嘴的机器人零号，身体凑近这个怪物上颚，选择了自爆。 轰！ 幽蓝的诡异能量从机械子嗣的身躯溢出，在滴滴滴的急促警报声中，炸得支离破碎！ 黑狮子宛如咬着一颗燃火的高爆汽油弹，剧烈的冲击撑开它有力的上颚和下颚，将那颗肉瘤震碎蒸发，喷着黑烟轰然倒地。 它如同浓密鬓毛的无数脖颈细小触手，也被燃起的幽蓝火焰点燃，不停灼烧…… 远处。 早已抵达这处裁决绿洲，在远远呆愣着观望的苏歆瑶，惊愕得手里拿着的望远镜都掉了。 王老板在耳边呓语里，戏谑地说，要她这个小萌新在一旁老实看大佬秀操作，等“黑兽”频死，自己这个扈从再过去清理战果。 然而。 苏歆瑶万万没想到，这尊邪神的战斗风格，竟然如此的简单粗暴！ 她们的雇佣兵小队，死伤这么惨重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头黑兽的不可名状吼声，那吼声不仅会让人癫狂得产生幻觉，丧失理智…… 就连重金购买的机甲外骨骼装备，也会被它吼烧内部电路，彻底瘫痪掉。 “祂操控的那个猿猴形态的机器人，难道就是古籍记载的机械生命吗？这种内部不是传统的电路构造，背后和内部也没有人类操控的无理智杀戮机器，确实可以无视黑兽的吼声……” “可那是机械帝皇才能生出的超凡子嗣啊！” “王老板不是邪神吗，他是如何生出血统这般纯正的机械生命的？以前也没听说过哪尊邪神也能生出这种东西的……” 苏歆瑶激动得小脸，耳朵，全红了。 作为在赛博大洲长大的土著，没有哪个平民不对“纯种机械生命”这种造物感到好奇的。 这玩意儿，据说，完美贯彻了那位机械帝皇的“人性苦痛，钢铁永恒”的理念，那位圣主麾下的七英雄之一，终极目标就是孕养出十亿机械生命，顺便再把辖区内有天赋的平民感化完毕，让他们成为半械化的圣餐超凡者。 “污浊的钢铁处女”，这份序列九的起始配方，便是械化开始的途经之一…… 苏歆瑶对此极为反感，她喜欢操控又大又黑又硬的钢铁枪炮，喜欢驾外骨骼装甲在废土大地奔跑的力量感。 但她却不想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姬器，那样和成为机械帝皇的一颗螺丝钉有何区别？ “王老板既然能生出这种子嗣。” “那就说明，他在这条圣餐序列上的研究，肯定不逊色于机械帝皇！” “他亲自给我展示，便是自信与傲然的体现。” 苏歆瑶脑海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红眸微亮地呢喃道：“赌对了！我信仰的这位新主，或许真是一位不得了的高位大邪神呢…祂手里肯定有更完美的新配方！” 浓烟滚滚。 血肉烤焦的香味儿，在绿洲上空飘荡。 没人想得到，这头表面狰狞污浊的黑兽，在被那股奇怪的幽蓝火焰灼烧后，腹背会露出蜜汁流油的红彤皮肉。 特别是，当那些触手烧成焦炭，焦黑的狮子头也裂开了，颅骨里不是脑子，而是一团醇香味浓的丸状硕大肉团。 什么鬼。 这游戏的boss脑子里，是食材的吗？ 屏幕前看着这一幕画面的王滕，被这游戏策划神奇的脑回路给惊到了。 虽说打怪首杀会有酷炫的奖励捡，这是所有网游的老套路，但整这么奇葩阵仗的，王滕还是第一次见。 “王…王老板，这就是您给我准备的圣餐吗？” 耳麦里传来少女娇颤的萝莉音。 王滕看着画面内跑来的苏歆瑶3d角色，心底再一次感慨这妹子高超的捏脸水平，点头笑道：“当然，这怪物好像还在抖呢，你赶紧拿下首杀，吃掉那个红烧狮子头吧，别白费了那么好的稀有食材。” 他说完，也准备下线游戏了。 这种土豪开无双的氪金网游，实在让他这个玩腻各种游戏的前职业玩家，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红烧狮子头？？？” 苏歆瑶震惊道：“这是这份圣餐的进阶配方名称吗？” “对呀，这不是一份大号的红烧狮子头是什么，可惜了，设计这玩意儿的家伙，绝对没有吃过正统的红烧狮子头，粗略，廉价，没有细节，制作地也太敷衍了。” 王滕瞄了眼画面里狂加特效的贴图模型，鄙视道：“苏妹子，等你以后有点家底了，能付得起饭钱，我再给你制作一顿正宗的吧，这可是咱餐厅现在最贵的菜之一，一般人可吃不起。” “我懂了，王老板，歆瑶一定不辜负您的厚爱，会努力变强的！” 苏歆瑶急忙颔首。 这尊邪神对自己似乎越来越亲切了，这让少女又喜又忧。 废土有句名言—— 不怕圣主太抠门，就拍邪神太慷慨。 对方给得太多，吃不下，也是会撑死溢出的，不跟上节奏，只会变成对方形状。 这就是和邪神打交道最重要的技巧，要时刻和祂的慷慨赛跑，不断变强才能维持住理智，而且关键时候要学会礼貌地拒绝交易。 苏歆瑶行走在被战斗夷为平地的绿洲上，小脸一鼓，挥动滚烫的机械左腿，用力踢砍，好不容易才切断这头黑兽的脖颈，了却它顽强的生命。 她没有急着去吃那个狮子头，黑兽的威吓残存着，周边暂时也没有哪个怪物感来抢夺。 黑兽跳出湖泊后，湖底下潜藏的实验室，也显露了出来。 苏歆瑶紧了紧身上密闭的废土辐射防护服，潜入湖底，走进倒塌的湖底实验室。 里边除了一些破烂的仪器，几十具腐蚀成黑骨的研究员尸体，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她快速翻找了一遍，终于在实验室中央的主控室的墙壁上，找到了一项还算有用的情报。 墙壁上是数行扭曲癫狂的字体，仿佛是研究员们，临死前，用手指甲在钢铁铸就的实验室墙壁上刮出来的。 扭曲的文字，好像加密过一样。 在耳膜内，那些疑似从王老板那儿传来的庞杂呓语影响下，苏歆瑶才能艰难地分辨读懂，她蹙着眉头，在心底默默念出。 “这片腐烂的大地生不出鲜花，赛博大洲的蓝火将永不熄灭。” “食材‘狮之颅脑’培育完成，新的序列九起始配方，试验成功率99.999%，暂未检测到任何污秽！” “其名为‘银纹的钢铁处女’。” “——向我主开炮的蓝火革命军-第七潜伏小队，幸不辱命。” 少女读着读着，身体开始发冷。 这个湖底潜藏的秘密，比想象的要惊人…… 她脑补分析片刻，抱胸轻叹了会儿，挥动左腿抹去几行字迹。 蓝火革命军，那可是一个悍不畏死的反圣主反邪神的“人类至上”组织啊。 如果他们也是王老板的合作伙伴。 那乐子可就大了。 第37章 向我主开炮! “银纹的钢铁处女……” “对应机械永恒学派的‘污浊的钢铁处女’吗？” “那群人类至上的极端革命军疯子，果然干啥事都是和教会反着来。” 苏歆瑶没有在实验室内找到这份圣餐的详细配方，只翻出了几个稀奇古怪的密封钢罐，但王老板既然能亲手烤出这玩意儿，那就说明，祂手里肯定也是有配方的。 毕竟，王老板对这份超凡食物的称呼，似乎更为霸气，叫什么“红烧狮子头”！ 祂也说了，餐厅里有更高端的，只要家底够多，随时欢迎去交易购买。 “先吞吃掉这份圣餐，晋升超凡，狩猎更多的好食材，找到更多的好东西，才有家底去和王老板那儿点餐……” 苏歆瑶抹除干净湖底实验室的痕迹，走出黑湖，揭开防护服的面罩。 她看着黑兽裂开的脑壳里，那颗目测有一吨重的醇香肉球，咽了口唾沫。 这颗热气腾腾的“超大版红烧狮子头”，分量确实足够少女饱餐很多顿了。 因为资源有限，苏歆瑶其实从未敞开过肚皮去暴饮暴食，只能大概预估，自己在边吃边进行剧烈运动消化的情况下，一周内，吃光这顿美食，很轻松。 作为站在雇佣兵巅峰的废土平民精锐，长久锻炼之下，这点小胃口，她还是有的。 那些高序列超凡者的胃口，才是真的大呢！ 传言机械帝皇如果放开肚皮吃，甚至能在半年内吞饮掉整个赛博大洲埋藏的地下石油，只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需求罢了。 苏歆瑶也没有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温饱中，晋升超凡。 “感谢吾主！” “生而为人，却是您实现了我儿时的第一个愿望。” 苏歆瑶在脑海里回忆了下王老板的英俊侧脸，双手交握在胸前，饭前感恩祷告了一会儿，才从车上取出一柄狭长的粒子共振军刀，准备先吃饱一顿，然后剩下的打包带走。 她撬开从湖底实验室内翻出那些钢罐。 少女把手指伸进去勺了点，依次送进嘴里舔了舔。 果不其然。 里边全是颜色各异的古怪“可食用调料”。 浇灌而下。 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红烧狮子头肉馅”，大口啃吃，咕咚吞下。 苏歆瑶愉悦地眯弯了眼，放出了舒服的哼吟声。 这口感，也太美味了！ 美食入口即化，热流飞快充盈着体内的五脏六腑，滚烫的力量在血管内奔腾。 她发觉自己的皮肤有些痒，急忙卷起衣服观察了下。 激发这股力量的时候，一些银白色的电路纹身竟然在体表浮现了，特别是小腹的位置，以肚脐为中心，辐射出一朵漂亮的洁白鸾尾花！ 轻微用力。 溢出的银色汗液，竟然像流动的秘银般，在她的体表附着变型，时而在指尖凝出银色的子弹，时而聚出一把简陋的左轮小手枪。 那些汗液，简直如同神奇的液体机器人一样，可以听从她的命令，飞快组合！ 可惜，就是数量，还有精细程度，都太欠缺了。 左轮还没开火，就炸膛破裂了。 “还需要多吃，多练习！” “这个序列九的圣餐，银纹的钢铁处女…哦不，红烧狮子头，可能比教会给的，要强大数倍啊，潜力也很惊人。” 苏歆瑶称奇，她最震撼的是……自己吃完，除了有些“温饱思**”的正常生理欲望诞生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癫狂头疼。 这副作用，可比教会给的小太多了！ 紧接着。 少女感受到口干舌燥，她口腔分泌出的唾液，似乎发生也了些许异变。 回想着以前打听到那些，关于机械永恒学派的超凡者见闻。 她掏出一块糕饼大小的小钢铁，擦干净，扔进嘴里。 果然。 在唾液浸润下。 冷硬的钢铁。 入口即化！ …… 壳中都市，卡吉特要塞，指挥中枢室。 “乔父，数公里外的裁决绿洲，那个突然出现的大型生命反应，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就消失了。” “初步猜测，这头怪物，潜藏在能遮蔽仪器探查的黑湖内。” 吉尔用手帕擦着鬓角细密的冷汗，向上司禀报道：“另外，还查到苏歆瑶在那儿附近…从生命源雷达的探查结果看…她……似乎晋升超凡了！” “这不是那丫头能解决麻烦，唉，肯定是那尊大邪神出手了。” 乔诺森老脸微沉，长叹一声，心底终于做出了某个决断：“把预热好的要塞主炮冷却吧，没有祂的命令，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他走出指挥中枢，带着一队面无表情的军装卫兵，走到了圣餐教会设立在卡吉特要塞的分部教堂前，静静等待。 片刻。 那位手捧福音书的红衣神官，面红耳赤地走出，他极力忍耐着心头的怒火，看着雇佣兵们操控着外骨骼工程装甲，踩脏了进教堂的圣洁地板。 “乔诺森，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在亵渎圣主，让你这些无礼的属下，立即停止这种粗鲁的行为！” “拆除违章建筑。” 乔诺森弹了弹军装上灰尘，咳嗽了声，说道：“要塞的孩子们觉得你们很碍眼，都劝我请走你们，我也很难做啊…神官大人，你可别瞎说，我从小就对圣主大人很虔诚，每次进餐前，都会向祂祷告的，坚持了快七十年呢。” “你疯了，你们整个要塞的蠢货，都疯了！” “没有圣主和七英雄的庇护，没有超凡的圣餐知识，你们这群愚民，迟早会遭遇厄运，葬身废土！” 红衣神官说着，他身后十余名高大的圆桌骑士，步伐整齐地走出，他们同样操控着纯白的动能装甲，肩上扛有两门小型机关炮，背负碎骨钢锤，手里还弹出鎏金的链锯大餐刀。 最骇人的是，这些骑士的眼耳鼻口流淌出污浊的黑血脓油，灌进洁白的动能装甲，让其超负荷地轰隆隆运转，声势极为骇人！ “一群序列七的超凡者骑士而已……” “还吓唬不了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 乔诺森摆手，身后整个要塞的近万名欢呼的雇佣兵和居民，顿时又刷地一声安静了下来。 数不清的枪口炮管，对准了那位脸色阴晴不定的红衣神官。 “神官大人，我再重复一次。” 乔诺森恭敬地弯下老腰，抚胸虔诚道：“我永远敬爱圣主，我遵从仁慈的机械帝皇号令，但要塞内的空间越来越挤，已经空不出太多的地方去安放祂们伟岸的神像了，希望您能理解。” 红衣神官语噎，但在数万双眼睛的逼视下，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怎么才能反驳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他实在搞不懂，性格谨慎的卡吉特要塞城主，整片废土数十万雇佣兵敬仰的长者，怎么就会突然动摇信仰了？ “我走后，来问询的将会异端裁决所的黑神官。” 红衣神官冷着脸，转身离去前，嗤笑道：“乔诺森城主，希望你不是被深海邪神蛊惑，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您说笑了，深海邪神都多少年没有上过岸了。” 乔诺森摇头，他礼貌地笑道：“既然黑神官大人们要来问询，卡吉特肯定是要用最好的美食款待的，恰好，我就知道有一家老餐厅的友善店长，应该对此很感兴趣……” “我会在那里，恭迎异端裁决所的上门问询。” 第38章 你尽管来，我可以! 滴铃铃。 王滕下线明日绿洲后，手机突然响铃震动。 他划屏一看，备注是“阳城生鲜速递”。 “董小姐？您那儿又有新货了？” 年轻的餐厅老板，欣喜地接听，笑道：“你们的食材供应链，终于完善好了吗？” “是的，让您久等了。” 话筒对面的酥甜女声，轻轻地询问道：“不知……王老板有没有兴趣从我们这儿订购一些‘速食包’，就是那种…稍微加热，就能出炉上桌的半成品快餐。” “速食包？” 听到这个词汇，王滕稍微愣了下。 虽然刚进入餐饮行业没多久，但这玩意儿，他也是听说过的。 速食包又叫外卖料理包，一般是食材供应商先在厂里将菜肴搭配好，然后用塑料盒包装严实，批量运送给快餐店的老板们。 这种行为嘛，有利也有弊…… 在一些生意好的店铺，就非常适合这种出餐速度特别快的烹饪方式。 而且，厂家那边可供选择的菜谱也多，中餐八大菜系，琳琅满目的名菜，一个电话，当天就能给你送来。 最最重要的是…… 这种开袋一热，稍微小炒一下，就能上桌的快餐，不算美食，但也不会太难吃，非常适合自己这种手残的餐厅老板！ 所以，董小姐一提起这茬，王滕就有些心动了。 他对自己的厨艺，那是越来越有逼数了，短时间内估计很难有太大的提升，聘请大厨又没钱，想维持正常的运营…… 现阶段，确实只能选此下策了。 可…速食包的坏处也很大，卫生问题总是让人头疼。 万一厂家那边的卫生状况太差，客人吃坏了肚子，影响生意倒是其次，吃官司就麻烦了。 虽然董小姐长得很美腻，但王滕也没去她们家的“阳城生鲜速递工厂”实地考察过啊！ 所以，对于这种程度的深入合作，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王老板请放心，我们的厂里，绝对没有卫生问题，流水线工人们，每天都会带着一次性清洁手套，食材也是最新鲜的。” 强欲之舌化身的董小姐，看了看眼前猩红的血肉空间，娇声道：“我们工厂的卫生条件，比您餐厅还好呢，说是除菌密闭的手术室也不为过。” “比我们餐厅还干净？真的假的？” 王滕抬头，自家的老餐厅，因为雇佣了姜小鱼那个踏实能干的萌妹服务生，地板座椅，全都被擦得跟镜子一样锃亮。 再加上墨先生的翻新装修，就更清洁了。 “王老板感兴趣的话，有空，可以来我们工厂观摩一下的。” 董小姐抿了抿嘴，眨眼蛊惑道：“地址，您应该知道的吧？” “那行，有空啊，当然有空，生意这么差，都闲得蛋疼了……那我下午就马上过去看看。” 王滕点头。 阳城生鲜速递的地址，他是知道的。 离自己的餐厅很近。 就在临海区那片儿，听说是一家新开的食品加工厂，手续齐全，是个正规厂子。 “您肯定不会失望的。” 董小姐挂断电话前，黑色眸子波光流转地说道：“我们工厂近期苏醒…不，是又聘请了一批大厨和美食研究员呢，他们会定期为您调配出新配方，什么剁椒鱼头、宫保鸡丁、东坡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四喜丸子、麻婆豆腐等等，都会有的。” “那感情好啊！” 王滕微怔，笑道：“你们厂的野心挺大呀，这年头，肯加大研发投入，专研传统特色美食，打造好品牌的厂家，很难得。” “那小女子就静候王老板的贲临了。” 