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升个级》 第一章甲子年岁出阴神 少华山东峰。 是夜,月色昏黄之间,依稀见得,青松绿树,翳映阴森,冷水绕以山峰,怪石矗立。 然有一道观矗立其间,道观两旁左书“玄微真妙处”,右刻“清静道人家”。 道观由东西跨院组成,中有大殿,殿内有一神像坐落其中,只见那神像前的供奉牌匾上写道“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 东跨院西厢房静室内,张涵虚双腿盘坐五心朝元,呼吸延绵不绝一看便知是有真功高人。而此时的张涵虚正处于破关紧要处。 不一会,张涵虚忽觉心潮起伏,眼前显现种种景象。 一会血淋淋刀兵战场,凶残蛇虫虎狼前来撕咬;一会入住豪宅做高官,美人金钱用不完;亦或显现神怪僵尸来犯,死去亲人泪涟涟。 张涵虚连忙观想观中神人,镇压心魔幻化之景。 突然间花雨纷飞,仙人列队迎请升天;宝光万道,仙佛临凡授法指点。张涵虚不禁心神摇晃,想要步入其中,突然间识海内有一神物大放光明,驱散种种。 此时张涵虚似恍然大悟,紧守心神,一念清灵,眼中见白光如河,一个与张涵虚一模一样的人从其身飞出。 在室内四处游走,但身形模糊,似清似不清。不会那阴神便融入其身。 张涵虚慢慢睁开眼眸,不再盘坐起身出了静室。 室外星光郎朗,绽放光彩,此时张涵虚的心情亦如那郎朗星光,来到此世十八载,终于有安身立命之本领。 此次破关当真是凶险至极,皆因他走的是鬼仙炼魂之路。 在当今之世金丹大道占据道门主脉,其余法脉想要白日拔宅飞升,羽化登仙,比之金丹大法可谓是难矣。 然能有修炼之法,有长生之机已是万般幸运,这世上哪个门派不是对真功严藏死守,不留于文迹,口口相传。 此时破关之后,张涵虚才有精神前去探查伴他穿越而来的神物,俗称金手指。 此物平日只是静静的悬浮于识海中,并无异象,也无功能显示,也不搭理张涵虚。 张涵虚意念潜入识海,只见识海内有一物正沉浮其中,烟光如环,金化生芒,材质似金非金,似铁非铁,近来观看是一本书。 书面写着两个大字好似先天神纹,仔细看去,却是成百上千细小的大道篆文咬合而成。不过张涵虚认不清楚,识不明白,用意念感知才知道,其名造化。 至于有何威能,这神物也只给了出两个字:造化。 何为造化? 夫造化者,始应天地,万物莫如造化演化之。 这造化之书给出的造化,是此造化非彼造化,将你所要演化的物品的收入书中依此为撬动现世规则的引子。 但在此之前,手持造化者,需在书中设定要演化升级的事物,最终所具有的威能,以关键词书之,造化之书以此些关键词为锚,关联因果收集人世信仰。 最后要在人世间传播这些关键词,让人们信服有如此一件宝物存于世间,收集人道信念,以人道信念为薪火以造化之书为鼎炉,加之以演化。 所演化之事物威能越大,便要求信服的人越多,然此非唯一要求,还有命格气运之要求。 天下命格气运无不归属于白、红、黄、青、金、紫六色,为便于寻找相应气运,手持造化者可得天眼相助之。 了解至此,张涵虚已然理解,看来此世我要成名立万,才有可能演化出成仙之物,有成道之机。 本想此生此世龟缩于山川河流间,看来终须红尘走一遭。 张涵虚眼光流转,想到有此宝物此世成仙定矣。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弥补身体的亏损,否则再炼化精气便是死路一条。 这鬼仙法门最耗精气二宝,而张涵虚的师傅本就是个半路道人,无门无派,自己得了些机缘建立了玉辰观,所传功法亦是有所残缺的。 好在他师傅当年有所奇遇,除了根本法外还获得过佛门的白骨观和道家一位上古真人所创造的五脏內视法,以此调养身体才能活到一甲子才羽化,这两门真法也便传给了张涵虚。 也正是这两门真法,张涵虚才没有一命呜呼,他自小便是先天有缺,修行的又不是性命双修的金丹大法。 此时张涵虚的身体糟糕至极,如若不是这些年来的法力在吊着性命,当真可能一命呜呼。因此今夜他才会强行冲关,期望修成阴神法身。 阴神者,不入轮回,可投胎就舍也。如此就算他几日后一命呜呼也可阴神夺舍再活一世,只是修道路上更加艰难而已。 有了这造化宝物,自然不能就此舍下庐舍,当想办法弥补精元。 想至此张涵虚便有了对策,反身回到西跨院中。 走至杂物间,张涵虚径直来到了一个水缸面前,移开水缸向下深挖,显露出来了一个木盒子,张涵虚看着这个木盒子审视良久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七十年份的老山参。 张涵虚看到这棵被师傅用特殊方法保存的老山参,不禁有些感叹。 “名门大派仙人嫡传视之如草芥,吾等散修却是师徒相传救命仙药,不过这一切终究会好起来的。” 张涵虚合上盒子抱盒而出,径直来到神像前,端坐在蒲团上,将老参摆放于身前,意识潜入识海,在书上印射:人参精。 只见那造化之书上显示需青色人道信念一份、黄色人道信念三十份、红色人道信念六十份、白色人道信念一万零八份。 张涵虚摇了摇头,重新设定两个关键词:百年、大补元气。 造化之书又重新演化标准,渐渐显示:红色人道信念十份,白色人道信念一百零八份。 张涵虚想了想,便用神识确定。 这十份份红色人道信念,根据造化之书中人道信念的划分标准,此方世界中的乡下员外,城中官人等等便有红色气运命格,这些人所产生的信念便符合要求。 山下的黄兴黄员外,史家庄的史老太公和史进等人便应该满足红色人道信念的条件。 在他思考间,只见那识海中的造化之书旋即射出一道幽幽之光照射在那人参之上,人参逐渐虚化最后盒中空空,而在那造化之书上便印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老参画像。 第二章黄府门前有把戏 晓日东升,林间鸟鸣间间。 张涵虚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昨夜修成阴神法身,经过法力调养身体状态已然好些了,至少这几月内不用舍弃庐舍重新投胎,如若百年人参没有成功演化。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白中透青,面容枯槁,形如槁木,唯有精神透亮,在外人看来便是将死之人,情况也却是如此。 不过在道家高人眼中这是鬼仙法门修炼有成的迹象,不过似乎是先天有疾,精元将枯,不再修炼还好,若是再炼精补神,那离成为鬼趣亦不远已。 张涵虚简单食过早饭后,便要出道观,为收集人道信念做打算。 根据观中那本《太玄气运杂谈》所述:“夫气运不可定也,在时,在人,在利也。”就是说气运有所蛰伏,如那潜龙般未勃发之时,潜龙在渊或为草木或为鱼虫,不可知也。 当此前师傅讲到徽宗、蔡京之时,张涵虚便意识到此方世界应该是水浒世界,在听到山下十里外有个史家庄时,张涵虚就更加确定此方时空便是水浒了。 由是如此,他在下山收集人道信念时的想到第一个人便是史进,少年郎好忽悠嘛。 不过有所顾虑的是不知史进的气运是否勃发,“上映星命者,不可测也”《太玄气运杂谈》中如此记载。 此方世界有、有仙人、有妖圣,那上映星命之人的本领应该不是如此简单。 当然世人都认为是妄言,皆因此世似乎是灵机溃散,神明不显之时,就连那超凡入圣的见神不坏的武者和道家元神大真人都寥寥无几不显于人前,所以,人们只当那、真仙是妄言。 张涵虚收拾好口粮就打算动身下山去。 就在这时,突然间有扣门声响起,于是转身走向门口。 开门一看,有两人正站于门前,其中一人手持长弓一把,背后插着几支箭羽,腰间斜插着一把短刀,猎人打扮。 另一人高八尺有余,浓眉大眼,面色乌金,身体粗壮,气血充盈,身着一身褐色短打,一看便是武者打扮。 那持弓的猎人,首先开口道:“小道长,您这是要出门游历,不知老道长可否在观中?” 张涵虚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羽化而登仙了,已然不在人世间。” 那浓眉大眼的汉子连忙道:“小道长莫怪,我家员外说,在这少华山东峰上有高人在,所以叫我特来拜访。” 张涵虚瞧了那汉子一眼,人不可貌相啊,别看这汉子五大三粗的确实个细人。 开口道:“高人不高,只是道门一道人罢了,不知客从何来,所来不知何事?” 张涵虚按说应该将他们引入观中,以示礼节,不过那汉子还不知底细,不知所谓何事而来,还是先看看再说。 似乎是瞧出了张涵虚的顾虑,那汉子连忙道:“小道长,瞧我这记性,忘了和道长说了,我是山下黄员外家新招的护院,此次上山是来请您师父下山的,黄员外来时还和我说您师父前几个月身体还硬朗着呢,这怎么突然间……” 前几月隐瞒,只是自己还无立身之本,倘若让外人得知就自己一人独在观中,说不定会有人谋夺财产,杀人害命,不过现在情况大不同了。 “师父前几日已经羽化了,如若无事便离开吧。” 那汉子有些犹豫,最终开口道:“我这有黄员外的信物,本是想请小道长的师父下山一趟,帮忙捉鬼治宅,没成想老道长已经羽化了,不知小道长可有师叔之类。” 张涵虚一听,心中道:有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没机会忽悠黄员外,这机会就送上门了。 “此事不用我师叔,我正要出门游历,便随你去黄员外家看看吧” 那汉子瞧了一眼张涵虚,似乎在说就你这白里透青的脸色,形如槁木的身体,能行吗? 张涵虚言罢,便移步下山,那汉子和猎人也只好跟着下山去了。 那汉子越看越奇异,逐渐信服了张涵虚。只因在这下山的路上这道长好似凭虚御风一般,身无汗,气不喘,道冠端正。 张涵虚,在路上通过汉子的讲述也了解了一下黄员外家的情况,脑海中已然有了想法和对策。不过还要到黄员外家具体了解一下。 日过晌午之时,三人终于来到了山下,那猎人下山便自行离去了。 只余张涵虚和赵虎两人,在路上那赵虎向张涵虚通报了姓名,只因他认为这小道长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虽说他为人圆滑,但不代表着他就没有练武之人的傲骨。 黄府门口的仆人,远远看见一个面色乌金的的八尺大汉便知道是赵护院请来高人了,一溜烟的跑去告诉黄员外,这仆人们也是被这鬼敲门之事弄得人心不安。 将行将近,等两人來至黄府门前,黄员外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黄员外打眼看见两人,一个是护院赵虎,另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头戴青色道冠,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只是这脸色有点将死而未死之人的感觉,细细一看这不是那老道的弟子嘛。 不过黄员外还未等黄员外问话,那赵虎就已经开口:“员外,这是那山上玉辰观的老道长已经羽化了,不过这小道长也是有真本领的。” 看到赵虎如此担保,那黄员外转念一想,那就先请进去看看吧。 “多日未见,小道长的气色有点不佳啊,虽说老道长已经羽化了,但看到传承有所依托,也是必然欣慰不已,我们先进府中聊。” “多谢黄员外的挂念,此次黄府的事贫道必然尽力而为。”于是跟着黄员外进了府中。 只不过在路过黄府大门时,张涵虚紧盯着大门看了看,又嗅了嗅空气。 步至院中,进入正堂,黄员外和张涵虚分别座落在屋中八仙桌两侧的太师椅上。 使女上完后茶,黄员外才开口道:“不瞒道长,在道长之前我也请过潜龙寺的僧人前来捉鬼降妖,可是效果却甚微,每夜依然有夜半敲门声,就算在门口守着,人走之后,声音如故。这件事可把我家扰得不得安宁啊,只要道长能解决此事,费用一切都好说。” 张涵虚慢慢开口道:“此事还需待我观察观察,府中是否有忌讳与否再做决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第三章识破把戏收江湖 片刻间,有仆人来报,言:“员外,门前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是能够解决黄府的闹鬼的事。” “这...,小道长你看这可不是我又请的人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道人,你我一起出门看看如何”黄员外看着张涵虚询问道。 二人随着仆人一起来到门外。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老道,身高八尺,细腰扎背,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子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背上背着一口宝剑,绿沙鱼皮鞘,黄绒穗头,黄绒腕,真金什件;鹤发童颜有三络长髯,飘洒胸前,根根见肉。 这卖相比起张涵虚这个形如槁木的弱道士卖相好的不知几何。 那老道一见黄员外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黄员外说:“你黄府中的事,老道我能解决,你不用再请他人了,只要给我纹银五百两做散福就行。” 那副语气好似这闹事的鬼是他家养的。 张涵虚调动法力,睁开天眼一看这道人气运淡红,此外还有些灰黑色弥漫在身,除此之外既无法力在身也无气血亏损之状。 看到如此,张涵虚便不再观看,闭合了天眼,静看那老道趾高气昂。 这造化神物所予的天眼神通,使用是有限制的比不得道家元神大真人,佛教罗汉、大德的天眼通等六神通。 那老道,慷慨激昂一番言辞之后,便不再言语,故作沉默,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黄员外打消顾虑。毕竟打着捉鬼暗中害人的邪道士可是不少,面对不是知根知底的道人和尚,大户人家如无意外是不会让他们行法做事的。 就在这时,张涵虚开口说道:“师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三年前一别,今日再见竟没有认出你来。” 那家的小崽子敢占道爷我的便宜,活的不耐烦了。 其实老道早已经看到了张涵虚,只是没搭理他,瞧不上他,毕竟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将死之人,耽误不了他的布局。 二来江湖人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此时这小道士敢这么占他的便宜,那可不行。 于是睁开眼就要质问他,突然间神魂恍惚,不知怎么间,居然向那小道士行了一礼,口呼师叔。 这老道知道坏了,这是遇上真修了,没想到行走江湖多年也有失脚的时候。 如果知道这位小道是真修,那说啥他也不会冒头,不是都说当今之世灵机涣散,修道之人十不存一,就连武者也不过是在洗血换髓上未能超凡入圣嘛,这话本故事真是不得当信。 事到如今还是保命要紧,再细细看那小道的面相那里是要死之人,分明是修炼道功有成,但这面相有些阴柔啊,只是这道功千万别是练人魂魄之类的好。 此时黄员外,还不明白咋回事,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师叔师侄了。 张涵虚开口道:“黄员外我们还是先捉鬼净宅的好,师侄你说是不是”有种阴恻恻的味道。 黄员外还未开口那老道到是,先抢先回道:“师叔说的是,这种小事哪能劳烦师叔出手,黄员外你就交给我吧,保管你符到鬼去,家宅安宁。” “如此那还请二位入府中喝茶。” 来至大堂黄员外开口问道: “那行,不知老道长需要准备什么物件,我也好准备。” 那老道看一眼张涵虚,见他没反应,心中有了计较。看来今日是要破财了,大不了把这次坑的钱全给他。 于是老道顺溜的报出了一些物品, 用高桌子一张,太师椅子一把,五供堂蜡扦、香炉一份,素蜡一对,长寿香一封,钱粮一份,新笔一技,朱砂一钱,砚台一方,黄毛边一张,香菜,无根水,五谷粮食,白艾一块。 “好,我这就叫人准备,那你们叔侄两先叙叙旧。”这黄员外也挺会做人的,见二人有事便给二人留足空间。 老道听了这话一脸便秘的表情,张口结舌,话在嘴边却道不出,言不明。 “师侄,许久未见,近日可好,就是还记不记得我的那根百年大补元气的老参”张涵虚笑眯眯的盯着老道开口说道。 “这……,这……师叔我可没拿您的百年老参,这些年我连个参毛都没见,您老人家可别冤枉我”那老道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我记得那根百年老参就在观中,你说是不是,千万别和我说不字,否则....。” “奥……奥……是如此,我记起来了,您确实有一根百年老参,那须子,那形状可真是救命良药啊,那……”老道一脸认真的神情,仿佛老参就在眼前。 就连门外的使女都听得入迷信以为真了。 张涵虚点了点头示意老道继续说下去,自己则喝着茶,意识潜入识海,只见那造化之书上的老参被一种不知名的雾气包裹着显化在书也上。 “两位道长,物品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老道才松了一口气般的,手足不再舞道,唾沫不再纷飞。 张涵虚起身来到室外,老道紧随其后。 来到高桌前,老道整理了整理道冠服饰,点香插炉,点火烧纸,口中念念叨叨,手拿笔画符。 正要做下面的动作,老道感觉突然间身体口舌又不受控制了。 不由自主的开口吟唱道:“一符来风,二符拘鬼,三符魂飞魄散” 说话间手不停,甩向空中一道符,只见院前有风忽来,尘土翻扬,惊的在场众人连忙后退。 老道动作不停,接连甩出两道符,那风越来越大,风中黑影重重但那风好似被固定了一般,冲不到众人面前,接着老道举剑凌空劈斩,表情严肃,步踏北斗。 在场众人无不睁大眼睛,早无以前畏惧心。 转瞬间老道就再次燃起一道符,喝令风停鬼泣,魂飞魄散。 风真的渐渐的停了,此时老道的脸似乎神情古怪,黄员外赶紧问道:“道长,这鬼魂飞魄散了没啊” 老道此时正色道:“那是自然”。心中才刚刚定神,偷偷瞄了一眼张涵虚。 “好,道长这日下西斜的,不如在府上吃住一晚如何?” “不知师叔意下如何?”老道试探着问道。 “自无不可” 黄府东院西厢第三房内,张涵虚正在入静凝神。 咚咚 “师叔入睡了吗?” “进来吧,师侄” 说话间老道推门而进。 “师侄,今日施符发令感觉如何,是不是比你血引蝙蝠,鬼敲门的杂技好上许多”张涵虚笑吟吟的盯着老道 第四章忽悠胡得德治病黄公子 老道一时语塞 “哈哈,师叔您说笑了,我哪敢和您相比,您才是真正的高人,我这行走江湖的把戏哪敢和您这种仙道中的大法术相比,今日我胡得德撞在您手中是我走霉字。” 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本枯黄的册子递给张涵虚。 “这本册子上,记载着一门法术,今日我就用来赔罪,您看如何,您也知道我姓甚名谁,我们行走江湖之人一般是不会透露实名实姓,既然透露了那自然不敢再骗您,这规矩您应该也知道,这样您看如何。” 张涵虚接过册子,翻阅了片刻。 “你且上前来” 张涵虚伸手对着胡得德的身前凌空虚点了几下。 等胡得德反应过来已经凌空点完。 “你且回房一下,待明日看效果如何。” 说着大袖一挥,便将胡得德用法力推出门外。 胡老道想要张口再言,那门却已经闭合。 老道也只得返屋。突然间感到肚子鼓鼓,下体似有东西喷薄而出,老道连忙急跑去如厕似火烧,似狗追。 第二天,雄鸡唱晓,天光微明 众人端坐在堂前。 只见那老道面容憔悴,眼眶发黑,似休息不足之景。 在外人看来,胡老道的身体一定是疲惫不堪。 但老道自己身体自己清楚,自从昨夜从张涵虚还的房中出来。就直奔厕所,每隔一时辰就要去如厕一次,折腾了一夜的好事。 但早上起床只感觉,身体轻松,真是五脏清,六腑净啊,就是感到胃似火着,饿的发慌。 因此在早饭时,老道的胃好似一个无底洞,令黄员外直直测目而视之。其实这是排毒去病后的正常反应。 众人吃过早饭。 黄员外问道:“两位道长何时离府,如若不急,可在府中安居些时日。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道长千万要答应。” 胡得德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张涵虚似乎在询问,是否离开? 突然间,胡得德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 开口说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请了。“ 说的王员外一脸语塞。 此时张涵虚开口道:“黄员外要问的应该是那百年老山参之事吧。那老山参在我观中也算是珍宝,如果想要买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道长果然道行高深,难怪如此年纪就有如此功力,竟然知道我要买您的老山参。 其实并不是我非要买,而是确实是另有隐情,小道长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宝贝儿子。但是小儿自幼体弱多病,瞧遍了方圆百里的郎中,就连那赛叔和李神医都说,除非遇到百年老参才能补足精元。 否则,连行房事都成困难,您放心只要您给一段山参就可,条件随您提。” 张涵虚此时并未接话。 只是在心中想到,这胡得德还真有个好嘴,没有白费昨日诸般算计,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子。 待时机合适便将他收为护法,这忽悠人的事情,便交给他了。 瞧他昨天把那老参给吹的,好似仙药似的,以后我负责在合适的时候出场就可,毕竟观主的范不能失。 张涵虚神情平静的说道:“此事自无不可,我这正有一颗用那百年老参制成的药丸,黄员外还是把公子请出来吧。 我这几日用法力帮助他消化吸收药力,否则药力会浪费达不到预期结果,至于补偿,那就用黄府在山下的十亩良田补偿。” “好,好,此事我答应了,那就多谢小道长了。” “来人呢,还不把公子请出来”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了一位面如青粉,头戴宝蓝缎四棱巾,身穿宝蓝缎大毫,眉清目秀的病公子进来了。 “你且盘坐下,吃了这颗药丸,我助你消化药力。” 旁边使女赶紧将准备好的垫子铺下。 张涵虚见黄公子盘坐好,便掏出一颗药丸,只闻得异香扑鼻而来,黄公子就水服下后,便拍打他的五脏六腑,好似真的在给他化解药力。 黄公子额头上直流冷汗,牙关紧咬,脸色有青转红,红青交替,不一会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不再病病殃殃的。 张涵虚起身道:“可以了,扶黄公子前去休息,睡一觉就好了,但要注意房事不可过多,否则后果不可知也。” “好,好,多谢张观主。”黄员外笑的嘴角抽搐了,满脸欣喜,红光满面,好似吃了十全大补药。 而此时,胡得德满脸可惜,嘴角还挂着口水,在旁边伺候的使女们看的都有些上头,黄员外也当做没看见。 “两位道长在陋室小据几日可好,过些日子便让我儿大婚,两位喝个喜酒如何? “此事当是喜事一桩啊,那我们师侄两就在贵府叨扰几日了” “好、好、好” 黄员外连说三声好,能过结交两位有实修的道人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以后就算有什么妖魔鬼事,也有个依仗。 回屋路上。 胡得德满脸可惜道:“那百年老参制成的药丸就这么可惜给了那病公子,真是可惜了啊,不知道,师叔还有没有,赐老道一枚,别说是让我当您师侄,就算是让我当您徒弟我都愿意。” 张涵虚看了一眼胡得德,还再赐你一颗百年老参药丸,就连我的老参还在那书中造化着呢,自此之前连毛都没有。 我忽悠黄员外你也信了,把黄公子的病治好了不过是靠的五脏內视法罢了。 将其五脏之精气勾连,铸成书中的五行精气阵法,激发身体潜能,这病不就好了一大半了,唯一的坏处就是行房事不能太多,这也算是为下层农民做了福利了,多了一份娶个婆娘的机会。 “咋日感觉如何,今日感觉如何?” “咋日感觉沉疴满身,今日背上如去泰山”胡得德回道。 “那你认为,是谁的功劳,还再赐给你一颗药丸,你且随我入房来。” 胡得德听到此话,面露喜色。心中不禁感慨道,想不到我胡得德也有一天走运的一天,被这不知年岁的老怪物看上了。 原来这胡得德是把张涵虚当成了游戏人间的老怪物了,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只因有宋两百年间灵机涣散,神人不显,有高功的道人一般都是鹤发童颜,还有一种说法便是返老还童之像,凡此种种在人间书籍,故事中常有记载。 第五章收一门人终得老参 “多谢真功,替我洗骨伐髓,老道我感激不尽“说话间扑通跪倒在地,当然如果再哭出点眼泪就更好了。 扑通这一声没把张涵虚感动到,倒是把张涵虚吓了一跳。 听着这不带半分虚假的感激声,再看看那滴流乱转的眼珠子,真当是嘴角一抽搐。 “师傅,师傅,我愿意为您鞍前马后,万死不辞,我就是希望能跟在您老人家身边伺候您。”胡老道挤着眼泪满脸诚恳的说道。 可是看张涵虚还是不为所动,不禁怀疑,这好像和书本中的故事不一样啊,这返老还童的老怪物不应该立刻攥着我的手,收我为徒嘛, 难道....是因为我穿的太骚包了,胡得德看看了看身上华丽的道袍,然后又看了看张涵虚那朴素的青布袍,哎,真是失策。 想着就要脱衣。 此时张涵虚开口道:“收你为徒是不可能的,虽说我咋日为你洗骨伐髓,这是看在你心地善良,不贪钱财的份上,至于你想要入我道观,当一门人还是要受考验的,你且附耳上来。” 说完张涵虚便让胡得德出去行事。 意念沉于识海,只见那识海中有一神物起伏其中,其中一页上有一根栩栩如生的老参在上面吞吐似云烟是的不知名雾气,这人参根部肥大,形若纺锤,常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 张涵虚翻过一页在上面设定炼鬼、御鬼两个关键词,造化之书神光大作,给张涵虚返回一道信息,显示鬼物信念一份,红色人道信念四份,白色人道信念三百零六分。 张涵虚用意念确定,倏忽间有一锦绣布袋显现在书中纸面。 看来这造化之书的威能比张涵虚想象中的要大,他这也不过是为了随意一试探,看看这神物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于是试着将凡物化为法器一试效果,果不其然,这凡物可以化为法器。 只是这凡物化为与鬼物相关的法器便需要鬼物信念,那如果是不是演化赦封神灵的符箓也需要一份神灵信念,想来结果应该是的。 张涵虚试验完便盘坐入定。 .......... 是日,天朗气清,阳光普照,张涵虚正在院中散步,正在心中夸奖着胡得德办事本领不错时。 后面来了一个使女。 “张道长,我家员外请您过去喝杯喜酒。” “好,贫道这就前去。” 原来今日是黄府公子大婚的日子,自从张涵虚给黄公子补足精元,身体日渐强劲起来,便将儿时定的娃娃亲去了过来,早日传宗接代。 张涵虚正走到黄府大堂走去,就听见旁边宾客喝喜酒的地方一阵喧哗。 还未至便听见,“赵大哥,我听说你武道高超,但我史进也不是凡俗之人,今日就着黄府大婚之日,我们择日不如今日比试比试,同时也算是为了为你家公子庆祝了。” 赵虎听了这句话,那叫一个为难,今日是他家公子大婚的时日,他既要负责护佑黄府的安全以防贼人暗中捣乱‘ 可看着眼前这个混人,满身酒气的史进,不答应他的要求就要大闹似的,真是不知礼数,在别人大婚之日闹着一出。 “呦,呦,还叫来一个道士,道士你要和我比试一下嘛?” 这是众人才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面皮白净,五官清秀,身着青衣道袍,脚穿白袜青布鞋的小道士进入门来。 赵虎看见张涵虚进来,张口要说些什么的,张涵虚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了史进。 “居士,你该睡了” 只见那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史进,口中嘟囔着 “是啊,是啊,我该睡了” 说完就晃晃悠悠的要倒下,还好旁边的人及时扶住了她。 “来人呢,把史公子扶去休息,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啊”赵虎喊道同时对张涵虚拱了拱手。 张涵虚微笑示意,然后转向大堂。 在张涵虚的天眼中这史进也不过是深红气运,比平常人强了一份。 就如那黄公子也不过是白气弥漫之气运,想来也可能是体弱多病的原因,如果不是张涵虚用法力给他调理五脏六腑那可能真的活不了多长时间,因此气运呈白色也是说的过的。 不过张涵虚转念一想,那史进的气运看似平平无奇可是在当他调动天眼观察时,阴神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张涵虚便知道此事不一般,便不再观看。 等史进在他醒来时一定还会再来找他的,不过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毕竟胡得德贡献的那本册子上的迷魂术可不是一般武者能对付的。 思考间已经进入大堂,堂中尽是员外、官吏等人物。 张涵虚进去拜会了一下黄员外便出来了,并未久留。 在他出门时,后面跟着一个人,张涵虚回头一看原来是当地的保正姓刘名通。这保正起源于神宗时的王安石变法中的乡间实行的保甲法,和普通历史时空一样此事未变。 这保证主持的是乡村,主要负责当地的赋税催征,以及朝廷的差役摊派,此外还负责人口统计、灾民赈济、处理民事纠纷等等。 “张道长慢走,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不知刘保正有何要事” “张道长许久未见,不知你师父近况如何?” “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羽化了,如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别别,是这样我听说您手中有一棵五百年老参,希望您能够买卖于我,价格好说,纹银五百两如何” 张涵虚回道:“刘保正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可能消息有误,贫道先走了”说完就未给刘保正开口的机会,匆匆而去。好似心虚般的似。 看来这胡得德挺给力啊,没多久就忽悠的这刘保正上钩了。 还在回屋路上的张涵虚,就感知到那造化之书给他返回一道消息。 张涵虚急步回到屋内,在屋内布置了一番。 才将意念沉入识海,只见那造化之书大放光彩,其中老参的那一页已经不见了,唯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老参浮现的造化之书的众多书页间中。 原来是这老参终于演化完毕了,就让我瞧瞧这造化之书升级后的人参效果究竟如何。 第六章补精元传法胡得德 张涵虚用意念确定,只见那老参缓缓消失在众多书页间,慢慢显化在张涵虚身前。 张涵虚将这老参收起,然后静坐调养,毕竟此处并非观中,行事还需小心。 第二日,黄府大门处。 “道长,一路走好。”黄公子喊道。 听到这话张涵虚一个趔趄,差点没被口水噎死,这...就是对待你救命恩人的态度。 怪不得你这小子气运浅白,活该如此,不过最近好像是白里带红了气运有所转变。 旁边的黄员外听见这话连忙说道:“道长勿怪,小儿久在府中,接人待物有所欠缺还望道长勿怪,至于道长观下的十亩良田我已经处理好了,您每年就坐等收租就好。” 张涵虚听了这话心情有所舒畅,转头对黄公子唱道: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哈哈,还望黄公子切记切记” 张涵虚看到黄公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心满意足的转身走向远方。 本来长居于黄府,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此处虽安,但非吾乡。 下山的目标已经完成,还收了一个高龄门人,虽然传承道法有所残缺,护道法门还无所踪影。 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张涵虚看着造化之书中鞋、衣、道冠、拂尘。感慨道:虽然没有法门但有法器即可,等找到一真修把他忽悠瘸了,一切都有了。 还未走出村庄,张涵虚就远远听到胡得德夸张的声音 “话说我们观主张涵虚张真人可是神通广大,出入青冥,一日游尽五湖四海,遍看春风秋月,往来无凡俗,尽是得道人,我告诉你他有一件宝贝叫做呑鬼囊,那威能,那......” 只见那绿荫树下有一群人,人群中心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模狗样的,口中吐沫纷飞,手舞足蹈,旁边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 张涵虚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这胡得德为了入我门下真是卖力,只是有点夸张,这真人的名号可不是随便能叫的,不是元神大能哪个敢自称真人。 张涵虚看他越扯越远,虽然自己听着心情舒畅,但还是把他带回观中,好好调教一番出来去大户人家忽悠,让大户人家去忽悠周边的老百姓,要不然我的那些法器何时才能出世。 想完,张涵虚脚一踢飞一颗石子直奔胡得德。 “哎呦,那个缺德鬼暗算你道爷,还不快快滚出来。”语气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只是那身体挺实诚的,已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姿势。 “还不快快随我回观中,你的入门考验通过了。” 只见那老道喜出望外,拔腿就飞奔过来。 少华山前,张涵虚看着眼前巍峨的山岳,不禁情绪万千,不由自主的开口唱道: “踏遍盘螺径,峰登少华巅。山根通百二,世界俯三千。石井穿层障,松涛卷暮烟。珷枎何处觅,搔首问青天。” “好诗好诗,真是好诗,但观主您打算传授我何等法门,我也不强求那等仙法,只要那种能手拿星辰,拨转阴阳,翻山倒海的小法门就行。” “此等法门,我手中就是有,你难道能炼成吗,成仙者,真种真经真师缺一不可。不过将来只要你好好干。赐你件翻山倒海的法器还是可以的,好了,闲话少说,跟紧步伐我们上山。” 日落西山暮,鸟羽尽归林。 “哎呦,观主我们这道观是多久没人住了,累死我了。” “好了,既然打扫完了,就早点休息,明日教你真法” 张涵虚的声音从杂物间传出来,接着就抱着一个鼎炉,背着一个包袱走进了静室。 今日便是我补足精元之日,当然这个补足只是补回正常人的水平不可能一步登天,比拟武者。 但往后阴神夜游可以不用再顾虑,如此诸多威能便可尽显。 张涵虚将众多药材和老参放入鼎炉中,然后用法力炼化交感药力精华。 这补足精元和炼化药材的方子是他师傅早年为他向一位道家高人求来的,只是一直大药未全,所以无从实施。 感到其中诸多药材的药力在法力的作用下开始炼化,渐渐地一滩药力精华出现在炉中。 张涵虚将这些药力精华收集到做准备好的瓷瓶中,出了静室,来到放满水中的木桶前,将药力精华倒入其中,脱衣坐入,五心朝元,开始引导水中药力进入身体。 只见张涵虚头顶有白雾升腾,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 第二天,云雾淼淼,阳光暖暖。 张涵虚盘坐在观中,面朝朝阳吞云吐雾,好似神仙中人。 行功完毕,刚一起身,就听见胡得德油腔滑调的声音。 “恭喜观主神功大成,仙道路上再进一步。” “你且随我进来,我传你法门。” “我们这一脉虽然不是仙人嫡传,也不是名门大派,但传承于更久远的远古神灵,祂的名号叫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 “观主,我们这一法脉与茅山上清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人家是名门正派,我们是草芥散修,好了此事你不要多言,我且为你讲授白骨观观想法。” “传统修白骨观过程很麻烦,需要有人来捐献刚去世的尸体,搬到某山洞洞口处,修者早起打坐静观之,一直观到中午有人来送饭,吃完饭继续观,直到太阳落山进入山洞睡觉,这么每天观啊观。 尸体一天天腐烂变化,长蛆招虫,尸液横流,修者就这么一直静静看着,仔细地看,不放过一个细节,密林中食腐者或微生物很多,三个月后就基本只剩下白骨了,修者终日静静看着这白骨。 突然!入了白骨三昧!此时转为白遍,白遍充满生光,光芒万丈,进入法界光明遍!白骨观大成,可以出山了 此时修者看所有人都会直透五脏六腑与骨髓,不会被外相遮蔽。 进入光明遍后可以引入思维与情绪转修五神通,也可以修七觉支得观智,直到某一时刻证悟空性,见道起真修,时时保任,直到圆满得道。 但是我们这一法脉的白骨观进过改良后,由观想者观想图像即可,不过最终的修行并不比传统的法门差。” 张涵虚说完转身递给胡得德一张画像道:“你且修行去吧。” 第七章纸人盗宝史家庄 张涵虚在传法给老道白骨观想法门后,又传授了他一些锻炼身体的口诀。 等他普见光明之后再传授与他炼神法诀,至于传授之后他会不会生二心那是不必担心的,如果他还想修炼有成,便不会生二心,缺少真师你还想成仙,除非你开挂。 就如吕祖言:“饶君聪慧过颜闵,不遇真师莫强猜。” 是夜,月光郎朗,星辰微微 张涵虚盘坐在静室中,静中入座,一念清灵,魂识未散。阴神既出,如梦如影,其类乎鬼。 这阴神终究是比不了元神、阳神可在在太空中逍遥快乐,飞腾万里,或高踏云端,或俯山观海。或游戏人间,千般变化,从心所欲。 虽然阴神也自逍遥快乐,能穿街度巷,能临水登山。能成形,但不能分形。能游走人间,但不能飞腾变化。 张涵虚所练法门练到阴神之后就无功法可炼,如果是正统的鬼仙法门,那修炼到大成也不过是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这不是张涵虚所求之道,他要求那真正长生不老,与天同寿的真仙大道。 可是真经难觅,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如若大限来临,还未补全功法,那就只能走神道之路了。 寻一神灵符篆身合神灵,用造化之书再求谋划。 这一日,张涵虚正与胡得德传授讲解功法,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叫:“张道长,张道长,在不在” 胡得德前去大门处打开大门,请客人进来。 张涵虚抬头看了一眼,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熟人,正是上次的那个猎户和赵虎,另一人则有点出乎张涵虚的意外,居然是史进。 张涵虚向他们点头示意请坐。 “不知所来为之何事?” 赵虎还未开口,史进便回答道:“还望道长海涵,那日是史进之过失,今日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张涵虚拿起胡得德渲的茶抿了一口,心中想到:这史进待人接物也不如那般张狂不知嘛,张狂于人,那被张狂之人的地位定是不如他。 “那你且细细将来。” “道长是这样,近日府上的银钱三番五次的丢失,第一次被盗走了纹银五百两,发现之后便派家丁守在银库中,第二次还是被盗走了纹银五百两。 直到第三次请来了赵大哥前来助力,发现居然是几个高约半尺的小纸人,被赵大哥的气血冲击之下,一阵吱吱吱乱叫后,便倒地不起。” 说话间史进掏出几个纸人,张涵虚接过来一看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事好办,不过是旁门左道之术,待我准备一番。” 不一会,只见张涵虚穿上穿着烧蓝翡翠如意衣,脚蹬金纹素色鞋,手拿紫绶玄妙拂尘,头戴紫金冠。 “呀,观主你咋把这几件法器拿出来了,就您这几件法器的威能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哎,我告诉你们啊,这紫绶玄妙拂尘可了不得,那金纹素色鞋.........”胡得德一脸惊讶,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把张涵虚说的都一愣一愣的,心里都怀疑自己的这身打扮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如果它们不是前几日山下的匠人们刚刚送来,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不过用意念感知了一下造化之书中的和身上穿戴一模一样的正在演化的鞋、衣、拂尘、道冠就心中有了些底,至少没有白白忽悠人家。 ...... 史家庄 “史老太公不必惊慌,此事不用我们观主出手,我胡得德就能给你解决,你且放宽心。”胡得德一脸迷之自信的说道。 只是众人的表情似乎显示出有点质疑的意味,尤其是史进和赵虎,就差开口道:就你,如果打嘴仗我们十个可能不如你半个,但论及别的,哼哼...。 胡得德见状说道:“你们还别不信,来来,我问你史进,你们史家庄被盗的几日是否有人入门前来讨水喝或是讨饭吃?” 史进脸上显示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你这老道还真猜对了,确实如此,那日我正要出门就见一丐者在我家门前讨水喝,我见他可怜就领他进门给他饭食最后还给了他五吊钱。” “哈哈,你们这是遭人算计了,那纸人又叫铁算盘,意为铁定算定,盖役鬼以窃人财物者。其人入门,必先就主家乞茶或水饮之,否则不能算,且必主家自知所贮之数目,始能窃之。”老道抚须而道。 老道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见过这样事情。 “话说一个渡口,名叫老白渡,在那有一人姓张名金和,开设豆腐店,历有年所。营业发达,积蓄颇裕。一日上午,忽来江北难民男女老幼二千馀人,踵门求乞。 中有一年届五旬之老妪,首先入门,向店主乞得豆腐浆一碗,乘间详询店主姓名年岁,纠缠不清。 旋由衙役到来,将若辈驱逐出境。事后检点箱箧,始知内储衣饰不翼而飞。计共失去绸皮衣服三十馀件,铜钱二百枚,纹银三百两,金压发、金戒等,约值五百馀金之谱。 当由店主向知县报请饬缉,知县据报,大为诧异。特亲自前往踏勘,以便设法踩缉。而该处附近居民,佥谓该难民等实为江湖上一种铁算盘者所乔装。” “那胡道长此事改如何防备,如若那人再施邪法我们该如何之?”老太公问道 “此事简单,你们这般这般.....”胡得德有点不自信的说道,并且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张涵虚。 是夜,月光如水,院中藻荇交横,盖竹柏也。 银库内突然传出乒乒乓乓响的响声。 史进等人立刻跑向库房,只见那装有银钱的箱子盖上则躺着两个纸人,箱内财物毫发无损。 同时还发现水缸上漂着两个湿透了的纸人,原来他们按照胡得德嘱咐把重要财物如金银等都放在缸底,纸人“不谙水性”,成了“落汤鸡”,遂无法可施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就放心了,就算胡得德捉不到那施法者,那以后那人再来犯也有方法对付他。 史进留下家丁在库房看守,自己则走向了大堂。 第八章捉贼人收纸人 大堂中灯火通明。 张涵虚与史老太公分别座落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交谈着什么。 史进进来后仅仅对史老太公点头示意,朝张涵虚言:“道长真是神机妙算,说五日后那施邪术之人必然会再来偷盗,果不其言,只是那胡道长……” 张涵虚道:“你且放心,胡护法虽然嘴上有点吹嘘,但还是有真本领的,而且他还拿着我的法器拂尘,你大可放心。” 此时的胡得德正与赵虎和史家庄的护院家丁等五六人正正待在一户院落门前。 “胡道长,你确定就是这家,那贼人就在这里面。” “错不了,就在这里面,在东边第三厢房,待会进去你们跟紧我直奔目标。” 说话间掏出一个钥匙,交给了赵虎。 “看什么看,还不翻墙进去给我们开门”胡得德小声但得意地说道。 赵虎拧身翻墙进去,不一会打开了大门,在大门口处留了两个粗通拳脚的家丁守在门口,其余众人一拥而进,在胡得德的带领下直奔东三厢房。 来到门口,胡得德示意赵虎先上踹门,赵虎看看左右,瞧见一个没能打的,也只得身先士卒了。 砰,一声巨响,那屋子的木门直接粉碎 里面的李二此时正在准备收拾东西,就看见自己的房门直接粉碎,当场呆住了。 转念一想,这是坏了,被盗的主家追来了,正要反抗听见呼啸而来的拳风 砰,又是一声巨响,李二身后的墙壁直接破了一个大洞。 原来是胡得德见赵虎全力出手,害怕一拳打死,但此时赵虎已经悍然出拳再无收回来的可能,不得已就动用了张涵虚给他留的后手。 看到眼前碗口大的破洞和周边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般的裂纹,胡得德不禁感慨道,这就是已经炼筋武者的威力,真非人也。 此时的李二算是明白了,这次是惹到大势力了,要不然不会在他的纸人失手后就用炼筋武者追上来,就连刚刚救他的老道士所用的拂尘怎么出手的他都没看清。 于是李二神情恍恍的说道:“众位大爷,小的认栽,任凭你们处置,千万别再给我来一拳了。” 此时赵虎也不计较胡得德咋出手的了,撤回拳头正打算说。可是令人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众人透过屋内的灯光,通过赵虎刚刚捶出来的大洞,看见旁边屋内的门口处正站着一八尺的大汉,至于衣服应该是一身灰布短打,正举着一把钢刀做准备之状,在他身后有一老人。 “这位朋友不必紧张,我们不是那些杀千刀的强人,乃是这史家庄的护院与家丁,此次破门捉人乃是为了捉拿盗贼。”赵虎出声解释道。 “好,我也不愿多生事,你们捉你们的贼人,我就站在这。”那汉子回道。 奇怪的是,这户院落中出了如此大的声响居然没人出来阻止。 众人正要押着那李二回府,就看见前面灯火通明,一群黑压压的一群人手中拿着锄头的棍棒的都有。 “大家,看就是这伙贼人夜闯民宅,大家把他们围住不要让他们走了,待会史家护院就来了。”在人群中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但看不清楚在人群中何处位置。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就是史家庄的家丁护院,这次是为了捉拿贼人才破门而入的,”史家庄护院喊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谁也不向前一步,等史家庄的人来了再说。” “我们兄弟俩在门口守候,也没人从大门里出来,这村里的人咋就知道了呢”守门的俩家丁连忙解释道。 “此事正常,一般开租房营生的人都会在家准备好高大的梯子,以防有强人来强劫租客,这样在不知道门口是否还有强人留守时,主人家就会借梯翻墙而出,呼叫周边邻居帮忙。”胡得德开口道。 “史公子来了,大家让让” “这次来的咋这么快。“人群中一人问道。 “我们是在半路上碰见史公子的。” 原来史进在屋内和张涵虚交谈了一番后在知道贼人所在地点,后就想起来了,这开租赁营生的王家的操作,他得前去给胡得德他们解围了。 在史进的解释下,误会消除,并给了王家相应的钱财让他们修缮房屋。 在路上,赵虎好奇的问:“胡道长是如何拥有王家大门的钥匙的?不会是未卜先知那贼人就住在王家院落,然后就去租的房子吧。” “自然是如此,至于未卜先知的是我们观主,你别小瞧我们观主年岁小,那可是有真功的高人, 当然我胡得德也不是泥捏的,就我今晚上偏移的你那一拳,你看见了没,告诉你我手中的这柄拂尘可是好东西,你看看这柄,你看看这.......“ 胡得德又开始嘴强道人模式了。 众人回到史府,经过一番盘问,得知了那李二偷盗的钱财所埋之地,张涵虚也得知了那纸人祭练之法,便将李二找地方关押等几日后处理。 回到屋内,张涵虚便打发了胡得德,盘坐于室内。 想到自己这道功炼的虽然有所成就,但是与人对敌的护道法门还是没有,在造化造化之书中升级的几件法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凑足升级条件。 最重要的是没有护道武者,那些仙人嫡传,名门大派,如三山符籙道派茅山上清、阁皂灵宝、龙虎天师等等得到真传的弟子,出门都武道护法弟子相随,毕竟修道之人的庐舍最为脆弱。 张涵虚在看到这纸人的时候便有了想法,没有护道者,可以自己升级自己造。 于是意念来到识海,在其中一页上写到,易骨境界,使用年限三年,刀枪不入,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张涵虚看了看达成的条件,除了需要一份易骨境武者的人道信念之外,其他条件都在可实现范围之内,便用意识确定,身前的纸人缓缓消失。 等这易骨境界的纸人出世,那他出阴神就不用了有所顾忌,像再遇到史家庄这样的事情,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要算计半天。 敲定一切,张涵虚便在打坐中入定。 第九章史进遇王进星命勃发 史进正带领着护院们来到李二藏钱的地方,一来一回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行七人正走在路上,遇见一处密林。 只听见前方远远地传来: “要财还是要命,闲话少说,快把钱财交出来,否则让你好看。” “尔等小小毛贼,竟敢劫我的道,真当我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是好惹的,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只听见那个自称王进的禁军教头,胸中好似怒火中烧似的,爆喝一声,不知道是因为被劫了道,还是因为有一些其他糟心的事,才让他如此火爆。 史进一行七人,听见有劫道的强人就赶紧让其余六人找地方把金银藏起来,自己则前往查探。 噗、噗 史进还未靠近就听见两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声音,史进听的都打哆嗦,看来这群强人是遇上了狠人了。 “啊,你居然是易骨境的大高手,求您饶了我们兄弟吧,我们再也不...” 那人话语还未说完就听见,喉咙漏气的声音,砰的一声闷响,那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藏在树后的朋友,还请出来吧,否则我的刀子可不认人。“前方传来了一声儒雅的声音,史进听这声音好像是火气消了啊,不过要用这种方式泻火,那...。 思考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从树后出来。 “这...王教头,我说是无意路过您信吗,这些贼人人人得而诛之,您杀得好,杀得妙。”史进哆哆嗦嗦的说道,完全无平日里的嚣张气焰,也无与是老太公拔架子的本事。说来也是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庄主。 “奥,原来是史家庄的少庄主啊,不知这么晚了咋还一个人出来了。”那人问道。 史进一听这人居然认识他,那就放心了想他史进义薄云天,最爱结交一些英雄好汉,平日里也练了一些拳脚,那这就好办了,应该无生命之忧了。 想到此处,史进才敢抬起头来细细打量那人。 只见那人赫扬扬身高八尺以外,头戴翠蓝扎中,擂金抹额,二龙宝,迎面茨菇叶乱晃,身穿蓝箭袖袍,腰系丝绦,足下青正,四字方海口,海下一部黑胡须,飘洒胸前。 真是一条好汉,只是史进一瞧却认不出来这位王进究竟是谁。 “史少庄主,你不认得我可我认得你啊,咋夜你带家丁护院捉拿偷盗你家钱财的贼人李二,我就住在那李二的旁边。” “奥,原来如此,不知王教头咋自己孤身一人,我咋日听黄府护院赵虎说过,那李二隔壁有一武道高人,我正想去拜访您呢。”史进一听这话就释然了,神情放松的说道。 “哎,说来话长,我那老娘突然病了,不能长途奔波,所以我就特意换了这一身打扮,防止有人狗眼看人低,去县城找大夫,结果县中的大夫都被县尉请去了,我也只能无功而返,路上正气恼呢,就遇上了这一伙劫道的强人。”王进说道。 “这...,我庄上有位真修,或许能够医好令堂的病,不如王教头和我返回庄中如何?” “好,此事甚好,我们立刻前去。”王进喜悦于表。 “好,王大哥稍等,我去去就来。”史进说完便拧身去找那一行六人。 史家庄,一处客房内 张涵虚正在给一老妪把脉,然后转身说道:“王教头,令堂的病情还不算严重,此病我可医治,你就放心好了,不过你也幸好没在县城中耽搁许久,要不然你就算找到了大夫前来,他们也不一定能治。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讲一个故事,而且要让在座的各位信服。故事的主角是一个纸人,有易骨武者的所有威能,还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本领,但它的寿命只有三年。” “这...,好吧,我本身就是易骨境界,易骨中的奥秘难不倒我,那我就讲一讲吧。” 说话间王进摆出一个拳架子,然后朗声开口道: “武者则是要先练皮肉,则会专心于此,直到把皮膜练得如同牛皮般坚固,到了无可再练之时,才会考虑下个阶段。 这下一个阶段就是易骨。 易经锻骨,有至刚之力,刚者凝聚力强,雄浑强劲,主破坏,至刚者无坚不摧、无强不破,。 易骨境大高手,体内气血如汪洋大海,鬼魅之流在易骨境武者的一声爆喝下绝对魂飞魄散,但想要易骨大成其一要有海量的精元补充,也就是各种灵机妙药, 其二便是要领悟至柔之力,让气血锻造头骨,因为刚不可久,柔者控制力强,绵延不断,主变动,至柔者无不自如、无不如意、无往不利、无不恰到好处。 至于见神不坏这种超凡入圣的存在,就我所知也就皇宫里有几位,以及西北边境中存在几位,至于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这是就是武道的大概,接下来我便开始讲故事了,大家听好了,从前有一个小纸人.....” 下午,张涵虚便带领着胡得德返回道观。 走在路上,胡得德忍不住开口道:“那王进还真是有真本领,把史进的那些脓包臭鱼烂虾的拳脚师傅,教训的可不轻,尤其是那个嚣张的了不得陈师傅,被王进一扯棍子就飞了,那叫一个打脸啊,哈哈哈哈” “怎么了,那个陈护院得罪你了,他出丑把你高兴成这样。” “没,观主我是为史少庄主高兴呢,史少庄主这次可算是占大便宜了,让一个易骨境千军辟易的存在的大高手教导他,这可真是烧高香了。”胡得德一脸啧啧的表情说道。 “怎么你观主我这种一念清灵,阴神周游的存在还教导不了你了。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史进以后的武道绝对突飞猛进”不过有一句话张涵虚还没说,那就是史进的气运开始勃发了红中带黄,看来这是星命开始苏醒了啊。 就在两人聊得欢快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喊。 “张道长慢点走慢点走,我们黄府又闹鬼了。” ps:大夫,宋代始北方人对医生的尊称为大夫。旧时,太医院专称大夫。 第十章黄府招鬼真鬼 二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黄府的赵虎。 “张道长,你们二人走的真快啊,我这紧赶慢赶的才赶上。”赵虎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涵虚一看能把炼筋的武者累成这样,看来是真的有急事,应该是从黄府奔跑到史家庄没找到他们,两口气都没喘就又跑来追他们了。 “赵护院不急,你且喘口气,在慢慢道明。” “好,但还是请张道长和我,边走边说。”赵虎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 黄府,阁楼 张涵虚指着一柄带着土腥味的青铜古剑嘴角微笑的对黄员外说道:“员外的这柄剑是最近刚刚倒腾来的吧。问题就出在这把剑上,这把剑我拿走了。” “张道长,真的是得到高人啊,连这等事情都能算出来,真的是神通广大,您要拿尽管拿,只要能解决那鬼怪,就不是问题。看来我们黄府有救了啊,太感谢张道长了”黄员外一脸感激和敬仰的说道。 胡得德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么大的土腥味是个人就能闻到,还不要脸的那一顿吹嘘,看来真是被这鬼吓破胆了,放在往常看我不好好的敲诈你一番,想到这又想起了,被史家庄那个陈护院坑走的小钱钱,心情顿时有点暗淡。 张涵虚好似没看出来似的,开口道:“此事好说,你就说你家来了一个高功,这道人手中有一件专门收鬼炼鬼的法宝名叫吞鬼囊,你且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越多的人越信服越好。” “管家听到了没,赶紧照着张道长的要求去办啊。”黄员外急切的道。 “黄员外,不知你信不信我手中有这么一件法宝。” “信,我信,我黄兴可是千般万信。” 张涵虚看了看造化之书中的呑鬼囊没有一点变化的样子都没有。 “黄员外你可不是个信人奥。” 然后,便转身下楼了。 暮色降临,但黄府中却是灯火通明。 胡得德看着外面的夜色说道:“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砰,一声茶碗跌碎的声音从胡得德的身后传来。 ”这...,是这茶水太热了没端住。” 张涵虚瞥了一眼黄公子,端起茶杯了,也没说什么。 突然间,屋外的月光好似更加暗淡了,风好似更冷了。 好似一阵镇无形的阴风掠过,低沉的怨语犹如水面的波纹荡开,重重叠叠,扩散无形。 在这时,屋里掠过一阵阴风,众人耳边传来一阵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声音,屋内的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阴冷,莫名的有种错觉幻象,仿佛站在坟堆,周围全是死人,孤魂野鬼徘徊,怨声哭泣,向众人索命。 又仿佛低声咒怨,声音灌入耳里,让屋内的众人头昏脑胀,意识不清,甚至大家感觉有鬼在拉扯着。在众人心里一惊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哭泣咒怨伴着“叮叮铛”的铃声重叠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响起了带着一种韵律声音,就像道士念经一样,重重叠叠,抵消着众人耳边的怨语,让众人神志清醒些。 “而等何方妖孽,竟敢在你胡道爷的地盘上耍威风,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道爷的法器呑鬼囊。” 说话间胡得德解下挂在腰带上的锦绣囊袋,口念咒语,好似真的这么一回事。 此时众人已经神志清醒了,睁大眼睛看着,胡得德大展威风。 那股阴风好似被被吓住了似的,竟然毫无反应,似乎在等待着检验法宝的威力。 可是。一会,两会,三会,时间过去了,那法器毫无反应,反倒是胡得德的语气越来越有些焦急了。 阴风突然大作,好似为自己的被戏弄而发怒,屋里的茶杯,瓷瓶碎了一地。 嘿、哈 突然间赵虎张开口爆喝两声,众人耳边感觉如雷声在回荡,直接破除了阴风,屋内渐渐平静了下来,气温也渐渐地变暖。 阴风在外面盘旋了一阵,便消失了,看来今夜是安全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员外,我在那时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股暖意,就有了感觉激荡气血爆喝而出。”赵虎说话间把头转向了身后,瞧见张涵虚正在微笑着面对他。 黄员外看到这一幅场景,本来要责怪的话,也就及时憋在嘴里了,只是面色上有些不豫。 “员外勿怪,明日自见分晓,只是倘若明日有人来问起,我是不是真的有一法器呑鬼囊,你就这般....这般...”。 第二日,日上杆午 黄员外正在屋中睡觉,就听见外面管家喊道:“老爷,老爷,您醒醒,那伙人又来了。” “哪伙人?”黄员外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问道。 “还能是哪伙,自然是那伙啊” “奥奥,对对,就是那伙是不是?” 黄员外赶紧洗了一把脸,来到大堂中。 在大堂中还有三个人,在那伙人中有一人,年有三十多岁,青白面皮,短眉小眼,两腮无肉,头挽牛心发署,身穿青布小夹袄,青布中农,白袜青鞋,两只眼似篱鸡,东瞧西看,像是受惊的鸡一样。 “我说你们这伙人咋又来了,我被你们害惨了知道不知道,就是买了你们的那把青铜剑,害得我们宅院里不得安宁。”黄员外语气冲冲的说道,就差动手了。 “哎,哎,这是可怨不得我们,是您专门托人找我们买的,这咋又怨上我们了,你看看我们兄弟这几天难道不难受嘛, 你看看我们原先的七兄弟这已经是七去其四了,难道我们就能得安宁嘛,我今天来是和你明说的,你赶快吧赶走那玩意的方法交出来,要不然我们没完。”那青皮白面的领头发泼又发狠说道。 “唉,咋晚赶走的不是那真正的鬼怪,真的鬼怪听说来了一个真修,手中有一件专门吞鬼炼鬼的法器 咋晚上就来试探那道长有没有这样的一件法器,幸好这件事被张道长识破了,让我家护院激发气血赶跑了那鬼怪,故意麻痹它,就等今晚上它兴风作浪时收服它。”黄员外有些庆幸地说道。 “嗐,这鬼还真有心眼啊,居然会使计谋了,那行我们兄弟今晚再来。“那伙人,说完就拧身出了府。 只是众人没注意的是,在黄员外讲话时,那身穿青布小夹袄人身上的金铃铛稍微震动了一下,但奇怪的是没发出声响。 那伙人出了黄府后,一个身着黑袍的身材高大的人也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收鬼探古墓 那伙从黄府出来的人正走在一个胡同中,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身高八尺,身披黑袍但瘦如纸片的怪人挡在他们的前面。 “这位好汉是哪个道上的,这附近的绿林大哥我们无一不拜会过,你看是不是把路让开。”那为首的一人说道,但背后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来,对面那怪人并没有接话。 倒是他腰间系的金铃铛钉钉铛铛的响了起来,似乎在催促着他们快离开。 砰、砰、砰 三声闷声响起。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飞出去了,直到落地时身体的疼痛感才显现出来。 钉铛一声 是那金铃铛落在了地下。 就听见那怪人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藏在这铃铛鬼器里有意思吗?” 没有接话的,胡同中的气氛好似凝结了,沉默片刻了。 只见那金铃铛上,冒出一阵阵黑气,在烈日下发出嘶嘶的声音。 最终显示出一个比较清晰但身体模糊的人型,可以看出来的是那鬼是浓眉大眼的身着鱼鳞甲的将军。看到这一情形那三人感到身上的伤都不痛了,直接目瞪口呆了 “呀、呀、呀,气煞我也,你这贼道人,你以为你附身纸人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我最恨你们这种玩阴谋诡计的人了,居然把我引蛇出洞,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们晚上再战。”那鬼将气急败坏的说道,都影响到身形了,本来就淡薄的身体变得越发消散了。 那个黑袍怪人二话没说直接拿出呑鬼囊,念动咒语直接将依附在金铃铛上的那只鬼收了进去。 听你废话,还是先入囊为安的好,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嘛,虽然咱也不是反派。 “多谢高人,多谢高人,我们兄弟三个今日能逃得一命,多谢阁下的帮助。”还未等张涵虚走到他们身边那个面白青皮的领头说道。 “你们先起身随我来,待会有事问你” “这....,好吧。”说完就耷拉着脑袋,手捂胸口跟在张涵虚的身后。 黄府 那个黑袍怪人来到张涵虚所在的厢房,推门而进。 只见那怪人身上冒出一个身形,倏忽间落到了盘坐的张涵虚身上。 这最终进化出来的纸人还挺好用的,虽说只可以附身操纵,而且武道技法只具有王进的一部分,但足够纵横附近州县的了。 张涵虚接过呑鬼囊,开始炼化其中的鬼将。 说起来这呑鬼囊的最终现世还得多亏了这只聪明的鬼啊,如果不是这只聪明多才的鬼哪来的他的呑鬼囊。 如果没有他白日探黄府,来探听虚实,那他也不可能忽悠的他相信有呑鬼囊这件法器存在。 “啊....,你这贼道人,你居然敢炼化你大爷,你居然敢用这样的邪术,哈哈,你不得好死,你永生永世也别想成道,你...。”那呑鬼囊里的鬼在感到张涵虚在炼化他之后破口大骂。 张涵虚不为所动,别看这只鬼的的行为挺滑稽搞笑的,浓眉大眼的鬼脸也挺讨人喜的,可是他身上的怨气和人的怨念做不了假。 声音渐渐消停,最后杳无音讯。 一刻钟后,张涵虚念动咒语将呑鬼囊打开,从囊口冒出一道黑烟,落到地面上显示出一个凶神恶煞的鬼影。 “见过主上”。 说话间那鬼影单膝跪地,双手抱合朝张涵虚行礼。 “你且起身吧,说说你的来历。” “回禀主上,我乃是五代十国时邕王李存美的家将李常矩,当年庄宗大败之后,我们出逃太原,当走到这少华山附近时,偶遇一个老僧,当夜便与李存美交谈甚晚,至于交谈了些什么事情我就记不住了,第二天便我们来到少华山的一座山腰间,开始挖洞,挖了大概有三日,在此期间那老僧一直为我们提供吃食,不过却没见他从外面搬运过好似有掌中佛国似的。 直到第四日,我们挖到了一个朱漆大门,当时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唐朝王爵才能用的墓门,那老僧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大门,然后我们一百余人便同那老僧一起进去了,当时的们中大部分是已经易骨的武者,就算有鬼怪也会被我们的气血冲散,所以也没什么顾虑。 我们越向里走越奇怪,因为那个墓穴里什么机关都没有,但墓室中的王爵规格的陪葬品一样不少,众多青铜器,兵俑等等,我们来到主墓室发现了一个纹龙黑棺。 这时李存美说:众兄弟,天意如此,我们当于此世自绝,来世重生做鬼神,不知众兄弟可好,当时我们齐声答应便拔剑自刎。几百年过去了,直到前几月前才苏醒过来,发现成了鬼魂,而且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墓中。一天突然来了七个盗墓者,把我的佩剑偷走了还带走了一批祭品,我便追了出来后面的事情主上都知道了。“ 张涵虚听完这话,心中想到:看来几百年前的那老僧或者说是佛门在谋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到今世才收网,想到这张涵虚脑海中蹦出两个词,灵机复苏、少华山潜龙寺。 思考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张涵虚打开吞鬼囊把李常矩受了进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观主,那几个盗墓贼都答应了,等明日白天愿意带我们去,还愿意以后给我们当个跑腿的。” 胡得德一看见张涵虚出来就说道。 “嗯,看看再说吧,不用等明天白天,今晚上就先去那处墓穴。” “那我这就去准备。” “不了我亲自和他们一起去,要不然那几个吓破胆的还真不敢晚上,去你就不用去了。” ...... 是夜,月光无影,星辰无踪,夜幕下尽是黑暗。 在通往少华山的土路上,一行四人正仗火步行。 突然间那伙人中身穿黑袍的人停住了。然后转向路边走去盘坐而下。 “张观主,不知何事,怎么停住了,我们不是快点到了不更好吗?” 那人刚说完话,就感到皮肤一紧。那黑袍怪人突然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半尺高的小纸人落在地面上。 剩下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人捡起纸人和怀中的黑色纹金锦囊放在一起。 一行三人继续上路,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第十二章地鼠瘟神入古墓 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处山谷前,还未再向前迈一步就突然间从旁边冲出了八个身穿夜行衣的汉子,手持钢刀但背后都背着一个洛阳铲和一捆绳子。 其中一个人身高八尺,膀阔三停,虎背熊腰,向前一步喝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竟敢跟踪你马大爷,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说完就要搂头挥刀向前砍去,不过似乎借着对面的火光看出来对面是谁,瞧见那人长得青白面皮,短眉小眼,两腮无肉。 于是收住钢刀喊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入地盗鼠汤二你小子啊,我问你你咋知道我在这的?“ 那汤二一时间竟然没有接话。 “听见没,大哥问你话呢” 汤二此时好似才清醒似的,摇了摇头,眼睛直往前看就瞧见有八个膀粗腰圆的大汉手持利刃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只见那汤二吓得“啊”的一声,向后一跳,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立地瘟神马立雄,此时汤二也来不及想为啥他能在这遇见汤二,也没注意原先的四人变成了三人,而是想着先向立地瘟神解释一下,要不然这钢刀可就向脖子上招呼了。 “哎呦,原来是马大爷,今个您老咋有兴趣来到这荒山中观赏风景?”汤二说完这就话就后悔了。 “嗯?我赏景你小子也管得着,说这几天都跑哪去了,不知道你马大爷我找了你好久,你小子是不是惹了什么绿林中的大人物,咋飞天鬼石成瑞、夜行鬼郭顺、王忿鬼姚洞、金脸鬼焦亮、律令鬼何清、探花鬼马诚这六个人都在找你呢?”马立雄语气不善的问道。 “啊这这...,绝对没有,您不知道我们兄弟七个那几天被恶鬼缠身,一天死一个现在就还剩下我们兄弟三人了,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山谷中里面有一座大墓,就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是唐代王爵大墓,看来今夜合该你马大爷发财啊。”汤二赶紧说道。 “哈哈,不满你说,你这小子还真说的对了,今夜合该我发财而且这大墓里面的布局图就在我这里。”说话间马立雄掏出一张泛旧的绢,看样子有些年岁了。 “这...,马大爷里面可是有厉鬼啊,恐怕不太好对付。“汤二有些担忧的说道。 “厉鬼?有你马大爷这个辟易千军,一身气血鬼神难进的易骨武者存在,你怕啥?麻利的快带我去你们前几天的盗洞,否则砍了你。” 瞧此情景,汤二也不得不带领马立雄前去了,同时他心中也还是有点侥幸的,因为万一马立雄闯进去了,而这墓中的恶鬼万一经不住马立雄的气血冲撞,那岂不就是发财了。 一行十一人在汤二的带领下,来到汤二记忆中他打的那个盗洞,可是来到那个地方,居然平整无比,别说个洞连个坑也没有。 “这...,这...,”汤二看着马立雄眼冒凶光的眼睛,被他的气息逼迫的有些说不出来。 “行了,大家散开找找,说不定这个汤老鼠记错了。”马立雄吩咐道。 看到此景,汤二觉得自己得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领了,要不然还真被小瞧了。 “马大爷,小的绝对没记错,绝对就是在这打了个盗洞我,你看四周的地势,使这里负阴抱阳,背风聚气,枕山面水,既水位很低,又利于排水,地势雄浑干燥,特别是这里黄土丰厚,地层呈水平分布,很适宜于深挖墓穴和丰殓厚葬。 又加上这里东有山,东北有箭山,北有千层山,西北也有山,西有边崖,西南有塔山,南有岭,东南有山,“八弦系一身”,从阴阳勘舆术的角度来看,是极为罕见的“风水宝地”,从堪舆术上看这个位置绝对适合下铲。” 汤二一本正经的说道。 “哟,还真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如果周围没找到你上次挖的坑,看来你上次的盗洞是被墓中的鬼东西遮掩了,既然它不敢露面,那就说明还不成气候,一会我们就从这再打个盗洞。” “马大爷,你快来,我在这找到一个裂缝,里面好似一个墓道。” 马立雄一听是王五的声音,便和汤二冲了过去。 来到那裂缝处,马立雄借着火光一看,果不其然,在这裂缝进去百米的地方有一道似墓道的道路,在道路的尽头好似一个大门似的东西矗立在那。 “好,好,王五好样的,你就等回去你大爷我犒劳你吧。”马立雄使劲的拍了拍王五的肩膀。 拍的王五直接呲牙,这也就是王五已经炼筋,皮膜都已打磨,要是个没练过武道的普通人早就骨折了。 “闲话少说我们点好火把进去,来汤二你在前,你那俩兄弟殿后。”马立雄一脸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这...,马大爷你不是有那个布局图嘛,你看....,好吧”汤二眼见再迟疑就要动刀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前。 汤二哆哆嗦嗦,小心翼翼,试试探探的走在这个初极狭才通人的裂缝中,复行百步豁然有墓道现于眼前。 汤二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那墓道的拱形顶高约三米,其两侧墙上画有大量壁画,但画的既不是青龙也不是白虎之形,而是画的佛教中的·十殿阎罗。 左壁上画的是第一殿秦广王、掌活大地狱第二殿楚江王、掌黑绳地狱第三殿宋帝王、掌血池地狱第四殿五官王、掌叫唤地狱第五殿阎罗王 右壁上画的是掌枉死城第六殿卞城王、掌肉酱地狱第七殿泰山王、掌大热大恼地狱第八殿都市王、掌阿鼻地狱第九殿平等王以及也叫五道轮转王的第十殿转轮王。 这墓道的壁画上的阎罗鬼神的壁画布局挺符合唐朝时有的对称布局,只是让汤二迷惑的是哪个王侯死后不想做神仙,这一处的王侯大墓的壁画上咋还给画上了地府鬼君呢,而且画的还这么渗人。 而此时附身在纸人身上的张涵虚,阴神从纸人身上一转冒了出来,看到此景似乎是更加确定了什么,便又反身回到了纸人身上。 汤二继续向前走,在墓道两侧墙内设有十个耳室,间距五六米,耳室高一米半,宽一米,深度约莫着有一米,东侧耳室分别陈列着胡人马乐俑、三彩陶马俑、侍女立俑、胡马载乐俑、乐伎舞俑; 西侧耳室分别陈列着胡人马乐俑、骆驼载乐俑、侍女立俑,乐伎坐俑等。这些陶俑或嫣然而笑,或敛目凝神,或威武森然,或故作滑稽之相。 看到这汤二才觉得回到了正常的大墓。 众人来到大墓门前。 第十三章七路绿林七星灯 这地宫大门门庭长三米,宽五米,拱顶高六米,在门庭两侧设有壁龛两个,内分别放置着的既不是石刻人面兽身也不是狮头兽身蹲坐状的唐朝王爵位格的镇墓兽,而是放置的是索命无常,汤二一瞧这黑白无常,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进入一个黑色的旋涡。赶紧转头不再盯着。 “看啥,还不赶紧想方法打开这地宫大门。”马立雄催促道。 “好,马大爷你等等,我找找附近有没有机关。” 汤二执着火把,四处查看,刚刚查看了不久。就听见立地瘟神说道:“行了,汤二你也别找了,今日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军辟易,什么叫易骨。” 说话间,马立雄身体筋骨齐鸣、轰轰作响抽起钢刀就朝那朱漆的墓门劈去,站在远处的汤二都感觉到了那股气流。 轰的一声巨响。 那朱漆大门轰然破碎成了碎木屑,四处翻飞。 只见远处的马立雄浑身冒热气,头顶雾气笼罩。 呼、呼 那是马立雄在吞吐气流的声音,呼吸着氧气。 “马大爷就是厉害,今日我入地鼠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易骨,以前简直就是白活了,等到完活这趟我以后就跟着马大爷混了。”汤二赶紧奉上吹捧。 “哈哈,好说好说。”这声音直接震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众人等了一会,看到马大爷头上的雾气消散,呼吸回到平稳,才继续前行。 众人继续深入地宫,在墓门处看汤二他们渐渐地愈行愈远。 已经离墓门处挺远,进入地宫前室的汤二,突然回头向后看,似乎是感觉后面有人又从墓门处进来了。 于是转向立地瘟神马立雄问道:“马大爷您的武道超群,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们身后有脚步声。” “那有什么脚步声,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就我的感知中连点阴气都没有,你快点来前面和我一起看看地图。”马立雄不耐烦的连头都没抬回道。 墓门处。 原先被立地瘟神轰破的朱漆墓门,已经完好无损的复原了而且还变了个色。 此时墓门前正站着三个人,只听见其中一人说道:“朱武大家平时都叫你神机军师你快说说我们到底进不进去,就我们在旁边埋伏着看已经进去七路绿林了,其中领头的都是易骨境的大哥,我们该咋办?” “这...。”还未等朱武回答就听着旁边一人说。 “还等什么,都来到门前了不能空入宝山而归吧,万一里面的人斗起来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再说了实在不行就拿几件宝贝,然后就跑,拿出来换些金银这样也好供我们突破易骨啊。”就听见旁边另一人带着一股莽劲说道。 “杨春你来看看四周有没有机关,看看如何打开这墓门。” 杨春于是向前几步,仗着火把仔细的查看。 突然间杨春发现大门门庭东侧、壁龛上嵌有“二龙戏珠”砖雕处似乎有些不同。于是就朝那地方摸索过去,当手指摩挲着那石珠时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杨春按了下去。 轰轰轰 墓门打开了。 三人赶紧跻身进去。 此时的汤二正在和马立雄讨还着。 “马大爷咱们拿了这前室中的珠宝金银就撤吧,我感觉有种东西似乎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现在我的头皮发麻,而且我感觉您手上的那块地图总在散发着一种魅惑。”汤二苦求着马立雄说道。 “咋地了,你小子是不是害怕了还是信不过你马大爷我了,说什么浑话呢,赶紧给我走。” 马立雄带着小弟们一直向前走,就连汤二的两个伙计也连看汤二一样都没看就跟上了。 看到这种情景,汤二咬了咬牙,一跺脚跟上了。 走出前室,来到了一处长廊, 长廊两端分别设有四个耳室,耳室中间墙壁绘有彩色壁画,东壁为男散乐、舞者,西壁为女散乐、舞伎,其中内有女扮男装者。 长廊两侧砖砌墙至起拱处突出一砖质券台,贯穿了整个长廊,其全由青砖砌墙和券顶,外表先涂以粗泥,粗泥上覆着一层细泥,然后施刷白垩,表面敷白灰膏,在灰膏上面绘有壁画。 立地瘟神马立春瞧着这些壁画,哂笑道:“这王爷还真会享受,生前美人成群,锦衣玉食,醉生梦死的,死后还是歌舞相伴,美人相随。” 可是在汤二的眼中这些墙壁上的歌姬哪是什么美人,根本就是张牙舞爪的索命恶鬼。 汤二感觉自从进了这大墓,自己的眼睛、耳朵似乎变得灵异多了。 众人终于来到了后墓室。 后墓室呈现出八棱柱形,上为穹窿顶,高五米左右,后墓室正北、正东、正西三面都设有耳室,东西面耳室高两米,宽一米,深一米左右,北面耳室为外收口,内高为两米,宽一米半,深两米。 三耳室地面和后墓室均铺有方形青砖。后墓室八面墙壁宽大约两米,宽一米。其墙壁与穹窿顶接壤处嵌有环绕一周的砖雕裙带,上为几何图案,下为裙折纹,均由阴刻线雕而成。 汤二打量了几眼就瞧出来那长宽高,这也是他盗墓比较自豪的事情。 不过更吸引他眼光的是还是那尊正北处置的玉座像,其高约一米半,连体底座,高达两十公分,正方形边长大约快一米了。 只见那玉像,其头戴冕冠,身着玄袍,色用漆黑。领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襟左右开,危襟正坐,一派帝王之像,不应该说是一派鬼帝气象。 突然间,汤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立刻闭气,砰的一声任自己的身体倒地。 “啊” “马大爷你干什么...” “别,别.....” 汤二就见在前面的立地瘟神马立雄突然间拧身抽刀向后面的几人砍去。 没几刀便把众人砍杀殆尽。 汤二看着越来越近的马立雄执着滴血的钢刀走了过来。 只是吓得瞳孔泛白,奇怪的是身体却没有那种临死之前的颤抖。 第十四章死中托生点北斗 汤二似乎是认命了,闭上了眼,过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意识。 哎,自己居然没死,只见那马立雄似乎浑浑噩噩的自己走向了那玄黑色的石质棺椁。 自己推开了棺椁自己躺了进去。 而飘落在地下的那张所谓的地宫布局图居然唱起了梵音,然后就自燃而消失。 此时,天外星空中的天枢星突然间大放光明,紧接着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六颗星辰也渐渐名亮了起来,七星勾连,状如勺。 北斗七星越来越明亮渐渐地遮住了月亮的太阴之光。 天下的道家元神大能皆有感,抬头观星。 终南山,重阳宫 有一道人玉面如冠的道人正盘坐在重阳宫的大殿中。 突然透过眼放神光,抬头看向星空,好似大殿的琉璃瓦对他的视线没有阻挡似的。 “潜龙寺的贼秃驴,竟敢算计我未来的弟子,此事我们没完。” 那道人突然道。 说话间探出手掌向前一抓,须臾间这手掌好似穿越了千山万里之地,跨越了时空。 少华山,潜龙寺 这潜龙寺所在山势形如巨龙,周围千岩万壑、峰峦峥嵘,林木葱郁,一派仙境。 寺院正殿前方有一棵一棵三搂有余的古柏古柏主干之间,奇怪的长出一棵老槐称之为“柏抱槐”,这古柏下正有一老僧念经敲打木鱼唱着梵音, 突然间潜龙寺的上空风云变幻,一个烟云环绕的巨掌从天而降直奔大雄宝殿。 就在这时,在潜龙寺下方的群山之巅的那仰面而卧尊大佛,绽放佛光,酷似一尊被佛光环绕的佛祖,仰天长眠于青山之间,那满天佛光直照耀了整个潜龙寺,那巨大的云掌也被那佛光消糜。 同时那树下的老僧梵音普唱,响彻整个潜龙寺。 就在这时一剑西来,寒光照九州,直接把那大雄宝殿给削平。 “施主过分了,此事是我们不对,但我们孕化酆都鬼帝,借用北斗七星之力也是为了天下众生,大世将来,造化一方鬼帝建一处地府也是为了天下众生啊,此事乃大功德。”那老僧用梵音唱道。 “此事没完。” 空中留下唯留下此句便再无什么云与剑。 ..... 古墓地宫。 此时的已经濒临崩溃的汤二,正站在一个玄黑如墨的九龙棺前,绝望的抬头看着头顶那个中间部分高高隆起,四角上翘,犹如轿子的顶盖的天象图 天象图北宽南窄,呈长方形,如棺椁形状;从铺好的青砖中,按北斗七星勺状挑空,斗柄朝北。此时的天象图好似活了一般,七星汇聚,星光如柱照射在地面。 原来汤二自从在马立雄面前死里逃生,看见马立雄诡异的躺进棺材中以及那无火自燃的响彻梵音的地宫图纸,便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要逃出地宫。 可是他好像陷入幻阵一样,接连闯入了六个墓葬后室。 他离开原先的墓室后闯入的第一个墓室,映入瞳孔的是,沾血的刀,尸身分离的人,一堆燃尽的灰。 看到这一幕汤二拔腿就跑,在接连像闯迷宫一样误入了六个之后,来到了一个他原先没见过的大墓室。 地面红砖铺面,头顶青砖吊顶列北斗,中间放着一口黑棺。正如开始所言,此时已经麻木绝望的他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头顶的天象图,准备自绝生机,看着眼前的北斗七星不知咋的他想起来了六出祁山,点燃七星燃命灯的诸葛孔明。 就在此时汤二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的衣服中飞出。 只见一个五官粗犷,活灵活现的小纸人从他胸口处飞出,迎风见长八尺,展眼间成了一个好似有血有肉的大汉。 只见那汉子,手一挥地面荡起了如水波般的涟漪,一个斜向下的有一人高的道口居然出现了。 “怎么你还不走,留在这等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本来已经由麻木绝望转为看到生机的欣喜雀跃的汤二,身体一下又僵硬了。 “张...观...主,你咋在我身上,不对你咋进来的,不对不对你啥时候进来的,不也不对你.....”汤二语无伦次的说道。 张涵虚看了汤二一眼,并未接话,只是就将目光转向了那口黑棺。 此时这黑棺还无异象,就连气机也是平常常,只有棺上的北斗七星光照。 但在张涵虚由造化之书赋予的天眼中,棺材中那具尸体却是煞气冲天、体内死气环绕,但体外却是生机勃勃,一生一死,生死气机交缠,但却无灵魂在那具身体之内,这身体好似一件死物。 看到如此张涵虚想起了《星经》所云:“北斗七星,主天子寿命。“以及众所周的诸葛孔明的七星灯之秘术。 想至此,张涵虚拔腿就要跑,因为再不跑那真的就是跑不了了,因为这尸体一旦出世那必然是唯有见神不坏的武者才能抗衡一二。 突然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张涵虚的脑海中蹦出来,此具尸体没有灵魂那便是死物,是不是可以收进造化之书中演化升级。 既然是尸体那是不是可以演化为旱魃。 “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 如果是前段时间张涵虚可能是只有落荒而逃了,但最近的造化之书的威能又展现了一份。 即便造化之书的本体在张涵虚的肉身识海中,但阴神出游时却可以带着造化之灵光,阴神远在千里之外也可以收纳需演化的死物。 张涵虚下定决心,不能白跑一趟吧,暂且试试看。 在书中设定:旱魃。 看到造化灵光笼罩整个棺椁,突然间那棺椁剧烈晃动 那北斗七星的星光也愈发的明亮。 不一会,棺椁渐渐平静,那天象图的北斗七星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逐渐的整个墓室变得黑暗。 张涵虚感知到造化之书已经完成了收纳,便拔腿就跑,连看都没看,只要他逃出去想咋看就咋看,如果再耽误下去那正主可就来了。 于是张涵虚附身的纸人拔腿就跑。 第十五章演化旱魃扰算计 就在张涵虚算计着夺取棺中尸体时,那从墓室中落荒而逃的汤二,却与杨春,陈达,朱武三人遇到了一起。 原来只想拿一些金银财宝的三人,却因没有出现计划中遇见绿林大哥就跑的情形,于是便渐生贪心,不再满足于一点金银,想要大捞一笔为以后的武道捞取资本。 但谁知道,就在他们抢夺财宝之时,就听见从不知是东西南北还是东南西北传来了阵阵哀嚎与杀戮之声,一阵接一阵,在三人的脑海中大约接连响了七阵,吓的三人啥金银财宝都不要了,赶紧原路返回。 可当他们慌里慌张的跑了还没几十米就感受到前方冷气逼人,再打眼一看居然是一团团黑雾,阴森森的,但为了逃生他们正咬紧牙关向前冲,就看到前方的白骨倏忽间化为了尘埃,顿时吓得连滚带爬的向右跑。 