王滕摇头，听董小姐说起红烧狮子头，他不禁想起刚才那个boss怪物，裂开的脑壳里去是美食，这游戏是真的奇葩。 说起来……墨先生他们公司的游戏，虽然垃圾，但还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呀。 咯吱—— 餐厅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老迈身影，突然到访。 老人刚进门，猛地看到这间大变模样的血肉餐厅，惊骇不已，左看看天花板挂着的异兽干尸，右瞧瞧后厨那位在饕餮尸体下磨刀的餐厅老板…… 他脑补了片刻，没敢多问。 立马躬身行礼：“再次唐突打搅您了，敬爱的王老板。” “咦，乔诺森老爷子？欢迎光临。” 王滕惊喜，他眉开眼笑地从后厨走出，欢迎道：“那些小章鱼烧烤，合你家龟龟的胃口不？对了，上次你捐赠的那块黄金眼古董，价格不菲，是件好东西，对我们筹建宠物收容所，帮助非常大。” “呼，那个小物件，能讨您欢心就好。” 听到这话，乔诺森的老脸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急忙摇头道：“您烤的小章鱼，实在太美味了，我家的龟龟，算是彻底迷上您的厨艺了。” 老人心底也涌起浓浓的悲哀。 自己算是彻底上了这尊邪神的黑船了。 现在污秽玄武食髓知味，天天嚷嚷着，要自己过来拜访，跟这位“主人”乞讨美食，显然已经被对方拴住了胃，成为祂的忠实信徒了。 幸好，这事儿没有太多人知道。 圣餐教会那边，暂时也没发现这里有个超级大异端。 这座邪神巢穴般的餐厅，似乎能遮掩气息，圣主和七英雄这些俯瞰大地的神明，居然没发现王老板的小动作。 但是，乔诺森作为卡吉特要塞的城主，肩上是担着很多追随者的未来的，所以，哪怕被迫选择加入一尊邪神的阵营，也得谨慎地权衡好利弊。 首先。 得搞明白，这尊高位大邪神，和圣主，谁比较强？ 圣主是目前君临废土的无上存在，这颗星球的陆地，七座大洲，全都在祂的庇佑之下。 广袤深海里，虽然也沉眠有很多邪神，经常搞小动作，想要上岸，但基本都被圣餐教会给打回去了。 王老板虽然口气很大，言语也很嚣张霸道，但…… 乔诺森谨慎起见，还是想大胆地试探一下，祂究竟有多强大，是否值得自己赌上整座卡吉特要塞，去陪祂玩一把大的。 将要塞里的圣餐教会驱逐，引来异端裁决所的问询。 这就是乔诺森的试探。 如果王老板没有跑路，毫不畏惧，甚至能随手用幻象等神明手段，打发了那些可能引来圣主的黑神官…… 那就证明，这尊神明，至少有反抗圣主的能力，值得追随。 乔诺森也没期望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能瞒过王老板。 所以。 他这次上门拜访，也是想听听对方意思。 “嘿嘿，我就说嘛，龟龟和人类其实差不多的，都是杂食动物，不忌口，再难吃的东西，为了不饿肚子，都会吃光的。” “你待会儿可以多带点回去，我这还剩有很多烤好冷藏的小章鱼呢。” 王滕亲自给老头倒了一杯农夫山泉，热络地说道：“乔老爷子，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想在我这儿吃点早餐吗？想吃什么，尽管点。” 对待这个大肥羊，年轻餐厅老板的态度，一向是可以的，他总是笑眯眯地露出八颗牙齿。 “呃，那倒不必了。” 乔诺森汗颜，急忙摆手，颤巍道：“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跟您确认和请教一些事…首先是想问问…苏歆瑶那孩子，是您的扈从吗？您刚才，似乎还指点了她一番，帮她击杀了一头怪物？” 扈从？ 怎么这个外国老头，也喜欢用这种词儿？ 巧了，看样子，乔诺森老爷子居然也认识那个苏妹子，这个世界可真小！ 王滕惊讶。 不过他一细想，便觉得很正常了。 乔老爷子是隔壁外国语学校的中学外教，苏歆瑶那妹子又是个经常逃学出来泡网吧的小太妹，这俩人一个老师，一个学生，又是同一所学校的…… 苏妹子该不会出来鬼混的时候，被她的班主任和老师给逮到了吧？！ “没错，我确实帮她干掉了一个小怪物。” “一头黑狮子罢了，三两下就搞定了，还爆出了一份美食呢，那场战斗属实无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要不是为了带萌新，教导一下她，我还真不会出手，去干这种虐菜的无聊闲事。” 王滕点头，笑道：“怎么，乔老爷子，你也认识苏歆瑶那孩子吗？是她的老师？” 看来。 那怪物，果然是这尊邪神出手灭掉的，看他的语气，似乎是顺手而为，轻松得很，不愧是大邪神…… “老师？” 乔诺森惭愧地摇头，苦涩道：“勉强算是吧，这孩子太顽皮，经常跑出要塞，去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事情，渐渐的，她年纪大了，就不听劝了，变强后，我也没什么好教导她的了。” 废土佣兵教父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乔诺森开办在移动要塞里的军校，的确教导出来很多厉害的雇佣兵，但这帮人，学成后，都会离开要塞，去接一些赏金任务，开始流浪的淘金生涯。 苏歆瑶那孩子，在年纪非常小的时候，就裹着破布，一个人走到了卡吉特，成为要塞收养的一名孤儿。 后来，这孩子天赋出众，没几年就学完了军校的大部分课程，这让当时亲自教导她的乔诺森，印象深刻。 ‘怪不得这孩子的天赋如此之高，原来她的背后，站着一尊大邪神！’ 乔诺森唏嘘不已。 他早就觉得这孩子厉害得不像话了。 性格坚毅和胃口大是其次，小小年纪就枪法出众，学习能力超高，没点奇遇，那才是怪事…… 老人一边脑补，一边轻叹。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乔先生，如果你是担忧我会伤害那孩子的话，那你大可放心。” 王滕看着这位年迈的老师，心底暗暗赞叹对方的尽责：“我呢，虽然看起来很轻佻，但绝对不是什么怪蜀黍，祸害女学生，影响她们学业，让她们误入歧途这种坏事，不会干的，陪她打怪，也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不不不，她能跟着您学点东西，我自然是能放心的。” 乔诺[笔趣阁.sbiquge.vip]森苦笑。 老人忍不住在心底咆哮。 这么娇小的女孩，跟着一尊邪神混，怎么可能不被祸害，不被祂注入污浊种子，降生子嗣，都算幸运的了！ 不过，既然这是那丫头的个人选择，老人也没法干预。 这尊邪神看着呢。 他不敢问，也不敢训。 “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细说。” 乔诺森问清楚那头黑兽的情况后，又恭谨地道：“三天后，会有一群客人到访，我能否借您的餐厅，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他们应该会很无礼，如果玷污了您的餐厅，请您不要客气，尽管出手便是，事后我也会倾尽全力补偿您的。” 卧槽！ 大生意来了！ 这是要订酒宴，招待宾客吗？ 乔先生，您上辈子是善财童子转世的？怎么每次来都是送钱！ 而且，还担忧客人们弄坏餐厅的桌椅，多大点事儿，哪家餐厅搞酒席不会一片狼藉的，能忍。 毕竟，这可是自己接到的第一单酒席，只要不是把店给掀了，都能忍！ “那可是大喜事。” 王滕在老人家惊愕的表情中，一拍大腿，扭着脖子，把指节掰得噼啪响，满脸干劲道：“实不相瞒，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能好好活动筋骨了。” “乔先生，您尽管把客人叫来，我会让他们乘兴而归的！” 年轻的餐厅老板，指着自己这个“邪神口腔”一样恐怖的血肉餐厅，嘴角都快笑咧到耳后根地高声道： “你让他们尽管来，只要我这件餐厅能吃得下，来多少人，我都可以！” “顾客再无礼，我都能将他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乔诺森脸色剧变。 又惊又喜！ 第39章 森罗天引，万象之鼻 这尊大邪神竟然自信到这种程度？！ 祂都不怕圣主的吗…… “既然王老板那么有自信，我就安心了。” 乔诺森苦着老脸，说道：“那帮客人应该不会有多少，大概几十人吧，不会超百人，我想您的餐厅是吃得下的。” 圣餐教会的异端裁决所，一个黑神官审判团，人数不多，只会有十人。 但这帮强者，最低也是序列五的超凡者。 卡吉特要塞在废土，只是个平民势力，所以就算叛变信仰了，教会再谨慎，也只会派来一个审判团，外加一些无关紧要的修女随从。 序列五是一道令人绝望的分水岭。 在此之上的超凡者，堪称人形暴龙，动辄徒手撕机甲。 全力爆发的时候，移动速度极快，寻常的重型热武器，已经很难捕捉到他们的鬼影了。 也只有核弹这种大范围圈定的洗地杀器，才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 一个审判团，如果放在旧时代，足以挑起世界大战，轻松覆灭整个人类文明。 大部分深海邪神，刚苏醒上岸的时候，通常是很虚弱的。 教会的这股力量，足以扼杀和驱逐其化身，将这些异端赶回海里。 “这么少？那我肯定应付得来。” 王滕环顾着自家摆得下十多张餐桌的店铺，几十人的话，挤一挤，应该是能坐满的。 热菜可以用董小姐那边紧急提供的速食包，快速出餐。 不过。 人手可能不太够了。 只靠姜小鱼那一个服务生，忙活不过来，得想办法临时雇佣几个钟点工阿姨才行。、 “乔先生，您说巧不巧，我这儿，恰好有一批特色菜，价格是贵了点，但味道绝对劲道，您看看，要不要给那些客人来几桌？” “菜名奇葩了点，但都是套名的中餐好菜。” 王滕笑眯眯地拿出那份“邪神的黑山海菜单”，递给惊疑不定的乔诺森。 上边的菜名，虽然是和墨先生他们公司那款沙雕页游联动定制的，但做出来的菜，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中餐名菜。 既然是名菜，价格自然不能便宜。 乔老爷子不差钱，他要宴请宾客，年轻的餐厅老板，哪有不使劲推销的道理。 所以。 他直接向老人推销店里价格最贵的那些好菜。 “这是？” 乔诺森接过那份漆黑的菜单。 他刚一翻开，看着上边罗列出的菜名，吓得眼珠子差点瞪爆！ “啊，这……麻婆豆腐脑、深潜者剁椒鱼头、巨噬蠕虫酿酸大肠、黑山羊肉羹…油炸巨鲲，飞龙汤，炭烤毕方鸟，饕餮腊肉饭？！” 老人刚瞧了两眼第一页的那几道菜名，就不敢继续往下看了。 他急忙抖着手，合上这份恐怖的菜单，咽了口唾沫，擦汗道：“这些菜，太高端了，那群客人有口福了，在您的伺候下，他们肯定会愉悦得撑破肚皮，面带微笑地共赴极乐……” 这尊邪神果然慷慨得吓人啊。 连虐杀敌人的手段，都像刑讯一样，给他们灌饱撑死。 这些光看菜名就让人心惊胆寒的黑暗料理，用来喂死圣餐教会那群自诩“光明救世”的伪善者，无疑是最大的讽刺与凌辱！ “哪里哪里，就一些传统美食改下菜名而已。” 王滕摇头。 这位老外，果然没吃过多少中餐，不就是一些酸大肠之类的热菜嘛，有啥好稀奇的。 不过。 国外的西餐，确实没有华联邦这种沉淀了数千年的美食有想象力。 再加上汉字菜名描述的博大精深…… 初学汉语的外国人，在去中餐厅点菜的时候，脑补和误会是少不了的。 “乔先生，您看看，要上多少菜合适呢？” “挑几样呗，给您邀请来的那些贵客，尝尝鲜！” 王滕搓手，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您选择摆满桌，我这儿也是没问题的！” “居然让我选么……” 乔诺森被邪神的慷慨逼退得心底悲嚎，这尊存在果然猜透自己的小心思，这是要让自己亲手选择几把“灌杀”那些教会黑神官的屠刀啊。 太天真了。 自己真是太天真。 在试探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嬉笑戏耍。 这回别说是上贼船了，已经要陪祂一起行凶了！ 说不定，到时候，祂还要自己去亲手去喂杀呢。 这是在逼自己和教会决裂，变成不死不休的死敌！ “那就听您的建议……” 乔诺森欲哭无泪地闭着眼随便点了几道，悲叹道：“摆满桌吧，让他们吃到饱死。” “好勒，给，乔先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通知我就行了，其他的，咱线上聊，你不用这么客气，每次都亲自来。” “至于订金嘛，不用给了，等事后再一起结算。” 王滕见肥羊上钩，笑容灿烂极了，他掏出纸笔，在便签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和银行卡号，递给老人。 订金？ 这顿灌杀教会审判团的黑暗料理，还需要我付钱的？！ 乔诺森惊愕，心底更苦涩了。 邪神眼里的钱，自然不是废土贵重的武器水源，也不会是旧时代的真金白银。 估计是很多条人命，或者是付出寿命之类的代价吧…… 这邪神表面上笑嘻嘻的，非常友善，但内在果然还是邪恶做派，非常记仇，时刻不忘剥削信徒。 乔诺森忐忑地打开那张邪神递来的便签纸。 一瞬间，老餐厅的迷蒙灯光，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便签纸上写着的手机号和银行卡号，字迹纠缠扭曲，变成一行蚯蚓状的诡异字体，倒映入乔诺森睁大的眼眸中。 他一瞬间，脑海里多出来无数庞杂的呓语。 近在咫尺的餐厅老板，说出的话，既像是凑近耳边念出的，又仿佛是远在天边传音而来。 ‘这就是祂联系信徒的方式吗？’ ‘呓语传音，便捷，隐蔽，不愧是大邪神的诡谲手段。’ 乔诺森收好便签纸，起身告退道：“有消息，我一定会联系您的，敬爱的王老板，再次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 “乔先生，你不用客气，应该的。” “你也是我们那个慈善基金会的赞助者了，如果我收你订金，那是不厚道。” 王滕摆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位爱心人士，有位白夫人对你可感兴趣了，上次你捐赠的黄金眼古董，对她筹集宠物收容所帮助很大。” “白夫人？” 乔诺森呼吸微窒，惊道：“这位白夫人…是您那基金会里，负责筹集宠物收容所的负责人？” “对呀，平时就是她一直在尽心尽责地收容那些宠物。” 王滕点头，笑道：“有机会，你们可以见个面。” 乔诺森不无不可。 这位白夫人，都不用猜，肯定是王老板的怪物眷属…… 毕竟，驯服如此多的巨兽，这个白夫人，能挥舞出一条可怕的荆棘巨鞭都不稀奇。 “我明白了，都听您的安排。” 他鞠躬后，推门而出。 然而。 当迈出老餐厅的那一刻。 乔诺森的腰腹猛地剧痛了一下。 嘴角溢出鲜血。 他摸了摸左肾的位置，哭笑不得： “果然，试探邪神，还是过于危险啊。” “祂只取走了我的一个左肾，略施小惩，应该是没有发怒。” 老人捂着剧痛的腰部，往卡吉特的要塞赶回去。 他有些庆幸，废土的器官移植和基因技术足够发达，丢掉一颗肾，和掉了几根头发没什么区别。 花点小钱，几天内，就可以培育出一颗新的了。 就是这过程中，痛楚，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挨着的。 …… 老人离去后。 餐厅再次寂静了下来。 王滕正想进被窝歇息一早上，下午去阳城生鲜速递工厂实地参观…… 突然。 叮咚！ 一条转账信息震响！ “【华联邦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为8664的账号，于9月20日10:00，到账8488元，交易备注为订金，详情请登录客户端查看……” 王滕看完一愣，紧接着摇头失笑。 这个乔诺森老爷子，都说了不要订金了，还这么客气。 不过。 他给得那么多，八千多块呢，订金都值一个水果手机的价钱了…… “这几桌酒席，一定要认真准备，不能懈怠！” 小钱钱到账，王滕有些美滋滋，他振奋精神，躺了片刻就蹦起床，干劲满满地出门，往董小姐那儿赶去！ …… …… 后厨的血肉空间内。 “试探我主，想不付出点代价？” “愚蠢的人类猪猡。” 黑长直的高挑女孩，转账完毕后，她将智能机放回迷雾中，像扔垃圾一样震碎手里捏着的那颗肾脏。 紧裹娇躯的漆黑长裙上，一张张猩红的小嘴像蔷薇花般盛开，弯起，嗤笑。 高跟鞋踩在松软的血肉大地上。 董小姐走到这个隐藏空间的尽头，缓缓抬起小脸。 