砰 “哎呦,谁撞得我。”陈达大嗓门急中带着怒,打眼一看相撞的那人面白青皮,贼眉鼠眼的原来是是一批进入这地宫的绿林啊。 “啊啊,别杀我。”汤二被撞蒙了下意识的喊出来这句话。 “好啊,不杀你可以,那你赶紧个我们找条出去的路,要不然可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杨春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被立地瘟神强迫的那个盗墓贼头目所以才威胁他让他带路,这总比他们三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强吧。 此时汤二也缓个神来了,定眼一瞧领头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短眉大眼,满脸横肉咋看咋都不像个好人,至于后面那俩因为离得比较远也看不真切,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忽悠他们试试,大不了一起埋葬在这地宫中。 汤二心念一转连忙开口道: “别,别,三位大爷。我知道一条出去的路,我这就带你们去。” “来向这边走 不对,向这边, 还是不对,应该就是那边.....” 当汤二还带着陈达三人在兜兜转转时,张涵虚已经冲出了最后的那个墓室来到了杨春他们初次遇到黑雾的地方。 此时的那处的黑雾已经弥漫了整个那条主墓道。 所到之处,万物归尘土,化作尘归尘,土归土的土。 张涵虚当然看到了眼前之景,本来想另寻他路,但发现那从肉体处接引而来的造化之光对黑雾有抵抗作用时,便使原先纸做的躯体变得似个八尺大汉般充盈。 此时是张涵虚最近才发现的造化之光的威能,可以使薄薄的纸人原型变成一个四肢粗壮的纸人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是肤色类纸。 张涵虚开足马力,双脚每一次落地都必然踩出米深的大坑。 大约半刻钟张涵虚来到了那原先的墓门处,此时的大门紧紧闭着,但墓门对黑雾好似没影响似的源源不断的从墓门穿透而过。 此时的张涵虚那还思考着这个,因为此时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虽说他是阴神出窍不用饭食水露。 但出窍时间太长了那真的就大事不妙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是他只修成了阴神而不是阳神,能成行但不能分形,能穿街渡巷但不能从飞天遁地从几十米深的地底穿梭而出。 轰的一声 张涵虚直接撞向墓门上留下了一个人形大洞,冲出时木屑铁屑漫天飞扬。 叮叮叮,金铁交鸣之声,乍然作响。 原来就在张涵虚从墓门冲撞而出时 突然间从墓道的耳室中冲出来三个兵俑武士,手持瓷刀挥刀斩向了张涵虚。 张涵虚此时想的是一味地向前冲,哪管他是钢刀还是铁刃,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向前冲啊,更何况就只是瓷刀而已不必在意,于是任由瓷刀斩下。 差点吃了大亏,那瓷刀斩在张涵虚附身的纸人身上居然嗡嗡作响,如果不是修炼铜皮铁骨的武者那在这刀下必然是尸身两分的下场。 刚刚冲出两米,一直开着天眼的他发现从前面居然又跑出来三个,与后面那三个要合围他。 哪还容得张涵虚多想,直接冲那挡在路上的兵马俑两拳将其击倒在地,速度不减似踏风而行,直奔裂缝。 就在此时张涵虚突然觉得前面寒气逼人更甚,似有金戈铁马之声。 待张涵虚细细一打量果然如此,眼前居然有阴兵聚集,身着唐朝样式铁甲,人数约在一百左右,但还有源源不断的阴兵从地下冒出。 看到此张涵虚就要顺手去摸呑鬼囊,但想起情形有些不利便作罢了。 从还未有阴兵的地方踏风而过。 就在张涵虚刚刚冲出,在那处阴兵聚集之处正有一双眸子打量着他。并且低声嘟囔道:“就留它一命吧,居然是一个纸人成精了。” 终于,看到了一些光明。张涵虚此时心中放下心了。 但突然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因为那阳光像是通过一道细细的裂缝通过来的。 待张涵虚来到此间,定眼原本就只遇一人通过的裂缝居然在渐渐合拢。 二话没说,操纵那纸人迅速变回一个宽半尺,高一尺的小人,向裂缝中钻去。 将钻还未钻时,“啊,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身躯.....”张涵虚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怒的呵斥声音伴随着阵阵黑雾涌动。 地宫所在少华山支脉山峰。 在山脚下四个灰头土脸,满身尘土的汉子正在一瘸一拐的走着。 “今日我们三个就认下你这个四弟了,要不是你我们三真的就埋在那大墓中了。”其中一人大大咧咧的拍着那个身材汉子说道。 “哈,这...,我...,那我就当四弟了。”那人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但此时的汤二心中却念叨着:我能说我不愿意嘛,当个盗墓贼被官府抓住还能有活路,但成了杀人越货的强人被逮到那可是要砍头的。 汤二正在想着,陈达正在说着。突然间他们感到一阵恶寒从虚空而来,他们直愣愣的站在了那,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展眼间就又好似木事似的,但本来在想的汤二不再想了,本来在说的陈达也不再说了,都连忙闷头赶路。 原来,这四个人正是地宫中的汤二和陈达等四人,四人能逃出地宫说来也是运气好,汤二居然找到了他之前打的盗洞,于是四人才得以逃出生天。 此时张涵虚也已经钻出了裂缝,只是境况似乎不是那么好。 第十六章佛掌下不死的纸人 山谷,裂缝。 裂缝正在渐渐闭合,将合未合之机。 从裂缝山体内传出来。 砰、砰的闷声。 一个矮小的纸人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只见那纸人迎风见长,伸展四肢,一会儿成了一个高八尺膀阔三停的大汉。 张涵虚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感觉阳光是如此的美妙,就在这时一阵阵偷窥之意从虚无空间中传来。 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这是有人在推衍天机,张涵虚可不是那汤二、陈达那四个没有见识的。 他知道这是有元神大能在推演他的位置。 正要拔腿就跑,就看到一双双眼金光沾沾的眸子好似跨越了时空似的直直的盯着他,直让他阴神颤栗,好在转瞬间即逝。 但张涵虚可不这么认为就结束了。 这次是真的惹到元神级的大能了,看样子应该是修成金身的佛教大和尚。 刚刚那双眸子分明就是天眼通修炼有成的外显。 所谓天眼通,便是一眼能彻视洞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内外,鬼神人物,幽显大小,莫不了然分明,如视掌中。 阴神此时恢复了知觉,御使着纸人狂奔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对策。 那造化之书的造化之光绝对能够屏蔽他的气机。 要不然那修成金身的大和尚早用大手印降服他的肉体了,哪还只能推演到他的阴神。 不过,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在子时之前摆脱大和尚的气机牵连,再动用造化之光遮掩气机。 而且子时一定要阴神归窍,否则那真的就成了鬼趣了。 “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娑婆诃....“ 还未离开裂缝多远的张涵虚,就听见身后遥遥的传来了响彻山峰的梵音。 不好,张涵虚连忙向右转。 将转还未转之际,就看见前方轰的一声,一个大手印从天而降,真的是有山崩地裂之势,四处乱石飞溅,尘土喧嚣。 张涵虚哪还敢想这么多,立刻飞奔,弹跳而起像一发炮弹似的,每次落地都有一米的深坑, 可惜无论张涵虚向何处弹跳,都有佛掌如影随形。 逼得张涵虚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蹦,忽然间张涵虚才注意到眼前三百米处便是断崖,心念一转,便转身静待。 似乎是感知到张涵虚不再逃窜,那大手印不再从天而降,唯有那梵音渐渐唱响由远及近。 一个身披简陋的红色袈裟,身形黑瘦金光沾沾,头上有圆轮状光华,眉心凹陷,双掌骨节却显得尤为粗壮的老僧踏空而来。 “你们佛教还真瞧得起本真人,居然派出来了肉身不坏,寂寂不空,金身有成的大和尚前来。” 张涵虚用嘶哑的口气道。 “阿弥陀佛,这位道家真人老僧有礼了,想不到修炼鬼仙一脉居然还有阁下这样的大修为之人。 如若真人愿告知我,那地宫中的鬼帝肉身在何处,我佛必定会为真人大开方便之门,渡真人入我门下。 待将来鬼帝开辟阴曹,将来真人也可位列神灵,长生不死,与寿无疆。” “闲话少说,让我掂量掂量佛教金身有多重。” 说话间张涵虚已经拉开了拳架。 张涵虚突然抢身进来,一个侧踹带着破风声,狠狠蹬向了老和尚的腰。 啪!那老和尚用手臂一拦,脚步连续后退,在几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似是手臂被踢得十分疼痛,猛的甩了几甩 “好宝物,好宝物,好宝物。” 那老和尚连说三声,其偷窥之情溢于言表。 张涵虚却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刚刚是老和尚有轻敌之心,并没有完全动用金身修为。 他脚下一蹬,脚下一瞬间被蹬的脚下大地炸裂,一下抢过来,连续进攻,拳拳破空 连击对方面门,配合腿法,攻势如狂风骤雨一样,猛烈到了极点。拳头隐隐约约,有了突破音爆的响声。 那老和尚似乎一时失去了先机,立刻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连忙把两条手臂竖起来,挡住面部和胸膛,左支右挡。 两人手臂相交,都是硬碰硬,每一次对击,都发出巨大的金铁碰撞交鸣之声。这样的打法,十分粗犷和野蛮。 就在此时,老和尚的背后散开一圈又一圈的光华氤氲,光明璀璨,摇曳生姿,并且口唱梵音。 张涵虚感受到其中有一种克制阴神的气机,怪不得这老和尚如此愿意挨打,原来在这算计他。 可惜可惜他有造化之光可以隔绝之中气机,对他的阴神无甚影响。 拉开视角来看,这场面就是一人拳拳到肉,一人花枝招展但备受拳击。 那老僧似乎也感知出来了,他的佛光对纸人身上的阴神并无克制作用,心中有些叹息。 看来不能再留情了,宝物是好宝物但终究不是他的。 一道实质的大手印撕裂空气,金光璀璨,从前而后,森森然,让张涵虚不寒而栗。 砰一声巨响过后,四处碎石飞溅,几十米开外有纸人镶嵌于东方的山体中,正处于一个手印的掌心。 那纸人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从山体中跳出,甩了甩手臂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空声,三步并作两步,抬手就是一拳继续向那老僧攻来。 砰、砰、啪、啪的,此间断崖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十里,满天佛光普照,梵音唱响山间。 并不单单只有梵音,期间时有武者长啸,震动百里。 此时的张涵虚虽说总是被拍入山体,但却得了大好处。 他在接引造化之光时整个魂魄仿佛真的置身于璀璨无比的光芒中,安详,自在,平静,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力量降临,化为丝丝缕缕的甘霖落下。 这种冥冥中的力量落下,如甘霖,似天露,丝丝缕缕,滋养阴神。阴神不停地吞吐,生出细密的篆文,字字深邃,阴神似乎在蜕变纯阳。 那老僧似乎看出来有些太对,虽然在他的六识中并没有实实在在的感知出来,但他决定不再维持这种状态。 他断喝一声,身后佛光升腾,金焰燃烧,倏尔化为佛祖像,高十丈,佛光覆盖百里。 只见那佛祖缓缓向前推出手掌,在张涵虚的气机感知中,却并不慢,那大手掌从四面八方辗轧而来,让人无处可逃,无处可躲。使人绝望。 虽然危险但这何尝不是张涵虚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只见那纸人在佛光中渐渐虚化,最后消失。 第十七章巧用造化脱困境 一阵佛光普照过后,断崖处,除了满地的坑坑洼洼,四处散乱的碎石,山体上的人型凹槽,便再也没有其他。 月入云层,星光闪闪。 断崖处,偷偷摸摸的来了四个人。 “咕、咕、咕”一阵肚子饿了叫唤的声音从四人中传来。 “陈达,你管管你那肚子。不知道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寻找,下午大战的强者所留的遗迹嘛。” 众人摸索了一阵子。 “朱武你说,这啥也没有了,我们今下午才担惊受怕的才从地宫中出来。 本来要下山吃喝的结果,你就说山上有大能在争斗,让我们猫着等等,结果现在啥也没有。” 陈达抱怨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大和尚是什么修为,那是可以抗衡见神不坏武者,证得肉身不坏的金身大德, 那你再想一想,我们在山下听到的那声声令我们气血翻滚的长啸,那是普通武者能长啸而出的嘛。 告诉你那最起码是易骨大成即将见神的武道高人。” 朱武对着陈达一阵连番发问。 “那...那...这啥都没有了我们能得到什么, 而且万一遇上那武道高人咋办,毕竟我们瞧见今下午一阵佛光扫过之后,就远远地看见只有那个老和尚下山了。 遇见那武道高人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陈达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三哥,容小弟插一句话, 我想大哥是想看看那武道高人还在不在这附近。 既然今下午只有那老和尚下山,那武道高人应该被留在了这断崖或者说伤势很重在附近躲了起来。 大哥是打算救治那武道高人,不知大哥小弟说的对不对” 汤二说完将目光看向了朱武。 朱武一看,心想还是这盗墓贼有眼光,知道大哥的心意,还懂得为兄弟情义调节。 如果这四弟不是盗墓贼,也不是不可以真心接受的,哪像这陈达不知进退,总是驳了我这当大哥的面子。 “三弟啊。 以后多听大哥的就对了,要不绿林上大家咋都称呼我神机军师朱武。 现在知道了吧,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找到那武道高人,让他承我们的情,将来我们也有个靠山。 二弟三弟你想将来如果我们有个见神不坏的大高手当我们的靠山,我们在这地界还不横着走。 金银财宝,美女歌姬,还不要啥有啥,你说是不是。” 朱武一脸得意的朝杨春,陈达说道。 朱武正有点小得的说道,就瞧见面对着自己的汤二的表情不太对,心说你这个汤二太不给面子了。 “大哥,大哥,你转身。”那汤二有些惊恐的说道。 朱武闻言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五官清秀的人型站在他身后,再仔细一看居然不知是哪位修炼鬼仙法脉的道家高人阴神出游。 “不知高人法驾,还勿忘见怪。”朱武拱手朝那阴神道。 此阴神正是阴神出游的张涵虚。 今下午张涵虚御使纸人与那老僧大战于断崖,在紧要关头金蝉脱壳。 利用造化之书升级演化事物时会将所演化的事物收入书中的规则,在老僧演化佛祖法相时便将那纸人收归书中重新造化。 只是此次的设定却是见神不坏境界,不过他设定的这个见神不坏却是一个残缺版的。 只有夜晚是见神不坏,白天还是易骨境界。 因此这次演化的所需人道信念,只需要四位身具星命的武者的信念即可。 在这人生几十年内,找齐四位身具星命的武者。 此事的难度绝对不亚于玉液还丹的高功到元神有成的道家大能。 《太玄草微观星》中记载:何为星命,星命者,身具大气运,乃天界星辰摇落辰光,星命所中之人,星谓五纬,辰为宿光,百年难现。 不过,在这个时代还真有可能在几年内实现。 “张观主?今下午与那秃驴在这断崖处斗法的是您?” 张涵虚打眼一看,原来是汤二,只是这三人嘛,难道是朱武、陈达、杨春。 张涵虚心中想道,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不过心念一转有了算计。 因此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原来是汤二,命挺大的,今日下午与那老僧斗法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观中的大护法,此时他已经会回观中休养去了。” “这...” 那汤二有些迟疑与怀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眼见那张观主眼冒凶光有些微微颤抖,话语吞吞吐吐。 此时张涵虚自然不能再让他说出他怀疑的事情,此时他已经确定这三人就是陈达、朱武、杨春。 如果不是和这三个身具星命的人气机相牵连,那汤二能躲过贼秃驴的天眼通,如此自然得维持一个见神不坏的武者形象现于这三人眼前,岂能让汤二坏了算计。 “汤二你是不是得罪过张观主?张观主如果汤二得罪过您那我向您道歉了替汤二。 我们今晚夜探此处绝对不是要害大护法,而是想救治大护法,既然大护法没事,我们兄弟就先走了。 观主,我们兄弟四人以后就在华阴县的醉仙楼中客居,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们兄弟四人绝不含糊。”朱武一脸恭敬的说道。 张涵虚一看三人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成了,只是这三人似乎星命还未勃发,看来得找个时机点拨点拨他们。 如是开口道: “此事好说,如若有事,贫道自然会派人前往,你等暂且放心就是。如此贫道先行一步” 说完张涵虚便凭虚御风而去。 “四弟,原来你还认识张道长,不知你对观中的大护法了解多少?”朱武转头朝向汤二发话问道。 “这...,张观主我是在少华山东峰山下的黄员外家认识的。 至于大护法我应该见过,了解算不上,毕竟连话都没说过。” 汤二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此时早已经忍耐不住的陈达跳出来开口问道: “大哥,为啥咱们不直接开口向张观主投靠,而且还要无偿帮助他做事情?” 只是他这一开口,旁边的三人都用看待傻子的目光看待他。 当夜,三人便下山赶往了华阴县。 第十八章返黄府进修为 黄府,西厢房。 原本气息微弱,手作握固之状,盘膝静坐的张涵虚突然间睁开了眼,气息开始渐渐变强。 有些瞌睡,哈喇子都流了一地,还强撑着眼皮的胡得德,似乎也感受到张涵虚的气息在回升,顿时困意散去。 “观主,您可回来了,这都一天一夜了,您要再不回来,那我可咋办,您如果再不回来,那我就真的居无定食无所。呜呜呜呜。” 张涵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似乎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当然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看到如此忠心的护法,自然也心有感动。 似乎是瞧见了张涵虚那戏谑的表情,胡得德生硬的偏转了话题。 “观主,观主,您收服的那只鬼将,今日下午时分,展眼间化为灰灰,我自从那时就开始担心观主你了了,观主可得好好记住。” “这件事我已然知晓,你暂且休息,我们明日返观中,教你根本法,领你入道。” 张涵虚起身来到室外。 冷月挂檐,稀稀疏疏的霜白明光垂下。 心中思考到,那只呑鬼囊确实被贼秃驴给摧毁了,不然这鬼将不会突然间化为灰烬。 识神念头来到造化之书中,过不其然,原本印有呑鬼囊的书页,已然空空如也,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倘若那大和尚不摧毁呑鬼囊,他也无法再重复演化。 至于为不可重复演化,需一消一现,只因这万物唯一,世界规则无法扭转, 若有一日张涵虚成就真正的阳神大能,可上穷碧落下黄泉,仙名永驻,不坠于世,真仙级阳神,才可撬动世界规则,使一方世界中重复出现相同之物。 真阳神之境,实属逆天之行。人生六道,即在轮回之中。身上带着累世印迹,这些印迹不生不灭,可谓永恒。 这个能量是极其巨大的,所有的能量汇聚起来正是推动了整个宇宙的运行。 成就真阳神必须将这些印迹从魂魄之中炼去,从此三山无名,五关无姓,不在三界之内,跳出五行之外。 且不说方法途径,人这短短一世也根本不足以使魂魄千锤百炼,无大法象大根器大决心之人也根本经不住这般锤炼,锤炼过程中入邪魔外道似是必然。 阳神一出,即可舍弃皮囊,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化归乾坤,与日月同寿。可谓神仙矣。 然则正所谓天道有常,丝丝入扣,只要你动念,动气,动神,就必坠万丈红尘。 试问一个凡人又如何能够超脱?你问怎么出阳神,何不问如何成仙? 此时的张涵虚距离真正的阳神可谓是还差十万八千里,现在连累世印痕都感知不到,更别提磨炼累世印痕。 张涵虚静下心来,盘点此次在地宫的收获。 首先是获得那具死至极致,化接北斗生生机的鬼帝之躯。 现在这鬼帝尸体正在造化之书中,只是此时的造化之书仍未显现这鬼帝之躯演化为旱魃的条件。 张涵虚冥冥中感到这条件不简单,这旱魃一出世便等同于道家元神大真人,再进化一次便是传说中的吼,这可是能与真仙抗衡的存在。 其次,便是这次与那贼秃驴斗法中,危急时刻偶然借用造化之光点化一点纯阳之光,此时的他也可以厚着脸皮称道一声真人。 当然这真人挺水的,但这是成就显圣真人的前奏条件。 唯有炼尽全身阴渣达到纯阳之境才有感知累世印痕的资本。 ..... 第二日,黄府大门 “黄员外,黄员外,我家观主说了这次捉鬼净宅的费用不要了,但请你在村前施粥三日。 否则将来黄府再有祸患,那就休怪我们观主罢手不救了。” 胡得德一路急跑,向正在出门的黄员外喊道。 “胡道长,施粥一事自当如此,就算张观主不吩咐,我也会做此事。 刚刚知县派了衙役过来,通知我们当地的乡绅暂且设立粥棚救济,分流而来的灾民。 等候县衙的安排,我此次出门正要去找史家庄的史老太公商量。” 原来,这一日晨时,张涵虚与胡得德两人便从黄府返回观中。 在返回的路上却众多瞧见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灰头土脸的灾民正在道路两旁,或跪或躺或坐,神色麻木,瞳孔空洞。 看见此景,张涵虚便吩咐胡得德前往黄府。 让黄员外施粥三日暂且救济救济这众灾民。 看见眼前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的灾民。张涵虚不由得感慨万千,似乎是应照了己身。 ........ 是夜,山高月小,月白风清。 张涵虚阴神出窍,飞腾变化,前往灾民聚集之处。 此时称之为阴神或许有些不太正确。 虽还未成就,那散则成气,聚则成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入金石无碍,速度是意到,千磨百炼,分形散影的显圣真人。 但还是具有了显圣真人的部分威能的,至少可以散则成气,聚则成形。 将至未至灾棚之处,张涵虚便远远地听到一声声雄劲有力,音似雷鸣的声音传来。 “为防止领时发生拥挤、哄抢及其他意外事故,现规定所有饥民发放筹签及粥票,凭签、票按序领粥。 男、女分队,按先女后男、先残废老弱后少壮的顺序,持签按序领粥,如有抗命不遵者严惩不贷。” 最后一句如有抗命不遵者严惩不贷,宛如雷音乍响,震慑一切鬼魅魍魉。 待张涵虚周游至附近,但见空旷处为粥场,盖以雨棚,坐以矮凳。绳列数十行,每行两头竖木概,系绳作界。 厂内两廊分别男左女右,自外验票给筹,鱼贯而入。有老弱不能上前者,拨役照料,免致拥挤。 出至厂前,男左女右,十人一放,东进西出。每收一筹,与粥一杓。有怀抱小口者增半杓。得粥者即令出厂,以次给放。 眼见如此,张涵虚便不再向前,准备返回观中。 在将走未走之际,虚空中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何方高人法架来此,还请显出身来,在下也好拜会拜会。” 那汉子一连道了三四声,起初张涵虚以为是另有得道高真,结果发现这汉子一直定在他所在之处。 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道功已精进至如此。 思考至此,身形便渐渐由明转淡,慢慢消散。 第十九章神人授法前途有望 玉晨观中。 张涵虚与胡得德相对而坐。 此时张涵虚正为胡得德讲述修炼之奥秘,阴神出窍之机。 “首先静坐观想,观中神人法相,凭此渐渐到达忘去身体的感觉,周身如婴儿似的柔和轻软,非常安适妥帖,若存若亡。 而此时,唯一还有感觉的便是头脑的反应。 再渐渐的静定下去,眼前的目光便有返照的现象。 此时忽然会进入几同完全忘我的境界,只有头顶“泥洹宫”“百会穴”部分,感觉如天窗的开启,如阳光的透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的清凉之感。 犹如乘虚而下的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及于全身。“ 张涵虚讲完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胡得德,便知道他了他的迷惑,于是一一点出。 ......... 正午时分。 “观主今日我才方知登仙之难,想来以前的种种把戏,宛若小儿质子般,请您受老道一跪拜。 想不到我胡得德在此生之中还能窥见大道,感谢观主的点拨传法。” 胡得德一脸虔诚的跪拜于张涵虚身前。 “勿用妄言,你此生能得此机遇,是你之气运,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望你能修持有成,早日静中入定,一念清灵阴神出窍。” “你最需惊醒的便是你那贪财之性啊。” 说罢,张涵虚起身吟唱着一首打油诗跨出大殿。 堪叹人为岁月荒,何时得能出尘疆? 从容作事抛烦恼,忍奈长调远怨方。 人因贪财身家丧,蚕为贪食命早亡。 任君盖下千间舍,一身难卧两张床。 一世功名千世孽,半生荣贵半生障。 那时早隐高山上,红尘白浪任他忙。 此间之后,唯留声声叹息之声。 传法几日过后,胡得德这老道又恢复了本来的脾性。 但与往日细细观察会发现有种种不同,总结起来不外乎两个字:出尘。 清晨时分,日东出,其道大光,丹赤之色染画,煌煌明光,烛耀千里,映照出一种玉质的光华。 胡得德正在静室中中行功。 砰砰两声敲门之声响起。 “张观主,可在观中?” 张涵虚一听这不是史进那小子的声音嘛,最近不知与那王进学得了什么武道。 张涵虚起身,来到门前打开观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史进,而史进在看到张涵虚出来后,那张面带有些桀骜的脸变得恭敬起来。 目光后移便有一鹤发童颜的道士在其身后。 只见这老道年约半百以外,头戴青布道冠,身穿青布道袍,白袜青鞋,背后献斜宝剑,手拿蝇拂。 在张涵虚打开观门的那一刻,那老道直直盯着张涵虚的脸细细打量。 自己很熟悉的跨入观门,这一跨却给张涵虚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那老道似乎像是回到了家中似的,在这观中西瞧瞧东摸摸。 来到观中的石台上似乎都感觉那石坐绿苔古藤垂翠叶,端端荫向人,端端欣喜。 这老道观察了一阵,才恍惚间回过神来,说道: “你就是涵虚吧,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看样子也是一位修炼有成的真修了。” “你是?我那便宜师叔?”张涵虚有些试探的问道。 那老道并未回答,只是从袖子之中掏出来半块令符。 看其材质非金非玉非铁非铜,表面是蝌蚪文字,上有日月,下描星辰,给人一种一种难言的无拘无束。 张涵虚看到这半块令符之后愣了愣神,然后从袖子中也掏出半块一模一样的令符。 “这次你相信你是我师叔了吧?” 那老道面带笑容的说道。 “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说话间张涵虚就要按门派大礼相敬。 可是没想到,那老道确实躲开了。 “修行之事达者为先,你修为在我之上,能称呼我师叔我就甚慰已。 倘若再接受你的大礼那真的是折了我的气运,毕竟你我不是师徒相传,以后这种大礼切勿行拜。” 那老道有些欣慰又略带些严肃的讲到。 张涵虚看到这一幕便有些相信这个老道确实是他的便宜师叔,玉通老道。 但张涵虚还是决定再试探试探,毕竟奇人异术不可不防也。 “不知,师叔近些年都在何处游历,您可还记得当年您和师傅游历一时,各自都偶然得到的一句口诀” “哈哈,你小子果然长大了,不仅是在修行上而且还在历练上,你且附耳过来。” ....... 下午时分。 晚霞已去,余下一地淡淡的丹红。 石桌上放净几暖炉,素瓷清茶,茶香之气郁郁而出。 石凳上坐在两老道,两人茗炉相对,意态悠闲。 此时观中大殿,朱漆木门紧闭,史进盘坐在木门外守卫着。 张涵虚静坐其中,左右手各一块非金非玉非铁非铜的令符,左右令符相交。 倏忽间稳稳相合,慢慢形成一个黑洞洞的旋涡,展眼间,张涵虚阴神已入其间。 缓个神来的张涵虚抬目看去,只见层崖高木,浮水出台,台上有一神人,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紫气中。 轰然间,有一声声道音在张涵虚阴神中荡响。 何为灵宝?一声道音在质问着张涵虚。 张涵虚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 “灵者,众圣之通称也。宝者,众圣之所珍也;空玄为灵,入藏为宝,故曰灵宝。” 何为万物?又是一声道音在张涵虚阴神中回荡。 “万物莫不是灵宝,变化无方曰灵,钦崇贵爱曰宝,在天曰灵,在地曰宝,灵宝也,道的别名之一。” 当两声问道之音结束后,那神人便微言大义,口吐真言。 张涵虚只觉得自己在宝幢重重中,时有呼啸雷电,飞轮往返,仙音袅袅,亦或是斗转星移,日月潜伏。 砰 待张涵虚阴神回身,只见眼前的令符化为粉末。 阴神归窍,张涵虚感觉自己的阴神与以往大不相同,感觉经过了洗练似的。 同时感受到阴神中的那一点借用造化之书中的造化之气点化的纯阳似乎更加符合自身了。 当然此次听受神人讲道,张涵虚得到的好处并不止如此。 但令他奇怪的是那神人似乎知道他有一本造化之书。 同时好似在有意无意的提示他切勿滥用,否则当有己身非己身之日。 第二十章得真经补全传承 待感受了一番阴神变化之后。 张涵虚才将意念集中于《上清造化玉辰经》上。 此真经出世便得此名,其名含其精要,造化为造化之光、玉辰为星辰之命光。 此功法似乎是那神人为张涵虚量身定制的。 何为造化之光? 造化源自天地开,造化之光书中有,造化之光不可用,除非手中有真经。 至于星辰命光。 张涵虚将目光看向了门外的史进。 正在守门的史进突然间浑身一个机灵,寒毛乍立。 理清收获完,张涵虚对那坐而授道的神人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莫如不是洪荒截教圣人门下之人。 只是这等人物为何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难道....。 张涵虚没在往下细想,便起身出门。 “道长,您出关了,如何?” 原本盘坐的史进蹭的站起身来。 “修为略有精进啊,明日便下山为史老太公化解病灶。你且放心。” “好,好,如此便好,以后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张涵虚微笑示意,便前往前院去。 史进也连忙跟上,只在他偶然一回头时,发现这大殿中的神像似乎神意全无,没有了那种气如渊海之势了。 不过他也并未多想还是让观主治好老父亲的病的好。 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前院,石桌。 “师侄,可白日显神否。” 看到张涵虚从远处走来,那玉通老道便急切的问道。 张涵虚并未接话,只见张涵虚眼现白光如河。 有一神从其身而出,倏忽间便达老道身前,化则为气,聚则成形。 “哈哈,好好,想我与你师傅二人创立这玉辰观不过二十载。 便出了你这般人物,以后你师叔我也可在诸多同道面前,称一声自己乃玉辰鬼仙法脉当代观主的师叔了。 看谁人还敢瞧不起我玉通。只可惜你师父无缘此景。” 说着说着便如孩提般失声痛哭。 看到此情此景张涵虚并未上前安慰。 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任由师叔在痛哭诉说。 散修之苦不见不闻不得其哭。 散修不易,无门无派无真经,行走人世无人瞧,一把辛酸泪又与谁人诉说。 许是胡得德也是由此经历,瞧见玉通在痛哭,竟也在眨巴眼泪,啾啾嘴巴,将哭未哭之时。 突然间表情凝滞,胡得德便感到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两个眼珠在乱转。 他知道,自己这又是被观主施法了,只是咋没见他有任何施法的过程呢。 似乎胡得德还不知,他此时的形象。这滴溜乱转的眼睛,嘴歪眉邪的五官。 这副形象简直要多好笑就多好笑,便如张涵虚身后的史进都有些憋不住笑意。 正在诉说的玉通似乎也觉察出来胡得德的异样,转头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 看此情景,张涵虚才道:“师叔以后出游,尽管抬头挺胸便是。 就是那名门大派再敢欺辱于您,那也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玉辰之法。” “师侄之心意你师叔我心领了,你虽可白日显神,可终究比不上金丹法脉的元神真人。 除非能得证鬼仙一脉的阳神才能压的过金丹法脉的元神真人。 但我们鬼仙一脉的登仙之路更为崎岖”。 “你可知你当前的境界?” 玉通老道话锋一转问道。 “此事师侄有所不知,请师叔赐教。”张涵虚拱手向玉通行了一礼。 “白日显神,阴神可在空中逍遥快乐。 或飞腾万里,或高踏云端,或俯山观海。 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入水不溺,入火不焚,称之为显圣。” 玉通老道神情荡漾的说道。 讲完这些,又讲道:“然其质为阴神,比不得纯阳之神,比不得元神。 可入青冥但不得入碧落,虽有种种小神通,但无摘星拿月之大神通。” 张涵虚知道这是师叔在点醒他,让他不要自高自大。 “谨遵师叔的教诲,不过我瞧见师叔似乎有功行圆满之意。 接下来便可降服七魄,得见清明之阴神了。” “哈哈,好眼力,好一个显圣,不错经过刚才那番宣泄。 你师叔我得见道心清明,接下来便可降服七魄了。” “如此便让师侄我助师叔一臂之力。” 如此叔侄二人来至静室。 鬼仙一脉登仙之路,当有入道而起得见道心清明,然后降服七魄。 何为七魄? 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静室中。 张涵虚点起所剩无多的静神香,此香可以帮人入定,香中之静字便取自静中入定之意。 待点燃香后,张涵虚便来到玉通师叔身前,盘坐静待。 半柱香过后,张涵虚以意查之,感知到师叔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才出手相助。 只见玉通老道吐出的一丝黑气,张涵虚识得这并不是三尸虫而是之中的伏矢之力。 魂神而魄愚,魂清而魄浊。 魄为积阴之气,其形类于鬼也。令人多欲伤劳,窒塞拘急,好秽不好净。 能使行尸,背生向死,谄曲诡诈,慕恋女色,日夜兴恶,催人早死。 故只有制服这七魄,方才能够见到清明之魂神,而得长生久视之基。 而现在伏矢正是玉通老道现在主攻的这一魄。 魂属于神,而魄属于身,伏矢。矢,通屎。 人的精气就是从大肠通过有益菌群把糟粕化腐朽为神奇,化为营卫气血,来维持生命。 但是反过来说,这五谷食物之中的菁华给吸收了之后,这等渣滓残留,却是人身各种毒素的起源。 吕祖曾言:若想不死,肠中无屎。 ..... 月疏人静,星辰横空。水光淼淼之间,丘色如洗,山风东来。 石桌旁有一老一少正在下棋。 “涵虚,你师叔我此次回来除了想落叶归根外还有一件大事。 你师叔我在外也有些手段,得知了一些消息。 传言华山中的华山神在过去的几百年的大劫中已经消散。 此次灵机复苏那华山山神的赦封符箓将会出。 你师叔我才闻风而来,但并不是想染指那山神符箓。 因为那东西岂是我等散修能贪墨的。 而是想在这次风云中找个靠山。” 叔侄两人交谈甚晚,随后便各自回屋。唯留月光如水亟亟 第二十一章治病史太公祸起灾民棚 少华山东峰。 自山上去往山下的一条山路上,有三道士一武者一行四人。 此时青天一色,阳光自天穹上垂下,晕光腾彩。 然路程还未行到一半,胡得德就开始嘚嘚了。 “观主,您有宝贝拂尘,法器鞋衣,而自身修为又这么高,诸般同道见了您,都要称一声显圣真人。 您说您这是多么大的威风,您说您这是....。 所以您看是不是把那不用的法器分我两件。 毕竟我胡得德作为咱们玉辰观的首席护法,咋也是咱们玉辰观的脸面不是。” 张涵虚就这么边走,边静静的看着胡得德的表演。 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开始听见胡得德的吹捧就知道这又是有事求他。 没想他把主意打到了那几件法器上了。 虽说到了他这般境界这些法器已经没用了,但他现在穷的叮当响,要也没有。 此时张涵虚意识一扫发现,那造化之书中显示这几件法器已经演化成功了。 张涵虚看了看胡得德,又看了看旁边有些羡慕的师叔, 这胡得德乱嘚嘚倒是一把好手,居然把师叔都忽悠信了。 “好说,好说,只要你入道了,那双鞋子就是你的了,方便你赶路。” 张涵虚露出来一个神秘的微笑。 “师叔那件拂尘等回了观中,那拂尘就给您了。” 话毕原本有些羡慕的师叔瞬间不羡慕了,表情立刻回归了仙风道骨的高人范。 几个人一路聊,一路走,在午时终于来到了史家庄。 众人现在客房喝了口茶歇息了歇息,便来到史老太公的房间。 张涵虚看到躺在床上面黄枯瘦、昏迷中的史老太公有些唏嘘, 真的有道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之一生转瞬即逝,令人悲虚不已。 走向前给史老太公把脉,十道九医把脉之术,自然了然于胸。 张涵虚在把脉的同时,还调动法力感知五脏六腑、精气神三宝的情况。 片刻张涵虚便一招手,让史进跟着出来。 “至于史老太公的病灶,我依然了解,你且拿笔来。” 张涵虚接过笔写下一些药材。 转头向史进道:“这些药你且抓来,史老太公还有十年的阳寿。” “观主您且放心,再过几日我便随我师傅前往边关参军,等我爹气消了,我再回来。 我的武道在师父教导的那些日子中,已经将要甄至易骨,入军中也是为了历练, 以后您说话尽管吩咐,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史进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也变得肃正。 张涵虚并未接话,只是笑着拍了拍史进的肩膀。 ....... 第二日下午,史家庄。 外面雨,越下越大。稀稀疏疏地雨线自檐下垂下,落在院中,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花。 朦朦胧胧的水气氤氲,烟深光动,池满新绿。 本来要返回观中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截在了史家庄。 此时的玉通老道也不得不耐住性子和以往的老友再细细交谈。 因此在和史太公交谈时总是有些不再状态的感觉,以至于被史老太公调笑道: “玉通老道,你这一走就是十五载,今日你我老友相见,我瞧见你有些不在状态啊,是不是有往日的老相好要来了。“ 此时的史老太公,面色红润,气息延绵,与此前状态判若两人。 “你这糟老头子,老相好哪有修仙得道的好,你这次幸亏被我师侄给救回来了, 不然那真的只能等我下了阴曹再见面了,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 就我观之这你这儿子也还是个孝子,就是以前混了点。” 正在一旁侍奉的史进听见这两糟老头子在互相调侃。 便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原来自己家的糟老头子也有这样的一面。 前几天,这玉通道长找上门来,说自己是史老太公以往玉辰观的故人时,他还是有些不信。 皆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史家与少华山上的玉辰观的师徒俩并没有太亲密的联系。 屋外雨越来越大,珍珠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直落。 屋内玉通老道与史老太公交谈亦甚欢,直至晚饭时刻才罢了。 众人食过晚饭,夜色也渐渐地黑了,张涵虚一行三人也就住在了史老太公家。 此时灾民的住棚处却是热闹非凡。 只见那住棚处有诸般衙役,此时虽然是大雨滂沱时分却也在搜寻着什么。 在那住棚处中有一人头戴紫缎色六瓣硬包巾,身穿紫缎色箭袖袍,腰系皮挺带,肋下佩着腰刀,足下薄底缎靴。 面皮微紫,紫中透红,黑真真两道重眉,一双怪眼皂白得分。 准头丰隆,三山得配四字口,压耳两给黑毫,海下抱长一部刚髯,看此人真是推垒着威风,一股杀气。 “县尉,兄弟们已经找了良久了,依然没有找到,那失踪的三十个灾民。 属下推测可能已经遇害了。至于痕迹也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抹平了。 很可能是妖魔或是修炼邪道之人所为。” 刚从雨中返回的一个汉子向那人回道。 “混账东西,在这紧要关头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你连忙回县衙中向知县禀报。 让他暂且压下,不要汇报拖一个月,等边军武道高手来了定让那贼人好瞧。” “大人难道还用得着调动边军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们何不与那知县串通串通压下这件事不向上汇报。 反正是一些灾民死了也无所谓。” 人群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那主事的县尉并未接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才开口道: “倘若是被强人所害,那也就罢了。如果是被邪道妖魔给害了,那就不是这般简单了。 你们一部分人随我去继续询问那些灾民,其余的继续找。” 说完便拧身走了。 在继续寻找中那些衙役中,一老一少衙役正在交谈着什么。 “老李头,咱们这县尉真是个实心实意的官,为了这灾民也这般兴师动众亲自前来查看询问。” “你小子还嫩呢,你也不看看这一年前来的县尉,啥时候出过府衙,还不是一直在打磨武道。” 然凡此种种,皆在那端坐于云端之上阴神,俯视之下。 第二十一章河水有怪神庙有鬼 玉辰观。 今日已是张涵虚一行三人从史家庄返回的第十日。 玉通老道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子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 一番打扮准备出门拜访华阴县的故人,胡得德一听是去华阴县也死皮赖脸的跟着。 两人下了山,此刻丹霞云举,长虹经天,美景无限好。 正在二人神游于天空美景时,突然间听到了,前面一阵呼喊。 “救命啊,救命啊,救....” 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听见这种情况并没有立刻冲向前。 而是先打量了四周,手中做好准备,然后一前一后的疾驰了过去。 二人一看,这呼叫声居然是从水中传来。 一个柴夫打扮的人正在水中呼救,奋力挣扎着,但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了,越挣扎越下沉。 二人通过观察地形发现,这是一条活沟,几十年开挖的一条水渠,其水源接引自渭水支流,已经成为了一条河流,有十几米宽,不知道有多长。 两岸高地有斜坡通向水边,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水草和芦苇。其水流并不是众人常见的流水,而是死水。 “呜、呜、呜。“那柴夫似乎是看见了玉通老道和胡得德挣扎的更奋力了,但为时已晚,河水已经没过口鼻将要窒息。 就在这时,只见玉通老道随手一挥手中如玉拂尘,那拂尘如箭矢所化,倏忽间到来那柴夫身下的水域。 砰,从水面中冲出来一个东西,黑乎乎的,有点像熊,又有点像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小一点的,颜色浅一点的东西。 眨眼便消失在水面,得到机会的柴夫用尽全力,游到岸边。 而玉通老道则在准备着,防止那怪东西再将柴夫拖进去。 呼、呼、呼,游上岸边,精疲力尽的柴夫大口呼吸着空气,缓了一阵子才开口向救了他的玉通老道讲道: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今日若如没有道长相救,我王山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我那老母可咋活啊”。 那柴夫还是一脸心悸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后怕。 后怕自己就此死去亦或在后怕自己死去家中老母可能活活饿死。 玉通老道点了点头,想到看来没白救,还是个孝子。 但还是有些事要询问的,毕竟这离自己道观这么近居然在水中出现了这种害人的东西得找机会除去。 “你且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以及为何被这水中的妖邪给拖进去的前因后果。” 就在柴夫向玉通老道讲述自己的经历时。 在几百米处的芦苇丛中有一只黄鼠狼正直直的盯着三人,看三人交谈完后便钻向了芦苇从中不知去向。 ..... 走在前往华阴县的官道上,胡得德向玉通老道问道:“师叔,就在我们询问那柴夫时,你有没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给了那柴夫一道符箓,让他拿着防身,不过我看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从他的生辰八字上来看。 应该是符合某种道法的要求,此事我们等回观中,让观主再探查探查。” 二人沿着官道一直向前走,在一处村庄路口,但见那前方出来一个四个汉子抬着轿子,一步一摇,前后各有五个家丁打扮的仆人在护卫着,左右还有俩丫鬟侍奉着,真是好大的排场。 看到这一幕,玉通老道虽然有些见怪不怪的也没放在心上,大场面他见多了。 但他的灵觉上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对轿中的人有种厌恶感。 于是玉通老道向村口旁边的一个老丈问道:“老丈有礼了,不知这轿中是何人啊,好大的牌面,难道是你们县城中的贵人?” 那老汉看了看是一个鹤发童颜,令人信服的老道,心中到是放下心来,别万一是个山上的强人来打探消息。 “这轿中的人乃是我们村土地娘娘庙中的庙祝李氏,自从三十年前她儿子发迹了就把她接到了县城中,现在有九十岁了,今年已是耄耄之年但面容还是像三十年前,一点也没变化。 我们都称她为活菩萨,你看这福源有多旺,儿孙满堂,富贵延绵,自己长寿不老,不是菩萨是啥。” 胡得德看着这说完面带羡慕的老丈撇了撇嘴。 心说还菩萨,菩萨的称号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但的起的吗,我看她这就快家破人亡了。 玉通老道和那老丈交谈了一番,便提出让他带领着参观参观村中的土地娘娘庙,但在看那老丈有些不情愿的表情,便掏出一吊钱给了他。 这老丈一看有钱赚,自然是满脸欢喜,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二人于是在老丈的带领下来到土地庙处。 玉通老道来到一看,好家伙,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土地庙的嘛。 此方世界土地因神格不高,神力有限,土地庙多半造型简单,简陋者于树下或路旁,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为顶,即可成为土地庙,俗称“磊“型土地庙。也有土地庙因香火鼎盛,逐渐中大型化者。 但绝对没有这么超规格的土地娘娘庙,只见这庙宇占地约莫有十亩,有七进七出的院子。 真是不知所谓啊,竟然敢妄建如此超规格的土地庙宇,你让那些城隍山神的脸放哪。 二人正要在老丈的带领下进入庙宇中,这时自庙内出来一面目和善的妇人,瞧那打扮应该是此间庙祝。 那妇人行了一礼,开口道:“吴老丈,这两位道长是?” “庙祝有礼了,贫道自少华山而来,今有事路过贵庙想来拜会拜会庙中娘娘,不知此事可否?” 还未等吴老丈开口玉通老道就先开口问道。 “道长说笑了,哪有拜会神灵而庙祝不许的事情。 但今日却是有些不便,不方便与众人诉说,所以还请两位道长见谅。” 这庙祝不急不缓的徐徐说来,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玉通老道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如此,那是贫道与神灵无缘了,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来拜会。” 说完玉通便带着胡得德前往村口继续赶路。 第二十二章端倪初现黄大仙 二人经过兜兜转转,终于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来到了华阴县内。 好在宋朝不行禁夜之法,城中之人可夜晚出门,前往夜市亦或是勾栏亦或瓦子去玩耍游乐。 胡得德与玉通老道此时正站在华阴县最有名的醉仙楼的门楼前。 这醉仙楼位于大街路北是一座酒饭与住宿的客栈。 上挂酒牌子,写的是:太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口称臣是酒中仙。 两旁对子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里面构只响。 二人走进楼门就有跑堂的小二前来招呼。 “两位道长,不知可有口忌,如若没有,我们这里有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随意便酌,果品珍馐,两京碗菜,粗细便饭,上等高摆海味全席,一应俱全。” 两人随便点了些,然后又要了两间上房。 此时,天色渐晚,冷月悬于半空,清冷冷的光华满而溢出。 房中,正要入静中的玉通老道突然间感到灵觉被蒙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在似昏非昏之际,身上一道符箓绽放光明,原本要昏睡的玉通老道猛然惊醒过来。 立刻从床铺上弹跳而起,顺手拿着放在身边的拂尘。 俯身帖耳探听旁边胡得德房间的动静,只是听见胡得呼吸延绵,似乎是陷入了深度沉睡。 接着玉通老道,正要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处。 就听见楼上雷声乍响,一声爆喝响起:“尔等鬼魅魍魉之辈当真是好大的胆,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真把老虎当病猫了,今日就让尔等鼠辈,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这声音真似雷音滚滚,响彻十里,惊起睡梦中人。 震的玉通老道气血翻滚,但这并不影响老道的心智。 心说:“这位易骨大成的强者也真是个话痨,直接干就完了,废什么话,除非.....是想斩草除根,引出老巢。” 看来这天下能成强者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然后便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符箓,口念咒语。 这年头谁还没个靠山似的,玉通老道看着眼前燃烧的符箓想到。 少顷,玄音响起,异香馥馥,漫天云光一开。 在玉通老道的房间内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倏尔往下一落,化出一个人影。 “见过观主。” 玉通老道向虚空中的人影行了一礼,那阴神微微点头示意,便消失在屋内。 老道看着从窗户处直接飞腾而出的阴神,感叹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主角,只有一个个的平凡人,按老道自己的设想,自己从下山到进入县城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找到了如此多的线索。 在话本的演绎,老道他接下来会依靠这些线索,解开一个个阴谋,最终功成名就,受人敬仰。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中哪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此次的主角既不是那杀出醉仙楼的易骨强者。 也不是那从醉仙楼中逃出去的贼人,也不是阴神显圣的观主,更不是他玉通老道。 哪有什么主角,都只不过是天道下的平凡人。 正当玉通老道感慨天机无常,还未开始便到了结局之时。 张涵虚的阴神化作一道光芒,便见那武者正在追逐什么东西,一会向左一会儿向右,捉迷藏似的。 但在明眼人中一看便知道那武者正在放长线钓大鱼。 果不其然,那武者追丢了,在左右左右的兜兜转转。 张涵虚并未跟踪那逃脱的那只黄鼠狼,因为他知道这只黄皮子逃不掉,只是端坐在云端静静观看。 似乎是算计成了,一个衙役来到那武者身边,两人交谈了一句,便各自拧身前往相反的方向。 张涵虚的身形由明转淡,只是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月还是那个月,云还是那朵云,只是空空无仙人。 东城一处七进七出的院子,只是杂草丛生,尘埃遍地,荒废已久。 院子不远处的云朵上,只有一点,突兀出现在云上,色彩由淡转浓,变化灵动。 玄音之中,星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倏尔往下一落,化出一个人影,人影周边清光隐隐。 院中,那只逃出来的黄鼠狼,正伏拥在地。 在其所拜前方有一鼠尾胡、三角眼、黄鼠脑袋,一具五短身材的人型黄鼠狼站立,细细倾听。 “黄三,这就是你办的事,你让我如何向娘娘交代,回族中你就等后惩罚吧。” “别,别,千万别,黄二祖爷,我知道您最疼小的了,您可一定救救我。” “你...”这一字黄二爷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脚步声戳戳,火把亮亮。 黄二爷愣了半晌 “这就是你说的摆脱了人类的追击,你这笨蛋,赶紧起身跟我走。” 二鼠正要从院子中的地道偷偷溜走。 从地道中还未走多远,二鼠就被逼回来了,皆因出去就是个死,地道的那头早已布满机关等候多时。 只听见外面有人下令:放火烧宅。 “看来,今日你我爷俩是要栽在这院中了,用人类说的话,那就来个鱼死网破。” 黄二爷从腰间掏出一个无面神像,滴血念咒。 俄而黑气升腾,那无面神像迎风见长,倏忽间 一个肌肤晶莹,体态微丰,脸若银月,眼似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雅淡似荷粉露垂,娇羞如杏花烟润的女子出现在院中。 这女子抬头看了看张涵虚阴神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 接着就一招手,展眼间云压风来,大雨滂沱,将原本点着的院子的火给灭了,再一摆手雨又停了。 “黄小二,召唤我来何事。” “娘娘,小二有负您的看中,今日行事不密,被人类给困于城中,还请娘娘降罪。” “且瞧你娘娘我...”话音还未完全说完,就被院外一声暴喝声打断。 砰 院子的木门变得粉碎。 来人面皮微紫,紫中透红,黑真真两道重眉,瞧清楚这来人吓得那黄三直钻地。 “尔等鬼魅魍魉,竟敢在本县尉的管辖内跳来跳去,今日便教教你们如何做人。” 话毕, 从大门处直接冲撞过来,所过之处硬石板皆为粉末。 待冲到那女子面前时,身上的大筋扭曲如同弓弦,双臂开弓,每一拳击出,都好似离弦之箭,尖声大作,破空声声。 那女子身上显出细密的纹理,幽幽深深,不见其底,倏忽间化为空虚,恰恰躲过那一拳。 而还在地面没回过神的黄三却是没有那么幸运。 被这汉子顺手一脚踢成了血肉粉末。 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 但见地面处有许多蛇虫涌出,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轰隆 一声地陷之声响起,其中还间杂着一声断喝。 张涵虚位于云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那易骨武者,一声断喝下,全身混元奋力踏地,整个宅院的地面都被他踏的凹陷了。 一阵烟尘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过在张涵虚的气机感应中,一切却并不那么平静。 第二十三章拜访故人端倪再现 等待了半宿的玉通老道,眼睛似闭非闭。 屋内的灵机如同垂幔般散开,一道清光从上而下,倏尔一变,化为一个少年。 似乎是感知到灵机的变化,玉通老道睁开了眼。 “观主,如何” “不过是一走上了歪门邪道的出马人,你且如此如此....” 话语说完,张涵虚人影消散,地面上重新出现一个符箓。 此时细细打量,才发现这符箓材质非金非玉非铜非铁,纹路细腻,隐隐之间,仿佛听到飘渺清音。 此符箓正是张涵虚借造化之书演化出来承接他阴神的宝物。 随着张涵虚的修为提高,这宝物的出现居然只要他自己信了就可满足演化条件。 简单到张涵虚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二日,清晨时分。 胡得德从房门内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这叫睡得是如此的踏实。 等玉通老道一出来,就把胡得德瞧傻眼了。 “师叔,你昨晚莫非...去了那不可描述的地方,看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玉通老道瞧了瞧胡得德,撇了撇嘴。 “师侄今夜睡得挺实诚的,那看看今夜还能入眠否。” 说完拧身走向楼下。 二人简单的吃过早饭,胡得德在玉通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 朱红的铜钉大门,门前一对丈高的石狮子,门匾上书赵府。 二人上前前去扣门。铛铛 片刻后,有一仆人前来开门。 “两位道长,我们府上并没有祈福的活动,不知二位找谁。” “你且前去通报你家老太爷,就说玉通老道前来拜访,他便知晓。” 不一会,二人打眼看见 一个细腰扎背,头戴宝蓝缎大叶逍遥员外巾,三蓝绣花,迎面嵌美玉,镶明珠,衣带双飘,身穿宝蓝缎逍遥氅,腰系丝绦,白袜云鞋,海下一部花白胡须,根根见肉的老者迎面而来。 “玉通老道,你我可是有十载未见了,真是物是人非,红颜易老,英雄迟暮。” 说话间就一把握住玉通老道的手。 “哈哈哈。” 玉通老道开怀大笑,既有十载之后还能得见故人的欣喜亦有对今日自己登仙之路有成的感慨。 二人手拉着手进入府中。 刚一座落,赵老太爷一改前态,调笑道:“玉通老道你这几年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啊,来找我之前还熬夜笙箫,好生令人羡慕。” “哈哈,不可言也,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听到昨夜那声如雷声般的爆喝了吧,我就住在那武者的楼下。 这一声过后我哪还有睡意,于是出门探查情况,发现居然有成精了的黄鼠狼在图谋人命。” 此话音刚落,胡得德表情有些疑惑,心中嘀咕道:我咋就不知道,难道昨夜有人给我使了坏。 “哎,不满老友你说,那武者是这华阴县的县尉,近来华阴县出来好几桩人命的案子,连那史家庄处的灾棚也发生了灾民无故消失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都被县尉和知县联手压下去了,而就在前几天我的一个侄子在出门路上居然被人给暗害了。 经仵作尸检过后,发现是被动物的爪子给爪死的。还在当场发现几根黄色的兽毛,请来最有经验的老猎户来一看,说是黄鼠狼的毛。 那县尉本还想压下这件事,但死的是我赵府子弟,哪能这么简单。 这华阴县的历任知县哪个不卖给我们赵府面子,更休言这华阴县的县丞还是我赵老太公的儿子。 在我们赵府的施压和发力下终于找到了那妖物,咋夜就是那县尉前去剿灭妖物。” 呜呜呜呜 赵老太公话音刚落,就听见从后宅远远传来一阵哭声。 玉通老道此时还未说话,那赵老太公又言: “哎,这就是那被害的侄儿苦命的娘,还在为她死去的儿子打抱不平,怨气难消,这几日天天哭诉。” “那作祟的妖物不是已经被县尉擒拿,为何依然心气难消。” 赵老太公看了看接话的胡得德,又自言自语道: “这妖物并非是幕后主使,其背后还有妖祟作乱,只是那县尉不愿再追查下去,无论如何施压他也不松口,只是说几个月后一定给我们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我那侄儿也只能含冤死去。” “赵老弟,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此事我玉通自然会助之,只是还需你们赵府出力。” “此时自然,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那县尉最起码是武道易骨的高手,可还是不愿意再追查下去,背后的水可能有点深,我也不愿意老友你冒险。” “此事你无需担心,你老友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你且放心。” ........ 玉通老道和胡得德这几日就在赵府住下。 一日,赵府大堂。 玉通老道和赵老太公正在喝茶。 有一管家进来汇报: “老太公,这是我们收集的近七日华阴县方圆百里死去人的生辰八字和死亡状况。” 玉通老道接过赵府调查的信息。 “老友你看这些近七日死去人的生辰八字,按照天干地支的演算毫无问题,但你看我用这种方法演算就能看出来大有问题,你且这般这般....。” “好,就按你说的办,哪怕王府中有个活菩萨名声在外,该打压王府还得打压。” ........ 近几日,华阴县可谓是风云变幻。 近十几年兴起的县中大户王氏一族遭到赵氏一族的疯狂打压,其名下的生药材铺子、古董店铺、当铺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压。 城中其他豪强,则是冷眼旁观。 倒是最下层的乞丐议论纷纷,气愤难平,因为这影响到他们的财路与衣食,毕竟活菩萨李氏就是王氏一族的老祖母,王氏一族生意不好,哪还有钱来做慈善。 可惜他们有怒不敢言,毕竟赵氏可是百年豪强,再加上最近赵氏也做慈善。 那就更不用为王氏打抱不平了,反正有的吃。 华阴县外的土地娘娘庙,一众衙役正站在门前。 “你们这些村民听好了,今日县丞大人有令,这娘娘庙乃是淫祀乱祭,以后不允许再来祭拜。胆敢有抗命不遵者,一律收押。” 说完贴上封条就走了。 似乎是没有人注意庙祝一瞬间面目狰狞的模样似阴曹来的恶鬼。 第二十四章炼魂噬人活菩萨 王府,李氏住宅。 此时半夜,山高月小,斐绿叠丹,落花满径,松影参差。 人前李菩萨,此刻还没有入睡。 铛铛铛 三声有特殊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李氏赶紧从佛像前的蒲团上起身,手里还转着佛珠。 吱... 房门打开,一身穿夜行衣之人挤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还有脸来。”似乎是认清楚来的人是谁了,李氏像吃了枪药一样连番发问。 “呦呦,大姐你这是做老祖母做的有瘾啊,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徒子徒孙,少给我来这一套。” 听声音原来是娘娘庙的庙祝。 “你还有脸说,告诉你们了,不要动县中豪强子弟,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王府受到打压,娘娘庙被封。” “大姐,我们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们是最重要的为娘娘凑足符合条件的人魂。” “哼,那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我怀疑那赵府中是有高人,要不然也不会暴露这么快。” 那李氏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就算他怀疑,只要没证据,他赵府胆敢派衙役前来捉拿。 接下来,我们行事周密些,切勿再出乱子,切勿再招惹豪强。” ………… 庙祝从后门而出,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夜色,又回头望了望王府。 有道是:人前李菩萨,人后是恶鬼。 ………… 砰砰砰 三声带有别样韵律的敲门声响起。 “入地盗鼠,你怎么才来,知道老母我等你等了多久了。” 话中带着刺,刺中又带着急。 “庙祝老母息怒息怒,我刚刚才摆脱那三人。” “行了,你老母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娘娘下来旨意了,让你在华阴县的庄子、村子中打探打探有没有符合这生辰八字的人。” 说话间递给汤二一张纸条,拧身从后门而出,唯留下汤二一人。 汤二打开纸条接着灯光细细观看,之后便将纸条借着口水咽下。 屋外,月光惨惨戚戚,时有风声呼啸。 汤二感觉自己的前途就像这屋外的夜色一样暗淡无光。 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他娘的自己当时咋就鬼迷心窍,信了那黄鼠狼的鬼话。 原来,汤二自从与朱武三人来到这华阴县,兄弟四人就有些形合神离。 汤二凭借自己盗墓的本事,在这华阴县境内找墓盗墓,而朱武三人则是凭借绿林人脉,帮他销赃。 而在一次盗墓中,居然走了霉脚,闯进了黄鼠狼窝。 那场面他至今依然记得,密密麻麻的黄皮子在朝拜着一尊神像。 上千双绿油油的眼睛齐齐盯着他。 在他以为自己这倒霉的一生要结束时,那个自称是黄二爷的人形黄皮子居然说要和他做个交易。 他在那种麻木的情况下就答应了。 然后唤来了一尊神灵,向他展示了一下诚意。 当然更多的是在说:人类别耍花招,否则有你好看的。 他怎么走出大墓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往后他汤二便踏上了这条贼船,一边配合黄二爷和庙祝盗墓贩卖古董。 一边蛊惑朱武三人凭借绿林势力收集生辰八字,说是为盗墓准备。 到现在居然让他自己亲自动手把那生辰八字符合条件的人给绑了,送给那所谓的神灵。 可汤二他又能作何选择呢,朱武三人瞧不起他这个盗墓贼,豪强劣绅更瞧不起他这个盗墓贼。 就连那黔首在知道他身份之后,也定会大声唾骂。 生活在这世间,要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世间的舞台不是他自己的舞台,这人生的剧本也不是自己的剧本,他只是一个木偶人。 屋外云散了,风停了,汤二借着月光走出屋外。 ………… 醉仙楼 砧板作响,锅勺乱碰,跑堂的吆喝声,站在楼外都听的一清二楚。 远处走来一道一武者。 “我说胡老道,你请我来这县城,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在这醉仙楼吃一顿吧。” “史进,史少庄主,当然不是只有这般事情,我也是听从观主吩咐其他的一概不知,还有就是老道我请客没错,但是你掏钱。” 说话间,作捂住钱囊之状。 史进听了撇了撇嘴。 “好你个胡老道,你就祈祷你不是故意骗我吧,倘若真不是观主吩咐的,你囊中的那三两纹银就交给我了。 说起来这县城我也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那群小弟过得咋样。” 说话间,撸起袖子展示自己的刺身。 “呦,史少庄主真厉害,有这纹青真的是厉害啊,这是‘生不怕薛元赏,死不畏阎罗王’”啊。 “行了,胡老道别和我拽文采,这薛元赏是谁。” “至于薛元赏,乃是中唐时期长安城长官、京兆尹薛元赏,人称“刺青终结者”,为维护首都治安,他曾一次性捕杀30多个文身恶少。” 听的这史进眼皮一跳。 二人将行将近,来到这醉仙楼门前,一个身着蓝布褂,系着青围裙,白袜青鞋,像个伙计打扮的立刻上前招呼。 “客官几位?我们这还有两个雅间,不知公子和道长需不需要。” 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通俗点说叫看人下菜,不过也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客可尝佳肴,小儿有小费。 看史进点头,小儿便引二人前往雅间。 唱道:“我们这里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随意便酌,果品珍馐,两京碗菜,粗细便饭,上等高摆海味全席,不知客官要些哪些。” 二人点了些鱼肉与青菜便让小二退下,在那闲聊。 小二刚拧身回到大堂处。 门外又来了四个锦衣华服的汉子,只是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小二还是热情的迎上去,一番询问,了解情况后,便领四人来到了史进雅间的邻屋。 “我说史进,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你胡道爷给你算算。” 此话一出,史进心头一紧,皆因经过那纸人一事,他就对这些忌讳了解了解一些。 本不想说出生辰八字,可一来碍于情面,二来这胡老道也不会施邪术害他。 也就脱口而出了。 正要进雅间的汤二,身形一停顿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接着就进了雅间,向小二点了些菜。 待四人就坐,汤二做开口之状。 第二十五章星命觉醒见神出世 “三位哥哥,小弟在这有一事相求。” 这话语有些阻涩,似含泪而说。 “四弟尽管说来,你我兄弟之间和须做如此姿态。” “大哥二哥三哥,今日小弟在这醉仙楼上遇见了我的仇人,可他武艺高强,小弟我有心杀敌,可是无力回天啊。” “四弟,你的仇三哥给你报了。” 陈达满口酒气的回道。汤二连忙拜谢,而朱武表情有些不自然,至于杨春则面无表情。 ………… 子时三刻。 冷月悬于半空,清冷冷的光华满而溢出,照在石上,落在岩下,绕于林间,稀稀疏疏,潇潇有声。 史进骂骂咧咧的走在土路上,或是为了兄弟之情不在,亦或是其它。 史进突然停住身形,拉开拳架子,爆喝一声道: “是哪条道上的贼人,知不知道规矩,连你史进爷爷的道也敢截,知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只见从远方密林处,走出三人,皆是黑衣打扮。 “史进今日让你三更死,我看谁敢留你到五更。” 一个火爆的声音从其中一人中传来。 史进一看是不能善了此事了,二话不说。 蓦地长啸一声,踏前一步,形似虎跃,上身轻如鹰,下身沉如熊,横跨数十米。 双手捏龙形,一前一后,似缓实疾,横着打出。 对面一人身子一晃,筋骨齐鸣,像猿啼,如虎吼。 轰 二人拳脚相交,史进借助从天而降的势,比对方强横半分。 “好一个史进,居然臻至易骨,果然是富贵人家好修行。” 旁边一个也拉开拳架子黑衣人道。 “你这位同党也不差,开始打磨拳骨了,不过比我差多了。” 史进展开拳脚,快如拨动琴弦,像手挥琵琶,五指以一种难言的频率抖动,气劲旋转,碰撞,传出一阵阵破空的声音。 在陈达眼中这一击似慢实快,展眼间就到了跟前前。 虽说陈达平日脾气火爆,没头脑,但却有武道天赋,否则也不会在钱财充足的情况下武道已至易骨。 见这一击不可力敌,便展身后撤,来到密林边缘。 朱武、杨春二人见陈达不敌,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并肩子就上。 四人拳脚相向,打着打着进入密林之中。 但见那树木横断,地崩石飞,一拳落下便是一个半米深的坑,横腿一扫树木齐断。 ………… “好汉爷,哎呦,好汉也,饶命啊” “爷,史进爷爷,饶命,再也不敢了。” “史进要杀要剐随你便,你爷爷我陈达绝不求饶。” 史进感到一种玄妙的境界,只觉得自己浑身舒泰,武道感知更加灵敏。 这一刻,倘若有真仙关照四方,洞察宇内,便会发现四人气运在此刻开始变化无常,时而纯紫时而纯白,无迹无形。 “你们三人说说为什么要,劫道于我,想要害我性命,我史进自问没有罪过任何绿林人物,平日里尽是做一些结交好汉的事。” 聪明如朱武,此时如何不知被汤二利用了。 心中有些愤恨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应该先下手除掉汤二。 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忽悠这个少年郎。 “史进,史少庄主,看来此事却有误会,我们兄弟三人是被人利用了,当时就鬼迷心窍,信了那汤二的鬼话。” “你叫什名字,那汤二又是何人,你们何时盯上我的。” “少庄主,我名朱武,江湖人称神机军师,那汤二是我四弟。 我本看他是个盗墓贼想带他改邪归正一起投奔见神大靠山,谁知道他居然忘恩负义。” 呜呜呜,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史进见此景,皱了皱眉头,心道有些不好办。 他史进是有些鲁莽但绝对不傻。 别看对方哭的稀里哗啦,倘若是他躺在地上,那绝对又是另一番风景。 而对方在无意间又点出有一个见神的大靠山,这是想震慑他,让他别轻举妄动。 若是结果了这三人,那有没有还两说的见神不坏找来,除非他随师父王进躲进边军,否则断无生机。 倘若…… 他还未思量就听那神机军师道:“我们兄弟三人的大靠山,便是少华山玉辰观的大护法。想来少庄主应该认得。” 可惜他话音刚落,那史进就目露凶光,动了杀心。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我与观主是何等交情。 观中有没有见神不坏的大护法我能不知道,嘴强的护法倒是有一个。 倏忽间。 只见天穹上蓦然出现一点明光,倏尔一跃,化为光影,横空而来,垂光凝辉。 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晰,广额宽面,大袖飘飘,展现出高绝修为。 “史进且慢。” 史进定眼一看,却是玉辰观的观主,连忙行礼。 地上三人也强忍着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行礼,口称观主。 “尔等有缘相遇也是缘分,史进放了这三人如何。” “既然观主开口,那史进自然会尊从,只是史进还想认识一下观中的……大护法。” 史进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 “没别的意思观主,我只是想见识见识见神之威,毕竟见神不坏如雷贯耳,这是我们武者最终目标。” “对,对,对,史少庄主说的对,我们兄弟三人也想见识见识人尽敌国,超凡入圣的见神大护法。” 张涵虚高举云端,瞧见四人如此姿态,看来还是低估了众武者对见神不坏的认知。 “此事易耳,大护法咋日才刚刚出关。明晚你们便可见到他。 明日你们捉住那汤二让他,带你们前往那些黄鼠狼所在的大墓。 大护法明日子时在那里等你们。” 瞧见四人眼中火热的光,再感知造化之书返还的消息。 张涵虚的阴神由淡转明,气机渐渐消散。 待张涵虚走后,四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史少庄主,今夜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史进,今晚是我陈达对不住了,要打要罚你且说。” “哈哈,三位兄弟何必做如此姿态,不必放在心上。 你我一同去捉拿那汤二如何,再修整一日,明日见见那见神不坏之威。” 四人结伴,前往汤二的住所。 第二十五章见神不坏逼神灵 翌日,赵府花园。 此刻乃清晨时分,天空上下一白,天与云,云与水,煌煌明光,烛耀千里,映照出一种玉质的光华,如琉璃晶莹。 花园中这有两位老者于石桌之上,方寸之间,切磋棋艺。 其中一人着道袍,另一人身穿员外装。 “赵老弟,幕后主使我已然给你找到,至于那些鬼魅魍魉交给你老哥我好了,明日便见分晓。” “玉通老哥,看来这些年,你也是大有所为,能不能和老弟我透个底,加入了哪方大势力。” 玉通老道看着赵老太公一脸好奇之相。 心说:这老贼头挺会抓住机遇,而且还是如年轻时一样的厚脸皮,想借我当跳板,拓展势力。既然如此那就……。 玉通老道打定主意,开口道:“此事好说,至于哪方势力我不能和你细说,但可以和你透个底,这次帮你处理事情的是鬼仙一脉的显圣真人。” “哈哈,这可是我赵府天大的荣幸,当然还是要多谢玉通老哥。” 赵老太公表现的更加热情了,回头吩咐一声上茶。 身边侍候的侍女挽起云袖,拎起小炉上的水壶,沸水自壶口中流出,拉成一条玉线,落在茶盅里。 哗啦啦, 经过沸水一冲后,茶水之色和茶盅一般无二,却又香气逼人 至于除了那些鬼魅魍魉之外还有哪些主使,他也没问,其实这一切玉通老道早就提醒过。 接下来便看玉通老道发话,何时动手。 ……… 是夜,月黑风高。 少华山附近一处谷涯,正有一行五人行走于其间。 崖谷幽深,势峻险恶。多生诡石怪木,杂花毛竹,森森然有一种嶙峋之意。 每到夜深人静,林寒涧肃,常有野猿长啸,凄厉哀怨,远远传出,回音不绝。 “他娘的,汤老鼠你是不是故意带错路,把我们带到这鬼地方。” 汤二却没接话,有的只是麻木的双眼。 原来,咋日汤二在客栈中等候朱武三人的好消息,结果等三人到来,其身后还跟着史进时, 他就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但那时还并未死心,皆因他背后有一尊神灵。 可当他得知玉辰观的张观主给他传话,让他带史进等四人前去那个满是黄皮子的大墓,他心中顿生绝望。 又从莽夫陈达空中得知,今夜要带他见识见识见神不坏之威。 霎时,心如死灰,信念灰灰。 史进等四人自然是不知汤二心中活动。 皆因此处山谷真是渗人。 不远处就有一棵斜斜从山壁中长出来的松树,虬枝盘曲影在碧绿如带的江水中,宛如鬼影。 忽而,有扑棱棱的振翅飞羽声掠过江面。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松树的枝干上,左右顾盼了一阵,冲着一行五人嘎嘎的怪叫起来。 饶是陈达没脑胆大,但走在这山中小道,看着斑驳的影子,都觉得瘆的慌。 一行五人,终于磕磕绊绊的来到了汤二引领的位置。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在五人身后响起。 五人心惊胆战的慢慢回头,只见 一个身着黑袍,面带青铜面具的人从他们身后走来。 此人自然便是张涵虚的见神不坏卢舍。 自从昨夜史进等四人星命觉醒,他便趁机掠取四人一点星命真灵,点化纯阳,在通往阳神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以至于可以念化万千,意到身到,威能无量。 “你们便是上次要救我的那三人?” 一个雄浑的嗓音传来。 “我等见过大护法,是,正是我们三人。” 朱武,杨春,陈达三人连忙行礼,口称大护法。 “好,既然你们有如此心意,今日我便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一下真正的见神之威。” 说话间,来到史进等四人所在右侧五百米处。 砰 一声巨响,一半截小山体被横腰踢碎,声音响彻云霄。 在山体后面露出一个五米高的石门。 史进等五人只见大护法双手拍打石门。 哗啦哗啦,一堆尘埃落地的声音。 原来是那石门尽数化为了灰烬。 “尔等鬼魅魍魉,竟敢暗害我人族,今日便让你们于此魂飞魄散,血肉横飞。” 一声雷鸣般的话语回响在山谷,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向四周山峰回荡。 霎时间,谷内石门出冲出黑压压的黄皮子。 谷外,虎啸狼嚎,此起彼伏。 转瞬间,谷内的黄皮子被气机威压尽数俯于地,谷外则是虎咽狼呜。 寂寂空空。 唯有一道神威无量,亘古不变的气机横于空中。 史进四人则是,神魂颠倒,唯有口中囔囔自语:这便是见神不坏,这便是超凡入圣,能得见武道见神之威,此生无憾已。 而少华山附近的武者,得道高真,却是炸锅了。 有州府豪强道:这是哪家的见神不坏,居然在这个时机出世。 有武道易骨大成言:好大威风,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得见神境大高手如此恼火。 而在华山中潜修的元神大真人,鬼仙一脉的显圣真人却是推演的推演,阴神周游的周游。 此时,史进等五人看见神大护法大发神威之后,走进石门之中,也跟着走了进去。 走了约五十米。 但见前方有一片片黑压压的黄皮子精神无比凝聚,似乎在默默存想,念诵真言,朝拜于一神像。 三跪九叩之后,起身再拜,拜东方,唱道词拜南方,唱道词。 四方拜过,再反身来拜神主。跪在地面之上,一拜一叩,四肢投地,深深祭拜。 而在他们前方的大护法却是面不改色,恍若不觉,仿佛静待这黄皮子唤来神灵。 本来看见这一幕心惊胆战的五人也 一会,两会,三会…… 无论这黄皮子如何祭拜,那神像就是不回应。 “你们说,这神灵是不是不在家。” 史进等人一听这话,嘴角一抽搐。 心说在不在家,你还不知道,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以神灵呼名必应的本事,能不知道。 吱吱吱 三声凄惨的叫声回荡在这被掏空的山体间,似乎是感到被信仰的神灵抛弃,心中愤恨不已。 那神灵似乎是被逼无奈。 倏忽间, 虚空中现丝丝白气,史进等人眼前渐渐看到一个金色模糊人形,自上垂下,充斥眼前。 第二十六章斩草除根炼神灵 “小神,见过阁下,不知小神何时得罪过您这位见神大高手。” 一道清冽的声音自那模糊的人影中传来。 “神?你也配称神,不过是鬼魅魍魉之辈,取邪法成神之鼠辈。” “好,好,果然嚣张,那今日便让本神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见神不坏究竟有多厉害。” 只见那模糊人形身上,自上而下,笼罩四方,浓的化不开的血光升腾,铺天盖地,弥漫整个山体。 史进等五人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好像不受控制般沸腾。 只听大护法冷哼一声。 嗡嗡 这是突破音爆的声音,砰。 只感觉整个山体晃动。 “切,胆小鬼一个。” 史进等人一看傻眼了,还以为那神灵有多厉害,以为终于可以看到见神不坏的最终威能。 结果这神灵虚晃一枪跑了 ………… 几人来到洞外。 史进正要询问山体中的那成千上万的黄皮子应该怎么处理。 张口将说未说之时。 但见大护法,右脚一垛地。 轰隆隆 整座被挖空的山体正在塌陷。 张涵虚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处理结果,拧身准备回观中,毕竟天色将亮。 倏忽间,有一人影从天而降,模模糊糊,时散时聚。 “阁下是哪家的武者,敢在此时出世。” 一副有点高高在上的样子,看来也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了,自以为证得聚散无形的显圣真人就上天了。 “老子无门无派,得证见神不坏也是机缘所致,至于我为何此时出世。 老子我愿意,用不着你这个显圣真人给我指手画脚。” “混账” 说话间,就要施法。 张涵虚身子不动,直臂如枪,往下一戳,浓浓的气血爆发,有一种死亡临近的味道,在空气中打出音爆。 那道人不敢硬接,阴神如燕子掠水,轻飘飘后退。 张涵虚,爆喝一声。全身突破音爆。 砰 直把那聚散无形的显圣真人,打回庐舍。 向史进等四人交代了一些事后。便甩了出手臂留下一串串音爆。 双腿弯曲弹射而出,渐渐远去,唯在山涧中有声声回荡。 此刻天色渐亮, 史进,朱武的四人走在一条土路上。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唯有陈达憋出来了一句:“他娘的,这见神不坏真是霸道如斯,豪横的很,不讲理的很。” “行了,老三闭上你的嘴吧,我们还是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到大护法所说的娘娘庙吧。” ……… 玉辰观,静室。 张涵虚收起手中的半尺高的纸人。 心中感叹到:见神虽好,但非吾愿,还是造化神灵的好,这样方便忽悠人。 看来那娘娘庙中的伪神合该归属于贫道,然后又看了看还在没显示演化条件的旱魃。 便分出一点念头,光芒一点,飞出静室。 此刻,朱武四人刚刚到达娘娘庙,正左顾右盼。 转瞬间。 光线扭曲,凝出一个人影,大袖飘飘,临世而立,整个人似乎在有形无形之间,不可捉摸。 “吾等见过观主。” “你们四人暂且在此等候。” 至于为何把四人拉来,自然是为了与四人气数相勾连,借四人星命遮掩天机。 张涵虚可是忘不了那次被贼秃驴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而他现在又无遮掩天机的法门,虽说有造化之光可以借用,但他始终牢记传法神人的点拨,不可滥用,否则贻害无穷。 如此他也只能另谋它路,来遮掩天机,毕竟恰在此时居然有人妄想重登神位,倘若没有玉通师叔告诉他返回来的原因,那这伪神灵也不用他费如此多的算计,直接一掌拍死算了,省的留着祸害人间。 但当他知道,最近华山山神的赦封符箓将要出世时,那就容不得他细细谋划了。 思考间,张涵虚虚实转换,一步跨过围墙。 娘娘庙内。 庙中神灵似乎感知到了张涵虚的降临。 但见院中,那庙祝正在等候着,一看见张涵虚降临就要跪下磕头。 将跪未跪之时,张涵虚一招手,庙祝便昏迷倒地。 聚散无形间,来到了大殿。迎面而来的是一尊神像。 但见这神像,面容冶妖丽,眼睛似活了起来,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勾人魂魄。 “这位鬼仙法脉的显圣真人,小神这厢有礼了。” 从神像中,有一人影脱影而出,向张涵虚行礼。 “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在耍花招,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这位真人,你也能看出小神的出身来,小神这神位并不是自己登临的,而是在众多道家元神大真人帮助下登临神位的,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您看.....。” “告诉你,本真人没看出来,你且自行投胎去吧,神体留下,也算本真人看在你为这村中村民造福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你这不知好歹的道人,今日是硬要和本神来个鱼死网破,你眼瞎吗,看不出来这神体和灵境不是由本神凝炼的。你是不是和咋天那个见神不坏是一个势力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看着有些神志崩溃的神灵。张涵虚摇摇头 没接话,而是大袖一挥,一道风凭空出现,自那神像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到最后包裹住整个神像,非虚非实,乍灭乍光,生死无常,尽在其中。 “啊....,你....” 看着炼化中的神像,其中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本体处,在造化之书中设定:阴曹鬼帝。 倏忽间。 造化之书大放光明,一道造化之光似乎跨越了时空,在那神像上一转,神台上便空空如也。 ...... 庙门外面,却来了一众衙役。 但却是一个老道领头。 “胡得德,你咋来了。”正在树荫下乘凉的史进看到胡得德带着一众衙役走来问道。 至于朱武等三人则行礼口称胡道长好。 “我来自然有我来的道理,你小子就别管了。”胡得德怼完史进,向三人点头示意后,转身吩咐旁边的班头进入村庄,其余众衙役则在他带领下闯入娘娘庙。 “史少庄主,张真人不会让我们在这,就是看胡道长来拿人吧,但看胡道长这悠闲的姿态也不像是来拿人的。” 史进看了看四周后道:“你们不了解胡老道,他就是个嘴强道人,至于其他,哼哼....。” 此时胡得德身后衙役则架着一个庙祝打扮的中年妇女出来,而四周也渐渐集合起来了村民。 第二十七章王府鬼宅雷霆扫穴 胡得德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招呼班头开始宣读公告。 此时,云端之上。 紫云连绵,香气氤氲。 种种色彩交映,碰撞,缠绕,渲染出各种不同的景象。 其间有一双明眸子俯视地面众人,看似是饱含人间的喜怒哀乐,实际上却是冷漠无情,高高在上。 胡得德霎时间感到身体一阵恶寒,似被猛兽盯住般的感觉。好在转瞬即逝。瞧见村中村民对永久封存娘娘庙,把土地娘娘打为淫祀的含义理解的差不多了。 于是招呼史进四人,带着众衙役返回华阴县。 一行人渐行渐远,云端之上的紫云也渐渐消散,似乎是在顾虑些什么。 凡此种种,自然都在张涵虚眼中显现。 瞧见此景,便知道这次甩锅给朝廷很顺利。 ……… 赵府,花园。 “老太爷,已经查探清楚了,玉通道长所说并没有错误,我亲自前去那处山体查看,剿灭那些黄皮子与那尊神灵的确实是一尊见神不坏动的手。” 一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汉子正低声细语的向赵老太公汇报。 赵老太公点了点头,那汉子便恭敬的退下。 看来玉通老友这些年外出闯荡确实是有大机缘,大气运,否则也不会加入一个有如此势力的组织。 至于推辞说是玉辰观的大护法,糊弄鬼呢,玉辰观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你以为见神不坏是如此好成就的,刚刚那个自己的子弟,在武道上也算是有天赋的,加上赵府百年底蕴,可是离易骨大成还差一线。 如此可见成见神不坏之难啊。 看来还得拉拢拉拢这玉通老道。 “你去把玉通老道请来花园喝茶。” 此时玉通老道正在听从城外返回的胡得德的汇报。 铛铛铛 三声敲门声响起。 “玉通道长,我家老太公请您前往花园喝茶。” 胡得德前往打开房门,二人便随着侍女前往花园。 “玉通老哥,来来请坐,胡道长也请坐。” “赵老弟,客气客气,我们来对弈一局。” 二人分列而坐,黑白纵横。 赵老太公似乎心思不在下棋之上,平日里把玉通老道杀的片甲不留的棋术,根本未发挥出来。 “赵老弟,你是有心事啊。” “玉通老哥,我之心事,你知我知,不知时机何时到来。” “时机将至,便在今夜,不知赵老弟的关系可曾打点好。” “这是自然,还请玉通老哥放心,我看玉通老哥对药材多有需求,对古董多有研究,那生药铺子,古董店铺就交由老哥如何。” “此事好说好说”玉通老道抚须而笑。 坐于一旁的胡得德嘴角有些抽搐,这人家还没倒呢,这就划分财产。 不过我喜欢。 是夜。 壁高气阴,月拥霜花门。 华阴县西城,一条大街上,一众衙役正手执火把,把一个宅子围了起来。 临近看,粉垣围沓,碧水如环,朱门半启,亭榭俨然,分明是一大家宅院。 高门之上,放置有横匾,上书王府。 “好一个王府,好气派的宅子,但今夜过后便要让它化为灰灰,也是时候让这华阴县众豪强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华阴县之主。” 那今下午在花园中出现的汉子,一挥手,身后众衙役手持钢刀冲了进去。 可当众衙役冲入进去后,便有些傻眼。 皆因这诺大的王府居然没人。 在众人感到奇怪之时,那领头的汉子却感到了端倪。 一挥手让众人跟在身后。 众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王府花园。 但见这园子内有弯弯曲曲的虬松枝,稀稀疏疏的出水石,蹦蹦跳跳的野兔子,有一种山中日月老的闲适。 可众人越走越心惊,皆因一个活人未见,到感觉头皮发麻。 向前步行约有五十米,便有一屋子矗立在尽头。 众人走进一看,却是红门红窗,血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流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轰然入鼻。 但见周边倏忽间,现竹树蒙翳,景物阴森,杂花丛丛,森森然的气息盘旋,寒意彻骨。 忽然夜鸟虫鸣,一时啾唧,山风一吹。 让众人毛骨悚然。 只见那重重叠叠的鬼气、阴气、湿气、水气、寒气交织,凝成或大或小的光环,上下升腾。 “而等鬼魅魍魉,也敢算计朝廷,真是找死。” 最后一声宛若雷霆万钧,轰然乍响,破除幻境。 趁此时机众人在那汉子的带领下匆匆退出园子。 那汉子正要吩咐,回去搬救兵,便见一道人踏步而来。 “胡道长,你这么来了。” “赵护院别慌,此事由贫道处理,你们暂且等后。” 说话间拿出一张符箓,但见那符箓无风自燃,玄音渺渺。 玄音之中,一点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倏尔往下一落,化出一个人影。 但见这人影面容模糊,身形时聚时散。 这人影朝胡得德点头示意,胡得德赶紧拱手行礼。 那人影聚散之间已然跨入园中。 这人影自然是张涵虚阴神念头,分化而来的。张涵虚本不想亲自下场,他知道那娘娘庙中的神灵有一道神念藏身于王府,因此便引导赵府前来,但谁知这道神念居然如此疯狂,竟然血祭了王府几百人口,成了气候,以至于赵府离易骨大成只差一线千军辟易的存在都奈何不了。 不得已只好自己下场了,有些世事难料的意味。 思考间,张涵虚的阴神念头已然来至屋外。 那神念似乎是感知到张涵虚的到了,便越发疯狂了。 耳边声音响起,时高时低,倏尔变化,在树梢,在石下,在水中,似是恶鬼啼哭,像是阎王索命,挥之不去,缠缠绵绵。 哗啦啦, 笑声源源不断,似要勾起张涵虚心中的恐惧,使其生出梦魇,使其痛苦难受。 张涵虚无聊的摇了摇头,还是这般把戏,那便尝试一下我刚刚学到的雷法吧。 但见天穹夜幕之上。 劫云千重,雷光电火,轰然而鸣。 层层掀开,火影横斜,交织上下,缠而为球,浩浩荡荡,气象惊人。 轰隆隆, 下一刻, 一道笔直的霹雳落下,长有千丈,形似惊虹,自上而下,将周围都氤氲出一种赤焰红光,似乎是燃烧了起来。 但见那屋子化为灰烬,周边地面化作琉璃水晶,但那屋子中央却有一本玉书安然无恙。 第二十八章处理首尾边军到 少华山玉辰观。 外面雨,越下越大。 稀稀疏疏地雨线自檐下垂下,落在院中,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花。朦朦胧胧的水气氤氲,烟深光动。 观中亭内。 张涵虚正手持一本幽幽深深的光华氤氲,封面上扭曲的人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宛若活物的玉书翻看着。 这一本正是王府那本在雷霆扫穴之后遗留下来的玉书。 看这模样就不像是天书更像魔经,也确实如此,书如其面。 书中记载着一种成仙的方法,称之为集灵收魂登仙法。 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收集灵魂,炼化灵魂,助自己登仙位。 登神者选取禀赋适合自己的人,将其魂魄拘来,放在自己身上,依据书中特殊的方法炼为一体。魂魄要取满一定的数量,一般说来是七个或者九个,依据不同的炼法有差异,最多有取三百多个的。 这种登仙法简直就是旁门左道,但张涵虚看完后对其中炼法还是不忍赞叹不已。 倘若这法门传遍天下,相信很多人也会趋之若鹜。 皆因此法会比一般道门的修习方法要简单,成效也比较快,更容易激发出种种威能——书中称为魂力。 比如通灵、驱鬼、读心、透视、定身、拘魂等等,因人而异。 当然这些神通也有各自的修习法门,对正道的修行者来说,此等或不足为奇。 然而对于普通人,没有修道资质的人来说,却是最符合他们的法诀。 这种登仙法最诱人的是,能获得七世之身,可以七世不老,无灾无病——也就是五百年容貌不会有大的变化,对凡人而言接近长生; 并且周围的灵兽、异物、游魂、五姓仙家胡黄白柳灰都受他驱使。俨然就是小范围“地下势力”的一方诸侯。 只是那娘娘庙中的神灵为何拥有这本玉书,却不得而知。 张涵虚收起玉书,静看亭外。 平冈透迤,青峰起伏,绿水如带。泉边的白鹤,池中的青鱼,叶上的黄鸟。 寂静无人,明净透彻,有一种让人舒心的味道。 心中却是念念,只因这旱魃的演化条件已然显现:千里之人,信旱地千里,三月。 《云汉》有言: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旱魃出世,赤地千里。 因此书中给与的演化旱魃的条件便是让选定千里之地,让其内众人皆以为此地将有旱魃出世,此信念持续三个月,旱魃便可出世。 此条件可谓是或难或易,张涵虚目光流转,看向更远处,寂寂无声。 此时华阴县,知县府邸。 书房中正有三人, “王校尉,不知边军何时能到。” “李知县,不用着急,该到时自然会到。” “王校尉,你可别坏了大事,此事干系重大,种相公把你派来自然有他的考量,希望你能好好思量。” “我瞧着,李知县你的书房其实也很整齐,你看这书架按经、史、子、集四部分类。 放的都是《老子》、《论语》、《孟子》、《韩非书》四书,《诗经》、《春秋左传》、《周易》、《孙子》、《礼记》五经,以及历代诸先贤关于这四书五经的集注。 看来对历代贤人的精神理解的挺通透的,只是这,为何要依附于一个破落户。你说是不是郭县尉。” “嘿嘿”那县尉没说话只是嘿嘿两声。 说完那王校尉便出门而去。唯听见身后出来声声愤怒。 此人自然是王进,而其余二人便是这华阴县的县尉与知县。 他自为防止被那高俅陷害,便带着老母奔波千里来到这边军中投奔种相公。 只因他知道这天下最大的便是朝廷,唯有朝廷才能对抗朝廷。 于是他想到了往日的长官,一个武道已甄至见神不坏的武道神话。 而刚刚那知县便依附于高俅一党的官吏,他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想他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居然被一玩鸡弄狗之辈给赶出京城,这口气他岂能咽下。 ...... 是夜。 华山,一处山谷内。 谷内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 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馀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倘若有游人在,恐怕得瞧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湖畔处生着一丛丛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 只可惜唯有声声虫鸣入耳。 但霎时间,虫鸣之声空空寂寂。 但见湖边,有一人影大袖飘飘,临世而立,一种极为玄妙的力量自身上弥漫,整个人似乎在有形无形之间,不可捉摸。 似乎是开始了什么信号似的,山谷内一时间气机纵横,人影绰绰。 待再无新的气机加入,但众人也未有什么举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倏忽间,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降临,在漫天的星光中之中,凝成人影,高冠大袖,身姿丰伟,立在那里,就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气息。 日光,月影,星辉,三种不同的色彩交映,碰撞,缠绕,渲染出各种不同的景象。 “吾等见过老祖。”谷内众人皆口称老祖,躬身行礼。 “诸位道友,客气。来临的各位有金丹一脉的元神大真人亦有鬼仙一脉的显圣真人,都已是得道高真,我们之间便以道友相称就好,既然众位道友已然到齐那我们便开始吧。” “既然如此那贫道在老祖面前先献丑了。”第一个到来的人影先开口道。 说话间,那道人一字一顿,诵读真咒,倏尔十日横空。 手起符印,十日合一,跃然而出,上覆纯青,讲述真阳之妙,大日高悬湖泊之上 大日一出,只觉得周遭气温骤升,花枯叶黄。 浩浩荡荡,将虚空都熔炼出大片大片的痕迹,如同传说中的天之痕。 大日湖泊之中,霎时间蒸汽腾腾,湖水蒸发,湖底淤泥呈现琉璃色。 这时有梵音唱响,远远传来。 第二十九章翁蚌相争不是渔翁也得利 一五官清秀,面如白玉的小僧自东方横跨虚空而来。 整张脸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双善良无辜的大眼睛,带着初出茅庐的单纯与天真,仿佛没有受过世俗的污染。 其手托一株晕彩流霞,澄翠涂绿,层层烟气宝树。 宝树高有百尺,开有细细密密的晶花,丝丝缕缕的流光垂下,如玉幢宝盖,叮当作响。 “诸位道家真人,小僧慧悟见过诸位。” 夜空寂寂,竟无人接话,慧悟唱响一声佛号。 “诸位此事在唐玄宗开元盛世时期便已成为定局,诸位何必难为小僧。” 说话间其背后有如太阳般的光圈缓缓晕开,真当是佛祖降世,照明百里。 “还小僧,都是几百年还不死的老狐狸了,装什么嫩,今日便让你们佛教这阴曹地府开不成。” 众真人中有一面容模糊,身形时散时聚的人影说道。 “阿弥陀佛,此华山山神赦封符箓当归属于佛门,此乃天定。” “慧悟你是不是以为这法境设定只有佛教才能进入,本尊与众真人便无计可施了。” “阿弥陀佛,陈抟老祖,小僧有礼了,如若无事,还请老祖带领众真人离去。” 陈抟老祖并未接话,只见背后有青芒贯空,白气流转。 倏尔层光晕开,涟漪顿生,熏熏然烟云跃然画卷上。 一古柏,一小亭。 四下竹光,梅花绕阶。 老翁静静端坐,以手相推,一种沛然不可抵挡的伟力自里面发出,澎湃有声。 倏忽间,清光大作罩住那惠悟。 此时众真人似的了信号似的,催动法力。 但见此方天空,有一星图如同孔雀开屏般散开,一圈又一圈的光华氤氲。 一个连绵上千里的星图浮空,光明璀璨,摇曳生姿,上映天上众星辰。 一股沛然之力,笼罩在湖泊之上,好似干扰了虚空。 湖泊上的空间荡漾,波纹滚滚,一个法境被从虚空中被拉了出来。 可见其中,松曲上绿,石骨洗青。林下竹幽静,池前苔衣滑。山涧玉兔傍地走,山鸟飞来共枝鸣。 看见这一幕,被罩住的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一声长啸,整个人和宝树合二为一,轰隆一声,冲开宝图。 宝树上细细密密的花纹折射出诸天万象,虚空波荡传四方。 下一刻, 宝图被冲开,天地之间,充塞佛光,煌煌若天威,无处不在。 可惜已经为时晚矣,天空中那星图勾连天上一百零八颗大星,那一瞬间星辰大放光明,化为道道星柱,汇聚于星图。 砰大音希声,那法境在星柱下化为灰灰。 看到这一幕那慧悟沉默了,默默收敛了宝光,低声默念佛号。 “慧悟小僧,休说本尊以大欺小,只是这天下还是道宋的天下。”说话间身形有明转暗淡,渐渐消散。 慧悟看着眼前消散的众真人,默默无语,沉默了一阵,正要拧身返回,突然间感到一股宏大的意识从潜龙寺方向传来。 本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慧悟瞬间变了脸色,脚下金光闪闪,横渡虚空。 此时的张涵虚,却是不好过。 在他得知此夜将有山神符箓出世,佛门当开辟阴曹地府时,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想借助机会大捞一笔,去劫掠那潜龙寺。于是阴神出窍,御使见神庐舍来到潜龙寺附近潜藏。 有一玉面如冠的小僧横跨虚空时他未动,他知道寺中还有一个修得金身的老和尚。 当王进带领上千边军团团围住潜龙寺时,他动了。 想他见神不坏之修为,翻墙越梁不过小意思,当然直接使用聚散无形的阴神自然是更方便,只是这阴神更容易被佛光克制,再加上还要带许多灵药,还不如武道见神。 万一被发现了,依靠武道见神也可强行突破。 正如张涵虚设想的一样,一切都挺顺利的,灵药数十颗,舍利两三颗。 但当他来到后院的佛塔时,在千百佛塔中却冥冥中感到,有东西在吸引着他。 跟着感觉来到一座普普通通的佛塔前,但见其中有一颗圆润的石粒。 张涵虚一抹双眼,却见这石粒冒出细细密密的金光, 再定眼一看里面居然有一处虚空,这虚空中有佛陀虚影,古老,沧桑,深沉。 其下却有一玉制符箓,这玉符上弥漫着肉眼难见的光,层层叠叠的云气流转。 内赤金而外紫青,耀耀生辉,似水波,一圈又一圈在这虚空中荡漾。 看到这一幕张涵虚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修成掌中佛国的大德留下的指骨,而这玉符不出意外便是那华山山神的赦封符箓。 想到这张涵虚眼光流转,开始接引造化之光,幽幽的光芒笼罩着这石粒。 轰 潜龙寺对面的石佛开始震动,背后升起一圈圈如轮状的佛光,更有梵音唱响,一更有一股强大的思维开始复苏。 下一刻,便有突破音爆的声音,自前院寺门处传来。 砰砰,这是石塔粉碎的声音。 在造化之光消失的那一刻,一个五丈金身映入眼帘。 张涵虚二话不说,便突破音爆向后山冲去。 二人顷刻间已经横跨千米,唯留下身后白雾滚滚。 潜龙寺寺门处。 “赶紧撤。”一声爆喝从主将身边扩散开。 “这....,王校尉....” “郭县尉,还不赶紧撤留这送死嘛,你认为你能挡住见神不坏几拳,快走,回去和你说。” ....... 此时张涵虚的处境确实不太好。 但见其身前,有一赤足,玉面的小僧 手托一株宝树挡在前路上,那宝树身上的花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经文,字字珠玑,垂空落下,绽放光明,洗涤妖邪。 叮当,叮当,叮当, 每一个字符落下,都氤氲青紫,到地面之后,幻化生灭,以一种难言的速度延伸,似乎要将张涵虚围困起来。 背后还有音浪滚滚。 “阿弥陀佛,阁下是哪家的见神武者,居然敢插手潜龙寺与朝廷的事,看在你成就见神不易的份上,把你在石塔中拿的东西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 张涵虚静静立在那,没有说话。 第三十章少华山雷轰五丈金身 “你既已是领悟金刚之意的大德,便应该知道,得证神性证道见神,不比你证得金刚简单。 何必来与本座,秀你那已经最最圆满的智商。 金刚之意,是能摧毁一切的虚妄分别,不能被一切虚妄分别所摧。 有般若智慧不是一般世间意义上理解的聪明才智,对万法空性明明了知的智慧。 难道我武道见神就比不得你吗。” 嗡嗡,身后的音爆停了,念经的小僧也缄默了。 “小僧再给阁下一个机会,交出那物,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即便是一人敌国的见神不坏,也要让你今日血溅当场。” 张涵虚没有再接话,拉开了拳架子。 体内的筋骨哗哗作响,一个弓步,断喝一声,手臂倏尔粗了一圈,上面的臂骨咔嚓咔嚓作响。 如同怪蟒摆尾,猛地抽了下去,所过之处留下,突破音爆的滚滚白雾。 那围住张涵虚的光圈蓦然升起,光辉璀璨,佛光摇曳,与那拳头撞在一起, 继而光圈中的经文一颗接一颗的崩裂,恐怖的力量升腾。 大音希声,唯留下一阵阵音爆。 呼吸间,慧悟便感觉,这拳头似乎化为整个天地向自己压来。 手中宝树轰响,漫天佛光一开,金文如雨,叮当有声,与那拳意相抵消。 以上种种看似时间长,实则只是展眼间。 在张涵虚拉开拳架子的一瞬间,背后的那证得五丈金身的老僧已然攻来。 此时天穹上的月光似乎隐去,倏忽间劫云千重,雷光电火,轰然而鸣。 层层掀开,火影横斜,交织上下,缠而为球,浩浩荡荡,气象惊人。 一道笔直的霹雳落下,长有千丈,形似惊虹,自上而下,将周围都氤氲出一种赤焰红光,似乎是燃烧了起来。 刹那之间,天地一白,方圆三百里内,都化为晶沁之色。 这道雷霆直奔那证得五丈金身的老僧。 那老僧似乎也瞬间感知到危险,金身沾沾,手持金刚不动印。 “不” 从那玉面小僧处传来一声怒喝,因为他知道这道雷霆,那五丈金身挡不住,只能在雷霆下化为灰灰。 轰,一股弘大的意志扫过,直接消弭大半雷霆。 原来,这股意志便是那石佛上的那复苏之意志,可惜在此雷霆下已然消逝。 趁此机会,张涵虚突破音爆飞驰向远山。 而此时的慧悟,连看都没看已经远去的张涵虚,他早就用特殊方法感知过那石粒不在这见神不坏身上。 至于为何截住他,自然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同伙。 结果....。 慧悟抬头紧盯着夜幕,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降临,在漫天的雷霆之中,凝成人影,高冠大袖,身姿丰伟,立在那里,就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气息。 “阁下也是堂堂的有道高真,为何做出这般暗箭伤人,有失体面的下三滥的把戏。 尔等势力想来也是这天下众多大势力之一,居然如此看得起我们潜龙寺,派出见神大高手与阁下这位高功。” 慧能一边喊道,一边东躲西躲。 而天上的人影并没有回应他,回应的唯有雷霆与闪电。 这天上凝结的人影自然是张涵虚阴神的念头的一部分。 自从截取史进等四人的一点星命灵光炼化之后,点化部分纯阳,便可做到念头分化,阴神分形了。 看着地面,乱蹦的慧能,突然降智似的,他并没有放松警惕,皆因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岂会有如此简单。 恐怕他是另有谋划,当然这最简单的一层谋划,便是吸引他的注意力,保护那快化为灰烬但还有微微气息的老僧。。 倏忽间,他捕捉到一点气机,原来是在这算计与他,想摄取他的气机呢,这佛家的天眼通还真诡异。 张涵虚手印一变,这一次,不再是笔直一束,而是如同火树银花,千百道同时射下,白光夺目,动人心魄。 雷火尚未落下,方圆百里之内的岩石和树木就已经化为齑粉。 啊 此地唯余一声怒吼,再无什么云与雷。 ....... 少华山,一处山谷 “王校尉,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撤退了吧。” 此刻王进还未来得及接话。 但见,百里外雷声轰轰震天响,雷光照耀百里,山涧为之一白。 王进也懒得说话了,示意赵县尉抬头自己看。 嘿嘿,这赵县尉憨笑两声,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看见这幕,王进撇了撇嘴,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啥聊斋呢。 不就是想不担责任,甩锅给他嘛。 这时王进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举手,示意众人躲起来,于是众人都屏息伏于草丛。 众人只听得前方传来,滚滚音爆,心头不由得一禀,不由得握紧手中的钢刀。 王进和赵县尉二人转头相视,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苦涩,这真的时怕什么来什么。 “出来吧,王教头。”一声雄浑的声音自谷外。 听见话音如此,王进也不得不站起来,见神不可欺。 哗啦哗啦,一阵铁甲摩擦之声响起,张涵虚扫视了一眼,不得不说边军确实是训练有素之辈,在此山谷内也摆出了军阵,严阵以待。 比之厢军更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面对见神,依然敢亮刀枪。 “不知这为见神阁下,可否有事。倘若事只干王某一人,还请阁下放过我这数千位兄弟,我王进愿承担一切责任。” 虽说有一千可战之兵,但面对已经得见神性,证道见神的大高手来说依然不够看的,用不了一刻钟便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除非有数百架天机弩,亦或万人结成战阵才可围杀见神,只是制作这天机弩的材料太少了,需元神大真人深入地下百米寻找开采材料。 “哈哈,好一条汉子,不愧是前八百里禁军教头,你与我没甚干系。 只是你这影响了我玉辰观的清修,你暂且给我捉十只铁臂猿,两只雄虎送到东峰上的玉辰观。” “多谢阁下见谅,我们兄弟这就去办。” 但见那人突破音爆,向东峰玉辰观方向而去,王进不由得松了口气。 下令众人,在这山涧内寻找铁臂猿,而他与那欲言又止的赵县尉前去猎杀雄虎。 第三十一章炼十猿二虎 少华山,东峰,玉辰观。 是日。 风烟俱净,森壁霞举。 幽云出山岫,深溪蓄冷翠。 时而蝉鸣听鹤唳,有时鹿呦对猿啼。 张涵虚盘坐山巅,面朝朝阳,吞云吐雾间,时有风声呼啸。 算计了一下时辰,便起身回观中。 此时观中,正有二人交谈。 “胡道长,你们这可真的是位于宝山上,空幽寂静,闲来听花音,忙时观朝阳。” “客气客气,王校尉真是能文能武,诗词随意道,易骨炼有成啊。” “哈哈,胡道长也是个妙人,不知张观主可在观中。” 王进有些忐忑的问道,正如他那不平静的内心。 自从那日完成那不知名的见神大高手的交代后,他便连忙下山,去找史进打探玉辰观的情况。 通过史进的讲述,他了解到原来这玉辰观的张观主已然成为鬼仙一脉的显圣真人,这才几个月居然已经跨过了难住天下百分之九十真修的门槛。 再加上那日陌生见神不坏的点名,他便知道,这玉辰观十有八九是一家大势力的据点亦或是扎根在少华山附近的钉子。 而且这势力绝对是天下有数的大势力,他认为他的机会来了,因此在完成交代后他便独自一人上山。 不是他对不住朝廷,而是朝廷对不住他,你能想象,你千里投奔却被人当棋子,当炮灰,置之死地的感觉吗? 倘若只是他孤身一人,就算是如此被利用,他也心甘情愿,毕竟种相公对他有提携之恩,全当报恩了,可他还有一个把他拉扯大的老娘。 你做的初一,那就休要怪我王进做的十五了。 这时,有一五官清秀带有出尘之感的道士推门而进。 “王校尉居然来的如此之早,不知有没有用过早饭。倘若没有便一起食过早饭,再作交谈” 王进一看有戏,连忙开口道:“还真是没吃过早饭,经张观主一提醒,倒是有点饿了。” 于是众人食过早饭,唯余王进与张涵虚在房中。 “张观主,那日大护法吩咐的事情我依然办好,为了不扰观众清净,我便将其放在了山腰上,命人看守。” “如此,这事便有劳王校尉了。” “不,不,不,这算不上什么事情,说起来这次我们要押送的粮草才算是重之重,朝廷为了这次押运调集了数百易骨好手与三百把天机弩。” “奥,如此兴师动众,看来这批粮草挺重要的对边军来说。” “对,这批粮草就是为了灭国之战准备的。西北方的青唐。” “原来如此,此等机密王校尉还是不要再再向他人透露的好。不过,身为宋人自当效力宋国,倘若再有消息你可直接来此,找我师叔汇报,皆因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此地,东去。” “这....,好吧。” “你且放心就好。”说话间,张涵虚掏出一道半尺的令符,其质地如珠,渲染红色,红光流转,生生不息,然后递给王进。 “这块令符你先拿着,这上面已然气机标注,以后种种功能你自会知晓。” 王进点了点头,拱手行礼退出屋外。 拧身出了观门,下山去。 下山路上,王进在袖中把玩着这令符,心中想到: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不用你点明人家便会安排好一切,至于透露押运粮草之事,会不会造成粮草损失,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 就这次的押运力量来说,即便是见神不坏硬闯,也能把他留下。 虽然有很大概率粮草会被焚烧了,但用一堆粮草换一个见神不坏,傻子都会选择。 至于派遣元神大真人亦或是显圣真人,你以为隐修在华山的高功们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皆因宋是道宋。 倘若泄露消息会轻易地使粮草被毁,他是绝对不会说的,皆因他还流着炎黄之血。 思考间已然来到山腰处,王进把玩了许久,也感到这令符有何其特,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才刚刚加入人家势力,自然要考察的,看来不宜行之过急。 当然,王进不知道的是,就算是给他这块令符的张观主,现在也还不知道,这块令符有啥功能,皆因一切功能还在设计中。 ....... 胡得德正在安排被送上来的十猿二虎。 张涵虚专门在院中布置了一个法台,绘上先天八卦,地火风水,阴阳轮转。 “去,” 妥当之后,陈岩手一挥,将十个纸人,两个纸虎掷到法台之上。 “咄,” 接着往左一步,如踩七星,手结宝印,口中念念有词,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 步法,手印,咒语,三一而成法。 下一刻,十纸人二纸虎发出一声无音的颤动,晕开层层的涟漪。 张涵虚不去管,依然是踏步,结印,吐咒,绕着法台而行,上下左右,踩七星,合八卦,成九宫。 法台上的纸人动作更大,虎啸猿啼的声音如同响在耳边,引动冥冥之中的力量,降临法台,融入到十纸人二纸虎中。 足足一个时辰,张涵虚才停下来,头顶上热气直冒,好似烟霞氤氲。 张涵虚虽说现在可以言出法随,念头到处,自然成咒,引动冥冥之中的力量。 但是现在炼制的并不是一般的纸人,这次炼制出来的纸人,形如常人,铜皮铁骨,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需要借助法台,还得咒语、手印、步法三合一体才可以施展。 张涵虚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投在法台上。 大约二十个呼吸后,法台中央的十纸人二纸虎无风自动,它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宛若实质的漩涡,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光华在沉浮,好似要组成天罡地煞星图。 星图一成,猿的暴虐,虎的凶残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足足十二声之后,但见光华升腾,显现十个大汉,两只老虎。 十个身高八尺,一脸昂藏巨汉,这些巨汉身着一袭黄衣上有一道道黑色条纹,额头上有一似符似篆的印记若隐若现叫人看不分明。 两只老虎高有三尺,长五尺,浑身铁黑。 第三十二章离少华夜宿店家 张涵虚看着出世的十个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纸人以及凶气肆意的黑虎,满意的点点了点头。 这是他借用那朱武、杨春、陈达三人的天罡地煞星命炼化而来,可惜目前只能施展一次。 “你且去唤你师叔来。”张涵虚朝胡得德吩咐道。 抬头望去,晴峦雪洗,孤峰凌空,到处飞岩绝涧,云霞出没。 可惜他将离去,不是他自愿背井离乡,而是无可奈何,不得不离去。 不要看他是修成雷法,手持造化之书,众道友见面都要行礼拜见的显圣真人。 可这世上的大能无数,比若那夜元神降临的陈抟老祖,潜龙寺修持金刚之意的玉面小和尚等等。 而他的修炼的真经需采炼星辰命光,使用造化之书升级万物需众多人道信仰。 现在在造化之书的书页中还有未显化演示条件的阴曹鬼帝、少华山山神赦封符箓以及那符箓所在的掌中佛国。 还有那已经显化条件的旱魃之神,出世便需先选定千里,让其内众人坚定不移的相信有旱魃即将出世,方可演化。 虽说这少华山附近的华山便是天下有名的仙山,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才妨碍了他的发展。 皆因这华山中得道高人太多,倘若施展计划被发现的几率绝对不低。 再一个便是,财地侣法,在这少华山附近的势力皆早已划分,修道也是要钱的,修道破家不是说笑的。 此上种种,莫不使他另寻他地发展。 思考间,玉通老道已经进入院中。 “师叔,你真的不打算随我们一起离去吗?” “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折腾了,而你大不一样,师侄你有成仙之机,此生你必定成仙。 只要你成仙之后别忘了,在幽冥之间把我拉回来就行。 你且去吧,这玉辰观我给你守好了。” 说话间,给张涵虚递出一个符箓,张涵虚一看却是他给玉通师叔的他阴神降临的载体。 “师叔不必如此,这符箓暂且留在你这,将来有朝一日你师侄我修成洞彻大千的阳神大能之后。 便可凭此物降临到您的身边,当然凭借此物,我们也可时时通信,我在这玉符中留了信息,师叔待我离开之后,你可细细观察。” 说话间,张涵虚将炼化的八个纸人与那两只黑虎交给了玉通老道,便招呼已经收拾好东西得胡得德离去。 ........ 二人来至山下,张涵虚回头望山,不由得珊珊落泪,吟唱道: “少华十八载,风流往日,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将客东方。 空惆怅、不知何时再相见。从今后梦魂千里,夜夜少华玉辰。” 一路向东来至史家庄,此时史进与朱武等人已然在等候多时。 史进并未随张涵虚东去,而是选择随王进入军历练,打磨武道。 临行前,张涵虚递给史进一张令符与那王进的一般无二。 嘱咐道切勿再让他人得知,此物未来将有机缘,便领着朱武等人架着准备好的马车一路西去。 “观主,我们快到渭州地界了,可是观主我有一个疑问。 我们为何要绕一个大圈来渭州坐船,而不直接从华阴坐船经渭水过黄河至大名府。” “此事我自有安排,尔等听命便是。” 张涵虚并未多解释。 一路无话,接近渭州下辖乡村时,已至傍晚。 但见前方官道丁字路口一个大酒店,檐前立着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酒望子,写着四个大字,道:“渭州风月“。 转过来看时,门前一带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每把上五个金字,写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一壁厢肉案、砧头、操刀的家生;一壁厢蒸作馒头烧柴的厨灶;去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 正中间装列着柜身子;里面坐着一个年纪小的妇人。 胡得德一看见有酒家,安耐不住早已激动心,跳下马车就问道: “店家不知可有酒,今夜老道我要开怀畅饮。” 旁边的朱武三人也附和道,至于是不是黑店根本不在这四人的考量之内。 有观主在怕啥,就算是成了精的见神大妖王见了观主也得颔首低眉,毕竟是有靠山的人。 “呦,道长几位啊,想吃点啥,喝点啥。” 这是一个从门围子后面出来的半老徐娘说道。 “五位,五位,赶紧的给你道爷我上酒解渴,还有给备上五间上房,钱财绝对不会缺了你的。” “好好,这就给道长您准备。”说完拧身进入围子里。 不一会店小二便将烧鸡,黄酒,几盘青菜等等端上了桌,张涵虚简单吃了几口边上楼了。 胡得德一看张涵虚走了,也就放开性子了,再加上几杯黄酒下肚,好似不知道自己性什么了是的, 从出道怎么坑蒙拐骗,奥,应该是怎么劫富济贫,怎么一张嘴打天下。 而朱武等三人也是一脸的热切,心中有火,眼中有光,好似粉丝见了偶像。 胡得德一看三人如此热切,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我可得把这三人忽悠瘸了不可,要不然威胁我在观主心中的地位。 四人吃饱喝足了,便各自回屋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那风味犹存的老板娘正在偷偷观察着一切。 “玉娘,你看这五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瞧瞧那人模狗样的道士,看着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闹了半天原来也是个绿林,而且也是外地人,你看.....。” “罗厨子,你就没看那个手拿白点钢枪那个汉子,上次我们就是没观察好,差点翻了沟,还是婆婆出手解决的那个易骨高手。” “小桃娘,你就放心吧,只要不是易骨大成,我这睡圣散都能放到。” “小五小六,你们两个认为呢。”一个魅惑的声音响起,单单这声音便能让人在梦中联想翩翩。 “玉娘,我们二人没有意见。” “如此,我先汇报神婆,让她亲自来看看。” 说话间,拧身回屋,拿出一条间有纹金的黑色扁头蛇,将蛇放在地面上,口中念动咒语。 这蛇似有智慧是的,听此咒语,本来萎靡不振,没精神,瞬间变得精神抖擞,来去如风。 玉娘念完咒语,这蛇似游龙般,从屋内专门的蛇道,一路向东而去。 第三十三章断尾求生入渭州 正是天暝月上。 翠叶香丛,软草新树。 冷光氤氲在草上树间,折射交横,斑驳光影。 野外天空夜幕上,俄而咬咬好音响起,三只飞禽破空出现,丹嘴翠衣,尾长八尺,状若仙鹤。 草从间,正有一条体背纯黑,间有条条金纹,体长大约有两米的扁头蛇时而穿梭于草底时而飞于草上。 不知多久,月上中天。 那纹金黑蛇来到一个村落前。这村落有百十户黄土木屋依山而立,村外一条碧溪流水潺潺,独木桥边,又有参天老柳树梢低垂。 夜幕下的远处是田园阡陌,近处村里寂寂无声,夹杂着几许蝉鸣狗叫。 荒田连着土胚房,良田不多,多数种了豆角、山菜、藤瓜,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好,瓜豆又小又瘪;再往外,是一圈又一圈的篱笆桩,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特色的一个封闭乡村。 那纹金黑蛇来到一处围着栅栏的土屋。 屋内有一老太婆,满头银发,双手却如同二八少女,白白嫩嫩。 这个老太婆穿着一身红,系着绿丝带,拄着双蛇缠拐杖,两团黑气盘旋,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活物一般。 她并未同一般人一样,已经入睡,而是盘坐于一尊神像前。 老太婆似乎是感知到那条纹金黑蛇的到来,打开屋门让那蛇进去。 念动咒语,那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便合上双眼,浑身若存若亡。 只见神婆顶门之上,阴风四起,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光徐徐升起,倏尔轻轻一折,好似一个人影,往黑蛇来的方向疾行而去。 酒店处,玉娘等人正在一间屋子的窗子处等候着什么。 玉娘等人感到一阵凉风吹过,借着自小窗中照进来的光华,向门口看去。 先是阴风如泣,窗棂豁然而响,紧接着霍霍的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 下一刻,一人影鞠躬塞入,突立于众人眼前。 玉娘等五人哪怕是已经见过多次还是,吓得后退。 玉娘正要开口讲话,突然间,那人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如同夜枭一样,阴森难听,倏忽间折身而返。 唯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倘若他们前往张涵虚所在房间内,恐怕会看见一个玩味的笑容与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此时,那神婆已然回到庐舍内。但见其眼皮翻开,露出泛白的眼球,其身边的那条纹金黑蛇也是躁动不安游来游去,嘶嘶作响。 片刻过后,这神婆的眼球才恢复正常,贪婪地深呼吸着空气,似一个溺水濒临死亡的人突然间得到了呼吸的机会。 倘若有观晓气运之人在,便会发现,这神婆的气运已然跌至低谷,最近可能时时走背字,处处倒霉,事事不顺。 这是过度激发气运躲避灾祸后的正常表现。似乎这神婆也知道了她的气运变化。 那满脸的褶子间依稀看出肉疼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 第二日,前往渭州的官道上 大日初升,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气,颇有些凉意。 早晨的阳光昏黄,将大地、草丛、灌木乃至于天边都染成一片黄色,仿佛置身于另一处世界。 官道旁的青草繁茂,带着水珠,隐隐反射着光芒。然而胡得德却无心欣赏这路上的美景,而是在马车上正郁闷的吃着零嘴。 皆因今早起床后,咋日本来对他热情似火的半老徐娘玉娘,见了他却是正正经经的,店中的小二帮厨见了他,对他有种客客气气的疏远感。 这令一直对自己魅力挺有自信的胡得德有些挫败感,难道..........是我爱财如命的天性被他们的得知了。 本来打算讨好他,让他多赏几个钱的众人于是立刻疏远了,皆因在他身上无利可图。 还不如讨好他们认为好忽悠的小道士,于是拼命地打探自身的消息。 哎,果然都是见利忘义之辈,亏我咋夜还和玉娘秉烛夜谈,给他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虽说自己也不知道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没把握好机会。 只是不知为何那五人眼中深处都有一种惊恐见了他,想不明白的胡得德也就不想了,吃着零嘴,看着风景。 日到中午,山风徐来,阳光明媚,条条垂到地面,如混金赤线。 一行五人来到了渭州城门外,这处城门是渭州四门中最繁华的城门之一。 一条笔直大道,从这里延伸向东,一直通到渭州的漕运码头。 五人下了马车站在路边,只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这是自小县城来的人绝对看不到的繁华景象。 “大家伙把兵刃弓箭都收起来了,这里经略安抚制置使的脚下,不要犯事。” 但见张涵虚前方的一个人向身后的十个汉子说道。 五人随着人流车龙慢慢向城门口走去,队伍很长,缓缓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跟前。 门前站着几十个兵丁,穿着蓝色棉甲,戴着字盔,正对分成几路的人车检查和收税。 正在要轮到五人时,身后却出来了一阵马蹄声,听这声音便知是横冲直撞的,果不其然, 有一头戴着软脚幞头,上穿着以白细布制成的圆领大袖的襕衫,下穿着裳裙,腰间带着一根绸缎绣制的布带,挂着一个香囊的贵族打扮的少年纵马横冲而过。 搅的众人怨声载道,但无出头的,皆因守门兵丁的一句,只是知府大人家公子。 五人经过检查与交税,便进入了渭洲城中。 马车上,陈达正问道:“胡道长,这知府官大还是经略官大。” 胡得德听此抚须而道:“自然是经略官大,你别看这知府主管一地的户籍、治安、司法、钱粮、教化、农桑等等业务。 但这“经略“是“经略安抚制置使“的简称,不仅掌管边疆军民大事,而且是手握行政大权的地方长官。 因此自然是经略官大。陈达你还是要多读读书的。 不然身边有观主这个真人在,你们也无法像老道我一样受益啊。” 陈达听此一撇嘴,便不再言语,专心驾着马车,来到了这醉仙楼门前。 第三十四章钱色富贵不福贵 这渭州城中最大的酒楼还是这醉仙楼。 但见这醉仙楼坐落在最繁华的街段,门前人来人往。上挂酒牌子,写的是:太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口称臣是酒中仙。 两旁对子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里面构只响。 张涵虚站在这雄伟的酒楼前定了定神,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一行五人要打尖住店的意图,这时店里的跑堂的出来相迎,并叫人把他们的马车牵到马厩去。 “五位客官,我们这醉仙楼是这渭州城中最豪华的酒楼,也是附近州县最大的酒楼,您们来我们这吃饭住宿绝对错不了。” 五人进入大堂中一看,但见宾客满座,再一询问楼上雅间已满。 这是店小二又言:“五位客官,您瞧这前院已经满了,想来您们还没有落脚之处。 不如在我们醉仙楼的后院住下如何,那后院中有单独的院子,可满足十人住宿,您们先入住,一会便将饭菜给您送去。” 胡得德一听此话语,嘴角不由得抽搐,心说坑蒙拐骗到你道爷身上,真是不知好歹,今日非的让你们店家破财不可。 “好,就要独院了,但要给我们伺候好了,同时来一桌最好的酒席。” 这胡得德还未说话,但听见朱武已然回道,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涵虚,又补充道: “给你道爷我再来一碟煮鸡子,一碟豆腐干,一碟盐水豆,一碟糖麻花。” 于是众人在那眉开眼笑的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独院内。 但见这院落内,花卉群芳,有百年大树一颗,小楼阁一座,屋子七八间,水树凉亭,曲院雕栏,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 陈达正在看的啧啧咂舌时,胡得德却感到肉疼,看院中如此景象,便知这花费绝对少不了,这让管理钱财的他心中肉疼不已。 不一会,酒家上来饭菜,舟车劳顿的众人食过饭菜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渭州知府,府邸。 但见这府邸可谓是豪华至极,雕栏朱窗,金钉玉户,笙歌细细,烟云缭绕。隐隐之间,麝兰之气,浮光晕水,光轮大小,斑斓迷离。 东院落。 今日骑马纵横城门的贵公子,正行色匆匆的,进入家丁把守的屋内,只听见屋内,传来帛锦撕裂之声,女子的哀嚎之声。 隐隐约约间传来,“鲁达.....想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提辖......我便要让他好看.....神婆.....。” 接着屋内唯余,鸳鸯啼血哀鸣,男子喘息之声。 ...... 是夜。 寒月斜挂,四下明澈。 稀稀疏疏冷光照来,在枝头上,在土路间,在林叶下,若水银细细,像泼汞粼粼。 晶胜霜雪,润玉照人。 张涵虚等人昨日渭州城外入住之处。 一道白光由远而近,往下一落,倏尔烟霞散开,走出一个面容模糊,眸子有神的道人,头梳双抓髻,身披法衣。 身形聚散之间,来至玉娘闺房,此时半老徐娘的玉娘还未入睡,似乎正在手拿账本盘算着什么。 此时的玉娘突然间感到身体僵直,浑身汗毛倒立,似有大恐怖,不由得慢慢转身。 但见有一身形模糊的人影,聚散之间来到她的面前,看到如此自然是张口就要呼喊。 但倏忽间就感到自己的灵魂被那双明亮的眼眸给吸引了似的,灵魂似进入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便失去了知觉。 大约半柱香后,那模糊的人影渐渐由明转淡,渐渐消散在玉娘闺房中。 醉仙楼,后院。 阁楼中静坐的张涵虚,慢慢的睁开了眼眸,心中想到:“想不到那神婆,居然还有如此天赋,居然可以构筑梦中世界引人如梦,从而夺取他人精元与运气。 怪不得那夜他用天眼看见那老妪阴神黑气缠绕,但气运却称黄色。 原来如此,等等...梦中世界,那岂不是可以将其收进造化之书中进行演化,如此.....。” 张涵虚眼中波光流转,心中有了算计,折身将那几日演化出来的百年人参,从包裹中拿了出来。 手中法印流转,打入这百年人参之中。 便盘坐而下,静待时辰。 天将亮而未凉之时,从张涵虚房中走出一身穿短打的八尺大汉,背着包裹,一路急行出了城门。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这大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唯有白雾滚滚,音爆轰鸣。 来至东面一座山前,选定一个位置后,便将包裹中的东西种下,闪进山中不见踪影。 此时,正有一柴夫,手持砍刀与绳索,一步深一脚浅的行走在通往山涧的路上。 不知为何,这柴夫突然间,摔倒在地,可能是走得太急,也可能是天刚刚拂晓太暗了。 柴夫立马爬起来,唯有囔囔自语:李三啊李三,这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爹娘无恙。 这李三爬起来后,定了定神想转身回去,可犹豫了良久,还是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 约莫着有半刻钟的时间,这李三来到咋天勘探好的地方打柴。 此处群峰叠嶂,如削如攒,半空中余晖尽去,仅剩光明一线,映照峰顶,白云朵朵,弥漫成色。近处却是翠岩环壁,石笋森森,泉水自上留下,水声潺潺。 就在此时,李三耳边隐隐传来,阵阵虎啸声。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撒腿就跑,但听见身后传来腥风恶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 这更令李三慌了神,麻了手脚,似没头苍蝇似的乱闯。 果不其然,越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前方没路了唯有一个宽十米的山涧。 但见那老虎一扑越过数米,虎爪直乎李三的脸,李三急中生智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 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 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李三有如神助般却又闪在一边。 李三心中有了希望,知道这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 可这一次,李三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一闪居然被石头绊倒了。 第三十五章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三的瞳孔无限放大,心跳变慢,呼吸间都闻到了那腥臭味。 这时,那大虫轰然倒地,激起一片灰尘。 这时李三,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凑凑的跑出百米开外,似乎是感知到那大虫没追来,趁呼吸的空回头望了望。 令李三惊奇的是,那大虫倒地后便再也没起来,这时李三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其他原因。 又慢慢地,试试探探地向前一小步小步的,向那大虫处前进。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李三终于来到了那大虫一米开外。 先是用石头试探了试探,发现没有回应。 又细细听了听呼吸声发现,寂寂无声,便长舒了一口气,迈着自信的步子走向了大虫。 果不其然,那大虫已经死亡了。 轰的一声,这李三五体投地,连磕三个响头。 口中念念有词:多谢山神爷爷,多谢山神爷爷。 一低首一昂头间,他模模糊糊的发现前方好似有一人参。 于是李三连忙起身前去查看,果不其然,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老参。 蹲下细细查看,因为人参的寿命很长,野生人参可以活几百年。人参寿命的多少,可以从叶和芦头的形态上反映出来。 人参的叶在六年以前,各年数目不同。一年生的人参,只有一枚三片小叶的复叶。 两年生的是一枚五片小叶的复叶。 三年生的是二枚五片小叶的复叶,三年参才开花结实。 四年参有三枚复叶,五年参有四枚复叶,六年参有五枚复叶,有时也有六枚复叶。 生长六年以后,叶数不再增加,哪怕是上百年的参,每年也只生五枚或六枚复叶。 所以寿命超过六年的人参,就不能用叶的数目来确定年龄了,但是可以用芦头上的鳞片数目,估计年龄的长短。鳞片越多,人参年龄就越大。 细数之下,这人参居然有五十多片鳞片,大约有一百一十年了。 李三又是跪下连磕九个响头,起身将百年老参挖出,包裹好下山去,准备招呼村民前来将大虫的尸体抬回去。 毕竟这重大几百斤的大虫他自己就算累死也抬不回去,还不如请人来帮忙,回去给几吊钱,反正这只大虫也值个纹银几十两。 ...... 这已经是李三从大山中回来的第三日了,那大虫的尸体也已经被镇上的李员外以六十两纹银的价格给买去了。 至于那百年老参则是被他紧紧地藏在了家中,并不打算出卖,因为这是他为他爹娘准备的吊命药。 这日,李三刚刚从村口回来,经过这几日他的渲染。 基本上村中百户人家都相信那望山中的山神有灵。 毕竟先是在他入山前让他跌一个跟头给他提醒。 然后又是在遇到大虫追杀时,逢凶化吉,既得了纹银六十两还得到了一颗百年老参。 这不是山神有灵是什么,他李三又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 自然是要加大宣传让村中老少都信仰那山神,毕竟在府城中的那些话本故事中,神灵是需要信仰的。 当然如果张涵虚知道这一切的话,肯定会说:你想的真多,不过是看你知恩图报,孝敬爹娘,给你个当棋子的机会,得些好处罢了。 李三刚刚进入家门,但见一个穿着一身红,系着绿丝带,拄着双蛇缠拐杖的老太婆正和他老母正在聊天。 再一细细打量,吓得他后退了三步,差点被门框绊倒。 这人正不是别人,正是这下河村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王神婆,听说这王神婆和渭州府城的贵人还有联系,因此在这附近连知县大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 那神婆抬头一看是李三来了,手一挥,他那老娘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昏睡了过去。 李三那还顾得上其他,从门口便冲上来了,但听那神婆用妙龄少女般的声音说道: “李三,将你那日从山中得来的,百年老参亦或是灵芝给你婆婆我交出来吧。 否则今日我便让你们母子阴阳两隔。 你也不用狡辩,我既然找上门来,便是有足够的证据。” 事已至此,李三见事不可为,便走到排便的地方将盛有人参的盒子挖了出来。 那神婆还未打开那盒子,便似乎确定里面有老参了似的,接过盒子转身就走了。 此时的王神婆,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 自从前些日子,她好似觉醒了神通似的,可以入梦,根据在同一时间入梦人数的多少,构建不一样的梦中世界。 在那梦中世界,她便是如仙人一般的存在,可以盗取入梦之人的精元与气运,补足己身。 而今日,又凭借着自己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乙木精华的味道,于是追踪而来,居然收获了一株百年老参。 当然如若是那日没有受那道家真人的打击,这日子自然是更好了。 不过等她炼化了这百年老参,这修为自然会更上一层。 待几日后再与那知府公子合作,掠夺一波,码头上的贱民们的气运与精元。 就算是再遇见那显圣真人,她也绝对不会向上次那样,狼狈的逃走,气运大跌。 说到气运大跌,她想到果然都是哄人的,即便是现在她的气运落至低谷,可出门就遇见百年老参,在家都有贵公子前来合作。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猪唯有养肥了再杀才有肉,而人又何尝不是。 ...... 在醉仙楼住了几日的胡得德发现自己居然迷上了,这醉仙楼的饭菜,每日逛街回来,便要在这醉仙楼上搓一顿。 这一日,正酒足饭饱的胡得德。 但见那坑骗他们开独院子的小二,正引着一个贵公子与一个满头银发,穿红戴绿的老妪,前往他们住的院落的旁边的院子。 路过时,就听见那老妪用妙龄少女的声音说道:“婆婆我常住的院子没人住过吧,倘若是有...,我便就让你知道知道婆婆我的厉害。” 但见那店小二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老妪便与那贵公子进了院落中。 胡得德心说这婆娘好大的脾气。 小阁楼内的张涵虚此刻突然间睁开眼眸,含笑的望向旁边院落。 第三十六章幕后大佬今日始 是夜,醉仙楼,独院。 白水云宅。个个独院,楼宇连亘。月色昏黄之间,依稀见得,院中青松绿树,翳映阴森,冷水绕以水塘。 张涵虚一开窗,有月明入户,清清亮亮的光晕流转。 抬头向院好看去,但见与醉仙楼相近的客栈内,码头卖苦力的汉子们正在排队进入。 依稀可以听得:这知府家公子这真...........包吃住......。 夜深了,原本喧嚣的客栈也变得静静得了。 而此时,住在张涵虚院落旁的神婆似乎起床了也,将屋中的灯点亮。 不一会便听见,旁边院落的大门传来了四声有韵律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好似一个信号,在张涵虚的天眼中,院落后方的客栈上空的虚空处,有一漩涡缓缓形成。 半柱香后,扩展到百里之地。 张涵虚此时向下打了个手势,但见有三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翻墙进入神婆所在院子。 计算了一下时间,张涵虚打开造化之书在其上设定:气机感应、界内规则变化随我心意、虚实转换物品。 但见,那造化之书旋即散发出幽幽之光,好似穿越了时间与空间。 径直来到那梦中世界所在之地,缓缓覆盖后,旋涡消失,光芒不在。 此时造化之书一书页中正有一梦幻世界存在。 但见上面显示的条件居然是:制造者肉身、所有构建梦幻世界之人的信仰。 张涵虚看到这两条件,心中有了打算,阴神出窍,来至院落后的客栈,此时的客栈早已经是沸反扬天。 不知为何休息在客栈中的人们,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抱头的抱头,痛哭的痛哭。 瞧此情景张涵虚自然之道是为何。 皆因这些人在梦中世界中损失了一部分神魂,虽然损失的小不影响生命,但绝对是不舒服的。 于是张涵虚手捏法印,接引月光,同时施展迷魂之术,印刻重复他们梦中所遭遇的那部分事情。 ...... 第二日,大日东出,其道大光。 然而此时的张涵虚却无心思注意这一切。 因为这梦幻世界,即将演化而成。 但见造化之书大放光明,梦幻世界从其中飞出,可是并没有飞入现世,而是进入一个不知名的维度。 而此时的张涵虚阴神中却有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意念一动便可进入那不知名的维度中的梦幻世界。 张涵虚眼中波光流转,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纸人,但见这纸人迎风见长,一高八尺的汉子现于眼前。 张涵虚在意念中传达将这纸人收进梦幻世界的指令。 这纸人由实转虚,渐渐消失在房内。 然后又传达了出现在现世的指令,但见这之纸人又缓缓的出现。 由是如此反复再三。似乎是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张涵虚便阴神进入这梦幻世界。 但见,这梦幻世界内,四周一片寂黑、幽静,没有光,没有热。 看到这一幕,张涵虚似乎是早有考量,于是开言大义。 “此界当有无尽星辰,当有宫殿高悬,当有日月垂卫。” 于是本来一片黑暗的空间,忽然给人眼前一亮,一颗星辰在眼前闪过,像萤火虫一样。 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星辰悬挂在太空中,使整个梦幻世界多了一丝奇幻的感觉。 于无尽星河之中有一青铜古殿现于其中。 但见日月居于古殿左右,星河在古殿之下。 做完这一切,张涵虚满意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兴来所致。 张涵虚决定试一试效果,如顽皮稚子得到了新的玩物,便想立刻摆弄一番一样。 此时正在西北边境军营中的王进,只觉得自己贴身令符发烫,似乎是在邀请他进入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想到张观主所说的大机缘,便同意了。 倏忽间,王进便来到了一处星空之处,他抬头像周边看去,但见星辰茫茫,日月沉浮。 这里似传说中的真仙之道场,有真仙余此,察宇宙之妙,观时空之变,悟长生道理。 展眼间,便又有一道光芒来临,光芒散去,居然是玉通道长。 还未打个招呼,便有一条星空之路延伸到二人眼前,在这星空之路的尽头似有一青铜古殿在星河中沉浮。 二人迈动脚步,感觉似乎是在时空中漫步,感受到了时间的长河,一脚边跨过千万年。 似见到周围亿万时空恒沙,时空变化,似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亿万时空恒沙,化为不见尽头的长河,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流动,却是亘古不朽。 星空之路的尽头,果然有一青铜古殿,二人来至殿中。 这古殿中似无垠般,两侧各有数不尽的座位变幻其间。 有的座位上显示的是一个长袖飘飘,度匆匆岁月之人。 亦或是扭转时空,巡游星河。更有神人御气纵横,看三千世界。 其中有一王座居于正中间,好似镇压万道,面容模糊。 身形位于万丈星芒之中,唯有一双眸子正凝视着他们。 但见那王座之人一挥手两个星座,凭空而现。 他二人便出现在星座上,然后升空隐没在万千星光之间。 张涵虚见二人已经隐没便也从王座中消失,阴神回归肉体。 此时的王进正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他发现这星座内居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在这里你可以提交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信息获得相应的积分,在积分榜单上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积分,果不其然,只有零分。 他再一看兑换榜,上面显示他这个级别所能兑换的东西居然只有两样。 其中一个居然是一人敌国的见神不坏半刻钟体验,而积分大约要十分。 这时他的星座给他传来消息,原来是玉通老道邀请他前往老道的空间,想了想便同意了。 二人在空间中商讨了一阵便各自返回躯体了。 二人回到现实,睁开双眼,皆有一种恍恍惚惚,混混沌沌。 若游心于万物,似合气于太虚,似真似幻,似幻似真的感觉。 张涵虚看二人返回前还未缓过来的表情,便知道这次实验挺成功的。 至少这仅仅有只有百里之大的梦幻空间可以给他们营造出无垠的感觉。 这便放心了,张涵虚眼中星光流转,为下一步而考量着。 第三十七章人道事莫求神 翌日,醉仙楼,独院。 晨曦垂照,丹霞铺地。 “我问你,住在这院子内的老太婆呢,人跑哪去了。” “这.....,小的真不知道。” 又是一日晨,胡得德自然是又要出去吃喝玩乐了。 今日一出门就遇见这一幕,瞧见此景胡得德哂笑而过。 在胡得德走后,那问话的男子,仔细盘问了看门的汉子后,便出了醉仙楼,一路疾驰来到城东的一个院落。 细细敲了三声门,不一会就有人打开房门,将那男子迎了进去。 “公子,您请来的神婆不见了。” “好啊,这个死老太婆还真当本公子是泥捏的,拿了本公子的供奉,居然不办事。 今日我便让她尝尝,什么叫贵人不可欺。 王管家你且持我信物,去府内找孙护院然后调集众衙役给我去那死婆子所在的村庄。 看看那神婆还在不在,倘若还在给我格杀勿论,倘若不在放火烧屋。” “李公子,毋庸生气,那旁门左道之人本来就不可靠,人道事还需人道毕。” “那不知王大官人有什么好办法。” “我也知道公子为何不找那些道法高人,因为那鲁达毕竟是经略府的提辖,是朝廷命官。 倘若追查下来,这些附近的道法高人都知根知底,外来的不知底细不敢用。 因此我认为我们还是用人道的手段,我们便如此如此.....。” “好计策,王大官人对这鲁达研究的真透彻,大官人能有今日地位果然不一般。” “哈哈,公子夸奖了,没有知府没有公子,哪有我王信的今日之地位。” 此时的胡得德已然吃饱喝足,回到院中。 “胡得德,你来说一下今日几日你在城中游历的结果,有没有找到那个打杂卖艺的李忠。” “观主,你也不看看我胡得德是谁,咋日我便已经找到了,而且还和他攀上了关系,有了交情。” “倘若观主我想送他一场机缘,你说我该如何为之,应有何安排。” “观主,此事易耳,我胡得德熟读天下话本,精通江湖奇技。 倘若任凭我来实施,自然是先安排人追杀他,等到危机关头,我再如那救世菩萨般降临。 言:你与我有缘,送一场机缘与你。 这样下来那人保管磕头痛哭,哭着喊着,感谢我送他机缘。嘎嘎嘎,我真是天才。” 张涵虚瞧见,那陷入美好幻想的胡得德,不由得嘴角一抽搐。 便是在那打磨筋骨的朱武等三人也是看的眼皮直跳。 “好,此事便交给你了,且让朱武,陈达,杨春三人辅助你。” 说话间,拿出一个白色的令符交给了胡得德。 “这便是那机缘,你要让李忠收下。” “好,观主,我们四人且去执行。” 张涵虚看四人远去,便渐渐的收回了目光。 起身出院来到这最热闹的大街之上,这时才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商业的繁华。 抬眼望去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字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沿着街道缓步慢行,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等,此外还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等各行各业。 大的商店门口还扎着“彩楼欢门”,招揽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 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 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 有在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等。 当真是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太平车、平头车等,形形色色,样样俱全,绘声绘色地展现在张涵虚的眼前。 不由得感叹道: 红尘多繁华,繁华渐欲迷人眼,难怪古来仙人少,只因世间太繁华。 张涵虚也在兜兜转转中,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荡。 一进门便有小二前来迎接,询问是否要包间,要何吃食东西。 张涵虚便要了济楚阁儿里坐下,将坐未坐之时,但见又有三人进来,其中两个军官模样打扮,另一人则是员外打扮 为首那个军官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张涵虚便知道是这鲁达来了,接着便有酒保唱了喏,上前询问道: “鲁提辖官人,张提辖官人,王大官人,打多少酒?” 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 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 那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三个酒至数杯,喝得尽兴。 便见那王大官人说:“鲁提辖,我先去小解一番,你和张提辖吃好喝好。” 那王大官人前脚走,后脚那隔壁阁子里便有人哽哽咽咽啼哭。 这让喝得尽兴的鲁达甚是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酒保听得,脸上表现出慌忙的表情,连忙道:“鲁提辖,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达道:“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 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得他来。” 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 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么啼哭?” 那妇人便是娓娓道来,告知鲁达事情原委。 鲁达一听有郑大官人,便问道:“你说的郑大官人可是经略府中的郑大官人,还是看门的郑老头。” “提辖,老汉姓金,排行第二。而那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 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鲁达,你可别犯浑,见不义勇为,丢不了你的气概,万一打死了人那可了不得。” 鲁大一听更加火爆,摔碗而去。 只是待他走后,那张提辖却是露出了神秘笑容。 第三十八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待鲁达走远后,那金老儿言:“张大官人,我们这般做好吗?那鲁提辖别真把人给打死了。” “好啊,怎么不好,有人给你解难还不好,还有别说是我安排的,你二人暂且先回去吧。” 二人走后,那张提辖自己则在喝着酒,表情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毕竟待这鲁达一出事,那个位置还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喝着喝着,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此时的张涵虚,也起身离开,准备回到院中。 回至院中,此时的胡得德已经回到院落中。 一见张涵虚回来了,便起身邀功道:“观主,你交给我的机缘已经送出去了,您看我办事的效率如何。 观主您看我最近也已经得见道心清明。 什么时间指点指点我炼化七魄,一念清灵,阴神出窍。” 张涵虚面无表情的的看着胡得德,直把胡得德看的头皮发麻。 “你且随我入房中。” 胡得德低头随张涵虚进入阁楼。 但见张涵虚盘坐而下,手中挥出一道青光。 “你且瞧瞧,这就是你送的机缘。” 此时的胡得德只觉得被观主一道清光拂过后,自己的眸子好似可以上窥青冥,下探黄泉。 向前方看去,自己的眼睛似跨越了空间是的,目光来到渭州城外。 突然间,一个令符映入眼帘,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他设计送给李忠的令符嘛。 好家伙,他居然给我扔了。 但见胡得德此时气的直接三尸神暴跳,张涵虚看此手一挥清光撤去。 胡得德感到自己的目光瞬间回到了屋内,看着观主那玩味的目光,刷的一下只感觉自己的老脸的温度直接上来了。 “这便是你送的机缘,回屋反省反省,子时三刻再来。” 胡得德也只得羞愧难当,退出屋内,下楼之时,隐隐听得观主吟唱道: 谁能谁不能,能者五行外,五行跳不出,能者也不能。 众公不信细叮咛,且看那红尘六欲,人间七情,莫不在五行。 且看那人间富贵,世间繁华,莫不在三界内。 人生于天地间,当有情,道人亦是人,情不可忘,然需秉持道心,得见清灵。 张涵虚如此吟唱,自然也是为了帮助胡得德,让其真正得见道心清明。 同时也是点拨他让他阴谋终究比不上阳谋。 子时三刻,似乎想明白了的胡得德,推门而进。 “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张涵虚向其身挥出一道清光,接着便分化念头,阴神出游。 在胡得德眼中,倏忽间,观主便来至城外百里外的一处破庙附近。 这庙宇屋顶破败,四周墙垣残缺,好在还可以供赶路之人休息。 庙宇内因常年没有香火,其中神像上面的镀金脱落,露出里面的硬木,没有半点的神圣气息。 这时,庙宇外进来一个人,打眼一看,就是那个叫李忠的龟孙子。 但见李忠先是环顾了四周,然后朝神像一拜,便放下包裹休息了起来,没有点火。 一是因为夏季不冷,二是点火引人注目,可能招致贼人。 胡得德此时收回目光,看了看张涵虚,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知道这李忠要途经此的。 可惜观主没有给他任何解答,示意他再看。 此时一枚令符凭空出现,直直的进入那李忠的身体,没有一点阻挡好似虚拟的。 而那李忠此时自然还未睡,当然他也没打算睡,毕竟这荒山野岭的。 眼眸似闭非闭之间,恍惚间看到一枚令符进入了他的身体,那枚今早他仍下的令符,也就是所谓的机缘。 他立刻爬了起来,手开始在周身游走,他确定它没有看错,可就是没感觉到身体的异常。 在胡得德的目光中,那李忠明明看到了那令符直愣愣的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这一刻胡得德他终于真正的悟了,他知道观主让他悟的什么了。 万般阴谋不如一阳谋,想要以阳谋辗轧必然要具备高超的修为,这是在点醒他,让其不要沉迷于玩弄阴谋,将精力用在修炼上。 思考完,胡得德抬起头来,正瞧见观主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观主,我悟了,这次真的悟了。我定不会辜负观主的点拨。” “大善,你且下去吧。” 待胡得德退下,张涵虚明白此时大戏才刚刚开场,今夜他便要在通往阳神的路上再进一步。 破庙中的李忠,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他怕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了不起的存在。 果不其然,此时还有意识的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好似进入了一个漩涡,他奋力挣扎,好似有了点成效,只见他的灵魂在绽放着微微光明正抵抗着那个旋涡。 然而,下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 待恢复了意识,向四周查探,让他吓了一跳,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 但见自己身处于无尽的黑中,没有一点点光。 下一刻,便见星河满目,日月高悬,有一青铜古殿悬于星辰、日月之上。 一条星河之路慢慢延伸到他的脚下,似在邀请他进入那古殿之中,这一刻他知道他不走也得走了。 张涵虚的阴神早已进入梦幻世界中的青铜古殿,等待着这李忠进入其中,便掠夺其一点星命灵光。 至于为何这次他用的是掠夺,而不是收服。 那是因为他已经给过这李忠一次机会了,可惜他不好好珍惜,自然是换一种方式,不是所有的星命降世之人都会有大作为的。 星命之人也是需要势,大势。而就这李忠而言,今生今世能得证见神不坏,便是天大的幸运了。 终于,这李忠进入了青铜古殿内,最吸引他的,不是那些悬浮于古殿星海内的座位。 而是正对着古殿大门的王座上的一双明眸,眼眸中好似有星辰起伏,他仿佛一下子都被吸入目中。 倏尔一暗,他又回到了破庙中,但他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然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当他回想那双眼睛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但他知道他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缘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缘。 正当李忠在唉声叹气时,他不知道正有一大汉朝这破庙赶来。 第三十九章登楼船离渭州 此时的鲁达正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山路上,右手提着一个酒壶,左手拿着一只烤鸡,背上背着一个包裹,腰间跨一把钢刀。 借着月光,鲁达抬头看见前方有一座破庙,然后又看了看四周,最后好似掐算手指计算路程。 犹豫了一阵子,一口吞掉手中的烧鸡,连骨带肉。将酒壶系在腰间,抽出钢刀,缓步走向那破庙。 靠近破庙时,鲁达先是细细探听,听到好似只有一声声叹气声,借着透进庙中的月光一看,只有一个人。 等了会,似乎是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便缓缓退后,转道走向庙门,同时将手中的钢刀插入腰间,左手最容易最方便够到的地方。 便右手拿着酒壶,大摇大摆的进入庙中。 庙中的李忠一看,从庙门处进来一个八尺大汉,站在庙门处直接把庙门挡住了。下意识的左手摸起了钢刀。 再定眼一看,原来是渭州城的鲁提辖,只是这深更半夜他咋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不过只要不是劫道的强人便好。 “鲁提辖,这是有公办嘛,这么晚还出来。” 鲁达一听此话,浑身肌肉紧绷,左手握住刀柄。 “自然是如此,你是何人。” “提辖,不认得小人了吗,小的是那街头的李忠,人称打虎将的李忠啊。” 鲁达细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城东杂耍的李忠,便放松了下来,同时心中盘算着,既然如此不如.....。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要事,为何好好的渭州城不待,非得跑到这荒山野岭的,而且看见本提辖就要抽刀,说你是不是犯了大案。” 最后一声如同虎啸熊咆,震的破庙梁上的土灰,哗哗的向下落。 那李忠似乎是被震晕了,土灰掉落都没来得及躲闪。 “没没没,绝对没,小的这不是要去五台山投奔亲戚,所以就星夜赶路。” 此时的李忠心中想到: 不是都说这鲁达是个莽汉嘛,满脑子的肌肉,现在看来情况却不是如此,更准确的说是粗中有细,不过如此更好,正好跟着他,这样一路上就算有危险,有这鲁达在可以挡一阵子。 原来,这李忠早已经打好了算盘,他要借助这鲁达的力量,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要再被给他令符的那群人给追杀了。 至于他为何知道那群给他令符的人,不是吸纳他,而是要追杀他,因为这是他在吃人的江湖生存了十几年的直觉告诉他的。 而此时的鲁达却想到: 自己这没头没脑的乱跑也不是事,正好便跟着这李忠,倘若他在五台山有亲戚,便蹭几日住着。” “挺巧的,本提辖正要五台山公干,因此也是星夜兼程的赶路,你我便一同上路吧,也好有个照顾。” “呦,那感情好,路上有鲁提辖这个武道高手照顾,这个是我李忠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这李达话音落,二人便听见远处出来突破音爆的声音,如雷霆乍响,响彻十里,二人到下意识的握起了刀柄,但转瞬间便又松开了。 皆因他们二人知道,能突破音爆代表着什么,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冒出一个概念:见神不坏。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破庙中,只是听着由远及近,轰隆隆的音爆声。在见神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 音爆声停了,唯有一个脚步声渐渐接近,鲁达还算镇定的,而李忠此刻却已经浑身颤抖的坐在地上。 但见一个面容普普通通,身材一般,身高不到七尺的男子走了进来,朝二人露出一个笑容,而二人则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鲁达?渭州城嫉恶如仇,天生神力,只会莽的鲁达。” “大人,我正是鲁达,我确实是鲁达,没想到您还会认识我。” 那见神没有再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手下正缺个跑腿的,我看你挺合适的,你认为怎么样。” 但见那鲁达二话未说,直接行大礼,口称大哥。一旁的李忠直接傻眼了,难道这鲁达便是话本中的主角,出门就有这待遇。 在李忠傻眼与羡慕中,那鲁达从见神手中接过一块牌子,不用说这是身份牌的标记。 在鲁达接过身份牌后,那见神不坏,便突破音爆向东而去。 ........ 渭州,渭水码头。 张涵虚一行人,从醉仙楼出来沿着街道,一直向南,便来到了这繁华的码头,这渭水是宋朝漕运枢纽,商业交通要道,是从东向西调运粮草,集结兵马的重要河流。 但见这码头上粮船云集,有的人们有在码头旁的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 还有“王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横跨水面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故名虹桥。一只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用竹竿撑的,有用长竿勾住桥梁的,有用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个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 邻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地像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桥上的人则伸头探脑地为过船的紧张情景捏了一把汗。这里是闻名遐迩的渭州南码头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名副其实一个水陆交通的会合点。 张涵虚一行五人,来到早已经预定好的船,等候片刻便上了船。这船是便是赫赫有名的楼船样式,这楼船因船高首宽,外观似楼,而得名。 这种船,远攻近战皆合宜,是水军水战之主力。当然这座船虽然是楼船样式,却没有楼船不能远航的缺点,因为这商家对其进行了改进。 刚刚登船胡得德便被主家请去做客,毕竟能够从陕西的凤翔府斜谷的制船厂中定制这种船的商家可谓是凤毛麟角,背后自然是有腰金拖紫的大人物。 而乘船的客人身份自然要够高,才能登上次船,为了登上此船,张涵虚便让胡得德带着附有显圣真人气机拜帖,前去拜会商家才得到的名额。 日落时分,这楼船便缓缓驶离码头,自西北向东南而去。 第四十章行船邀月美人舞 楼船四楼,东三号房内。 张涵虚随意而坐,炼化咋夜夺取、借用而来的星命灵光。 一刻钟后,日落月升。霞铺江面,霜气西来。坐观楼船之上,涳涳蒙蒙,烟波浩渺。 张涵虚起身而立,凭窗而望,此次行功已然炼化五分之一的阴渣,在通往阳神的路上也可以算的上是行功有成。 感知了一下,鲁达当前所在的位置,便关窗卧睡。 而此时四楼的西一号房内,确是莺歌燕舞。 有舞女十几,盛装精致,长袖缓带,绕身若环,曾挠摩地,舞动之间,香风阵阵,环佩声声。 青赤红裙,清影缭乱,声调华丽,若仙女翩然起舞。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但得几回闻。 “胡道长,不知这舞可入你的法眼。” “梁大人,此舞甚好,老道我深山修道半生,铺一出道,便可见如此美景,当值的一大白。” 倘若只听此话语,其中真情让人闻而信之,倘若观其表情,但见得目光清澈如水,不见任何色欲。 “好好,当值得一大白,道长果然是得道高真。” 这梁大人手举酒杯时,话锋一转,说道: “在下久闻道法玄妙,可邀天上仙女,月宫嫦娥来人间起舞一场,不知道长可否实现在下的一个愿望。” “此事好说,且拿纸来,请中书令且观之。” 闻此言,梁中书挥手驱散舞女,停下伴乐,和身边众人睁大眼睛,静待胡得德施法邀仙人。 但见胡得德,拿起纸来,用手指剪了一张像镜子形状的纸,贴在墙了。 手捏法印,一会儿,那纸变成一轮明月照亮室内,光芒四射。 梁中书瞧见此景自然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鼓起掌来,不过见胡得德又拿起来筷子,便由不由自主的停住。 