那里。 有一株宛如世界树的巨大松茸，拔地而起。 这株妖艳的毒蘑菇，屹立在无数堆叠的神尸之巅，汲取养分，蔓延生长。 在它的周遭，一尊尊沉眠的古神，伸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器官，扎入蘑菇体内。 咯嘣！ 一根粗大的象鼻，吞吸完最后一口美味，不舍地从蘑菇内抽离而出。 象鼻的末端，是一尊象脸人身的万丈古神。 祂伟岸的身躯上，密密麻麻地开有无数个孔洞，不停地蓬吸空气。 最终，一缕始终环绕在毒蘑菇上空的玄奥气息，脱离，开始倾注而入。 这尊象脸古神的体表浮现密文，好似签订了什么共生契约一般。 “这就是…新主的气味么……” 象脸古神苏醒站起，一根根象鼻从血肉大地上突兀冒出，像尾巴一样鞭甩欢庆。 董小姐抬眸，红唇紧抿，但她裙上的蔷薇小嘴们，齐声发出冰冷的质问。 “准备好去献身我主了吗？” “森罗万象。” 呼—— 象脸古神将那缕玄奥气息鲸吞完毕，缩小为一个微胖的卷发厨娘，抚胸跪伏道： “承载新主的欲望与苦痛。” 董小姐笑弯了眼，满意地颔首，接受了对方的顺服。 “助祂于痴愚盲目中潜行。” 第40章 封六根，削三恶 哔~市民卡！ 董小姐的食品工厂，离自己的餐厅很近，跨过半个市区就能到了。 所以王滕这次没有打出租车，直接坐公交。 不得不说，阳城的市区规划很差劲，但公交系统却很便捷，办一张阳城通的市民卡，十几块钱就能来场全城游了。 颠簸中，王滕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城市景色，也许是今早没睡够，他开始渐渐发困，撑着下巴，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乡。 梦境中。 他看到一出极为离奇的画面。 昏暗的老家祠堂内，一个慈眉善目的古稀老人，拎着一柄两指宽的狭长剃刀，对一名躺在大案桌上昏睡的孩童，不停地比划，似乎是在寻找下刀点。 孩童口鼻浮肿，宛如吹胀的气球，遍体紫斑，散发着恶臭。 一对年轻的夫妇，既紧张又害怕地站在祠堂门口，互相紧抱，不敢出声，远观着这一幕。 古稀老人等到孩子变成有气儿进没气出的濒死状态，他才慢悠悠地俯身打开一个木箱，从里边取出一尊尊扭曲诡谲的雕像。 这些雕像的风格，很杂。 有佛，有道，有儒，还有各种由触手污泥组成的怪神，许多邪异的山海异兽…… 做工也很低廉，好像是随便去路边摊打包批发来的一样。 老人也不挑拣，他先将一个小蘑菇摆上桌，紧接着，再把那些雕塑围着蘑菇，摆成一圈圈。 “先封你眼耳鼻舌身意！” 老人慈祥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忽然剃刀一挑，从男孩的舌尖、鼻尖、指尖、耳坠、眉心等地方，各取出数滴黑血。 其中，从舌头取得最多，鼻头次之。 黑血依次滴在一尊尊邪神的塑像上。 有长满小嘴的黑舌神像、象脸人身且满身孔洞的古神、由无数根手指组成的苦痛人脸怪物……等等。 “再削你贪嗔痴！” 老人收好刀后，猛地一敲男孩的脑袋瓜子，从他的头上拔下三根黑发。 这时候。 三位衣着华贵，一看就是正派人物的女人，推门而入。 老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们，随手将那三根头发丢出：“无用之物，拿去。” 那三个女人对老人也没多敬畏，但她们接到那三根黑发后，都是一喜，带着厌恶与忐忑，将那三根黑发含进小嘴中。 表面无欲无求的清冷女子，脸色顿时多了一分贪念，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名孩童后，转身就走。 耸拉着眼，永远没有干劲儿的慵懒女人，终于提起了一丝精神，她像咸鱼般怠惰的美眸里，焕发了神采，也不顾脏污，走过来亲了下那孩子，扭头就跑。 最后一位宛如圣母般波涛汹涌，手上还捧有一个天平的高大女子，吃完黑发后，看着开始摇晃的纯白天平，她温柔一笑，怀拥了一下那孩童，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男孩唔了一声，缓缓睁开懵懂的双眼。 梦境破碎。 “傻孩子。” “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世界那么险恶，知道那么多，就不开心，不幸福咯。” “坏事，就让坏人去干好了。” 意识恢复清明前，王滕的脑海里，只有爷爷的慈笑声。。 怎么又梦到爷爷了？ 公交车上。 王滕撑着下巴的手一滑，磕在窗沿上，疼得他霍然惊醒。 他打着哈欠，有些迷茫和怅然。 梦境这种东西，无非是一些往事和混乱记忆的杂糅。 这个离奇的祠堂之梦，王滕还是有些印象的。 发生在自己六岁，也就是他舔了梦里那颗毒蘑菇的当天…… 王滕记得，那蘑菇，好像是爷爷从闽省采回来的食材来着，老人说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材，然后自己太皮，作死去舔了。 那时父母急坏了，送去医院救治也没办法。 最后在濒死的时候，爷爷淡定地把自己抱进祠堂，于是就有了那幕跟邪教祭祀一样神神叨叨的事情。 在王滕的眼里。 老人家很迷信，就喜欢整天捣鼓这些有的没的。 梦里那三个女人，醒来后，王滕也懵逼地问过爷爷，她们是谁。 爷爷也只说了，是三个傻乎乎的老富婆而已，想从这儿拿点童子毛回去提提神，不必理会。 离奇的是，进过那次祠堂后，王滕中的毒，居然在医院治好了。 不过，医生说，中毒太久，鼻子和舌头彻底肿坏了，痛觉等感官也迟钝了不少，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应该和那场邪教祭祀一样的场面，没啥关系吧？” “不然也太封建迷信了……” 王滕这些年来其实一直有些疑惑，但也没往深了想，毕竟，他可是受过华联邦九年义务教育的好青年，坚定的唯物主义人士。 没了味觉嗅觉，痛感迟钝了些，生活是少许多精彩，但他从小到大，过得还挺顺的，除了找不到心仪的女朋友之外，对生活也没啥烦恼了。 知识分子出身的普通人父母，虽然很怕迷信的爷爷，整天闹矛盾不回家，但对自己，还是很关爱的。 可以说，自己是个家境普通但却没啥烦恼的独生子女，小富即安，也没什么大抱负。 玩玩游戏炒炒菜，这辈子，或许就和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干不出什么大事业，但也不至于饿死。 公交到站提示音响起。 王滕下车，走进一片海风扑面的沿海港区。 “阳城生鲜速递，厂子就在这儿么……” 他看着面前气派的产业园建筑群，啧啧称奇。 一个电话，特意穿着ol包臀连衣裙的董小姐，就笑眯眯地走了出来，领着他开始参观厂区。 让王滕惊奇的是，这家公司土豪得令人咂舌，入眼尽是干净的烘烤机器。 什么不锈钢卤煮锅炉、蒸煮机等等，完全是流线化作业， 只不过，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的员工都在宿舍睡觉，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 董小姐也带着他去参观了下宿舍，员工倒是不少，但基本都没什么精神，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偌大的厂房里，只有一个带着高高厨师帽的黑脸大叔在研究料理配方，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厨娘，在一旁捂着鼻子操作机器。 “王老板，怎么样，您对厂区的卫生状况，满意吗？” 董小姐在一旁抱胸笑道：“我们公司对待员工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您来得巧，现在是午休时间，不怎么热闹，望海涵。” “卫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滕点头，虽然莫名感觉那里有些怪怪的，但人家态度那么好，给的价格也很优惠，他也找不出什么不合作的理由。 “您电话里说，三天后有单酒席？” 董小姐指着那个皱起琼鼻嗅食菜肴的厨娘，体贴地说道：“我想您餐厅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吧，您订了那么多高端名菜，我们也应该派人过去帮衬的。” “香姨的鼻子最灵巧了，干活也勤快，是个熟手，到时候，我让她去给您免费干几天，您看怎么样？” 王滕看向那个叫香姨的厨娘，对方翻炒菜肴的动作，那叫一个潇洒，比自己这个萌新厉害多了，有这种大厨来免费帮衬，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他当场握住黑裙女孩的软手。 “董小姐，合作愉快！” …… …… 黄昏时分。 穿着一身齐胸襦裙的姜小鱼，在路人惊艳地围观中，走到老餐馆前。 “不知道那个老怪物，今晚又要怎么折辱我了，唔……” “忍辱负重，一定要忍辱负重！” 她想起昨晚被那根黑色长舌拍头的窘状，愈发地小脸煞白，但为了姜家，还是决定忍耐，在搞清楚这个老怪物的底细前，暂时不打算反抗对方。 咯吱—— 少女推开木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在血肉餐厅内面带友善微笑的英俊青年。 “哟，小鱼同学，这么早就过来啦！” 王滕从董小姐那儿回来后，洗了个热水澡，悠闲地在看着晚间新闻，等待深夜的降临。 他看到这个汉服少女怯生生进门的害羞样子，眼前一亮，热络地笑着打了个招呼：“今天你不用擦桌子了，没客人的时候，你可以随意点，玩手机，看电视，都是可以的，别老是那么紧张嘛……” 这个老怪物，打招呼的时候，语气很温柔。 也很唠叨。 但姜小鱼现在却很想哭。 因为。 在她眼中。 这个“王老板”的背后，有一根粗大的象鼻，正在像触手般灵活伸出，蠕动着，摇摆着，也在跟自己打招呼！ 令少女头冒冷汗的是…… 那根象鼻的表面，遍布着一个个如同鼻孔的黝黑小洞，正在咕咚咚地往外流淌着鼻涕一样的浓稠血水，时不时还会喷气吸气！ 昨晚是舌头，今晚怎么变成鼻子了？！ 他究竟是什么序列的强者啊，怎么这么多畸变器官！ 姜小鱼委屈地咬唇，心底泪奔咆哮。 “这个变态的老怪物……” “我忍！” 第41章 下属的嘴，撩人的鬼 “逮嘎猴，欢迎收看今晚的阳城新闻最前线！” “吃播乱象，该整治了！” “近日，网络“大胃王吃播”浪费严重的现象遭到了多家媒体点名批评。报道指出，有些所谓“大胃王吃播秀”更是浪费严重，吃了再把食物吐掉是赤裸裸地浪费食物。” “华联邦网信等多部门，发文强调，要进一步加强直播内容管理，特别是要重点关注以美食类为主要内容的直播，加强引导树立正确的饮食消费观，坚决禁止在直播中出现假吃、催吐、猎奇、宣扬量大多吃，暴饮暴食，以及其他铺张浪费的直播行为……” 深夜，老王快餐店。 王滕看着电视机内插播的新闻快讯，眉头微挑。 国家的这条举措，有点意思啊！ 新闻画面里，一个瘦小的网红女主播，为了猎奇，竟然一口气生吞下十条黄鳝，外加十碗凉皮和一大盆小龙虾，吃完还不忘炫耀身材，给减肥药带货打广告，直播间的老铁们，狂喊溜溜溜…… 紧接着。 视线一转，卧底调查的记者们，现场突击，揭露主播们在借着镜头死角和视频剪辑，一边吃一边吐，食物并没有被真正吞咽，而是被吐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纯粹是一场夸张的“表演秀”。 “这种虚假吃播，是严重的食物浪费行为，我们应该严厉禁止！” 演播室里，嘉宾教授气得面红耳赤，愤慨道：“美食话题相关内容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例如城市美食探店、分享自制菜谱、讲述食物背后的故事等。华联邦的饮食文化丰富多彩、博大精深！茶文化、酒文化、筵席文化等方面，都值得用更艺术的方式呈现出来……” 王滕点头赞同。 虽然他自己也练习厨艺的时候，也经常糟蹋掉很多好食材，但每次做完菜，都会免费赠送给一些囊肿羞涩的客人，实在不行，也会拿起喂流浪猫狗，没有浪费一粒米…… “小鱼啊，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餐馆内的气氛有些冷清。 王滕无奈地看了眼，那个来上班后，就僵直地坐在椅子上闭眼发呆的服务生少女。 这姑娘的脸皮也太薄了。 今天都是她来干活的第二晚了，竟然还是那么羞羞涩涩的，喊她一声都会娇躯颤三下，让人不禁怀疑，这个脸上尤带婴儿肥的圆脸少女，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 ‘难道说…是因为我长得太英俊了，让她压力太大？’ 王滕轻叹。 想想也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 如果是这个缘由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跟她日久磨合，等熟络了，这丫头应该就不会拘谨了吧。 ‘这个老怪物，怎么还不舔我？！’ ‘他那根象鼻一样的畸变器官，今晚怎么如此老实……’ 听到餐厅老板的搭话，微闭着眼睛等待象鼻拍头的姜小鱼，紧张地裂开一条眼缝，偷偷看去…… 不可名状的象鼻，仍旧在王老板的背后摇摆。 但是，与昨晚的那根湿滑软舌相比，无疑老实了许多。 或者说，对调戏小女孩提不起什么兴趣。 ‘呼，太好了，这个喜新厌旧的老怪物，应该是腻烦了，不会再戏弄我了。’ ‘也可能是他今晚心情不错？’ 姜小鱼拍胸松了一口气，昨晚那股肉麻的湿滑感还记忆犹深呢，虽然老怪物的动作不算粗暴，很轻柔，可他那根舌头，太臭太恶心了，任谁一晚上被舔了几百下，都会像自己一样变成惊弓之鸟的！ ‘等等，他突然问我吃播话题作甚？他在暗示什么！’ ‘该不会是…终于要逼我我吃他那些恶心的东西了吗……’ 被家人批评为脑回路永远慢一拍的姜小鱼，再次紧张了起来，她的小脸煞白如雪，这个老怪物终于图穷匕见了，要强迫自己试吃圣餐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少女可没要忘记。 这家黑店的服务生招聘要求里，有一条写明了，是要担当老板的试吃员的…… “我赞同新闻里的说法，浪费食物，是……呜呜，非常，非常可耻的行为！” 姜小鱼的水灵的眸子里开始委屈地蕴起泪花，小手紧抓着汉服群边，哽咽道：“王老板，来吧，如果您有什么新菜要给我试吃，来吧，小鱼是不会拒绝的。” 给服务员试吃？ 把你吓跑了怎么办！ 这么可爱的，还会自己上门的揽客服务员，再上哪儿招去啊！ 王滕虽然有些疑惑小姑娘这种大胆的建议，但他可不傻，他对自己店的菜是什么货色，非常有逼数。 所以，从签下姜小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搓搓地决定了，在把关系混熟之前，怎么都不能让这丫头当试吃的小可爱。 毕竟。 想想美少女拉肚子的画面…… 太惨绝人寰了。 “放心，小鱼同学，在做出能让我满意的美食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试吃的。” 王滕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圆脸的汉服少女，抚慰道：“你可是我开餐厅到现在，招的一个服务生啊，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下属的嘴，撩人的鬼。” “现在给你试吃，你也只会为了迎合老板，要违心地夸赞吧，唉这种评价，不好。” “你这张小嘴先留着，等你老板我，成为了整条美食街颠勺最靓仔那天，再给我用吧，那时候做出的菜，绝对会让你大呼过瘾！” 王滕说道这里，莫名想起了那位口腔极其敏感的白夫人，让每位客人吃出像她那样潮红的吃相，便是自己这条咸鱼，为数不多的小梦想了。 ‘唔……这老怪物，是在阴阳怪气我不够格吗？’ ‘也是，他再恶趣味，也是一位高序列的强者，做出来的圣餐，哪个普通人吃了不会爆体而亡的？’ ‘自己现在应该还只是他最廉价的小白鼠，观赏性的那种，在成为超凡者之前，这张嘴肯定是碰不到他的圣餐的。’ 姜小鱼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废材感到庆幸，她挤出感恩的假笑，哭丧道：“感谢王老板的赏识，我这张破嘴，如果有一天能吃到您的终极料理，那将是我最大的满足！为了等待这一天，我会好好努力工作的，绝不懈怠！” “唉，你这丫头，小嘴可真甜。” 夜色渐浓，王滕看着餐厅里不再紧绷着身子的少女，感慨一笑。 这二十块钱一个小时的工钱，雇来一个马屁拍得贼响的勤奋小花瓶，花得不亏啊…… …… …… 谢汉卿，二十四岁，是个网红小吃播。 电脑屏幕前。 他也在看着那则华联邦官方重拳整治“吃播乱象”的新闻。 说实话……假吃这种事情，如果要做大胃王节目，那肯定是少不了的，什么抠喉咙捶肚子都是正常操作，把催吐剂当漱口水用的神人都不在少数…… 为了博眼球捞钱，他们也苦啊！ 经常催吐的话，胃酸倒流是经常有的，食道黏膜越来越脆弱是肯定的，谢汉卿自己都苦不堪言，他还因此患上了胰腺炎。 可成年人，哪个不是在拿健康在换钱呢？ 只不过，他一次性换得比较多罢了。 “看来，大胃王这种节目，是真做不下去了……” “猎奇直播还可以勉强苟活，但也绝对不能假吃了，按照华联邦的新规定，被曝光，铁定得告别直播界。” 谢汉卿读完直播公会发布的公告，他蹲在大马路边上，一边摆弄直播设备，一边思索未来的职业生涯。 猎奇吃播，说难也不难。 考验的是一个人心理承受能力。 谢汉卿最近走的是路子，比较安全，吃的东西数量都不是很夸张，胜在新鲜有趣。 比较在急救室门口吃一罐水友们送来的过期鲱鱼罐头，舔一下人人为之色变的魔鬼椒，或者是为粉丝们尝试那些闽省蘑菇是可以吃的…… 采购的菜肴便宜，渐渐往着科普向主播转型了。 为此，谢汉卿还动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语文知识， 响应国家号召，打出一个“神农尝百草，毒死不偿命”的正能量标题呢。 但这样做，坏处便是恰到的饭越来越少了，收入锐减。 “看来，只能去户外探店，薅一波那些差评商家的羊毛了！” 谢汉卿掏出手机，开始狩猎对象。 像他这种美食主播，除了接一些网店带货广告，其实在手头紧的时候，也是有一条很对不起观众的敛财途经的。 给一些餐厅老板当托，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一般新开张的店铺，还有一些没什么名声的旮旯小店，出手反而最阔绰。 地点，自然是自己所处的一线大都市，阳城。 “咦，这家‘老王快餐店’，是怎么做到百分百差评的？！” “这老板也太佛系太真实了吧，都不刷上几条好评的吗？” 谢汉卿眼前一亮，在众多花里胡哨的妖艳贱货中，猛地瞧见了一家非常奇葩的中餐厅。 几个点餐软件上，光顾过他家的食客，全都化为了猎妈狂人，怒火冲天！ 那些顾客吃完，竟然全都难吃到呕吐了，拼命咽下的，回到家里也都会拉稀般全部排泄完毕，好像都没消化一样…… “这家店不得了啊！” 谢汉卿警觉。 多年的主播生涯，让他嗅探到了一丝商机。 有话题，有爆点，关键是这老板的头像还…… 嘶！ 长得帅，还很眼熟！ 这特娘不是那个隐退多年的、除了运气好、技术菜得让人恼火的“枪神老王”吗？！ 这厮不是被人举报开挂退役了么？ 原来是回家继承家业了呀。 有意思。 谢汉卿的笑容愈发浓烈。 没想到这位“苦主”，还是自己直播界的前辈咧，虽然现在除去一些年长的妈妈粉，基本没多少记得这位小白脸的职业电竞偶像了。 但不妨碍自己去拱火制造话题啊！ “喂，是老王快餐店的王老板吗？” “我想和您合作一番，不知道前辈您有没有兴趣？” “您问我为什么叫您前辈，哎，说来惭愧，我现在也是位小主播啊，快失业了，想去您那儿取点经，寻思着以后也能进餐饮行业混混不是？” 话筒对面的王老板很友善，一听就是个老实人。 谢汉卿笑呵呵地攀谈了半天，趁着关系拉近，他坐在前往那家中餐厅的出租车上，压低嗓音道：“王老板…哦不，王哥！不知您有没有意向从我这儿恰一波饭，给您的新店引流呀？” “引流？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王滕也被，从网红美食主播引流，他也曾想过，这方面的人脉自己还是有的，但人家也怕掉粉啊，所以要价都贵得不行。 “一千块就行了，不收预付款，如果效果太差的话，王哥你也可以不给我钱的。” 谢汉卿直接将心底的最低价报出，他只是想借着这家餐厅炒作，自然没了当托的心思，所以给的非常便宜。 “这么便宜？” 王滕在手机上检索了下，这个谢汉卿的粉丝好像还不少的，对方这么爽快，明显是不正常。 他敲着桌子思索了几秒，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板，您这是？” 时刻偷瞄着老怪物脸色的姜小鱼，飞快地发现了自家老板的异样，她见这个英俊的男人忽然变得有些可怕，便急忙缩着小脑袋，抽着鼻子卖萌道：“是…是小鱼给您肩膀的按摩不够舒服么？那我再用力点……” “不是，你继续，挺舒服的。” 王滕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这个傻萌服务生的肩膀按摩，发出一声轻哼，心底再次感慨这姑娘简直雇得实惠，笑道：“只是等会儿，有个来砸场子的罢了。” “你放心，这种事，老板我见多了。” “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42章 玄学豆腐脑 “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来这家血肉餐厅砸场子？” 姜小鱼闻言，小嘴都惊得张圆了。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美食主播而已。” 王滕系着围裙，淡定地走到后厨，从冰箱里取出一块从董小姐那儿采购来的“嫩白豆腐块”，轻放进水盆里。 他笑眯眯地说道：“我只需一块冰镇豆腐，一勺白糖，一勺粗盐，还有半碗花椒油，就能让那小子欲死欲仙。” “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秘传的配方，小鱼你可看好了！” 听到即将来访的顾客，是一个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姜小鱼心底暗暗为那位叫谢汉卿的倒霉蛋惋惜了一下子。 好一个作死青年。 你惹谁不好。 偏偏来要撩拨这个喜欢玩恶趣味的老怪物！ 高序列的超凡者，每一个都是诡异莫测的博学者。 特别是他们折磨人的手段，比古代酷刑都要可怕千百倍。 所以。 姜小鱼丝毫不怀疑，王老板能用一道平平无奇的“豆腐脑圣餐”，让那个普通人欲死欲仙。 特别是…… 他手里捣碎的那碗豆腐花，在少女的眼中，怎么看都是一坨不明生物的恶臭脑浆，那令人作呕的怪味儿，已经弥漫整个餐厅了…… 可王老板却淡然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似早已习惯了这股脑浆气味儿。 手里攥着白玉般的筷子，慢悠悠地搅碎那些脑浆，还不忘倒入半碗如同凶兽精血般诡异的猩红“花椒油”！ 姜小鱼才不信这个老怪物闻不到，他八成是调配的黑暗圣餐太多了，早已习惯。 “我要做的这份家常菜呢，难度不高，只要是有大毅力的普通人，都能吞咽得下。” “其名为‘玄学豆腐脑’。” “就像‘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黑火药配方一样，只要将豆腐脑、白糖、食盐的分量，按照一个隐秘的比例进行混合调配，就能捣鼓出一份‘口腔炸弹’！” 王滕轻笑着从橱柜里取出一个天平秤，小心翼翼地从几支试管里勺出一些白糖和食盐，精确地称量好后，倒进了碗里，轻轻搅拌。 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份玄学豆腐脑呢，配方是我们老王家的不传之秘，只要谁掌握了这份配方，再用上品质极佳的豆腐脑，很容易就能调配出来了。” 嘶！ 这老怪物果然没安好心，这是在拿那位美食直播当小白鼠戏弄呢！ 这份简易的圣餐，主食材，想来便是那块来历不明的“生物脑状物”了，用这么珍贵的好东西去练手，不愧是大人物的手笔。 姜小鱼吞着口水，好奇道：“老板…您的这个玄学豆腐脑，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当然有。” “何为玄学？变幻莫测中，总能让你有所收获。” “这款豆腐脑，亦是如此，只要调制成功，配方摸索得当，嫩滑脑花一入口，同一份料理，却能尝出咸味和甜味大合欢的快感。” 王滕一本正经地总结道：“简而言之，这份玄学豆腐脑，不管食客是咸党，还是甜党，吃了都会喜欢，但又说不出其究竟是咸的，还是甜的。” “这…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玄妙，但烹饪步骤又如此简单的佳肴吗？！” 姜小鱼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大道化简的圣餐配方，简直平凡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你就不懂了，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从古猿下树，到冷兵器时代结束，人类摸索出那份看似简单的黑火药配方，用了多少年？漫长的三千多万年。” 王滕继续向少女传教，给她灌输这些从爷爷那儿学来的古怪厨艺：“所以说啊，通过精确到微观的咸甜搭配，摸索出一个能迷惑人类味觉的趣味美食，这不很正常吗？” 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女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如果这份玄学豆腐脑真能调配出来，那无疑是惊世骇俗的，最起码解决了人类长久以来的咸甜争端。 虽然表面上没卵意义，但莫名地让人感觉是一个热血的壮举…… 因为，除了王老板这种闲得蛋疼的长寿老怪物，也没谁会去摸索这些奇奇怪怪的料理知识。 “可惜啊！” “我没有得到真传。” “你老板我，一不小心，学反了。” 王滕悲叹。 这份玄学豆腐脑的配方，其实有两条…… 一条是正的，让人人都能从那份美食里，吃到满意的咸甜味道的那种。 一条是反的，反得非常极端，不仅会让人只尝到讨厌的咸甜味道，还会突破极限，猛地刺激你的舌尖和大脑，让你一股脑地回味起自己吃过的所以作呕食物！ 因为配方很珍贵，所以老王家有个怪规矩，在新老接替的时候，才会口口相传。 可……他爷爷在离世那晚，愣是只告诉了孙子反的那条，就突然磕屁了。 这就很郁闷了。 就像空有屠龙刀，却死活找不到倚天剑。 从董小姐那儿采购来的豆腐脑，是王滕见过口感最鲜嫩的豆腐了，有这种完美的高端食材，却只能做出魔鬼般的黑暗料理，这让他心情很复杂，所以才会借用客人的嘴来摸索，试图找回那份祖传配方。 不过。 这份走上歪路的“玄学豆腐脑”，用来整人…… 效果还是非常棒的！ …… …… “哈喽各位小伙伴们晚上好，我，谢汉卿，又去死神的老婆床沿疯狂试探啦！” “今晚，我们就要户外探访的，就是这家名字非常霸气的‘老王快餐店’。” 谢汉卿摆弄好直播设备，开场预热了下氛围，便将镜头对准了眼前这间木门紧闭，但毛玻璃窗户里却透出迷蒙灯光的老餐厅。 弹幕飞快掠过。 “恰饭广告？” “这是哪儿？阳城美食街吗，好冷清的店啊，生意真差劲。” “咦惹，这家店，我去过！那老板做出菜有臭又难吃，每一份都是超奇葩的黑暗料理，吃了立马会不停呕吐的那种，回家几天都在吐，整得我老公差点怀疑我意外怀孕了。” “啊啊啊，怎么删掉前一条弹幕，这小破站好难玩啊呜呜呜。” “前边的，我是你老公，我已经看到了。” “狗屁，我才是，你们不是她的隔壁老王吗？” “这家餐厅我被坑过，吃完回去就拉肚子了，去相关部门投诉都没用，老是被敷衍，这老板的后台好像贼硬的。” 谢汉卿瞥了眼弹幕，也不打算隐瞒，干脆利落地笑道：“大家猜得没错，这次确实是恰饭广告，但是……同时也是一次户外吃播秀哦，我要挑战这家餐厅，那份差评数最多的招牌菜之一，玄学豆腐脑！” “据说，这家店的豆腐脑，会让人回忆起自己吃过的恶心食物味道，咸党吃了甜，甜党吃了咸，超级玄学，超级反人类！” “今晚，我还和那位王老板约好了，要一次吃光一整盆！” 他的话音刚落，弹幕就沸腾了。 “一盆？杂修，你变了，你以前都是表演吃十盆的。” “前边的，不知道新规定吗，大胃王不给搞了，吃一盆才是正常人的饭量好么。” “什么黑暗料理啊，真有那么神奇？” “咸党震怒！” “甜党震怒！” “这老板不得了，竟然让狗脑子都能打出来的咸甜两大异端首次合作，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等会儿，你们快看，妈耶，这不是开挂被封的那个‘枪神老王’吗？这家店居然是他开的？” …… 谢汉卿看见弹幕提起华联邦颁布的新规定，他当即预先解释道：“大家放心，我这次不会浪费一丁点粮食的，全程长镜头不中断，在大家面前，一口气吃光那盆黑暗料理，绝对的，一滴都不剩地舔干净！” 同时。 他也没急着进店，而是等后知后觉的观众们，开始挖掘餐厅老板的背景，并为了这个快要被大家遗忘的过气电竞偶像，究竟有没有开挂而争吵辩驳。 热度渐渐攀升顶峰。 还有点出圈的趋势。 差不多了。 谢汉卿满意地点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 他已经可以预见这次直播的成功了，自己粉丝涨了一截，那位王老板的客流应该也会随之飙升吧，完美的双赢炒作。 接下来，只要吃光那盆所谓的“玄学豆腐脑”就行了。 这个难度不大。 谢汉卿对于自己的忍耐力是很有自信的，况且，他也不太信那份豆腐脑真有那么玄乎，顶多是像猪食一样难吃点罢了，更难吃的过期鲱鱼罐头，他都吃过，还会怕这个？ 他猛地推开餐厅厚重的老木门，进门前，这位美食主播为了炒热气氛，还非常高调地吼了一声： “老板，把你们最难吃的招牌菜，给爷端上来！” 入目，皆是猩红。 绕鼻，皆为恶臭。 血肉蠕动中，一个年轻的英俊男人走出后厨，哐地一下将一盛满“猩红脑浆”的小盆放在餐桌上，他的身旁，恭敬地站着一个娇憨可爱的汉服女孩。 最骇人的是…… 那个英俊男人的身后，冒出一根粗大的象鼻，呼啦伸长，越过天花板，绕到谢汉卿的脖颈后方，轻喷着恶臭的热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 地狱吗？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谢汉卿抖腿，不敢动，死死压着因为惊吓而差点喊出的尖嚎。 然而。 他抓着的直播设备里。 镜头内。 围观的弹幕网友们，所见，却是一间正常的老餐厅，都还在感慨这店铺的老板和服务生，颜值都好耐看。 “我靠，镜头怎么如此抖！俺寻思，俺也没在被窝里啊？” “咋回事？” “+1，主播你手太抖了，是不是昨晚五龙绕柱太多了，给爷稳住，晕死我了！” 谢汉卿哪里还有看弹幕的心思，他正第一时间想逃离这个诡异之地，但那根不可名状的象鼻，却非常自然地推动着餐厅木门，咔嚓一下，将门合上。 一阵蠕动过后，只剩下血肉墙壁。 门，不见了。 “小谢吗，你来啦，赶紧的，趁热吃。” 那位餐厅老板笑容满面地看了过来，他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字一句道：“说好的，要吃完一整盆，你才能回去。” 在汉服少女一脸感同身受的怜悯凝视下。 谢汉卿被身后那根“热情”的象鼻推动着，脸庞扭曲，一步步走向餐桌。 那个小盆里的恐怖美食，也映入眼帘。 黄白的，疑似脑浆的粘稠物中，一片血油漂浮在表面，像凝结血痂般，凝出一个诡异眼眸，伴着晃动沸腾的脑浆，眸光微动，正对上他的双眼。 这东西，是人能吃的？！ 谢汉卿接过汉服少女递来的勺子，犹豫半天，都不敢下勺。 年轻的餐厅老板见状，指着被摆在一旁的摄像机，提醒道：“观众朋友们都在看着呢。” “你可别怂，别反悔呀。” “汉卿啊，再不吃，就凉了！” 第43章 我真的，一滴都吃不下了! 猩红的脑浆在盆中翻滚。 宛如恶臭岩浆。 谢汉卿用汤匙勺起，悬在嘴唇边，死活不敢吃下去。 背后是不停地喷吐热气的蠕动象鼻。 身前是笑眯眯地不停催促的餐厅老板。 