但见那筷子被扔向月亮中。 倏忽间,有一美女,从月光中飘出,起初不到一尺,等落到地上,便和平常人一样了。 她扭动纤细的腰身、秀美的颈项,翩翩地跳起“霓裳舞”。接着唱道:“神仙啊,你回到人间而为什么把我幽禁在广寒宫!” 那歌声清脆悠扬,美妙如同吹奏箫管。唱完歌后,盘旋着飘然而起,跳到了桌子上,大家惊奇地观望之间,已还原为筷子。 “好、好。今日我梁中书也算是得见仙舞,此生无憾已。” “中书令,此言差矣,得见仙舞不如,如月宫之中欣赏广寒美景,如此中书令你我到月宫里遨游一番如何?” “好,好,如此幸事,焉能不同意。”当下便点头。 于是二人移动身形,渐渐进入月宫中。 众宾客仰望二个人,但见那广寒宫中有妙音仙乐之声响起,有琉璃之色,有银花玉树,有亭台楼榭,有花木稀疏。众人观之,好似身临其境一般。 过了一会儿,月亮的光渐渐暗淡下来,众人也从仙乐中清醒过来。 发现此时中书大人已然会到坐位置上,正与胡道长把酒言欢。 而那墙上的月亮,再细细观之,也只不过是一张像镜子一样的圆的纸罢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向胡得德拱手示意。 “如此今日宴会便到此处吧,各位归房休息罢了。” 只留下胡得德与梁中书在房内交谈,一刻钟后胡得德也起身离去。 待胡得德走远后。 “大人,您何必费如此大的代价拉拢他,不过是会点奇技淫巧之术罢了。” “你不懂,这道人背后有一鬼仙法脉的显圣真人,同时他的道功应该到了即将出阴神的地步。 而今这世道与以往不同了,道人、僧人的大势即将降临。 你也别依仗自己易骨大成的武道横行霸道,别忘了前几月那少华山中有见神出世。 而且,但凡得见道心清明的道士,便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这道心无形无象,看不见,摸不着。 想要获得道心,只有一步步地穷理,先调性,且修心,遣欲纯心,才能获得道心。 更何况现在我们要拉拢的是那显圣真人。 倘若不是这次他们要去大名府,传播教义,需立足之地,我们那能有如此好的机会。” “大人,您懂得真多,属下佩服。” 梁中书点了点头,说道: “我以前就修过道,可惜心念杂乱,学道不成只好参加科举。 只是没想到,修道不成却在这科举之路上青云直上。” 这时又有一人道: “大人您这是太谦虚了,依属下猜测您当年定是看到百姓疾苦。 不忍遁入山林,不想自己一人享福而置天下百姓不顾。 所以才弃道从官,此乃天下百姓之福分啊。” 此时胡得德,来至张涵虚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胡得德推门而进,但见张涵虚侧卧于床榻之上。 好似熟睡,本想就此退出,但见有一人影从其身脱壳而出。 胡得德瞧见如此,眼皮直跳,心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行正事嘛,居然如此使用阴神,倘若被祖师爷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张涵虚没有注意到胡得德的表情只是问道。 “今日有何收获。” “观主,这楼船商队的背后主人,是那蔡京的女婿,即将担任大名府知府的梁子美。 在他得知我们将要去大名府时,便提出给我们建立道观,愿意将沙麓山划给我们道观, 只是要在必要时刻为他提供帮助就好。” “可是那府北四十里,春秋僖公时沙麓崩,即此汉王翁孺尝徙居其下的元城沙麓山?” 待张涵虚说完,胡得德立刻说道: “是,正是此地,观主您真是学识渊博,智慧如海。 我胡得德正是在您的熏陶下才有今日如此成就,我相信将来在您的带领下,我的修为将会更进一步。” “嗯,孺子可教也,你我二人不用如此这般,不过你还是要多多读书,多多学习,否则以你之才智,修什么道,还不如弃道回家考状元。” “是是是,观主您说得对,对了,观主,那梁中书令提出来想要渐渐您,不知您看....” “既然人家都已如此供奉了,焉能又不见之礼,明日便见他一见。你且回房休息吧。” 二人交谈完,胡得德便起身而出,回房休息。 第四十一章会中书见龙骨 翌日,红日东升。 霞铺江面,紫气东来。 有一四层楼船,正行驶于渭水之上,自西向东。 楼船四楼有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身着青衣道袍,另一人文士打扮,这二人皆意态悠闲,房间内有一茶师正在点茶。 “中书令,你这茶师可不简单,可谓是技艺高超已。” “哈哈,让道长见笑了,来来先喝茶,这是最上品的庐山雨雾茶, 还是今年春节时官人赏赐给我的,只有三两,还请道长尝一尝。” 张涵虚端起茶盏,只是抿了一口,就觉得名不虚传。 那种不可思议的香气缠缠绵绵,透过五脏六腑,好像在体内生根发芽一样。 神清气爽,飘然欲仙,赞叹道 “好茶,好茶,不愧是朝廷贡茶。” “符合道长口味便好,不过可惜的是在下也只还有二两,待会道长回屋时,便全部送给道长。” “哈哈,此事好说,这龙井茶重环境,从其分布在西湖湖畔的秀山峻岭之上。 便可以得知要想在大名府地域内种植此茶,需傍湖依山,气候温和,常年云雾缭绕,雨量充沛。 加上土壤结构疏松、土质肥沃之地。 “不知中书令可愿长饮此茶否。” “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焉能有不愿之意。” “此事简单,但需中书令提供茶苗。” “好,好,那就有劳道长了,闻道长之言后,我原本还有些不舍之意,此刻已烟消云散,来来道长喝茶。” 二人饮茶至日中,食过午饭后,便各自回屋。 回至屋中,张涵虚并未即刻进行午睡。 心中想道:这梁中书倒是个聪明人,而且能以这个年龄以中书侍郎或中书舍人的身份判大名府事,自然是个官运通亨之人,即便是有一个宰相丈人。 不过以前世的记忆来看,这梁中书绝对是一个巨贪。 只是此生处在一个水浒,还需考察一番,倘若真的依然如前世一般,那.....。 ........ 经过几日的航行,这楼船商队来至了泾州的府城泾川的码头。 那梁中书自然是当地的知府请去,前去做客几日,商队则是进行买卖,同时为船队替换零件,采购补给。 此时张涵虚才知道原来这是蔡家的商队,那拥有这样四层楼的楼船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胡得德则是与朱武,陈春等三人,前往泾川城中,毕竟在船上憋了十日,同时也是张涵虚批准的。 这胡得德最近在张涵虚的点拨下,终于将出阴神。 当然这个“将”字的实现还是需要好几个月的。 毕竟衡量的标准不同,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那自然是最近未来几日发生的事才可以用“将”。 而用修道者的标准衡量,这个“将”是指未来几个月后发生的事情。 对修道者而言: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距楼船十里之外,此时正有大型的祭祀活动。 但见岸边上人头涌动,鼓乐阵阵,幡旗飘扬,伴有嘹亮的鼓乐声,接着便是主祭人宣读礼文,众人祭献供品,行祭祀之礼。 张涵虚一听礼文内容,原来是祭祀一尊龙王。 便准备撤回感知,然而倏忽间一扫,发现了一点与众不同之处。 原来不知何时,那主祭之人手中多了一个如玉制般的碗,倘若只是如此还引不起张涵虚的注意。 但见那主祭之人,用手中的碗向河中盛水,但见那小碗灌满水,水可以高出碗口一二寸,水汽阳弥漫,可是居然没有洒出来。 瞧见此景,张涵虚心中顿时对那玉制般的碗有了猜想,这只小碗分明是龙骨制成的,真真正正的龙。 为了进一步确定,张涵虚打开天眼观看。 却见其上虚空中正有一真龙虚影。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蜿蜒蟠曲,自有一股亘古不变的气机。 确定是真龙之骨,张涵虚正要闭合天眼,准备谋划。 但他心中一警觉,难道此事真的是如此的好谋划的吗。 便用天眼,仔仔细细的扫视了周边,果不其然,被张涵虚发现了一点端倪。 在百里开外的水域下有一丝妖气若隐若现。 而在祭祀的岸边的人群中,有一人分明有阴神夺舍的痕迹。 在张涵虚的判断中,那水中妖物即将迈入见神,差的只是见明心性,得见心中之神。 而那岸边之人却不好判断,应该是初步显圣的地步。 探查至如此,又再仔仔细细的感知了一遍再没有发现异常,便闭合了天眼。 此时张涵虚心中思量道:岸上的人,水中的妖,倘若此时抢夺,定然会成功的。 可是这二人并没有要抢夺的意思,只是在静静的观察着,出现如此境况便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太危险,需细细谋划。其二是有更大利益,需细细谋划。 正在张涵虚思考间,胡得德敲门而进。 “观主,您有没有看刚刚的那场祭祀,真是太壮观了。” “奥,你看过,不知道对这场祭祀有多少了解。” “嘿嘿,观主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祭祀每十年一次,今年是第八十一次了,主持祭祀的人也是十年一换,都是泾州城中的大户。 其实这祭祀本来住祭的人家一直是前朝的孙家。 这孙家可了不得当时在前朝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在这泾州更是独立国王般的存在。 但也是因为如此被当年太祖一扫天下时给灭了。 只剩下来了几支偏远的血脉,势力大减,因此这住祭的位置自然空出来的。 当年经过众多豪强的争夺,最终定下一个规矩,便是每十年便要轮换一次。” “是不是哪家主持祭祀,其家族在这十年内,便会人才济济,万事顺利,心想事成?” “观主,你咋知道的,确实如此,最近主持祭祀的家族,在十年内出过许多三品、四品高官。” 听到如此,张涵虚眼中波光流转。 “你是从何处探听到的如此多的消息。” “观主,你不是告诉我要多读书,多学习嘛,这几日我随梁中书拜会当地知府时,便向他请求观看县志。 这些事情是我从县志和穿街走巷中得知的。” 听完张涵虚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第四十二章白猿入宅盗龙骨 半夜。 月白风清,月光漏下,照亮荡漾的江面。 泾州府城西城区,正有一黑衣人,翻墙越脊。 但见这黑衣人落地轻如蚊蝇,拧身跳跃似猿猴。 似乎是追寻着某种气机,径直来到一座大宅,但并未立即闯进大宅内,而是在这大宅外走了一周后,才轻轻一跃便进入了这大宅。 这人七躲八闪的来到了一处院落,但见这院落内绿水曲廊,湖光潋滟。白石之上,横生一株虬松,弯曲而下,横卧水上,夭矫如龙,莫可名状。 这人刚刚进入,但听得一声爆喝:“谁。” 那黑衣人一看,原来是一个躲在假山中的暗哨,不过他也好似没在意是的。 而他对面的那个暗哨确是慌了神,他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夜闯宅院的人,当他一声暴喝后,理应府内立即灯火通明,其他护院此刻也应该到来。 可是这次有些情况不对,府内既没有灯火通明,也没有护院前来支援,唯有空寂寂的冷寂。 再打眼一看,对面那黑衣人怎么长的不像人,手上好像还长着毛。 想再仔细看看时,却突然间感到意识渐渐模糊了,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黑暗。 原来,在这护院愣神的片刻,一个跳跃,在那暗哨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看见倒地的那暗哨,那黑衣人甩了甩手,便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古祠,里面有一玉制般的小碗正端放其上。 那黑衣人一把拿起来,揣在怀里,便拧身返回,出了院落,似乎正要翻墙而出。 然而不知怎么的突然身形一滞,居然闯向了大宅深处。 大宅,家主房内。 此时的家主王贺,似正陷入沉睡中,其实不然。倘若有道家真功在此便会发现他的灵魂早已出窍。 此刻王贺正战战兢兢的打量着黑暗的四周,在他的记忆中他此刻应该躺在床上睡觉。 然而当他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中。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被绑架了,然而在感受了自己的身形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是灵魂出窍。 正当他惊恐不安时,眼前突现光明,有一束光从上而下,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型。 他知道他是遇到道家真人了,只是这真人请他来又有和干系,正要张口询问。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视觉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还在这黑暗的空间内,另一部分却在府中大宅内。 一个正在宅子内游荡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 但见凡碰上那黑衣人的护院家丁,皆被其敲碎脑壳,用利爪挖出人脑,就连府中的易骨武者都不是其一众之合。 这哪是什么人,这分明就是个大妖,应该说是即将得证见神的大妖王,否则易骨武者不会这么快被杀戮殆尽。 此刻那大妖已然将要接近内宅, “啊,啊,不不。” 急的他连声怒吼,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他知道今日这是有灭门之灾。 他知道今日不想被这大妖灭门,生机就在这道家真人身上。 “真人,还请您出手相助,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请您救救我等凡人。” “如此甚好。王家主且看本座降妖。” 话音一落,但见一只大手自虚空而降,通体如白玉,骨节如神,尚未降临,就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机,宛若实质。 咔嚓 那大妖好似被无形重力压身,缓慢如蜗牛,接着便被那大手抓住带向了虚空。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王贺连忙拜谢。 “毋庸多言,我需之物已然自取,你且返回便是。” 王贺便感到自己,倏忽间来到了现世,刚刚缓个神来,便听见外面叫喊连天。 砰砰,有人在急切的拍打他的房门。 “家主,家主,您没事吧。”一听是孙管家的声音。 “我没事,你且先去安抚众人,同时守好大门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说话间,王贺夸出房门爆喝道:“都安静,胆敢乱喊叫着,家法处置。” 这王贺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也是有武道修为傍身的,虽然仅仅初入易骨,但震慑宅中普通人是能做到的。 “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一声洪亮的响声在远处乍响,同时一个八尺大汉踏步徒如流星飞奔而来。 王贺一听喜出望外,这是他二弟王泰,武道修为已然甄至易骨大成。 “二弟,快你我先去古祠看看。” 二人来至古祠一看,果然供奉在古祠中的小碗不见了。 “大哥,这.....。一定是有内鬼,否则外人不可能知道,只有在祭祀之日的夜晚我们才会把真的放在这古祠中。” “事已至此,二弟你赶快去密室中把那准备偷梁换柱的玉碗拿出来,不要拿平时摆放的那个假碗,蒙混过去,待明日交给李府。” 此时,府城城外,一处野地。 忽而有一道光芒垂下,继而波光荡漾,像鸟翼虚展般,自其中跳出一个白猿,身高八尺,双手过膝,双目激射金光,隐有三尺,凝而不散。 这白猿一个跳跃,翻出五六米,其声如雷,咆哮道: “哪家的杂毛道人,居然敢管本王的事,有本事出来。” 这白猿看似嚣张无比,倘若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其腿与身形已然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这时从东方围上来了四人,白猿看到前三人时,龇牙咧嘴,神情桀骜不驯,当目光移到第四人时,拔腿就跑。 砰 但见那白猿被第四人一个跨步,一拳击倒在地,此时才传来,白猿的哀嚎与空气中的音爆。 “见...见神...不坏,好...,我败的不冤。” 那白猿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时白猿已然是心生绝望,瞳孔渐渐灰暗,想它一生二百载,却在即将迈过见神门槛成就大妖王之时,死于荒野,它心有不甘啊。 “你只要打败这三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听见此话,本来已经心生死意的白猿,眼光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忍者疼痛站了起来。 这时对面一人一纵而起,滑步丈许,冲到跟前,抬拳猛攻。 而另一人沉肩坠肘,扭腰拉弓,右臂甩出,如同钢鞭,抽出一阵破风声。 白猿却是出乎人意料的灵活,身形一转,似左还右,垂面到地,躲过二人拳影。 然后一个垫步,身子拔高,猿臂凭空伸长了半尺,只是一闪,就居高临下,两条猿臂抡开,如同两条钢鞭,无影无形,来去不定,或长或短,防不胜防。 但见在白猿的漫天拳影之下,那三人被打的无力还击。 “好了,你赢了,本座信守承诺放你一马,赶紧滚吧。” 闻此言,那白猿立即后撤,奔如雷霆。 “大护法,我们就这样放走了它。” 朱武三人看大护法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猿离去的方向。 第四十三章白猿身死游暗河 夜下。 月已东升,蟾影寂寥。 有一白猿好似凌空而来,所到之处,尘埃飞扬,倘若遇到草木,所过之处,树断草伏。 看起来威猛无比,可惜在明人眼里看了,简直是慌慌如败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这白猿自然是从张涵虚的见神庐舍处逃来的白猿。 此时这白猿真的是心神晃晃,只想着快点回到老巢,不想再生半点波澜。 可惜天都不如人意,焉能如畜生之意。 果不起然,就在它放松警惕,快要到达老巢,那前方密林处传来一声戏谑的话语: “呦,这不是威风禀禀的大妖王,白猿王嘛。 怎么这般狼狈,要不要老道我给你妙手回春一次。” 白猿暗道一声倒霉,这道人也是他的老朋友了,只是是加引号的老朋友,这道人于一百年前以尸解之法得道。 何为尸解? 《云笈七签》云:“夫尸解者,尸形之化也,本真之炼蜕也,躯质遁变也。” 以尸解之法得道,此生几乎无得证真仙之机会,是一种比鬼仙法门更窄的路途,唯一的好处是寿命悠长。 “孙得猿你这老道不去游玩戏耍,半夜堵本王的路干甚,想讨打了明说。” 说话间,做呲牙咧嘴之状。 “嘿嘿,白猿王我们斗争了有一甲子了,从灵机溃散之时到今日大势降至之时,也该做个了断了。” 听完这话语,白猿虚晃一招,拔腿就跑。 然而,跑出还没百米便轰然倒地,意识渐渐模糊,它知道今日此时黄泉路为它已然洞开。 孙得猿似乎是感到这白猿没有了生息,便渐渐靠近,看着这白猿,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以为所有旁门左道之人真的都是些草包嘛, 为了你这庐舍,这毒自从你我第一次争斗我便为你种下了,否则我何必在这六十年来,与你争斗不修。 还是要感谢你强闯王家府邸,盗来那龙骨,当然更要感谢你为我提供这具庐舍。” 说话间,便向那白猿身上摸索,前身摸完向后摸,可是随着手的渐渐游走,并未发现。 这时孙得猿将目光转向了白猿的肚子,心中思量着: 难道被这白猿吞入腹中,算了,还是先将这具庐舍带回。 他满意的看着这具庐舍,以尸解之法得道之人,可任意变幻庐舍然夺舍次数却有定数,定数一到任你万般威能都要化作灰灰。 其次要夺取好的庐舍,所需时间和所做准备时间便更长。 比如为了这具站在见神门槛的白猿,他准备了快一甲子。 而且尸解的方法不同所做的准备也不同。 收回满意的目光,施展道法将这白猿托运至自己的修道之所,连夜准备更换庐舍。 夜半之时,孙得猿终于适应了白猿之身,便迫不及待的感知白猿体内是否有龙骨。 不过领他失望的是白猿体内并没有那龙骨,正要放弃之时,却倏忽间发现一材质非金非玉非铁非铜,表面是蝌蚪文字的朱红色令符。 当他用意识感知时,只觉得一道无法描述的气机迸发出来,那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于是连忙退出。 呼,孙得猿长出一口气,心中思量到: 没想到这白猿还有如此机缘,这枚令符必然不简单。 只是这孙得猿不知道的是,虚空中正有一双眼眸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他触发令符才渐渐消散。 张涵虚将目光收回,意识来至见神庐舍之处。 此时见神庐舍正凭借着那制成小碗的龙骨上一道微薄至极的气机,游走在地下暗河。 当游过一条暗河支流时,感到龙骨气机似乎有变化、 仔细找了找,就发现暗河里有一巨大的泥洞。 那个泥洞非常大,简直可以跑开四驾马车,里面不知道有多深,看起来阴森森的,腥臭无比,还不断向外流着冷水。 游入其中但见那山洞差不多有半间屋子那么大,洞口浑圆,朝下开着,向外渗着阴森森的冷风,很深。 这山洞腥臭无比,越往下越难闻,即便是易骨大成武者不闭气,也能熏昏。 差不多下进去了十几米深,发现越往下越大,到了最底下,已经比较开阔了。 终于脚踩陆地,张涵虚四处看看,但见洞中散落了几扇大骨头,看起来像牛骨,再往前走走,地上就堆了一层大大小小的骨头。 再前方竟然有一堆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骸骨,全是人骨头。 蹲下身子,仔细看看,那骸骨堆下竟然隐藏了一条巨大的铁链子,大约手腕粗细,一直延伸至地下深处,不知道有多长。 张涵虚第一时间便感知到龙骨的气机变化,寻了根人腿骨,做了个撬棍,将大粗铁链一圈圈缠起来,就听见哗啦哗啦一阵齿轮声,地下竟然又露出了一个深洞。 那深洞寒气逼人,阴风阵阵,仿佛是个无底的深渊,进入其中便看见里横着一个白色玉石棺。 那玉石棺材质很好,近乎透明了,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什么东西。 张涵虚抬起棺盖一看就棺中一些雪白透亮的鱼虾在那蹦跶,竟然还没死。 再仔细看看,发现棺材中光溜溜的,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只压着一个井盖大小的大乌龟。 张涵虚用骨头敲了敲底座,但听声音便知不对,挪开棺材,果然那下面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目光下视,但见那大洞底下,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 当然说是大洞,其实只有一间屋子大小。 在大洞中间的一块黑色石头上,有人披着身黑色兽皮,盘腿坐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 仔细看看,发现那人皮肉干枯,紧紧贴着骨头,果然是具干尸。 那干尸的两只手摆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仿佛两手捧着什么东西,要献给谁一样。 可惜手中的东西好似掉到了地面,在祭礼中这样是在欺骗神灵之意,终究不得好报。 他的手萎缩的像鸡爪子,指甲却有手掌那么长,火晶莹剔透,像是玉化了一样。 张涵虚的目光向那干尸祭献的方向看去,在那个瞬间,只觉得一股凶悍的气机扑面而来。 在那个古怪干尸双手献礼的地方,巨大的古墓上方,悬挂着几条粗大的铁链,铁链牢牢绑在古墓四角的四根柱子上,在最中间吊起来了一个巨大的生物。 第四十四章且听龙吟塑真龙 张涵虚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条真龙。 这真龙足足有水桶粗,有头有尾,龙头有水缸大,龇出两只足足有半米多长的大獠牙,面目狰狞,张牙舞爪。 它并不像年画上的龙那么威严。 那小腿般粗细的铁链子牢牢箍在龙头、龙身、龙尾、龙爪上,将整条龙稳稳固定在半空中,仿佛俯视众生,随时要破空而去一样。 那龙虽然死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龙骨也被人用铁链牢牢封住了。 真龙虽死,但龙威不散,在张涵虚的感知中,这条真龙绝对是站在真仙门槛上的存在。 这条龙应该是四海海中那几条龙王的先辈。 张涵虚慢慢缓过精神,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龙骨。 在他的谋划中本来是有两件事,其一是在这泾州留下一颗钉子,其二便是获得那雕成小碗的龙骨。 却是没想到在这暗河中发现了一条即将成为真仙的真龙。 何为真仙? 夫真仙者,形神俱妙,合于遍布万化、无所不在之大道,出现百千万亿之化身,神通广大,拨云弄雾,移山填海,浩劫不死,寿齐天地。 此龙骨自然是极为珍贵的,无论是用作炼丹亦或是祭炼法宝,不过既然有造化之书那自然有更好的选择。 于是张涵虚便在造化之书中设定:万物得之即成真龙 张涵虚一看书中给的实现条件确是有点吓人,居然要此方时空之人尽数信之。 此条件别说是张涵虚这才在阳神路上走了几步的显圣真人。 就是那站在真仙门槛的大能也不一定能办到。 重新修改设定:蛇属之类得之即有真龙血脉 在此查看显示的条件显示:万人虞诚信之、此方朝廷三品大员信之。 张涵虚这才点点头,只要有真龙血脉早晚便能化龙飞天。 用意念确定,但见虚空之中有一束幽幽之光凭空出现,覆盖在那龙骨之上。 呼吸间那龙骨便由实转虚,渐渐消失。 瞧见此景,张涵虚念头立刻从附身的庐舍上褪下。 带着化为纸人的庐舍,身形聚散之间,向地上河边冲去。 皆因大机缘亦伴有大磨难,此等道理张涵虚焉能不懂。 只是这真龙之骨太诱人了,这可是即将成就真仙的真龙之骨,就算经历大磨难也得是值得。 五个呼吸内,张涵虚的念头便从暗河深洞中冲了出来。 三个呼吸内,便已飞出十里之地。 此刻,那暗河上空,确是狂风骤起,乌云层层叠叠,间有紫青之色,隐有龙眸睁开,只一线,冰冷威严,扫视四方。 最后将目光盯向了,张涵虚阴神念头所逃遁之处。 张涵虚对上其眸光,只觉得一种眩晕袭来,灵识陷入无尽漩涡里,难以自拔。 好在只是一瞬间,似乎是个警告,不过他还是从这龙眸中感到了善意。 但见天穹之上。龙吟一起,四下回应。 如昆山玉碎,像梧桐凤鸣,似瘦蛟起舞,若星河泛波。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越来越清亮的鸣声,自九天而落,震动八荒,带有一种解脱,一种自由。 这龙吟过后,一时间天下气机纵横,惊起多少元神大真人,多少见神不坏武道神话。 .......... 晨曦时分,泾河岸边,上下一白,天与云,云与水,煌煌明光。 码头处,甲士林立,各路官员目送一马车进入楼船,接着楼船起航,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众人眼中。 “道长,咋夜可听龙吟,不知对此有何高见。” “自然听得,至于见解是有但称不上高见。 但从这龙吟发出之地来讲,此处地处西北,并无大江大河。 而天下龙族皆尽在东、西、南、北四海,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四渎。 此龙吟必然乃地龙之吟,周易有一卦象: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野作平地,玄,为黑,而其血玄黄,则是说血改变了应有的颜色,坤卦上六爻为阴盛之极的物象。 阴盛之极而逼阳与之交战,有龙战于野之象,也就是在矛盾双方力量悬殊很大时,较弱的一方被逼得与较强的交战。 由此观之,在这西北边境近几年内,必然有一战。 而一弱一强之相,那强者必然是我们大宋,而弱者,且又和大宋势力相差甚大的国家,那只有青唐了。” 说完张涵虚似笑非笑的盯着梁中书。 梁中书瞧见此景,但觉的头皮发麻,心中嘀咕道: 难道天下的显圣真人都有如此本领,仅凭几声龙吟,便如此准确的推算得知剿灭青唐的战役。 这可大事不好,等回到开封得赶紧面见圣人,切莫将来作战计划泄露,被人把锅扣在我头上。 原来这梁中书,此次前往西北是带有旨意的,自从王安石变法后,宋朝便改边境政策为积极拓边。 在拓边方面,神宗皇帝时,金紫光禄大夫王韶,认为青唐吐蕃各部分裂,互不统属,难以与西夏抗衡,反而极易被侵吞。 若宋朝不夺取土地肥沃的河湟各州,则其地必被西夏所得,更将成为西夏侵攻陇蜀各州府的前进据点。 所以,倒不如宋朝先出兵,迫使吐蕃各部归顺,再从侧翼包围西夏,将之一举灭国。 而梁中书便是前来西北边境向童贯传达,「欲取西夏,当先复河湟」计划中的大方向启动时间,具体细节由边军将领把握。 在张涵虚说出见解之后,那梁中书只是热切的吹捧张涵虚,并无再做其他动作,于是而二人在甲板上,凭栏而望互相吹捧。 我说一句,中书果然是朝廷栋梁;你道一句,道长果真是有道高真。 二人吹捧半日,口干舌燥后便各自回屋,约定明日继续。 张涵虚来至房内,便将意识深入处在不知名时空中的梦幻世界,细细阅读王进所提供的信息。 说起这得来的梦幻世界,毫无疑问它的本质是极为高的。 自己可以从那无尽虚空中汲取不知名的能量。 从而使其可以发挥张涵虚设定的各种功能,至于汲取的速度则是与张涵虚的修为挂钩,呈现正相关性。 而一个神婆便有如此本质天赋,看来这神婆绝对不简单,可惜木已成舟。 张涵虚他不知道的是,有如此绵绵不绝,自我循环;不假外物,永恒不断本质的唯有那真灵永存,先天不朽的金仙亦或是大罗。 第四十五章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自从离开泾州,已然行船三月有余。 从渭水进入黄河,其间几经波澜,几经水妖,然则在天机弩之下尽数化为灰灰。 再有十日有余便将到达大名府。 这几月内,张涵虚多数时间呆在屋内,倒是胡得德与梁中书三日一茶五日一棋局,交流甚欢。 在此其中自然也是获得诸多好处,隐性亦或显性的好处。 这些是胡得德必然要做的,因为他将来便是大名府玉辰观的观主。 至于梁中书已然自两日前,下船前往开封。 带着张涵虚对卦象的解释以及从胡得德口中旁敲侧击得知的信息回京面圣。 这解释,便是并不是所有真人,都能通过几声龙吟而推知青唐之战,就算推知也无法得知具体细节。 倘若是能推知非常细节之处,那绝对是已经站在真仙门槛上的大能人物。 这日早晨,张涵虚立于甲板之上。 少顷,大日东出,其道大光,丹赤之色染画,金霞盈空,五色斑斓。 但见此景便会使人心神一静,全身毛孔自然张开,感受到生机无限,生活是如此美好。 可惜此时张涵虚的意识早已不在此处,深入梦幻世界,透过一枚令符。 .......... “鲁大哥,别喝了,你这都喝了一夜了,我快点扶你回去,休要闹事。” “好好好,好你个李忠,不就是在你这酒铺子里,多喝了几碗,你且放心,待来日定会归还你的银钱。” 这鲁达杀人之事最终被发现。于是渭州知府开个海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 而这鲁达自离了渭州,便于李忠来到了这代州,在代州雁门县却见一簇人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时却是遇见了他所救的金老。 从金老口中得知自己被王大官人给算计了,顿时火冒三丈,放下狠话定会返回弄死那王大官人。 而金老感到羞愧与自责,认为是他爷俩害了他。 正在这时那将翠莲养做外宅的赵员外,带了三四十号人前来。 皆因这赵员外误以为那翠莲偷野汉子。 经过金老的一番了解释,便得知原委。 同时这也使得鲁达暴露,被有心人识得举报。 这时赵员外送给鲁达一套度牒,并带他前往五台山出家,以此逃避杀人之罪。 毕竟一入空门,前尘似海。那是鲁达杀的人,你找我鲁智深干甚。 而这李忠则是在这五台山下投靠远房的亲戚,并在赵员外的安排下看管着一个酒馆。 那好酒如命的鲁智深,自然是每次下山到来打酒喝。 这不这次鲁达又是喝多了,李忠又只得扶他前往山上去。 鲁达被李忠扶衬到了半山腰,酒也醒了大半,口中嚷嚷道: “老子聊发少年狂,今日修成金刚身,不怕鬼来,不怕神,将来便要大雄宝殿坐,尝尝佛祖啥滋味。” 这鲁达或许是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心中有火,豪情似万丈。 “李忠,你且看好,今日我便让你开开眼。” 说话间把两支袖子掿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搧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刺刺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坍了亭子半边。 再一拳,那亭子彻底化为了废墟,只剩下一地狼藉。 鲁达看了看李忠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便哈哈大笑,震的尘土飞扬。 接着一步一颠,抢上寺去。 而那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打坏了亭子,以为这鲁达又要耍酒疯,吓得二人赶紧死死的闭紧寺门,把拴拴了。 鲁达几个大跨步,便来到了寺门前,但见寺门紧闭,心中不由得冒出无名怒火,把拳头擂鼓也似敲门。 口中暴喝道:“你们这个俩鸟门人,给俺开门,却拿寺门怼俺,快点给俺开门。” 这两个门子那里敢开,叫道:“苦也!这畜生今番又醉得可不小!” 智深敲了半晌,退一步,越想越气。 扭过身来,看了左边的金刚,越看越不顺眼,呼喝道: “直贼娘的你这鸟金刚也敢瞧不起俺,看俺不把你给卸了。” 于是一个弹跳,跳上台基,把栅刺子只一拔,却似撅葱般扳开了;拿起一根折木头,去那金刚腿上便打,簌簌地,泥和颜色都脱下来。 再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那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 鲁智深提着折木头哈哈大笑。 “尔等鸟人不过如此,还不快快给俺开门。” 这时寺庙大门大开,但见一灰衣老僧踏门而出。 这鲁智深刚要口出狂言,但见这老僧手捏法印,背后璀璨的佛光,弥漫半空中,檀香氤氲,扑鼻过来。 身形显现出一个檀金佛身,高六丈,智慧满身,双头四臂,一忿怒相,一威严相,这老僧手形一变,排出一掌。 在鲁智深眼中,这干枯的手掌,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细细的手纹泛着难言的色彩,似缓实疾,徐徐而行。 呼吸间他感觉自己好似在身处彩云中,原来是他飞云中。 还在半山腰走的李忠,但见天空中飞来一大汉。 砰的一声落地,激起一片尘埃。 看见此景李忠眼皮直跳,心说这汉子是遭了多大得罪,被人打飞了天上。 待尘埃落地,打眼一看,这不是刚刚大发神威的鲁智深嘛,便赶紧上前。 此时,山上下来八个武僧,手提棍棒,一下子把鲁达插起来,抬上山去,李忠也赶紧跟随。 来至大雄宝殿,正有一慈眉善目老僧端坐其中,李忠认得这是鲁达的师父,寺中长老。 此时的鲁达也早已醒来,只是觉得臊得慌便闭眼装昏迷。 “智深,别装睡了,你且起身。” 见伪装被识破,鲁达也只好起身。 “智深你前番一次大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大醉,打坏了金刚,摊了亭子,你这罪业非轻,我这里出家,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做作,甚是不好。 看你赵檀越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东京大相国寺,我有一个师弟在那当住持,唤做智清禅师。 我再赠汝四句偈言,终身受用。” 鲁达一听就要下跪求饶,毕竟他师父待他确实不薄,传他功法,指点迷津,但见师父微微摇头,他也只好作罢,待来日再来回报。 智深跪下道:“酒家愿听偈子。” 长老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江而止。” 鲁智深听完,磕了三个响头,便接过师父所写的书信,与李忠下山去了。 而凡此种种皆在,张涵虚眼中显现,瞧见此景,也便将意念从李忠身上撤回。 毕竟目的已然达成。 第四十六章至大名武道僧三奇人 张涵虚收回意识,目光看向江面。 整个大江自西向东,浩浩荡荡,连绵万里,汪洋澎湃。 沿途之中,冈岭间叠,峡谷幽深,弯弯曲曲,盘错生险。 自其意念附身于李忠,便开始感知鲁达气运变化,从大闹五台山到前往大相国寺,其间气运千百变幻。 也验证了张涵虚的猜想,这降世星命,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其中在未来占据大势者,已然在佛道算计之内。 有可能在重要的星命者身边已然安排好棋子,亦或是给其设定好未来规划。 此间种种在张涵虚脑海中一一闪过。 ................ 经过十日航行,张涵虚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大名府的地界。 只是离元县较远又不得不经由南乐河,先乘船至大名县将胡得德与朱武三人送至大名府州城,等候梁中书。 至于张涵虚自己一人则是继续乘船,驾一叶扁舟,前往元县。 行至元县沙河,但见潋滟水光之上。 有渔船、游船、商船行于河上,说话声,读书声,摇橹声,还有时而响起的鹤唳轻鸣。 连绵成一支曲子,让整个画面生动起来。 瞧见此景,使行舟期间唯见草木,不见人影的张涵虚不由得精神大震,扁舟如箭矢,直奔码头。 这码头位于沙河湾中,一湾七码头,一水中堑,环绕如偃月。 码头为条石台阶结构,宽十米,长四十米。码头上挂着一对“市镇繁华甲一方,古称沙河小苏杭。” 但见码头上有的在挑水、有的在洗菜、有的在洗衣、有的在捕捞、有的在乘凉。 而在不远处,却有几座神庙。张涵虚打开天眼向庙中望去,泥塑木胎依然是泥塑木胎,无半点灵光。 瞧见此,张涵虚也就收回天眼,心中思量到: 看来这神灵复苏的时代还未到了,而那华阴县的那尊伪神确实是被人强行赦封的。 张涵虚沿着码头通向元县的方向走去。 在自沙河通往元县的路上,有一座朝东的店。 店门前正坐着两个百无聊赖的人。 其中一个三十以外的年岁,淡黄的脸膛,身着蓝布褂,系着青围裙,白袜青鞋,像个伙计的打扮。 另一个同样的打扮,只是年轻了许多。 “老王,你说待会有奇人到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你可别骗我,倘若没有你请喝酒。” “你啊,你啊,我老王什么时候骗过人,绝对是三个奇人。” 说话时这老王淡黄的脸上带有一种感叹的意味。 “老王,老王,你回头看,远处那个道人是不是你说的奇人。” 老王拧身回头一看,远远的就一身着青布道袍,面容清秀的年轻道士,好似缩地成尺般,扭曲了空间,一步十米,倏忽间便将来至眼前。 “玉殿琼楼,金锁银钩,总不如山谷清幽。 蒲团纸帐,瓦钵磁瓯,却不知春、不知夏、不知秋。 万事俱休,名利都勾。高官骏马,永绝追求。 溪山作伴,云月为传。但乐清闲、乐自在、乐优游。” 同时口中吟唱着一首打油诗,其中意味,令人听之,便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洒脱之感。 看到那小道士将要来至门前,这老王才反应过来。 “郭三,还不赶紧的打起精神,你别忘了朱四是咋被打的。” 听到这话语,郭三打了个冷颤,赶紧拿起抹布,调整好表情,与老王一起迎接那年轻道士。 看到那小道士,一步跨越十米来至店前,郭三立刻前来迎接,问道: “道爷有礼了,不知道爷您想吃点什么。” “来点清淡的,在给我来壶清水。” “那来一碟盐水豆,一盘青菜,以及一些干鲜果品,您看如何?” 瞧见年轻道士点了点头,郭三便吆喝一声让后厨做菜,自己则领着年轻道士找了个位子,然后便退下。 这年轻道士自然是从沙河码头赶往元县的张涵虚,待将至元县时,感到腹中饥饿,正好有一酒店便前来吃点饭食。 虽说修道之人,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已然能辟谷,但绝对不会是不吃饭的。 除非你是形神崩散,粉碎为似有非有、似无非无、无形无迹的先天祖气,站在真仙门槛上的存在。 否则你即便是得证元神的道家大真人,也是要吃饭的。 当然修为到了这一地步,所吃之饭食已然与凡人所吃之饭食有所不同。 道家大真人所食之物,可以是虚空清气,可以是天空云霞,亦或是草上露珠,等等不足为一。 凡此种种,皆因真人也是人,是人仍需假于外物。 倘若有朝一日可不假于外物,而长存于世,那离成就无上真仙也便不远了。 这时店中小二,已然给张涵虚端上饭菜,正在他将开动筷子时。 从店门处进来一人,这人身长一丈,头加麦斗。 头戴皂级色六瓣壮士巾,身穿县缎色箭袖饱,腰系丝驾带。单村袄,薄底靴子。 面似黑锅底,粗眉大眼,直鼻阔口,单手提着一只三五百斤的大野猪。 对,就是这么单手提着。 瞧见此景,张涵虚看的眼皮直跳。 而那刚刚引他坐下的小二郭三更是是目瞪口呆。 唯有那老王有些见怪不怪的撇了撇嘴。 那汉子好似对这酒店挺熟悉的,直愣愣的坐在了那东墙边的第三个桌子,面朝南。 而那野猪被他随意的仍在地上,好在地面干净,没激起灰尘,但整个地面一晃悠。 这时那郭三便要起身前去询问,只是刚一起身便被老王给拽住了,摇了摇头,示意等一等。 前后脚的功夫,这时从门口处进来了一个道士,进来也是直奔东墙边的第三个桌子,面朝北。 这个道士五短的身材,头戴青缎道冠,身穿蓝布道袍,白袜云鞋。面皮微紫,燕尾龇须,浓眉大眼。 那郭三刚要起身又被老王给拽住了,示意再等等。 此时从门口处有一声佛号传来。 一会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着浑身补丁僧衣的年轻尚,这和尚面呈菜色,身形黑瘦,但却给人一种祥和感。 这次小二郭三连站起来的兴趣也没了,因为他看见那和尚也是径直来到东墙边的第三个桌子,面朝西。 这时,那老王用手有节奏的敲了敲柜台三声之后。 后面大厨便提出四个饭桶,端出来五盘菜,放在那三人桌子上。 第四十七章一行四人入周府 三人什么话也没说,便开动碗筷,好似从来便是如此。 这时那门口处的郭三却是憋不住了。 因为他是最近今天才来跑堂的,对此一概不知,同时也是好奇不已。 时不时用目光瞥向老王,最终忍不住细声开口问道: “老王叔,这便是你说的那三个奇人?” “不错,不错,你小子还挺有悟性,有我当年的风采,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三个奇人。” “哪奇来,我咋没看出来,王叔你不会在骗我吧。” “别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个黑汉子,姓武名霸,这个人天生的一条大汉,父早丧,母孙氏。家中也是寒苦,全仗孙老太太做针尚度日。 这武霸长到一十六岁,人情世故一概不懂。 有一天那孙老太太说:“儿呀,你也这么大了,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为娘的也老了,你有什么能为找饭吃?” 而这武霸却连“找”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出门便是“抢”,在他的眼中“找”便是“抢”。 不过还好那孙老太太明事理,告诉他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以后万万不可。 这时我们县的周半城周员外知道了这件事,便每月接济他十吊前。 可没想到这武霸不知道什么是钱,自然是不会花,回家依然挨饿。 不过这武霸却是非常孝顺老娘,即便是挨饿也绝对不饿着他老娘,他便开始“借”,无论借来几口饭总是先给他老娘。 而这说是“借”其实还是抢,这事被周员外得知了,问他给他钱了为什么不用钱买,结果这浑汉问道:什么是钱。 瞧见此情况,那周员外也便不再给他钱,而是每七日便给这武霸一些口粮,让他带回去吃。 这武霸虽说傻但绝对是知道恩情,于是每次去周府便会打些猎物前去。 至于那个矮道士,姓孔名真,道观在那与沙麓山对峙的惬山。 熟悉的人都称他为五矮道人孔真,这道士看见那些画着鬼画符样的图案便来了兴趣,研究图案时,即便是身上遭虱子也毫无感觉。 只是他自己解释说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线条图案是阵法,这次打扮这么有面,不用猜自然是去周府。 而三奇人中的那个和尚,法号善真,人如其名,这善真是真的真。 至于他的奇事可以汇总为:善真与蛇、狼与善真、善真与狗。 等下我再细细告诉你。 而这三人基本每隔一定时间便要去周府。 这武霸去周府是为了领粮报恩,那孔真前往周府是为了阅读周府中的那些鬼画符的书籍,而这善真则是去给周员外逝去的老母祈福同时化缘。 于是为了方便,这三人约定七日一去,在这午时汇聚在这酒店内,食过饭后一同前往,而这吃饭的钱则是由心地善良的周员外支付。” 这郭三听完用眼神示意着老王,好似在说你这么大声讲别人的糗事,人家不过来打你才怪。 只是当他看见善真和尚面带歉意的笑容时,他便知道不会了。 他明白老王叔给他讲这些事情是在照顾他,别看平日里他经常和老王叔拌嘴。 但他打心眼里是爱护老王的,在这饭店内经常照顾他,就连这份活也是老王叔给找的。 回家得请请这住在他家隔壁的老王叔,咱郭三也不是那不懂恩情的人。 这时这三人也差不多吃完饭了,收拾收拾便准备动身。 而此时的张涵虚也已经吃完,但他一摸口袋,发现自己居然没带钱。 难不成他堂堂显圣真人还要吃一会霸王餐。 念头一转。 “小二,你且给我记在周员外的账上,我是他从外地请来的做法的道长。” 听见此言,那准备动身的三人停住了脚步,而郭三确是面带犹豫之色,开口似要说些什么。 这时那老王提前开口道:“好好,道长我这就给记在周员外的账上。” 张涵虚定眼打量了一下这老王,心说道是个妙人。 停住脚步的那三人中的善真和尚道:“阿弥陀佛,这位道长既然去周府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可好。” “如此甚好。” 于是一行四人沿着官道前往周府。 待看到四人身形消失后,郭三问道:“老王叔,没经过周府的验证,你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你小子懂什么,知道江湖上哪三类人要特别注意吗,道士老人孩子,能不惹就别惹,除非是知根知底的。 再有就是,你认为那周府会在意这顿饭钱吗,就算查起来,大不了你王叔我补上便是。 这可比晚上被人勾了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 你小子可得注意了,我们这些小民,在这世道,要想活的长久,时时刻刻都要记着小心谨慎这几个字。” .......... 张涵虚一行四人走在官道上。 那善真和尚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位道长,你来可是为了解决周府闹老鼠灾的事情?” “此事周员外并未与贫道细谈,待到府中再做计较。” 但听得那五矮道人长舒一口气,而呼吸也是平缓了许多。 唯有那善真和尚口中嘟囔道:“还好,还好。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外来的道士不会捉妖。 如此最好,不....不对,如此这般那周员外家的事情谁来解决,可....。” 张涵虚闻此言,不由得在心中哂笑,心说: 这善真和尚单纯如此,难怪能与蛇、狼、狗弄出这般事情。 他堂堂显圣真人岂会和一个还未入道的去抢工作。 一路无语,众人默默赶路,进入元县。 进入县城后,善真和尚一马当先给三人带路。 每穿过一条街道,店铺的主人亦或是路上的行人都会与善真和尚打招呼,善真和尚则是回以佛号。 大约穿梭了一刻钟,到达城西北广元街道,四人来至一个府邸门前,门匾上书周府,门前并没有像往常大户人家一样摆放两只石狮子。 而是在门前右侧栽种一棵柳,门前左侧栽种一颗槐。 一行四人没有通报,便从角门而入,像是给人一种回家般的熟悉感。 径直来到一庭院,深深几许。 在最里面有一精舍,面积不大,三面是到顶书架,原木打造。 雕空玲珑,隔断精致,或天圆地方,或弯弯如月,或莲花盛开,千姿百态。 其中或是放置书本,或是安放花瓶,或是摆放如意,等等等等,各自不同。 精舍内有一人身穿双叶宝蓝缎逍遥,三蓝绣花,迎面嵌美玉,安明珠。身穿蓝缎逍遥氅,足下青缎宫靴。 面如古月,慈眉善目,三络长髯,飘洒胸前。 但见面相就知道是和善之人。 第四十八章九曲花美人计 这周员外瞧见四人进来,便放下书本,起身招呼。 “周员外,你还不赶紧给我们弄点饭菜,摆上酒席。” 周员外打眼一看,说话的是一身着青布袍,五官清秀的年轻道士,心说: 这道人难道是孔真请来帮忙捉妖的,不过好生无礼。 孔真听此话语,心中思量道:果然,这年轻道士是周府的常客,看他这么熟悉自然。 只是希望他来是为了别的事情的好,我已经想出对付那只猫妖的方法了。 只要把这只猫妖捉住,那鼠灾便可以解决,我就可以长期呆在这周府,观看那些书籍。 这时武霸嗡嗡的开口道: “对,对,周大哥还是赶紧给俺安排饭菜,俺都被饿死了。” 至于那善真和尚则是长选一声佛号,揉了揉肚子。 瞧见此景,周员外看的眼皮直跳,随后吩咐身边的使女,让后厨准备饭菜。 众人移步到院中的亭子内。 但见阳光照下来,左右交错,上下斜行,乍一看,如同精致的网,似真似幻。 桃花树枝头横过来,蜿蜒如龙伸,皲裂的树皮上,零散的三五花朵,静静开放。 光明的网,淡红的花,嫩绿的叶子,三种色彩氤氲,层层叠叠。 周员外刚刚坐落,但听得: “前槐枣,后杏榆,东榴金,西柿银。门前一棵柳,珍珠玛瑙往家走。门前有棵槐,金银财宝往家来。 前兰后桂庭牡丹,迎门松竹梅耐寒。影壁墙上爬山虎,金银菊花门窗前。刺梅不是庭中物,除去丁香留金兰。 小桃花开红似火,月下夜赏斗颜鲜。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 闻此言,周员外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赞叹道: “小道长,好俊俏的修为,竟有如此渊博的风水知识。” 听到此话,孔真皱了皱眉头, 善真和尚则是用目光示意孔真,好似在说: 你得表现表现,别让人把你给挤走了。 至于武霸则是面无表情,好似只惦记着吃。 这时张涵虚开口道: “周员外说笑了,不过是小小风水之术而已,称不上台面。” 听到这话,孔真的眉头放松了下来,可是一瞬间又皱了起来, 而善真和尚则是将目光转向了张涵虚,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众人种种表情,皆在张涵虚的感知之下,他自然知道孔真的眉头松了又皱起来的意思。 “松”代表着他刚刚那句话太傲了,有些得罪周员外,这样孔真在周员外心中的地位则上升了。 “皱”代表着孔真对他的担心,这孔真自然是看出他身无分文,因为能说出这么傲气话语之人会蹭饭嘛,答案是不会的。 在孔真的眼中张涵虚便是凭借长辈的情分来蹭吃蹭喝的。 他虽然担心张涵虚将他的位置取而代之,但他也是不忍心张涵虚流落街头。 而善真和尚的目光则是在提醒张涵虚,周员外不喜欢太傲气之人。 此时面无表情的周员外开口说道: “来来,小道长给我看看这盆花如何,这可是我三个月前从山中花大价钱买来的。” 说话间周员外带领众人来到院子的一角。 一朵火红的花映入众人眼帘,但见这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 显示出清清冷冷的光华氤氲,其形似九曲,首尾相连,生有异相。 张涵虚瞧见此花,抬头向沙麓山方向望了望,接着收回目光望了望院中的假山。 而此时孔真却是突然间插话道: “员外,你这花是三月前从山中移来的对不对,倘若是如此贫道我大概知道您府中为何闹鼠灾了。” 听到能解决鼠灾,周员外也顾不得听张涵虚的评价了,连忙问道: “孔道长是何原因,不知可有解决的方法了。” “原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这朵花引的鼠灾,至于解决的方法贫道我已然想好。 员外你且让家丁将府中的五块泰山石搬来。” 周员外于是吩咐旁边家丁前去搬石。 不一会众家丁便将石块搬来,而孔真二话没说,便脚踏步法,手中掐算,口中嘟囔咒语。 片刻之后众家丁,按照孔真的要求摆放好。 此时饭菜也已经做好,于是众人前往大厅去吃饭。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孔真摆放石块时。 远处正有一使女定定的看着这一切,只是这使女眼中似乎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 大厅中众人食过饭菜,仆人收拾好碗筷后,便留下张涵虚、孔真、周员外在厅中闲聊。 至于善真和尚则是前往佛堂,给周员外过世的老母做祈福去了。 而武霸则是在吃过饭食之后便拿着粮食回家了。 三人在厅中喝茶畅聊,天色将暗时,周员外便安排身边使女领二人前去屋内歇息。 领张涵虚前去客房的使女名叫春兰,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身材苗条。 二人行走在幽静之处时,那春兰拧身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涵虚,张开樱桃小嘴,说道: “小道长,你长得可真清秀,你看奴家这心都被你偷去了,你我共赴巫山可好。” 说话间,这春兰的手,便向张涵虚身上摸索。 张涵虚一闪身,躲过那不安分的玉手。 “春兰姑娘,君子有爱美之心,小道亦有爱美人之心。只是这美人嘛.....” “美人怎么了,我还算不上个美人吗,你快点说嘛,急死人家了。” 这句话媚中带娇,娇中带媚,但使凡夫俗子听了估计身子都酥了一半。 正如此景,张涵虚面带猪哥相,目光火热,急急说道: “美,绝对美人一个,只是你这美人却不是天生的。” 但见那春兰听此话语,表情微凝,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绿光。 “哎呀,你这小道士真坏,还敢调戏你姐姐我,今夜我便让你试试,我这美是不是天生的如何。” “嘿嘿,姐姐你的美,美在这朱唇,一点朱唇万人尝;美在这玉臂,一双玉臂千人枕。” 这春兰闻此言,被气的眼中突然绿光大作,胸膛起伏。 “来人呐,来人呐,快来人呐。” 这呼喊声简直便是杜鹃啼血,猿哀鸣。 远处众人不用听因何事,使一女子如此呼喊,便在脑子中补出一番画面。 张涵虚直直的楞在了当场。 此时远处已经传来戳戳的脚步声。 第四十九章禽兽诈变不如人 远处众家丁,飞奔至这幽暗处,借着灯光一看,但见: 有一苗条女子手捂胸口,发髻凌乱,鼻子正在抽噎,眼中泪水在打转,地面上还有碎布。 众人再打眼一看,这不是春兰妹妹嘛,这春兰可是府中有名的美人,更是他们员外的贴身使女。 众人中王四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 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万一这春兰看自己表现出色,将来不再担任员外贴身使女,外嫁时,自己不就来机会了。 这时那春兰似乎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迈着小巧的步伐,向众人跑去。 在众人中最前面的王四一看,立马张开胸怀,准备......。 结果感到后面有人在推搡自己正恼怒时,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员外, 这王四立马闪开位置,此时这周员外也恰巧来到人群前,见春兰跑过来一把抱住。 “老爷,您可来了,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 “好好,你且放心,一切都有老爷我呢,来人将这道士给我捉起来,重重的打一顿,逐出周府。” 众家丁听此话语,便向前围了起来。 结果那道士身体如此轻灵,拧身一跃,跳上屋顶,几个大步好似扭曲了空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时孔真也已经来到现场。 周员外正在气头上,看见孔真到来便发问道: “道长你带来的那道士可不像个有道人士,净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语气还如此傲慢,竟还敢在此地要非礼我这使女。” “这.....,周员外那小道士不是你请来的吗。” “什么我请来的,我还以为是你带来的,所以就没赶他出去。” “啊....,这.....,我看他对周府如此熟悉,我还以为是周老爷请来捉妖治宅的。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吃骗喝的鸡鸣狗盗之徒。” 闻此话语,周员外也不再好责怪孔真,安抚起还在哭泣的春兰。 “老爷,老爷,我们捡到了一个令牌,似乎是那道士留下的。”远处跑来一个家丁说道。 周员外接过那跑过来家丁手中的令牌,细细打量了一下。 但见这令牌有巴掌大,前面上绘星辰,下描山川。 中间有莫名手法雕刻的“周”字,后面上书“玉辰”二字。 这周员外越看越心喜,想将它收为己有,但又不是自己的,心念一转便有了计策,开口道: “你告诉孙管家,如果那道士胆敢来讨要,就告诉他这块令牌我收藏了,至于他今日所为之事,我也不和他计较了。” 等众家丁回来,周员外便招呼婆子将春兰送会屋内,然后便与孔真各自回房休息。 ................. 月上中天,光华满院。 稀稀疏疏的光彩照在婆娑竹木上,似有淙淙之声,清亮澄澈。 光线从竹木缝隙中透下,在玲珑树木中,氤氲出五彩之光,照亮周匝。 叮叮叮...... 周府东跨院内,响起一阵铃铛叮叮之声。 霎时间,但见周府灯火通明,众家丁慌忙前去。 而众护院似早有准备似的,不慌不忙,行动有素,前往东跨院。 众人来到东跨院,但见一个黑大汉正与一女子对峙,而在旁边则是躺着一女子。 借着火光,众人终于看清这三人的面容,原来那黑大汉是早已离府的武霸,而那正与他对峙的女子,却是老爷的贴身使女冬梅,至于躺在地上的竟然是春兰。 “尔等妖孽,竟敢扰乱良善之家,还不快快现形,否则休怪贫道动用阵法。”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孔真面带威严的说道。 “孔道长,你确定就是她们在作妖嘛,有没有把握。” 此时周员外满脸的质疑问道。 “周员外请放心,她们中了我的算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时那倒在地上的春兰,居然爬了起来,瞳孔冒着绿光,面带戏虐。 “你说谁中了你的算计呢。你以为老娘眼瞎,看不出来你摆了个阵法,还是你以为老娘笨啊,我敢来,自然是做好查探的。 就你这智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干大言不惭的说算计老娘。 赶紧都给老娘滚开,别逼老娘我开杀戒。” 声音重重叠叠,此春兰与冬梅表情一模一样,皆面带戏虐的看向众人,口中话语更是惊人的相似。 在场众人只觉得脚底冒冷汗,孔真登时觉得浑身发抖,这是他第一次见成了气候的妖物。 正在众人战战兢兢,正在那妖物气焰嚣张时,站在最前面的武霸嗡嗡的开口道: “春兰姐姐,你与冬梅姐姐的表情咋一模一样,而且眼中还都冒绿光,你们是不是得病了。” 噗,本来还在惶恐不安的众人,听了这话语,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你这个傻大个说谁有病呢,赶紧给我让开。” 此时的孔真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于是连忙道:“武霸赶快把这两个人打倒,她们已经不是你的春兰姐姐,冬梅姐姐了。” 这时,那妖物好似早有准备是的,冬梅向前一把抱住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武霸的身上。 “啊,冬梅姐姐你快点放开俺,你胸前有东西顶着俺了,俺浑身发热的难受,你快点放开俺。” 那武霸手无举措的像个孩子。 而春兰则是走向那朵火红的正迎向月光摇摆,周身散发出淡淡光晕的花。 突然间,家丁中的王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在众人的注视下,冲出人群,张开手臂径直的冲向春兰,想要紧紧的抱住春兰。 砰,那是蛋碎的声音。 但见那王四双手捂裆,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众人只觉得浑身更冷了,下意识的双手捂裆。 就在那春兰将要挖出那朵火红的花时。 砰,众人身后,假山处传来一声巨响。 在场众人,先是连忙用手捂住耳朵,趴在地下。 待碎石飞溅过后,才起身回头,想要查看个原委。 待尘埃落尽,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粉碎的假山,纹裂的地面。 众人再细细一打量,在原先的假山中央, 正有一身着短打,高八尺的汉子与一只眼冒绿光,浑身漆黑,毛发如绸缎般丝滑的黑猫正在对峙。 第五十章大妖王掌中握 “喵了个喵,你别把老娘惹急了,要不然老娘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你既然已经炼化横骨,想来也是易骨有成的大妖了,何必难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今日之事暂且揭过,往日你驱使老鼠之事也就此翻过,你且回山修炼,我保证不追究。” “喵喵,只要你们把那朵九曲花让我带走一切便好说。”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朵花是给我们员外治病用的,你休想。” “好啊,喵喵。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喵,不对,是,病猫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它喵的还不对....。” 就在这只猫妖正在纠结着怎么放狠话时,那大汉已然挥拳攻来,但听得空气中引起丝丝音爆。 猫妖后腿一登,便一个飞跃,闪过,在墙壁上飞奔。 “喵,好啊,你居然已经易骨大成了,好,好的很。” 这只猫妖一边在墙上飞奔,一边吐槽,而那汉子却没有回话,回应它的仅仅只是拳风。 但见那只猫妖不知怎么回事,它在起跃的一瞬间,似乎是僵住了,那汉子抓住机会。 但见两米厚的墙轰然倒塌,而那猫妖则是倒在了废墟中。 “喵喵,有人要杀猫了,虎大哥救命啊,救命啊。” 嗷呜 一声惊雷平地起,惊得众人心惊胆战,登时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但见一只迷你小老虎,从院外一跃而进。 倏忽间,化作一只高一丈长四五丈的庞然大物。 獠牙外露,目射金光,一种横扫万古的肆无忌惮的气机在身上升腾。 虚空中的杀机之恐怖,令人胆寒。凌厉,霸道,无法无天。 目光冷漠而又狡黠,盯着院中的众人,之前那位易骨大成的汉子首当其中,至于身后众家丁,尿的尿,晕的晕,坐着的都没有几个,更何况站着的。 “大....小如意,你.......居然.....是....即将得证见神的.....大妖王。” 那汉子被气机压迫下,断断续续的说出一整句话。同时他心中一篇凄凉: 他才刚刚进入易骨大成,还未展示风采,便将要这般窝囊的死去吗,他心有不甘,可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机,然纵使心有不甘,可为之奈何,这是真真正正的大妖王。 那大妖王并未因那汉子的呼喊而有任何波澜。 但见这大妖王虎爪撕裂虚空,化为半亩大小,上面赤金流转,日月星交织,覆盖血色光焰,向那汉子覆盖而来。 此刻,即便是那不知畏惧是何物的武霸也是不由得张大瞳孔。 就在这一时刻,从周员外的衣襟中飞出一块令牌,绽放光明,清光沾沾。 轰,那虎爪与漫天清光相撞,引起虚空如水波般的荡漾、 呼吸间,在众人眼中,从那令牌中探出一只擎天大手,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细细的手纹泛着难言的色彩。 大手自前向后,径直抓取。 在其庞大的手掌覆盖下,那大妖王的身形都显得瘦小,似乎风一吹,就会被刮走。 倏忽间,擎天大手一握,清光散开。 角落中火红的九曲花,废墟中漆黑的猫妖,院落中嚣张的大妖王,皆尽消失,唯余清风徐来,月光淡淡。 .............. 此时虎妖睁开虎目,四处打量,但见四周老松带雨,竹叶染绿,虚空中仙鹤翩翩清影,彩凤来去留光,五色彩云氤氲其间,钟磬之音,此起彼伏。 虚空中虚实变幻,或深阁琼楼,或珠宫贝阙,或静室幽居,祥瑞纷呈,令人眼花缭乱, 它知道它这是被摄到了大能的道场之中,但见中央位置,有一莲座,一人端坐在上面,顶门之上,交射庆云,历劫明心,与天同寿,正神游物外,不在天地间。 于是立刻乖乖的趴在地面上,等候发落,因为它知道它的命此刻已然不在它手中。 同时心中庆幸到,还好它平日最爱行善积德,从不肆意杀戮,仅仅是满足口腹之欲。 此时张涵虚正打量着这只大妖王,确实值得大妖王的称号,这只虎妖已经站在了见神的门槛,差的只是最后的蜕变。 再一细细打量发现它居然有沙麓山山君的位格,难怪能得证见神,毕竟每一个见神的出世都是要占据大气运的。 观察至此,张涵虚心中有了谋划。 这等大妖王放在平日想要擒拿下断无半点可能,倘若是放在沙麓山中,这虎妖不比见神不坏差。 也就是今夜这只大妖王一时疏忽,胆敢进入县城遭受人道气运的压制,让提前布好局的张涵虚算计个正着。 将其还未完全蜕变的灵魂摄入到了梦幻世界内,倘若这虎妖完成灵魂上的蜕变,达成灵魂内混元,如此这般即便是元神大真人也难以制服了。 如今既然有机会收服这等即将蜕变的大妖王,自然是要尝试一下,倘若收服了这等大妖王,在打开这大名府的局势必然要好办的多。 想要在一个陌生之地,开宗立派,其中牵扯的利益,背后的盘根错节之势,绝对会让你寸步难行。 若想破局唯有以力破之,然而就算是他修为已然甄至显圣真人,而且还在显圣这条路上走了很远,也是独木难支, 否则他也不会和即将到任的梁中书一拍即合,皆因他们二人一个想开宗立派,一个想升官发财,都要触及当地利益既得者。 即便是他知道这梁中书乃是巨贪,绝对不是个好官的情况下,也不得不为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 一时间思绪千般婉转,张涵虚收拢思绪,谋划着如何收服这大妖王。 而想要收服这等桀骜不驯的大妖王,自然是你要比它强,亦或是给它一种你比它强的一种错觉。 当然还要诱之以利,恩威并施,通俗点说就是胡萝卜加大棒。 思考至此,张涵虚睁开眼眸,但见空间中的景象一变。 天穹上生出无尽红莲业火,疏尔一转,劫云千重,雷光电火,轰然而鸣,火影横斜,交织上下,缠而为球,浩浩荡荡,气象惊人。 第五十一章寻洞府收妖王 空中景象如此变幻,一会红莲业火,一会无尽雷霆,二者交相变幻。 伏于地面的虎妖自然也是看的见,仙鹤彩云之景变为修罗恶煞之象,傻子也都看的出来其中的意味。 这虎妖出于生存本能想拔腿就跑,这时心绪婉转,想道: 这仙人倘若想要杀他,何必费如此功夫,在周府时便会一掌把它拍扁了,而今却把它摄到了仙人道场中,那就说明他无性命之忧。 于是这虎妖凭借惊人的意志,忍住了逃跑的本能。 “啊........,啊........,仙人老爷饶命啊,小妖再也不敢了,定然改善从良。” 但见这大妖王死死的伏于地面,其身业火雷霆变幻,单听其惨叫之声,便可体会其中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上的大妖王已然再无喊叫之声。 这时端坐莲台之上的人影,虚空一点,便有郁郁青青的光华自地面中升起,一种沛然的生机弥漫,倏尔扩大,如同一团青云,包裹住那大妖王。 待那青云散去,原本凄凄惨惨的虎妖已然精神抖擞。 这一切尽在张涵虚的眼帘中,张涵虚微微点头,开口道: “得证见神,是由心。一切神通,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心生万法,大道至简,你可知晓?“ “小妖知悉,小妖知晓。”这虎妖战战兢兢的回道。 “如此甚好,我这有一处机缘,你可愿参与其中。” “小妖愿意愿意,求之不得。” “如此你且待在我那人间化身之处,尽心辅佐,自然有你好处。” 听完仙人之话语,虎妖但觉得周身一片漆黑,再一睁眼。 但见明月高悬,星斗斜影,清冷冷的光华满而溢出。 身前岩石上正有一面容清秀的道人盘坐于其上,稀稀疏疏的月华照在其身,氤氲出五彩之光,照亮周匝,宛若滴仙人。 它一感知气机,便知这便是仙人大老爷的人间化身,于是上前跪拜 “老爷,小的在此给您请安了。” 看到那道人微微点头,它便领会了其中意味趴在岩石旁边。 ............ 沙麓山,东峰山谷。 四下环水,横影波间。 峻岭险峰,蜿蜒盘踞,腥气扑面,深谷恶涧,星罗棋布,怪蟒潜于其中,趁月翻身。横七竖八的怪松,弯弯曲曲似羊角的奇石,凄厉的猿啼,在空谷回荡,远远传开。 一只斑斓猛虎正在山谷间跳跃,背上有一身着青衣道袍,五官清秀的道士端坐,这道士正怀抱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四处打量着山谷。 “虎大,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山清水秀,灵机充沛的山谷。”盘坐在猛虎背上正在撸猫的道士,带有质问的语气问道。 “老爷这不是我和您说的那个山谷,这只是那山谷的一部分,老爷您坐稳了,我这就加速。” 但见那猛虎口吐人言,话语随着它跳跃的身形回荡在这幽暗的山谷中。 这一道人一猛虎一黑猫,正是张涵虚与那大妖王和那猫妖。 张涵虚听完虎大的回话后便闭目养神,撸猫静待。 大约半刻钟,张涵虚听到耳边风停了,便睁开了双眸,这虎大停在了一个巨石前。 “老爷,移开这巨石之后,进入其中便是我以前修炼的地方,里面绝对是别有洞天。” 说话间,虎大移开巨石,巨石后面出现一个宽两米高三米的洞口,张涵虚从虎大身上下来,步入其中。 果然是山清水秀之地,但见石洞里面,千般簇簇奇花果,百样欣欣祥瑞草,洞中还有一湖泊,应是直通地下暗河,因为湖泊中是活水。 在湖泊上方,有一天洞,空中阳光可同过此处,普照湖泊,于是天光垂下,水潺潺而生烟。而湖中水又将阳光反射到整个山洞。 但见洞中明辉氤氲,浮光流彩,玉蕊花开,叶萋吐绿。 洞中墙壁藤萝密布,在烟霞袅袅中,摇曳生姿。 移步换景,有一竹屋映入眼帘,张涵虚停在十米处,不慌不忙,双手一抹,打开天眼。但见那座竹屋一片草木之气氤氲,同时还有丝丝香火之气。 看到此景张涵虚对开辟这山洞的主人身份有了推测,如若没有意外,此洞府主人应该是这沙麓山的山神。 只是从洞中气机感应和虎大的讲述来看,这山神应该在五百年前的大劫中消亡了。 张涵虚迈开脚步,来到这竹屋前发现这竹屋居然是活的,更确切的说是活竹子自己长成了这竹屋的形状。 难怪在天眼中显现草木之气,而不是灰白之气。 进入其中但见屋内唯有已竹床,一蒲团而已。 “老爷,您看此地如何。” 已经变幻为黑猫大小的虎大,瞧瞧的问道。 “不错此地甚好,而且此地原为五百年前沙麓山的山神开辟,因此此地为整座山脉的中枢,你小子也是运气好,才误入此地,凭借地利你才能有如此修为。” “嘿嘿,正因为如此,俺也才能遇到老爷,这才是俺逆天的机缘。”这虎大虎脸上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涵虚看到这贱兮兮的表情,看的眼皮直跳。 这是黑猫才从远处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过来,只是眼中流露出来的沮丧确实无法遮掩的。 “喵喵,老爷能不能给我改个名,喵,我不想叫猫小。” “等你什么时候达到大小如意的境界,老爷我便给你改名。” 说完张涵虚话锋一转,表情严肃,对着正在傻笑的虎大说道:“虎大,你也想改名嘛。” “不不,老爷俺感觉虎大这名号挺适合我的,虽然俺已经打磨完全身虎骨,可以大小如意,但虎大这名号是老爷您亲自起的,俺绝对满意。” 猫小面无表情的瞪着虎大,好似在说:虎哥我看错你了,枉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虎,居然会如此的拍马屁。 而这虎大却是抖了抖胡须,好似回应道:猫妹你还小,等你长大了,遭到社会的毒打,你也能把猫脸藏起来。 张涵虚并没有看这俩戏精的表演,此时的心神已然被标记在李忠身上的气机波动所吸引。 第五十二章鲁达夜入桃花庄 张涵虚的意识深入梦幻世界,潜入李忠的识海。 随着张涵虚修为的精进,此时已然可以凭借梦幻世界为桥梁,将念头潜藏于被气机标记之人。 而今李忠气机波动如此剧烈,张涵虚自然知道,这是他的星命将要再进一步觉醒。 通过翻阅李忠的记忆,得知自从那鲁达在五台山打倒了亭子,推翻了金刚,离开五台山之后,他的日子一天也没好过。 皆因那五台山的僧人调查出来是他在卖酒给鲁达,认为那鲁达犯下如此罪行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被调查出来后,他还幻想着碍于赵员外的情面,而且租的铺子也还没到期,寺庙不好赶走他。 可惜,自己无能终究会被人欺辱,他的幻想破灭了。 那鲁达走后三天内,他就被那群贼秃驴赶走了。 好啊。 你们面对那有武力的鲁达唯唯诺诺,你们面对那有财有势的赵员外点头哈腰,你们这些贼秃子面对我这身无分文的穷杂耍却重拳出击。 被赶走之后,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要去追赶鲁达。 虽然这鲁达是个惹事包,从在渭州城放着好好的提辖不做,惹出人命来。 到在五台山上放着享福的和尚不做,非得大闹寺庙。以后在大相国寺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大麻烦。 可他确实是没有退路了。 他不要求别的,这老天爷只要能给他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便心满意足了。 他打算先投靠鲁达,在大相国寺附近凭借鲁达的势,做点小买卖赚点钱财,买套房子再讨个婆娘,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虽说是借鲁达的势,但他却没想过要跟着鲁达混,这鲁达确实是急公好义,快意恩仇,但他就没有缺点了吗, 对于他这种没钱没势没武力的人来说,跟着鲁达混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这鲁达从来不考虑后果,从来不处理结尾。 对于那些有钱有势有武力的人来说,这鲁达便是他们乘风破浪的工具。 打定主意,这李忠便收拾好包裹,晓行夜宿,星夜兼程的追赶鲁达。 可惜命运更青睐于那些命本来就好的,对他这种草芥只有折磨与苦难。 他在路过桃花山时,被山上的强人给绑了,本来那二当家的要当场就要砍了他的头,要了他的命。 不过那大当家的却说:二当家的即将大婚,见血了不好。 于是他便被关了起来,每日吃树皮喝馊水。 也许是时来运转换,他趁着山寨喽啰们布置婚房的机会逃了出来。 翻阅至此,张涵虚依然了解,同时感到这李忠好似体力不支。 于是便用念头调集外界灵机给他调养身体。 此时正在忙于逃命的李忠,突然间感到自己的身体浑身发热充满了力气,心中颇有欣喜,不过还是逃命要紧。 此时天光初现。 李忠凭借着微微光明,远远地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 来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急急忙忙,搬东搬西。 李忠将至未至,那庄客也发现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李忠。 那庄客问道:“客人,此时来我庄作甚?” 李忠有气无力的回道:“我是从那桃花山上逃出来的,几天没吃饭了,请主家给一口吃的,再给碗清水便走,绝对不会连累主家。” 那庄客有些犹豫。 “这.......。” 这时从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这老人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仗,走将出来, 便问道:“还不赶紧搬东西,在这作甚。” “庄主这里有一从桃花山上逃出来的人,想在我们庄上讨口饭吃。” 这老人此时细细打量了李忠几眼,开口道:“这位客人,还请随我入院来。” 二人来至院中,那老人开口说道:“本来我应该留客人住宿几日,也好恢复些体力再走,可客人有所不知。 老汉有一小女,如今方得一十九岁,被这桃花山上的强人所盯上了,今夜便要娶亲。” 听此话语,李忠道: “庄主,我便是从那桃花山的强人手中逃出来的,其中凶险颇多,您那小女嫁入山寨中可谓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老人,叹了口气。 “哎,此间事我也知道,以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却也禁他不得,老汉庄上也无甚能打之人,此事也是毫无办法,无可奈何。” 李忠听此话也不知如何开口,皆因他也无能为力。 二人安坐一会,老太公便让庄客带李忠下去洗漱吃饭。 ............. 正躺在床上安歇的李忠,听到庄外有喧哗声。 他抬头一看天色,发现天还未完全的暗了下来,便应该不是那群强人前来迎亲。 他在窗户根探听了一会,突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嗓音——鲁达。 这李忠在屋内思量了一会,好似在谋划什么是的,片刻后来到客厅。 此时的鲁达正在喝着酒,吃着烤鸭,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抬头一看再细细一打量,居然是那个杂耍的李忠。 正在鲁达好奇之际,那李忠开口道: “鲁达哥哥可想煞兄弟我了,哥哥你是不知道,自从哥哥走后,我是饭不吃,觉不睡,寝食难安啊。 恨自己居然为了那点小钱,离哥哥而去。 于是前些日子辞了赵员外,退了铺子,收拾好行囊打算前往东京投奔哥哥,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地遇见哥哥。” 而那鲁达则是油光满面的咧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着: “哈哈,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兄弟,看兄弟面黄肌瘦的,全无往日潇洒,近来过的一定不好。” “哎,还真让哥哥说着了,小弟我这一路可是吃尽了苦头,在这附近的桃花山上差点被强人砍了脑袋。” 鲁达听了话,暴喝道:“好胆,竟敢羞辱俺兄弟,今夜正好为你报仇。” 待鲁达话音刚落,这李忠吭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合抱,朝鲁达说道: “小弟何德何能,竟得哥哥如此相待,小弟我必然肝脑涂地为哥哥效劳。” “好好,今夜你便瞧好,看哥哥如何给你报仇。”这鲁达一边咬着烧鹅,一边拉起李忠的手。 这是庄子里的老太公,急慌慌的进来了。 第五十三章刀落霸王变死鳖 老太公慌里慌张的进了房内,看见李忠鲁达二人正在手拉手。 于是问道: “二位客人以前识得,如此甚好。” 鲁达一看这老太公那怪异的眼神,一把撒开李忠的手,抹净嘴上的油,说道:“这是李忠我那二弟,从五台山投奔我来,今夜正好在此地相遇。” 听此话语,老太公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师傅可准备好了,那强人快要来了。” 鲁达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太公你且放心,洒家早已准备好了,便是他寨子里百十号人全都来,洒家也是不惧他半分。 倒是你家有没有小女藏好了。” “正要藏在地窖中,待师傅说服那强人之后,再移往别处庄子。” 这时李忠插话道:“老太公我看不如我陪令女藏在地窖中,也好以防万一。” 老太公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毕竟窖中还有丫鬟,也不怕李忠乱来。 于是吩咐庄客带领李忠前往地窖,而他则带领鲁达来到婚房。 走在路上老太公问道:“不知师傅打算如何说服那强人,用的是哪门经书。” “你管如此宽作甚,只要给你说服了便可,你且就瞧好吧,别管太多。” 老太公听完这话,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还不知这黑大汉的底细,便如此草率的决定,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了。 来至婚房,这老太公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打算看看这和尚打算念哪部经书度化那强人。 鲁达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倚在床边;把销金帐下了, 正在这老太公睁着眼好奇之际,但见这鲁达宽衣解带,将衣服脱了个精光,露出黒黑的肚皮,长长的体毛,还有那直愣愣的东西。 一下子捂住双眼,这时鲁达才发现原来还有人在。 “你还在这作甚,赶紧躲去。” 说完便赤条条地跳上床去坐了。 这时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声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老太公也顾不上许多了,只好退出婚房,来到庄门外,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 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 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罗头上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大王。 这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 此时周通一看,这庄子的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在打麦场上放着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有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不由的点了点头,心中称赞这老头会办事。 此时老太公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而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 周通有环视了一圈,像是在看自己的领地是的,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便吩咐众喽啰安坐,而他自己则与老太公饮酒交谈。 毕竟这以后就改口称呼老丈人了,而且将来还要继承人家的家业,自然不能耍山大王那一套。 七八杯酒下肚后,这周通许是安耐不住内心的燥热。 便舍了老太公与众喽啰,迈着醉步,摸索着来到了婚房。 “小娘子,小娘子,在里面吗,呦,还害羞的不敢说话了,那你哥哥我可进来了。” 但见这周通正趴在婚房门前,敲着房门,满脸神魂色授,说完话便推门而入。 这婚房里见里面洞洞地。 砰,不知这周通撞在什么器具上。 “哎呦,我的脚疼死我了。” “娘子,我那丈人看来是个做家的人,这房里也不点盏灯,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这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 周通终于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 一只手掀起金帐子,一只手向床里摸索。 此时周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乐开了花, 手一抓却是一把毛,再一抓却是抓住了个直愣愣的杆子,一只手还握不住,有些粗,还有些热。 心中疑惑道:我这小娘子还有这癖好。 心中这般想着,手中却是上下**着那杆子,这个把鲁达给惹毛了。 鲁达就势劈头巾角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 这周通却是挣扎,鲁达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 周通挨了这一拳,还在撸动的手停了,脑袋好似被打蒙了。 “娘子你做甚,竟敢打你老公。” 鲁达火冒三丈的喝道:“教你认得老婆!”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竟把这周通打昏过去。 鲁达一看这所谓的山大王竟如此不撑打,他心中火气还未完全消除呢就昏死过去。 于是,穿起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像一似捻草一般将昏死过去的周通提在手里。 出了房门,来到这打麦场上。 原以为还要厮杀一通,来到这打麦场上一看,却是众喽啰已经被庄客们捆绑起来,而众喽啰却是半点反应也是没有。 全部被捆在地上哼哼大睡。 再打眼一看,有一人正在指挥,身边还站着一个妙龄少女,约莫着有十九岁。 这不是躲在地窖里的李忠嘛,咋跑出来了。 这李忠自然也是看见了从庄内出来的鲁达。 说道:“哥哥,我与这庄子上的庄客们说和,定了计,用迷药迷昏了这些强人。” 目光一转,问道: “这便是那桃花山的大王?” 鲁达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周通一扔,就要拿起案子上的酒喝。 “这酒里面有蒙汗药,哥哥别喝。” “我自然省的,只是我自从修成一丈金身后便百毒不侵,这点蒙汗药算不得什么。” 李忠听完这话,嘴角一抽搐,待鲁达喝完酒后,问道: “哥哥,这些贼人如何处置,要我说不如这般。” 那李忠说话间手作刀状,向脖子一抹。 瞧见此景,本来正在喝酒,有些漫不经心的鲁达,却是汗毛一下子倒立了起来。 话音刚落,这李忠却是举起手中钢刀,照定躺在地上的周通就是一刀。 呲 鲜血直溅,人头两分。 李忠擦了擦手中的刀,拧身对着鲁达,似要有话说。 第五十四章铁佛夜叉见阎罗 看着拧身回头的李忠,鲁达感觉这李忠似乎变了。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在仰头喝酒之间掩饰了过去。 “哥哥,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上那桃花山,为民除害,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但也有怒目金刚之时。 更何况哥哥赶路还需金银盘缠,待攻下那山,寨中的金银我分文不取,全部赠与哥哥。” “好,便依兄弟之言,一不做二不休,杀个干干净净。” 听到如此,这李忠好似早有打算是的,先是召集庄客,再拿解药给一个已经挑选好的小头目灌下解药,调教了一番,让他带路。 做完这些,李忠才返回,来至鲁达喝酒的地方,向鲁达说道: “哥哥,今夜这桃花山上的强人,正在喝喜酒,其防备必然疏松,我让其中一个小头目带路,我们趁此时机杀上山去,哥哥你看如何。” 这鲁达听完后点了点头,看那鲁达同意后,李忠便招呼众人出发。 众人抹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这桃花山下。 果是好座桃花山∶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 众人休息了片刻,便在那小头目的带领下,沿着一条那条崎岖的路上山而去。 大约行了半刻钟,一座灯火通明的山寨映入眼帘,但听得寨内喧嚣连天,酒味隔着十里都能闻到。 李忠与鲁达对视一眼,各自默默抽出钢刀,蹑手蹑手的向山寨摸去,至于庄客们则是在道路两旁等候。 二人来至门前,但见这寨门竟然大开,门前只有两个醉呼呼的喽啰在把手,瞧见此景,鲁达正要上前。 李忠却是快了那鲁达一步,照定那两喽啰就是两刀。 此时那李忠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居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的冲杀进去。 口中暴喝道:“尔等山贼,打家劫舍,迫害良民,今日我打虎将李忠便要为民除害。” 说完那李忠抽出钢刀,便冲杀了起来,竟然带起了丝丝音爆。 所过之处,血流不止,人头如雨。所经之处,地面纹裂,房屋倒塌。 在寨门处,提着禅杖的鲁达却是眯起了眼睛。 这在李忠杀的尽兴,武道修为暴涨之时,从寨中大厅内跃出一个胖和尚,但见这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褡的一身横肉,胸脯下露出黑肚皮来。 看见寨中血流成河,甩了甩脚底下的血泥,踏着血水,手提一杆枪向李忠杀来。 但见那胖和尚,腰腿起伏,好像跨了一匹奔马,手臂一抖,整条枪好像出动的毒蛇,借助冲势,两米长的大枪前探,向李忠的咽喉刺来。 这李忠何时见过这种场面,神志好似一下子清了过来,摆脱了影响,拔腿就后撤。 此时正在观望的鲁达,不由得摇了摇头,手提禅杖大跨步的向前冲去。 在那杆枪将要点到李忠背后之时,鲁达禅杖从侧面一挑,将其挑开。 然而那胖和尚好似算计好了,在鲁达挑开的那一瞬间,那杆大枪画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冲鲁达的咽喉点来。 铿,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胖和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但见那鲁达身上升腾起佛光,恍若实质,身形宛若纯金打造。 “琉璃金身。”胖和尚怪叫一声,便没了下文。唯有被砸碎的脑袋流出白浆,沾着血水。 那已经逃到外围的李忠也回过神来了,看着那白中带红的脑浆,做干呕之状。 一低头却见一个人头瞪着死鱼眼盯着自己,一下子把晚间吃的饭菜吐了个一干二净。 鲁达看到这一幕,心中想到: 这李忠有问题啊,自从举刀砍了那周通到在这桃花山上屠杀喽啰,好似换了个人似的,而且刚刚还如易骨大成的武者一般能突破丝丝音爆。 这会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尿性。 不过鲁达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迈着步子来到大厅中,四处翻腾,寻找金银,找到金银后,便将桌上的金银酒器,都踏匾了,与找到的金银放在一起,裹了个包裹,出了大厅。 此时的李忠已然恢复好了状态,正在审问还在活着的喽啰。 “刚刚那个胖和尚是谁。”说完,然后用手指着脑袋没了半边,躺在地下的胖和尚问道。 “好.....汉...爷,这是我们的刚刚入伙的二当家,入伙时自己说是崔铁成,江湖人称生铁佛,还有一个师兄叫邱小乙,绰号飞天夜叉,在那大松林瓦罐寺里落脚,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求您别杀小的。” 听完这话,李忠一脚把那喽啰踹开。 向正在走来的鲁达说道:“哥哥,我们这般却是没有处理干净。斩草要除根,我们待打听清楚那瓦罐寺在哪,再一起杀去如何。” “无所谓,无所谓,不过是宵小鼠辈而已,我们先下山去,喝他几十斤酒再说。” 如此二人便出了寨子与众庄客汇合,让庄客们将那些杀破胆的贼人们,绑了起来。至于这寨子稍后便交给那官府处理。 众人回到庄内,已然天色大亮。 远远的望见,庄头正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似乎是看到众人归来,顾不得旁边使女的拉扯,飞奔而来,径直撞到走在最前方的李忠怀里。 .................. 日到中午。 山风徐来,桃柳明媚。 一条土路上正有二人骑马奔腾,只是这二人骑马的技术却是堪忧,一会东斜斜,一会西歪歪。 二人经过几个山坡,来到一个大松林前下了马,将马匹拴在松林中藏好。 步行不到半里,抬头看时,却见一所败落寺院,被风吹得铃铎响;看那山门时,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内有四个金字,都昏了,写着“瓦罐之寺。” 又行不得四五十步,过座石桥,再看时,一座古寺,已有年代。入得山门里,仔细看来,虽是大刹,好生崩损。 这时二人放轻脚步,进入寺中破壁子里望见一个道人,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腰系杂色条,脚穿麻鞋,挑着一担儿,一头是一个竹篮儿,里面露出鱼尾,并荷叶托着些肉;一头担着一瓶酒,也是荷叶盖着。 二人对视一眼,趁那道士不注意之际,乱刀砍死。 只是在那道人临死前的不甘却是冲天而起,此时这瓦罐寺的上空却是风云变幻。 第五十五章瓦罐寺大小有如意 但见瓦罐寺的上空形成一个黑洞洞的旋涡,四周黑云密布。 将原本的太阳都给遮掩了起来,正在寺庙中的鲁达与李忠,此时却是如坠寒窖,汗毛炸立,头皮发麻,浑身骨骼吱吱作响。 一道惊人的气机自旋涡中勃发,冲霄而起,阴云密布,浊浪排空,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叫声从中传出。 转瞬间。 漫天黑光一开,自里面探出一只擎天大手,没有血肉,只有森森然的白骨,散发出凶煞之气。 大手如侵天之云,从虚空中径直向呆立住的二人抓取。 就在此时,鲁达身后,忽听有梵音佛唱,须臾后,字字浮香。 难以形容的佛光升腾,结成百叶宝莲,大有半亩,在周匝是大小不一的星轮交横,端坐一个僧人虚影,金身琉璃,左右龙凤接引, 所到之处,震动四方。 “阿弥陀佛,道友却是越界了,此二人乃我佛门弟子。” 虚空中冷哼一声。 “好你个贼秃驴子,你佛门弟子便可随意打杀我道门弟子,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休怪我打上五台山。” “阿弥陀佛,道家叛徒何敢代表道门。今日你我便虚空一战。” 话毕,瓦罐寺上空的旋涡慢慢归于平静,鲁达身后佛光归于寂灭。 一刻钟后,呆住的二人才慢慢缓个神来。 李忠缓缓开口道:“鲁达哥哥,看来此生你我却是有缘无分,终究不能和你在一起把酒言欢,我就像这路边的草芥,而哥哥却好似百草之王。 有实力,有背景,事事顺心。而小弟我却只有千般苦难。 今日你我就此别过罢了,我去刘家庄做个入门女婿,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说完这李忠郑重一拜,完全再也没提那日的承诺,鲁达听此言没有说话,也坦然受之,唯有目光凝视着李忠。 之后二人回到那大松林处,各自骑马,相背而驰。 .................. 沙麓山,竹屋。 竹条悬空,纵横交错。 屋外新蔓织宝网,洞中花朵叮当。 在其中,有一床榻,一道人坐在榻上,闭目不动。其身周边却是五色彩云氤氲其间,钟磬之音,此起彼伏。 自顶门之上,冲出一道明光,倏尔散开,化为模糊人影,流光溢彩,不停生灭。 疏尔一转,一切归于平静。 床榻之人,睁开眼眸,炯炯有神。 此时竹门打开,有一皮毛如绸缎的黑猫一跃而入其怀中。 “老爷,老爷,您终于出关了,您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炼化那九曲花,让猫小我锻造全身骨骼,练就大小如意。” “别急,别急,你以为全身易骨是如此好成就的,倘若这般容易那天下间叫的上名号的妖王也不会这般稀少。” 说着说着,这道人便开始撸猫了。 此时的张涵虚手中撸着猫,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此时的他将站在那通天彻地,朝游北海,暮苍穹的阳神之境的门槛,垫脚探一探那真阳神之境的风采。 能有此番成就自然离不开,那神人赐予的真经,同时也离不开周通的身死。 正如鲁达所觉察,从李忠举刀杀死周通到他大肆屠杀众喽啰的那时刻内,正是受到了张涵虚的念头的操纵。 周通的身死之际,张涵虚运转真经趁机掠夺其大半星命灵光,正因如此张涵虚的修为才会精进的如此之快。 然而张涵虚知道,想要再实现一遍如此操作,目前这样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而这次如此算计,虽然成功了,却也使张涵虚的业力倍增。 但见张涵虚那层层叠叠,内赤金而外紫青的气运之外却有一圈又一圈的灰黑之气。 这也是为何天下众大能对已然发现的星命者不肆意妄为的原因,能够称之为大能自然是精于算计。 自然知道时机还未至,不可妄动,对于众星命之人只是引导利用,将其化为棋子,操纵布局,绝不会亲自下场。 此时造化之书却是大放光明,清气氤氲。 张涵虚用意念一扫,便得知被封入造化之书中的九曲花依然演化成功,至于设定的关键词便是:猫妖、大小如意 这大小如意之神通也算得上是天道对妖族的厚爱了,但凡是猝炼完全身骨骼的妖物都会获得此神通,只是这神通是有限制的其大不超九丈,至于小则不能无穷小。 但凡得证大小如意之妖物都可称之为妖王,至于其上的大妖王却是需要得证见神不坏,凡大妖王者皆可化为人形。 而站在见神门槛的大妖却是可以化为半人型,比如这虎大此时便可化作半人形,虎头、虎爪、人身。 其实天下妖物能走到大妖王的境界却是寥寥无几,想要得证大妖王其中种种奥秘却是无人得知,除非有大妖王亲自传授,亦或是天资聪颖之辈自行摸索。 当然以上种种,皆只是正统妖族修炼之法,是肉身成圣的路子。 此外还有其它修炼之法,不足为一,比如因金丹法脉的道家高人得授金丹大法而形神皆炼,亦或是鬼仙法脉高人传授的炼魂秘法而走阴中超脱之路。 张涵虚拍了拍一脸舒适的猫小,示意它跟着出来。 此时虎大正躺在花丛中呼呼大睡,似乎是听到张涵虚出来了,于是一个虎跃,向张涵虚跑来。 这时张涵虚与猫小已然来至洞中湖泊,张涵虚从袖中拿出一朵花红的花,这猫小看见这花登时陶醉了,一跃而起,想一口吞下。 结果被张涵虚一把抓着脖子,姿态极度不雅的给塞进了嘴中,接着便被扔进了湖中。 但见湖泊中的水开始沸腾,湖泊上空,四下升腾起雾气,在阳光下如梦如幻,再然后,雾气下沉,湖中水波荡漾一圈又一圈。 忽然间,一股妖气自湖泊冲霄而起,在半空中铺开,四下流转,顾盼生姿,一股苍茫的气机迎面而来。 这时一只大手自虚空中伸出,通体赤金,骨节如神,将气机压下。 “行了,不要玩耍了,既然已得证大小如意,还不赶紧出来。” 一声威严的话语响彻在整个湖面。 “是,老爷。” 接着便有一皮毛如绸,眼珠如玉的黑猫自湖中一跃而起。 第五十六章妖王现真火炼图 这一跃恰如猛虎出渊,霎时间湖面上狂风骤起,卷起团团云雾。 那猫小径直向张涵虚怀中跃来,可是刚升腾至半空,便被虚空中还未完全消散的大手给擒拿住了。 “喵喵,老爷你不爱我了。” 这猫小在半空中,生无可恋的蹬着腿,可怜巴巴的说道。 张涵虚瞪了她一眼,其中意味猫小立刻明白了,四肢耷拉下来,更加可怜。 这其中意味便是张涵虚在告诉她:她的老爷走的是鬼仙法脉炼魂的路子。 不是那金丹法脉的性命双修之法,更不是走武者肉身成圣的路子,肉身经不起她这般折腾。 这也便体现了修道之人的弊端,那便是庐舍脆弱,即便是修为已然甄至金丹一脉的元神大真人,鬼仙法脉的显圣真人也有可能死于刀兵。 尤其是修炼鬼仙炼魂之人,在施法前一般事先会将庐舍隐匿起来,以防不测,只要庐舍不被破坏,与人斗法挺多是被打回庐舍,不会有性命之忧。 倘若是被人摸到了庐舍,刀兵加身,那也只能投胎转世,亦或是走神道之路。 此时正吊在半空中的猫小,喵喵叫道: “老爷,老爷,本喵已经证得大小如意,在山外无论谁见了本喵,哪一个敢不尊称一声妖王,您看是不是把猫小这名字给我改了,喵喵,这名字....太羞耻了....。” “那你想取何名。” 听到这话,这猫小立刻来精神了。 “喵。老爷,您看猫西施、猫貂蝉如何?” 听完这话,张涵虚不由得再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厚颜无耻的猫。 “我看叫猫雪碧挺不错的,虎大你看如何。” 虎大还未接话,猫小倒是急不可耐的问道:“老爷,此名字有何典故,出自何处,没有典故的我可不要,没有文化的我可不要。” “此名字甚是优雅,出自‘风光翻露纹,雪华上空碧。你以后便改名为猫雪碧了。” 那猫小虽然听着雪碧这名字怪怪的,不过听着也挺好听的,便点了点小头答应了。 这时张涵虚腰间的玉佩却是闪闪发光,瞧见此景,张涵虚便知道是胡得德从府城回来了。 于是将腰间的玉佩摘下,甩向半空中的雪碧。 “你且随这玉佩上的气机牵引,将山下的众人接引上山上来。” 这猫雪碧两爪接住玉佩,咬在嘴中,便从洞口而出,下山而去。 ................. 沙麓山,东北处一官道上。 一行六人正在树荫下歇息,其中有两个是小吏打扮。 “胡道长你确定我们随意在这沙麓山下等候便可吗?” “王大匠你且安心便好,我们观主神通无量定然早已知晓。” 便在这时,前方山林突然风声呼啸。 “你们这一群人,且跟我上山来。” 伴随着风声而传来清冽的话语,好似一个妙龄少女在开口讲话。 此时胡得德发现自己怀中的玉佩已然不再发烫,便知道这说话之人便是张涵虚派来前来接应之人。 便招呼朱武,陈达等其他五人,进入前方山林。 众人本以为接应她们的是一个妙龄少女,结果打眼一瞧,却是一只皮毛丝滑像绸子,眼珠晶莹似玉珠的黑猫。 众人不由得倒撤一步。 “喵,本姑奶奶就这般吓人。” 但见这只黑猫说话间,身形一转,竟然变作一只斑斓猛虎大小。 吓得众人不由得,抱头鼠窜,因为在场之人都是见过世面之人,知道一个妖物能大小如意是何意义,这代表着这妖物已然淬炼完全身筋骨,见神有望,可以称之为大妖。 然而众人还未跑出山林,便听得风声呼啸,耳边音爆轰鸣。 “喵喵,你们这群人胆子真小,不逗你们玩了,你们且快快随我上山,大老爷还在山上等着你们。” 但见那只黑猫居然跑到众人之前,手中正拿着一枚玉佩向众人展示。 看到这玉佩,胡得德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刚刚那会,他是真的怕。 一行五人于是在雪碧的引领下,登上山来。 连山高岭,幽岫含云。展目看去,怪奇蔚然,陡崖秀壁,云气临于风雨,湿气深重。 越往山中走,湿气越重,树阴遮日,荒溪交错,虎豹出没于谷间,还有山禽水兽,不时出现。 等快到山顶之时,云归石穴,晦明变化,大小环圈的影子稀稀疏疏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这一路上也无半点虎豹狼豺前来骚扰,毕竟妖王的气机在山中肆意纵横,哪个不开眼的赶来触这霉头。 众人来至山顶,但见有一云朵,云朵上有一盘坐人影。 接着便有一道明光自云朵冲出,倏尔散开,化为罗盘,里面八卦轮转,流光溢彩,左右缠绕,化为不同虚影。 黑白转换,时时浮现。 下一刻,万千光明激射,彼此交织,以虚空轮盘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如同蜘蛛网一样,细细密密,密密麻麻。 金光牵线,恍若实质。 再然后,金线沉到地面中,和地气相连。 而那闭目端坐于白云之中的人影背后,确实异象纷呈,或星辰为棋,或日月浮现,鱼龙簇拥,鼓声不断,或坐在池前,梅花易数,玄妙非常。 诸般景象,走马楼台一样,不停生灭。 众人从山下望去,此时整座东峰,方圆百里之地。 万千的澄明若莲花,吞吐香气。 冥冥之中,一声钟响,若火星灿然落下,激射出三尺清光,蔚然成画,仔细看去,里面有崇山峻岭,有高谷深潭,有森绿万顷,千姿百态,正是沙麓山整个东峰的景象。 但见云朵中的人影一招手,天空中又有一云朵凭空而现,在那人手中竟被捏成了一副画卷,只是画卷之上空空如也,唯有云气波动。 那人自云朵上探出手掌,将那半空中由清光组成的整个东峰的景象握在手中,将山水景象与白云画卷合在一起。 虚空中凭现无名之火,将那山水景象与白云画卷的结合物包裹了起来。 倏忽间,火光消散,有一清光自火光中荡漾而出,但见一玉制画卷悬浮于虚空中。 第五十七章聊天周府内 盘坐在云端的张涵虚,瞧见此景微微点头,一招手便将那画卷移到胡得德面前,便人影消散。 此时胡得德还未从张涵虚拿摄山河气机的震慑中醒来,待画卷现于眼前才被画卷的气机波动所惊醒。 胡得德慢慢探出手,接住这幅画卷。 但见此画卷,卷轴上花纹密布,古朴有韵,画卷内仔细看去,不时有团团簇簇的光炸开,明辉闪耀,霞彩流转,倏灭倏散,却是看不清,道不明。 此时这画卷中传来一道咒语,念动咒语,原本模糊不清的画卷,绽放出清光,其中似有千山万水,化为烟霞,却是这东峰的山山水水,鱼虫鸟兽尽显其中。 同时这画卷中还有一道信息传来,却是这画卷原来可以查探整座东峰方圆百里的地势灵机,山中的鸟兽鱼虫。 同时还表标明了山峰内,建造道观宫殿群的地点。 ................... 元县,周府 书房。 这书房内有靠窗户一张八仙桌,镶着墨玉的棋盘心,两边有把太师椅子,桌上有图书,盘里面搁着文房四宝,有斑竹镌成一支笔筒,里面有几支笔;东墙上挂着一轴条山。 正有一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 这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头戴蓝绸四楞巾,身着蓝绸子铜氅管家打扮的人推门而进。 “老爷外面有一老道士求见,说是来自玉辰观,是玉辰观的观主。” 这员外一听,玉辰二字,手中翻书的动作不由得一滞,目光凝滞,好似回忆起来了什么。 接着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 “那道人在哪,赶紧带我去,另外让后厨准备好饭菜,按最好的标准来。” 此时的胡得德正端坐在客厅中,两旁的使女倒茶的倒茶,放瓜果的放放瓜果。 正在小口抿着茶的胡得德听见脚步声,朝门外望去。 但见一头戴鹅黄色六瓣员外帽,上按六颗明镜,绣云罗伞盖花贯鱼长,身穿翠缎窄领瘦袖箭袖袍。腰系五彩丝骛带。蛋青衬衫,薄底靴子的中年人映入眼帘。 不用说这便是,这周府的主人周员外,绰号周半城。 何为半城? 皆乃元县半个城域内的店铺都是周府的,故人送外号半城。 人未至声先到。 “这位道长有礼了,您便是那玉辰观的观主?” 胡得德放下茶杯,并未说话,而是待周员外进门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巴掌大的玉牌递给了周员外。 这周员外双手接过,便从怀中也掏出一个玉牌。 周员外仔细对比这两个玉牌,发现除了玉牌的颜色不一样,以及玉牌前面的大字不一样外,其他竟无不相同,他周府的带一个“周”字,而这位观主的带一个“胡”字,大概这位道长应该姓胡。 “在下周士文,人送外号周半城,见过胡道长,请受在下一拜。” 说话间,便行大礼。 胡得德一看这情况有些傻眼,观主没和他说还有这回事,只是让他来周府前来让其行个方便。 他那会还正想着怎么让这周员外提供些建造道观的所需品,比如砖瓦、劳力、糯米之类以及村民的饭食。 接下来他便转念一想,原来观主早有安排,他竟一直以为是观主在考验他。 此时这周员外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胡得德,心中想到: 这老道莫非不知道那件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打算抱紧玉辰观这个大腿,在那夜虎妖大闹之后,他也找过一些真修了解到。 有那日那夜那般威能之人,在道门中可以称之为真人,对他们而言便是大神通之人。 虽然这些年他周府也招揽了一位易骨高手,可是终究是那般不如人意。 二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就这样气氛一时间凝滞了起来。 这是恰又有一阵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二人皆抬头向门外望去,一丐僧一道士一黑汉子映入眼帘。 “胡道长,还不认识这三人吧。” 周员外此时指着远处那三人说道。 “中间那个满身补丁的和尚么是善真和尚,那个面皮微紫,燕尾龇须,浓眉大眼的道士便是五矮道人孔真,而那个黑大汉应该便是武霸了。” 胡得德说完后,这周员外略带惊讶的看着胡得德。 “员外不必惊讶,我也是听上任观主所言才得知。此次我来是有事相求。” 周员外一听喜上眉梢,言语中带着比较讨好的语气说道: “胡道长何来‘求’字之说,自从那夜那位道长救了我周府百十口人命后,周府与玉辰观便不分你我,但有何事不妨来说。” “周员外有你这番心意,贫道虚领了。此番前来是为建观之事,员外可能有所不知。 贫道乃是这玉辰观的第三任观主,我们玉辰观从少华而来,在这沙麓山东峰将要修建道观。 钱财方面不用周员外赞助,只是这物资与劳力方面还需周员外多多帮助。” 听完这话周员外还未答复,便被打断。 “员外赶紧给俺安排饭食,饿死俺了。” 那武霸大大咧咧的进来,抓起桌子上的瓜果甜品就往嘴里送。 周员外有些略带歉意的看向胡得德,却发现或者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武霸。 “胡观主我们先吃饭如何。” 见胡得德点了点头,周员外便招呼旁边使女,让其上菜。 但见一时间饭桌上便摆满了青菜,山珍,鱼虾,乍一看卖相平平其,再仔细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这青菜居然是反季节蔬菜,而这山珍却是最南方大山中的珍品,而这鱼虾却是海中的珍品。 众人中除了,在吃素斋的善真和尚以及嫌弃没有大肉只吃米饭的武霸外都吃的津津有味。 只是这吃的津津有味的周员外脸色上却是有些不豫。 这没头没脑的武霸居然说他小气,只给些菜,没有往日的大肉。 可把他气得,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定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为何要和一个傻大汉同桌而食。 其一是为了名声,善名。其二是为了武力,这武霸虽然傻,而且也没打磨过筋骨,可耐不住力大无穷,宛若西楚霸王在世,在江石还未踏入易骨大成前,单轮力气却是比不过他。 这江石便是他这些年来费尽心思拉拢的易骨武者,别看他有周半城的称号,可是崛起的太快,只有财富却没有武力护卫。 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头肥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 第五十八章色是刮骨刀害人命 “员外,员外,祸事了祸事了。” 一仆人从门外大声呼喊着,跑了进来。 砰 这仆人还未进客厅门口便被一护院打扮的汉子给踹到在地。 “胡道长,见笑了,见笑了。” 这周士正此时满脸笑容的对着胡得德说道。 接着便起身回头朝外面走去。 “坏事了,坏事了,我们这周府不还挺好的嘛,王三你这是在咒你老爷我呢。” 躺在地面的王三,捂着肚子,五官扭曲,气息哽咽的说道: “老...爷,没..绝对没,是真的有祸事,我刚刚在街上碰见一伙官人,正朝咱们周府走来,而且还手拿枷锁,要拿人。” 周员外听完这话,身形一滞,面上并无任何表情。 “倘若你所说属实,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老爷我自然有赏; 倘若有假,单凭你今日之表现,便要家法处置。” 说完这周员外便要转身回客厅。 至于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对周员外这番话,有任何反感,也从未觉得如此行事没有不配的上他善人的身份。 因为这是一个贱民没有人权的时代,也是一个繁华的时代,只是这繁华中并没有黔首的身影。 但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嚣张的声音。 “奉知县大人令,前来捉拿贩卖假药致人死亡,图财害命的周士文,胆敢阻挠者一律收监。” 话毕,便听得一群疾驰的脚步声冲进周府。 但见一个免头蛇眼,龟背蛇腰,头戴鹦翎帽,青布靠衫,皮挺带,青布快靴的班头一马当先冲进来。 来到这大堂前,一副你完蛋的傲气表情,鼻孔朝天说道: “周士文你事发了,跟本班头走一趟吧。” 说完身后的七八个衙役们便要上前拿周士文。 “慢着,黄班头你说拿我便来拿,县衙的公文呢,你们有何证据便来说我贩卖假药致人死亡,你们有没有派人传讯便来拿人。” 这周员外发出一连串的质问,同时身边也聚集了众多护院仆人,而胡得德等人也来至堂外。 而这黄班头显然有些懵,心中思量到: 没想到这名声在外最好说话的周半城,却敢质疑反抗。哼哼,不过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便挥手要拿人。 “且慢,尔等堂堂公人,朝廷衙役,当造福百姓,为福乡里。 而今却不问是非,不给缘由,便冲到善人府中,穷凶极恶,张口闭口拿人,你们这是凭借的哪条律令。” 但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喝问,发人深省,荡涤心灵,消除魔念。 一时间众衙役竟止步立足。 唯有那带头的黄班头,依然眼珠子乱转。 此景自然是在胡得德眼中一一映现,如今的他已然是得见道心清明,一念不起,见空非空,已然有诸般神异。 刚才那声声喝问,便含有清心问心之功效,如同佛家的晨钟暮鼓,发人深省,提点世人。 只可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黄班头竟然如此认不清形式。 此事明显是有人借着不知何由头想要搞掉周府,所以才这般不按程序。 只是他也不想想,这周府能在这元县立足多年,岂是如此简单。 这黄班头最终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也不知这般人物是如何当上这班头的。 这时那黄班头似乎是清醒过来,再一挥手还要拿人。 结果此时一张纸径直凭空立于他的眼前,这可把他吓一跳,再打眼一看,纸上有字,可惜他不认得,不过这纸上的两枚印章他却认得一个,细细一看这不是知府大印嘛。 想再伸手再细细观看时,却不见了。 “怎么样,黄班头贫道随周员外陪你一起去县衙走一遭,有这知府大印担保,便不用带枷锁了吧。” 说完,胡得德便与周员外朝府外走去,还在犹豫的黄班头,也一跺脚跟上了。 ............. 县衙,后堂 原本鼻孔朝天的黄班头,已然是褪了皂角服,摘了佩刀,跪在屋外。 “周员外,见谅,见谅。本官这小舅子绝对是被不怀好意这人利用了,曲解了本官的意思。” 但见身着绯丝绿袍,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头戴笼巾的知县正略带歉意的向周员外拱手道。 “李知县客气了,在下也懂得其中意味,只是某些挑梁小虫安耐不住了。 以为换了知府便可以为非作歹,只是这天下终究还是清明之世,这等匪人终究不得好下场。” 这李知县满口附和,只是这脸色却是有些为难的说道:“是,是,周员外说的是,只是这案子毕竟涉及人命,您看....” 正在抿茶的胡得德突然感到脑海中那副画卷中传来一道信息,眼光一转,放下茶杯道: “李知县,倘若这命案的情形真的如你这班所说,贫道倒是有个猜测。” 原本正面带难为的李知县一听便问道:“道长可以破解此案?” “破解不破解的不好说,只是那女人怎生模样,是不是一副锥子脸?” “不错,那王氏却是锥子脸,道长见过这王氏。”此时这周员外却是回道。 “如此这般,贫道却是有把握了,我们便去那牢房中见一见那王氏。” 于是一行三人,便在衙役的带领下前往牢房。 原来,这胡得德一来到这县衙,便将一个带有梁中书印有私人印章的信纸递给那知县。 这李知县一看纸上内容,原本公事公办的脸上却是立刻堆满了笑容,好似换了脸谱是的。 而后有听了周员外对那黄班头的叙述,立刻火冒三丈,把那黄班头的官皮给扒了。 请二人来至后堂喝茶,并讲述了案情。 死者姓李名威,是个小商人。经常外出做生意,此次也是外出做生意,只身去了南方,足有一年才回至元县。 而他家中还有一妻子李氏,而这李氏却是这李威,在外做生意时,结识了个寡妇,二人坠入爱河而成婚,回这元县定居。 而婚后没多久,这李威有生意还需要外出,也便是这次的南方一年之行。 小别胜新婚,夫妻整整一年不见,重逢之夜,自然少不得连番激战,那天晚上声势浩大,春潮滚滚,夫妻尽欢。 结果第二天,这李威就死了。 尸体全无伤痕,经仵作检查发现是征伐过度,精尽而死。而死之前曾在周员外家的生药材铺子,买过助兴药。 因此这家人朋友中有人认为是这寡妇故意加大药量,谋财害命,在外有了野汉子。 而有的人却认为是周府的药出了问题,便告上衙门。 第五十九章红颜不祸水但薄命 众人来到牢房内。 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一个阴暗的牢房内。 但见一个长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流的年轻妇人映入眼帘。 便是嫦娥降五台,那仙女下界来也不外乎如此。 妖滴滴柳眉杏眼,嫩生生粉脸桃腿。 樱桃口内把玉排,粉面香腮可爱。 如此美貌,难怪即便是一寡妇,那李威也会娶为正妻。 只可惜有命娶没命享。 这牢中妇人也看到了,自然也是看到了来的三人。 正要张口,却是将目光死死地盯住周士文。 “是不是你害死了他,是不是。” 这妇人眼冒凶光,狼一般凶狠。 渐渐的瞳孔居然成竖立变窄,好似蛇的眼睛。 直把周员外吓的后退。 “不,不,不是我。” 扶着墙的周员外颤着音说道。 “福生无良天尊。” 一声过后,在场之人只觉心灵澄澈。 而那李氏的瞳孔也恢复至与常人一般。 “居士,你丈夫之死并不在周员外,而在于居士自身。” 这美貌妇人并未说话,只是目光移向了胡得德。 凝视了片刻之后,这李氏开口道:“此事何来,你有何依据。” 这李氏明明想表现的很严肃,可惜却总带有一种魅惑,让人浮想联翩。 “此事,还需居士配合,只是这……事有一些难为,需移出一部分衣物。” 听闻此话,这李氏却是面情平静如死水,无半点波澜的点了点头。 但那目光中却是在告诉着胡得德,倘若欺辱于她,她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胡得德于是便让狱卒拿纸笔来,写下一些药材。 同时让其请来李威的亲朋,前来见证。 大约一刻钟后,狱卒将药材买来,李威的亲朋也尽数到场。 胡得德就在那牢内,用买来的药材制作药剂。 让李氏灌下,同时示意在旁边候着的老婆子,将李氏的下部衣物移出一部分。 瞧见此景,在场男子无不魂与色授,瞪大眼睛。 在场女子无不双手捂眼,只是手中缝确实似闭非闭。 唯有胡得德与那老婆子面色平淡。 而那李氏却是如木偶般。 饮药后半柱香,这李氏突然面红耳赤,口吐香兰,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在场男子无不吞咽口水。 就在这时,那李氏移出衣物处 却好似有东西探出。 再定眼一看,居然是一肉质长须探出来,犹如蛇信、触手一般,蜿蜒勾卷,吞吐不休。 而李氏却是浑然不知。 在场众男子却是霎时间,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而那捂眼的众位妇人,却是忍不住尖叫。 此时原本如痴如醉的李氏穆然间清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露出凄凄惨惨戚戚的笑容。 一把夺过,旁边老婆子的剪刀,直直插入心脏。 自了而去。 胡得德看到这一幕并未阻止,虽然他有能力。 他早已知这李氏心生死意。 只是救的了这皮囊,却救不得那灵魂。 “天妒红颜,这李氏却是被人下了蛊。” 说完胡得德便摇了摇头,出了狱门。 其实胡得德并未实话实说,这李氏并不是被人下了蛊,而是天生体质如此。 这原因出自这李氏的母亲。 这种体质为蛇所祟,未嫁女子,辄遭蛇交。 这些女人生出来的女儿,脸尖似蛇。 她们下身体内,生有像蛇舌一样的东西。 **之际,蛇女一旦达到某一水平,其舌便自动伸出,钻进男根,男子当之立即脱阳而亡,无法可救。 因此胡得德才不愿实话实说,只因真相一揭,牵连颇多。 说不定要毁了无数人终生,太不人道。 此时胡得德却是念头一转,想到: 观主让我处理此事,却是在提点我啊。钱色贪欲却是修道大忌,当秉持道心,时时清明。 顺从心魔执行三疯,疯找黃疯看疯摆动。完事已晚精疲力尽,无限懊悔无尽空虚,皆因一念不慎其堕。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胡得德回头望去,却是周员外。 此时周员外已然恢复往日表情,只是这眉梢处依然挂着惊恐。 “想不到这般美人,竟然有这般命运,居然有如此诡异之事。” 周员外语气中带有遗憾更有庆幸。 “不知周员外,对于贫道在府中所提之事可想清楚。” “这件事哪还用多想,在下自然是应下了。” 胡得德便点了点头,与周员外一同回府。 ............ 元城县外,通往沙麓山的官道上。 正有两个道士一黑大汉,行走于其上。 在分别时其中一个老道士将两个令牌分别递给俩人。 三人便在一个路口三分而去。 这老道自然是胡得德,而那二人便是孔真与武霸。 那两个令牌便是张涵虚炼制的门派令牌,这孔真一听在周府降服虎妖的得道高人将要在这沙麓山开辟道场。 再加上胡得德有意无意的提点,知道道场初开,缺少人手,而那高人对他的阵法研究比较满意。 便主动投入观中,当个客卿长老。 因为他的传承本就是自己钻研而来,无师传得自天授,改换门庭自然毫无负担。 至于这武霸却是告诉他,让他待几日后前来建设道观,顿顿有肉吃,天天能吃饱。 三人分别后,胡得德沿着官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 抬头望去,但见连山高岭,幽岫含云。 怪奇蔚然,陡崖秀壁,云气临于风雨,湿气深重。 他便在这沙麓山山脚的树林的树荫中休息,长吐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越是接近这沙麓山东峰便是越觉得轻松自在,感知更加灵敏。 这时忽然间感到背后发凉,拧身一望,但见西北方一颗大树上正有一皮毛丝滑如绸缎的黑猫盯着他,看到这一幕胡得德反倒是放心了。 “赶紧跟上,老爷在洞府中等着你。” 那黑猫说完便跳跃在林间,胡得德也只好在林中左右挪移之间追赶。 幸好他已然得见道心清明,有种种神异,虽不显于世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此时的他已然能够感知到七魄的存在,接下来便是要用水磨得到功夫炼化七魄,倘若没有真师相助大约要费十年之久。 打磨完七魄,才能达到阴神脱壳的地步。 而这个过程却是最耗人的精气二宝,早年张涵虚便差点死在了这一步上。 此番前来,胡得德也是有些猜测。 第六十章摸门槛成仙路 一黑猫一道人,通过了阴翳树林。 进入石骨嶙峋,倏高倏低,森森然的山谷。 最终来到一个石壁前,但见黑猫口念咒语。 那墙壁上荡起了水波般的波澜,倏忽间有一洞口现于眼前。 在黑猫的带领下,这道人紧随其后通过。 这黑猫与道人自然是雪碧与胡得德。 此时的胡得德一跨入洞口,进入洞府,便被美景所吸引。 洞中,风烟俱净,森壁霞举,藤蔓绕流烟。 花丛中时有蝴蝶翩翩起舞,小虫时时而鸣,草木春发,横叶满枝。 再向前行走百米,但见有一百米见方的水潭映入眼帘,潭上有一玉面如冠的年轻道人手持竹竿,无线无钩无饵,钓潭中鱼。 似乎是感知到胡得德到来,这道人便收鱼竿而起身。 令胡得德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在收竿之时,却有一尾红眼白身之鱼凭空而现。 大约有斤两左右,而那黑猫好似早有准备似的,自岸边一跃而腾空,下落时凌空踏水,叼鱼远去。 还未回神,胡得德便在心中冒出一句话:且随我前往竹屋。 正在好奇之际,不明所以之时。 但见观主果然向前走去,胡得德便立即跟上。 大约百米,果然眼前现一竹屋,见观主进去胡得德也赶紧跟上。 进入竹屋,第一眼便见观主盘坐于正对竹门之处。 目光右移,但见一虎头、虎身,虎爪的大妖盘坐在右侧,手中砚着茶,虎脸委屈巴巴。 吓得他身子后仰,胡须乱颤。 瞧见此景,张涵虚不由得摇摇头,心中思量到: 这胡得德还是欠缺历练啊,不过是一个站在大妖王门槛的大妖而已,有何好惊讶的。 倘若这句话让天下的元神大真人知道,那还不得气的吐血,合着我们这与大妖王同一层次的元神大真人,在你眼中也不过尔尔。 不过,倘若天下的众真人知道,张涵虚此时的道功修为,可能会将吐的血收回。 皆因,张涵虚此时已然在显圣真人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已然摸到了阳神的门槛,跨过这道门槛便是跨入了成仙之路。 而金丹一脉的真修,想要摸到跨入成仙之路的门槛,却是需要能够感知三灾,接引三灾。 对,这三灾并不是被动天降之,而是元神大真人主动接引之。 皆因,成仙是需要大气运,需要大机缘,以及一种不知其名的仙机。 而以上种种,却是消耗一方世界的本源,这相当于牺牲世界本身成全修道者。 如此,世界自然会设下种种障碍,成仙之人需经历种种磨难。 而以上诸般信息,皆是在张涵虚触动阳神门槛之时,虚空中传来的信息,此信息不留于文字,亦不能口口相传。 唯有摸到成仙门槛的修道之人,才会感知。 如此这般,也不知会坑煞多少业力深重之人,也难怪这天下显于世间的元神大真人会如此稀少。 不是这天下元神大真人真的少,而是皆都不再亲履红尘,愿顺应大势,落局布子,居于幕后。 正因如此,张涵虚便渐渐隐于幕后,落局布子。 而想要入天下棋局,却需手中有子。 于是建立势力开辟道场便成为,最优的选择。 只是这道场的开辟,势力的建立,却是不这般好为。 财地师法,缺一不可。 财为钱财,修道种种资源皆从其中而来;地为道场,修道之种皆从其出;师为真师,修行之路需有真师引领;法为真法,天地奥秘皆在其中。 只是当前张涵虚环顾而视,却发现自己这摸到成仙门槛之人,却是要啥没啥。 探究其源,皆因为他开挂太甚,十几年内便走完了别人几百年才走完的路,这底蕴自然是浅薄至极,那怕是县中一百年豪强的家底恐怕都比他这大能强的要多。 这也是为何,他会让胡得德亲近梁中书,哪怕知道他是一个巨贪; 这亦是为何,他会让胡得德给予孔真、武霸门派令牌,哪怕知道这孔真虽还未道心清明,这武霸有武道天赋却傻傻呆呆; 这也是为何,收拢周员外,虽然这周员外并不是一个真善人。 凡此种种,皆因被逼无奈。 张涵虚,不过是几转念头之间,便已经对这些信息进行了梳理,此时的胡得德却还处在后仰之中,那虎大已然在苦哈哈的研磨茶叶。 “你且坐下吧,这是虎大,你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仍会有很多,不必惊慌。” 听此话,胡得德也便恢复常态,坐于左侧,只是仍然被虎大的气机所摄,战战兢兢,这是生命层次的压迫。 见此,张涵虚手一挥,清光凭空现,胡得德但觉身心舒畅。 同时虚空中有清水汇成球,倏忽间水中心现茶叶,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此时原本空空如也的茶壶里却清香四溢,扑鼻而来。 这番操作,却是把虎大与胡得德看的目瞪口呆。 其实这正是张涵虚摸到阳神门槛后的种种,不证而自得的神通,此神通涉及到了空间的转化。 此境界者可以称之为大能。 “观主,好修为,好本领。” 张涵虚点了点头,说道: “今夜子时,我便接引月华帮你打磨七魄,只是这有拔苗助长之嫌,你需做好准备。” 听闻此话,胡得德愣在了当场,一时间老泪纵横,转瞬间,却又笑逐颜开。 接着又哭了起来。 张涵虚便是如此静静的看着,看到此景他不由得想起他师叔得证阴神之景。 “观主,我胡得德也算是半生流落半生风光,再有一年我便六十有余,已然是土埋到半截之人,想不到还能有今日,观主大恩永世难忘。” 说着说着,这胡得德本来平复的眼泪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此事毋庸多言,你且平复心情。待时机,而后一朝出阴神,周游天地间。” 于是这胡得德才不再哭泣,众人饮茶。 是夜,月光如水,透过天洞,落入洞府。 竹屋内。 胡得德盘坐于蒲团之上。 心念空灵,感知七魄,浑身若存若亡,舒适如婴儿,脚底起电流浑身酥酥麻麻。 这时在天关处,现月华,如柱。 第六十一章得德道人证阴神 胡德得但觉,月华普照识海,自己的灵魂好似飞升月宫。 身处一奇妙幻境,四下碧落空歌,赤彩淡金,彩云幽幽,遮影琼楼玉宇,羽盖垂荫,阴翳珠阁楼台。 时不时有仙鹤翩翩而来,其翅如轮,冉冉展开。 好似要迷失自我,想要长久居于此地。 这时耳边但听得一声爆喝:此时不现何时现。 胡得德霎时间感到灵台清明,心念不起止如水。 耳中闻钟磬箫管之音,感到自己的阴神不由自主的从其中而出。 此时张涵虚看到胡得德已然出阴神,便手一招,月华成羽衣,附于其身。 这阴神出窍从侧而出。 是由其阳气未壮,不能擅破天关,故旁趋别径而从其便。 此时胡得德却是御使阴神,在洞府内四处周游,想要飞腾变化却是做不到。 但此时的胡得德却是沉浸其中,虽不能飞腾变化,却自带仙风。 可行走于草尖、立于花瓣之上;可行走于湖面而不溺。 就在这时,突然间感到一阵吸力。 胡得德眼前一黑,再一睁眼。 但觉这身体好似囚笼,沉重无比,想要弃之而去。 “你且紧守心神,静坐,我来为你讲解其中忌讳,定要牢记,否则魂飞魄散旦夕之间。” 不知何时,观主已然来至他的身旁。 “你且听好。 其一,阴神者,但能成形,不能分形。但能游走人间,不能飞腾变化,由是如此,亦自逍遥快乐。 然若盛夏太阳当空,则阴神畏而避之,皆因虽带仙风,但尚未离鬼趣。 是以初出阴神不可长久,不可曝于日光之下。 其二,万物相生相克,有利便有弊。 阴神之修炼,最耗精气二宝,初炼不觉,再练形体枯瘦,练至大成便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然此乃天之道也,当由是遵之,不必惊慌。 当炼至大成,便开始点化纯阳,在此之间最重心性,当时时见空,一念不起,心性空明。 阴中现纯阳,便可白日显圣,众人称之为显圣真人,至此方才脱离苦海。 至于其中另外关窍,你且默守心神,细细感知,此等关窍不可留于文字,只可心神相传。” ........... 是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自沙麓山通往元县的官道上,正有一仙风道骨的老道行走其间,口中吟唱道: “玉殿琼楼,金锁银钩,总不如山谷清幽。蒲团纸帐,瓦钵磁瓯,却不知春、不知夏、不知秋。万事俱休,名利都勾。 春夏秋冬弹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诸君细看眼前人,一年一度理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这老道便是胡得德,自从其那日在洞府中得证阴神之后,已然过去了三日。 此间时候正好,那自京城请来的大匠应该已到元县,朱武等人也应该与周员外招募好三百劳力,备好单子上所需材料。 至于这建观的钱财自然有那富得流油的知府大人报销。 当然胡得德此时的心思却不在此处,而是在建立道观之后,打开局面。 自古以来,新人入主,从来不是这般简单。 因为这涉及的是方方面面的利益,钱财亦或是资源。 修道之人不爱财,但不能没有财。 没有财你修什么道,你以为你是元神有成的大真人,可以去喝西北风。 但你的徒子徒孙如何,难道也能采风饮露,不吃不喝。 衣食住行,祭祀典礼,道场修缮哪一项不要钱。 胡得德在心中一叹,可谓是困难重重,虽然官场上和梁中书达成合作,可你有什么层次的合作人,便会有什么层次的敌人。 这梁中书初来乍到大名府,本地势力、先前下放的京官这些势力的纠缠也够他喝一壶的。 不要以为你有个宰相岳父就可以肆无忌惮,难道人家朝中便没有大人物了嘛,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不过,不是猛龙不过江,有观主在怕啥。 思考至此,胡得德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 此时,胡得德前面却是传来,一阵淫笑声。 打眼一看,却是五个汉子,勾肩搭背。 被夹在中间的却是一和尚。 但见这和尚,身体胖大,赤着背,穿着阳给中衣,白袜青鞋,面皮微黑,粗眉大眼。 而另外四人,穿着灰黑色的圆领长袍,这四人却把长袍步脚处塞在腰带上,里流里流气,不像好人。 这五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与他们相对而来的胡得德,却是毫不把胡得德放在眼里。 嘴里依稀都囔着。 “上次....那滋味........这次又是个美........绝对差不了......。” 胡得德听了摇了摇头,定眼细细大量了这几人。 心中不由想到:将死之人,自寻死路,你不死谁死。 行了大约半刻钟,但见前方有一镇子。 胡得德大量了大量了四周,便步入镇中,前去约定好的地点,与朱武等人汇合。 进入镇子人来人往,有贩卖小吃零嘴的小贩,有做成品衣的裁缝铺子,还有那高悬济世救人门匾的生药材铺子。 大约行了有百十米,胡得德在一家周记客栈前停了下来。 这便是约定好的地点,也是周府的产业。 胡得德进入客栈,便有小二前来招呼,但见胡得德手持周府令牌后,便将他引至后院。 后院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在小二的带领下胡得德来到东跨院。 但见大院的正中央正有俩个汉子,你来我往,较量拳脚,旁边还站着两个正在热身的汉子。 在院落西边的遮阳伞下,正有二人在喝茶交谈,其中一人正是周员外,而另一人应该就是京城来的郭大匠。 这时院落的正房中,一个头戴翠蓝色文生巾,身穿翠蓝色文生氅,腰系丝缘,厚底纹金锦靴的书生正推门而出。 看见胡得德的目光注视着他,愣了愣,便朝周员外走去。 此时的众人似乎还未发现胡得德的到来,还是那年轻书生的脚步吸引了周员外,周员外抬头远视才发现胡得德。 “哎呦,胡道长你什么时间来的,怎么没有一点脚步声。”这时周员外赶紧起身道。 同时还拉着那年轻书生,做介绍之状。 第六十二章夜半深山坟墓邪笑 瞧见此景,胡得德抢先说道:“这便是周府的公子吧,果然是读书人,满身的书卷气息。” “哈哈,让胡道长见笑了,正是犬子,姓周名长玉,今年中了秀才,此次回家修整。” 这周员外满脸热情的介绍道。 这周员外自从几日前与胡得德分别后,心中便打定主意要将周府这颗藤蔓依附于玉辰观这棵大树。 在他眼中这玉辰观,观中有真修,朝中又有大人物支持。 而且这玉辰观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自己不投靠更待何时。 无非每年供奉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对周府来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自己每年供那江石打磨武道的银子都不比这少。 这周员外正在九曲回肠,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时。 那周长玉却是有些想要迫不及地想插嘴,可惜这是长辈见的交谈,他的辈分不够,只能在旁边看着。 可能是好奇心战胜了礼法,这周长玉有些热切的说道: “胡道长,我最爱寻仙访道,听我父亲说您是有真本领的实修,不知可否让小生我见识见识,道法的玄妙。” 看到这周公子对修道竟有如此热情,胡得德不由得点了点头,倒是没注意周员外那微微变化的表情。 “此事易尔,明日你便可见到,公子暂且安耐住心性。” 那郭大匠见众人交谈完,便前来道: “胡道长,这道观的建设位置,我那两个徒弟已然和我说了,只是那位置太高了,运输建造的木料、石料恐极为麻烦。 而且这样耗费的人力财力绝对不少于十万两银子,而且建设的时长大约有一年之久。” 这郭大匠为何这般说道。 皆因这郭大匠本来就是打算给梁中书个面子,走过过场。 毕竟是三品大员,而且还有一个宰相岳父。 哪怕他是墨家弟子,只要还在朝廷混饭吃,便不得不从。 他说这话,自然是在正大光明的告诉胡得德,你们建不成的,也建不起的,赶快打消计划,我也好回京。 胡得德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件事,郭大匠暂且放心,明日便见分晓。” 于是院中的众人,便不再交谈此事。 ................. 是夜,惬山。 冷月悬于半空,清冷冷的光华满而溢出,照在林间,落在叶下,稀稀疏疏。 在惬山的外围山峰的半腰处有一座寺庙。 这座庙是三层殿,越过头层大殿,来到二层大殿,由东角门穿过去,是东跨院。 这院子里栽松种竹,清气飘然,北上房灯光朗朗,人影摇摇。 这上房本是前廊后厦,屋内靠北墙是一张大床,地上有桌椅条凳,床上搁着一张小床桌,点着蜡灯。 这大床上,正有五个汉子。 床上的桌子上,有酒有花生,还有猪头肉。 这五个汉子,便在这花生与酒间欢歌笑语,时不时叉块猪头肉。 倘若胡得德在此定然会认得,这五个汉子正是今日午时遇到的那五个勾肩搭背,满脸歪歪的汉子。 这时坐在最上方的那个汉子说道:“我说花和尚,这时间也快了吧,你大爷我快要忍不住了,得着地方泄泻火去。” 剩下的三人也复合道:“对对,我们都有点火,正好去那能灭火的水井中。” 那被称作花和尚的和尚说道:“好好,小弟我这就带众位哥哥前去。” 一听如此,其余四个汉子,一口闷了酒,便从床上跳下来。 那花和尚点了灯,便于四人一同出了寺庙,向山内走去。 在这五人走出寺庙后,正有一穿着满身补丁僧衣的和尚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默默无语,唯有凝视。 这和尚自然是善真和尚,而那个胖和尚则是他的师兄,至于法号不提也罢,有辱佛门,平日里经不念,佛不礼,最好酒肉与交酒肉朋友。 这酒肉朋友一月换一波,次次不重样。 看到那五人走远,善真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此时这五人却是,撒开了欢,各种段子,打油诗齐上阵,惊的鸟儿喳喳叫,换来众汉子的哈哈笑。 这是山中传来阵阵虎啸,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还能听到水流落地声以及一股骚热味。 唯有那带头的胖和尚面容平静,只是看向那四人的目光中带有鄙夷,好像在说,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只是在这黑夜里,没有人看得清。 “花和尚,你咋停了,赶紧带头走啊,你大爷我现在满脑子白花花的,浑身燥热,快点找到那水井消消火再说。” 那花和尚此时早已是是满脸的谦卑,目光中带着恭谦,说道:“大大爷别急,这就快到了。” 一行五人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但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歌声。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但听其声,众人便觉得邪火三丈,目光充血。 众人放慢脚步,趴伏在草从间。 慢慢探头,借着皎洁的月光。 只见一面似桃花眉柳弯,弯弯柳眉衬杏眼。 眼含秋水鼻悬胆,丹朱一点樱桃口,身着一袭白衣,头戴孝帽的女子正跪在一个坟墓前,歌唱着相思曲,诉说着相思哭。 众人一见此景,不由得气喘如牛,火冒九丈。 寡妇、未亡人墓地、良家子、美人、黑夜种种元素直叫人邪念肆意,入了魔。 那四人中的老三终于安奈不住了,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老大一把拉住。 那老大朝其他三兄弟分别点了点头,众兄弟在一起如此多年焉能不知其中意味,便向四周散去。 从四周向那女子围去,而那女子依然在哭诉心肠,无半点察觉。 看三位兄弟都就位了,这老大便起身,嘴中发出一阵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声。 而其他三位兄弟也都紧随其后,一时间嘿嘿、嘻嘻的声音遍布四野。 而那带孝女子,先是一愣,而后发出尖叫声。 第六十三章白骨化粉显威能 只是这戴孝女子的尖叫却无半点作用,反倒是把那四个大汉惹得哈哈大笑。 “小娘子,为何独自一人,前来这深山中,还如此一展歌喉,是为了唤你哥哥我前来嘛。” 四人中的老三,满嘴调笑道。 “你....,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听其声音,颤颤微微,便知其害怕之深,只是这颤音却是如此妩媚,领四人直流口水。 “小娘子,你知道我们最爱的事是干什么吗,哈哈,是,逼良为娼,劝鸡从良。”东方的老二呲着黑牙。 这四人在与那女子交谈间,却是把这女子围了起来。 那女子渐渐被逼倒在坟墓上。 四人一看,更是兴奋。 老三最先安耐不住,一个虎扑冲向坟墓。 这是不知何时在这坟墓方圆百米升腾起白雾。 而那花和尚却是在那白雾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大约一炷香后,云雨声停了,雾也散去了,地面上却是有四具干尸,以及一个满面红光的女子。 瞧见此景,那花和尚才从百米外走向那女子。 “这次的货不错,本娘娘甚是满意。” 那女子嘴咬手指,满目含情的看着花和尚,说话间,犹如芬兰吐气。 “少跟我用你的媚功,我的货呢。” 那花和尚身边却是有粉红色烟雾弥漫,将那女子的气息过滤掉。 “明日便给你,不要着急。本娘娘听说你那傻师弟与那周府的公子关系挺好,近日那周公子回到了府中,让你那师弟给我引见引见如何。” 听到此话这花和尚一阵沉默。 “呦呦,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你那傻师弟了,你放心我不动他。” 花和尚摇了摇头。 “我不关心任何人,我只关心自己,此事我答应了,但你要明白这豪门富贵人家不好动,我们能如此逍遥,便是因为知足。” 说完直直的盯着那女子。 此事面皮已然涨红消退的女子,见这花和尚漠视掉了自己的魅惑。 便正色道: “本娘娘我自然是不会做无把握之事,给你透个底,本娘娘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见这女子如此自信,花和尚点了点头,便向山外走去。 只是在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 “你不是人,是妖。” 那妩媚女子听了一笑,慢慢走向山内。 此地唯余白骨四具与月华。 一阵风吹过,白骨沙沙的化作粉末,那坟墓突然裂开,风卷起白骨粉末进入坟墓中,又倏忽间闭合。 这一开一闭之间,唯见墓中粉末堆积成山。 有道是:罗袜一弯,金莲三寸,是砌坟时破土的锹锄;枕上绸缪,被中恩爱,是五殿下油锅中生活。 最后却是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只留白茫茫一片,空悲凉。 ............... 元县,王家镇。 此时已是第二日,早晨,红日初升。 但镇上的市集却是早已经车水马龙,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周记客栈内的众人也早已经准备好,一行十余人出了客栈,前往沙麓山。 经过半个时辰后,乘坐马车的众人来到这沙麓山的东峰山脚下。 众人来至山脚下之时,早有上百号村民在等候,这些村民是这附近村落的村民,雇佣他们让其前来建设道观。 这百十号人,拿工具的拿工具,搬材料的搬材料。 众人在胡得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入了山林。 大约半个时辰多点,众人来到了道观的建立点的上方三百米处休息。 而建立道观的地方大约在整座东峰的三分之二处。 在众人休息的空隙内,这郭大匠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胡道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可以告知我们,这建设道观的石材与木材从哪里来吧。” 而那周长玉听到此话也是,目光中透露出好奇。 “此事易尔,众位且看。” 此时胡得德身上笼罩着一层清辉,似轻纱,像霞衣,又如同水纹,重重叠叠,不时流转。 掐了个道诀,背后衍生出一卷图。 非金非玉非铜非铁,山水层层叠叠,氤氲莫名的神采。 这卷图浮于空中,里面山水变幻无穷,时刻变化。 但见这卷图清光大作,引动沙麓山中一股神秘的力量。 伟大,浩瀚,然后带来的是深深的压抑。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但见山下的石块拔地而起,倏忽间落于预定地点。 然则并未结束,下一刻有树木拔根而起,呼吸间平整的排放于石块旁。 被清辉笼罩的胡得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幅画卷便是张涵虚那日为他炼化的沙麓山水图,是一件异宝。 但凡身处这沙麓山的东峰,便可凭借这宝图调动整个东峰的力量。 宛若这沙麓山的山神,一念改地势,一言降风雨。 当然这卷宝图只能称的上是异宝,算不上法宝,出了这沙麓山便只是法器。 这法宝与法器是如何划分的。 划分的规则非常简单,那便是能不能调动天地中的规则。 能者为法宝,不能为法器。 至于何为异宝。 异宝者,法器之异也。 这异宝是法器的变种,可以在某一个特定的地域调动,那方天地中的规则。 此时在场的众人,才刚刚从那番神威变幻中醒来。 那些雇佣的村民看向胡得德的目光无不,充满着恭敬,像看向神一般。 至于周家父子,周员外则是目光更加恭敬,而周长玉则是目光中充满着火热。 那是求而不得,却暮然回首那所求之物,竟在眼前的火热。 孔真则是目光中带有羡慕,但羡慕中却带有对自己所追求的路的坚定。 在场的唯有武霸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拿起手中的猪腿吃几口。 那郭大匠也是满脸的惊讶。 他可不是那群乡下没见识的泥腿子,这种威能分明是元神大真人亦或是显圣真人才具有的,至于其他另类,得道证就阴神的真修,比如那尸解仙,虽有种种奇异,但却绝不会有这般威能。 而且这胡观主在显圣的路上走了很远,初入显圣觉无这般威能。 此时的胡得德身上氤氲出宛若实质般的清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浩瀚。 第六十四章长玉访道入寺庙 笼罩在清辉中的胡得德,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从未想到自己凭借这沙麓山水图会有如此威能。 难怪观主会说,立于沙麓山东峰,与你为敌,便是与整个天地为敌之话语。 而且,胡得德感知到,每时每刻,都有丝丝的灵机,自身中内外,招摄而来,一经出现,转眼就被炼化,徐徐增益自己的阴神。 这种景象其实自从他得证阴神便有。 只是在外界炼化的灵机可以算得上是微不可查,不像处在这沙麓山东峰时,可炼化的灵机清晰可感。 同时他的感知上,骤然多出了一个视角,这是一种超然的第三者角度。 此视角下,他可俯视整个沙麓东峰,宛如天道。 然则倏忽间,他便被打回原形。 皆因,其修为太低,可借用宝图调动这沙麓东峰间天地之势有限,大约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毕竟世间万物,皆有其遵循的道,哪能肆意妄为。 众人瞧见,胡得德面容逐渐清晰,身上清光退去,身心便感到一阵轻松。 瞧见此景,那郭大匠却是心中念头婉转,心中想到: 莫非这胡观主拥有一件异宝,那...........。 这时他突然间感到心神一阵清明,脑海中的种种邪念化为乌有。 他心中一感知,胸中那张符箓正在绽放微微清光,正是这张符箓让他才没有坠入魔念。 这枚符箓,却是他师父给他从一位鬼仙一脉的显圣真人那求来的,这鬼仙一脉的法门最重性。 这时,一直呆立在旁边的周长玉,突然双膝跪地,恳求道: “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说完便跪下磕头,完全不顾及周员外勃然大变之脸色。 胡得德却是手一挥,清风扶起周长玉。 那周长玉却是想再要拜倒在地,可是无论如何却也无法跪倒半分。 这时胡得德开口道:“周公子,不要再拜了,我先给你讲解一下我这一法脉,你再做决断。” 说完胡得德便示意,郭大匠带领众人开工,手一挥让周长玉跟上。 步行数十步,胡得德在一块青石上盘坐而述。 “我们这一脉,修炼的是鬼仙一脉的道法,我是第三任观主,至于道号你就暂且不用得知。 我给你讲一下,鬼仙法脉走的就是炼魂全性的路子,相较于金丹法脉对灵魂的研究更深入。 也就是修性不修命,正是因为如此,这鬼仙法脉更加难修,因为你要时时道心清明,抵御心魔,消除邪念。 倘若是在先秦时期,这鬼仙法脉自然是正统法脉,只是随着世间人的增加,人心思变,不再如先民那般单纯,于是心魔骤增,因果杂论。 于是这鬼仙法脉成仙之路变得崎岖无比。 可能终其一生不能得证阴神,更不要提那通天彻地之阳神,与天同寿之真仙。” 说完胡得德便看着周长玉,待其回答。 听完如此,周长玉目光变得更为坚定。 “观主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话的同时,便要跪倒在地。 将跪未跪之时,便被胡得德用清风托起。 “你还不是观中弟子,不必如此,而且入观需考验。你还需会府与你父亲说清道明。” 周长玉听此便问道: “观主,不知有何考验。” “考验自在世间,你只需秉持平常心应对所生之事便可。” 胡得德话音刚落,但见虚空中闪过一道光芒,呼吸间便落入周长玉的身体。 此时周长玉还未反应过来,待光芒落入后,他才有所反应。 目光一转,但见胡道长正抚须而笑。 “你小子,运气不错,这是二代观主赐予你的一道灵符。” 原本还在发懵的周长玉,也是欣喜溢于言表。 “你且下山去吧,考验通过了便告知与你,如若不通过这灵符自会离你而去。” 说完胡得德便起身向远处走去。 而周长玉见胡得德走后,便返回工地处。 走在路上,周长玉既兴奋又有点自责。 兴奋于自己有修道之机,羞愧于自己有负父亲期望,不能行科举之路,光耀门楣。 此时周长玉,心中思量到: 自己还是先隐瞒消息,回去便和父亲说,观主并未同意。 如此这般,自己未通过考验,便将假作真;如果自己通过了再想办法告知父亲。 打定主意,周长玉这才安定心思。 想来也是,在这百善孝为先的时代,在这礼法束缚的时代,又有几人能有如此大的毅力,突破礼法,突破世俗。 又有几人突破一切后,便心思安定而不惶恐不安。 在思考间,周长玉已然来到道观建设之地,转了一圈后,发现没有自己父亲的身影。 正好迎面撞见孔真,便问道: “道长,不知可否看见我父亲。” 似乎正沉浸在什么中的孔真,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 说道:“周员外,自你跟着胡道长走后便下山而去。” 周长玉听此言,道了声谢,便也下山而去。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气喘吁吁的周长玉,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正要让车夫准备返回周记客栈,一胖一瘦两个和尚正从前方走来。 周长玉定眼一看,却是善真和尚与他那师兄。 人为之声先至,但听得 “周公子,慢走,小僧有事,有事。” 闻此言,周长玉便坐在车辕上休息,等二人。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马车前。还未喘口气的善真和尚说道: “周公子,我师兄在外遇到一病女子,便把她带回了庙中。 通过她的讲述,她自称是周府的亲戚,和家人一同投奔周府,结果路上遇到了强人,一行五人唯余她孤身一人。 小僧听此,在师兄的提意下,便去拜访府上,在路上我却听说周员外来到这沙麓山上建道观,于是我们便匆匆返回,前来寻找。” 此时已恢复过来的周长玉,听此便立刻说道: “那姑娘病情如何,不若我们立刻前往寺庙。” 这时那胖和尚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于是一行三人,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寺庙。 只是那老车夫似乎有些不情愿,给了周长玉好几个眼光,最后却被那胖和尚瞪了一眼。 才驾车载众人前往寺庙。 第六十五章善真长玉周玉娘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停在了山脚下。 周长玉一马当先,跳出了马车。 抬头望去,但见群峰叠嶂,如削如攒,半空光明一线,映照峰顶,白云朵朵,弥漫成色。 拧身向善真和尚说道: “善真,你们这寺庙所在之处,真的是山青水秀之地,想来定是行善积德所至。” 善真和尚却未接话,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周长玉又说道: “我们还是快点上山去吧,毕竟庙中就只有那姑娘一人。” 那老车夫也要跟去,却被周长玉给拦下来了,毕竟山林难行,这般老人还是不去的为好。 于是一行三人便入了山林。 大约两刻钟后,三人来至一个庙宇前。 庙宇近处却是翠岩环壁,石笋森森,泉水自上留下,水声潺潺。 周长玉打笑道:“善真和尚,我可记得前几年来时,你这寺庙便是如此。 这几年后依然如此,而你却是黑瘦了许多,瞧瞧你那补丁衣服,简直是万家布组成的。” 说完,这周长玉面带微笑,喜悦之情跃出心田。 心中不由想到:自己也将修道于这山水间,大美也。 不由得吟唱出唐常建的诗词: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而那善真和尚听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突然间开口道:“庙中有妖,你...。” “妖?什么妖?” 这善真和尚还未说完,便昏迷过去,正好被那胖和尚接住。 “哪有什么妖,只不过是我师弟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而已。你来搭把手和我把他抬进去。” 周长玉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抬着善真和尚进入寺庙。 而抬着头部的胖和尚,目光凝视着善真和尚黑瘦的脸。 好似在说,你这如此懦弱的人,竟也有如此勇气。 不一会,二人便进入庙门。 在胖和尚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僧房,将善真和尚放在床榻上。 “你这师弟不会有事吧,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上山看看。” “不用,他这是老毛病了,命硬着呢。 去年夏天被狗咬了也没死,去年秋天被狼咬了也没死,去年冬天被毒蛇咬了都没死。 把他放在这就行,你若不放心,便捐点香油钱给我,我给买点补品。” 坐在床沿上的周长玉便掏出几锭金子,交给了胖和尚,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算下山后便找大夫给瞧瞧。 这时,屋外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周长玉有点愣,突然间有似恍然大悟。 虽说寺庙不留女子居住,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此时,一只三寸金莲绣花鞋跨入门槛。 一下子便把周长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目光从下而上打量,女子从外向里跨入。 但见,一面似桃花眉柳弯,弯弯柳眉衬杏眼。眼含秋水鼻悬胆,丹朱一点樱桃口,身着粗布衣,却也难掩妩媚。 只闻香风阵阵,行动百妮千娇。巧笔丹青难画描,周身上下堆俏。 周长玉的目光一下子痴痴。 “公子,您便是周长玉,周表哥吧,我是你那苦命的表妹啊。” 那女子目光含情,声音婉转的说道。 但见周长玉目光冲红,死死的盯住那女子。 说道:“是是,我就是你那表哥。” “那我们回家如何。” “好好,这就回。” 周长玉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 瞧见此景,那胖和尚说道: “还真有你的胡三娘,倘若不是见过你的本体我也心动。” 那娇媚女子,樱桃小口微张,口吐芬芳,道: “老娘都和你说了,只要这凡人在我面前,便是案板上的肉,那还有的着编什么合理的故事,多费脑子。 还编故事,你这胖和尚是看那些人鬼情未了的小故事看多了吧。 不过是一群穷酸书生自己幻想的,有本事,干嘛还要阴谋。” 这二人便这般肆无忌惮的谈着,完全不在意周长玉的存在。 二人交谈完,但见那女子勾了勾手,周长玉便痴痴的跟在她后面。 两刻钟后,周长玉便与那胡三娘下了山。 “表妹我们不要挨这么近好嘛。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看还是别拉拉扯扯的好。” 快要出了山林时,这周长玉挣脱开被牵着的手,远远的躲到一边。 “表哥,人家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你看,你都把玉娘我给忘了,你不记得我叫周玉娘了。” 说着话,这自称周玉娘的胡三娘便又向周长玉靠去,她一靠,他一闪。 如此这般,二人出了山林。 此时的车夫也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周长玉身后跟着一个美艳女子,有些愣了愣神,便再无反应。 于是这般,周公子与那周玉娘上了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沙麓山,辰虚洞。 洞内花丛中一对对的五彩蝴蝶,须翅俨然,纤毫毕现。 千百对的蝴蝶同时扇动翅膀,发出莫名的清音,眼前的洞府似乎都变得不一样,如梦如幻。 洞中竹屋处,有一老一少两位相对而坐,茗庐饮茶。 这二人便是张涵虚与胡得德。 “观主,今日我在东峰那番操作,是不是太过于醒目招摇。”胡得德抿了一口茶道。 张涵虚听此,摇摇头道: “此番光景,与前番光景不一般。 你为观主可只需行止有度,无须再小心翼翼,无论对错只要秉持道心,他人若敢妄言,我便教他做人。” 胡得德闻此点了点头。 这是空中微风乍起,风中夹杂着些许虎啸。 但见展眼间,有一迷你老虎,趴在张涵虚身边,这自然是虎大。 “老爷,您都法力无边了,建个道观完全可以自己施展威能,为何要请一众凡夫俗子前来,帮助建设。” 虎大开口问道。 “你可知何为道士? 人行大道,号之为道士。 同样,道观的建设让当地百姓们参与,这是当地百姓的认同。 如此可汇聚人道信念,占据一方水土,如此开立道场,方才算门派。”张涵虚解释道。 这虎大听得是摇头晃脑。 听完后,开口道:“老爷我想去走亲访友,你看行不行。” 第六十六章虎大访友景阳冈周府不合 听此话语。 张涵虚问道:“你这憨货,在何处有亲朋,何处有好友。” 伏于地的虎大一听。 眼中放光,知道这事有希望。 立刻说道:“老爷,我虎大可是站在大妖王门槛上的妖,咋说也得有个好友不是,我那好友便在那阳谷县的景阳冈上。” 听此话语,张涵虚眼光流转。 然后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你且出门走亲访友去吧,但休要肆意害人性命。倘若遇到害人坏事,便一口吞了吧,不用遵守戒律。 我赐你一枚令符,你带上,至于有何作用,时机一至便知分晓。” 说话间,张涵虚从袖子中掏出一枚令符递给虎大。 虎大接过令符,瞪大虎眼,细细打量,也没看出个究竟。 便一口将令符吞入胃中。 “老爷,那虎大我便出门访友了,只是......这探亲日期还望老爷通融通融。” 张涵虚抿着茶说道:“时机一至,你便知晓,且去吧。” 听此话语,虎大呲出虎牙,发出嘿嘿的声音,对张涵虚一拜便向洞口走去。 待那虎大走远后,胡得德开口道: “观主,这般大妖王出门..........。” 张涵虚对有些犹豫的胡得德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且放心变好,这虎大即将得证见神,它的路已然明晰,倘若肆意妄为便与这见神真的无缘。 当日收服它时,便是见它,身无业障,才收归门下。” 听此言。 胡得德道:“既然都在观主考量中,那定无差错。观主,我还有一事,不知何时赐我道号。” 听此言,张涵虚目光一凝,然后缓缓道: “开观日,便是赐予你道号之日。” 此方世界,能赐予道号者非真人不可为之。 每一个道号的赐予都有莫大的意义,故而道号不轻授。 而那些江湖术士不知其中奥秘,自己为自己取道号,这其中牵连着莫大的因果,终究会有果报。 这也是张涵虚的师父,为何没给张涵虚赐予道号的原因,就连张涵虚的师父也没有道号。 每一个拥有道号的之人,身后必然有真人,也就是修行有成之人。 当然倘若一心向道,又该如何。 此事可以向天下间有名的道家门派,请赐道号,这类门派中定然有真人之流的存在。 倘若你一心向道,真人定会赐你道号。 那为何佛教便不是大德之僧人,也可赐予弟子名号。 此事大概与道门的选徒有关。 道家选徒,一般是师父寻徒弟,很少是徒弟寻师父。 其中缘由,一是因为只有修行有成才可教人入道,出师收徒。 二是因为成道之难,每一个修行有成之人都需要海量的资源,同时师父与徒弟气运勾连,倘若徒弟行事不慎,惹得业力滔天,那师父今生今世修为休想再进一步。 凡此种种,大概是为何有这种规矩的原因。 此时的胡得德却是闻此,笑涕交加,闻言点头。 这时,张涵虚从袖中掏出两个竹简,但见竹简一出世。 只见整个洞府内氤氲金光,层层叠叠的青气,化为星辰,烟云相随,气势万千。 四面八方的气机涌来,源源不断。 胡得德瞧见此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此乃,《玉辰外径》、《玉辰内经》二卷。 这《玉辰外径》可修炼至阴神,而这《玉辰内经》可修炼至显圣大成。 此二卷道法,借天上星辰之光修炼,观想天上星宿,可得本命星神。” 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三卷经书。 “此三卷,其中一卷为遁法,其中一卷为防御之术,最后一卷为攻击之术,可用至显圣真人境界,至于名字我懒的起,你回观中自己取名。” 胡得德颤颤巍巍的接过两卷真经,三卷护道法门。 此五卷乃是张涵虚神游太虚,接引万千气息,同时依据那日神人赐予的真经以及原先的那无名功法所编撰的道法。 “这几卷经书与你原先所修炼的根本法一脉相传,你且在此地参悟罢。” 张涵虚说完,便接住凭空而现的竹竿,前往潭边垂钓。 ......... 夕阳在山。 昏黄的光晕自上而下,垂到地面,折射层叠,恍可人目。 两者交映,有一种死寂,绝望,日薄西山的凄凉。 距离元城县,不远的官道上,正有一架马车疾驰。 但听得一路欢歌笑语,男女嘻嘻之声。 半柱香后,经城门而入县城。 这时马车中的嬉笑声才停了下来。 又是半柱香后,这马车停在了一个高大的府邸门前,上书周府。 此时已然天色黑暗,唯见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从角门进入周府。 这二人自然是那周长玉与那周玉娘。 此时周长玉眼中对那周玉娘充满着爱慕。 二人一进府中,便有管家迎了上来。 “公子,您可来了。老爷让您回来便去书房找他。” 这周长玉却道:“等我回房休息休息再去拜见父亲,你且和他说去。” 说完便径直拉扯着周玉娘回了屋中。 而那管家却是进退为难,最后叹了口气,前往书房。 周长玉拉着那周玉娘,一路疾驰,路过水榭楼台,也无心欣赏。 快到自己屋中门前时,却是停了停,转身一把抱起周玉娘,踹开房门。 但听得一阵帛锦撕裂之声,男女喘息。 “....表哥还没关门呢,你太猴急了。” 砰一声门关上。 此时月亮初升,降下淡淡的光华。 此间唯有淡淡月光、男女粗重的呼吸之声。 这时正有二人走来。 “你确定,那孽畜是这般说的。” “老爷,公子却是如此说的,不过我看公子好似是有甚急事才如此说的,应该不是公子本意。毕竟公子最终孝道,老爷消消气。” “你也别为他说好话,这孽畜我让他好好科举,考中进士,将来光耀门楣,我便是九泉之下也会笑着醒来。 而这孽畜,却是如此这般,行出如此之事,竟还要抛弃学业,入山修道,简直枉为人子,如今深夜竟还带女子回府。 这致我周府名誉于何地。” 说话间二人来至,周长玉的屋外。 但听得一阵阵,男欢女爱之声。 月光下,但见这周员外面色发青,冷哼一声,甩袖而走。 第六十七章虎大蹭车遇劫道 第二日 元城,周府。 台榭林立,****。 青藤落香径,朱檐对琼英。 砰砰,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公子,公子。老爷叫您起床吃早饭了。”一个使女站在周长玉的房外,喊道。 只可惜传来的是男女混合之声,这使女一听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大约半柱香后,房门打开了。 但见面色枯黄,头发枯燥的周长玉,走出来。 其后跟着一个,面容妖丽的女子,满脸的红润之色,好似被刚刚浇灌过的鲜花。 这女子自然是周玉娘。 使女瞧见这一幕,连忙低头带路。 片刻后,三人来到客厅。 使女行了一礼后,便退却。 那周长玉却是扯着周玉娘大大咧咧的走进去,好似没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周员外似的。 此时的周员外却是满脸的寒意,目光凶恶的盯着周长玉,目光一移,却是痴住了,像被磁铁吸引住的铁片。 目光死死盯住周玉娘。 此时的周玉娘早已褪下昨日的粗布衣服,头上乌云,巧挽盘龙髻。髻心横插白玉簪,簪插云鬓飞彩凤。 凤祆衬花百子衫,杉袖半吞描花腕。腕带钗镯是法蓝,蓝缎绾裙捏百褶。辙下微露小金莲,莲花裤腿鸳鸯带。带佩鲁珠颜色鲜,鲜妍长就芙蓉面。 这简直是仙女临凡尘,天下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原本正在低头吃饭的周长玉,好似也感知到了周员外的目光。 抬头一看,但见自己的父亲竟死死的盯在自己的好妹妹身上,好似要将自己的好妹妹生吞活剥似的。 顿时心生一股无名怒火,一把拉起面红若滴血的周玉娘,弃筷摔碗而去。 这一番动静,自然也是把周员外好惊,当时便愣住了,便连口中的话语也没问出。 直到周长玉夸出门槛才反应过来。 气的浑身发抖,拿起手边的酒壶便狠狠的摔到地下。 身体虽是如此反应,可目光却是恶狠狠的盯在那周玉娘的背影上,直到背影渐渐消失才收回目光。 同时声音颤抖的说道:“他...怎么敢..........这逆子。” 站在客厅中的管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便让使女前去收拾碗筷。 此时的周长玉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幕,他扯着周玉娘便向花园方向走去。 二人来至花园,坐在亭内相互依偎。 “玉娘,今生今世遇到你真是我的福分,有你在金银如粪土,功名修道如朽木,我只在意你。” 周长玉满目含情的盯着周玉娘,说道。 “别,表哥,好男儿当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怎能因玉娘而耽误你之前途,哥哥切莫再说如此话语。” 周长玉看着面中带羞的周玉娘,有些调戏意味的说道: “你我都水乳相融了,还叫我哥哥。” 说完,但见周玉娘双手掩面。 “哈哈,我们待会出府吃饭,然后再去湖上划船,戏耍一番。” 说完还不待周玉娘,反应便扑上去。 .......... 大名府与傅州交界地带 有一座大山横亘其间。 千百峰头如攒,高可攀云,中间交错深谷幽涧,不见其底。 高高低低,高中横日月,低里沉碧烟。 忽而猿啼传来,在四下回荡,传得很远。 此山五里外正有一商队从远方官道上走来,但见这商队的车队蜿蜒有百米,上面旗帜飘扬,上书黑色大字“周”。 最前面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拿着钢刀,身高八尺,头戴缨翎帽,青布鹦脑窄腰快靴。面似乌金纸,黑中透亮。 快要接近那大山一里时,这汉子手一挥,整个车队似按下了静止键,整齐划一的停下来了。 大约半袋烟的功夫,这些车子便摆成了椭圆状的队形。 随后便有一个身着褐色短打的汉子,手持钢刀向前说道: “江大哥,弟兄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骑着高头大马之人也下了马,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的牵着马走向前方大山方向。 只是这些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一些操作却是惊醒了车上的一位乘客。 在被围中间的那十几辆马车中偏近中心的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上堆放着不知名的毛皮。 在停车摆阵型的那空隙内,正有一小脑袋向外冒头。 打眼一看是个猫头,再仔细一看却是虎头。 这便是下山走亲访友的虎大,自从昨日虎大下了沙麓山,便开启撒欢模式。 一路向东,穿越横山峻岭。 终于玩累了,便沿着向东的官道,一路飞奔。 一夜大约行了五百里,一路枯燥无味,便趴在树上纳凉休息。 天亮时分,正有一商队路过,虎大探听了探听,得知这伙商队是元县周府的商队,前往青州。 虎大于是虎脑一动,找了个机会上了车,挑了个有草木气息的马车。 果然钻进马车,上面是皮毛,下面是灵芝、人参类的草药。 于是虎大便开始了悠闲的生活,啃着人参,趟在皮毛上。 或许是在辰虚洞打磨心性的原因,觉得这人参越吃越好吃,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直到刚刚被车队摆阵形所惊动。 出来探头一探头。 似乎是感到前方有什么东西,仔细盯了盯,便又缩了回去,继续悠闲的生活。 这时商队已然进入山谷。 但见重重叠叠的悬崖峭壁,遮挡了天空和太阳。若不是在这正午的时候,连这阳光都看不见。 进入山谷后,商队众人变得更加警觉了,恐有强人出没,前来劫道。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商队前方,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响彻山谷。 薄薄的阳光之下,一匹纯黑色的大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马上的人,头戴斗篷,背负披风,腰上是百炼钢刀。津津——纯黑色马蓦地一声长长的嘶鸣。声音清亮,在这空旷的山谷里远远传开。 “江石,可在。” 似有如风卷山林的呼喝声响起。 走在商队最前方的那个汉子,听此呼名,下意识的反应。 “谁...。”刚刚喊到一半,便熟练的侧身贴在身旁的马上。 此时,但听得从山谷两侧传来凄厉的破空声。 铿铿,数十声。 这是箭矢末入地面的声音。 此时前方劫道之人,已然纵马冲来。 第六十八章虎大拍苍蝇 在那劫道之人前冲时,江石已然脱离了马匹。 江石此时还未缓个神来。 但见,前方冲来一匹黑马,快如闪电,只是一下,就到了江石跟前。 “嘶嘶,” 黑马长鸣,后蹄抓地,前蹄高高扬起,然后猛地踏了下去。 “不好,” 江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来了个铁锁横江,把双臂挡在身前。 咔嚓, 跑动起来的马匹冲踏,何止千斤。 江石闷哼一声,身子斜斜飞出,但见左臂呈现诡异的扭曲。 砰的,传来两声倒地之声,倒地的还有江石所骑的那匹马,此时那匹马早已血流如注,原来腹部插着数支箭矢。 “嘶嘶,” 黑马一击败敌,昂首嘶鸣,淡薄的日光一照,四蹄健壮,筋肉饱满,犹如铜浇铁铸地一般,冲击力十足。 那斗篷人一勒马,调转马头便向倒在地面的江石冲去,手持钢刀。 同时在山谷的前方又冲出来一群黑衣带斗篷之人大约有一百号人,这时间安排,好似设计好了是的。 眨眼间,两波人冲到了各自的目标前。 此时,那冲向江石之人所骑之马,却是一个踉跄,轰然倒地。 原来此时江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弩。 趁此机会,江石一跃而起,将手中钢刀甩向那被甩到在地的斗篷人。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车队方向冲去。 不过是片息间,车队前方已是血流成河,有黑衣斗篷之人,也有商队的好手。 