他吓得都快飙尿了。 无数疑惑与恐惧，充斥着脑海。 这家餐厅，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个王老板，难道是潜藏在人间的魔鬼吗？ 这盆污血与脑浆混杂的暗黑食物，肯定是有毒的啊！ 不能吃，绝对不能吃！ 可…不吃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自己走的。 我太难了。 谢汉卿在心底懊悔地咆哮，现在他恨不得钻进那位汉服少女的裙子里憋死，如果时间能回溯，自己绝对不会进这家餐厅，更不会来口嗨…… “王…王哥，我吃了您的这盆脑花，会丢掉小命儿吗，您真的会放我回去吗？” 谢汉卿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将求饶的目光，投向面前那位疑似披着人皮的魔鬼。 “丢掉小命儿？不会不会，太夸张了，我这家餐厅虽然小，但在食物安全和厨房卫生方面，既健康又干净。” “你放心吃吧，不会食物中毒的。” 王滕看到这个试吃黑暗料理的美食主播，进门后一直是冷汗狂冒的惊骇表情，他不免在心底对这小子的夸张演技，竖起大拇指。 专业。 这种仿佛面对地狱的惊骇神态，不仅让直播间里的弹幕观众们开始好奇，连王滕自己都差点被他的情绪调动，跟着人家一起紧张了起来。 “主播你动啊，怎么不动了?你倒是动嘴啊，磨磨唧唧的！” “这盆豆腐花是有多臭？居然连汉卿都不敢下嘴了。” “咦，主播不是号称连死神他老婆的丝袜都敢舔的吗？活久见，他居然怂了！” “喂，搭车问一句，‘枪神老王’，你当年究竟有没有开挂？” 王滕瞄了眼直播间里的弹幕，懒得理会。 他当然没开过挂。 只是在玩游戏的时候，运气贼好。 哪怕平时的技术很菜，但在关键时刻，总能意外地歪打正着，亦或是巧妙地完成闪躲走位，这点连他自己都很惊讶。 在他短暂的电竞生涯里，哪怕队友全死光，比赛满盘皆输，但苟到最后也没人能爆他的头。 次数多了，终于在某天直播的时候，被一大堆带节奏的杠精，举报开挂。 因为运气这种东西，太过玄学。 王滕也不好解释。 再加上那时候爷爷病危，他就顺势退出电竞圈了。 因此。 他对这个美食主播借黑历史炒作的行为，还是很反感的。 不趁机戏弄一下这小子，念头不通达。 在王滕阴险的笑容中。 谢汉卿惊恐地发现，那根不可名状的象鼻，忽然缠绕上了自己的胳膊，逼迫着他，将手里的勺子塞进嘴里！ 无数庞杂的呓语，开始在耳畔炸响！ “敢呕吐出来，就杀了你。” “吐出一口，就割你一刀。” “吃完就能回家了，愚蠢的人类。” “吃吧吃吧，只是看起来像脑浆而已，味道也像脑浆而已，其实不是脑浆的啦，吃吧吃吧……” 咕咚！ 在这些邪神呓语的威逼下，谢汉卿有苦难言地吞咽口中的“豆腐脑”。 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恶心感，猛然袭来！ 太特么甜了！ 而且。 让人发腻的甜味中，无数作呕的回味，涌上心头。 作为尝过数百种猎奇食物的主播，敬汉卿吃过发臭的鲱鱼罐头、舔过世上最辣的魔鬼椒、还曾尝过无数古怪的油炸虫子…… 现在。 这些回味，都像倒流的胃酸饱嗝儿一样，一股脑地全部涌了出来。 他嘴巴鼓起，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呕吐！ 不能吐。 吐出来就不能活着走出这家餐厅了！ 谢汉卿抓住桌角，死死地紧咬嘴唇，靠着莫大的毅力，将那口倒胃的豆腐脑，重新吞了回去。 一勺又一勺。 他速度极慢地，将桌上的豆腐脑勺进嘴里，全过程涕泪横流，惨不忍睹。 “主播加油！坚持住，还有一大盆呢！” “我的妈呀，第一次见主播露出这种便秘的表情，这盆玄学豆腐脑，是有多难吃啊。” “汉卿哥哥哟，坚持住，你之前说好了，不能浪费食物的。” “汉卿宝贝别怂，妈妈在。” “主播脸都憋红了，牛逼！演技满分！看得我都想去作死尝试了。” “这波恰饭广告很溜嘛，王老板，请给超可怜的汉卿哥哥再来一盆，饭钱爷来出！” 不明真相的弹幕观众们，居然开始在直播间刷起了礼物。 “大家很热情啊，要不要再来一盆？” 王滕看到直播间的盛况，在一旁笑着说道。 能逼得一位来餐厅砸场子的猎奇主播，露出这种窘态，别说，还挺解气的。 谢汉卿悲催到想哭，他急忙摇头。 弹幕这帮不明真相的龟孙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能硬着头皮吃完这盆脑花，他已经拼尽全力了！ 真的，一滴都吃不下了。 再来一盆，怕不是要当场晕厥…… “王哥，我…噗……唔，我能回去了吗？” 谢汉卿捂住嘴，含糊不清地乞求道。 “没问题，吃得很干净。” 王滕翻看着被舔得光溜溜的饭盆，也有些惊讶，这美食主播的毅力确实很惊人。 他开餐厅这么些天了，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能吃光自己做的豆腐脑，而且一口都没吐出来。 话音刚落。 在谢汉卿眼中。 血肉墙壁蠕动。 餐厅的门扉重新出现，那根象鼻也缩了回去。 终于能离开这个刑房一样可怕的地方了！ 谢汉卿捂着剧痛的脑壳和肚子，脚步虚浮地往那扇木门走去。 然而。 餐厅老板笑嘻嘻的声音，却再次无情地传来。 “哎，汉卿，你的直播设备忘拿了。” 王滕指着桌上摆着的便携摄像机，咧嘴道：“说说感想呀，收尾的恰饭广告还没做呢！” “非常…非常的美味！” 谢汉卿忍着翻滚的胃部痉挛，他脸色发绿地面对镜头，苦着脸，有气无力地委屈道：“老铁们，这份‘玄学豆腐脑’，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最最美味的料理，我真没骗你们！” 弹幕却不买账。 “信你个鬼哦，主播你都快吐了，别忍了。” “呵，言不由衷的男人，休想骗我这个肥宅出门下馆子。” “广告效果太差，台词不行，扣钱。” 谢汉卿急了。 在这个恶魔般的餐厅老板逼迫下。 他不得不再次绞尽脑汁，不停地组织台词，一遍又一遍，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地，在直播间给这家餐厅打了几十分钟的超长广告。 王滕这才满意放过这个美食主播，摆手让他离开。 虽然这波广告是反作用的，引不来多少新客人，但能狠狠地戏弄一下这个前来砸场子的家伙，他莫名地感到很舒爽。 王滕从收银台里取出一张塑料卡，递给一旁乖巧听命的姜小鱼。 这些卡片，是他前些天在网上定制购买的。 作为一家目标是开满全世界的高档餐厅，会员卡这种东西，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种小卡片便宜得很，给每个新客人发一张，也不会亏。 “小鱼，送客。” “可别再让客人在店门口吐出来了，唉，街道办阿姨来投诉过好多次了。” “这张新办的vip九折会员卡，给他送去。” …… …… 老餐厅门前。 一个阴暗小巷内。 谢汉卿扶着墙，脑壳剧痛，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 在剧烈的喘息中。 他的脑壳和皮肤，开始出现数道玄奥的裂纹。 一股浓稠的火焰岩浆，猛地从其中流淌而出。 这些滚烫浆液非常神奇，不会烧灼他的身体，但却能在他的意念操控下，汇聚和包裹在双手的拳头上，轻轻一触碰，就能砸融冷硬的混凝土墙壁。 不远处。 从餐厅尾随而来的汉服少女，带着好奇与兴奋，在遥遥观望着。 ‘那个老怪物的‘玄学豆腐脑’，真是一份能让普通人进阶超凡的圣餐！’ ‘这个幸运的美食主播，居然靠着自己的毅力扛过去了。’ “我好羡慕啊……” 姜小鱼扁嘴，鼓起圆脸。 作为姜家的嫡女，她自然是见过超凡者进阶的震撼场面。 就如同眼前这个美食主播一样。 如果不是体质特别好，在吞吃圣餐的时候，是相当痛苦的，要强忍着不呕吐，才有概率将其消化掉。 姜小鱼自己的毅力和体质都太差，忍受不了这种苦，所以才一直没有机会进阶超凡。 否则，凭借她的财力和人脉，早就自己捣鼓出了一份圣餐偷吃了，哪里还用去求人调配特殊的圣餐。 为了成为超凡，她从小到大，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姜家的宗族图书馆，家族子弟能翻阅的古籍，她基本都背熟了。 所以，在超凡知识方面，姜小鱼了解得很深。 这个谢汉卿的体质，应该也是普通人的平均水准。 但这家伙的毅力，还有对黑暗料理的忍耐力，太强悍了。 竟然在吞吃那个王老板亲手调配的圣餐后，一直忍耐了两个多小时，都没吐出一口。 要知道。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消化不了圣餐的。 吃完大多会以呕吐等方式，将其排出体外。 “什么情况？！” “我的脑壳里，为什么会流出了这种恶心的粘稠液体！” 谢汉卿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愉悦力量，呼吸急促。 在那些滚烫浆液流出后，他不禁发出一声男人的哼吟。 痛苦过后，是令人着迷的爽感。 太舒服了。 火红的浆液包裹在胳膊和拳头上，宛如两根通红的火棒。 不过，持续时间太短了。 两分钟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疲惫，那些浆液，也飞快地化为星屑消散。 谢汉卿错愕地站在原地。 “不用惊奇，你回去恢复好精神，明天就能再流出那些恶心的火浆了。” “想增长持续时间，那就勤磨炼，多使用。” “或者…你不怕死的话，也可以多去餐厅，恳求那个王老板给你多来几份圣餐。” 娇憨的少女音，从身后传来。 谢汉卿回头。 那个从餐厅一路监视和尾随而来的汉服女孩，冷冷在他身后出声道：“你已经是序列九的新晋超凡，这些是常识，如果不想被抓去有关部门，请在普通人面前隐藏好你的身份。” “超凡？” “这……这是异能吗？！” 谢汉卿有些难以置信。 今晚的遭遇，实在打破了他的认知，这个平凡的世界下，居然还隐藏有如此多的秘密！ 他回想刚才自己浑身冒火的模样，愈发觉得，那就是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异能者啊！ “是变成火人了吗？” “超级英雄？” “可为什么，我的异能是从脑壳里喷流出滚烫浆液，这…这也太奇怪了！” 谢汉卿满脑子问号。 刚才那种火焰脑浆从体内喷涌的快感，难以言明的温暖，舒畅，实在是太让人食髓知味了，他尝试过后，简直想每天都来好几次。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会员卡。” “该说的，能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悟吧。” 姜小鱼狂翻白眼，没有那个老怪物的允许，她也不敢跟对方透露太多的超凡知识，只能再三警告这小子要保密。 少女扔下那张金灿灿的餐厅九折会员卡，甩着自己长长的单马尾，扭头就走。 “这是？” 谢汉卿捡起那张贵宾会员卡。 他刚一看，脑海里顿时涌起许多繁杂的呓语。 卡片上看似普通的文字，也在扭曲中不断变型，纠缠成数行密文。 “思想家序列的起始职业之一，沸腾的火脑人（序列九）。” “进阶配方：主食材为‘欲望母猪之脑’的玄学豆腐脑（已消化成功）” “日常修习：进阶成功后，在抵达序列九的极限前，需每日吞食堕化猪的熟猪脑两公斤，适应污秽，防止身体崩溃。” “所获超凡异能：火裂炎拳。” “能将存贮在体内的炙热脑浆，裂体喷出，汇聚在双臂，用拳头去思考，用暴力去劝阻，用火焰去让敌人冷静冷静。” 果然是异能！ 可……这异能的修炼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谢汉卿看完，久久无言。 他看着被烧成灰烬的双袖，沉默半响，起身走出阴暗的小巷。 望向远处那间，像沉睡凶兽般卧藏在都市的神秘老餐厅。 他慎重地收好那张小卡片，惊疑不定地仰望道：“那位王老板，究竟是什么高人啊……” “把我变成超凡者，还给我一张会员卡。” “是招我作小弟……不，把我当棋子的意思么？” 第44章 邪神的身体操控游戏 废土纪元，撕裂荒野。 深夜，一处半倾的遗迹内。 周遭漆黑的夜色里，不可名状的怪物和腐兽们，在嘶吼嚎叫。 篝火噼啪地燃烧。 苏歆瑶在自己搭建的小营地外边，洒满一些特制的巨兽粪便，埋上几圈高爆地雷，检查了好几遍，她才脱下厚重的防护服，伸展着娇躯，走进温暖的小帐篷。 帐篷内，散落着许多拆解成零件的枪械和子弹。 当然，还有那颗已经被她啃去小半的一吨重大肉丸。 再次饱餐一顿后，少女抹干净小嘴儿。 她红眸微闭，肌肤表面开始迅速亮起银色的纹路。 小腹位置的洁白鸾尾花，更是像旧时代记载的丹田一样，不断奔涌出强劲的暖流。 暖流灌注着皮肤上的电路纹路，流银般的汗液分泌而出。 一柄宛如秘银锻造的长刀，刷地一下，在她的右手凝结而成。 同时，少女的左手上，也用剩下的银色汗液，聚出了一支填装满子弹的精致左轮手枪。 “终于，能稳定使用这个超凡异能了。” “不过，银纹溢出的汗液，还是太少，也不够强力。” 苏歆瑶端详着手里精美的长刀和左轮。 这些用银色汗液聚成武器，硬度目前只相当于普通的钢铁，算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不过。 成为“银纹的钢铁处女”后，她小腹的鸾尾花，每天都可以催生出这种神奇的超凡汗液。 随着她吞吃和消化掉更多的圣餐，每日能流出的汗水也就更多，更强。 “消化圣餐，需要剧烈地运动。” “想把凝结出的武器，维持得更稳定，也需要战斗的试验！” 苏歆瑶感受着饱食后鼓胀的肚子，提刀起身。 她拧开水壶，用倒出一些取自某种变异植物的清香汁水，沾着毛巾，随意地擦拭和清洁了一遍身体，穿上一件紧身的全黑战斗皮衣。 这些像大型仙人掌般全是尖刺的植物，在废土随处可见，它们的汁水虽然不能饮用，但却有除尘和杀菌的奇效，便宜好用，涂抹在肌肤和毛发上，擦洗几下，就能浑身舒爽。 算是废土旅者，最常用的“洗澡水”了。 苏歆瑶一身轻松地走出帐篷，她甩干齐耳的白发，扫视着荒野外那一双双饥饿的腐狼幽眼。 少女攥紧长刀，抚摸着那支大威力的左轮手枪。 “希望今晚你们的硬度，能让我满意。” 汗液，就是子弹，是刀锋。 只要小腹内的暖流还在喷涌，她就能战斗到体力耗尽！ 苏歆瑶舔着红唇，冲出安全的营地，猛地撞进黑夜，冲向那群游荡而来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长刀切进腐狼的咽喉，银光一闪，刨开其腰腹。 枪管砸进一只堕化野猪的嘴中，连开数枪，射爆这头臃肿流脓的变异臭猪。 一头头怪物扑来，少女灵活地闪躲，时不时地瞄准其弱点，精准地刀切枪射。 她在剧烈战斗中，流淌出的银色汗液，也在飞快地在指尖凝为银色子弹，啪地一下，装填进手枪。 汗液沿着刀刃流淌，钝掉的刀锋，重新镀上一层锐利。 “果然，还是旧时代的冷兵器和枪械，最适合热身。” “按照王老板那晚的教导……合格的狙击手，要学会用左轮贴脸输出，枪口越近，狙击成功率就越高！” 苏歆瑶接连斩杀几十头怪物后，体力渐衰，她急忙后退回营地，急促地喘着气。 她看着手上破碎的刀枪，困意涌起。 “先去休息吧。” “明天继续！” 少女换上吊带睡裙，钻进帐篷的睡袋里，闭眼酣睡。 梦中。 一张英俊的侧脸，不知道为何，渐渐开始清晰。 诡异的力量再次从小腹的鸾尾花内溢出，让少女的体力再次充沛。 不过。 这次鸾尾花绽放出的，却是古怪的红光，染出猩红的纹路…… …… …… “老板，那个叫谢汉卿的主播，收下会员卡了。” 餐厅内。 姜小鱼送客返回后，立马恭敬地禀报道：“他全程没有呕吐。” “那就好。” “小鱼，今晚应该也没什么客人来了，你就先歇会儿吧，玩玩手机，看看电视什么的。” 王滕打着哈欠，身影隐藏在后厨的迷雾中，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那款明日绿洲，正想解下闷。 “遵命。” 姜小鱼颔首。 她看着那个在玩游戏的王滕，心底也有些好奇。 这种高序列的强者，居然也像一个普通宅男一样，喜欢玩游戏的吗？ 虽然很想知道，这个老怪物在戴着耳机玩的是什么，但她还没傻到去偷看，所以少女老实地听从吩咐，并膝坐在一张椅子上，认真地看着那台老电视机上播放的肥皂剧。 “苏歆瑶向您求助？” “这是求我帮她每晚练号吗，来账号密码都私聊发过来了……” 王滕刚进游戏，屏幕跳出的提示，他翻阅了下苏歆瑶发来的留言，有些无语：“这小姑娘也太沉迷游戏了吧，在学校里都不忘刷怪。” 