江石一落地,随手捡起一把钢刀,右手执刀,所过处,人头落地,血柱喷涌。 然而,便是在这危机关头,这江石不知为何一下子僵住了。 而那原本被江石所摄的黑衣斗篷之人,举刀便朝胸前背后砍去。 铿铿,一阵金铁交鸣的火光闪现。 原来这江石身着宝甲。 寒光闪现,而后那江石却是轰然倒地,倒地的还有江石周边的三个黑衣斗篷之人。 打眼一看,原来那江石四肢皆被三四支箭矢,钉住了,箭头穿透四肢,没入地面,死死的钉住江石。 而那三个黑衣斗篷之人则是胸前血流如水,原来被箭矢穿透,而箭矢没入地面,可见穿透力之强。 但也可见幕后之人之狠辣。 此刻,山谷中好似静住了,黑衣斗篷之人再也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手执钢刀站立,而车队则也是躲在马车后面,但车队中间的弓箭手却是拉满了弦。 这时,山谷前方却是传来了,一阵鼓掌声。 “好好,果然是易骨大成,能躲的过如此算计。” 说话间,已然来到厮杀之处。 这人倒是没有身穿黑衣戴斗篷,却是一袭锦绣长袍,面带青铜面具。 此时的江石已然,清醒过来。 咳,咳,吐出几口血来,气息似乎舒畅了许多。 “天机弩,想不到你们黑风贼居然与朝廷相勾连,还是说你们就是朝廷养的一条狗。哈哈哈哈。” 那青铜面具之人倒是没有气恼似的,语气依然平淡说道: “既然你认得便好,实话告诉你我们朝中有人,只要你加入我们我这三当家的位置便是你的。美人、美酒、资源要啥有啥,何必在一个商贾之家给人当狗。” 江石却是目光静静的看着天空,说道: “周府待我不薄,助我修成易骨大成,我焉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听此话,那人却是拍手称赞,连道三声好。 “如此那便等周府家破人亡后,你就是我们山寨的三当家了。这次有大人物在围猎周府,哈哈,你这个三当家是当定了。” “来人,给我杀,这批货物价值十万两,功成之后,每人都有酒有肉有娇娘。” 然而,这三当家说完便身形狂退。 但在此时,马车阵型中央,传来一股凶悍的气机,遍布山谷内外。 惊的在场众人抬头望去,但见马车中央不知何时,有一只斑斓猛虎。 周身呈现出一种莽古的气机,凝而不散。 虽与平日斑斓猛虎外形一般一样,可在场众人皆是习武之人,焉能不知这气机意味,这只虎妖绝对称得上大妖王的称号。 而有些车队好手似乎已经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日大闹周府的大妖王。 但见这大妖王,眸子璀璨,仰头发出一声清虎啸,初始之时,若水洗山石,叮咚有音,须臾之后,是拨动琴弦,大珠小珠落玉盘,再然后,汇聚在一起,向四下扩散。 声音越拔越高,越来越大,鼓荡气机,音波如轮,空中涟漪顿生。 上下左右,皆是回响。 一声虎啸过后,在场之人无不抱头捂耳。 “啊,啊”在车队百米处,有一阴神显现,呼吸间化为烟气消散。 嗡嗡,空中传来音爆声。 原来这大妖王几个虎跃,奔向那跑出百米开外的三当家。 探出虎爪,大有半亩,遮天蔽日,擒拿乾坤。 砰的一声,那三当家被拍到地面,烟尘散后一个人形镶嵌在地面上。 也没看那三当家的死活,便突破音爆,回到马车上。 三五个呼吸后,那被拍入地面的三当家,从地面一跃而起。 此时长袍早已破烂,身若赤铜,金灿灿一片,耀眼夺目。 金铁交鸣之音,自骨与骨之间碰撞传出,铿锵激荡,在四下回响。 似乎是这金铁交鸣之声,惊醒了,蹲于地的黑衣斗篷之人与车队好手。 但见那三当家跑后的几个呼吸内,黑衣斗篷人撒腿就跑,而车队好手一部分防御着,一部分跑向江石被所在地。 而虎大则是在马车上,嘴里叼着一根人参,静静的看着。 大约半柱香后,收拾完死伤人员,这会已经能走路的江石向虎大所在的马车走来。 不得不说易骨大成的恢复力真强,倘若这种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这辈子就废了。 来至马车前,江石对着虎大行了一个大礼。 说道:“此次多谢大妖王相救,还请妖王大人庇护。” 而虎大却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赶紧走吧,本王都等的不耐烦了。 你以为本王出手是为了救你,本王只是看不惯话痨,瞎叨叨,浪费本王时间。” 听完此话,江石心中一禀,并未再说话,而是转身继续安排车队。 这人与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有时候只会觉得吵闹,如此这般焉能求妖物与人类的情感相通,终究是幻想。 第六十九章大人物初露水面 走出几步后的江石,突然又拧身来到旁边的一辆马车,从马车中抱出一个酒坛子,来至虎大身前。 “虎大王,这是一坛有些年岁的药酒,就孝敬您老了,这一路上还请您老多多照顾。 当然大王您什么时间想走便走,您能留下是我们的福分。” 这江石卑谦的说道。 这也是江石无可奈何之举,他能修成易骨大成境界,焉能没有修武之人的傲骨。 但现在为了这商队的兄弟们的性命,为了周府这十万两银子的货物,他也只能屈服于现实。 此时他还未完全恢复,虽说行走无碍,但当前却再也无力手执钢刀。 毕竟先是被人阴神出窍暗算,再又被天机弩贯穿四肢,此时能站立行走,不过是仗着易骨大成生命力顽强罢了。 虽说易骨大成便号称不死的小强,但这一不死却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恢复创伤,他的实际情况远比表面的糟糕。 于是如此,他也只能向这妖物卑躬屈膝。 而正葛优躺的虎大一闻到酒味,还是草药味的,便来了兴趣,毕竟人参虽好终究不如肉好,那鲜血味远比这草木味美妙多了。 只是碍于老爷的吩咐,不得不收敛性情,它还想随老爷得道飞升,成就妖圣呢。 虎大一爪子接过酒坛,用虎鼻子深深的嗅了嗅。 “不错,不错。你大王我很满意,那就先在你这车队上安歇几日。” 江石又深深的鞠了一躬,见虎大挥了挥虎爪便知趣的离开,同时招手让还在远处的车夫过来驾车。 但在此时,却有一满身血渍,面皮白净,大约二十岁左右的人,手执钢刀,走了过来。 但见此人面目铁青,目光充血。 “你这虎妖为何早不出手,你明明有能力,为何要在最后才出手, 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们多死了二十个人,我亲弟弟也死了,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早出手,为什么。” 这人面目狰狞,肆无忌惮的咆哮着,手中带血钢刀指向虎大。 此时虎大,虎爪举着酒坛子,虎目微合。 而已经走出几十米的江石听到那人的咆哮,立刻飞奔而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咆哮完后,他才堪堪到来。 “小三。”江石过来爆喝一声,便一把扯着那人,拉着就走。 “你放开我,江大哥我尊敬你,但我绝对不会尊敬一个给我们看家护院....。” 砰,的一声。但见这人便被一虎爪拍到在地。 “妖王不可轻辱。你说是本王杀了你们这二百号人啊,还是你亲自杀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本王数三声,你自己决断。” 虎大盘坐在马车上,虎目闪过寒光。 一 二 三还未数完,但见一颗好大的人头被江石提在手中,此时那人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好似在奇怪,为何这与江石有说有笑的虎妖敢如此这般,为何往日最宠他的江大哥会举刀砍他。 他不过是乱发脾气罢了,为何会如此这般,他想不明白。 虎大见此撇了撇虎嘴,说了句没意思。 摇了摇头,迈着优雅的虎步,上了马车。 而那江石盯着那小三的目光,凝视了片刻,便随手将头颅扔在了地下,像个垃圾一般。 便拧身去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去了。 .............. 大名府,通判府邸。 清苑深深,朱楼重重。 烟雨如轻纱,十色作锦绣。 怪石,青松,绿枝,霜树,蓊郁之气弥漫期间,有一种清清亮亮的光华。 有一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过了虹桥,折而向东,途经曲折逶迤的花径。 来到花园的亭子内,亭子周围山石点缀,或大或小,或横或斜,或青或白,千奇百怪。 亭内正有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端坐其中,年龄大约与周员外相同。 这管家来至亭内,先是行了一礼。 然后说道:“老爷,根据子母同心蛊的反应,黑风盗应该是失败了。” 而那华服中年人坐在亭中,看着外面的奇绝怪石,头上金冠上镶嵌的明珠熠熠生辉,抿了一口香茗。 淡淡的说道:“世事无常,虽然准备良多但难免也有失败,此事无妨,不伤大雅。” 这时从那奇绝怪石处走出来一女子。 但见这女子大约妙龄十八,面如桃花,鲜艳妩媚。一双燕飞入云的眉,剪不断双目深潭溢出的灦焕春水。身形袅娜纤巧,浑身上下二百余根骨头,无一不是媚骨。 而那管家瞧见这女子出来,头低的更低了。 “老爷,我那姐妹已经潜入周府,正在依计而为。这一方面妾身倒是不担心,只是那青州王氏方面....。” 那女子轻轻坐到那中年人腿上,用用软软的话语说道。 而那中年男子手抚女子背后,目光温柔的说道: “春娘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美丽,这一次定会一了十五年前的恩怨。 那王氏不用担心,这世上自唐时起便没有所谓的门阀。 一年后为夫便要调任青州知府,他们若是不同意今日之计划,明年今天便是他们王氏的灭门之时。 而且为夫许以重利,不信这王氏不心动。 自古以来说服他人,无非便是利诱之,威胁之,再讲述计划的可行性。” 那女子听后,更是依偎的更加亲昵。 “老爷,这周士文这些年当真有千万家产。” “管家,你且说说具体情况给夫人听听。” 听此话语,侍立一旁的管家开口说道: “夫人,据调查这周府主要经营粮食、布匹、生药材的生意,以及皮毛贩卖。生意范围西至河南府,东至青州,向北接近代州,向南最远在苏杭一带。” 听到如此,那女子惊的捂起口来,确实是真的震惊。 “想不到,这昔日老友竟有如此成就,只是老爷这背后会不会有朝中大人物支持,单凭他恐怕做不到如此地步。” 那华服中年人看到这女子如此反应,先是笑了笑,因为这份家业便要改姓江了。 “夫人,你不懂,只能告诉你他朝中后台倒了,而今这世道与昔日不同了,一切大不同。” 听此,亭中众人皆是一阵沉默,显然众人皆知其中意味。 第七十章哥哥该吃药了 元县,沙河。 晚霞已去,余下一地淡淡的丹红。 一艘轻舟自沙河东边转来,四垂锦幕,悬挂珠翠,船头有一少年抚琴而坐,身后有一美人依偎。 片刻后,这轻舟到岸,一男一女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这二人自然是出来游玩的周长玉与周玉娘。 马车中。 周玉娘含情脉脉的看着周长玉说道:“长玉,我们今夜不回府可好,你看这天色回到县城恐怕城门已闭,如此这般,我们在这城外找一客栈休息如何。” 但见此时的周长玉,面色青白,头发枯黄,好似被榨干了似的。 但他好似全无感觉,听见周玉娘软软的话语,便不由自主的将周玉娘拉到身上。 “好,玉娘,都听你的。” 然后扯开车帘,对驾车的马夫说道:“到最近的周记客栈,今夜不回府了。” 马夫听此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大约一炷香后,马车进入一个镇子,停在了一个客栈门前,客栈牌匾上书周记客栈。 “公子,我们已经来到沙河镇的周记客栈,可以下车了。” 但听得马车内一阵窸窣声,接着周长玉在周玉娘的扶持下,下了马车。 此时客栈的掌柜,已经在门口候着,看见周长玉一下马车,便迎上来问候。 但见这肥肥胖胖的掌柜满脸笑容的问道:“公子,您咋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 这时周长玉作倾倒之状。这掌柜的赶紧向前一步扶持住腿软的周长玉,目光移向周玉娘,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 周长玉却是一把推开这掌柜,整个人挂靠在周玉娘身上。 气息微薄的说道:“不用你扶,我有玉娘就行,老尚你给我弄点补品,大补的,送到房间来。” 此时已经撒开手的尚掌柜说道:“好好,我这就去吩咐。” 然后,示意旁边的小二去吩咐后厨,自己则是带领着周长玉二人前往专属房间。 一行三人来到了四楼,但见这四楼只有一个房间。 进入其中。 最吸引人的便是一张大床。 在近窗前,设有一大床五,有五六人大,帷之纱幕,以障蚊虻,金帐子上绣有四下垂花坠云,烟霞层叠,令人见之便觉一种奢靡之感。 至于屋内其他地方,则是放置着矮榻,小几,墙橱,花瓶,等等等等。 进入房中,周长玉便来了精神拉扯着周玉娘,来到床边。 然后摆摆手示意尚掌柜的退下,接着一个横抱将轻若无骨的周玉娘仍上了床。 一时间,屋内又是一阵男喘女叫之声。 大约半柱香后,这房门打开,周玉娘从其中走了出来。 此时,这沙河镇的周记客栈却进来一人,长眉细目,嘴唇很薄,身穿白色长袍。 进来后便招呼小二,上了一坛酒,要了几盘青菜,喝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整个客栈已然是喧嚣连天,宾客满座。 然而霎时间,整座客栈为之一静。 刚迈进客栈的周二,还以为是众人见他进来,知道他喜静给他面子,然而好似并不是这般。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忙望去,但见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噔噔的下来一女子。 但见这女子,头上乌云,巧挽盘龙髻,髻心横插白玉簪,簪插云鬓飞彩凤,凤祆衬花百子衫,杉袖半吞描花腕。腕带钗镯是法蓝,蓝缎绾裙捏百褶。辙下微露小金莲,莲花裤腿鸳鸯带。带佩鲁珠颜色鲜,鲜妍长就芙蓉面。 待这女子完全从楼梯上走下来,客栈众人不由得呼吸加重加粗,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之人,简直是天仙下凡。 此时众人筷也不动,碗也不端,就想看看这女子下一步会干什么。 但见这女子先是扫视了一下四周,接着便将目光移到门口,好似含情般。 站在门口的周二,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瞳孔放大,心中狂喊着: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看我,啊啊啊。 众人也随着这女子的目光看向门口,但见这女子目光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周二,心中不由得怨念横生。 再一看,却见这女子居然转移了目光,众人心中不由得一轻。 再打眼一看,却见这女子正对着一长眉细目,嘴唇很薄,身穿白色长袍的白面书生露出娇丽的笑容。 众人原本放松的心变得更加乖张,便连那刚刚还欣喜若狂的周二也是满脸的愤恨。 就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软软的一句话。 “尚掌柜,我家相公的补品好了没,近日来他有些操劳,现在腿软的下不来床,你且给我送上房内。” 听此话语,这客栈内好似呼啦啦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这是心碎的声音。 “少夫人,少爷的补品马上就好了,我待会亲自给送上去。” 听到如此众人原本破碎的心又拼合起来了。 原来是周半城周府家的少爷,原来如此,如此这般便也平衡了。 人家周府的生意遍布大名府周边众州县,提起元县周府,何人不佩服,对这元县之人来说,周府便是神,财神。 噔噔 这脚踏楼梯的声音才把客栈内痴住的众人给惊醒。 听到这声音,众人赶紧转移目光想要在周府少夫人上楼前再多看几眼。 至于会不会给人家造成压力,这就不关众人的事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婆,能白嫖自然要多白嫖几眼。 结果,映入众人眼帘的尚掌柜那胖胖的背影,众人只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扭头。 客栈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此时尚掌柜已经慢腾腾的上了四楼。 在上四楼前探听了一会,发现没有静悄悄的,便上了楼,敲了敲门。 刚刚回屋的周玉娘,听见有人敲门,便起身开门。 见尚掌柜正端着一个陶瓷盆,周玉娘一闻便知道是什么,接过后便关上了门,没有管匆匆而去的尚掌柜。 周玉娘来至床榻前,用手拍醒了周长玉,将周长玉的头担在床头,温柔的说道: “哥哥,该吃补品了。” 混混沌沌的周长玉,便在周玉娘的悉心喂养下喝完了一小碗补品。 接着周长玉便陷入深深的沉睡。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第七十一章玉娘白面幽会 听到敲门声,但见周玉娘双眼冒着幽光,盯着门口看了一会。 便起身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有一人影冲了进来。 一把抱住周玉娘,而周玉娘也将甄首埋进那男子怀中。 借着屋内灯光一看,这人长眉细目,嘴唇很薄,身穿白色长袍,这不就是那楼下的白面书生吗。 二人相拥良久。 最后周玉娘打破了沉默。 但见周玉娘小嘴微撅说道:“哼,你这个负心汉,这么久才来看我,是不是被姐姐给迷住了,把人家给忘了,让人家委身这臭鱼烂虾。” 那白面书生轻抚周玉娘的秀发说道: “你啊,你啊。你我在一起都快有十五年了,你还在吃醋,我与春娘已然相离十五年,还是前几个月才相会,你吃啥醋呢。” 哼,周玉娘冷哼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相处十五年了啊,当年你被人推下悬崖,要不是还未修成人身的我救了你,天天给你送吃的,你早就魂归阎王府了。” 听到此话,那白面书生并未接话,只是目露凶光,但转向那周玉娘时却是满目含情。 周玉娘也感受到了这目光,在那白面书生怀里撒娇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你别这样,人家只是想你了嘛。” “三娘你放心,只要这次计划成功我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将来你就是青州知府的平妻。 虽然我原先的躯体早已死去,没法给你名分,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周玉娘听着这温柔雄厚的嗓音,不禁整个人都挂在了那白面书生的身上,将脸埋在胸口处。 这时,床上的周长玉突然翻身,喊道:”玉娘,玉娘,水水。” 周长玉的这一番举动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但见已经从白面书生身上下来的周玉娘,没有半分偷情被发现的惊恐,有的只是眼冒幽光凶狠狠的盯着周长玉,手突然间便成一个带毛的爪子。 看到这一幕,那白面书生摇了摇头,一把将周玉娘拉到怀里抱着,然后走到床边,拉过正咪咪糊糊的周长玉便是一拳。 这一拳后,还在喊叫的周长玉彻底安静了,然后将他扔到了床下。 而白面书生与周玉娘却是坐在了床上。 此时周玉娘已然恢复原先美貌,靠着白面书生的胸膛说道:“刘郎既然那周士文与你有血海深仇,我这倒是有一计。” “你且说说看,有啥好计策。” 听到如此,这周玉娘说道:“我们只需将那老贼的计策改一下,不仅能让这周士文尝一尝痛失家财的滋味,还能让他临死前唱一出父子相杀的好戏。” 这周玉娘看到自己的情郎,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便像得了夸奖的孩子,满脸喜悦的说道: “那便是当我被周士文强迫时,找个机会故意让在家的周长玉发现。 依这周长玉被我迷得颠三倒四,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我的样子,还不得拿起刀来和他父亲拼命。 然后父子相杀,我再暗中操作让那周长玉杀死他父亲。 他定然害怕被抓。 在此之后,再给这周长玉指条明路让他去求助那老贼,如此这般那老贼自然也能接近吞下周府。 这和我榨干周士文,然后让周长玉继承周府。 之后我榨干周长玉继承周府财产,那老贼再娶我得到周府财产一样都能得到周府财产。” 白面书生听此后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计划那老贼是不会同意的。 其一是风险太大,毕竟周府这块肥肉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比如新来的知府梁子美,这可是个巨贪,也正是如此这老贼才要你在一个月内榨干周府父子二人。 因为这新到的知府一旦打开了局势,定会分一杯羹。 如此这般,他也不能一人独享整个周府,定然要被其他恶狼分去一部分肉。 其二是他一箭三雕的目标便会破产。 这老贼是既想得到财又想除掉仇敌还想得到人。” 听到此,这周玉娘不由好奇的问道:“这得财和除掉仇敌我明白,可是得到人我有点不明白。” 但听得周玉娘说完,那白面书生给了周玉娘一个脑瓜崩,说道: “这人自然是你啊,春娘向那老贼推荐你时,可是说你有独特媚功是人间尤物。 而且还能在不破身的情况下吸走男人阳元,致人脱阳而死。 依这老贼早年贪财好色的性子,定然是打上了你的注意,他可不知道你根本不是人。” “你们人类可真会算计,算计来算计去的,就连你也在算计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让我帮助你夺舍周长玉的。” 听此,白面书生吻了周玉娘一下,淡淡的说道: “是的,我夺舍这周长玉便是要将你谋害善人,横夺偌大周府财产的因果嫁接给那老贼,破他官运,如此我才能暗中夺舍这老贼。 毕竟这乱用道法,行伤天害理之事是有业力的,业力深重者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据我观察这周士文经过这十几年来的行善积德,已然是功德在身。 你若害他定会有业力缠身,将来你可能会被人斩妖除魔。” 听到此话,这周玉娘不由得,身子一颤,说道:“刘郎这几月来,我暗中与一个和尚合作已经吸了上百男子的阳元,这........。” 白面书生听此一笑,目光凝视着周长玉说道:“此事我怎会不知,你放心好了,这些业力我会用转运之术,一起转给那老贼。 不过你要离那和尚远点,这和尚修炼了欢喜功,你不小心恐着了他的道。” 周玉娘听此不由得笑逐颜开,对着白面书生含情脉脉的说道:“刘郎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那和尚有交往,也不会再吸食男子阳元。” 不料这白面书生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在我不在你身边时,远离那和尚是对的,但你不用戒掉吸食阳元。 不吸食阳元你如何提升修为,有你相公在,你尽情吸食便可,至于这业力有这转运之术在,又有何惧之。 那些条条框框,不过是限制弱者的,强者就应该肆意而为,强者就应该决定一切。 你相公我早年若是明白这些,何至于被人推下悬崖。” 说话间,这白面书生早已把周玉娘剥了个精光,露出白白的一片。 白面书生目光火热的说道:“三娘,你可要原原本本的展示,可不要用你的神通糊弄夫君。” 这周玉娘听此,红羞羞的点了点头。 二人相拥,身体合一。 此时屋内唯有床上传出的男女不可描述之声,以及地板上传来的酣睡声,除此之外便再无声音。 第七十二章周府蛛丝马迹 第二日,红日初升,昭示着蓬勃生机。 然而沙河镇,周记客栈四楼的独房内却有一种糜烂的气息。 屋内,周长玉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摸了摸头,似乎是感到有些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接着便环顾四周,嗅了嗅味道,有些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一些自豪。 便拧身将床边的窗子打开。 这时听到后面有窸窣声,回头一看却是,原本酣睡的周玉娘也醒了。 “啊啊,周郎这是怎么回事,这床上为何会湿乎乎的,好像被水浸过。” 周长玉看着手无举措的周玉娘,不由得调笑道: “哈哈,玉娘这些水全是你身上的,咋夜你忘了嘛。” 这时周玉娘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举起小拳拳便去捶周长玉的胸口。 周长玉见周玉娘脸红红的,一把握住周玉娘伸过来的拳头,一拉,软玉在怀。 看着怀中的娇人,周长玉满脸自豪的道:“你相公昨夜,如何厉害不厉害。” “你这坏人折腾死家了,还问人家厉不厉害。” 看到怀中周玉娘如此娇羞,周长玉不由得哈哈大笑。 “玉娘,我且来服侍你穿衣,我们一会下楼食过早饭后便会周府。” 大约半刻钟后,二人下了楼,食过早饭,登上门口早已等候的马车,前往周府。 此时周府,书房。 明光裱墙,平洁如镜。 角落里,有一瓶,斜插粉树,高有二尺,叶疏花密,含苞未吐,室内花香浮动。 然而书房的主人周员外却是没有静静的闻香读书,却是面目铁青的坐在椅子上,手持戒尺。 这时有一管家打扮的人,推门而进,躬身说道: “老爷,已经打探清楚了,公子咋天前往沙河游玩后,当夜便在沙河镇的周记客栈安歇了。并没有什么意外。” 听见此话,周员外原本铁青的脸色有点缓和,开口问道: “是不是和那个妖女一起住的店。” 那管家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咋夜是与那妖女一同过的夜,而且.....” “而且什么,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尽管说来。” “老爷,而且公子与那妖女征战一夜,我怕公子元阳耗尽,咱们周府的香火.......。” 周员外听完后,原本平缓的胸膛登时被气的上下起伏,手中戒尺被握的吱吱作响。 半晌吐出一个好字。 这管家赶紧来到周员外背后给拍胸顺气。 大约半刻钟后,这周员外的气息才平稳过来,然后瘫坐在椅子上问道: “那妖女的底细查出来了没有。” “老爷,已经查出来了,据前日载公子回来的车夫老马说。 这妖女是通过善真和尚认识公子的,说自己是公子的表妹,老爷您的远房亲戚。 一家五口人出来逃难,一路逃来,便只剩下她自己。 最后在郊外昏倒,被善真和尚给救了,便让善真和尚前来寻公子,让公子救济,如此这般便与公子交往上了。 老爷依我看,这妖女就是来历不明,不若我们在公子不在她身边时,找个机会将她交官公办。” 这周员外正要下意识的点头,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是冒出来了那张绝美的脸,以及那诱人的背影。 不由得开口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在我没发迹之前,在南方有一亲戚,想来这女子便是我那亲戚的子女了。 哎,想不到,想不到.....。” 这周员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显得有些没落。 但话语一转,又说道: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断我周府的希望,让我儿沉迷于女色。 老吴你也是跟着我走南闯北的老人了,你说该怎么办。” 立于周员外侧身的管家站在阴暗处说道: “老爷我这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便是让公子与那玉娘约定好成亲的条件,但要二人分离,公子留在府内备考,而那玉娘随意安排个地方,待公子取得功名后,再让二人团聚结婚。 中策便是,以礼法束缚之,将那玉娘与公子弄成亲姐弟关系,然后将周玉娘外嫁它地。 下策便是,杀之。” 周员外听此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你啊你啊,还是这么喜欢藏拙,既然你不愿意说上上策,那便我来说。 这上上策无非是既要让这周玉娘离开长玉,又要让长玉安心读书。” 说完周员外拿起桌面上的请柬,递给身后的吴管家说道: “这是退下来的孙学士的诗会请柬,来邀请周长玉前去诗会。 你且去给孙学士送去一万两银子,让他把诗会的时间从五天延长到十五天,其间的付费用我周府一禀承包了。” 吴管家点了点头,拿着请柬出去。 待吴管家出去后,周士文便静静的坐在那,手中的戒尺放在书桌上。 此时的周士文可谓是身心劳累,处境真的是外忧内患。 以他这十几年的经验难道看不出自己被围猎的蛛丝马迹嘛。 自然是能看得出来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别人只将他当做肥肉,都想上来咬一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十五年前的他就应该将那二人全部杀死,否则何来今日之境地。 思考间便从怀中一个掏出一个半月牙状的纯黑色玉器,上面刻画着细细密密的线条。 接着拿起书桌上的书籍翻阅,好似在比对,书面上写着几个大字——五矮道人阵法图解。 刚刚翻阅了几页,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老爷,公子回府了。” 听到如此周员外合上书籍,将黑色玉器揣进怀里藏好,便手持戒尺,起身出门。 “你且把公子给我叫到大厅去,就说商量他的婚事。” 然后周员外径直来到客厅端坐静待。 不一会,便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在使女的带领下来到自己面前。 只是这还是在自己那丰神俊秀的儿子嘛,这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简直是将死之人的卖相。 不不,我周府的希望不能如此断绝,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顾礼法啦。 思考至此,周士文目光凝视着周长玉说道: “长玉,而今你也二十又二了,然则还未有妻妾,我看你与玉娘也是真心恩爱,如此我便给你二人定下婚约如何。” 听至此,那周长玉却是猛然抬头。 第七十三章订婚约得德测八字 此时周长玉直视周员外,问道:“真的?” “此时,自然不会有假,不过这件事情是有条件的”周员外抚须而道。 “有何条件,父亲大人尽管提来,只要能让我和玉娘在一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孩儿也绝不眨眼。” 周员外看着信誓旦旦的周长玉,看着他与周玉娘发下山盟海誓。 不由得微微摇头,心中思量到:真是幼稚,既有山盟海誓,自然有海枯石烂。 思良至此,开口道:“这条件便是定下婚约后,你便要独自前往国子监去读书,一年后你二人再结为夫妻。 倘若你不答应,那你与玉娘自此便绝无可能结为夫妻。” 周长玉听此低头思考着,满脸的犹豫。 看来是既想定下婚约还不想独自一人前往开封读书。 只可惜世上焉能有鱼与熊掌可兼得之事。 这时侍立在一旁的周玉娘开口道:“老爷,我替长玉答应了。” 然后转身含情脉脉的对周长玉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只要能与君结连理,妾此身无遗憾。” 听到此言,还在沉默的周长玉不由得大为感动,也含情满目的看着周玉娘说道:“吾誓天不相负。” 说完一把抱住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的周玉娘。 砰砰,一阵戒尺敲击木桌的声音响起。 “这还没让你们分离,便给我唱起了孔雀东南飞,倘若到了你们分离之时,那还不得给我唱遍诗经。” 说完,但听得一声破涕为笑之声。 这时的周长玉松开怀抱的佳人,转身对周员外道:“父亲如此美意孩儿定不会辜负,只是不知何时定下婚约。” 听到如此,周员外好似早有打算是的,对旁边的护院说道: “你且快马加鞭,将沙麓山玉辰观的胡道长请来,这个时日他应该在山上监工。” 那护院道了声,喏,便要转身而去。 这时有家丁跑来,说道:“老爷,玉辰观的胡道长前来拜见。” “赶快有请,不不,我自己亲自去。” 说完周员外便起身,疾步驰向大门处。 这是胡得德正在周府的朱漆大门前等候。 此时胡得德心中正纳闷呢。 他在沙麓山上正好好的监工,毕竟这道观建立起后便是自己的家。 没有一个人不想亲自参与自己家的建成。 这是观主却是传来一道消息,让他前往周府,却不告诉他为什么事。 不过他也有了些眉目,想来便是让他前来既是为了和周员外加深交流同时也要查探这周长玉的考验。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周长玉口中说着要修仙访道,要加入道观,可这几日来却没去沙麓山造访半分。 果然,看一个人,要看这个人做什么而不是要看这个人说什么。 正在胡得德思量时。 但听得,远方传来一声热情且热情的招呼声。 “胡道长,好久未见,家事繁忙那日后未能再亲自拜访,还请见谅。” 真的是声先人一步,人落声半分。 胡得德抬头一看,其实不用看听其嗓音,便知道是周员外。 “周员外何须如此见外,此次登门拜访,正是前来道谢,多谢周员外的鼎力相助。” 说话间,胡得德向周员外行了一礼。 此时周员外,三步化作两步,一把抓住胡得德的老手,满脸热情,满含热泪。 “多日不见,胡道长瘦了黑了,快快到府中休息。” 说完便拉着胡得德的手向府里引。 便是胡得德几次抽手都没抽出来,也是好随了周员外的愿。 二人来至大厅。 但至大厅,胡得德便见周长玉与一女子正在卿卿我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进入大厅。胡得德便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等待下文。 至于周长玉,胡得德直接无视了他,到是那女子他多看了几眼。 因为简直不似人间女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这时,坐在左侧太师椅上的周员外开口道: “胡道长,这位是我未来的儿媳,今日想请道长给他们二人测一下生辰八字,定一下订婚日期。” 听完如此,胡得德却是在心中道了声好算计。 果然不愧是独自闯下如此家业之人,为了防止儿子修道,竟用美色栓住自家儿子。 把做生意的手段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果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如此这般,看一个人做什么而不看一个人说什么,才是衡量一个人最好的标准,却实是真理名言。 几个念头跳跃间,胡得德便是对此事有了考量。 于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便为贵府公子与这位姑娘测一测生辰八字,定一定订婚日期。” 说完,仆人便从厅外拿来纸笔递给周长玉。 片刻后胡得德拿起二人所写的生辰八字测算了起来。 片刻后,胡得德对对周员外说道: “据二人生辰八字测算,这月月末最为合适,也就是十五天后。” 听完,这周员外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周长玉说道:“长玉,那就十五天后为你二人定下婚约,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周长玉行了一礼说道:“孩儿自无不可,如此便有劳父亲操劳。” “好,如此那你便先前往孙学士举办的诗会,一展才华,夺得头筹,也算为你这婚约增光添彩。 至于玉娘便留在家里,商量定亲事宜。” 见周长玉迟疑了一会,便点了点头后,侧身对胡得德说道: “今日之事便多谢胡道长,待会自有厚礼相送。” 只是这一侧身,却发现胡得德眼光正在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儿媳,不由得脸色不渝,用手敲了敲茶杯。 这时的胡得德自然是注意到了周员外的小举动,只是他却对这周员外的儿媳充满了兴趣。 更应该说是对她是不是人感兴趣。 不过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周员外这番举动也是早有准备。 于是对已经有些面色难看的周员外说道:“据贫道开灵眼观察,贵府儿媳可谓是不一般,将来周府定会富贵延绵,遗泽后世。” 听到此周员外哈哈大笑,便邀胡得德前往花园饮茶。 第七十四章武霸破庙半夜游 沙麓山,辰虚洞 洞内,月华落在森丽的木石上,照在清澈的潭水中,被潭水送入洞穴中,曲曲折折之间,折射出斑驳而又绚烂的色彩,光暗交辉。 洞内张涵虚端坐于床榻上,身上有层层叠叠的星辉流转。 万千灵机凝为华盖,悬于其上,绽放五彩琉璃之光。 张涵虚此时正意识遨游于无垠虚空。 此虚空唯有摸到成仙之路门槛的真人,才能踏入其中,此虚空其名为无上之地。 在这无垠虚空中,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但在其中却是距离天道最近之处,可凭借自己之神通截取天机,感知天下大势。 在这无上之地或许便存在成仙的秘密。 此时张涵虚睁开眸子,眼中如同天道运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在其中明灭,有一种生灭造化的伟力。 看着洞中美景,一切是如此的鲜明动人。 张涵虚阴神出窍,阴神上晕开一圈的光轮,向四面八方扩散。 由实化虚,然后由虚化实,再由实化虚,周而往复,生灭不定,气象万千。 观这沙麓山五百里草木山川,揽这元县附近千里山河大势。 张涵虚这一阵意念扫过却是不知惊起,多少波澜。 在周府的周玉娘但觉得一阵寒意笼罩,心底似有无限恐怖,猛然间起身,大汗淋漓,茫然四顾。 在惬山中有一周身遍布粉红色雾气的胖和尚,却是身体好似突然僵住了,片刻呼吸后,拔腿向深山中跑去。 至于其他各处亦有种种异象,不一一表述。 但以上种种人物中道行高深者却是知道,这元县附近千里之地是有大能降临,千里之内皆为其道场。 此时张涵虚收回意念,心中却是思量到,想不到这元县附近千里之地却是有如此多怪异之处、旁门左道之人。 看来在那无上虚空中截取的天机,推演出的结果却是正确。 这方时空正在慢慢复苏,将来成道之人会越来越多,世间奇异之事也是越来越多,而这成仙之机或许便在不久远的将来。 思念至此,张涵虚的阴神由实转虚,渐渐消散。 .............. 第二日,红日初升。 沙麓山东峰,半山腰上玉辰观施工处,有一身高一丈的黑汉子,正在搬运石块。 大约,一刻钟后,此处便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上百号人。 这时,从这黑汉子的身后,来了一个管事打扮的人。 ”武霸,今日是你该回家之日,切记别忘了。” 这管事来至武霸身后说道。 “俺知道了,别打扰俺干活吃肉。” 瞧见此景,那管事却是摇了摇头,走向远处。 时间给人以缓缓流逝之感,然则却如白驹过隙,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欺骗了世间众人。 此时已然夕阳在山。 又是开工一下午的众村民,开始三三两两的下山,来至山下晚饭早已备好,有肉有馒头。 众人食过饭后,一批村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并感叹着这一天三顿饭的舒适生活。 而一批吃饱喝足的村民则是三三两两的向山脚的棚子处。 这回家的村民与住在棚子里的村民是轮班倒的,这样既可以保证第一时间有人施工,又可以让村民们休息好。 等住在棚子里的村民们上山工作一段时间后,回家的村民也便已经在山下吃过饭,然后正好接替已经工作一段时间的村民。 食过晚饭的管事,正感叹着周员外的慷慨和这胡观主的本领时,却发现在住进草棚中的村民中却是混入一个黑大汉。 打眼一瞧,这不是早该回家照看老娘的武霸嘛,于是吆喝道: “武霸,回家。” 看着武霸愣头愣脑的还在走,然后又喊道:“武霸,回家了。” 这时被身边人提醒的武霸才反应过来。然后才转了方向,向家的方向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的武霸还未到家,正晃晃悠悠的走在武家村外的土路上,这时迎面来了一人。 “是武霸嘛?”这人悄悄的问道。 “是俺,你是谁,竟知道俺的名号。” 这一人一听如此,声音便大了起来,说道: “武霸,好小子,最近跑哪去了,连你游家的三哥都不认识了,我这都找你找了三天了,快快跟我前往前面的武家庙。” 说话间,游三就上手拉武霸,结果却被武霸一个甩手,四仰巴扎的倒在地下。 “游三你少来糊弄俺,俺可不傻,才不会再跟你去了。” 此时,还未刚刚在地面,还未起身的游三心中那叫一个恨啊 心中不禁愤愤的想到:好啊,这个大傻子居然敢如此待我,明日定叫他好看。 然后心念一转,想到自己还需这大傻子前去助助威,万一那几日自己所见是个恶鬼,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武霸早些年有一个瞎子算命先生,曾经给他批命。 说是那西楚霸王的部分魂魄转世,所脱胎而生。 故而天道有所不容,让其痴傻一生,但命格却是极为高贵的,可以克制一切鬼魅魍魉。 当时村中人听了都信以为真,只是那瞎子算命先生借机骗走了这武霸家那对大铜锤之后。 村中众人确实恍然大悟,什么算命先生,不过就是个下九流的骗子。 于是皆将那算命先生的话语当为妄言,这就是个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骗子。 不过他游三本来就是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管他是不是西楚霸王转世,先拉着一起去再说。 倘若是真遇到鬼怪,有这个傻大个顶着,那鬼怪应该瞧不上自己这个小身板,这样自己趁机跑路便是。 游三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武霸诳去。 便麻利的从地面爬了起来,对刚刚迈了几步的武霸说道: “武霸,只要你随我去,张家肉铺随便你吃。” 听到如此,武霸止住了脚步,拧身朝游三说道:“只要有肉吃,俺便去,不过俺要先去看看俺娘。” “我这几天去找你,给你探望过了。 大娘她吃嘛嘛香你就不用担心,再说了那武家庙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且随我去一趟,不耽误你回家。” 说完这游三赶到武霸身边,拉着武霸便向前走。 这武家庙,位于武家村到元县的小道边。 虽说是个庙,其实就是个破屋子,勉强可以遮蔽一下风雨,所有偶尔有往来的客人,在这里歇脚。 这二人向前直走了段时间,然后又在一颗岔路口处向右转,大约半柱香时间,二人便来到了一个破屋前。 第七十五章游三破庙承恩 此时乡村野外,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二人摸索着进了武家庙,这游三好似早有准备是的。 来到这破屋子的右墙角抱出一堆柴火来,在地上点个小火堆,而这武霸便就静静的站在那像个榆木疙瘩。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游三坐在稻草堆里,勉强打个盹,似睡非睡之间闻到有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若有若无,若即若离,这花香好似畏惧什么似的,不敢使人陶醉,唯有保持距离。 这时的游三突然开口道:“武霸这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这吧,你自己回村去吧。” 本来木愣愣的武霸听此,走向了游三,径直将游三笼罩在黑影中,旁边火光闪现。 吓得这游三,急急后退。 “你...你...,打算干什么。” 武霸却是一把将游三提了起来。 “你可给俺记着,明日张家肉铺给俺弄个猪头。” 说完便将,游三扔到稻草堆上,转身离去。 借着火光才看清这游三的长相,却是青白脸膛,两道短眉毛,一双三角眼,营鼻子,俏下颌,两腮无肉,穿着一身青,歪戴着帽子。 待这武霸走后,大约半刻钟,正龟缩在有墙角,昏昏欲睡的游三,突然间觉得一阵花香迎面而来。 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庙门口一个身影一闪,花香更加浓郁,充斥于整座小破庙。 游三定眼一看却是一个女子。 抬头就见细腻如瓷般的肌肤,绝美的脸上眉中心还有颗美人痣,若隐若现的曲线精致的锁骨在薄裙下清晰可见,有一种淡淡的花香之气。 瞧见此景,游三登时没了睡意,蹭的站了起来,连忙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抹了抹嘴上的哈喇子。 “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是这破庙的主持的外甥的朋友的邻居。 换句话说小生也是这个小庙的半个主人。” 说完,游三有一种一意犹未尽的感觉,目光火热的看向那女子。 但见那女子衣袖掩面说道:“公子,小女子是前来报恩的,这前任主持与小女子有恩,今日小女子化形成人,特来报恩。 只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却是物是人非,空惆怅。” 说完,传来声声叹息。 听至此,游三心中充满着欣喜,张口就说道: “这位小姐,小生便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我便是这前任庙祝的儿子,今夜来此便是为了缅怀先父。 刚刚小生和你说了个谎,实在是家业破败至此,羞愧难当。故而不敢以实情告知,还请小姐见谅。” 那女子听此咯咯咯直笑。 “公子,几十年前救助我的乃是一个女庙祝,看来你我所说的庙祝却是不相同。” 虽然那女子掩面而道,却也能猜得出其妙容上的倜傥表情。 听此,这游三却是张口结舌,眼珠子乱转。 看那女子将要跨出庙门后急急说道: “小姐,天下庙祝出一家,所以我也算的上是小姐半个恩人,而且小姐想要成仙飞升,便应该偿还因果不是,便如那话本中董永与白娘子传中写道的那般。 我愿意承当这解除因果之人,而我游三也不会贪得无厌,让小姐以身相许,但求一夜合欢。” 说完便,满怀期待的,看向那庙门处。 但见那女子,慢慢撤回跨出庙门的脚,以手掩面,羞羞答答的。 游三登时觉得有戏,五步化作一步,来到美人前,双手一抱,软玉满怀。 “小姐,这良夜漫漫,不如你我..........“ 说话间游三便拉扯着那女子,来到了右墙角的稻草堆上。 于是这孤男寡女,荒郊野外,长夜难明,很快就不可描述起来。 游三猴急猴急的动手动脚,上下求索。 当摸索到下部时,却有一个异物被他握住,细细一感觉却是一把树叶。 游三当时就呆住了,赶紧把手缩回来,一点也不敢动了。 这时那女子却说道:“恩人,你不是要小女子报恩嘛,怎么到了这种田地却是不敢动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畏首畏尾的。” 游三听此,再打量了打量这女子,瞧见这女子如此容貌秀丽。 心中便思量到,如此美貌之人,他这辈子却是没有半点享受的可能。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干了。 但是身为大男子汉,却是不能被人给瞧扁了,于是开口说道: “我游三堂堂男子汉,怎会出现汉子难的境地,我从不畏首,只是你下面却是没有化形好,我……有点畏尾而已。” 说着说着,这游三还是不由得语气变弱。 那女子一听,登时说道: “哪里有异物,难道是你没摸过的东西。” 说话间,抓着游三的手,强行探下去。 游三这次用手一探,再一摸,这次只摸得滑腻柔软,浑圆丰满,并没有什么异样。 于是抖擞精神,翻身上马。 ............ 此时武霸已然来到了武家村的村口。 武霸刚刚进入村口,但听得 “是李大娘家的武霸吗?” 这次武霸倒是省的,嗡嗡的说道:“是俺是俺,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二大爷。” 说话间,一个七尺高的人从村口的麦垛后走了出来。 自言自语道:“我同这个憨货,置气咋。 我倒是得问问他,有没有在村外见那偷鸡摸狗的游三,今晚这游三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又要行什么缺德之事。” 这人来至武霸身前,问道:“武霸,你从村外来,路上有没有遇到那缺德的游三。” “遇到了,去了武家庙,把我赶回来了。” 听此,那人好似明白了是的,点了点头,说道:“武霸你赶快回家吧,你娘在等你” 说完这人便转身回村,而武霸则是继续向前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武霸来到了家门前,正要入家门。 庭院中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话语,给人一种日博西山的感觉。 “我儿,是你吗。” “娘,是俺,你咋还没睡觉。” “没事,我这就睡。” 接着月光可以见得,院子里有一老妪,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向西边的茅草屋。 庭中月华如水,有一枇杷树。 第七十六章牡丹花下死 第二日,雄鸡一唱天下白。 武家村外武家庙。 游三一觉醒来但觉,两腿发软,五肢无力。 躺在草堆上,又休息了片刻,才扶着墙角起身。 游三此时却是心中大满意足,今日我游三也是和董仙,许永一类的人物了。 这游三手拄着木棍,一路向村内走去。 此时,一些村民已然食过早饭,正走在通往田地的土路上。 而游三也自然是遇见了许多往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远亲与近邻。 可是领他郁闷的却是,每个人遇见他,都远远的躲开,好似见了鬼似的,带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意味。 游三心中不禁思量到,他平时也不过就是偷偷张家的鸡,踹踹王寡妇家的门,其它的事他也没做过啊,咋都人见人躲。 这时在游三对面迎来了一个人,长的免头蛇眼,龟背蛇腰,身高六尺。 “游三你怎么成这样了,这时被哪个贞洁烈妇给榨干了。” 说话间,这人便来到游三身边,游三还没反应过来,手便伸向游三裤里摸去。 “啊,游三你这咋软乎乎的,快我们去二大爷家去瞧瞧。” 说完便,要拉着游三向村后走去。 这游三却是挣扎着撇开,说道: “好啊,武三你给我说清楚,你拽着我就去你二大爷那给我看病,这不是在咒我嘛。” 这武三拉着游三来到附近的水缸,示意他自己看。 游三低头一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登时间,便急急后退。 这水中的人还是他嘛,面色透青色,无半点血色,颧骨高耸,形销骨立。 “这....,这....,武三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游三哥这是自然,咱们赶快去我二大爷那去。” 说完,二人便朝武三的二大爷家的方向走去。 半柱香后,二人来到一个砖瓦房前。门前有两颗大柳树。 “二大爷,您在家吗?在家吗,我是小三子。” “看在你叫我二大爷的份上,进来吧。” 二人跨过大门,迎面便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身高七尺,留着长白胡子的老者正在摆弄草药。 进来后,武三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道:“二大爷,小三子我求求您给游三看看脉象,你看他.....。” 说完那二大爷拧身看了看那游三。 但见此时的游三面如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眼睛角也开了,鼻子翅发讪,耳朵边也干了。 这二大爷向前又摸去了游三瘦若干柴的胳膊,测了测脉象。 “回家等着吧,买好棺材,在这之前吃好喝好,也算是对得起这一生了。” 听至此,那游三宛若五雷轰顶,当时便瘫坐在地上,而那武三也是楞在了当场。 大约半刻钟后,缓过劲来的游三在武三的扶持下出了大门。 结果走了还没几步,便瘫在了门前的大柳树旁。 “游三哥你实话告诉我,咋夜你去哪了。” 武三凝视着坐在阴影中的游三问道。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真傻.....。” 瞧见此景,武三走上前,给了游三几个大嘴巴子。 几个嘴巴子之后,游三涕泪同流,便将昨夜的经历更咽间道来。 听完后,武三说道: “游三哥,你真傻,这世间有一句话叫做同人不同命啊,我们不是那话本中的董永、许仙之流,能御鬼能御蛇,哎......。” 说完,便寂静了。 不一会,这武三开口道:“游三哥,此仇不报非好汉,我认识一个花和尚,一个有真本事的花和尚。 便在那惬山之上,今日我便去那惬山之上,求他出手。” 待这武三说完,本来目光无神的游三,目光中渐渐有了点光彩。 “好好,不过在此之前,却要拉个人给我垫背,咋夜倘若不是那武霸,我何以至此。 倘若那傻子不走,又怎会是我; 倘若那傻子不让我遇见他,我有怎么回去那破庙。 在我临死之前,定要要了他的命。” 被阴影笼罩的游三,目露凶光,俯身贴耳对武三说道: “武三你且靠过来,我们便如此如此..........。” 这武三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依哥哥之计行事。” 这时有几个村民走过,大约隐隐谈论:“武家庙.....不知何时.......一株牡丹,异常娇艳。” 游三听完后又愣在了当场。 “游三哥,你怎么了。” “没事。” 说完二人,便起身向村前走去。 ................. 太阳当空,日上中午。 武家村,武霸家。 此时武霸正两腿合拢,双手放于腿上,背部挺直的坐在院子里。 而武霸的对面正坐着一老妪,鹤发鸡皮,皮肤纹裂且黑。 好似正在训导武霸,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我儿,你要懂得感恩,那周府的周老爷对你不错,这几日那玉辰观的胡观主对你也不错。” “只是那周府家大业大,是非大,并不是你长久安身之地。 而这玉辰观却是一个好去处,只是……。” 这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武霸愣愣的坐在那而听个不烦。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大娘,武霸表哥在家吗,我是武三。” “进来吧,武家小子。” 这时,武三推门而进,手中还提着一包包好的草药。 “三大娘,这是二大爷让我给你捎的药,祝福您按时吃。” 说话间,这武三便将要放进了茅草屋内。 “小三子,这可真是谢谢你了。” 听次,那武三说道:“三大娘,您可真见外了,对了,我这有一个活计,想请武霸哥帮帮忙。” 听此,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表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啊还是不去的好。” “大娘,我就让我这表哥去帮一下午的忙,太阳下山之前绝对回来。” 看到武三如此这般,这老太太也便点了点头,毕竟一个村的抬头不见抬头见,将来自己这傻儿子还是需要村里的人照料。 “武霸哥咱们走吧,太阳下山前就回来。” 说完这武三便拽着武霸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只是这老太太却是不知,人面兽心是何意。 这时武三已经和武霸跨出了门槛。 第七十七章武霸破庙二游 天色近晚,夕光满山。 武家庙西侧百米处,有一古堆,在这古堆上正有一人一大朵牡丹花,似在相对说话,亦似在相对手足舞蹈。 但见这人和这牡丹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人在说,那鲜艳异常的牡丹花好似听懂了是的竟是在频频的点头。 一人一花,一人讲一花听。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人才离去而那牡丹花也恢复了正常,迎着风儿摇摆。 借着夕阳的最后光线。 但见这人青白脸膛,两道短眉毛,一双三角眼,营鼻子,俏下颌,两腮无肉,穿着一身青,歪戴着帽子。 这人自然是武家村的游三,这游三为何回来到这。 原来这游三也不傻,自然知道昨夜是什么夺了自己的阳元,他心中那个恨啊。 既是恨他自己,更恨这花妖最恨的还是那抛下他自己走的武霸。 于是他心生一计,一箭双雕之计。 其一便是迷魂了那武霸任这花妖采补阳元,让他死。 其二便是在这花妖采补死武霸时,便让那惬山上的花和尚看个正着,如此这般,借这花和尚之手斩妖除魔。 因此,他趁着这夕阳在山,人烟稀少之际前来这古庙附近,寻找这花妖,为何他能如此确定咋夜与他共度良宵之妖是花妖。 因为今日早晨,鸡叫之后,一阵白雾出现,他身边女子不知去向,只留下几片牡丹花叶子而已。 自认为不傻的游三,却是确定了目标,而又听别人说这武家庙附近的古堆上却是突然出现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于是他第一时间便确定了,那古堆上的牡丹花正是咋夜与他合合之女子。 本来他想拿个镰刀招呼附近村庄的三五好友把这牡丹花给挫骨扬灰,可经过思量却是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说干就干,这也是他生命中的余晖。 便又来到了这武家庙,找到了这花妖与它商量,将咋夜与他一同出现的汉子给它送来,如此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待那游三走后的半个时辰后,却是有二人朝这武家庙走来。 但听得中的高个子的说道: “武三,你可别骗我,倘若那游三没在那摆摆好酒席,休怪我打你。” “你就放心吧,你我亲表弟,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表哥就你这一丈高的身板谁能奈何的了你。” 这二人自然是那武霸与武三。 一路无话,二人径直奔着那武家庙而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来到了这武家庙,武霸一马当先,踹门而进。 武霸进门之后,先是扫视了一圈,却是啥也没见,一把抓过来有些懵的武三。 目光凶恶的问道:“你说的酒席呢,在哪,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这武三双手掰着武霸的手,两只脚在半空中蹬着。 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先放手,我...给你去找找,这游三大概还在路上。” “好,你可别偏俺,快点给俺弄些吃的来,饿死俺了,要不然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便将武三松开了。 一松开武三便是,连咳带喘的走出了庙门,好似怕这武霸再给他来一次这般操作。 那武三走后,那武霸环视了四周,来到了右墙角的那堆稻草堆上坐着。 然后沉沉的睡去了好似。 这时庙内响起了虫鸣,老鼠的窸窣之声,简直是万籁有声,虫鸣鼠叫蛇行混杂在一起。 “尔等虫蛇鼠辈,竟敢打扰你大爷我休息,吃我的住我的,好不知好歹,你们再敢大扰你主人我休息,都赶紧给我滚。” 不知何时,这武霸坐如虎踞,声音滚滚,响彻寺庙。 此声过后无赖无声,唯有武霸的鼾声,这庙宇中的虫鼠蚊蛇好似变成了奴仆,知道武霸这主人来了变得恭恭敬敬了。 不信你看,那不守规矩的大鼠正要窸窣磨牙,却是被一条菜花蛇给一口吞了。 吱。 庙门开了一道缝,传来一阵酒香与肉味。 “武霸,赶紧来,快点给你游三哥搭把手。” 然而庙内,寂寂无声。 “这大傻不会走了吧,都怪我体力居然这般差了。” “游三哥你不必自责,应该不会离开的,我离开没多长时间。” 门外二人在窃窃私语。 这时庙门轰然洞开,一人躬身而出,门外的游三与武三登时被人影笼罩。 “哈哈,好酒,好肉,看在武三你守信的份上,俺便不揍你了” 说话间,一只手提起,推车上的半匹猪肉,抱起两坛酒,进庙去了。 剩下了还处在惊吓中的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压下惊恐,进入庙中。 此时的武霸正在一手提酒坛,一手拿****大的手握着的一条猪腿三五口便给吃没了,连骨头带肉。 直接无视了武三与游三的存在。 瞧见此景,二人又对视了片刻。 随后武三开口说道:“武霸你吃好喝好,别忘了回家,我们二人出门去结账。便不陪你在这了。” “你们走吧,走吧,谁让你门陪。” 听此,二人相对而视,出了庙门,将庙门关紧。 然而二人出了庙门之后,一个却是留在了原地,而另一个却是向右侧的古堆方向走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走向右侧的那人回到庙门处,二人相会。 这二人便是如此这般又等待了半刻钟,终于听到轰的倒地声,然后传来深沉的酣睡声,这二人才离去。 待这二人离开后的一刻钟后,但见这时庙门外来了一个娇丽的女子。 这女子先是在庙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好似下定决心似的,推开庙门而进。 女子进门后,先是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右墙角,也就是酣睡中的武霸,正要有所动作时,却见那武霸竟然扶着墙角站了起来,梦游般。 瞧见此景这女子吓得连忙躲在门后,颤颤巍巍的好似被老虎盯上的兔子,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压制。 倘若有站在真仙门槛的大能存在,便会发现这武霸身后却是有一人影,面容模糊,唯有那双重瞳令人胆寒,身上的连续不断的气机爆炸。 背后有亿万中的声音,或高或低,或晦涩,或简单 手臂一挥,似乎真的化为上古魔神,掷出大日,毁灭世界。 第七十八章做鬼也风流 夜下。 月已东升,蟾影寂寥。 武家庙,大门处走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只是这女子好似受惊了似的,出来东瞧瞧西望望。 似乎是所怕之物已然走远,于是慢慢转身回到破庙。 这女子自然便是那寺庙附近的花妖。 此时的花妖内心可谓是心惊胆战,心中不由得思量,还好他是个傻子,这黑汉子的命格实在是太高了。 幸好还为苏醒,否则冲她吼一声她还不得被打回原形,重新修炼。 草木之属想要开灵智可是难如登天,更不要说是化为人形。她此次幻化成人形的机缘可谓是难得。 同样想要真正的化形,更需久久为功。 但在这时,庙宇内弥漫起了粉红色的尘雾。 花妖一闻,便觉得心头警铃大振,只觉得芒刺在背。 接下来,便觉得浑身发热,意识模糊。 砰的一声,庙门被撞开,有两个人被扔了进来。 花妖瞧见此景,便立刻扑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庙内粉红色的雾气充斥其间,同时还伴有男女不可描述之声。 大约半柱香后,粉红色雾气消散。 月华透过门窗撒进庙内,有一妖丽女子正在地面翻滚,其旁还有两具干尸,面目狰狞。 这时,从庙门处进来一个胖和尚。 身体胖大,赤着背,穿着阳给中衣,白袜青鞋,面皮微黑,粗眉大眼。 这不正是惬山寺庙的那个花和尚嘛。 但见这个花和尚,进来后,便随手脱掉衣服,关上庙门。 一时间庙外又是红雾弥漫,男女之声响彻云霄。 大约半刻钟后,雾消声歇,庙门洞开,有一红光满面的胖和尚。 从其间而出,回首看了看庙内,似乎在嘟囔道,敢算计你大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随后向东而去。 和尚走后半刻钟,寺庙百米处的古堆,那朵娇艳异常已然化作灰烬。 真的是,算计处处,处处算计,只是天道好轮回,今日你明日他或许来日便是你自己。 ........ 第二日,武家村。 此时已是中午,太阳高悬,普照大地。 然而武家村此时却是有些风声鹤唳,往日人来人往的村头,却是半点人影也无。 这时村头处来了一个二人小轿子,其上坐着一个老太婆,满头银发,身穿满身红,表情阴翳。 而旁边正有一人在引路。 一行四人,不一会便进了村,来到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前。 那引路之人先是上前敲门,铛铛几声后。 门开了,一个黑汉子打开门。 “武霸,武大爷呢,李神婆已经到了。” 这引路的汉子问道。 “武大爷,说了让那死老太婆直接进来。” 武霸嗡嗡的说道,完全是原话到来。 此时但见,门前的那引路的汉子却是满脸的尴尬,而那轿子上的老太婆,听了后先是愣了愣神。 随后,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中带有别样的魅惑。 但在这时,从门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老太婆你这姿态也是越来越足了,来我这武家村还要我亲自迎接,你啊你啊。” 听此那老太婆,收敛了笑声,声音宛如正常老妇人说道: “武大哥,你可是折煞小妹了,只是小妹许久未见大哥,想早一刻见老哥。 老哥我们还是先看看你死去的那两个后生吧。” 说话间,这李神婆已然从轿子上下来,在轿夫的扶持下,走进门内。 但见此时,也有一老态龙钟的老人,也在两个后生的扶持下走出来。 “许久未见,你这老太婆却是得了许多机缘啊,不知现在被哪位仙家看中,老不死的我也好供奉供奉。” 听见这武大爷如此问道,这老太婆却是摇了摇头,最后说道: “老哥此事那位仙家却是不让说,不过可以告诉你老哥的是,这是位黄仙。好了闲话休提,老哥你还是快领我去看看你那后生吧。” 只是这李神婆说完后,却是瞥了一眼武霸,只是在场的众人都没发现。 这李神婆说完后,那武大爷一挥手,便有四个汉子,抬出两具干尸。 “老太婆,这两个便是我死去的那两个后生,一个叫游三,一个叫武三。这游三近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缺德之事,死不足惜。 只是这武三却是死得有些可惜,这是我比较看重的一个后辈。 而且二人死状如此令人胆寒,现在闹的武家村人心惶惶。 所以还请老妹你,请来仙家给探查探查,至于供奉好说。” 说完一挥手,旁边的汉子托出一个托盘,上盖红布,不用看便知道是一盘银子。 而这原本还一幅神神叨叨表情的李神婆,看到那盘银子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刹那即逝。 然后开口说道:“老哥,和你说个实话,看到你这两个后生的死状后,我便知道这定然是妖祟做祟。 而这种涉及妖祟之事,却是凶险颇多。 我本不愿意掺和此事,但谁让老哥二人有二十年的交情在这,当年的老友也不剩下多少了。 如此,我便为你老哥冒一次险,看看是哪个妖孽在作祟。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让发现这两后生死去之人讲述一下具体情况。” 听到如此,那武太公好似早有准备似的,对旁边一个中年的汉子说道:“武坚,你且来讲述一下情况。” 那叫武坚的汉子听此,点了点头说道: “李神婆,我是在那卯时发现这二人的,那时我从家里出来去我家武家庙附近的地里除草,便感到一阵犯困,便跑到那武家庙里,歇息歇息,可谁知道进门后便瞧见两具干尸躺在那。 可把我吓的撒腿就跑,在路上遇到了其他人,我便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我们一商量,便一起来到了这武大爷家,让他老人家来拿主意。 最后,我们村的汉子们在日头正旺的时候一起去了那武家庙,打算去查探个究竟。 进入其中后,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两具干尸却是那游三与武三。 我们众人一商量,便将这二人抬了回来。” 这李神婆听完后,便点了点头。 开口道:“你们先将将这两个后生的尸体抬进一个遮阳的屋内,我请仙家附身。给你们一探究竟。” 第七十九章请仙家探究竟 听到如此,众人便把游三与武三二人,抬到了一个宽阔而又比较遮阴的地方。 这李神婆进入这屋内,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 便与武老太公坐在了上首的两把太师椅上。 然后用目光示意了示意武老太公,好似在说,既然如此小妹我便在老哥的面前班门弄斧了。 然后开口道:“半碗米,三支香,一张黄纸,一张槐木桌子,有没有准备好。” “李神婆放心,自然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其中一个接话的汉子,从屋内端出半碗米、三支香、一张黄纸,另有一人抬出一张桌子。 但见这李神婆,一番准备之后,拿起装半碗米碗,插上三支香,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念叨什么。 屋内的众人都一副恭敬又紧张的神情,唯有武老太公神情淡然。 然后李神婆起身,摆好香案,将黄纸铺在桌上。 但见这李神婆手拿黄纸,往上一引,速度不快,可是在场众人好似都没看清楚似的,满脸的茫然与疑惑。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薄薄一张纸,就这么站在桌上,一动不动。 而后这李神婆嘴里的嘀咕变成了吟唱: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鸹奔树上,老虎豺狼入深山。 头顶天,脚踏地,一步两,两步三,小的我不辞劳苦把兵搬,要请真仙出趟山。 驾云头,驾闪电,仙人出行道行全,仙人神通借我身,曲曲折折定给说周全。 ………… 唱腔悠长古怪,一半声音从嘴里出来,一半从天灵盖里渗出来。 一边唱,还一边像作揖一样摆动着身体,忽然一抽筋,倒在了地上,似中风一般。 在场的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而那一直站立一旁的武霸想要跑上前去探个究竟。 只是却是被旁边的汉子个拉住了。 但没多久,这李神婆打了个哈欠,竟又站起来了。 只是这整个人的神情都变的不一样,带着一种高冷,有范儿,只是不知为何还透露出一点点妩媚。 同时说话的声调也截然不同。 但见这李神婆张口说道:“今日请我到此,所为何事?” 听此,屋内众人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正在喝茶的武老太公。 但那武老太公给了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在屋内众人既紧张又纳闷之时 ,这李神婆又开口说道,只是这次却是回道自己先前的问题。 这次声音却是如往常声音一样,好似李神婆的灵魂归位了。 “弟子李菜花,请娘娘来这儿,给武家看看冤屈。” 高冷的声音说:“既是如此,法物可曾备得?” 李神婆回答:“已经备好,请娘娘显神通。” 这李神婆话音刚落,自己便来到槐木桌前,站在那张黄纸面前,开始盯着看。 看着看着,脑袋上下摇晃起来,好像是慢节奏蹦迪。 突然李神婆用高冷声音问:“一个女子,二十岁,皮肤如瓷器,眉中心有颗痣,是谁?” 在场众人左瞧瞧,右望望,眼中透出疑惑,没人回答。 这李神婆继续用高冷的声音问道:“一个黑汉子,二十岁,..........。” 这话音还未说完,但见这李神婆面目狰狞,口吐白沫,手指武霸的方向,神魂好似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片刻后,那黄纸突然冒出白雾,白雾中好似有一双眼眸,重瞳,正冷冷的盯着在场的众人。 众人心底一阵发寒,浑身发抖,好似陷入无限的恐怖中。 呼吸间,黄纸炸裂,纸屑纷飞,而后,那李神婆轰然倒地。 屋内陷入寂静。 大约半柱香后,这李神婆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屋内的众人也从惊吓中缓了神过来。 这李神婆带着满脸的惊恐,开口说道: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走,老哥你可把老妹我给坑坏了,想来以老哥你的道行却是定然知道这其中有大恐怖,老哥难怪你能越活越滋润,小妹在此受教了。” 此时一脸淡然的武老太公却是放下茶杯说道:“哎,小妹你却是多想了,老哥要是有这道行,我这俩个后辈也不至于曝尸荒野,被妖祟吸干阳元。哎” 听完,这李老太婆却是二话没说,便腿脚麻利的自己走向屋外,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待了。 在这李神婆走后,坐在上首的武老太公开口道:“此事便到此打住吧,不要再追究了。给这二人安排后事吧。” 说完便要挥散众人,这时一直呆立一旁的武霸却是开口道: “老太公,在那张纸里,俺还看见一个胖和尚,是他把游三和武三扔进庙内,然后和一个女子在做一个羞羞的事情。 俺还看见,这李神婆身上的那女子与那胖和尚还打过招呼,二人认得。” 听到此话,这武老太公却是又重新做在了椅子上,眉头紧皱,在思量着什么,屋内众人皆在等候发话。 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便按原先安排办吧,老三你以后让村中汉子多注意注意,遇到陌生艳丽的女子和武霸所说的那个胖和尚要多加警惕。” 说完便让众人散去,唯独让武霸留下。 片刻后,屋内唯留下武老太公和武霸。 这武老太公,面带愁容与对以往的怀念之神情说道: “霸儿啊,十五年前我便看好你,因为你天生知鬼神,而鬼神难近,而且力大无比,少时聪明敏捷。 因以上种种这些,我本来想扶持你做一做这武氏一族的族长。 将来定会使我武氏一族成为名门望族,可惜老天如此不公,自从十岁起便神志不清,至今让你痴痴傻傻十五载。 这李神婆如此敬畏我,还是你我爷俩早年一起算计的她,让她以为我也是那奇人异士,有目知鬼神的能力。 哎,可是待我走后,谁又能保住这一村的平安,谁又能震慑住那老妖婆。 你二大爷偏爱医术,当不得家;你三大爷脾气暴躁,当不得家。” 说着说着,这武老太公却是如孩提般痛哭了起来。 那武霸却是毫无听懂般,看到武老太公哭了起来,也如稚子般手忙脚乱的哭了起来。 此时屋内一老一少,二者皆哭。 第八十章周府伦理崩 沙麓山。 朝阳东升,印着叠翠群山,染出一派姹紫嫣红,山的远处沙河碧色水流如玉带,清波浩渺之上。 此时沙麓山的东峰的半山腰处,却是有了一个道观建筑的雏形,从下往上,呈现阶梯状。 占地大约十五亩,横截正东方向的整座半山腰。 此时有一个黑汉子正在这道观的围墙内,叮叮当当的敲着石块,打眼一看却是武霸。 旁边还有三五号人正在截木头。 此时但听得有人说道:“武霸听说你们武家村三天前在闹妖祟,是不是真的。” 武霸头也没抬,嗡嗡的说道: “什么是妖祟,休要打扰俺干活,再说休怪俺揍你。” 听此,观中一片寂静。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正端坐于观外青石的胡得德,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元县方向。 此时的胡得德自然是心事重重。 其一最近观主好似出了问题,便是他这个刚刚修成阴神之人,却是都能感知到观主最近情绪的不稳定。 其二便是最近村民们讨论的妖祟之事,不只是武家村,元县的许多村庄都出过大大小小的类似之事。 只不过是有没有死人的区别。 这其中除了观主的问题外最令他担忧的还是那周府。 在周府的那四天内,他却是越发觉得那周玉娘不简单。 而在周长玉去大名府参加诗会后,那周员外便找了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他,让他离开。 这其中道理,虽然他看不太清楚,却也能略知一二。 当然这周员外死不死,不管他的事,反正都是自找的,只要能将道观修起来便好。 倘若那周员外意外去世了,那这道观的修建却是延缓了许多,以目前的修建速度来看,却是最多十五天便可以修建完。 如此这般,一切好说,万事大吉。 否则休怪……。 想着想着,胡得德的思绪便飘向了远方。 元县,周府 周家大院里,老松虬枝,绿染石阶,鱼裁莲叶,晕光耀水。 远远看去,岚烟声不起,杖履桃花香。 周员外正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行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通过一颗颗绿植,越过一朵朵花儿。 一路向内宅走去。 这内宅一般是府中女眷所居住地,而男子除了男主人与子女外,便再无其他男人,而侍奉者一般是女子。 只是这周员外早年丧妻,在丧妻的三年后有不少达官贵人,媒婆媒人上门牵线搭桥,可周员外一概否决,再也没有娶妻。 如此这般,元县的人谁不知道,周府的周员外不近女色。 只是这周员外如此匆匆的走向内宅,手中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类似药的东西,这是为何。 但见这周员外穿屋越墙的来到了内宅西处的一个房门前。 这房门前还有两个汉子在门口守卫着,好似屋内有什么奇珍异宝,心肝宝贝是的,不过更多的是监视的意味。 周员外先是站在门口探听了探听,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便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下。 便敲了敲门,开口道:“玉娘,玉娘。” 听见门内有窸窣声,接着便推门而进。 这是一个女子的香闺。檀香木榻,帷帐垂地,窗边的小桌上放着果盘,幽幽花香弥漫。 角落里摆放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着弯弯曲曲的桃枝,上面开着细细密密的小花,火红似霞。 进来后,这周员外将碗放在桌子上,便走向了那屋内的床前,一手向里面摸,一手拉开金帐子。 “老...爷,你......别摸了,再...摸就说不清了。” 但见床围子内的人远远的躲向远方。 此时周员外也已经把金帐子拉开,挂到两边。 但见床的另一边有一女字,长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流,妖滴滴柳眉杏眼,嫩生生粉脸桃腿,樱桃口内把玉排,身穿蓝衫可体,金莲香裙可盖。 只是脸上却是苍白,但正是这一抹病态的苍白却让人见之我见犹怜,忍不住想要疼爱。 打眼一看,却是周玉娘。 这时周员外目光火热,直愣愣的盯着,开口说道:“玉娘,你刚刚叫我什么?” 那周玉娘面色带有娇羞的说道:“叫老.....爷啊。” 听此,周员外连道三声好,开口说道: “这才对嘛,以后就这么叫,别再叫一些丈人之类的话语,毕竟你还没过门,连婚约也没定。” 说完,话锋一转,问道:“玉娘感觉最近好些了嘛。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三天前居然失脚掉进院中的水池子里,而且还元气大伤。” 不过说着说着,这周员外眼中露出一抹回忆,好似想起来那日所见的美景。 那周玉娘好似也回忆起了那日的窘境,苍白的脸上有一抹红润,不敢直视周员外火热的眼睛。 “来玉娘,先把药喝了。”说话间,周员外便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药端了过来。 同时,自己也脱了鞋,上了床,将要端到周玉娘的眼前。 这一番举动,却惊的周玉娘像个小白兔一样,躲到了墙角。 而这周员外却是步步紧逼,像是个大灰狼。 终于,这周玉娘避无可避,缓缓的伸出手,接过药来。 只是这周员外却是将碗一闪,身子向前一靠,那白玉般的手正遇到胸膛。 那白玉手好似触电是的,瞬间收了回去。 而周员外却是面带笑意,开口道:“玉娘,别心急,这就把药给你。” 听此,那周玉娘颤颤微微的伸出手,接过碗来,二人手手相接。 这周玉娘的脸色更加红润,接过碗后,一口吞了下去,将碗中的药。 这时已经上床的周员外,从怀中掏出一个宝贝。 这宝贝猛然一看是棍状,在细细打量却是细细的。 原来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中间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上有六块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宝光交相辉映。 刚刚喝完药的周玉娘,却是被这一举动好惊,待看清所拿之物后便又长呼出了一口气。 只是她好似没发现这周员外已然上床般是的,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第八十一章沙麓山起波澜 此时周玉娘的闺房内,好似红雾弥漫,有奢靡之气,细细打量却是空空如也。 唯有房内一男一女。 这时周员外坐于床榻之上,半身侵倒,手中拿着的玉簪置于周玉娘的眼前,开口问道:“玉娘,你觉得这玉簪如何?”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周玉娘好似全身心都被这个精美绝伦的玉簪吸引了,连正在慢慢靠近的周士文都没发现似的。 但听得这周士文,也便是周员外说道:“这簪子可是前朝皇后的珍藏之物,名字叫金霞琉璃簪,价值万两白银,普通之人别说见,便是听也没听说过。” 话毕,这时周玉娘好似反应过来了似的,先是猛一抬头,瞧见周士文那张满脸皱纹的老脸,便身子连忙后缩。 然后,语气颤颤微微的说道: “真是珍宝,老爷你快快收起来,倘若在我房中丢了,那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只是说话时,这周玉娘的眼睛却是一直定在这簪子之上,满眼的喜欢。 这种种表现自然是在周士文的眼中。 如此,周士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啊,多虑了,你就把自己当做这周府的女主人便是,这枚簪子你老爷我做主送给你了。” 听此话,这周玉娘好似只听到了,后面那句“这枚簪子送给你了”至于其它好似完全没听到。 “真的,那玉娘便多谢老爷的厚爱了。” 听此,周士文抚须长笑,然后笑眯眯的盯着周玉娘,宛如偷了鸡的狐狸,开口道: “玉娘,你想不想拥有更多这样的珍品,比如那价值千金的金缕霞光色蝶戏水仙罗裙。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你老爷我便将这件价值千金的罗裙送与你。” 听此,那周玉娘先是一把抓起那簪子,然后开口问道:“不知老爷,有何条件,但说无妨。” 这时周士文徐徐说道:“这条件便是让你离开我那儿子。” 说完,周士文笑容全无,眼光微咪,露寒光,盯着躲在床角的周玉娘。 听此这周玉娘,面带惊容,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好似在说为何会如此这般, “不,不可能,我爱周郎,我不会离开他的。” 这周玉娘好似下意识的说出。 “不?告诉你不行也得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你以为攀上金枝就能当凤凰, 你以为傍着周长玉不放,等嫁入我周府,待我百年之后,便可以当贵妇人,享受上流生活。 我告诉你妄想,你若不答应我便停掉周长玉的一切用度,让他净身出门,住草屋,食糟糠,我不信你还会跟着他。” 周士文一阵咆哮,宛如猛虎。 而那周玉娘却是呆住在当场,掉了魂一般,嘴里嘟囔着“不不” 也不知道是在对离开周长玉说“不”,还是在对离开周府说“不” 而咆哮完的周士文,则是静静的看着,胸有成竹般,好似对眼前之景早有所预料,对眼前之人早已了如指掌般。 待这周玉娘平静后,周士文开口道: “你倘若答应了此事,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保管你天天如此,再也不必流浪在街头。 而且老爷我对你也有所安排,既可以让你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可以让你继承我周府财产。” 看来这周员外对说客之道却是研究颇深啊,利诱威胁一起上,再来个可行性。 听此,周玉娘好似抓到了希望似的,问道:“不知老爷有何安排。” 看到周玉娘如此举动,瞧见周玉娘如此说,周士文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此事易尔,待我儿回来之时,你便与他分手、悔婚。 与他言,你有婚约在身,此前你与他种种,皆是尘烟过往,而今你那夫婿寻你来了。 之后老爷我便安排人来接你,待过些时日,我便将他送到东京国子监读书去。 这样你看如何?” 听次,这周玉娘面带疑惑问道:“老爷,你派人接我走后,那将我安排在何处?” 周员外会心的一笑,开口道:“你看我这内宅如何,这周府许久没有迎来它的女主人了,不若……。” 这周员外话音未落,越说越弱,唯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玉娘,生吞活剥般。 “这……,这……。” 躲在床角的周玉娘面带迟疑,只是眼中却充满着光,火热的光。 “这什么这,就这般说定了,现在便让老爷我考验考验你的功力如何。” 早已经准备好的周员外,一个虎扑,两手向前握去,同时脚一钩落下了金帐子。 伴随而来的却是锦帛撕裂之声。 随之一阵阵男女之声响彻整个屋内。 ......... 此时已然夕阳在山。 沙麓山的东峰之上,村民们已然停工,正三三两两的走下山去。 半个时辰后,山下的村民回家的回家,住棚的住棚。 而月亮却是已然悬挂在天边,洒下月华,朦胧山涧。 这时,山脚下的住棚区。 却是刮起阵阵阴风,倏忽间,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光徐徐升起。 借着洒下的月华,向住棚区看去。 但见一人影行于其间,再细细一打量却是不似人,是鬼。 此鬼面似老瓜皮色,目光睒闪,绕室四顾,张巨口如盆,齿疏疏长三寸许,舌动喉鸣,呵喇之声。 而屋内之人,似乎也从睡梦中醒来,感到不适。 这时屋内传出一阵叫喊。 “是谁,是谁在外面,告诉你我王老六可是从小吓大的,快报上名来。” 然而回应这位王老六的却是霍霍的脚步之声,由远而近。 “告诉你,快点报上名来,休要怪我出去打你。” 听到那脚步声,王老六似乎也是急了,便是说话也带着惶恐。 听此,屋外的大鬼似乎发现了好玩的,起了戏弄之心,瓜皮色的面容上略带戏谑。 身形轻飘飘的飞上了王老六的茅草屋上,用手一把拉,将屋上的茅草扒开,这大鬼鞠躬将大脸塞入其中。 但听得此时。 “啊,啊,啊。有鬼啊,救命啊。” 从王老六这茅屋内,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早已不复之前的姿态。 第八十二章方山强人入元县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过后,霎时间,住棚区灯火通明,点火的点火,拿刀的拿刀。 同时在中心处的那草棚屋,却是发出一声呵斥 “何人胆敢在我这王老五的底盘,装神弄鬼。” 不过,几个呼吸间,住在住棚区的村民们便在那自称是王老五的汉子的带领下,从茅草屋中冲了出来。 出来的众人一抬头,而后却是哗哗的倒退,一时间人仰马翻,尖叫四起,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但见,不知何时,将鬼脸插入茅草屋的那只大鬼,却是拔了出来。 正扭头盯着出来的众人,嘿嘿的发笑,脸上的瓜皮纹如水波般荡漾,挤成褶子。 正在最前方的王老五却是倒了大霉,因为那大鬼的死鱼眼正在瞪着他,生吞活剥般。 似乎瞧见众人如此这般不堪,这大鬼发笑声渐渐的从嘿嘿变成了嘻嘻。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传播至很远很远。 但在这时,有一声呵斥从虚空中传来。 “何方鬼怪,胆敢在我这玉辰观门前放肆。” 倏忽间,夜空中风云变幻,有一人影立于风云间,俯视下方大鬼与众人。 瞧见这人影,这大鬼好似有灵智般,面容惊恐。 身形佝偻,身影开始有明转淡,渐渐虚化。 虚空之中的人影冷哼一声,原本身影由实转淡的大鬼如遭重击,身形一下子恢复实体, 接着便有一大手从天而降,捏起那只瓜皮大鬼,如同捏小鸡崽子一般。 此番种种过后,虚空中的人影便渐渐消散。 唯留下被惊呆了的众人,以及嘴里嘟囔着不知什么的王五。 此时沙麓山玉辰观所在东峰的背面,蓦然多出几条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王知所言,便是此处了?” 一名黑衣人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果然灵秀之地,修道之所,难怪那王道人看上了此地。” “正是此处,不会错的!” 这八人中的那个个子的最高黑衣人,也打量了四周说道。 这时,领头的那位黑衣人,摆了摆收拾,示意身后众人安静,然后抬头看来看天色。 “时候差不多到了,那道人应该已经阴神出窍。” 说完便一挥手,身后几个人狰狞一笑,抽出钢刀,又齐齐向正面摸去。 一行八人,看来也是武道好手,借着月光,在树木间来回穿梭,如灵猴般。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这几人便来到了山腰处的玉辰观的百米处,潜伏在草丛中。 那领头的黑衣人,一摆手势,一行八人便向那盘坐在两百米开外的大青石上的道人摸去。 但在这时,那道人却是口中吟唱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说完拧身回头,目光炯炯朝一行八人看来,面带微笑。 这番举动,却是将八人给惊呆了,霎时间停住了脚步,四周为之一静。 但见如此,那领头的黑衣人,瞳孔中就闪过一丝血色,开口道: “好,好,胡观主果然是有道高真。 可惜却是占错了地方,有人瞧上了你这处道观,今日你且去吧,明年今日我不会忘记给你烧纸的。” 说完手一挥,身后七人手执钢刀冲了上去,百米须臾间将至。 月光下照应着寒光,七道明晃晃的刀光径直向胡得德砍来。 但在这时,凭空出现三声爆喝,震的那七人晕头转向。 不知何时,那道人身前却是立有三位大汉,赤手空拳。 瞧见此景,这领头的黑衣人登时间谎了神,转身拔腿就跑。 可惜还未跑多远,身后便传来了几声闷哼以及丝丝突破音爆的声音。 这种种声音,只要是个混迹江湖多年之人,自会听出其中景象,这叫听声知景。 因此听到如此声音后。 这领头的黑衣人突然间跪倒在地。 转身叩首,神情惶恐,口中叫喊道:“诸位大人,别杀我,别杀我,我全都交代。” “好,可以不杀你,你且将今日袭杀之事通通道来。” “多谢道长不杀之恩,小人我是那南乐县方山中的强人,算的上是个三当家。 今日袭杀之事却是大名府的王家安排的。 皆因这王家当代家主的一位叔父,在那大名太符观修道,而今却是修道有成,想要开辟道观。 四处打听、查探却是盯上了道长您所在地。 只是道长您先一步占据,于是便打算您建好道观后,来个鸠占鹊巢,将您一刀给抹了。 于是就有了今日之事。” 听见这位匪首,惶惶恐恐的道来,胡得德却是没接话,四周一片寂静,陷入沉默。 “对了,差点忘了,道长,我们山寨所有的伙计们现在正在这元县的小河镇,我们山寨的二当家,大当家的也在。” 这位三当家的适时的补充道。 听到如此,胡得德才点了点头,站在十米开外说道:“如此甚好。” 然后拧身吩咐道:“朱武你们便随这位三当家的走一趟,将那群强人带到山下。” 三人中的陈达回道:“哈哈,多谢观主安排,我可是好久没有一展拳脚,今日与二位哥哥得证至易骨大成,您就瞧好吧。” 而那位还跪在地上的三当家,听此不由得身形一颤,头低的更低了。 胡得德点了点头,之后朱武等三人连通那位三当家的一同下了山。 瞧见远去的四人,胡得德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的三个武道平庸之人,而今却也是已然在武道上有所建树,达至易骨大成。 而他也从一个江湖术士成为一位有道高真,思念至此,胡得德不由得将目光向西方望去。 片刻后收回目光,便反身至青石之处。 在路过地面上躺着的六个早已无声息的黑衣人时,胡得德一跺脚,地面裂开道道缝隙,这六人便坠入其中,埋骨山石间。 然后身形轻轻一跃,稳稳当当的坐在青石之上,继续打磨阴神,精进道功。 此时,朱武等四人已经来到山脚下。 将至山脚之时,这陈达却是活泼了起来。 见石便踹,磨盘大的石块如炮弹般飞出; 见树便捶,二人合抱之树霎时间化作粉末。 所过之处,真的是草木不生,鸟兽震偟。 第八十三章收押强人入沙麓 在这陈达放开了性子,玩的尽兴之时。 那三当家的却是心中战战栗栗,不由得在心中哀嚎道,这就是王知所说的那个没实力,只是攀附虚名的玉辰观嘛。 去他姥姥的,这叫没实力,一下子蹦出来三个易骨大成的武道大高手,还有那个不知实力的胡观主。 这鳖孙子真是坑煞我也,早知道如此,说啥我也不来。 就自己这易筋大成的货色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即便是自己的大哥二哥也敌不过人家一人之合。 他奶奶的,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上太符观和王家。 正在这三当家的思前想后,惊恐不已之时。 一行四人到达了山脚,出了山林。 这时朱武开口道:“好了,三弟别再玩闹了,正事要紧,把事办砸了,回去如何向主上交代,便是胡观主也不好向主上交代。” 听此原本还有些玩意的陈达立刻变得老老实实。 而听到此话的那三当家的却是心中一缩,心中更是凄惨,这他娘的连易骨大成的武道大高手都还是人家手中的小弟,我他娘的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惹上了这般势力。 于是连忙开口道:“三位哥哥,你们都是大人物,定然是不惧怕我等蝼蚁。 但为了表示忠心我愿意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所有秘密告诉三位。“ 这三当家的还要开口,却是灌了满口的风。 但见这三当家的宛如一个小鸡仔一般被陈达提在手中,突破丝丝音爆,向五公里外的小河镇飞奔而去。 大约半刻钟后,一行四人来到了小河镇外,此时天色正黑,月光淡薄。 缓了过气来的三当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还完全爬起来,便朱武被拽了起来。 “你确定你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是在这镇子上的周记客栈?” 那三当家的连忙点头。 瞧见此景,朱武朝陈达、杨春点了点头,让杨春留下看着这三当家的,他二人则是进入镇子内。 片刻后朱武二人便来到了这周记客栈门前,此时客栈早已经关门,不过这二人却是有办法,从客栈的后院翻墙而进。 进来之后,二人便摸进前院,入了楼上了楼梯,来到二楼最东边靠窗的那间房前。 二人对视一眼,朱武从腰间掏出匕首,慢慢的将门栓挑开,进入其中。 果不其然,但见屋内酒坛肆意的躺在地板上,不知名的骨头随意乱扔,满屋的酒气。 而那大床上正有两个络腮胡的大汉相拥而睡,赤体相对,鼾声四起。 瞧见此景,朱武将匕首插入腰间,来至窗前。 拍了拍二人的脸,然而却是没有反应。 这时陈达开口道:“大哥,你且让我来,保管然这两个龙阳之好的强人醒来。” 说完便来至这二人身前,嘿嘿一笑。 探出黑乎乎的大手,向这二人身下摸去。 但听得其中那个满脸横肉,面容更凶的汉子说道:“二弟别闹,待天明再来征战,你大哥我实在受不了了。” 朱武瞧见此景,不由得一阵恶寒,登时从地板上跳起,给了这二人一人一脚。 “哎呦,二弟你踢我干嘛。” 这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当家的抱着肚子,面目狰狞的,撕喊道。 “大哥,我还没说你踢我干嘛来,难道还没弄够你。” 那躺在地面的二当家也是面目狰狞的抱怨道。 接下来但听得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好个忠义情深的两位当家的,你们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此,这二位当家的才反应过来,二人忍住疼痛,四目相对,却见两个汉子站在二人面前,其中一人满手粘液,嘿嘿的看向二人,另一个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瞧见此景,那左侧的大当家的便要腾身而起,结果却是一口老血喷出。 目光直直的盯着朱武:“你这易骨大成武者竟如此卑鄙,简直丢了我们武者的脸,有本事堂堂正正的一战。” “就你这连半身骨头都没猝炼完的货色,也敢挑战我大哥,真是不知死活,今日便教训教训你这臭鱼烂虾。” 这陈达说完便面目狰狞的走向那赤身裸体的大当家,弯下身来。 但听得屋内一阵阵闷哼,以及男子的求饶之声 “啊.........,啊.....,别,别。实在是直不起来了。” 大约半柱香后,便有人来敲门,同时传来一声怨气甚重的话语。 “屋内的客官,你们能不能不吵了,前半夜朝,后半夜还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门外之人话音刚落,屋内便平静了下来。 如此门外的人便走下楼梯去了。 大约一炷香后,但见从周记客栈的后墙有两个人影越过后墙,以脸抢地,激起一片尘埃。 接着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后院的围墙跃出,落地后一人提着趴在地面上的两人,向镇子外奔去。 ......... 天拂晓。 日自山中出,山林之间,晕光浸辉。 满山赤金色,星星点点,夹杂凉风,往来拂衣。 即使在晨曦中,都有一种秋意意。 这时沙麓山东峰的山脚下,来了十几辆马车,上面载满了汉子,像载着货物般,大约有四五十号人。 刚刚食过早饭住在棚户区的村民们,却是新奇不已,立刻围观了上来。 “看什么看,一群贱民,小心大爷我抽你。” 坐在同一个马车上满脸横肉的汉子,凶神恶煞的喊到,满身的酒气,周身遍布炙热的气血。 只是却是脸色发白,眼眶发青,好似纵欲过度。 “凶什么凶,再凶大刑伺候。”这时从第三辆马车上跳下一人冲那汉子喊到。 “行了,陈达你且去山上将胡观主叫下来,看看他有啥安排。” 陈达听此点了点头,便飞奔向山林中去。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开工了,开工了,今天我们便要把这道观建设完成。” 这时从人群的后方,传来管事的叫喊声。 围观的村民一哄而散,只是在上山的路上仍在讨论着。 “哎,老吴你看这群人……。” “老李啊,我和你说……。” 瞧见此景,朱武便自己向那棚户区走去,丝毫不担心车上的人逃窜。 此时 阳光照耀着杨春手上的钢刀,血迹斑斑,寒意照人。 第八十四章道观成长玉回府 沙麓山,辰虚洞。 洞府内,宛如春日。百花绽开,绿影依依,潭水生碧。 依稀天光一色,明光入水,金辉泛波。 谭边,有老松一株,盘荫百米,枝叶下垂如盖,密不透风。 树下有两位道人坐于白石之上。 这二人自然便是张涵虚与胡得德。 张涵虚周边清音声声,金光万千,凝为画卷,徐徐打开。 “胡得德,今日道观便可完工, 明日之后你且去大名府寻那梁中书,一是让其兑现承诺,二是请来参加开观大典,三来也是时候给予他一些便利,同是除一除周边的野草。” 说完这话,四周寒意乍起,胡得德浑身一僵,感觉自己的阴神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胡得德抬头看了看张涵虚,但见张涵虚眼中虽然清明,但却有一股子疯癫。 “你且下去吧。” 张涵虚挥了挥手,示意胡得德退下。 待胡得德走后,霎时间洞内遍布丝丝灰黑色之气,宛如张牙舞爪的妖魔。 一时间好似树枯花落,万物凋零。 张涵虚背后层层叠叠乌云盖顶。 好在几个呼吸后,洞内清明回复,遍布霞光。 张涵虚身后,异象重重,有夕阳照篱落,有明月下帘拢,有雨夜茶底香,有春水酿酒醉,等等等等,变化万千,美妙绝伦。 如同画轴,似乎就如同见到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时光缓缓,悠然漫步,只看风月,不问人世兴衰。 同时背后金紫之气重重叠叠,悬于虚空。 张涵虚此时慢慢睁开眼眸,眼光清明,只是却带有不甘之心。 皆因,此时的他已经算是半只脚跨入阳神的大能,可这剩下的半步无论如何他都跨不过。 每一次炼化最后一丝阴渣,全身纯阳,都会被虚空中冥冥的力量打会原型。 而且每冲击一次,便感到自己的根基在动摇。 他知道这是功法的原因,也就是在少华山那位不知名的神人讲道中,传授的功法的原因。 他知道他是被人算计了,而且绝对是仙道中人。 他想反抗,可是却做不到,无能为力。 还好他还有金手指,他想将那真龙、旱魃、鬼帝通通造化出来。 可每当他调动意念要实施计划之时,整个阴神便芒刺在背。 好似稍稍一动,他便将身死魂灭。 如此这般,张涵虚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仙道大能算计了。 恐怕这金手指,那真经,那梦幻世界便是为他这棋子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配备的工具。 如此种种,张涵虚心如死灰,时常邪念横生。 他知道他为何始终跨不过那最关键的一步。 呵呵,那是因为背后布局的大能们怕了,怕他跳出棋局。 他还不会放弃,哪怕是生机只有一线。 只是最近他确实压抑不住邪念了,想要肆意妄为一番。 如此这般才不负红尘走一趟,管它什么功德与业力,管它什么隐世与入世。 现在的他只想肆意妄为一番,让世人得知曾有一真人。 思考至此,张涵虚闭合眼眸,一道光芒自天关而出,飞向天际。 ........ 元县周府,书房。 此时坐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的周员外,不知何时酣睡在原本用于读书的书桌上,好似有梦,好梦。 只是这时周士文的情况却并不如梦见好梦那般。 此时的周士文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无法动弹。耳边似有鬼声,越来越阴森,同时感觉身上磐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同时感到自己的身体自脚底散发出阵阵凉意,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 周士文他心里清明,想抬手,好似手背绑住一样,抬不起手,想抬脚,脚却没有半点力气,也抬不起来。 耳边桀桀的鬼叫继续,恍恍惚惚见。 周士文看到一张狰狞的鬼脸,凑到自己的跟前,或是怨恨,或是咒骂,或是嫉妒,或是绝望,猩红色的蛇信子扭动,晃来晃去。 那鬼脸多像他以前的故人,不对这便是他以前的故人,他亲手害死的故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山崖,那黑色的玉佩。 只看着眼前各种的鬼脸变幻,恐惧、邪恶、歹毒、嗜杀,等等等等,各种负面情绪不断冲击。 霎时间,他感到自己的元气好似在被剥离,他的寿命在削减。 此时书房内。 但见周士文拉长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斑驳的花纹交织,如同半睁半闭的眸子,阴森森吓人。 同时周士文,眉心间隐有黑气升腾,毒蛇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时背后忽有金光闪现好似在保佑、庇护周士文,可惜这金光太薄,那黑气太浓,不消得片刻,金光便消散,周士文整个人被黑气笼罩。 在周士文整个人即将被黑雾完全笼罩之时,忽有清光乍现,驱散黑雾。 打眼一看,这清光却是从周士文的怀中绽放。 这清光好似起了什么关键的作用似的。 原本好似巨物压身,手足皆无法动弹的周士文突然起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似溺水之人得到了鲜美的空气般。 此时周府门前正停有一辆马车,拉车马匹雄健有力一看便是有价值的良马,车厢装饰豪华,四角悬挂佩玉风铃。 马夫拿下凳子,安放好后,便有一面色苍白,锦衣华服的少年从马车中下来,便匆匆步入周府,好似急切的想要去见某事某人。 同时身后还有几个身着褐色短打的汉子跟着。 这少年自然便是去参加大名府诗会回来的周长玉。 离家十五日之久,周长玉自然是思念无比,对他的玉娘思念无比,因此找了个由头,提前一天回了家。 这周长玉回府后,却是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来到周玉娘的闺房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的玉娘。 来至房门前,这周长玉正要推门而进,不过却是止住了,开始整理衣冠。 原来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周玉娘。 然而这时,周玉娘的闺房内却是传出来了男子的声音,听此,周长玉先是一愣,面带难以置信的表情。 俯身贴耳,细细探听,果不其然里面有男女混合之声,这周长玉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第八十五章长玉魂飞天外 面色铁青的周长玉好似被怒火吞噬了。 正要不管不顾的向门里冲时,却是止住了脚步,反而拧身出了院子。 这周长玉来到院子外,看见一个仆人,一招手在那仆人耳边道了几句,而后那仆人便匆匆忙忙的向前院奔去。 而周长玉他自己则在院子的门口处守着。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院子外来了十几个虎背熊腰、褐身短打的汉子,手持木棍前来。 原来这周长玉是怕自己这身轻体弱的读书人。 打不过那周玉娘房中的贼汉子,于是让家中仆人前去叫人,而他自己则是在这院子门口守着,以防那贼人溜了。 只是他却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告知这护院们干甚,只是让他们来揍人。 此时面色铁青,目光喷火的周长玉,一言不发,手一挥,领着众人进入院落。 但在这时周玉娘的房门悄然洞开,一女子走了出来。 走在众人前面的周长玉自然也是看到了此景,周长玉第一眼便看向了那周玉娘,但见这周玉娘面容娇艳,好似被刚刚浇灌过的花朵一般。 看到如此,周长玉心中一咯噔,好似抱有的幻想破灭了,心碎了一般。 周长玉面容铁青的冲向了那同样看到了周长玉而面带惊恐的周玉娘。 然而这时从屋内传出来了一声呵斥。 “都干什么,干什么,想要造反吗?还不都给我滚回去。” 听此,周长玉身后的众护院一下子只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半分,而那已经冲到门前台阶的周长玉也止住了脚步。 皆因这声音众人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他们老爷的声音吗。 这时从周玉娘的房门内,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锦衣华服,正是周员外。 但见这周员外面色同样铁青的挥了挥手,让护院们赶紧离开。 几个呼吸后,这个小院内只留下三人,周长玉、周玉娘、周员外。 此时的周长玉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周玉娘,口中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周员外给了周玉娘一个眼色。 周玉娘心领神会,于是面带凄惨的开口道:“长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爱慕虚荣、贪恋财物,是我对不起你。 你我有缘无分,便就此作罢吧。 老爷他给你找了门当户对官家小姐,你便忘了玉娘吧。 不能因为玉娘我耽误了周郎你的前程,周郎你多多保重吧。” 说完这周玉娘便回屋关门,只留下周家父子两在院内四目相对。 大约半刻钟后,失魂落魄的周长玉走出了院内,只是这周长玉却是并未回到自己的房中,而是来到了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和一块磨石。 如此这般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的周长玉目光无神的直愣愣的盯着窗外,感觉自己的前程一片灰暗,自己好似被整个天地给遗弃了一般。 这时心中不禁邪念横生,在心中叫喊着。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她,杀了这对狗男女。” 于是周长玉拿起手中的磨石和菜刀,磨刀霍霍。 倘若有人在门外,定然以为这是那个屠夫在磨刀呢,皆因这磨刀声中杀气肆意,有不死不休之感。 这时屋内的磨刀声停了,周长玉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睡的很安详。 表面如此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此时的周长玉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恐慌,皆因不知何时他竟然能看到自己识海,因为他从小便对修仙访道非常向往,所以对他自己所目视之处有所了解。 突然间,周长玉便见自己的识海内冒出一缕缕的黑气,扶摇而上,缠绕左右,似真似幻,似幻似真。 再仔细看,黑气盘旋,这些黑气交织成一个面孔,陌生的面孔,张牙舞爪的,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只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面孔,一种种复杂到难以形容,超乎想象的奇诡情绪,纷至沓来,源源不断。 黑气出现后,迅速扩张,识海内出现难以描述的声音,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自四面八方来,似乎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投到灵台中,横浸到灵魂里。 周长玉知道他完了,这不正是道家所记载的夺舍之情景。 这个念头过后,周长玉便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不知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长玉但觉眼前一片光明,四处一打量,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充满清光的空间内,这不正是玉辰观观主送给自己的符箓嘛。 还未细细打量,但听得有人正在囔囔自语 “周长玉啊,周长玉,如此好的修道天赋,如此好的家境便有我来给你继承了。” 耳中这熟悉的嗓音,眼中这熟悉的身体,不正是他自己嘛。 听见如此周长玉便开始奋力挣扎,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个魅惑的声音。 “阿郎,你终于来了。” 这又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这便是他的美娇娘周玉娘的声音。 周长玉他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了仙人的视角,俯瞰着这房中的二人。 但见这周玉娘进入房门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扑向他自己原先的肉身,男女二人相拥在一起。 而这周玉娘脸上漏出满意的笑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从未真实流露的,瞧见此景,哪怕是心如死灰的周长玉,霎时感到一阵侮辱。 此时他哪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整个周府也都被人算计了。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却是忏悔,后悔和父亲争吵,后悔自己被美色迷了眼,后悔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不过可惜都以为时晚矣,他目光愤恨的看向房中的互相依偎男女,他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去,可惜始终是如在天边,看得见够不着。 他挣扎累了,灵体坐了下来,他想听听这对狗男女的真正来路。 但听得占据自己肉身之人开口道:“三娘,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为夫这大计将成,以后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定然要将这周士文与那江善云送入阴曹。” “阿郎,为了你我什么都能付出,更何况这周家父子从来没有碰过我的身,嘻嘻,他们以为我是在和他们云雨,实际上都是被我的神通所迷惑,哪能碰得到我分毫。” “好,如此这般,那我们今日便送这周士文下去见他儿子。” 第八十六章前世报应今世还 听到如此,半依偎在那周长玉肉身之上的周玉娘,面带疑惑的说道:“我们这样是不是行动的太早了,还没到计划好的时间。” 那占据周长玉肉身之人,先是将周玉娘扶起,而后开口道: “这般就对了,我们便是打那个老鬼措手不及。 毕竟盯着周家这块肥肉的可不只有那老鬼,同时还有周边的豪强虎视眈眈的等着呢。 我就是让他措手不及,让他自顾不暇,这样我们才有机可乘。 而且你以为这周长玉为何会早回来一天,这自然也是我的安排,这周长玉倒也算的上是个孝子,相比于他爹却是个真善人。 可惜这个世道便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嘻嘻,还是阿郎说的对,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便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位于符箓空间中的周长玉听此却是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气的三尸神暴跳,而是变得神情没落。 心中思绪万千,自己在心中呐喊道,我以前真的错了吗,我以前所坚持的所谓的仁义错了吗,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这时在他的心中冒出一个声音来,狂暴凶恶,对就是这个世道的错,你所谓的仁义都是狗屁,来吧让我迎接黑暗,让我们变得无所不用其极,让我们视人命如草芥。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温润如玉,不,你自己的道并没有错,你的仁义也是对的,你应该坚持下去,哪怕身处黑暗,你也应该站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想着想着,听着听着,周长玉抱头撕发,在空间内滚来滚去,面目狰狞。 这时整个空间内布满光明,温暖人心。 这光好似有形,落在周长玉身上好似完全陷了进去。 几个呼吸后,周长玉起身,此时目光清明,面色平静并且带着一股子坚毅。 这时清光变霞光,有一模糊人影出现在这符箓空间内。 “不错,不错,你能度的此关却是能够入我门下,为我观中弟子,修我真法。” 这人影自然便是张涵虚的念头。 这时周长玉的灵体早已经跪倒在空间内。 “徒儿拜见师傅,还请师傅救一救我父亲。”这周长玉连磕了九个头。 张涵虚却是没有接受周长玉的跪拜,手一挥将他扶起,开口道:“我却不是你的师傅,你的师傅是当代观主,我收你为徒一是乱了辈分,二是却是这天意不允。 至于你所求之事,此乃你父早年所做所为之报应,往日的因便是今日的果。 而且今日便是我出手赶走这二人,以后还会有劫数在等着他。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且回顾往日,望你初心不忘。 然后一点清气组成一个屏幕,其中有人有景,赫然是周长玉初上沙麓山之景之时,然后这画面却是开始播放,向后。 看到这一幕,周长玉一下子痴了,痴痴的盯着屏幕,好似一下子回到了以前的时间。 “你且再观之,思之,时机一到便是你出世之时。” 做完后张涵虚人影散乱,渐渐消散在空间内。 这时占据周长玉肉身之人操纵着周长玉的肉身与周玉娘一同出了房内。 周府书房 此时的周士文正在书房内翻阅书籍,只是却是呼吸间翻过十好几页,显示出心中却是不这般平静。 砰砰,听见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周士文抬起了头,定了定神。 开口道:“进来吧。” 吱,书房门打开,书房内透过一丝月光。 砰,书房门关闭,书房内月光消失,烛光闪烁,照应着屋内三人面孔。 这时坐在太师椅上的周士文已经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过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来干什么,倘若是问婚约之事,那你就不必开口了,我是不会同意你和玉娘的婚事的。 待几日后,我便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之家。” 这时占据周长玉肉身之人开口道:“父亲大人,百善孝为先,孩儿自然是不会不遵父命。 孩儿自此以后不会再和玉娘有半分联系,便是您将来娶了玉娘我也不会说二话,此次前来确是另有其事。” 听此,周士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随之笑逐颜开,连道三声好。 可能是认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咳嗦了两声,而后开口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知我儿所为何事。你且道来为父必定会为你办来。” 听此,这周长玉却是没有回话,而是向前迈了几步来到周士文的前面。 烛光照着周长玉,拉长了周长玉的影子,周长玉双手支撑着书桌,俯视着周士文,二人目光相对。 周长玉用另一种腔调开口道:“我的父亲大人,除了十五年前你从卓世明手中抢到的东西外,我什么东西也不要。” 说完这周长玉面目狰狞好似恶鬼,双目发红。 而那周士文听此后,直接从太师椅上掉了下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声音惶恐,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周长玉道:“你..你..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嘿嘿,周士文难道你忘了,十五年前你和那江奎元将我推下悬崖之事,好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当年你老母病重是谁出钱买药材,是谁出力找大夫,当你你科举没人担保又是谁给你求得情。 难道你这些都忘了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周长玉面如恶鬼,咆哮着。 而那周士文听此,霎时间面如土色。 “嘿嘿,想不到吧,我又活了,我又转世重生成为你儿子,哈哈,今日我便要演一场父子反目,大义灭亲的好戏。” 瞧见周士文如此反应,这操纵周长玉肉身的卓世明更是乖张。 “不不,不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这周士文摇头晃脑,撕发喊叫。 这时,占据周长玉肉身的卓世明却没有再接话,但见整个书房内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浓的白雾。 “啊,啊,啊” 白雾中传来一声声痛哭的叫喊声,凄厉若鬼,令人毛骨悚然。 第八十七章病入膏肓周二人 此时身处符箓空间内的周长玉,听之凄然,落泪长流,凄凄惨惨戚戚,伏在地面痛哭不已 却是没有丝毫之力,有的只是痛哭与哀伤。 这是身为人子的哀嚎。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书房内的哀嚎声渐渐变弱,最后归于平寂。 而后烟雾渐渐散去,但见那周士文躺在地上,形如枯槁,面如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眼睛角开了,鼻子翅发讪,耳朵边干。 一副将死之状,只是还留有半分气息,将死未死。 这时被白雾笼罩的周玉娘开口道:“这老鬼还要半分功德护体,无法彻底让他去见阎王。” “无妨,这老鬼死去也就是今明两日之事。”这卓世明,说话间向那动弹不得分毫的周士文走去。 弯腰摸索,由下向上。 摸索至胸口处,停了下来,拿出一块黑色的玉器来。 这卓世明细细打量了打量着玉器,眼中闪过一抹怀念,而后起身拧身。 “阿郎这便是你当年失去的宝贝吗,怎么看着平平无奇,没有半分光彩。”这时站在后面的周玉娘问道。 “这叫神物自晦,行了你也别问这么多了。赶快让他恢复原貌,维持几天。” 听此周玉娘点了点头,但见周士文身上又升腾起一片白雾,片刻后这周士文却是四肢充盈了起来。 而后又将倒在地上的周士文扶到太师椅上,将衣服上的灰尘打扫干净。 “快来人呢,快来人呢。” 呼喊间,卓世明却是操纵周长玉来到了趴在书桌上的周士文身边。 这时房门砰的被人闯开,进来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身着护院打扮,一身气血惊人,一看便是武道好手。 这二人闯进来先是快速打量个四周,同时也快步来到了周士文身边,而后问道:“公子,何事,可有贼人?” “没有贼人,而是我父亲突然晕倒在书桌上,周大你且去叫吴管家来,同时把家中的李大夫请来。” 这周大先是看了看周长玉,而后点了点头,同时示意周二看好员外。 这周大和周二却是周士文这几年来收养的孤儿中武道天赋最杰出的二人。 在周士文不予余力的供给下在一年前踏破易骨大门,而今也是也易骨中的好手。 因此便被周士文安排在自己的身边,负责自己的安全。 不一会儿,便有三人进入这书房内,其中一人胡须花白,另外两人则是那吴管家和周大。 这吴管家进门后却是把门关的死死的,示意周大与周二守住房门,而后转身向周长玉走来,问道: “公子,老爷病倒之事除了在场的六人可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看那周长玉摇了摇头后,这吴管家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而后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公子我们还需严密的封锁消息,切勿让外人得知,否则恐怕大事不妙。 如若老爷只是过渡的劳累还好,若是......。” 若是什么,吴管家却是没有到明白说清楚,不过其中意味,便是周大和周二这两个武夫在此刻却也是明白其中含义。 吴管家此话一出,整个书房内,却是弥漫起了紧张的气氛,整个屋内却是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众人都在等待李大夫的诊断消息。 大约在这李大夫观望气色,悬针把脉,望闻问切一套下来之后,面色沉重,眉宇间带着疑惑和不解的转向众人,而后开口说道: “周员外这症状蹊跷的很,看面色虽不如平常人一般健康,却也绝对不算太糟糕。 只是把脉的时候传来的脉象却是非常糟糕,脉象微薄,状若死人。 老夫我也只能开些温和的药,待明日再查探。” 说完这李老大夫,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屋内此时依然是一片寂静,只是静的可怕。 这时,吴管家率先开口道:“公子,我看还是先把周姑娘送到西宅的比较好,这周姑娘也是操劳了一夜了,您看如何?” “如此,就按吴叔您的安排来办。” 吴管家点了点头示意,周二带领这二人前去西宅。同时嘱咐道: “周二,你且带领西宅的护院守好西宅内的货物,不许进不许出。听明白了嘛。” “听明白了,吴爷。” 而后周二摆出了一副请的姿势,向周玉娘示意。 只是这周玉娘却是和周长玉拉拉扯扯,极不情愿。 因为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周府的西宅本就是周府用来招待一些特殊事、特殊人的地方。 在一番拉扯之下,这周玉娘最终在周二的带领下去了西宅。 而后吴管家转身对周大说道:“你且带领周三周四他们将老爷抬回房内。” 周大便招呼早已经在门口守候的周三周四二人进屋将周士文抬了出去。 而后吴管家又从门口招呼来二人。 “周五,周六你且带领李老大夫前去拿药。” 待这三人走后,屋内便只有两个人,不,更准确的说是三个人。 除了吴管家。一个周长玉,另一个还是周长玉。 只是一个在符箓空间内的,一个在真实世界之中。 吴管家先是打量了四周而后开口道:“公子,咱们周府这段时间却是还需你主持大局,不知公子对于当前局势可有何对策。” 这周长玉却是面容真挚的向吴管家拜了一拜,而后开口道:“吴叔你我二人如今之境况,便如那三国蜀汉的后主刘禅与诸葛孔明。 吴叔,侄儿还需你的辅助啊。” 说完又是深深的一拜。 而那吴管家却是连忙扶起施礼的周长玉,双手牢牢地握住周长玉的双手。 “公子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啊。便是公子不会说,老朽也会竭尽全力帮助公子掌管周府。当年若不是老爷,哪来得今日的我。 想当年我与你父亲二人走南闯北,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吃了多少苦头,才建立这份家业。” 说着说着,这年过半百的吴管家竟如孩提一般,失声痛哭,或许周员外与这吴管家当年真的情深至此。 而这周长玉便在身边安慰着,听取着。 第八十八章善人恶人万般人 第二日,周府 一个单独的院子里,竹树蒙翳,景物阴森,横藤杂草,绿苔幽石,隐隐之间,有一种衰落和萧索。 只是这萧瑟之景却是被四周守卫的虎背熊腰的汉子们的气血冲撞的凄凄惨惨,这种萧瑟的意味好似是个笑话,显示出一种人定胜天的精神与意志。 正堂中,木榻上,这周府的主人周士文昏迷不醒,朝阳自小窗而入,照出他眉间的黑意,哪怕是生机勃勃的朝阳也好似无计可施。 形如枯槁,面色苍白,已是伤神入骨,药石不可救。 屋中周长玉从木榻上坐起来,看着窗外,霜风西来,梅影横瘦,竹阴展新,清辉落下,远远看去,或大或小,影子斑驳,疏疏如残雪。 这些全都落在了侍立床榻旁边的吴管家的眼中,暗自点了点头。 繁花覆地,幽竹松声。曲折芭蕉弄影,苔重绿湿阴浓,显示出一种天意不可违的意味。 一时间屋内的草药味似乎更加浓了。 这时从院外进来一个汉子,进来先是看看了吴管家,而后来到周长玉身边,俯身附耳。 周长玉越听眉头越皱,最后眼中露出凶光。 这时吴管家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如果不出他的意料,定然是那周好又来闹腾了,事实也是如此。 为何这吴管家能猜到此事,自然是他以前边处理过此事,因为这周好是周员外的近亲,所以每月月初周员外便会给他十两银子的历钱。 而且今日也是给这周好历钱的日子,看来这周好又是想要长历钱了,否则以周好那吃喝玩乐的花销缺钱的劲早就拿着钱逍遥了,那还会在周府逗留半分。 当然,其实一个月以前是每月五两的历钱,而为何增加到十两,自然是这周好不知从何处听了何人的教导。 被人教唆,如果每月不给他十两银子做历钱,那他便将此事扬出去,就说这周大善人,就是个伪善人,腰缠万贯却不救济亲戚,定然让他身败名裂。 这周好好似就是认定这周员外是个大善人,而且还是个腰缠万贯的大善人。 正在吴管家思量之时,这周长玉开口朝他问道问道:“吴叔,想来你也知道今日此时之事,你看这周好如何处理的好。” “此时此间周府,是公子您当家,您说如何办就如何办。” 听此,周长玉眼中波光流转,凶意崭然,开口道: “好,既然吴叔如此开口,那此事侄儿便做主了。只是还需吴叔同我一同出面。” 而后周长玉转身冲周三周四开口道: “周三周四你们二人去李管事那领上两千两纹银去知县府,就告诉他我周府买一条人命。” 随后便与吴管家一同出了房门,同时身后还跟着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看就是练家子。 一行十人穿过楼阁与山石,向这西角门处走来。 一行人还未来至西角门,未见景,便有声。 “告诉你们,你们知道我和你们周员外什么关系嘛,就你们这群下人还敢拦我,待会我便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以下犯上的后果。 还有,告诉你们我周好说一不二,今日没有五十两银子的历钱,不,没有一百两银子的历钱,我便不走了,让你们这群下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其声音之嚣张,虽未见其景,但便能使使人在脑海中映出其画面。 众人来到西角门处,果不其然,如众人脑海中所构建的画面。 但见一人,青白脸膛,两道短眉毛,一双三角眼,穿着一身青,歪戴着帽子。 倘若只是长相如此,虽说令人看着不顺眼,但若品行端正,也是会受到人们的尊重,但若品性乖张,跋扈,让人看着真是恶心。 毫无疑问这周好便是一个如此之人,外貌歪瓜裂枣,品性极端恶劣之人。 只见这周好对着守门的老汉与小厮,指鼻子瞪眼的,破口大骂,宛若泼妇骂街。 当然这要是再来个吹胡子,人世间嚣张的表情就全了。 这周好似乎也看到了周长玉带着众人来了,便停了嘴,止住了手,当然亦或是这周好骂累了,想要休息休息,待会再战。 周好这一停嘴,周遭便陷入了寂静。 周府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大约几十个呼吸后,这周好开口了,只是一张嘴还是透着一股子嚣张的味。 “吴管家你看今日之事如何了断。 你们周府耽误我这几刻钟,可是损失了我不少钱财,不是我骗你,吴管家你要是不信,去那顺运赌坊去打听打听,我周好周老爷可是在那赌坊内,分分钟入囊几十两纹银,不,是几百两纹银。 我周好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要你们多了,你们给我一百两纹银就行,是每月一百两纹银。” 这周好抠鼻子,歪嘴的朝周长玉身后的吴管家说道,直接无视了周长玉。 “周好,当前是我们公子当家,你有何事便同公子商量吧,只要公子答应,我便照做。” 听此,周好歪了歪嘴,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吴管家,好似在说老吴你原来也是一个怕担责任,找替罪羊的人啊。 而后转移目光,打量了打量周长玉,而后又看了看吴管家,眼中露出一股子欣赏的意味,还是老吴你懂事。 吴管家可是个人精,自然是读懂了这周好眼中的意味,他以为自己让周长玉出面便是自己隐晦的表示同意。 毕竟在他眼中这周长玉就是个书呆子,懂啥,还不任他吓唬哄骗,这不就是变相的同意了吗。 这时周长玉开口了,带着一股子不耐烦:“周好,今日周府我做主,你有什么事,快点说。休要浪费时间” 听此,那周好三角眼滴流乱转,心中思量到,好啊,果然是个书呆子,我都讲了半天了,这个书呆子还没听懂是啥事,真是老天让我周三发这笔财,看我不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世间险恶。 打定主意,这周好便要开口。 只是这周好,好似并未发现原本敞开的西角门不知何时闭合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贪而蠢何活之 这周好眼光睥睨,面带不屑的朝周长玉说道:“你便是我舅老爷的儿子,名唤长玉的那小子,多年不见却是长得这般大了,而且面红齿白一表人才,不去那青...” 说道这周好话语一停顿,而后立即开口道:“不去那青史留名却是糟糕,告诉你,你长得如此一表人才,也是有我的份的,正是因为我如此这般长得如那...如那...潘啥来。” 这周好却是语塞了。 “潘安。” 不知谁说了一句。 “对对,正是因为我长得貌似潘安,才有今日的你,你小子可不要不懂得报恩,赶快给我一百两纹银。” 这周好一边摸着他那两道短眉毛,一边扶着,歪戴的帽子,真是好一个自恋,自大之人。 听此,周长玉与周边的众人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众人哄堂大笑之时,这周好却是不以为然,不以为丑,不以为耻。 大约在众人笑的喘不过气来时,这周好却是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似的。 “笑什么笑,都别笑了,我舅老爷呢,我咋没见我舅老爷,而且...居然是周长玉这毛头小子当家,是不是我舅老爷有了什么意外,是不是你们贪图他的财产吧他给害了。” 霎时间,四周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哈哈,不会是真的让我说对了吧。”这周好依然不知死活的在那跳来跳去,好似没看到众人的目光。 这时周长玉寒声的问道:“周好,今月的历钱只有五两纹银,从今往后都是五两纹银,我再问你一遍,你接还是不接。” “什么五两纹银,你打发要饭的呢,告诉你今日没有一百两纹银这件事你别想善了,除非我死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便天天来闹,让你们这个诺大的周府鸡犬不宁。” “好,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你也别说我不念往日的情分。” 说完,周长玉一挥手,身后的护院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这时的周好,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身就跑,结果此时才发现门已然关闭。 此时的周长玉早已经转了身过去。 身后唯有声声哀嚎,声声哀求,卑微似狗,全无往日嚣张,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拳头与腿脚。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大秘。” 其音凄凄惨惨,透出一股子惊恐,感到死亡临近的惊恐。 可惜没有人再来回应他,可能亦或是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到。 大约十几个呼吸后,哀嚎渐渐变弱,最后归于寂灭。 “少爷,已经死了。” 周长玉微微点了点头。 “拖出去,扔到乱葬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府内。 而一直神神在在的吴管家,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一种认可,这时不知何时突然从那西门影壁处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面容忠厚,身穿罗绮,一种富贵堂堂气迎面扑来。 在场众人,皆尊称一声李管事。 这人自然是管理周府钱财的李同李管事,与这吴兴吴管家是周士文的左右臂膀,在外也是声名远扬。 这李同来至吴兴身边,低声问道:“如何。” 只问如何,不问何事如何亦或是何人如何。 “不错,有仁义有杀机,处事有手段,可为主。” “好,那明日便传信各地掌柜吧。” 吴兴点了点头,而后转身领着几个护院向府内走去。 而李同留在了角门片刻,打量了打量四周,而后望向了周士文所处的院落,眼中有一抹回忆。 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便也转身走了,唯留下一句。 “这门口的血就留着吧。” 此时此刻,角门还是那个角门,看门人还是那两个看门人,好似无变幻,只是多了一滩血罢了。 ............ 此时天正黑,月正明。 大名府,魏县,一处府邸,牌匾上上书魏府右下角刻着辅临两字。 看来这是一处属于魏府分支的府邸亦或是别宅,因为大户人家,高门豪强,分支众多,府宅众多,为了区别主家与支脉,通常而在高宅牌匾的右下角刻以支脉主事人名号。 此时这处魏府的别院内,柳枝临水,和月光相映,枝枝条条,斜影凌乱。 风一吹,影子摇曳,如妖鬼起舞。 森森然,阴阴然,寒寒然。 这处宅子占地十亩,楼宇连亘。月色昏黄之间,依稀见得,青松绿树,翳映阴森,冷水绕以石塘,有金玉之音。 从外界来看却是富丽堂皇,只是进入其中却是冷冷清清,有一股子萧败感,尤其是夜晚宛如鬼宅一般。 在宅子外面似乎都能感知到其中的寒意与阴暗,因此一般确是没有多少车马客人往来的,因为这处府邸的所有门,大门小门角门,马车所留的轨迹却是非常少的。 不过今夜这府宅却是热闹非凡, 不信你看,这处府宅的后门处,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到来,每一辆都是纯毛良马,每一辆的车厢都是雕饰华丽,而且每一位下车的人都是衣着华丽,各带气势之人。 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车马不再往来,后门归于平静。 这门外归于平静,可这门内却是热闹非凡。 但见这处府邸内的西北方,却是有一个三面环水的亭子,大亭子。 另一面依壁,壁上多生藤蔓,盘垂草木,海棠、紫荆、虬松,或高或矮,青紫交映,蔚然成趣。 石壁之上好似有一巢穴,只是看不清是什么的巢穴。 当然以上种种还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亭中的景象。 但见有一枯瘦道人盘坐在亭中,四周都是衣着华丽之人,这些人自然便是那些从后门下车的贵人们,相对于贫民来说的贵人们。 此刻亭内有夜风吹来,有月光照在石壁上,清影流转,变幻不断。还有或大或小的星柱自上而垂下,落在亭内,也只是落在亭内,亭外却是半点星柱也没有。 这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道人周边的贵人们身上闪现出不一同的各色颜色。 第九十章魏县有魏氏 魏府,水潭。 那亭子前有浮水云台,后架红栏为钓桥。 此时亭子上空星光如柱,流彩如凝脂。水面之上,莲花小灯上千盏,浮满水面,好似要和天上群星璀璨辉映。 大约一炷香后,星光渐渐消失,月华洒下。 亭中的众人身上的色彩也已然消逝,一时间亭内,色彩归一。 有的只是众人平稳的呼吸声。 这时坐在最中心的道士开口说道:“各位家主,想来对自己最近的运势已然有了把握,不知各位感觉如何。” 这老道士话音刚落,亭子内一时间回应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而后这老道一压手,亭子内归于平静,面色淡然的扫视了一圈,将亭中众人的面色表情收归眼底,似乎是瞧见众人都心满而意足,眼中闪现出一丝傲然。 “众位今日之事暂且到此,待月寻之后尔等再来,便可。” 在场众人起身,朝那中心处的道士行了一礼 这老道点了点头,便向宅内走去,脚步欢快,好似得了什么大好处。 其实这老道还真是得了大好处,因为他天生便可目知气运,当然只能看出一个人运势的颜色,而且时灵时不灵。 但却是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最近的祸福来,倘若是福,那在当前对未来所规划之事自然是肆意放荡,行之便可。 倘若是灾,那在当前对未来所规划之事自然是要重新规划,细细谋划了。 因此这也为他和他的家族魏氏提供了巨大的便利,首先便是他可以通过观察他人运气,而精进道功,这也是为何他早年入道的原因,而未选择继承魏府家业。 黄天不负,而今却也是可以出阴神,夜游于世,可谓是神异人也。 至于他的道功传承却是不可为人道来,倘若别人问他,他都以山中遇仙,仙人抚顶而受之。 其次便是魏氏因他这天赋神通,可以行事百密而无一疏,事事顺利,由此成为了这魏县以及周边县域的巨无霸,可以与大名府王氏、元县周氏、临清李氏抗衡。 出了亭子后,这道士穿堂越屋,一溜烟的而过,即使没有掌灯,却也遇石而越,遇坑而躲,好似夜视无碍。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府邸的后宅内,进入一个府邸花园。 园中,竹高声幽,溪碧鱼浅。 园中种有玉树百株,枝叶交映,伸入其间,郁郁覆盖,开有细花。 风一吹,金碧栏杆,楹柱锦绣。 这时,这花园的亭子内正有四人饮茶,赏花,观月。 这时其中一人指向园门处,说道:“安远道长来了。” 其余三人拧身一看,却见一道人踏月而来。赫然是在水亭中给那些贵人们讲道的老道士,原来这老道士名叫安远。 “哈哈,陈兄好耳力,我这二弟向来行去如风,脚不沾地似的,平常人一般却是听不出他的脚步,今日却是被陈兄听了出来,道破了我这二弟的行踪。” 这亭中坐于主位的一人说道,但见这人头戴鹅黄色六瓣员外巾,上按六颗明镜,绣云罗伞盖花贯鱼长,身穿翠缎窄领瘦袖箭袖袍,一身富贵气逼人。 这时坐西朝东的一个同样身穿罗绮的中年人,开口接道:“这不正说明,陈兄不是一般人嘛,我可是听说过陈兄一夜九次,后宅诸位妇人都是见陈兄如见虎狼。你说是不是陈兄。” 听此,堂中众人皆是哄堂大笑,便是那最先说话,被其余三人称呼为陈兄之人也是,抚恤而笑,颇有自得之意。 这时安远道士却是来至了亭子外,朗声说道:“贫道我还未至,便远远的听见诸位哥哥在这亭内哄堂大笑,可是有何好消息,难道是那周士文真的卧床病倒了?” “哈哈,安远道长我们是在调笑这陈老九一夜九次呢,他家夫人威之如虎狼。”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你个坐南朝北的中年人,开口朝那安远老道说道。 听此,安远老道也是忍俊不禁的一笑,而后开口道:“倘若你们二位家主也想如此,老道我也是可以办到的。” 说完看向了除了坐在主位魏氏家主和有些自得的陈氏家主之外的曹氏家主和常氏家主。 这陈氏、曹氏、常氏便是在这魏县以及周边几个县域内除了魏氏之外最有权势的三个家族,其实早年这四个家族却是在同一个层次之上。 却是从当代魏氏家主当家开始,这魏氏才开始威压其他三族,经过十几年的争争斗斗,分分合合,最终四家形成了以魏氏为核心的联盟。 至于最终联盟的原因,除了当代魏家家主魏安昌是个枭雄之外,这老道魏安远却是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如当前的陈氏家主一夜九次之事,便与这老道有关。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魏氏家主魏安昌开口说道:“此事,待会再聊,我们还是谈一谈关于那元县周府之事吧。” 听此,亭中的其余三位家主一起点了点头。 而后这魏氏家主又开口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周士文应该确实是病入膏肓了,如此这般,看来那份不知名之人所透露的信息却是真实的。” 那陈氏家主开口道:“魏兄我看我们是不是再试探试探,单凭那无赖周好的踪迹来看却是当不得真。 而且当时找人教唆那周好之时,也正是因为他不成器才找的他,他不一定照计划实施。” 听此,这魏氏家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和一封信让在了桌面上。 其余三位家主拿起来轮流观看了一遍,而后齐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魏氏家主魏安昌。 其中意味这魏安昌自然是一看便懂,而后开口道:“这便是最近周府的飞鸽传书与联通好友的书信,至于书写之人便是那周士文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李同。 单从传送给各地大管事的纸条上看却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与这封书信相互对照来看,便是能觉察出一丝蛛丝马迹。 我们是时候下决定了。” 听此,亭中的其余三位家主陷入沉默, 第九十一章四家分谋划 月移影动,风吹树摇。亭内安静的片刻,便被打破。 原本双目微合,似睡非睡的安远老道开口道:“此事易尔,今日我便为三位家主探一探便知真假。” 而后朝四周喊道:“来人端一个水盆来。” 但见不过片刻便有人从树林中端着水盆出来,好似早有准备似的。 亭中的三位家主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发声,而是静待之,看他下一步如何。 只要能让他们信服那周士文是真的病倒在床,而且离死不远,管他用什么方式呢。 毕竟那元县魏氏可是一方巨无霸,掌控着这大名府以及周边州府的粮食、布匹生意的大部分份额。 万一情形有假,是那周老鬼设计的套,等着他们往里钻那可大事不妙。 虽说现在局势有些混乱,但整个大方向是不乱的,是稳定的。 没有那个州府豪强敢公然对抗朝廷。 如此这般,你被人在生意上算计了,那可真的就是被算计了,吃了亏也只能咽到肚子里,难不成还敢灭人家全家不成。 这几位家主的表情和动作自然全都被安远老道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都是人精,哪个都害怕被坑,被削减势力,那便用事实说话便是。 而后这安远老道一招手,从林中跳出三个大汉,筋骨强壮,一看便是武道好手。 这几位好手,出来后安远老道便径直盘坐在亭外,而那三个大汉则是站在四周守候着,防备着。 只见这亭子四周,凉风四起,而后盘坐在亭外的安远老道的身上有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光徐徐升起,倏尔轻轻一折,好似一个人影,正是安远老道的模样。 这人影渐渐由虚变实,由淡转明,出现在亭中四人的眼中。 而那亭中的四人,除了坐在主位上的魏安昌之外。 其余三人却是面带惊讶,这时那位陈氏家主开口道: “恭喜恭喜,想不到安远兄你的道功精进至如此,已然得证阴神。” “是啊,想不到你我同辈之人中却有人已然踏上长生路。” 常氏家主面带感慨的说道,透露出一股子萧瑟之味。 “哎,看见安远兄如此道行,却是觉得这人世间的富贵不值得一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惜,可惜。” 曹氏家主连番感慨,早已恢复平静的面容上虽未有何波澜,但话语中却是透露出一股子后悔亦或是惋惜。 “三位老弟不用再感叹了,也不须感叹,我们这一生天上飞的、地里跑的、水中游的什么没吃过,古今之玩物、莺环燕瘦之美女什么没玩过。 我们不必他们这些修道的苦哈哈弱,而今却是到了我们四家崛起之机了,二弟还请你施法。” 这魏安昌说完后,朝那安远老道一示意。 但见这安远老道手一挥,一道青光凭现落入水盆中,但见水盆中青光荡漾,朦朦胧胧。 几个呼吸后,盆还是那个盆,水还是那个水,只是盆中水,水中景却是不再是月光,竟然是这亭子四周中之景。 这一手却是着实惊着了在场的四位家主。 “这是月光水映之术,可在夜晚观千里之外之景,盆中景随我动而移之,今夜便让我们见见那周府真假与虚实。” 说完后,这安远老道一示意,请众人观看,而后身形渐渐隐去。 而后这水盆中的景象真的开始变化,这魏县街道房屋,水榭楼阁一一闪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房屋消失,山水相接而现。 瞧见此景,那陈、曹、常三位家主却是暗自互相对视,而那魏安昌好似没看见似的,只是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盆中不断变换的景象。 一时间这亭子内陷入沉寂。 大约一刻钟后,这盆中的景象终于不再变幻。 但见一个高大的府邸,出现在水盆中,赫然是那周府。 而后盆中一黑,再一明,却是已然来到门内,原来刚刚是那安远老道从大门穿门而入。 进来之后,奇怪的是水盆中的景象却是没有在变化,一直停留在原地。 几个呼吸后,盆中之景竟然全无踪影,瞧见此景,亭中的陈氏家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安远兄不会被那两个石狮子镇压了吧。” 听此亭中其余三人却是对视了一眼,确实如此,刚刚他们在大门处看到两对石狮子。 好在,大约不一会这盆中便又显现出景象来。 在场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陈氏、曹氏、常氏三位家主所呼出之气中的意味与那魏氏家主的意味却是不一般。 这时盆中景象却是开始变幻了起来,水榭楼台,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皆尽显现。 而在这时,那常氏家主却是开口问道:“魏兄,我看令弟之行踪好似有目标似的,这应该是直奔西北方向的一个院子去的吧。 我比较怀疑的是,令弟为何能直奔那周士文卧榻的院子而去,倘若是我来日病重,定然不会让人知晓自己卧榻之处。 而令弟却是直奔而去,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名堂。” “哈哈,还是常兄观察的细致,却是如此,我在那周府内有线人,而且还是在周府内占据高位之人,这周老鬼卧榻之处,便是他提供的。” 这魏安昌抚须而笑道。 “嗨,早知如此,那我们何必让安远兄冒险,魏兄你倘若早告诉我陈熊此事,我定然同意魏兄你的计划。 你看这周府内外开始人心思变,这便是大局不稳之症状,想来那周士文是真的病重了。” 这陈氏家主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子亲切,如此说道。 似乎是瞧见陈氏和常氏都发言了,那曹氏家主也开口道:“魏兄,看来这周士文病入膏肓已然成为定局,只是这大名府的通判江奎元似乎对这周府有些特殊关照。 这二人关系有些特殊,不知魏兄有没有查清楚这二人的关系。” 听此那魏安昌却是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认为这曹氏家主所说之言是虚假之语,在这地方官场这曹氏确实是有点关系。 当然他魏氏在朝中也不是没有子弟,心中却是打定主意来日查一查。 第九十二章周府聚管事 元县,周府 夜色正昏。月悬于空,山高月小,斐绿叠丹,落花满径,松影参差。 周府西北方向的独院内,景色依然,只是没有了众多护院。 屋内,周士文正躺于木榻之上,相比于前日脸色却是更加苍白,四肢瘦若干柴,旁边正有两个使女为他擦拭身体。 这时屋内众人,感到一凉,好似有凉风吹来。 此时的屋内只有四人,两女两男,除了躺在床上的周士文之外,便是正坐在床榻旁边的周长玉了。 似乎确实有点冷,这周长玉起身关了门,而后打开了小窗,然后又回到了这床榻之测,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周长玉竟然径直将那一个身穿蓝衣的使女拉到怀中,上下其手。 而被拉入怀中的使女却是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如此这般,另一个身穿红衣的使女却是吓坏了。 这位红衣使女连忙躲到一边,捂住双眼。 “公子,公子,我什么也没看见。” “小红听说你老母病重的挺厉害,而且家中的哥哥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你说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周长玉在上下其手之时,嘴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满嘴微笑的朝那躲在角落里的红衣使女说道。 “是…是的”这红衣使女弱弱的说道。 这时周长玉已然拉着那蓝衣使女来到床榻的边缘上,一屁股坐下似乎觉得床上的周士文有些碍事便推了推床上的周士文。 而后继续说道:“小红啊,你说你入我这周府是为了何,还不是为了与我这主家为妾。 想要一朝登天,你说是不是小蓝。” 说话间,手一拍,血肉相交之声悄然乍响。 听得这红衣使女面红耳赤,拍的这蓝衣使女躁动不安。 “哎呀,讨厌。公子你可是道出了人家的心声。 小红妹妹,你便从了公子吧,跟着公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那洗衣房里的老婆子们谁还敢欺负你。 你家中的老母啥病不能治,你家中的哥哥啥人家不能挑。 只要你从了公子,公子保管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 这蓝衣使女还未说完,嘴便被堵住了,不是用手,用的嘴。 这二人便如此肆无忌惮。 这时床榻上的周士文一阵咳嗦,不只是被气的还是病的。 不过这一阵咳嗦却是,让周长玉二人松开了。 但见此时周长玉脸上一阵嫌弃,碍事的嫌弃,真的嫌弃,不是演的。 似乎这阵咳嗦之后,这周长玉也没了心情,挥了挥手让两位使女离开。 蓝衣使女不情不愿的从周长玉身上起身,而那红衣使女却是如蒙大赦,开门而出。 这时,屋门打开,月光如华。 这周长玉走到周士文身边,满脸愤恨的道:“你终于倒了,哈哈,这偌大的周家终将由我来继承,我的父亲大人你就安心的去吧。” 此时的周长玉状若痴颠,肆无忌惮。 而以上种种场景皆在,魏府的水盆中显现。 这魏府众人观此景,听那言,皆一时心绪万千,脸色千百万化,皆因想那周士文何等英雄豪杰,虽说众人与他有矛盾有竞争,但确实是佩服他的能力与谋划。 只是虎父犬子,那周长玉却是如此这般不堪。 如此这般,在场众人不由得联想到己身,同样是一个大家族,只是不知在自己走后,后人能不能担起这个家。 由此,众人不由伤感不已,类比己身,不由得悲从中来。 亭内,大约沉默了片刻,而后四位家主收敛情绪,面容恢复平静,目光炯炯。 魏家家主魏安昌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不知三位观此景,心中主意如何。可否愿行之。” “哎,真的是没想到,算了,啥话也不说了,我没意见,愿听从魏兄的安排,我要趁我还在世,为我家那小子多挣下份家业。” 听到陈家家主如此说,曹氏家住与常氏家主二人一对视,皆点了点头。 “好,既然三位皆同意如此,那围猎周府的计划正式实施。 当前还有一个待解决的问题便是那江奎元与这周府有何关系,此时易尔,我今日便连夜传书至东京,让我三弟查明。” 魏安昌满脸笑意,如此这般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便先告辞,明日便依计划行事。” 曹氏家主说完,便同陈氏、常氏家主二人一同离去。 只是这三人回府之后却是没有连夜睡觉,而是连忙派人四处收集辟邪,镇压之物,包括但不限于石狮子、铜狮子、金狮子、银狮子。 ................. 第二日,黄昏将近,晚霞已去,余下一地淡淡的丹红。 元县,周府。 整个周府府邸建筑堂皇肃穆,比东京里贵人府邸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在这落日余晖中却是显得有些寂寥、衰败。 此时周府门前却是马车轿子络绎不绝,马嘶人叫,把府邸前的街道的充塞得满满当当,绵延千里之余。 宛如落日前最后的辉煌。 此景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待人进府马入库,整个街道变的冷冷清清。 这是一阵清风卷来,就只看到一只流浪狗鬼鬼祟祟地窜出来,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面上愣一会,唔嗷一声又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此时周府大堂内,却是热闹非凡,满屋尽是身着罗绮之人,不仅衣着如此华丽,周身的气势却也是非同凡人,一看便是有权势之人。 屋内众人,或在交谈,或在喝茶,或在相拥。 霎时间,屋内一静,但见从屋外进来一个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额头上还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的温润少年。 再一打量赫然是周府公子,周长玉。 在这周长玉进入之后,其身后还跟着两个亦是身着罗绮之人,这二人皆是约莫三四十岁。 其中一人身穿绯色锦衣,颌下一尺长髯,面容威严,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顾盼自雄沛然气度。 另一人双鬓微霜,气势沉凝。 毅然是李管事与吴管家。 待这三人进来之后,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神态恭敬,侍立。 第九十三章子系中山狼 在周长玉进来之后,在场众人皆都目视之。 但见这周长玉进来便坐在了大堂内的太师椅上,而后开口道:“今日招众位前来除了汇报近半年来的生意状况之外,却是另有其事。” 听此,众人眼中虽然脸上有些迷惑,但并未发声。 皆因在这大堂内的众人皆是周府在各地的掌权的掌柜,众人收到周府的飞鸽传书之后,便连夜兼程的赶到周府。 至于为何脸上有些疑惑,皆因在周府飞鸽传信的书信上,只讲了让众人前来汇报近半年来的生意生意状况。 而且也并未交代,今年的汇总由周长玉主持。 要知道这可是透露出一股子,不好的意味。 因为没有哪一位当权者会在毫无迹象的情况之下让下一代接位,因为太突然了。 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否则也不会做到一地掌事。 由此,众人脸上虽未有变化,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然而在这周长玉话音刚落却是有一人突立而起。 但见这人头戴宝蓝逍遥员外巾,身穿宝蓝缎宽领阔袖袍,周身绣团花,足下薄底靴子。 年龄约莫在四十岁左右,面容雄厚。 这人起身后,朗声说道:“公子,您当家我没意见,只是这老员外不知情况如何,还请公子告知。 毕竟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和老员外过命的交情。 而今公子你却不告知我们老员外的踪迹,却是让我们这些老兄弟有所存疑。 当然我绝无其它之意,仅仅是想见一见老员外。” 说完这人朝周长玉一拱手,而后坐下,面容平静,只是目光却是盯向周长玉,静待回答。 听次,周长玉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这件事我会给众位一个交代。只是在此之前却是还需问一下黄掌柜的。 前年的十月二十号一批价值三万两白银的药材货物去哪了。 去年的三月十五号还是一批价值三万两白银的药材货物去哪了。 还有今年的二月十三号一批价值四万两白银的货物去哪了。” 说完之后,这周长玉面带寒意直直的盯着刚刚那个起身质问之人。 一时间屋内又是一静,有的人面容镇定,有的人头冒虚汗,有的人面带戏谑,真是众生百态。 不过此时那个黄掌柜的却是不紧不慢的回道:“公子这些事本掌柜不是早已经汇报过老员外的吗? 原因在那汇报的书信中,写的清清白白,明明楚楚,不信你可以把老员外的叫出来,我再向他汇报汇报。 至于公子你嘛........,哼。” 说完这黄掌柜的面带不屑,而后便自顾自的喝茶。 这番举动却是把这周长玉惹毛了,登时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来人,将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听此,早已经侍奉在门外的护院,便冲了进来,虎背熊腰的两个大汉,横冲直撞地来到那优哉游哉的黄掌柜身前,架起这黄掌柜的就往外面拖,哪怕这黄掌柜四肢用力挣扎着也于事无补。 “且慢,且慢,公子且慢,二位护院且慢。” 这时一个面态可掬,头戴宝蓝缎扎巾,身穿蓝色缎箭袖袍,腰系丝带,薄底靴子的胖子从前排的位置站了起来,开口阻止。 “公子,您当家我们在座的众位掌柜的绝无意见,这是子承父业,合该如此,我们现在虽然也非常想知道老员外的处境,只是既然公子你刚刚说了一会便会告知我们,我们也便心中有了底。 这黄于睿黄掌柜,倘若真的如公子你所说贪下了十几万两的白银,那便是要了他的狗命也不足惜,只是当前公子既没有表明证据,也没有告知缘由,此事恐有不妥,还望公子三思之。” 说完这位胖掌柜的对着周长玉深深的一拜。 “哈哈,刘胖子你也不用在这假惺惺的给我求情,谁不知道你我从来不对付,你这是想看我的笑话啊,告诉你看不了。 二弟,速来救你大哥。” 这时,这黄掌柜的奋力一挣,站立而起,大声叫喊。 此番种种,却是惊呆了屋内的众人,只是坐在主位上的周长玉面带惊讶的脸上却是有丝丝诡异的微笑。 不过几个呼吸间,但听得屋外,便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不过片刻,便有一个身高八尺,头大项短,被散着发,打着一道金箍。面如喷血,粗眉大眼,两只眼朔朔的放光的大汉子冲了进来。 “何人,胆敢欺辱我大哥。”一声如雷鸣般的爆喝在屋内响起,震的好似屋顶摇晃。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倒地了一片守在屋外的护院。 这人冲进来之后,便对着正在拉着黄于睿的两个汉子两拳,带着丝丝音爆,但听得拳骨相交,血肉横飞,那二人径直飞向后面而去。 屋内众人不由得在心中冒出一个概念,这汉子竟然是易骨大成的武道高手,只是想要成就这易骨大成却是需要大量的钱财与药材供给,看来这黄于睿确实是贪那十几万两银子的药材。 这时这黄于睿仰天大笑,对着面色铁青的周长玉说道: “哈哈,周长玉你这黄毛小儿还敢难为你黄大爷,告诉你除了老员外我谁也不认,二弟我们走。” 而后便拉着那个还要做打状的汉子,向屋外走去。 然则还未走几步,这汉子突然转身将黄于睿扯到身后,而被这番举动弄的还有些懵逼的黄于睿却是突然间感到芒刺在背。 抬头望去,但见不知何时四周竟有二十八把弩,天机弩,正在对着他们二人。 这也难怪那汉子会有如此反应,这天机弩可是用天下武者垒砌了赫赫威名,上至见神不坏下至初步打磨筋骨的武道小卒,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好啊,好啊,周长玉你是真的打算和我撕破脸皮,竟然把这东西调了出来,难道你就不怕被朝廷知晓嘛。 嘿嘿,私藏这种东西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这黄于睿依然是镇静的说道,这倒不是他真的镇静,而是不镇静是真的没出路了。 此时外面却是下起了雨,越下越大。稀稀疏疏地雨线自檐下垂下,落在院中,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花。朦朦胧胧的水气氤氲,烟深光动,池满新绿。 第九十四章江石雨幕 屋外雨越下越大,突如其来的大,一时间屋外气机凝重,屋内静寂。 此时屋内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各有所思,各有所想,各有所怕。 这时塔塔的传来脚步声,屋外,雄劲有力,从远处远远传来,传至屋内,入众人之耳。 听此音,众人皆抬头望去,除了正在对峙的黄于睿与周长玉,那汉子与二十八弩手。 但见有一人由远及近,渐渐接近,身前雾气翻腾令人惊奇不已,再一细细打量,竟然是天空中的雨所化,为何之,皆因这汉子周身却是血气翻腾,炙热。 呼吸间,这汉子踏雨来到屋内,但见此人身长八尺开外,面方口阔、满脸虬髯,身上脚下却是不带半分水。 这汉子似乎是早已经料到屋内的场景,来到后,便开口道:“公子且收了这天机弩吧,今日我江石便让他们知晓知晓我们周府的实力。” 这人赫然是从青州返回的江石。 说完这江石便朝那个正在紧盯着他的那位易骨大成的汉子说道: “你且出手吧,今日便让你知晓知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易骨大成与易骨大成之间的区别。你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毕竟易骨难得,易骨大成更难得。” 瞧见此景,周长玉挥了挥手,示意弩手退下。 看到周边弩手退下,这汉子带着跃跃欲试的朝江石说道: “好,你江石之名我亦早有耳闻,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且来试一试。只是这屋内空间却是狭小,恐施展不开拳脚,不若我们去屋外一同较量较量如何。” 江石闻言点了点头,于是便同这汉子来到了屋外。 此时屋外的雨滴如珍珠般大小,‘噼里啪啦’的直落。 但见此时雨中二人相对而立,霎时间那汉子动了。 身子踏前一步,地面纹裂,然后断喝一声,身子扭曲如龙蛇,背脊一挺,一拳打出,空中卷起阵阵白雾,周边百丈内的雨水瞬间蒸发,化为了雾气。 而这江石却是冷哼一声,气血冲顶,巍巍然若泰山,拔地而起,一运力,头戴的带子顿时崩断,头发根根竖起,笔直朝天,如同钢针一般,双手垂在身前,大若簸箕,又长又宽。 此时那汉子的拳头却是已然来到江石身前,带着一股在沙场中惨烈无比的杀气,难以用语言表述的血腥气在余亩中冲霄而起,刚猛激烈。 瞧见迎面而来的一拳,江石后脚一蹬,前脚一蹭,脚步后移也稳,一腿一踏,连贯有力,身体刹那间就后移了一米,恰好躲过了这来势猛烈的一拳。 同时,他借一退的力量,而后向前抢去,眨眼间便抢出一米多远。 箭步出拳,抢中线,踏中宫,势如奔雷。 手臂带动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鞭子在空中抽击。 霎时间,但见一片雨幕化为雾气,而后为之四散。 这一拳无论从动作上的敏捷,以及力量的威势,配合打出的脆响,都足够使人不战而怯! 这一拳之快,确实是出乎那汉子的意料,骤然爆发的力量却好像山崩海啸,无可阻挡。 砰,轰。 果不其然,那汉子却是躲闪不急,被一拳轰翻,登时撞到在十几米开外的院墙上。 而后听得从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这是墙塌先纹裂而后坍塌的声音。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之时,但又见那江石侧身站立,并未放松,便知道这件事并不像,众人想的那样。 疏忽间,雨幕中却是又是响起了声音,撕裂空气的声音。 但见一道刺耳的声音却又自那坍塌之处冲向江石。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那个被江石一拳轰入院墙中的汉子。 而那江石好似早便知晓一般,双腿如抱月开弓,弹身掠起,带动身体如离弦的箭。 同时粗壮的腿带起丝丝音爆,猛烈踢了起来,直奔那汉子的胸膛和下巴。 啪!那汉子却是在半途中改了拳势,但见他伸长的手臂顺势下磕,好像锤子磕木板一般,正好磕到了江石上踢的脚。 好似提前预料到了一般,与刚刚那江石隔着十几米预料那汉子的攻势一样。 其实这便是气血武道的气机感应。 不同于普通武道,更应该说是普通武道被包含其中。 普通武道如何料敌先机? 所谓筋骨松,皮毛攻。自然勃发,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便是如此。 听到了敌人的动势,往往能料敌先机。 在江石的那一腿鞭被裆下来之后,却不放松,接连发招。 脚步一垫,整个人骤然好像长高了很多,手臂轮起,好像抓了一把大斧狠狠朝对方脑门追劈而下。 霎时间,急剧压缩空气而引起的爆鸣声,在整个院落内回荡,登时凭空生雾气,波澜四方。 那汉子见到江石不知道使了什么身法,明明脚不离地,身体却好像长高了很多,如持斧天神追劈而来,不由心神溃散,气势上完全被压倒了。 慌忙之中,双臂向上一抬,护住脑袋,准备和江石这一劈劲硬挡一下,然后再伺机反扑。 但是哪里料到,江石这一劈劲,调动全身气血,招大力沉,势不可挡,再压上全身的重量和冲势,重若千金。 一劈之下,那汉子立刻感觉到手臂剧痛,耳朵里面传来咔嚓骨折的声音。 但见那汉子的手臂竟诡异弯曲,粗壮的双臂已然被生生劈骨折了。 而后江石一拳直击,拳头下磕的硬碰,轮手臂追劈!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疾如奔雷,在空气中,在雨幕中响起丝丝的音爆声。 江石的每一击都震得空气啪啪作响,威猛的动作配合声音,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这三招过后,江石面前却是再无人,有的只是还未散开的水蒸气,有的只是鸦雀无声,和从远处传来的几声吐血的哀嚎。 再向远处细细打量,却是有一人如破布般躺在地面。 而后,站在中央处的江石甩了甩手臂,引起一连串的破空声。 瞧见此景,屋内众人面带惊容,尤其是那周长玉。 第九十五章德不匹位二心起 这时的雨,屋外的雨,却是越来越小。渐渐的化作牛毛细雨,稀稀疏疏地雨线自青冥而降下,滋润大地,落在院中。 此时江石站在雨幕中睥睨四方,心中不由豪情万丈,看向屋内,心中不由得有了别样的滋味。 他也想试一试这一世他能不能反身,并不是仅仅的做个打手,往昔为了打磨武道他放弃了太多了。 为了武道秘笈他舍弃了尊严,为了武道资源他甘愿出卖自由,他克制自己的贪欲,不好美色不爱钱财一心一意的打磨武道。 而今他的武道却也在一定的疆域内算得上是小有成就,这天意却是没有辜负他的努力。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并不是努力就会成功的。 他想要翻身做主人,他想要拿回他所失去的一切,凭什么富贵人家、钟鸣鼎食之家的子弟一出生便是什么都有,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是人上人。 如此这般,千般思念,一一闪过脑海,最后都化为眼中的坚定和心中一抹意志。 这是雨停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夕阳照在这坑坑洼洼的院落内,洼坑里的水在夕阳的照耀下,水气氤氲,朦朦胧胧,如烟。 “江护院,还请入屋内,歇息歇息。”这时在屋内的周长玉开口道,只是这周长玉,更准确的说是卓世明眼中闪过一抹难明的意味。 至于黄于睿的那位二弟却是早已被锁了琵琶骨,用铁链了起来,而那黄于睿黄掌柜自然也是难逃此命运。 待众人皆都回屋归位,周长玉拉着江石来至主位。 而后开口道:“今日夜色夜晚,众位掌柜的便在这府内歇息吧,待明日在回各地,至于账本之事便放在年底再来盘查。 如此这般,各位便随使女们回屋休息吧。” 说完,便挥手让众人散去。 屋内这时只余下江石与周长玉。 此时,周长玉拉着江石的手,来到了后花园,来至园内亭子,基本上府内有花园,花园内有亭子,凉亭,是富贵人家的标配。 但见园内菊花;芙蓉;桂花;秋海棠;月季;百合正在绽放,雨后显得更加的娇艳。 亭内,二人相对而坐,这时却有使女掌了灯,上了茶,只是这般情景却是有些怪异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八尺大汉与一个瘦若书生居然在相对而饮,饮茶。 这时周长玉却是抿了口茶对江石说道: “江叔这以后还需你多多扶持,在我当家的日子中。 而且你放心,每年为你提供十万两银子的武道资源,这里面不算那些打磨气血以及蜕变骨骼的药材。” “哈哈,那如此江某就在此多谢公子了。” “哪里哪里。” 二人如此这般,寒暄半天。最后各自回房。 这时的周长玉却没有回到他的房间,却是来到了书房内,坐于书桌前,而后从身后的格子中掏出一本书来。 在灯光的照耀下,但见书面隐约写着五矮二字,其它的确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这时门开月光进,借着灯光月光,进来的却是一个美人,赫然是那周玉娘。 这周玉娘莲步轻移,来至周长玉的身后,玉手轻轻的放在了周长玉的肩上,慢慢的按摩了起来。 而那周长玉却是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翻着书,或皱眉或展眉。 大约半刻钟后,周长玉将书合起,双手握住肩上的玉手。 “阿郎,如何,是否能参悟出什么来。” 这周玉娘软身细语,俯身帖耳,说道。 