他点击同意，登录进了少女的账号。 屏幕中。 是一个温暖的帐篷。 酣睡的白裙少女。 正是苏歆瑶那个捏得相当真实的3d角色。 王滕插好手柄，缓缓推动摇杆。 顿时。 少女的身体，在他操控下，僵直地坐起。 血液般猩红的汗水从鸾尾花中溢出，凝成一柄红刀，还有一个狰狞的大威力左轮，冲出帐篷。 面无表情地，再次杀进黑夜！ 王滕操控着少女的身体，一路悍不畏死地碾杀。 他看着不断飘飞的睡裙，还有时不时乍泄的春光，有些纳闷：“这游戏，没有圣光的吗？” “连马赛克都不打，是怎么过审的！” “你这样搞，让我怎么专心打游戏啊！” 第45章 阉了他! 荒野的中央。 一阵血肉飙风的搏杀后。 吊带滑落香肩的睡裙少女，站在一堆怪物的尸体中央，似睡似醒。 因为悍不畏死的战斗，她的衣裙已破碎不堪。 嘭！ 由血红汗液凝成的长刀和左轮破碎。 屏幕跳出的“胜利”字样。 “这波野怪终于杀完了。” 王滕操控着那个脸捏得很像苏歆瑶的角色，按照游戏提示，走回营地，坐在地上回复精力条。 在他眼里。 屏幕内的少女人物，脸型和身体，都捏地很精致，仿佛真人，可惜，这个叫明日绿洲的网游，在画质优化方面着实拉胯。 调了半天画质，都看不清细节。 而且，遮挡关键部位的衣服，也扯不下来。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人家也不是小黄游，只能打打擦边球。 “平民玩家的游戏账号，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王滕翻看着苏歆瑶的游戏账号，发现她的开局，相当的贫穷，和墨先生给自己的那个土豪账号，差别极大。 明日绿洲这款游戏，玩家扮演的是一名从海里上岸的小邪神，主线任务是侵略废土和种田养成。 玩法呢，是在废土上降生子嗣，发展扈从，操控她们的身体，去蛊惑平民和超凡者造反，掀起战争，干翻圣餐教会。 不过。 这毕竟是一个网游，氪金点是少不了的。 玩家开局，只能拥有一个子嗣，也就是最开始捏的那个可操控角色。 如果你后续想多操控几个，那就要氪金在商城里买了，买的子嗣和扈从越多，游戏难度越低，趣味性越高。 不想充钱的话。 那就只能操控一个子嗣玩到关服了…… 这种还在内测，就把玩家区分对待的游戏，骂名自然很多，但官方的态度也很直接，明说了这是一款“土豪虐菜，穷逼陪玩”的大型氪金网游，爱玩不玩。 就连内测名额的发放，都整得神神秘秘的。 网络上，也没见有内测玩家分享游戏内容。 有些感兴趣的游戏主播，因为好奇，联系了很多次，官方的态度，仍旧是很冷淡，只从那些主播中，挑出几名长得漂亮女主播，发放珍贵的“内测名额”。 所以说。 这垃圾游戏，还真就只有欧皇和土豪关系户才能玩得到。 “看来，苏妹子应该是一个被选中的平民玩家。” “怪不得，她玩游戏会那么气，这种网游的平民玩家，不就是给土豪当人形智能npc？” “虽说……官方也留了条活路，平民玩家如果技术好、愿意爆肝的话，还是有可能反杀土豪的。” 王滕操控少女的身体杀了一波野怪，对这个的手感，愈发满意了起来。 比起墨先生送给自己那个开无双的土豪账号，苏歆瑶的号，无疑更有挑战性。 他调出角色的介绍和任务栏。 “真名：苏歆瑶” “身高：165” “职业：废土雇佣兵” “所属阵营：圣餐教会-机械永恒学派（已叛变为伪信徒）” “序列等级：银纹的钢铁处女（序列九）” “日常修习：成为超凡后，在抵达序列九的极限前，需每日用异变唾液吞食和消化钢铁至少1吨。” “所获超凡异能：银纹之液” “能将积蓄在体内的钢铁热流，从体表的银纹分泌而出，肆意重组为一次性的刀械枪炮。” “新手任务：在新手地图（撕裂荒原），斩杀堕化猪五千只，击毙精英怪欲望母猪一头。” 原来如此。 苏妹子的这个角色，是类似机娘的职业，要每天吃铁？ 看游戏的提示，想走出这片新手地图，还要干掉一头叫“欲望母猪”的精英怪吗? 王滕恍然大悟。 这种氪金网游，在新手地图，除了杀猪，好像也没啥事干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猪形怪物，设计得挺恶心的，每头都有河马那么大，臃肿流脓，一刀下去能飙得你满身污血。 他刚才操控少女莽推了一波，也才干掉不到一千头堕化猪， “照这个速度，再刷三天，应该就能出新手地图了。” 王滕推动着游戏手柄的摇杆，屏幕中近乎赤身的少女，一边从水壶中倒出植物汁液清洗身子，一边飞快地啃吃着钢铁和肉丸，恢复体力。 吃饱。 钻进睡袋，闭眼休息。 “搞定！” 王滕玩了两小时，就下线了。 这个游戏的画质虽然很渣，但说实话，福利挺多的，而且角色互动堪称完美，手柄操控的少女角色，能做出相当多的姿势和动作。 他不是不想用这个账号玩久一点，毕竟，这角色捏得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可是…… 苏歆瑶的游戏账号，居然有防沉迷……在官方的系统判定里，这小姑娘还真就是一个未成年学生，每天只能玩这么点时间。 “她应该是住校生吧。” “不然也不会每晚逃课出来打游戏。” “从乔诺森老爷子那晚的闲聊信息来看……这孩子绝对是在网吧被逮住了，所以才没时间练号。” 王滕对此也没多想，他退出游戏，摘下耳机，用力伸了个懒腰。 餐厅内，呆坐在电视机前不敢动的姜小鱼，开始有点昏昏欲睡，她这两天一直在受惊，难得静坐，一旦稍有放松，困意就涌起来了。 而且，因为姜家的家教很严格，这还是她第一次打乱生物钟，在大晚上出来干活。 她的小脑袋耸拉着，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歪倒，回过神来，立马又精神地坐直。 啪！！ 一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出现。 那条黑色的软舌，猛地拍了一下少女的头。 她惊恐地扭头。 在后厨里，翘腿看着电影的餐厅老板，身后居然同时有两个畸变器官在摇摆！ 舞动的象鼻很温顺，还跟少女打着招呼。 但那根灵活的软舌，却极其讨厌，每次冒出来都会调戏自己！ “母亲说过，只有序列四及以上的强者，才能同时操控两种畸变器官啊……” “完了，这个老怪物，果然比母亲他们还强！” “华联邦，真的有人能治得了他吗？” 姜小鱼瑟瑟发抖。 然而。 那根黑色软舌，却没给少女思考的时间。 它上边裂开的一个个小嘴，对准她，开始狰狞地呓语…… “偷懒？” “按摩！” “揉肩！” “献上九九六！” 姜小鱼委屈，无奈地点头，强打着精神，站起身。 “咦，小鱼同学，你觉得困的话，可以上二楼休息一下的。” 王滕察觉这个汉服女孩开始发困，他急忙体贴地笑道：“有客人来，我再喊你起床干活。” 虚伪！ 用人类帅哥的皮囊安慰你，但又明目张胆地用畸变器官压榨你，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姜小鱼也算摸清这个老怪物的性格了。 他表面上友善的英俊模样，是信不得的，那些畸变器官的动作，才是他真实的恶趣味。 如果听从他友善的建议，百分百会被一舌头拍哭的…… “老板……我不累，也不困。” 姜小鱼弱弱地说道：“我继续给您揉肩按摩。” 她是真的想不到，身为姜家大小姐，自己会有像丫鬟一样伺候别人的一天。 王滕对少女的提议很惊讶，不过听她这么一说，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游戏，自己确实有些肩膀发酸了。 对方既然这么殷勤了，他也不好拒绝。 “呃，你既然喜欢按，那就来吧。” 长夜漫漫。 不可名状的象鼻和黑舌，缩回了迷雾中。 蛰伏在这座一线大都市的老餐厅，也在夜色中归于蒙尘。 英俊的餐厅老板，翘腿坐在后厨。 他打开一部小电影，品着半杯索然无味的咖啡，一边享受着身后汉服女孩的揉肩，一边静待客人上门。 与大部分熬夜的九零后老宅男一样。 过着平静的夜晚。 在少女们服侍中，慢慢消磨寂寞。 当然。 区别在于。 有些肥宅的少女是在屏幕内的。 有些肥宅的是在屏幕外的。 …… …… “妈的，昨晚，发生了什么？！” 废土纪元，天色渐亮。 寂寥的荒原。 苏歆瑶钻出睡袋，揉着眼角，刚清醒过来，她看到一片狼藉的帐篷，张开小嘴就是一句美少女粗口。 “我的睡裙，怎么碎了……” 她警惕地看着自己近乎不着片缕的身子。 上边穿着的吊带睡裙，早就被碎裂成布条了，上边还沾染着污血…… “被人偷家了？” “哪个禽兽干的，我…我…” 一个惊骇的推想在脑子内萌生。 苏歆瑶愠怒，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我一定要阉了他！！” 她检查了身体，发现那个夜袭的禽兽，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似乎只偷走了一些钢铁，那颗红烧狮子头肉丸，也被切走了一大块。 慌乱地扯来军装披上。 苏歆瑶提刀举枪，警惕地走出帐篷。 外边。 横陈着数百头荒芜的怪物尸体。 特别是那一头头堕化猪。 它们的脑壳里。 全都空空无一物！ “一夜之间，屠光近千头荒原怪物……” “只有超凡者才能做到。” “对方，肯定比我强，麻烦了。” 苏歆瑶红眸微缩，神情凝重。 她取出埋藏在附近的多个微型摄像昆虫型机器，调出监控。 然而。 看着监控里那个宛如梦游，大杀四方的魅影。 苏歆瑶呆住了。 第46章 向我主献上夜色 衣裙破碎的白发少女，冲出帐篷，癫狂地在荒原狂奔厮杀。 月光照耀出她半露的胸脯，裸足踩踏血水，眸子半闭，出刀和开枪的动作，干脆利落得让人目不暇接。 “这些怪物……居然都是我杀的？！” 苏歆瑶观察着监控里那个魅影，秀眉微蹙。 她记得自己没有梦游之类的病症啊…… 监控里，小腹的鸾尾花，也变成了妖艳的猩红色，让体力衰竭的身体，再次干劲满满。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有人，或者说，有位超凡者在背后遥控自己的身体！ “该不会是……那尊大邪神干的吧……” 苏歆瑶想到一个可能，恍然惊觉。 作为邪神的信徒，在昏睡的时候，被祂操控身体去杀戮，似乎也很正常。 毕竟。 这份圣餐配方是那个男人赐予的。 在餐厅内，自己为了换取力量，已经向祂献出灵魂真名了。 只是…… 苏歆瑶没想到，那位王老板的临幸，会那么突然。 看着监控视频末尾，祂操控自己的身体吞吃肉丸和钢铁，少女越发确信了这个猜想。 不过，见到“自己的身体”在荒野近乎赤身地奔跑厮杀，回到帐篷后，还尝试撕扯下遮挡关键部位的衣物…… 苏歆瑶脸颊微烫，有种说不出羞耻感。 在进入香甜睡梦的时候，还能有一尊大邪神帮助自己熟悉超凡力量、加速消化圣餐，这，无疑是一份双倍的快乐。 对方暂时也没趁着自己熟睡，做出过什么伤害信徒肉体的事儿。 从监控内，可以看出，祂的行事还是很有原则的。 但这种新奇的体验，还是让少女有些忧虑和害怕。 “祂击杀那些堕化猪，是为了取走猪脑吗？” 苏歆瑶来回观看监控，发现王老板在屠戮怪物的过程中，还会给它们开瓢，在一阵红光中，献祭掉那些怪物的猪脑子…… 动作潇洒得，就好像是在玩游戏捡经验一样。 忽然。 就在少女疑惑不解的时候。 一阵熟悉的呓语，再次在耳边回响。 “学业为重，切莫误入歧途。” “你现在的时期，很关键，路选错了，未来会很难的，我作为前辈，帮不了你多少，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自制力很重要。” “升级刷怪的事，交给我吧。” “每晚，我会上你的号两小时，帮你用光双倍体力的。” 听到这几句威严的呢喃。 苏歆瑶心头一惊，她急忙双手交叠，压在胸前，虔诚地回应道：“遵命。” “能向我主献上夜色。” “荣幸至极。” …… …… 老餐厅内。 “这么快就天亮了？” 王滕在哔站看完几部小电影，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看到电脑桌面的右下角，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通知。 是挂在后台的游戏私聊，苏歆瑶发来的。 那位女高中生，收到自己发给她的留言了。 他随手点开，看了下回复。 “献上夜色？” “这个老是泡网吧的不良少女，中二病晚期了啊……” “带这种萌新，还真是有趣。” 王滕摇头失笑。 “老板…您说的不良少女是？” 姜小鱼困倦地揉着眼角，她给这个老怪物捏了一晚上的肩膀，还顺便跟着他看了一晚上的恐怖电影，早已疲惫不堪，一脸通宵的仙气。 听到王滕的笑语。 她当即歪着头疑惑道：“她是…您在游戏里收的徒弟吗？” 经过整夜的偷瞄和窥探。 姜小鱼差不多已经搞懂了，这个老怪物，在玩的是一款叫明日绿洲的网络游戏。 这款游戏，她也曾听亲友们提起过，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网游而已，人气挺高的，但抢到内测码的玩家，凤毛麟角。 ‘难道…这款游戏，有什么隐秘不成？’ 姜小鱼惊疑，暗自在留了个心眼，准备回家后，再去偷偷探查一番。 “徒弟？也没那么亲密，只是闲来无事，帮她练练级，顺便再传授一些长者的经验而已。” 王滕合上笔记本电脑，拿出打烊的牌子，随口答道：“她叫苏歆瑶，年纪和你差不多，都是高中生，等她下次来餐厅的时候，你们可以交流一下，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能成为您的学生，想必，她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姜小鱼凝眸。 她没想到，这个老怪物，居然也有衣钵传人，不用猜，那个叫苏歆瑶的，肯定是个天赋极佳的超凡者了，就是不知道她的性格会不会很恶劣…… 自己只是被迫签下的“吉祥物”奴婢。 和老怪物的徒弟比起来，地位不是一般的低。 姜小鱼脑补了下，顿时有些忧伤。 伺候一个喜欢调戏自己的恶趣味老怪物还不够么，该不会，还要忍受一个不良少女的欺辱吧？ 太难了。 “她也不算厉害，玻璃心，嫩得很。” “成绩和天赋，说不定还没你好呢。” 王滕看着眼前这个勤奋乖巧的汉服少女，再对比下那个整天翻墙跑出来泡网吧的小太妹，轻叹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鱼，你和她交朋友可以，但千万别跟她学坏。”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说我们处的圈子没有交集吗？ 姜小鱼揣测不出老怪物这句话里包含的深意，只能先谨慎地将其记下，点头道：“小鱼懂了，您请放心，我会把握好和苏姑娘相处的尺度的。” “说起来…还没问过你的家庭情况。” 王滕沉吟了会儿，问道：“你家也是在阳城吧，需不需要我上门拜访一下？” “对了，把你威信号给我，我给你转日结工资。” 兼职合同上，这个姓姜的妹子，只摁有指纹，写了签名和身份证号，但没填家庭住址。 “不用，不用劳烦您了！” 姜小鱼急忙摆手惊慌道：“工资，就不必了，能每晚在您这儿磨炼自己，在这处秘境般奇诡的餐厅里长见识，我很满足了。” “您神奇的厨艺，已经让我受益匪浅！” 少女弯腰递出微信号：“我的娘亲叫沈碧君，您或许听说过，她是相当支持我在您这儿干活，没有任何不满。” “哎，这丫头，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王滕没有理会少女的婉拒，在她下班离去后，加上好友，给她转去了三百块钱。 虽然餐厅的经营状况不咋地。 但对待这种勤奋能干的服务生，该给的工资还是要给的，不能欺负人家。 王滕挂好打烊的木牌，锁好店内。 走上二楼卧室，刚躺上床，正想闭眼休息。 沈碧君…这个名字，越念越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啊…等等，阳城好像也有个挺出名的姜家……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得跳起了起来。 这特么。 不是阳城首富的名字吗？！！ 第47章 姜家外卖，姬家快递 “沈碧君，华联邦杰出民营企业家、投资人，是妹团外卖、饱了么外卖等点餐平台的幕后大股东……” “阳城姜家一脉，传承久远的商贾世家，在农产品和中医药等传统领域，耕耘多年，家族子弟遍布全国。” “没错了，这个姜小鱼，她妈就是阳城首富，沈碧君女士！” 王滕在网上检索了一番，立马睡意全无。 他此刻是有些懵逼的。 一个富商家族的大小姐，怎么跑来自己这间平平无奇的餐厅当服务生了…… 体验平民生活？ 还是…为了继承家产，爸妈特意安排的试炼任务？ 王滕猜不透。 他查了半天也没结果，这位大小姐的私人信息，被保护得非常好，网络上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阳城的普通民众，甚至都不知道那位沈碧君女士，有一位快要成年的独生女。 关于她们姜家…… 王滕可太了解了。 这个家族，虽然传承久远，但以前的行事风格，相当的低调，极力淡出大众的视野，只在农产品和中医药领域经商。 直到数年前，互联网浪潮兴起，他们也开始涉足进来了。 由于家底雄厚，华联邦的民众们，极为震惊地，见识到了这些隐世大家族的阔气做派。 姜家的阳城分家负责人，沈碧君，直接砸进了令人头晕目眩的资金，一跃成为华联邦数十家外卖平台的大股东，甚至还打通了下上，渐渐成为了幕后掌控人。 可以说，现在华联邦大街上，大部分骑着小电驴的外卖小哥们，最敬仰的就是这位沈女士了，因为她每年都在撒钱，以极为亏本和夸张的幅度，不停地提升外卖员的福利待遇…… 天知道她们姜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近年，出世的隐世大家族越来越多了，什么陇西李氏、弘农杨氏、清河崔氏等等。 这些被该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世家，冷不丁的，全都冒了出来，浮出水面的势力，一个比一个大，吓尿众人。 不过，家族子弟最多、势力最盘根错节的，仍旧是姜家和姬家。 姬家甚至比姜家还要庞大。 他们在科研领域涉及得比较深，同时，也是瞬蜂、宅姬送等快递公司的幕后掌控人。 姜家外卖，姬家快递。 渐渐成了网民们的日常调侃。 “这些世家大族，早就没落了才对啊，他们的家族子弟，是怎么隐姓埋名，才能在暗中传承了那么多年？” “权？钱？还是什么家族荣耀？” “现在又突然冒出来，特么太不正常了。” 王滕其实一直挺郁闷的。 他和华联邦的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感到很突兀。 在几年前，一个个各行各业的大佬，纷纷宣布要改名，公开自己隐藏多年的世家子弟身份。 不仅华联邦如此。 整个世界都是这样。 西方的一些古老的贵族，也开始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唉，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也不是我这个普通人能关心的大事。” “总之。” “不管她是来兼职有什么目的，这条又白又嫩的富婆大腿，都要死死抱紧。” “绝对不能放跑这位姜家大小姐！” “她随便介绍一些世家子弟来餐厅撒币，都足够我富贵下半生了！” 王滕摸着自己棱角分明的帅脸，呢喃道：“要不要牺牲一下色相呢？” …… …… 阳城市中心，姜家。 亭台楼阁林立的别墅住宅区。 襦裙飘飘的汉服少女，穿过小桥流水，揉着黑眼圈，困倦地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突然。 “叮咚，您有一份新的妹团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一声鸣响，让昏昏欲睡的姜小鱼，吓了一跳。 她抬起小脸，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位熟人。 皮肤黝黑的光头青年，秃头上还烫着戒疤，肌肉鼓囊，好似一位刚从寺庙古刹还俗下山的高大武僧。 另一位，则是玉簪束发的秀美道姑，傲然的胸围撑起宽松的道袍，挽着一个和她身材一般柔润的雪白拂尘。 道姑是天生媚眼，笑眯眯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她生涩戳着手机屏幕，向身旁木然的黑肤武僧，抱怨道：“怎么又来任务了，阳城白云隧道，独狼级的小怪物……咦，小鱼，好久不见，想姐姐了没，来抱抱~” 姜小鱼看到扑面而来的道姑姐姐，慌乱闪躲，但还是被对方逮住，抱在怀里揉蹭。 这俩人，是她的族兄和堂姐。 皆为序列八的超凡者，实力强悍。 族兄姜超是专修体魄的大邪佛序列，寡言少语。 而堂姐姜舞媚，因为选择的鬼道士序列配方比较奇葩，需要每天吞吃异变的“长吻海蛇”，这位姐姐的体质也愈发冰冷绵软…… 所以，姜小鱼越来越害怕被她抱在怀里脸蹭胸了。 软软的是很舒服，可…她的身体实在太阴寒了，每次都冻得少女牙齿打颤。 “唔…舞媚姐…别掐了，快去，除魔卫道，十万火急的……” “知道啦，姐姐这就去。” 道姑懒洋洋地应声，但死活不肯撒手。 一旁的武僧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面无表情指着自己身上的外卖员制服，惜字如金道：“换制服，速度！” “不可惊扰凡人，否则，族法处置。” 道姑这才烦躁地放过怀中可爱的堂妹，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宽松的道袍，露出里边早就穿好的外卖制服，拔下玉簪，甩着长发，戴好鸭舌帽，慵懒地吐槽：“每次都要遮遮掩掩，跟偷情似的，好麻烦啊……” “虎狼之词！” 武僧瞪眼，双手合十，训斥道：“除魔卫道岂是如此不雅之事？！” 俩人拌着嘴，动作却不慢，在姜小鱼羡慕的注视下，疾步走出了这处姜家宅邸。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堂姐她们一起去送外卖啊……” 姜小鱼轻叹着自己的居所。 普通民众不知道的是，奔波在街头巷尾的外卖员和快递员，其中半真半假地，掺杂有一小部分的世家子弟。 他们的家族试炼任务，自然是击杀那些不定期出现的“堕化怪物”。 不过。 想成为其中的一员，最低要求，是要进阶为序列九的入门级超凡者。 可凭自己的天赋，真的希望渺茫…… 姜小鱼忧伤地关好房门，正想补下觉。 一个女仆忽然恭敬地叩门道： “小姐，有人给您送来几个泡沫箱子。” “是一家叫‘阳城生鲜快递’的，里边…好像都是晾干的腌制小章鱼……” “袋装，有整整三百只！” 姜小鱼满头雾水。 她正想去看看。 手机的威信，却同时震响。 少女错愕。 是那个老怪物发来的一条消息。 “工资三百块钱已发。” “小鱼同学，收到请回复哟！” 第48章 二五仔 “唔…这些章鱼，好臭！” 闺房内。 姜小鱼打开泡沫箱子，撕开保鲜膜，一股浓重的海腥恶臭，瞬间扑鼻而来。 一只只烘干的腌制小章鱼，被塞进了包装袋，寒气森森，好像是刚从冷冻仓库里取出来的一样。 “王老板发给我的工资红包，怎么是空的……” 姜小鱼点开微信上那个老怪物发来的红包，但是…并没有钱款到账。 “难道这些小章鱼，就是他所说的工资？” “可是……这臭味，太难闻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吃的食材！” 少女疑惑地倾倒箱子，一张小纸条掉出，上边只写有两个小字—— 饵料。 这是什么意思？ 姜小鱼百思不得其解。 但王老板既然将这东西当做“工资”，发放给自己，那就说明这些小章鱼，应该是有一定价值的。 谨慎地将其密封，藏好。 她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那件餐厅的制服襦裙，走进洗手间，美滋滋地泡起热水澡。 泡着泡着。 少女居然在浴桶里睡着了…… 突然！ 房门被推开。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美妇人，款款走入。 “小鱼，你和那位王老板相处两夜了，摸清他的底细了没？” 沈碧君没听到回话。 她看着在浴桶里睡着的女儿，无奈地慈笑：“这丫头……” 一挥手，宽袍大袖里，数条温暖柔软的粉红水母触手，呼啦一下滑出，卷起浴桶里的少女。 同时，还有一条触手撩起毛巾，帮其擦干长发和身体，穿上睡衣。 触手虽然只有筷子粗细，力气却出奇的大，但又至于不过粗暴，在不惊醒少女的情况下，就将她抱到了床上，拉好被子。 摸了摸女儿的头。 沈碧君关门走出，静静站在门外。 一个黑影闪现，半跪在美妇人的身旁，递上数份照片资料。 “夫人，这两晚，属下一直在那间餐厅外用瞳术窥视，从未懈怠。” 黑衣人的皮肤很怪异，在不断变换颜色，让他的身形不停地与周遭环境融合，其双眼也像冷冰冰的蜥蜴竖瞳，吐出一条宛如变色龙的蜷曲长舌，禀报道：“这些照片，便是属下所见…小姐与那位王老板，并无逾越……” “小鱼在这帅小伙面前，居然这么乖巧？！” 沈碧君翻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和视频是透过窗户偷拍到的，餐厅里整夜都是宁静祥和，看不出什么异样。 摆着十余张餐桌的店内，年轻的餐厅老板翘腿玩着电脑游戏，穿着齐胸襦裙的汉服少女，非常勤快地拖地擦桌，偶尔还会过去给老板揉肩按摩……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听录音，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一个服务生和老板的日常对话。 如果硬要揪出不正常之处，便是汉服少女的态度，太软糯了，时不时地就会脸红娇颤，细声细气地低着小脑袋，不敢正视那位英俊青年的正脸，与其对视…… “小鱼不会真看上这个叫王滕的小子了吧？” “速度，是不是快了点……他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呀……” 沈碧君来回翻看，愈发觉得…很不对劲。 首先，自己女儿这种娇软的作态，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其次，照片里的英俊青年，越看越顺眼了。 想到自家女儿，终于春心萌动，一见钟情的，还是一位普通人…… 沈碧君欣慰地抿嘴微笑。 对身旁的心腹密探吩咐道：“姜龙，继续监视…顺便，也保护下那个姓王的贵婿，通知附近在附近执行任务的世家子弟，让他们不要惊扰到这家餐厅，把那里…划为我姜家护佑的乙级特区。” 说完，她取出一瓶散发出独特异香的符水，递交给黑衣人。 “属下领命！” 黑衣人恭敬接过，身形隐没。 …… …… 须臾。 黑衣人透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老餐厅的不远处。 他拔开那瓶符水，涂抹在餐厅的墙壁上。 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异香，顿时像一个透明的护罩般，餐厅包裹住。 周边巡视的世家子弟，远远地嗅到这股气味，便自觉地远离了这座受姜家主母保护的普通餐厅。 黑衣人办完这件事，并没有继续在餐厅前监视。 而是。 再次恭敬地跪伏在地。 他的表情开始逐渐扭曲癫狂，似乎是被异端蛊惑的邪教徒了一样，疯狂地，跪地磕头。 他面前，是一尊旁人看不见的神秘魅影。 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长裙魅影。 黑裙上，是一朵朵微笑小嘴般绽放的猩红蔷薇花。 董小姐缓缓抬起高跟鞋，用鞋底将这位姜家密探跪伏的头，踩进泥地。 姜龙脸贴着地面，神色却异常地兴奋癫狂，已经不似人类。 黑裙女孩鄙夷，高高在上地抱胸笑道：“事情办的不错。” “嗯？你这种向邪神献身换取力量的愚蠢二五仔，也想要奖励么？” “那就再踩你两分钟好了。” 第49章 少女想下海 “姜龙是序列六的超凡者，是我从小养大的孤儿死士，对姜家忠心耿耿。” “有他在暗中护佑，在阳城，便无人能伤害得了小鱼。” 沈碧君隐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眸子闪动，沉吟自语：“如此，我便可安心下海，去寻找晋升序列四的圣餐食材了……” 看着房内酣睡的女儿，美妇微微一叹。 她所说的下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下潜进诡谲莫测的深海，去寻找一种叫“寂灭水母“的变异生物。 相比于陆地，其实人类未曾探索完毕的深海，才是恶堕病毒的重灾区。 其实。 普通大众不知道的是…… 自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几乎所有的人类超凡者精锐，都以联军的方式，暗中在大洋海底的秘密基地里，对那些堕化速度相当恐怖的怪物，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和镇压。 已经持续了快二十年了。 人类一方目前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所以，全球才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祥和。 照这个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人类就能找到恶堕病毒的根源，彻底抹杀干净那些深海怪物。 决战之日，临近了。 “到时候，小鱼她们这代人，就能真正地享受和平，姜家的子弟也不用再搜捕怪物，流血牺牲。” “女儿十六岁了，我也是时候回归战场了……” 沈碧君静坐半响，最后才留恋似走到床边，一直等到少女哼唧一声懒洋洋地睡醒。 “咦，娘亲，您怎么在我房里……什么？您今天就要下海了，这么快？！” 姜小鱼还在迷糊地擦着嘴角的睡涎，她听到美妇的告别，急忙翻身跳下床，抱着对方的手臂，不舍道：“您不是伤还没好么，不去不行吗……” 华联邦，乃至全球的超凡者联军，都在海底扫荡怪物，这点，姜小鱼是知道的。 抽调出姜家最精锐子弟的神农组，就在那支联军中奋战着。 如果说…伪装成外卖员、快递员等职业，在城市里暗中击杀怪物，维持社会稳定的世家子弟们，是“超凡民警”，那在海底那一批精锐，就是绝对的一线正规军了。 关于深海的详细情况，姜小鱼知道的不多，她太弱了，没有权限去那里，只能藏于家族的羽翼里，老老实实地在阳城当个富家大小姐。 “娘也不想下海啊，可你爹那儿，太需要我了。” 沈碧君掐着女儿的婴儿肥圆脸，将这丫头想说出的话给堵了回去，调笑道：“你也别想着跟我一起下海，那里太危险了，不是你们这些孩子能乱闯的地方。” “小鱼还年轻，会变强的！” 姜小鱼不服地挥着拳，但想到自己的毅力和天赋，她又泄气似的地弱弱道：“虽然不可能变得比爹娘那么强就是了……” “你知道就好。” 沈碧君听到女儿还在嚷嚷着要成为超凡，顿感头疼，她收敛笑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难地决定，叹道：“小鱼，成为超凡者，会有什么坏处，你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 “我在家族图书馆看过好多次了，有觉悟的。” 姜小鱼有些诧异，娘亲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常识，她掰着手指头，快速答道：“成为超凡之后，每夜都会被噩梦和不可名状的呓语困扰…还会长出一些丑陋的畸变器官……胃口变大等等。” “傻丫头，这些只是低序列的时候会遭遇到的…在晋升到序列四门槛的时候，真正的大恐怖，才会出现……” “这些机密，原本是要瞒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沈碧君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在女儿面前，将覆盖住整张脸的青铜面具揭下：“稍有不慎，就会像娘这样，肉体溃烂，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面具揭开，那是一张溃烂的脸庞，肉疙瘩般的紫黑瘤子密麻麻，血肉模糊中，一些蠕动的水母触须，甚至从烂掉的口腔里长出，如同须髯般，遍布整个下巴和两颊…… “娘亲，您这是？！！” 姜小鱼惊叫。 她不敢相信这会是印象中貌美的母亲。 这张脸，已经腐烂得分辨不出人类的轮廓了！ “这就是在圣餐之路中，吃错东西的代价。” “在高序列的超凡者里，我这种症状算轻微的了，烂掉一张脸而已。” 沈碧君看着被吓到的女儿，盖上青铜面具，解释道：“有些前辈更凄惨，轻则精神分裂，重则连人类的躯壳和人性，都要被迫丢失掉。” “知道了这些真相，傻女儿，你还想进阶超凡吗？” 姜小鱼紧咬红唇。 少女脑瓜子嗡嗡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娘亲的伤势，居然这么重了…… 怎么办？ 怎么才能帮到她？ 姜小鱼思索半天无果，愈发觉得自己真是个超级大废材，还是连戒指老爷爷外挂都没有的那种…… “别想那么多，娘给你看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沈碧君将女儿拥入怀中，温柔道：“安心呆在阳城，用不了几年，全球的怪物，都会被扫荡一空的，华联邦的强者多着呢，哪里需要你这个小炮灰？你就继续在那个王老板的身边卧底吧，家族的重担，爹娘会在这代，帮你还完的。” “唔…女儿知道了” 姜小鱼听到娘亲提起王老板，她的眸子瞬间一亮。 那个老怪物，或许有办法治好娘亲！ 对，他一定有办法，他那么强大…… 少女霍然抬头，美眸坚定道：“娘亲你放心去下海，我会好好在王老板身边卧底的，哪怕拼尽全力，我都会摸清他的长短，绝不拖您的后腿！” “嗯，很好，认真去摸清，不可急切，时间有的是…慢慢来，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沈碧君看到女儿醒悟的样子，笑容满脸，说道：“尽管去施展手段，美人计等等，都用上，希望……娘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的收获，家族这边，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尽力协助你的。” 这丫头。 终于开窍了。 这趟下海狩猎食材，大概需要个大半年吧…… 也不知道。 到时候，能不能抱上外孙呢？ …… …… “逮嘎猴，欢迎收看今晚的阳城新闻最前线……据悉，今天下午，神农投资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我们阳城的首富，沈碧君女士，已乘坐商务游轮，亲身前往南海某小岛国，开始为期九个月的海外业务拓展工作…临行宴会上，各界人士纷纷出席……” 老餐厅内。 王滕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机里巧合的晚间新闻，微微吃惊，摇头嘟囔：“这些富豪也挺忙的呀，三天两头出差，一去就是大半年的……” 看完新闻，他关掉电视。 与此同时。 咯吱！ 木门被推开。 齐胸襦裙的汉服少女，准时前来上班。 不过。 这次她却梨花带雨，一进门就躬身落泪，咬唇卖萌道：“老板…我…我娘亲她下海了，这趟狩猎，危机四伏……” 王滕点头，他拿起围裙系好，友善地笑道：“你不必多言，我知道的。” “刚才，已经听说了。” 第50章 美容餐 “您已经听说了？” 姜小鱼看到这个老怪物淡定的样子，心底微惊。 不愧是高序列的强者，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她期翼地问道：“老板…对于娘亲的事儿，不知…您有何见解……” “你放心，她这趟出海，出不了什么意外。” 王滕在后厨烧开油锅，一边洗菜准备着今晚要练习的深夜料理，一边安慰着“母行千里儿担忧”的孝顺小姑娘。 新闻里，那位沈女士要去南海小岛国，天灾不断，近些天都还有台风和海啸在肆虐，看报道，死了不少灾民。 而且，那里的海盗也挺猖獗的，时不时会有恐怖分子出没，整出很多炸弹袭击的惨剧。 老妈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担心才不正常好么。 所以。 自己作为一个古道热肠的餐厅老板，自然要顺势安慰一下这个富商大小姐，赢取她的一些好感。 王滕酝酿了一下措辞，笑道：“你们姜家的家底那么殷实，船好，保镖多，那个南海小岛国的当地情况虽然很复杂，但沈女士好歹也是我们阳城的首富，那边的宵小，不敢乱来的。。” “有您这话，小鱼就安心了。” 姜小鱼看到这个高序列强者一脸笃定的样子，心头的重石瞬间落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王老板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但他这种大隐于市的幕后强者，必然是手眼通天的，他既然说了娘亲此行很安全，那娘亲应该此行遇险的概率便很小。 毕竟，自己已经是这个老怪物的女婢了，他还不至于浪费口舌来唬骗一个小姑娘。 “老板，想必，您应该也听说了娘亲脸上的恶疾了，关于这种症状，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能将其治愈的良药？” “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代表姜家，向您重金求购！付出再多、再羞耻的代价，小鱼也是愿意的！” 姜小鱼泪眼婆娑地恳求道。 她虽然傻，但却不蠢。 经过这两晚的相处，少女也能大概猜测出，这个神秘的餐厅老板，表面上喜欢恶趣味和戏弄人，但内在应该是不坏的，不然自己现在早就成为他的胯下玩物了。 就比如昨夜那个叫谢汉卿的美食主播，对方那么无礼，王老板也只是略施小惩，没有使用太过残酷的手段。 “莫慌。” “你娘脸上的难言之隐，我确实猜到了。” “不就是吃上火长痘了吗？不用烦恼。” “说起来嚣张了点，关于美容餐，我也是略懂一二的，小时候在老家，跟我爷爷学过一点点。” 王滕看到少女焦急的神态，当即在心底一叹，自己准备已久的小知识，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什么小知识？ 一本叫“阳城富婆现状调查与勾搭指南”的q群小资料而已。 这份资料在同城的社交圈子里，不算隐秘了，王滕是跟一位在白马会所从事相关工作的好友那里要来的。 小资料里，记录有一些富婆的联系方式，还有她们公开的婚姻家庭状况等等。 阳城郊区的那位白婉儿姐姐，作为单身的寡妇，便是里边的重点关注对象。 沈女士虽然已婚，但多少也提及到了一些。 因为，这位富婆，近段时间，举止很怪异。 她不管出席什么宴会，在公众面前，都会戴着一副遮挡容貌的面具。 正常人谁整天戴面具啊！ 于是，八卦且心怀不轨的网友们，便展开了阴谋论，不停猜测这份阳城富婆的脸出了什么问题。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支持数最多的猜想，就是…她应该是脸上长痘，疑惑是去打玻尿酸，美容失败了…… 网友们总是那么闲得慌。 但梦想着被富婆包养的投机感，却让他们从未停歇这种八卦讨论。 王滕偶尔也挺关心的。 美容餐这种东西，功效虽然不强，但毕竟是要每天吃的，在勾搭妹子的时候，用来套近乎，百试百灵。 女人一般只关心两样东西。 自己的颜值，还有对象的颜值。 在你的颜值不够的时候，只能想办法让她打扮得美美的，不然就别想舔成功。 怎么让她打扮的美美的？ 富人靠砸钱，穷人靠忽悠。 “小鱼同学啊，这份美容餐，我可以教你做，保证让沈女士吃后，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恢复美貌。” 王滕抱手，敲着桌子，笑道：“不过呢，有个要求……我要你每晚帮我干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有些困扰，当然，这过程中，你要是觉得不妥，也是随时可以拒绝的。” 姜小鱼呼吸一窒。 这个老怪物，真的有办法治疗娘亲的脸！ 她惊喜地躬身。 “您请说，小鱼是不会拒绝的！” 第51章 她，操控她 “这件事，你每晚只需要帮我干两个小时。” “动动小手和嘴皮子，就能搞定了。” 王滕笑容可掬地，看着眼前紧张的汉服少女，轻声问道：“小鱼同学，你的朋友，一定很少吧？你平常，喜欢和闺蜜们玩一些社交小游戏吗？” “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姜小鱼脸色一白。 她发憷地低头答道：“您猜得没错，除了家族里的亲人，小鱼的好友不多……在学校的时候，唔…因为我读的是世家大族筹建的女子高中，为了社交，在私底下，偶尔，也玩过一些游戏。” “啧，我就知道你也喜欢玩游戏！” 王滕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并上线那款叫做明日绿洲的网游：“昨晚，我玩网游的时候，你在一旁偷瞄了很久了吧？” “是的，没想到这点小动作，还是瞒不过您……” 姜小鱼咽了口唾沫，头冒冷汗：“我…我只是对您玩的这款游戏有些好奇，并非有意冒犯……” “明日绿洲的内测码比较难搞，你会好奇，也很正常，这破游戏，在某些方面，的确挺吸引人的。” “既然你喜欢，那就来玩好了。” “我跟你说过的，这个账号呢，是苏歆瑶妹子的，我答应了帮她每晚刷怪俩小时。” 王滕登录苏歆瑶的账号，将游戏手柄，交给慌乱的汉服少女，拍着她惊颤的香肩，郑重道：“现在，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老板…您是想让每晚帮苏小姐练号，还要陪她聊天？” 姜小鱼局促不安地坐在电脑前，又惊又疑地瞧着屏幕里，那个在帐篷内熟睡的白发红瞳的军装少女。 军装少女的3d模型捏得相当漂亮，肌肤雪腻，娇小玲珑的身材，越看越有种真人的错觉。 “嗯，没错，以后餐厅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你就在这儿玩游戏，不用干活了。” “顺便，再陪这个小太妹聊聊天，交下朋友。” “等你和苏歆瑶成为朋友之后，我再把俺们老王家祖传的美容餐的秘方，传授给你，如何？” 王滕图穷匕见。 他站在汉服少女身后，殷勤地帮她锤着肩膀。 这可是首富的女儿啊！ 人家来餐厅体验生活了，自己不知道还好，可以把她当成服务生差遣，现在知道了，怎么还敢让这丫头干脏活累活。 她妈可是华联邦的第一外卖巨头！ 一句话，就足以封杀自己这间破餐厅的！ 所以。 王滕很机智地，决定先舔再说。 既然她喜欢玩游戏，那就让她玩。 而且，同为网瘾少女，说不定这位大小姐和苏歆瑶会有共同话题，然后玩着玩着，就成为了好闺蜜呢。 最关键的是…… 这俩个小姑娘的游戏技术，不用想，都很菜鸡。 她们遇到打不过的boss和副本，肯定会第一时间来请教自己。 这一来二去，关系不就拉近了吗？ 计划通！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王滕给少女泡好咖啡，抱手站在一旁，指点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推动摇杆，按左边的键，角色体表的银纹就能分泌汗液，凝结成刀枪了。” “呜…老板，我只要捅死这些猪，就可以了吗？” 姜小鱼被这个老怪物揉捏着香肩，有些受宠若惊。 她还是第一次玩这种羞耻的游戏，这种初体验，让她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姜小鱼虽然没玩过网游，但痒痒鼠、骑姬暖暖之类的手游还是玩过的，但是…… 这款明日绿洲，很特别。 里边的角色互动，也太自然了！ 而且，屏幕里可以操控的那个白发红瞳的军装少女，表情和动作都太丰富了，自己甚至能遥控着她在这个开放世界一样的废土荒原里，进行洗澡和进食等日常养成。 不过。 这游戏有体力条的限制，一下子冲刺太久，军装少女会累得趴在地上，娇声地喘息。 “据说，这游戏使用邪神子嗣或者扈从，完成一命通关的话，不仅会有千万美金的重磅大奖，还能收到一份官方特制的惊喜大礼包。” 王滕看到这位大小姐玩游戏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意官网给的奖励，便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不过…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小鱼同学，你也不用苛求。” “好的。” 姜小鱼正想答应，可猛地瞧见王老板背后，那条湿热的黑色大舌头又开始摇摆威胁了！ 舌色上的小嘴们，疯狂地喊出不可名状的胁迫声。 “一命通关！” “不能死掉任何一个扈从！” “不能死掉任何一个子嗣！” “死一个，就斩你姜家一人！” “懂？” 她只能苦涩地超小声悲愤道：“嗯呐，老板…您憋说了，我懂了，我一定会一命通关的……” 说完，她反而更小心地操控着军装少女的身体，猫着手脚，，走出营地的安全区，捅死一头小小的堕化猪崽，立马又缩头缩脑地跑回营地，不敢让军装少女受伤掉血。 “唉，都说了不必为难，你怎么还想一命通关呢？真是个好胜心强的姑娘。” 王滕也没多说什么。 他看了大半夜少女缩头乌龟一样的慎重流游戏玩法，频频摇头：“你遇到不会玩的地方，再叫我吧。” “好的，我会尽力的。” 姜小鱼在那条黑色软舌的呓语胁迫下，老老实实地按照祂指点的步骤，死死盯着屏幕，在荒野上给那些堕化猪“开瓢取脑”。 言毕。 年轻的餐厅老板走进厨房。 一边翻开爷爷留下的深夜食谱，一边准备练习下一道招牌菜。 他撸起袖子，哼着一首叫“极乐净土”的肥宅快乐歌。 然而。 这歌声，却把姜小鱼吓得两条小白腿打颤儿，她甚至不敢思考这些歌词的蕴含的恐怖深意。 因为，在汉服少女的耳中，这个老怪物哼出的歌词，却是另一版本……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昔时已逝，末日正临” “封印已经毁坏，往日的支配者醒来。” “疯狂将统治恐惧与伤痛。” “他们所处之地将是无尽悲哀。” “无知与愚蠢，成为新主宰。” “他们所在之处，他们就是规则” “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 “预示末日到来……” “从海底升起从地下涌出。” “从天空降下他们无处不在” …… “恐惧吧！”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我们，终将归来。” …… 南海。 夜色朦胧，迷雾笼罩的一片海域。 华联邦的一艘万吨驱逐舰，破开浪花，驶向一处海岛。 沈碧君站在船头，看着海岛上，在鼓荡飘扬的一面…写着不可名状符文的旗帜，还有一位位在雨水中迎接她回归的姜家精锐子弟，面露笑容。 海岛上，不仅有华联邦的世家子弟，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超凡者。 海港里，一个个造型怪异的漆黑潜艇，浮出水面，拉响笛号。 超凡者们有条不紊地整理装备，进船，下海。 “也不知道这趟下海，还能不活着回去……” “等我们干掉海底那尊自称为‘圣主分身’的怪物，抹杀干净祂的眷属，人类就能回归和平了吧。” “恶堕病毒，应该就是从这怪物体内蔓延出的，不杀掉祂，地球的海底和地壳下，就永远有隐患。。” 沈碧君心情悲戚地呢喃自语。 驱逐舰靠岸。 她从人群中寻到一个威严的身影，蹙眉地埋怨：“这杀千刀的，临行前，也不跟女儿告别一下……” 美妇正想走过去拧丈夫的耳朵。 突然。 嗡！！！ 一阵尖锐的耳鸣，猛然袭来！ 整个海岛基地的超凡者，悚然大惊，纷纷抱头蹲下，不明白耳内为什么会想起这股不可名状的呓语！ 不仅仅是这处海岛基地。 全世界的每一处道馆、古刹、神庙、教堂等超凡领域内。 一个个操控着巨大畸变器官的高序列超凡者们，缓缓走出。 他们有些人能忍住呓语的侵扰，甚至能听出这些话语里的浅层意思。 他们纷纷抬头望向星空，低头俯视大海。 沈碧君也勉强能听清。 她面容扭曲，惊恐，又地将覆裹在脸颊上的青铜面具摘下，摔在地上。 美妇和丈夫互相倚靠，眸子里全是绝望道，“怎么又有一尊古神苏醒了。” “地球上……” “究竟还埋藏有多少不可名状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