周长玉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却是天机难觅,宛若神纹,不似人间之物,当年我得之之时亦是不曾有参悟,不过如今我也算是神仙中人,如此这般,便待收回那江老鬼身边的那块白色的玉珏再做打算吧。” 说完这些,周长玉言语一停顿,而后又说道:“玉娘,这么晚来找我,恐怕是那老鬼着急了吧,哈哈,想来他的布置应该还未完成,是不是责怪你了。” 说完这周长玉一脸调笑着回头望着周玉娘。 这周玉娘手指贴在周长玉的额头上指着周长玉说道:“哼,还不都是因为你,害人家被那江老鬼被骂,他当然着急了,毕竟有些人他还没收买呢。” “哼,他啊,呵呵,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倘若不是他得了我那玉珏,就以他的本事,中个举人都难更不要说做到一府通判了。 还有这周士文也是草包,这二人如果不是抢了我的玉珏,他们哪能有这般奇遇。” 这周长玉面带愤慨的说道,奥,不,应该是卓世明愤慨的说道。 “阿郎,莫非你这玉珏属于奇宝?有大气运?”这周玉娘面带疑惑的问道。 “这是自然,告诉你当年我自从拥有了这两枚玉珏之后,却是事事顺心,科举中举,踏春艳遇,荒山遇仙,便是今日我所修行的法诀亦是那些时日所得。 哎,只是可惜的是,少时不知人心鬼蜮,不知世间险恶,不知怀璧有罪之理,却是落得个身死魂飞的下场。 自那时之日起,我便不再相信任何人,我再也不会施舍一丝的善良。” 周长玉亦或是卓世明面容平淡,目光却是充满了悔恨,愤恨亦或是追忆。 “嗯?阿郎那我呢,你相不相信我。”这周玉娘一把做到了周长玉的身上,玉臂钩脖,娇柔的说道。 “你啊,你又不是人,自然不在这里面了,放心好了,你看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难道你还不是我最信任的人嘛。” 这周长玉捏着周玉娘的小脸说道。 “哼,呜呜....。” 大约一刻钟后,二人整理衣衫,恢复原先姿态,只是这周玉娘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些。 这周长玉推开房门,来至院内,周玉娘尾随其后。 “玉娘,你看今夜这月色如何。”周长玉抬头看着此时早已无月无光唯有星星点点的夜空,声色平淡的说道。 “嘻嘻,自然是正好,杀人灭口,放火烧宅,屠家灭门正好。” 乌云下,娇柔女子如此开口道,带着一股子腥风血雨。 第九十六章员外身死纷扰至 第二日早晨,朝阳初升,普照大地,生机勃勃。 如此这般,普天同照,元县周府自然也在太阳光辉的照耀之下,只是这阳光来到周府好似变得昏昏沉沉,有一种日薄西山之感。 整个周府内朝光粼粼,孤烟自外来,落在阴阴树木之上,悄然有声。 光影重叠,投入到檐下,照在阁中,晶莹生辉,映出里面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置身其中,会发现,寂静,窒息,压抑,稍一接触,就觉得心中惊悸。 整个周府亦是如此。 这是自一独院内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仆人,这仆人径直来到了周长玉的房门前。 砰砰。 猛烈而又急切的拍着死死紧闭的房门。 “少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时房门悄然洞开,周长玉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周六何事竟令你如此慌张?” 这周六连忙跨过几个台阶来至周长玉身边,俯身帖耳,细细低语,恐外人得知。 但见这周长玉一听,眉头越来越皱。 最后,轰然,面如雷击。 而后,便一言不发,在那周六的带领下,疾驰。 片刻后,二人來至那独院内,瞧这院内景色,赫然是周士文养病之所,此时已然时家丁林立。 待这周长玉來至院内,众人皆示意以礼。 周长玉并没有过多在意,从从而过院落,至屋内。 但见此时屋内,李管事与吴管家面沉如水,眼角带着悲哀。 注意力完全都在床榻上,准确的来说是床榻上的人,但见此时的周士文身穿寿衣,脚蹬纹金锦鞋,骨瘦嶙峋,面色如土,一看便是将死之人。 周长玉好似也是被这床榻上之人吸引似的,来至屋内便第一时间扑到床边。 此时的周长玉泪流如注,面目好似悲哀的扭曲。 这哭声,亲人的哭声好似唤起了沉睡中的周士文周员外,但见这周士文慢慢的的挣扎着的撑开眼皮。 目光浑浊死死地盯着周长玉,枯瘦的手紧紧的握住周长玉的手,而后吐出六个字“我.....在....阴....曹..等你。” 这一口气出了之后,却是咽了气,撒了手。 霎时间,这周长玉嚎啕大哭,简直好似一个泪人。 大约哭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侍立一旁的吴管家便上前安慰道:“公子,这人之生死自有天命,老爷他定然也不想看到公子您这般表现,我们周府还需公子你出来主持大局,切莫伤了身体。” ....... 而后半刻钟后,这周长玉便在两个护院的扶持下来到了大堂,至于那吴管家与李管事则是在料理那周员外的后事。 时间渐渐的流逝,倏忽间已然过了半日之久,这半日间好似某处府邸的花儿谢了,叶儿萎了。 只是确实也是如此,此时此刻整个周府却是大变样。 这时整个周府悬灯结彩,只是悬的灯却是白灯,结的彩却是白布横挂。 此时的周府大堂已然变成了灵堂,中有一裹金丝楠木大棺材,棺材前把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 同时棺材前还帮放着一个小鼎其中插着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腾,弥漫其间。 烟气弥漫,自上到下,给整个灵堂披上了一件灰色的轻纱,好似风一吹,轻轻掀开一角,就会有这其中悲哀伤痛的乐曲压不住,凄凄惨惨戚戚的冒出来。 这周府内的变故自然是引起了元县城中百姓的注意,毕竟这周府在这元县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府内的风吹草动自然是传的极快。 因此这整个周府悬挂白绫之事不过几个时辰,却是整个元县的集市,茶楼,酒楼间皆在讨论此事,议论此事。 不只是这三教九流之人在讨论此事,便是那权贵云集的醉仙楼中的员外、官人们却是在讨论此事,只是他们得知的消息更加准确,知道是那周府的主人,周士文死去了。 这醉仙楼的一个上等的包间内里面布置的极为豪华,金玉点缀,旁边还有三位笑靥如花的女子在侍奉。 此时屋内的四个身着罗绮的中年人却是将那三位娇艳无比的女子轰了出去,细细一打量这四人不正是那魏县附近的那魏氏、陈氏、曹氏、常氏的家主嘛。 待此时依然坐在主位上的魏氏家主魏安昌开口道:“三位不知可否为这即将到来的海天盛筵准备好了?” “哈哈,魏兄此事自然,我陈家上下早已准备好了,便是在等着今日呢。” 听此旁边的其余二位家主齐齐的点了点头,只是这常氏家主却是开口问道:“不知魏兄可否凭借朝中关系查出来了那江奎元与周府的关系?” 听此,魏安昌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此事自然已经查清,这大名通判江奎元与这周府之主周士文早年是同窗好友。 只是一个从了科举当了官,一个从商当了富家翁,说来也是奇怪,这二人竟是在同一时间发迹,最后竟然取得了差不多的威名。 五年前这二人还是关系紧密,只是自从四年前那江奎元调来这大名府当通判这二人的关系却是江河日下,最后闹掰了。 二人还因此斗过一段时间,只是却是难分胜负,因为这周士文居然和京中的某位大人物扯上了关系。 现在那位在朝中支持周府的大人物如今却也是自身难保,而今我们谋划着周府却是不需考虑官府相助周府,只需防备着这江元奎与我们竞争便可。” 听此屋内其余三位家主点了点头,而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时他们谈论的江奎元江通判,此时却是不这般如意。 大名府,一处府邸上书江府,府内有潭,潭有幽水。前后云台宝阁,左右浮亭长廊。奇花异卉不绝,珍禽异兽来来往往。尚有水光绕之,波浪不起,清澈见底。 置身其中,如同天上琼楼,人间仙境。 当日光偏移,层层落下, 谭中有亭,亭内有二人,一男一女。 细细一打量却是正是那江奎元与他的夫人春娘。 此时的江奎元双鬓雪白,眸子清幽,冷碧不见底,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正慢条斯理地烧水。 小炉上火势正旺,很快的,水壶中传出一阵阵松音,江奎元听到后,抬手取下壶盖,防止水煮过老,须臾后,待水珠串串,似蟹眼一般,水有微微波澜,知道水已好。 拿起水壶,至于案上素白茶盅中,早放好茶叶,两面微缺,叶厚娇嫩碧绿,像如意头。 正在江元奎拿起茶壶之时,从外却是来了一身着华丽的中年人。 第九十七章长玉善真周府内 这人面色慌张的來至谭边亭内,神色有些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开口道: “老爷,大事不好了,那周士文在今早便死去了。” 听此,这江奎元不由得一晃,虽然又尽快的稳住了,茶却是已然撒了。 热水流,手而不知。 而后江奎元缓缓道:“虽有意料,却也是……” 后面之语这江奎元却是没有说出来。 停顿了片刻后,才不急不稳的说道:“无妨,在那胡三娘做出那事之事我便已然预料到,还好我还有后手。” 说完,这江奎元不急不慢的喝着面带羞愧的春娘宣的茶。 这时亭外却是又匆匆忙忙的来了一人,满头大汗。 这人亦是來至江奎元身边,俯身附耳,细细道来。 砰 茶盏破碎的声音。 却是江奎元手中的茶盏悄然落地,破碎破碎破破碎。 “好啊,好啊,既然我得不到,那便让它毁灭。”但见这江奎元面色铁青,双手气的颤颤巍巍,咬牙切齿。 原因为何? 但在此时,元县周府门前,却是热闹非凡,人围人,街道堵塞。 远远望来还以为还是有什么名角在这周府献唱呢。 只是在这周府门前传来的哀嚎声,却是打破了这一猜想。 但见这周府门前,此时却是成了行刑的场地,一排趴着六个身着罗绮的中年男子,一共两排。 每个中年人的身后都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手持木棍,哼哧哼哧,这每人身后的两个汉子却是正在卖力的打着。 却是血肉横飞,木棍染血。 渐渐地汉子们开始气喘吁吁,趴在地上的那十二个中年人也开始呼吸渐微。 这时周府的大门却是轰然洞开,有一身披孝衣的如玉少年从其中而出,定眼一看却是周长玉,此时的周长玉满脸威严,声色庄重。 但见周长玉跨出门槛,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门前黑压压的人群。 “众位父老乡亲,我父亲周士文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善良,与人友善,然则却是在壮年之际,惨遭横祸,而今却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这些人便是府中狼心狗肺之徒,他们不思我父给予他们机会,不思是谁培养了他们,却是勾结外人暗害我父。 如今在这大丧的日子里,我却是要拿这些忘恩负义之人来祭奠我父亲。 来人呢给我压到县衙中去,让知县大人做个评判。” 这周长玉一边指着那些气息微弱的中年人,一边面带凄惨。 在这周长玉发话后,早就守在一旁的衙役们便上前将那十二个中年人带走,带回了县衙内。 不过瞧着这十二个中年汉子的呼吸和脸色却是不用宣判也能知道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横死牢中亦或是病死牢中。 .......................... 第二日。 天拂晓。日自山中出,树叶上下,晕光浸辉,满地赤金色,星星点点,夹杂凉风,往来拂衣。 在晨曦中,元县周府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不再是那般死气沉沉。 这时周府门前,白布横挂,堂皇肃穆,门前的马车轿子络绎不绝,马嘶人叫,把府邸旁边的胡同充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却是前来祭奠之人,其中一些人是周士文的往日老友,其中一些人是这周士文的生意场上的朋友,其中一些人是这周士文所谓的亲戚。 无论是何方人士,却也是人来人往,门前的仆人管事迎接繁忙。 但见此时从周府街道的的西方却是来了一和尚,黑瘦黑瘦的和尚,身着破僧衣,千补万补,一身补丁。 “哎哟,这不是善真小师傅嘛,你可是好久未来我们周府了。”待这善真和尚来至周府门前之时,守门的一个家丁问道。 听此善真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黒黑的脸上好似有些羞愧与悔意。 “小僧,今日前来是送周善人一程的,往日这周善人却是对小僧多有关照,小僧应来,该来。” 说完这善真和尚行一礼,而后便进了周府。 进入周府后,善真和尚径直来到大堂周士文的棺椁前,但见这灵堂内却是烧纸灰烬满地,四周瓜果齐全。 只是这灵堂内却是没人,除了四个守候的虎背熊腰的汉子外。 善真四处打量了一番,而后便盘坐而下,从口袋中掏出木鱼,便开始敲木鱼,口诵经文。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华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四者、菩提不退,五者、衣食丰足,六者、疾疫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人见钦敬,十者、神鬼助持,十一者、女转男身,十二者、为王臣女,十三者、端正相好,十四者、多生天上,十五者、或为帝王,十六者、宿智命通,十七者、有求皆从................。” 这善真和尚诵读经文,庄严肃穆,似乎有所感召,这灵堂内的灰烬竟然开始盘旋,似乎要组成什么字是的。 但在这时,却被一声呵斥打断了。 “来人呢,将这赖和尚给我拖出去,真是什么人也敢来给我们老爷超度了,看什看眼瞎了,还不赶快。” 这时从堂外来了一个面色嚣张,满身傲气的中年人,一边走一边呵斥道,呵斥着守卫灵堂的那四个护院。 这四个护院却是相对而视,面露难为。 这个中年人是谁,自然是被他们公子所提拔的管事,如今府内进行了大清洗,因此这府中许多的位置却是空了出来,自然也是有许多小人因此而得志,而猖狂。 就在四位汉子迟迟难以行动之时,这善真和尚却是自己走了出来,到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便朝大门走去,背景有些萧瑟。 这善真和尚出了大门,抬头凝视良久,凝视着周府的门匾,而后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便转身朝着东边的胡同里走去。 这时迎面却是走来一个老和尚,身着破袈裟,也是骨瘦如柴,只是目光却是清澈无比,好似看透了这世间红尘一般。 瞧见迎面而来的老和尚,善者和尚先是一愣,而后便感觉有些昏昏沉沉,但觉得眼前一黑却是失去了意识。 第九十八章善真遇真佛入佛 待这善真和尚醒来,但见眼前一片佛光,好似处在另一个空间,更好似西天极乐世界。 只见在这处属于佛的空间内,有一大佛盘坐其中,自大佛身上激射出亿万毫光,璀璨光明,夺目到不可思议。 继而光晕中,有舍利之相,缕缕垂落,左右交织,化为梵文咒语。 但见这大佛微言大义,梵文种种,听得善真却是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岁月不知年,善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似充满了智慧。 这时却听得佛语自天穹轰隆隆的传来。 “此上种种,皆是对你之善行,你之善功的奖励与补偿,而今我这里却是有一个机会,只要你通过吾之试炼,你便是我的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此,善真大喜,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口诵佛经,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善。” 而后善真却是又觉得眼前一黑。 但见这善真和尚却是好似被套入一个个的气泡中。 第一气泡:这善真所化之人一日外出回来,突见家人悉皆病死,洞宾既不悲伤,也不悔恨,只管置办寿衣、棺木,准备料理后事,不一会儿,又全都活过来,他也无所谓。 第二气泡:善真上街卖货,买主讨价还价后,说好了价钱,但杂主又反悔变卦,只付给一半价钱,洞宾不恼,让买主大摇大摆地把货物拿走。 第三气泡:大年初一,善真正欲出门,遇一乞丐倚门乞讨,善真急忙施予财物,但乞丐却没完没了,一讨再讨,口出秽言,善真只是满脸堆笑。 第四气泡:善真牧羊山中,忽遇一饿虎追捕羊群。善真保护羊群下坡躲避,自己上前以身挡虎,老虎见之悻悻而去。 第五气泡:善真居山中茅舍读书,忽然来了一个漂亮女子,声称自己是迷了路前来求宿。继而,这女子百般挑逗洞宾,夜逼共寝。善真始终神态自若。 第六气泡:善真一日外出归来,发现家中遭窃,财产洗洗劫一空,善真没有颓丧,没有报官,乃躬耕自锄。锄地时忽然挖出十几锭黄金,善真赶紧用土掩埋,分毫未取。 第七气泡:一次上街买些铜器,回到家中一看,全都是金器,善真马上退还给货主。 第八气泡:有个颠狂道士在街巷里卖药,声称服者立死,来世可以得道。人们听了,谁个肯自寻死路?善真不信这个邪,买回服之、安然无恙。 第九气泡:河水泛滥,善真与众人乘舟渡河,行至中游,狂风暴作,波涛汹涌,众人惊惧,唯善真神态自若,端然不动,视生死之度外。 第十气泡:善真独坐室中,忽见无数奇形怪物状的妖魔鬼怪,有的欲杀之,有的欲打之,洞宾毫不畏惧。又一群夜叉,押着一个血淋淋的死囚,前来找善真索命:“你前世杀了我,今当赏还我命!”善真道:“杀人尝命,欠债还钱。”神态自若,端然不动。忽然见空中大喝一声,鬼怪皆无。 这一声断喝之后,如梦亦如幻,化作梦幻泡影,而后泡影化作虚无。 之后这善真和尚却是突兀现于空间之内,好似有些不适应,亦是在消化气泡空间中所得之事。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过了多久这善真和尚睁开了双眼,其中世事变幻,风云不再,一双眼眸好似看透了事实的无常。 下一刻,善真下意识抬头,便见到满满的光,头晕目眩,浑身上下,映照出金灿灿的佛光,他没有看到,光芒之中,有一接引信子,飘然落到他的身上,一融即入。 善真但觉自己的识海中响起晨钟暮鼓,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断,他的思维变得懵懵懂懂,趋于停顿。 但夕呼吸间, 一缕莫名的气机之上九天,在不知道几万万里的虚空中,沟通自亘古就存在的大日,煌煌威势,铺天盖地。 哗啦啦, 刹那间,整个空间内垂下如珠帘般的光线,自上而下,落到在了善真的灵体之上,倏尔衍化出种种焰花,宛若实质,叮当作响。 虚空中风一吹,善真身上佛光微毫,映照周围。 “咄。” 此时这善真却是心领神会,用手按在眉心,口吐真言,大日之力在自己灵窍中升腾,按照一种玄妙的意念,缠绕和组合,要凝成一尊先天之神,御使大日,巡游虚空。 咔嚓,咔嚓,咔嚓, 力量凝结,无数的日芒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阳刚,爆裂,难以控制。 这就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妙之一的力量之一,不同于五行之力。 片刻呼吸之后,善真这次却是没有失去意识,而是见证了自己从现实来至这处西天极乐世界的的过程。 只觉得自己在一个黑暗的通道中飘荡着,传输着。 空空荡荡的,见不到尽头。 只是时不时有一个个的气泡出现在通道的两侧,有的只有三五尺,有的却有万千丈,大大小小,各自不同,自裂缝中,可以见到,里面是光怪陆离的景象。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旦夕间,一切景象皆化作如梦幻般泡影,皆为虚妄。 灵魂归位,善真但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尤其是那高悬于天穹的太阳,亘古不变的太阳。 这太阳似乎在于他无时无刻的呼应,一呼一吸间。 但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似乎在发生着某种蜕变,便是他的灵魂亦是如此,浑身无处不舒坦,好似一伸手便能触摸到太阳。 在这阳光之下,他便是太阳之子。 “爀” 就在他感到无比强大之时,一声真言回荡,回荡在这天地间,回荡在这小小的胡同内,霎时间善真回过神来。 便见那老和尚正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善真于是连忙拜见。 但听得这老和尚开口道:“善哉,善哉,以后你便是我般若寺的人间行走,你且跟我来,为师还有秘法传授给你。” 听此,善真和尚郑重的一礼,而后便跟着老和尚而去。 此时此地,却是再无一物。 第九十九章入郊外下葬 第二日,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只是这元县的城门处却是沸反盈天,两侧街道的人群洋洋丫丫的,原因为何?却是这元县的大官人周府周员外下葬之日。 只见在自北向南通往城门的街道上,却是远远的行来了一支长长的出宾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如玉少年举着灵牌,而后便是八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赤着上身,抬着一个纹金楠木棺椁。 在这之后却是一件件陪葬品,有那鲜艳无比的纸人,美娇娘般的纸人,有那高头大马,有那八抬大轿,更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出了县城,而后便烧纸的烧纸,点香的点香。 只见得一路上灵纸满天飞,灰烬随风扬,显示出无尽的哀愁。 这一行队伍出了城池,来到郊外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之久,来到了一座无名之山,群峰叠嶂,如削如攒,半空中余晖尽去,仅剩光明一线,映照峰顶,白云朵朵,弥漫成色。近处却是翠岩环壁,石笋森森,泉水自上留下,水声潺潺。 进入山中却是下起了戚戚沥沥的小雨,却是将漫天灰烬打入尘埃,灵幔渐渐低垂,只是这雨却未阻挡这队伍前进的分毫,更为其中添加了半分哀嚎。 进入山中,大约半刻钟,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坟墓。 此时雨也停了,有道是雨过天晴,却也是真理。 雨后的山。花儿迎日,丹气出谷。叶萋萋而吐绿,水潺潺而生烟。天光垂下,明辉氤氲在崖前,浮光流彩,玉蕊花开。 石骨嶙峋,松风带雨,岚气如云,气象万千。 此番种种皆是显示出一种美妙的景色,好似上天在为之喝彩。 这是的周府众人却是已经开始破土动工,但见三四十号汉子赤身露肩,阳光照耀着古铜色的皮肤,强健的肌肉显示着有力。 在这破土之时,依然有僧侣在念经敲击木鱼,一切显得这么安详。 大约挖了有三刻钟,终于一个石门渐渐的显示在周府众人眼前,高大厚重,而后由二十号汉子一起用力拉开。 由是如此,一直站在旁边面色沉重的周长玉一挥手,便领先进入其中,而后身后的汉子抬着棺椁跟着一起进入。 ............. 时间渐渐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这日光却是日渐西斜。 终于,进入大墓中的众人出来了,两手空空的出来了,待进入墓中的所有人出来之后,周长玉一挥手,众人便开始掩埋。 在掩埋的同时旁边的仆人却也是开始整理旁边的纸人和其他烧的陪葬品。 终于坟墓填好,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气喘吁吁的几十号汉子在微微喘息。 这时这边的陪葬品也整理好了。 第一个被烧的便是伞,烧伞就是意味着送死者远行。 第二个烧船。意思也是一样,据说死人要在阴间渡过一条鹅毛不漂的阴河,烧船就是为了让他平安渡过这条河,到达另一个世界。 处理完一切,日色却也是渐渐的黑了,于是众人不得不在郊外的一个庄园暂且休息。 .................. 大名府,江府。 月色铺江面,霜气西来。 坐观新楼之上,涳涳蒙蒙,扁舟如叶,烟波浩渺。 亭中两人,茗炉相对,意态悠闲。 一男一女,赫然是大名通判江奎元与他的夫人春娘。 春娘坐在石凳上,华妆淡抹,容光照人,笑语盈盈。 咕嘟,咕嘟,咕嘟, 红泥小炉上铜壶中传出沸水之声,春娘婀娜起身,伸出纤纤玉手,摆好茶盅,青花纱裙下,曲线玲珑,麝香幽幽。 “这是最上品的白沙雪芽茶,刚刚送来。” 这春娘打开敞口瓷瓯,小心地倒出少许,放到茶盅里,眉眼弯弯,道,“老爷跟着您我可算是有口福了。” “白沙雪芽,有金石之气。” 听此江奎元点点头,看着调配的茉莉,道,“哈哈,夫人说笑了,跟着我自然是不能让夫人你吃糠咽菜。” 这春娘掩面一笑,而后开口说道: “沸水十煮,才去其铜气。” 然后这春娘手一抬,取下细脖大肚的铜壶,沸水自壶口吐出,形似白线,倏尔拉长,精准地落入茶盅里。 哗啦啦, 雪芽茶经过这十开沸水一冲,清光萦杯,香气扑面。 这江奎元低头一看,茶水色如山窗初曙,又像月照霜雪,嗅在鼻间,吹气胜兰,沁入肺腑。 “可以喝了。” 春娘看着沙漏,时刻卡的刚刚好。 “好茶,果然是好茶,妾身可是终于开了口福了。” 江奎元只是抿了一口,就觉得名不虚传,那种不可思议的香气缠缠绵绵,透过五脏六腑,好像在体内生根发芽一样。 “真是好茶。” 这一切的一切却是如此的岁月静好,这时突然间却是雾气四起,来的平平无奇。 但见这春娘却也是平平无奇的晕倒在地,这一幕可是把江奎元吓坏了,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却也是觉得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了。 带着江奎元醒来,发现自身好似置身在了一个奇幻的房间。 这个空间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意味。 垂帷细细,下面有香案,案上放置一铜胎金丝宝玉缠枝莲花双扳耳炉,幽幽的光沉下来,横斜摇曳。 三足稳稳当当,一足在前,两足在后,纹丝不动。 突然间,自香炉中,冒出紫烟,氤氲缠绕,似乎渗入一种奇异的空间隧道,在后面,有画卷冉冉展开,别有洞天。 再然后,一个人影自画卷中走出来,头戴宝冠,身披霞衣,身后是重重的光晕,难以形容的一种气绕在脚下,死中有生,绵绵长长。 这江奎元却是立刻痴在了当场,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小舟,一个正在江河大海颠簸的小舟,四周浪滔滔天,下一刻自己便会舟毁人亡一般。 但见这神人开口微言大义:“吾乃玉辰观二代观主,今日有一事,故请通判前来一叙。” “不知神人请我来有何事,但凭吩咐无妨。” 张涵虚却是并未再开口,而是手一招,空间涌动,便见一块黑色玉珏显化在空间中,而后张涵虚手指凭空一点,一道光芒径直进入那江奎元的大脑。 而后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唯有现世中咬牙切齿的江奎元,目光凶恶的看着伏倒在地的春娘。 第一百章夜黑风高灭门 此时已是周员外去世的第六天夜。 夜幕寒月斜挂,四下明澈。 稀稀疏疏冷光照来,在枝头上,在林叶间,在白石下,若水银细细,像泼汞粼粼。 然则倏忽间却是乌云密布,遮挡了一切光辉,亦是刮起了大风,这时月黑、风高却是筹齐了。 如此这般,此时却是杀人夜也。 元县郊外,周家庄园。 整个周府庄园占地十亩。门前垂柳依依,墙内桃杏繁茂,间以修竹,粉垣围沓,朱门楼阁。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霎时间,整个周府庄园,却是笼罩在一片尸山血海当中。 熊熊的火焰直上数丈,将原本厚实宽敞的庄园尽数吞噬,寇家庄之内,杀声震天,一名名归灵宗弟子,面无表情地展开了屠戮。 但听得,这火焰中,一声爆喝响起,宛若雷霆乍响,响彻十里。 “大人有令,周家庄上下,鸡犬不留,尽数屠灭!” “杀!” …… 在诸多杂乱的呼喊当中,某间大宅院之内,一条黑影扑了出来,双掌尽成漆黑之色,带起阵阵恶风,但凡靠近的周府护院都是捂着喉咙,脸色惨白无比地倒在地上。 “堂堂易骨大成武者,你欺人太甚!”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手执钢刀咆哮着,赫然是那江石:“江湖规矩,祸不及普通人,你竟敢如此?” “江湖规矩?” 但见那黑影却是带着一股子哂笑的意味说道。 而后那黑影一动,整个人就仿佛柳絮般飘向了江石,动作之快,有如鬼魅。 “黑毒掌!” 但听得那黑影挥掌间却是带着丝丝音爆,卷起阵阵白雾。 见此江石抬手便是一刀劈去,亦是音爆声阵阵,不绝于耳。 但见二人你来我往,刀掌相项,所触之物皆是化为灰烬,便是那两米厚的围墙便是也被二人拆的希零粉碎。 大地纹裂,房屋倒塌。 二人你来我往,这时,但见那黑影蓦然右手一牵,划了一个圈子,又一引。 咔嚓! 在江石惊诧的目光中,他的左掌与那黑影之人的右掌就轰然相撞,巨大的力道混杂毒素,立即就令他双臂骨折,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却还是,只觉得气血调动却是不再那么流畅。 感知如此,江石立刻虚晃一枪,连忙抽身,横冲直撞,一个弹跳便有百米,飞奔向远方。 而那黑影却是没有再追去,而是向着院落的西边而去,似乎都预谋好了一般。 但见这黑影一路飞奔所过之处,真的是人畜不生,所碰之人,触之即倒。 在四处皆是火光,血光之时,这黑影却是来到了一个小宅内潜藏了起来,好似等待着什么,如一个老猎人一般,等待着猎物的入套。 大约过了十几个呼吸,也就是与这黑影前后脚的功夫,便有二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这个院落内,而后又匆匆忙忙的进入这个小宅内的正西房,还时不时的回头望去,宛如受惊之鸟。 此番种种自然皆是在那黑影的眼光注视之下,但这黑影便是默默的注视着,没有任何行动。 此时砰的一声房门打开,又砰的一声房门关闭。 而后听得屋内出来轻微的机关转动的声音。 这时那黑影动了,快若闪电,动如雷霆,而且落地无声,呼吸间便进入其中。 但见这黑衣人进入其中,先是四处查探,而后好似发现了些许痕迹,便是在那书桌上的笔筒附近。 果不其然,这黑衣人用力转动笔筒,而后但见那北面的墙壁却是轰然洞开。 瞧见此,那黑衣人悄然进入期间,但见里面黑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这黑衣人却好似可以夜视一般,视黑夜如无物,在这修长的通道中直来直去,步若惊鸿。 大约行了有五六百米,但听得前方透出光明。 这黑衣人于是加快了步伐,不过呼吸间,便来到了那透光之处。 这时外面却是传来了声音,一男子的声音。 “好啊,好啊,这老鬼却是想和我一同鱼死网破啊,看来他也知道了我身份,竟然如此狠辣,倒是让我小瞧了他。 不过如此也好,明日便让他魂飞魄散。” 这男子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微微喘息,没缓过劲来的感觉。 这时却是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阿郎,我们行事并无暴露,便是他怀疑也只能怀疑我,却也怀疑不到你的身上,知道这周长玉被人夺舍了。” “此事待会再说,你快施展神通我们快点走。” 原来这二人,一男一女却是正是那周长玉与这周玉娘。 原来这二人一见火光冲天,再一听院里院外却是厮杀声沸反盈天,于是二人连想都没想便连忙穿衣便跑,跑到那秘密通道处。 不是二人没胆量,却是这二人一听便是那易骨大成的江石都被淹没在这厮杀声中,自然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按照以往如果这江石能力敌那群烧杀之人,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出面制止了,可是他并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这可就坏事了,这江石不是直接跑了便是直接死路了,反正无论何种情况都不是他们二人现在这种情况能力敌的,于是他们不跑路还等什么。 便在这周长玉与周玉娘二人准备离开之时,却是突然间,轰然洞响,原来是地道中的那个黑衣人跳了出来。 此时的黑衣人已然摘了面罩,但见这黑衣人面方口阔、满脸虬髯,眉心处有一道黑色条纹,细细的。 这一声巨响可是把周长玉与周玉娘吓坏,连忙回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黑风盗。你是黑风盗的二当家?” 这周长玉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不更应该准确的说是卓世明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但听得那汉子嘿嘿直笑。 “想不到,你这个鬼仙道人竟然也认得我,哈哈,可真是我毒虎的莫大荣幸。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这具庐舍留个全尸,顺便让这个黄鼠狼陪你一起去阴曹。” 说完这毒虎哈哈大笑,声音宛若雷霆,震动四方。 第一百零一章生前显赫死若小卒 但在这毒虎肆意放狂之时,却是突然间星光阵阵,而后有一点光芒凭空现于夜幕之下,三人之旁。 这光芒由虚化实,渐渐展开。 光芒之中,却有一少年渐渐显现,然后层层叠叠的星辉如同卷帘般拉开。 但见这少年头戴星冠,身披星辰法衣,蕊彩宝带,面容俊秀,眸子如同天道运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在其中明灭,有一种生灭造化的伟力。 待这身形完全显化,虚空中有莫名的气机,在虚空中响应。 万千气机凝为华盖,悬于其上,这少年人抬起头,道,“本座张涵虚,乃玉辰观二代观主,尔等鬼魅魍魉之辈,竟敢暗害我道观之下的十方丛林,附属家族,尔等当诛。 而此时的三人皆是傻了眼,在他们眼中但见这张涵虚头顶上是云气华盖,绽放五彩琉璃之光。 星芒自上面落下,粒粒饱满,如晶莹玉珠。 落在地上,叮当一声,晕开一圈的光轮,向四面八方扩散。 由实化虚,然后由虚化实,再由实化虚,周而往复,生灭不定。 真的是,气象万千,有道真人。 不过呼吸间这三人便调整过来,这附身周长玉的卓世明却是附身显示臣服,而那周玉娘亦是如此。 唯有这毒虎却是肆意嚣张,浑身气机炸裂,好似欲要与天公一比高下一般。 冲身影虚实明灭的张涵虚喊道:“便是你是即将跨入阳神的大真人,也休想如此这般轻松的降服老子。” 说话间,毒虎运转气血,体内的血液哗哗作响,一个弓步到了张涵虚近前,断喝一声,手臂倏尔粗了一圈,上面的筋骨咔嚓咔嚓作响,如同怪蟒摆尾,猛地抽了下去,空气中丝丝音爆凭空乍响。 却是攻势凶猛无比,然则此番种种却是好似无用之功一般,每一拳即便是击中张涵虚的身影但却都是拳穿而过,二人好似不在同一个虚空一般。 这毒虎怒吼一声,双脚踏地,地面纹裂,如蜘蛛网一般,身上的大筋扭曲如同弓弦,双臂开弓,一拳击出,都好似离弦之箭,尖声大作。 张涵虚瞧见此摇了摇头,而后虚空一点却是有一柄玉如意突现。但见这玉如意,三花定慧,福寿连绵。 甫一出现,轻轻一摇,就有漫天的青花坠落。 细细密密,洋洋洒洒,晶莹剔透。 有一种天青的光泽,不是人间之物,而是上天的权柄。 叮当,叮当,叮当, 祥和,平静,自然,安宁。 满满的明光中,不光是一下子将刚才满场的萧杀之气一扫而空,而且妙音化符,声凝如链,锁住了毒虎的气机。 一柄三花玉如意悄无声息地出现,宏大磅礴的气机罩住毒虎,玄音清越,拦住去路。 如意横空,随我心意,有一种上苍的意志,没有人能够违抗。 但见这玉如意一出现,那毒虎登时被镇压在了当场,如琥珀中的标本一般凝结。 “尔等黑风盗,烧杀劫掠我不管,只是却是如此不知进退,什么都敢贪,尔等今日合该灭绝。” 霎时间,虚空中的福禄寿,漫天清气化作无尽杀机,在周玉娘和卓世明的眼中,张涵虚变了,满身的清气开始蜕变,不再复仙风道骨,好似变成了一个魔头。 但见这张涵虚周身突然冒出一缕缕的黑气,扶摇而上,缠绕左右,似真似幻,似幻似真。 再仔细看,黑气盘旋,是亿万不计其数的人的面孔交织而成,张牙舞爪的,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只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面孔,一种种复杂到难以形容,超乎想象的奇诡情绪,纷至沓来,源源不断。 而后虚空中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黑斑,看上去触目惊心。 黑斑出现后,迅速扩张,寂静的环境中,出现魔音,自四面八方来,似乎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投到灵台中,横浸到灵魂里。 同时地面上出现血摊,这些血滩或大或小,大的两三亩,小的拳头大小,无不弥漫着死气,怨气,灾难气。 只见幽幽深深的光华如同煮沸一样,大大小小的水泡从下面冒出,汩汩汩的声音响个不停,有一种地狱的硫磺味道弥漫。 似乎亿万的人影在其中哀嚎,在其中受苦,在其中挣扎。 陨落,沉沦,然后是深入骨髓的死寂。 而后,但见那毒虎却是径直被这血摊与黑气缠绕吞噬,在卓世明与周玉娘的眼中,这毒虎却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径直消失,尸骨全无。 瞧见此景旁边的卓世明与周玉娘却是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这那是遇上什么道家有道高真了。 自己这分明是是遇到了魔道巨擘,自己二人与这自称是那玉辰观的道人相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早知如此他二人还不如直接直接跪地求饶了,求这魔道巨擘收留二人。 毕竟那些有道高真还是更喜欢有骨气的坏人,万一看他们二人铁骨铮铮,说不定能饶了他们二人。 只是这卓世明却是多想了,但见这四散的的黑气却是将这二人笼罩了起来。 “啊....啊...。别..........别。” 只是这张涵虚目光却是如天道般,不已事实所移。 而后却是无声无息,一阵黑雾过后,唯有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子肉身躺于地,却是这周长玉的肉身。 而后却是漫天的黑雾弥漫,四散而去,所过之处却是寸草不生,万物化为灰烬,好似要毁灭众生一般。 大约半柱香后,却是呼吸间黑气回笼,一时间空气清明。 这张涵虚身后却也是现祥云,层层叠叠,把张涵虚衬托的宛若天上仙人。 似乎是恢复清明了,张涵虚凭空一招手却是有一个黑色的玉珏自地面上而起,如晚鸟归巢一般直扑张涵虚的怀中。 待收好玉珏之后,眼光向那周府宅院看去,却是烈焰腾空,勾出离部无情,随风照耀显威能,烈焰腾空势猛。只听忽忽声响,冲霄密布烟升,满天遍地赤通红,画阁雕梁无影。 第一百零二章知命不认命 瞧见那远处熊熊的烈焰,张涵虚却是一招手,而后但见天空中却是突如其来有朵朵乌云密布。 片刻之后,雷声轰隆,便是大雨倾盆,却是兹灭了周府的团团大火,而后却是也剿灭了一些人。 雨水与血水却是混合在一起,肆意的流淌在大地,或许来年便可以滋养出绿草与鲜花。 待这雨水下落之后,张涵虚却是再也没有关注,庄园中活下来的人的欢呼与感恩。 而后张涵虚却是一招手,自那周长玉的肉身中召唤出一枚符箓,但见这玉符却是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灵光,若大泽云烟。 其中透过灵光却是有一方空间若隐若现,其中单调,唯有漫天的清气。 张涵虚此时一挥手,却是有一灵魂从其中而出,而后这灵魂如箭矢般,飞向了那躺在地面的周长玉的肉身。 如此这般之后却是一切归于平静,那方充满清气的空间也是消失在这虚空中。 而后张涵虚神念横扫四周,却是惊的周边波澜四起,而后身形渐渐的消散由明转暗,最后无影无踪。 为何张涵虚消失的如此之急,便是连那躺在地面的周长玉也没照管,却是有原因的。 但见刚刚神念回转肉身的张涵虚突然间挣开眼眸,而后却见得自江奎元与那周士文手中取得的一黑一白两枚玉珏却是自怀中升腾而起,最后相合。 二者相合之后,便开始旋转,如两条阴阳鱼一般。 不过片刻之后却是在辰虚洞内形成了一个黑洞,而后但见张涵虚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吸进了这个黑洞内,肉身与灵魂一同进入其中。 此时的张涵虚却是已经反应过来了,毕竟也是能触摸到仙道门槛的有道高真,只是似乎有些晚。 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安耐下了心中的惊恐与震撼。 打量着四周,本想用神识探查一番,只是却是如泥牛入水,片刻不可进,于是只能用肉眼打量。 但见这方空间内有连绵不断的祥云瑞霭,如锦绣般萦绕,两边缀有四季不败的奇花,郁郁香气中,白鹤振翼,猿猴献果,麋鹿衔芝,玉象奔走。 安乐祥和,仙音清越。 张涵虚一边打量着一边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皆因己身不如人,此时的他确实如案板上的肉,如此这般还不如轻松潇洒些。 虽然还不知这方空间的主人是何人。 不过片刻,张涵虚却是来到一个池塘边。 但见这池中的水仿佛煮沸了一般,汩汩往外冒着热泡,一个又一个的水泡飞起,在半空中组合成一个玄妙的符文,似是蝌蚪文,又如金铭文,有一种古老的气息。 轰隆隆,但见凭空现惊雷,却是一下子把张涵虚打进了这水池中,连阳神出窍的机会都没有。 进入其中,张涵虚却是慌了,只觉得自己的修为竟在渐渐消失,已然将要完全纯阳的元神竟然开始蜕变,向坏的方向蜕变,所化的纯阳之神却是逆转,由阳变阴,竟要退化为阴神。 与此同时,消失还有自己识海中的那本造化之书,不,不应该说是消失,准确的来说是融合。 这造化之书竟然开始与那梦幻世界开始融合。 此时此刻的张涵虚哪怕是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半点可行之法,还未等来结果张涵虚却是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但见躺在水池中的张涵虚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张涵虚此时却是感到虚弱无比,正要习惯性的调动神念扫视自身,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修为全无,真真正正的化为一个凡人。 霎时间张涵虚觉得心若死灰,不仅悲从中来。 但在这时,这方空间内的清气霎时间风云变化,一个完全由紫气凝结的大手,一把抓起此时还在悲伤的张涵虚,而后消失不见。 ............... 在一处不知名之地,时时有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如同来自于九天之上,又似响在整个空间中。 空间里面。 松柏藤萝,玉水化池,烟霞袅袅起,妙音时时生。 千般簇簇奇花果,百样欣欣祥瑞草。 仙鹤起舞,灵兽奔走,五彩迷离,十光如水。 这处不知名之地好似有方寸大小,可是却容有一玉面如冠的年轻道人,细细一打量这人不正是张涵虚嘛。 此时的张涵虚已然从昏迷的状态醒来,只是却是不再想起身,皆因不想在被无缘无故,不知所名的被大能戏弄,想咋抓就咋抓。 这时却是突然间金叶坠地,仙蕊盛开,郁郁馥馥的香气弥漫整个洞府,闻一闻,就让人疲劳一空,飘然欲仙。 还躺在地面的张涵虚虽然此时修为全无,金手指全灭但见识还在,知道这是有无上的大能来临了。 下一刻,整个空间微微一荡,漫天云气展开,自中央位置,垂下一缕星光,内是紫青,外晕赤白,五彩交织,玄音大作。 但见一模糊人影自虚空中来,稳稳立在虚空之中。 这不知名的无上大能一到来,整个空间回荡潮汐般的声响,四周却是显现着诸般的星辰,绽放光明。 这不知名的大能露出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张涵虚,里面好似有万物流转,世事变幻的沧桑。 一瞬间,张涵虚但觉得自己的眼前又是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张涵虚醒来却是发现自己正处在无垠的星空中,周边是一颗有一颗巨大的星体,或圆或椭圆或三角,大小不一,颜色不一。 而张涵虚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黑暗冷寂的无垠星空中,似乎这一刻他发现了自己的使命,在此等待着什么的来临。 星空无垠,不知时间,张涵虚便静静的站在这,任由星空变幻,任由星体或现或消失。 不知不觉中,张涵虚的身上开始弥漫着一种岁月的痕迹,这是一种站在时间长河上俯瞰一切的气质。 时间亦是过去了许久,亦不知等待的事物何事来,如此这般张涵虚便这样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多久之后,似乎是等待的事物将要到来,张涵虚一下子睁开了眼眸,与此同时前方光明大放,普照无垠星空。 第一百零三章大能亦陨落 睁开眼眸的张涵虚,眼中却是无喜无悲,看着前方的浩荡光明。 下一刻光明消失,却有一道气机凭空出现在这无垠的星空中,而后化为人形,这人衣五色章衣,头戴通天之冠,面容古朴,九曜加身。 身后却是有星芒迸射,万万千千,衍生出玄妙的卦象,字字如斗,垂光生辉,勾勒出古老星神,同时这片无垠星空与之相呼应,好似在欢迎主人的到来一般。 如此这般,张涵虚却是认出了这位无上大能的身份,赫然是一位古老的先天星神,自星辰本源中诞生的先天神灵。 而后不过是前后间,呼吸间,便又有一位无上大能的到来,不,是四位无上大能的到来。 但见在这位古老的先天星神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却是各自有一缕莫名的气机凭空现于这片无垠星空。 这后来到的四位无上大能皆是呈现一轮大日之型却是没有显化人身。 在这四位无上大能出现后,整片无垠的星空好似化为了太阳的道场,霎时间,星空的黑暗冷寂皆是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这四位无上大能却是好似结成了阵法一般,自这无垠星空好似勾连了更高的维度亦或是勾连了更强的无上强者。 在不知道几万万里的星空中,却是有一轮大日凭空而现,亘古就存在的大日,煌煌威势,铺天盖地。 刹那间,整一片区域的亘古星空中的星体化为了岩浆,在这星空中肆意的漂浮,而后几个呼吸后,却是形成了一片不知边际的岩浆区。 于此同时岩浆的上方却是有灿白的弧光碰撞,氤氲紫青,深不见底。 而那被困在阵法中间,大日之下的先天星神,却是似乎癫痴了一般,施展种种法身,但见这些法身中,或生有细鳞,或双头四臂,或三头六臂,或龙头蛇身,等等等等,令人大开眼界。 在一瞬,又仿佛很久,可惜却是没有挣脱开阵法的束缚。 似乎是到了关键的时间了,这悬于星空的大日似乎是更加明亮的几分,而那被围杀的先天星神似乎亦是在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但见这先天星神身后现一圈又一圈的星光,在这一圈圈的星光之中却是浮现诸般世界,这诸般世界中亦然浮现祭祀之场景。 在祭祀的祭坛中赫然有一尊神灵矗立,其上气机却是与这被围困的先天星神一般无二。 于是在这先天星神的身后,却是有亿万万的声音唱响,或高或低,或晦涩,或简单,汇聚成经文,祭祀冥冥中存在的这位先天星神,这尊无上大能。 然而天外有天,神外有神,大能之上更有大能。 刹那间,这先天星神周围垂下如珠帘般的光线,自那亘古的太阳之中自上而下,落到阵法中,倏尔衍化出种种焰花,一种带有莫名气机的火花,宛若实质,叮当作响。 虚空生赤,映照周围。 而后便见这阵法中的先天星神却是渐渐的气机变弱,身后的光圈开始削减,在消减的同时,似乎那光圈中的世界亦是在崩坏。 终于减至不可减,这位无上大能,这位先天星神亦是开始寂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这般缓缓的流逝,张涵虚便如那局外人,好似不属于这个时空之人,站在那时间的长河之上俯瞰着这一切。 终于不知多久之后,一声不知名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名的悲哀,自这无垠的星空荡响,站在时间长河之上的张涵虚,看到了这莫名的声音好似传到了诸天万界。 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世界,其中大能之人听到此音却是表现出毛骨悚然的表情,显然知道其中的意味。 这声音渐渐扩散,上下左右,高低纬度,皆是如此。 但在这时,似乎有一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站立在无尽的时空尽头,在那不知名之处吟唱吟唱着。 “一入道途岁月催,成仙作祖谈笑中,不胜红尘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仙道几人回。” 这吟唱却是响彻诸天,伴随着那带有莫名哀伤之声。 显然这吟唱之人亦是一位无上大能。 如此种种,一一而现,皆清清楚楚的映现在张涵虚的眼中,瞧见此张涵虚却也是不禁悲从中来,如此无上人物却也有陨落之日。 霎时间,因失去修为而在心中拧的结却是悄然化开,变得有所不求,不强求,好似一下子明白了圣人之言。 “夫唯不争者,故天下莫有与之能争者。” 变得顺其自然,这修为有也罢无也罢都是追寻自己道途的工具,修为可以拿走可以消失,但心中的道却是任何人也不能拿走的。 而就在此时整个星空开始崩塌,一种维度毁灭,星辰陨落的大破灭弥漫四方。 自那不知名之物所化的亘古太阳消失后,又化为冷寂黑暗的星空,突然间却是又变的璀璨无比,何为之。 但见这无垠星空中的大星一颗接一颗的爆炸,光芒普照整个星空。 时间又是悠悠的走过,张涵虚此时的心态却是变了,于是在那时间长河之上盘坐,观看起这前世记忆中的烟花。 不知过了多久,这无垠星空中的一种莫名的物质开始凝聚,或明或暗,但见这种物质竟然沟通这片无垠星空中的星辰以及星辰的尘埃。 霎时间,这半黑半白的物质如线,丝丝缕缕的劫气升腾,蕴含大破灭,大腐朽,大衰亡,大生机,竟通过了时间长河,在张涵虚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竟然直接进入他的肉身之中。 轰隆隆,在此之后那片无垠的星空却是开始毁灭,四面八方,劫气无处不在。 还在惊讶状态的张涵虚眼前却又是一黑,失去了知觉。 但见失去知觉的张涵虚便静静的躺在这时间长河之上,而后却是紫气东来,金霞腾空,无量气机凭空凝成一只大手,上面纹理如山河,纵横交错,平平托起,有一难以用言语描述。 但见这大手却是拖着张涵虚竟从这时间长河顺流而下。 第一百零四章归来现世 沙麓山,辰虚洞。 但见洞内,草木旺盛,丝毫没有因秋季的到来而枯萎之意。 山壁上多生藤蔓,盘垂草木,海棠、紫荆、虬松,或高或矮,青紫交映,蔚然成趣。 洞中潭水倒影月光,反照在山壁之山,霎时间山壁化为玉壁。 清风一吹,香气徐来,沁人心腑。还有天光照在石壁上,清影流转,变幻不断。 此时洞内一人也无,唯有花草树木,这时洞口处一阵波澜,如水波般荡漾的波澜。 却是有一只皮毛润滑如绸缎的黑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进来。 这只黑猫正是猫雪碧,此时猫雪碧却是有些疑惑,进来后东瞅瞅西望望,似乎都没有找到它的主人。 这时在这辰虚洞的水潭上方,却是有一黑洞形成,有米粒大小到碗口大小最后却是扩展的完全笼罩着整个水潭。 同时,整个辰虚洞内弥漫起一股亘古,苍莽,高贵的气机。 似乎那猫雪碧亦是瞧见了此黑洞,同时也感知到了那股不知名的气机,霎时间全身毛发颤栗。 倏忽间化作一只老虎大小,在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同时碧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洞的中央,好似有什么恐怖之物将要出世。 说时迟,那时快。 但见黑洞中却是慢慢显化一个人影,先是虚而后实,最后慢慢凝结成实体, 最终显现出来的却是一个玉面如冠,四肢修长,全身无不体现着黄金分割比例,一切身体构造好似浑然天成的十几岁的少年。 这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清辉,似轻纱,像霞衣,又如同水纹,重重叠叠,不时流转。 同时背后衍生出连绵的星辰,上冲天,下临水,这无数的星辰化作一片无垠星空,或大或小的星辰在这无垠星空中沉浮,运行,活动,勾勒出千姿百态的图案。 少年普一出世,那猫雪碧却是霎时间化作了玲珑小猫,伏于地,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不敢有丝丝违抗。 于此同时,整个大名府的上空却是乌云密布,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而后无穷无尽的雷霆衍生出来,捧在一起,化成团团簇簇的雷暴。 这番景象却是惊煞了天下大能,诸般有道高人。 但见东京开封,这开封城的上空却是突然显现一枚玺,玉玺,这玉玺却是印纽蟠龙,下刻篆文,古朴厚重。 这玉玺一出,周匝有龙气浮现,积累厚重,里面是万民信仰,弥漫黄金之色,贵不可言。 国运龙气,自有威势。 这玉玺中总是闪过万民的影子,男耕女织,士子官员,环绕左右,来来往往,高呼社稷,显示着社稷重,国运重,民生重。 而后却是又有一片云海突来,但见这云海中却是翻滚开来,其中好似有何物,而后片刻间,果然但见一个不知几万里的庞然大物显化。 它鹿角蛇项、蜃腹鱼鳞、腹生四爪,每爪五趾,脖下有着一片逆鳞,赫然是一条五爪真龙! 惊鸿一瞥间,神龙却是不能再观之全貌。 在东京的虚空中,那云海中,云气圈圈晕晕,层层叠叠,紫青之中,隐有龙眸睁开,只一线,冰冷威严,俯视那大名府之处。 仔细看去,这神龙口衔律令,封禁鬼神。 所有怪异,不可踏入雷池半步。 在更南方却是一座座大山挺立,其中一座大山,陡崖深谷,幽云重重,山月横在峰头,漫天霜色,洋洋洒洒。疏林外,红叶萧萧,岩石下,夜藤蟠结。 入山中,冷风刺骨,身上冰冷。 忽然间,一股妖气自山深处冲霄而起,在半空中铺开,四下流转,顾盼生姿,前所未有的气机直冲云霄,啪啪啪作响。 下一刻,却有一大汉踏出,凭空踏出,屹立于虚空,若千丈松,古茂青葱,郁然秀拔,风雨不动。 仔细看去,这个大汉身材高大魁梧,近乎一丈二三,全身毛发旺盛,特别是脖颈上一圈金毛,特别显眼。 这那是什么大汉,分明是一个大妖王。 这妖王手持一棍,这棍非金非玉非铜非铁,锈迹斑斑,花纹残缺,其身带有一种古老,沧桑,深沉的气机。 斑驳的花纹掩饰不住曾经的荣耀,上到九天,下临深渊,亘古长存。 这大妖王稍一摇动棍子,整个山岳都在晃动,一种纯粹的毁灭意志弥漫,天地不仁,化五劫灭世。 在与那大名府上空笼罩的灭世雷霆招相呼应。 此番种种却是还不算完,但见那四海之东海之上。 此时东海之上亦是不平静,但见这海面的虚空之上现一华盖。 华盖之下,立有一中年人,头戴金冠,身披沧海法衣,上面绣着龙门姿态,脚下水浪滚滚,金瞳璀璨,凛然生威。 中年人顶门之上,庆云连绵,清亮如水,隐隐有一宝印沉浮,被三花托举。 四下画卷角落上翘,氤氲紫青,上升百尺,托举月明之珠,熠熠生辉,旋即下折凝成华盖,流光溢彩,见之忘俗。 赫然是龙族大能。 如此这般动静,自然是不可能不引起道家大能的注意。 在道家修炼圣地终南山,却是有一人影凭空而立,身形模糊,然后身后层层叠叠的清辉如同卷帘般拉开。 甫一出现,虚空响应,万千元气凝为华盖,悬于其上。 但见这人影面容模糊,头戴紫金冠,身披法衣,蕊彩宝带,眸子中带有一种寂灭,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在其中明灭,有一种生灭造化的伟力。 这道人将目光亦是投向了那大名府之处。 此刻的乌云,呈现墨色,每一个,像是山丘一样大小,扑面而来。 其中雷霆上下相磨,霹雳声响不断。 只是这雷霆却是迟迟不降,好似在犹豫。 但在这时,天穹上的星光大盛,万万千千的星线自上面射下,投入整个大名府区域,五彩斑斓。 整个大名府都氤氲出宛若实质般的星光,晶莹剔透的色彩,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浩瀚。 而与此同时辰虚洞内,张涵虚身上重重叠叠的云气如伞盖,星星点点的光华自上面垂下,落在地面上,倏尔向四周散开,如水纹涟漪。 第一百零五章道场明中明悟先天神灵 此时,太阳高悬,日光普照天下。 沙麓山,辰虚洞,此时早已无诸般异象,有的只是平平无奇的花草与波澜不惊的潭水,以及一道人一黑猫。 这道人正是张涵虚,而这黑猫自然是猫雪碧。 此时的张涵虚正沉浸在自身的变化中。 此时的张涵虚发现自身却是半点修为也无,完全是一个凡人,但却没有修为失去后的空虚感,有的只是恰到好处惬意。 但觉得天地清明,一切是那么的惬意。 而后意念亦或是知觉,反正是一种莫名的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可以使他即便是毫无修为,却也可以內视。 由是如此,张涵虚凭着感觉,意识却是来到了人体祖窍。 但见在这他自身的人体祖窍内却是化为了一方星空,里面有星辰爆炸,一道道黑气弥漫。 这黑气张涵虚却是认得,这些黑气赫然是那劫气。 天发杀机之劫气,地发杀机之劫气,人发杀机之劫气。 此劫气故为天地人之劫气。 待张涵虚的意识进入人体祖窍之后。 此上种种迹象却是倏忽间化为一点。 一个不知其名的点,但见这一点好似奇点,其中演化种种迹象。 而后张涵虚却是悟了,这一点赫然是他在那不知名空间,不知名的无垠星空中所见无上大能最后遗留下来的一点本质。 同时在张涵虚得知的信息中还得知,这无上大能赫然是那威名赫赫的先天神灵。 这一点最基本的本质却是能帮张涵虚蜕变成那无上的先天神灵,镇压诸天,纵横十方宇宙的先天神灵。 然而蜕变成为那先天神灵却不是这般简单。 此时张涵虚却是对自己此时的身体有了完全的了解,此时他的肉体庐舍却是分数先天之体,人族的先天之体,即开天辟地之后,第一批出现的人族。 而张涵虚他想要蜕变成先天神灵却是需要运气,无穷无尽的运气,这运气好似一个世界的股份,你所占的股份越多,便在这个世界内的行事越是顺利。 同样先天神灵最初的诞生却是用来天地用来梳理世界规则的产物。 故而先天神灵一出世便可掌控规则,哪怕资质最低的先天神灵却也有半步金仙的修为。 何为金仙? 金仙者证道先天祖炁,万灾不加身,与天同寿元。 金仙者真灵永存,先天不朽;绵绵不绝,自我循环;不假外物,永恒不断;一点祖炁演化万物天地,不增不减。 这便是金仙,同时金仙却也是诸天世界的大能,称得上一句无上大能,便是张涵虚所在的世界却也是承受不住金仙的一击。 当然此时的张涵虚可以称为未出世的先天神灵,因为他已经有了一点先天神灵的本质,接下来便是要聚拢无尽的运气,掌握这个世界的权限,而后便可成就真真正正的先天神灵。 可以遨游大千世界,称得上是一句无上大能。 此番种种张涵虚却是了然于心,而此上种种信息却是来自那不知名的大能的馈赠。 而这些馈赠张涵虚却是坦然接受,因为不坦然接受,难不成你还能反抗不成,也就是想想罢了。 虽说来自命运的馈赠早已经在时间长河中标好了价码,但这却是最好的选择,出人头地,成仙作祖最好的选择。 而后张涵虚的意识接受着明明之中的牵引,却是来到了一处道场,待他的意识来临之后,却是得知了此处是何地。 此处乃道场也。 先天神灵的道场亦是他的道场。 此道场来自何处。 赫然是那梦幻世界所演化之物。 此道场有何用。 却是先天神灵护道之场所,亦是张涵虚显圣在真实世界的依托物,在这真实世界中,张涵虚的修为却是早已消散。 而在还未完全化为先天神灵之前却是无法调动一丝修为,完全是一个凡人,相比普通的凡人唯一的好处却是会无病无灾,可以寿终正寝。 当然这只是作为凡人来讲的。 思念至此张涵虚却是已然了解完全。 这方属于他的道场却是继承了它的前身梦幻世界的一些优点以及那造化之书的核心能力。 即这方道场既可以让无论处在何时何地之人,只要与这方道场产生联系却是可以以灵体的状态进入这方空间。 同时还可以进行虚实转换,这虚实转换之意却是既可以将真实世界中的物品转换到这方道场中。 这意味着对真实世界的干预,同时随着张涵虚在真实世界所占的权柄越来越大,这属于他的道场却是可以在真实世界中显现的威能越大。 就目前来说,却是只能在真实世界显现十个呼吸的时间,至于威能嘛,却是无限接近真仙。 最重要的另一个功能却是那造化之书的核心功能,即无中生有,当然这其中由无到有的条件却是没有改变,这似乎是法则,不可更改的法则。 理清思绪,张涵虚打量着这方属于他的道场。 但见这道场却是一片无垠的星空,其中有波澜不惊的声音,缠缠细细,似断非断。 听在耳里,让人似乎见到了古老的星空,一颗颗星辰轮转交替,不朽不灭。 张涵虚迈步其中,都有星辰璀璨生光,照相呼应,然后源源不断地星光降落在张涵虚的身边,澎湃汪洋,化为实质。 整个个星空都晕开星河,哗哗作响,无边无际的光辉向四面八方散开 张涵虚漫步其中,目光所及却是有些单调。 于是大手一挥,星斗倏尔大放光明,垂落紫青,曳彩流转,生生不息。 而后有一宫殿显现,青铜古殿,其上有一种亘古不灭的气机,镇压整片星空。 而后又一挥手,只听一声轻响,整个宫殿中,如鼎沸一样,圈圈晕晕的光芒向四下展开,中垂一束,似是花萼,不停摇摆。 同时有四名星将守在外面,铠甲明亮,人若雕像。 冷光垂地,绵绵长长,明辉清浅,层层而上,覆盖四下。 而后张涵虚满意的点点了头,登上千丈阶梯上的宫殿,斗大的星辰闪耀,灼灼其华 至门户,门户上的星光仿佛若有感应一样,向两侧分开,若瀑布卷起,悬在上面三尺,叮咚作响。 张涵虚踏入其中。 殿上空不见穹顶,半拱形的星空覆盖下来,星斗时不时坠落,倏明倏暗,曳出长长的尾巴,落在地上。 可诡异的是,不停有星斗落下,甫到地面,瞬间化为水色,弥漫周匝。 第一百零六章道场如意话未来 进入这大殿之中,张涵虚瞧着空旷的四周,无垠的星空,空荡荡的,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而后却是大袖一挥,有一高台凭空而现。 再仔细看,星空之下,高台之上,高举华盖,装饰黄螺,玛瑙,玄精,水墨,千姿百态,耀耀其辉。 而后张涵虚端坐其上,打量着运行的周天星辰,却是对这处道场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进行了思考。 当前他最终要的目标便是蜕变为神灵,先天神灵。 而蜕变成先天神灵,在这方水浒世界,却是需要无量的运气。 首先要确定的是何为气运? 想至此,这方道场中却是浮现一幅画面 两道青烟袅袅升起,宛若二龙争珠,气吞万里如虎,聚散无常中,又形成一片山川丘陵平原之景,赫然是那整个中原与那辽国的地图。 此时一片飘渺中,诸多云气汇聚,显化各种气象。 “气运气运,实际上就是明面实力与潜在实力的体现,不会凭空而来……即使是天意垂青,也是有着天意的支出啊!” 张涵虚默默感叹着。 而这运气来自何处? 这运气来源却是有三个源头。 其一是天道所赐予,有功于天地着,得天道气运赐之。 其二便是地道赐予,其中的代表便是这龙脉,大地龙脉。 其三便是人道赐予,其中含义却是走集众之路,便如那宋朝、辽国等等诸般国家。 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有气运的同时还要有实力,否则亦是痴心妄想。 因为,别人赠予的实力或资本,始终又不如自己稳扎稳打获得的安稳,因此哪怕同样气象,也有吉凶祸福之差异,宛若潮涨潮落。 了解至此,张涵虚却是已然知晓了气运的本质,而后这道场中的种种迹象归于平静。 如此这般想要获得无量的运气却是需要从三方面一同下手,单从一方面来收集却是有些不足。 不是气运的不足,而是时间的不足。 此时此刻,前时前刻,张涵虚站在这先天神灵的角度却是对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些许了解,窥得了些许本质。 自己所处的世界赫然处在了升维的关键时刻。 何为升维? 升维便是提升维度,对一方世界的天道意志来说便是提升自己的意志的传播度,在诸天中的传播度,通过传播度的提升同化一部分世界,改变一方世界的进程亦或是修炼体系。 便如那被同化的世界如果之前修炼的是斗气、魔法之类的超凡功法,在被同化之时却是渐渐的向水浒世界靠拢。 最后完全与水浒世界的修炼体系一致,当然影响的方面还是众多的,修炼体系的改变只是其中一方面。 而这对水浒世界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的,没有人会做那出力不讨好之事。 虽说世界的意志没有灵智,也不允许有灵智,但它的本能还是有的,它会本能的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而这水浒世界此时却是处在了升维的时刻,从低纬度向高纬度进发,具体的体现却是可以容纳的强者发生了改变。 可以从当前只能容纳真仙位格的强者变成了可以容纳天仙位格的强者。 而在升维的过程中却是充满了无限的机缘,当然升维的过程亦是充满无限的危机的。 只是对于水浒世界的升维能否成功亦或是水浒世界会不会失败,对此张涵虚却是可以肯定的是定然会成功的,因为一觉醒来的张涵虚却是在脑海中多了许多的记忆。 这些记忆,陌生的记忆却是包含了众多事物的本质。 包括上面的气运本质、升维之谜等等。 而在这记忆中张涵虚却是了解到,这水浒世界已然有许多诸天大能在布局,而在诸天中称为大能的人物最低便是金仙位格。 唯有证道先天祖炁,万灾不加身,与天同寿元,真灵永存,先天不朽;绵绵不绝,自我循环;不假外物,永恒不断;一点祖炁演化万物天地,不增不减的金仙才能称为大能,诸天都承认的大能。 因此这也是为何张涵虚感叹时间短暂的原因。 由是如此,张涵虚却是打算从天地人三道一同下手,来聚集无量气运。 而如何下手那? 张涵虚端坐高台,扫视四周。 想要在短时间内收集到无量气运却是要利用这方道场。 首先便是要利用这方道场培养强者,真仙级强者,可以入侵其他世界的强者,为何要入侵其他世界,自然是为这水浒世界升维提供资粮。 入侵一方世界,祭献给主世界帮助主世界升维这种手法一般便是升维世界的强者帮助主世界升维的主要手段。 如此这般自然是会取得主世界的青睐,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的是张涵虚在主世界中取得身份,显赫的身份作为接受气运的坐标,同时入侵其他世界的强者也要从主世界中选出方可。 如此这般却是利用起来那造化之书的核心功能:无中生有。 此时张涵虚的手中还有三个有望快速达到真仙级的模板。 便是那鬼帝模板、旱魃模板、真龙模板。 而后自道场的星空中,便一一闪现,三个人影。 但见第一个人影却是宝珠高悬,下澈阴气森森,稀稀疏疏,黑溪王长眉阔目,身姿伟岸,他身着玄色五爪真龙龙袍,头戴平天冠,端坐在一龙椅之上,顶门上阴气翻滚,自有种种妙音。 第二个人影却是身高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面目狰狞,发红,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自这旱魃的腿部,腹中,脖颈上升,无形无质,源源不断。 第三个人影却是一条真龙,鹿角蛇项、蜃腹鱼鳞、腹生四爪,每爪五趾,脖下有着一片逆鳞,而后却是化为一中年人,头上戴冠,身披龙袍,上面绣着真龙出水的海图,额头有犄角,不到三尺,如黄金一般,顶门之上,清气盘旋,来回不定,时刻变化,自成风雨雷霆,尽在掌握。 呼吸间,这三个人影却是慢慢消散。 第一百零七章道场知真相话大罗 先天星神道场,有一古殿。其上升腾一种浩大的力量,充塞于星空四方。 浩浩荡荡的力量,看上去不见尽头。 古殿内,高台上有一人影端坐。 缠缠绵绵的星光氤氲,化为一粒宝珠悬空,影影绰绰的影子浮现在周围,似是在祈祷吟唱。 待那三个模板所化的人影消失后,张涵虚却是在对其余的二道进行谋划。 此时却是已然有了规划。 对于人道,他决定走亦或是只能走集众之路,亦是运朝之路。 只是按照后世的记忆,此刻的北宋一朝还有二十几年的国运,只是那是普通的、毫无超凡的历史时空。 而对于这超凡的、甚至是有真仙存在的超凡时空,却是充满了变数,可能最终辽灭北宋,金灭宋辽,元灭宋金的大势不会变化。 但这其中的历程却是绝对不一般,而且现在的水浒世界正处在升维的时刻,一切历史和大势可能都为虚妄。 此时的水浒世界依然在显现诸般神异,世间的修道之人,更准确的说是踏入道途之人正在变多。 山林中的大妖亦是此起彼伏。 城外乡下的各种鬼魅亦是在不断的变化,甚至有的成了气候,可以与初入显圣亦或是初步玉液还丹的道人抗衡。 因此,想要建立运朝,还不如利用现有的宋朝。 当然这并不是让张涵虚他自己前往那宋朝当一臣子,而后再图谋变化。 而是要利用这造化之书无中生有的核心功能,模拟一番皇室血脉,混入其中,当一皇子,继承那大统。 当然这只是初步设想,其中种种细节却是需要解决,比如皇子的出身,再比如如何糊弄过去皇室中的检测手段等等。 这天道、人道收集气运的问题解决之后,至于那地道更准确的说是那大地龙脉自然亦是解决了,因为这大地龙脉一般是会依附那运朝气运真龙之上的。 如此种种,张涵虚一一敲定。 便开始思考却是如何处理原先就留在这王进与自己那师叔印记。 念头一转,张涵虚便有了计策。 而后大手一挥。 但见在这古殿内却是,虚空荡漾,有一空间悄然显现,这个空间内却是有诸般星辰的缩影,在这个空间好似可以见得整个道场的全景。 空间内有大星璀璨生光,源源不断地星光降落下来,澎湃汪洋,化为实质。 这个空间便是这先天神灵的道场的核心区域,是整个道场的总控制区。 而后张涵虚意念一动,空间内周匝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星晕,大小环错。 而后光幕覆盖四下,不计其数的符文升腾和碰撞, 霎时间整个空间变得复杂,空空荡荡的,见不到尽头。 张涵虚的念头行驶其间,宛如行驶在浩荡的长河之中,如游鱼一般穿梭。 穿梭不知岁,张涵虚的念头脱离主区域,却是来到了一个分支之处,但见在这片时空内却是有两枚印记,这两个印记呈现圆状条纹,红色。 待张涵虚的念头到来,这两枚印记却是显现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身高八尺,细腰扎背,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子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三络长髯,飘洒胸前,根根见肉。 而另一个人影,却是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面容熊俊,武官打扮。 赫然是他的师叔与那王进。 而后张涵虚念头化为一大手,将两个印记抓在手中,而后离开了这核心空间。 至于为何如此? 只因这却是与张涵虚以后的规划不符。 在张涵虚的规划中,这处道场却是一个类似主神空间的道场,只是其中的轮回者却不是那种低修为之人,而是由造化之书所塑造的强者,有望快速达到真仙级位格的强者。 走的是精英路线,至于那些炮灰却是让那些由造化之书多塑造的强者自己培养便可。 这样做却是有诸般好处。 最重要的便是可控性,因为此时的张涵虚才知道但凡是使用了造化之书所塑造的强者,其中的性命之所却是被这造化之书所掌控着。 通俗点说便是,要你生你才能生,要你死你才能死。 而所塑造的器物却亦是被这造化之书所控制,留有后门。 而这一切信息,却是张涵虚在从那不知名的无上大能所给予的信息中得知的,在得知这消息之后,吓的张涵虚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的张涵虚却亦是知道了,为何那不知名的无上大能会为他洗练修为,让他改换道路,皆因之前他的种种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包括那修为,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以前的他还以为只是有大能在布局,把他当做棋子,却是没想到他却就是一个傀儡,连修为都是人家所赐予的。 倘若放在以前他定然会心若死灰,只是现在情况却是大不同了。 既然仙道已废,那便走先天神灵之路,更何况他背后的无上大能已然安排好了。 当然张涵虚对给予他先天神灵本质的大能的意图却是还未知晓,不过他却也是明白,当前的他已然无路可走。 而且走先天神灵之路却是没有丝毫限制,至少那位给予他先天神灵本质的大能没有给予他任何限制,待到先天神灵之体大成,便可成为半步金仙。 倘若再领悟规则却是也可以在诸天承上一声无上大能。 而那位无上大能给予张涵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在他修为全失之后,有种觉醒前世的前世记忆的感觉。 当然以上种种却是,张涵虚走精英路线的底气,不怕培养出来的强者反噬。 皆因这造化之书位格却是极其高的,有伪大罗之位格。 何为大罗? 大罗者先于天地,与道同生,其重无极,其轻无至,不落岁月,不存虚空,玄妙无穷,内孕道初,自成一域,无生无死。 大罗者灵光一念,大道天乘,轮转岁月,自作一圆,无始无终,永恒自得,大广无量,恒河沙界,万道自生,不损不坏,孕育大千,古往今来,四方上下,万宇万宙,皆可去得。 第一百零八章道场中观局势开故事 而那造化之书却是伪大罗,为何称之为伪大罗。 却是因为这造化之书的先天不灭灵光有所残缺。 何为先天不灭灵光? 大罗者的根基,不在力量,不在寿元,不在威名,而是在于大道与先天灵光。这其中的先天不灭灵光乃是大罗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不死不灭的凭证。 而大罗者化身诸天万界,历经无数时光,时空之轮,正是因为这先天灵光在其自行旋转过程中,经无量量岁月,沟连太虚。 而这造化之书的先天不灭灵光却是残缺的严重,堪称之为十不存一,仅仅留下了一丝丝的先天不灭灵光,故而称之为伪大罗位格。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造化之书却也不是何人能反噬便能反噬的,金仙之下之人皆是妄想。 解决了将来内部反噬的问题。 接下来张涵虚却是开始思量解决外部反噬的问题。 何为外部反噬? 那是来自被入侵世界的反噬。 皆因在入侵其他世界之后,那一方的世界意志会自然而然的做出本能的反应,倘若是被抓到了蛛丝马迹,被那入侵的世界的意志顺藤摸瓜给找到了道场却是不妙。 因为哪怕是最弱小的世界意志也是拥有真仙位格一样的存在,其中的最强者可能拥有大罗位格。 而要想不被发现,有两种解决方案。 其一便是提升道场的威能,如此这般却是可以掩盖掉入侵的痕迹。 其二便是提升入侵者的质量,便是使用强者入侵,换而言之便是走精英路线,而这却是与之前的思路不谋而和。 走精英落线,但炮灰也不能少。 你总不能让以为真仙级别的强者再去做一些比如布阵类的低级活。 至于培养炮灰嘛。 虽说不能直接让炮灰将印记留在这道场之内,却是可以在道场之外的虚空中,凭借道场的本质开辟一个个空间,以此来让空间中的强者自己培养炮灰。 这样即便是反噬却也不能直接反噬到道场的本身。 这也是为何张涵虚将王进与玉通的印记转移到别处的原因。 如此这般,对未来之事做出了规划,张涵虚端坐在高台之上,静看周匝星辰。 星空中一点星芒,倏尔扩大,化为大星,悬于中天之上,而后岁月不知年,时间好似变得没有意义。 那由一点星芒转化为星辰的大星开始衰老最终走向了毁灭,一轮又一轮,从星芒到大星,再从大星到虚无。 星空中,随着张涵虚念头的游走,细细的篆文流转不定,凝结成周天星神,手持神器,来回游弋。 一种古老的星辰歌谣若有若无,自亘古出现,见证星辰的诞生,成长,衰老,崩塌,然后一个完整的轮回。 歌声苍凉古老,蕴含绵绵无绝期的恨意。 张涵虚亦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灵觉感到一阵触动,却是回过神来。 原来是那胡得德传来了消息,待两天之后便与梁中书来这元县,为开观庆典做准备。 而后张涵虚却是目光一凝,一道星光自这道场发出,而后从这不知名的时空进入到了水浒世界。 而后,在张涵虚身前,却是显现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显现一小阁。 小阁面积不大。 空空旷旷,一尘不染。 有桌椅木榻,同时还有一株铁树,围可合抱,树干是青碧交织,中间夹杂金黄,叶子嫣红,赤焰燃烧,明亮照人。 花开满树,细小如针,偶尔坠落到地,会发出一声清音。 而在这铁树之下却正有一道人,鹤发童颜道人,盘坐其下,细细一打量,赫然是那远在大名府的胡老道。 这也是道场的功能之一,只要有坐标便可以定位,而后便可窥探四周。 张涵虚看了一会,目光转移,不再看祭练法器的胡得德,于此同时这虚空中的画面亦是在随之转移。 随着张涵虚目光的转移,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处小亭,但见这小亭周匝烟外松翠,木石参差。 碧阴冉冉而落,交替入亭, 小亭,翼然而居,其下大池,水清见底,周匝蓊以晴竹,绿云冉冉,南面假山三四丈,晶白玲珑,上尖下方,中镂有空。 假山倒影,正好落在檐下,倾斜入亭中,满地霜色。 小亭背临池,南有山,东西则是连同木廊,作为出入口。 木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 檐出云霞,阁朝幽水。前后云台宝阁,左右浮亭长廊。奇花异卉不绝,尚有水光绕之,波浪不起,清澈见底。 置身其中,如同天上琼楼,人间仙境。 而在这亭内却是正有二人相对饮茶,这二人皆是衣冠华服,身上自带一种气场,久居高位的气场,细细打量其中一人却是那梁中书。 这梁中书静静地坐在木榻上,他双鬓雪白,眸子清幽,冷碧不见底,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正慢条斯理地烧水。 小炉上火势正旺,很快的,水壶中传出一阵阵松音。 梁中书听到后,抬手取下壶盖,防止水煮过老,须臾后,待水珠串串,似蟹眼一般,水有微微波澜,知道水已好。 拿起水壶,至于案上素白茶盅中,早放好茶叶,两面微缺,叶厚娇嫩碧绿,像如意头。 哗啦啦, 沸水自壶口出,笔直一线,落入茶盅中,顿时茶叶沉浮,有一种茶香传出,似是莲香,清新淡雅。 茶刚好,室内有渺渺云气如水,往下一落。 下一刻,这亭内却是有一模糊人影凭空而现,由虚转实,渐渐明朗,赫然是一位阴神道人,这道人,身穿青白薄道袍,头戴冲天云纹冠,加下一双青布履。 这道人显现后,先是朝梁中书与那人一礼。 而后开口道:“中书令,那太符观却是不愿意合作,便是合作他们亦是要将那太符山割舍给他们,同时还要提供诸多资源,最起码要提供千年灵药十棵,黄金一万两。 据老道秘密查探,却是其观中的一位武者护法在冲击见神。” 听此梁中书不由得哂笑,而后开口道:“真是狮子大开口,不知死活,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本官没有给他们机会了,虽说世界正在变化,可是此时终究还是朝廷的话语权最大。” 说完后,梁中书便不再言语,看向亭外。 第一百零九章返现世显威能 沙麓山,东峰。 此时却是有戚戚沥沥的小雨下着。 片刻后,雨停了,太阳显现出来了,只是却是近似夕阳。 雨后的山。晚霞迎日,丹气出谷。叶萋萋而吐绿,水潺潺而生烟。天光垂下,明辉氤氲在崖前,浮光流彩,玉蕊花开。 群峰叠嶂,如削如攒,半空中余晖尽去,仅剩光明一线,映照峰顶,白云朵朵,弥漫成色。近处却是翠岩环壁,石笋森森,泉水自上留下,水声潺潺。 而后,但见林间树木间,却有波荡如水波荡漾,自离地两米之处波澜四方,而后却是有一人影渐渐显现,由虚变实,又淡转明。 但见这人,却是一道人,年轻的道人,面容清秀,浑身都给人以恰到好处的感觉,这年轻道人好似上天的造物,独得天意的恩宠。 细细一打量,却是自不知名虚空返回的张涵虚。 此时的张涵虚落地后便先打量了四周,却是发现自己没有在辰虚洞内,而是落在了东峰山脚下的一处山林中。 对此张涵虚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哪怕自己身无半分修为可是自己终究是阔过的人,心境自然还在。 更何况,自己今日的真仙威能还未显现,还有十个呼吸的真仙在世之机。 思念至此,张涵虚迈动脚步,走上山去,行走在渐渐黑暗的山林中,各种虫鸣之声此起彼伏,还有那蛇在草间盘旋。 只是待到张涵虚走过之后,却是一切归于平静,好似受到了威压一般。 张涵虚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砰 但见月下有一道人,竟被绊倒,被些许杂草绊倒。 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自然是张涵虚了,这一跌倒可把张涵虚跌猛了,在心中思量到,不至于吧,虽说修为不在了,可是却也用不着这般惨吧。 难道是往日那些自己被镇压的霉运开始反噬了。 但在这时,前方却是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细皮嫩肉的张涵虚。 张涵虚抬头一看,却是一头狼。 不过张涵虚却是没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一头独狼而已,便是身为普通人的自己也能两拳打死这只独狼。 但在这时,这林间却是响起了一句话,突兀的响起。 “嘿嘿,想不到狼爷爷我今日运气如此之好,出门寻个晚饭,还没迈两步便碰到一个细皮嫩肉,全身灵机通透的小道童。 今日你狼大爷我可真有口福。 那长虫还敢忽悠我说,在这东峰有道家真人入住,我看那长虫就是在忽悠狼大爷我,狼大爷我来了好几天了,别说道人,我连个人影都没见。” 这话语赫然是从那独狼的狼嘴中吐露而出,声音沙哑,像被玻璃碴子划过一样。 听此,张涵虚却是在心中骂娘,好啊,今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入浅谈遭虾戏,狗日的天意,看来日我如何镇压你。 不过看来今日却是无法善了了,也好便尝试一下近仙的滋味,当年他修为最鼎盛的时期也不顾是半步阳神,无限摸到了成仙之路,还没有摸到成仙的门槛。 要想摸到成仙的门槛,却是先要走完成仙之路。 而此时的那头独狼却是已然在自言自语,看来确实是多日未与人言语。 “喂喂,你这小道童不会是看见你威武的狼大爷吓傻了吧,怎么不说话了,你放心,狼大爷我会慢慢品尝你的。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吃掉。 从脚到头,一点点的品尝。” 这只易骨的狼妖,闪着绿油油的光芒,戏虐的调戏着张涵虚。 瞧见此,张涵虚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只是意念一动。 而后整个沙麓上的上空,遍布异象,太极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等等等等,浩瀚的玄妙天机,在一草一木,一水一石,一明一暗,一静一动,应有尽有。 而在张涵虚的身后却是龙鹤守帝阍,冷香氤氲,飘飘天乐激荡下玉阶,层叠上下,如落花一样,洋洋洒洒,弥漫在四下,落在林间上,染上玉色。 整个天地,青碧两色相磨,徐徐而动。 乍一看,折叠而迷离。 恍惚间,时空变得不一样。 隔绝因果,过去现在,难以寻觅。 浩瀚的气机聚在张涵虚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模模糊糊好似不存于世间,游离在时间长河之外。 不过是呼吸间,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那自言自语,洋洋得意的那头独狼却是目瞪狼呆,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机,登时俯首伏于地。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此时这狼妖的内心却是崩溃了。 我他娘的遇到了些什么,这山中还真的有大能,啊,我不想死,我人肉还没吃够呢,不行我要开口求饶。 然而这头狼妖还未开口却是,但听得砰的一声,在这片林地上却是在无这头老狼的半分痕迹,半点气机也无,好似从来没有存在于世一般。 而在张涵虚处理完这头狼妖之后,不过才过了半个呼吸。 此时的外面却是翻了天了。 东京开封,这开封城的上空显现一枚玺,玉玺,这玉玺却是印纽蟠龙,下刻篆文,古朴厚重。 而后却是又有一片云海突来,但见这云海中却是翻滚开来,里面气运真龙显现,这次这真龙却是完全的显现。 鹿角蛇项、蜃腹鱼鳞、腹生四爪,每爪五趾,脖下有着一片逆鳞。 云海中,云气圈圈晕晕,层层叠叠,紫青之中,隐有龙眸睁开,只一线,冰冷威严,震惊的看着向北方,那沙麓山的方向。 南方的十万大山中上次出现的大妖王却亦是再次出现。 一股妖气自山深处冲霄而起,在半空中铺开,四下流转,顾盼生姿,前所未有的气机直冲云霄,啪啪啪作响。 这是这次这大妖王再次出世却是没有上次那般嚣张,反而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待感知到张涵虚的气机后,这大妖王好似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棍子,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了十万大山的深处。 好似怕被围剿了一般,越走越快,最后却是突破了音爆,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章无上留字符告天下 大约五个呼吸之后,张涵虚却是意念扫视中原,却是对这天下大势有了真真真正正的了解。 尤其是在扫视过那原本历史时空中作为主要场地,主要故事展开的水泊梁山之所,却是对那水泊一百零八将之所以在那水泊梁山聚义,有所猜测。 但见那八百里水泊梁山真的是受天真地秀。 在张涵虚的法眼中,能够看到,那水泊梁山之上却是,自生规则,灵机如雨,洋洋洒洒。 在其上空,有周天星斗,璀璨生光,曳下千丈瑞气,万般宝彩,氤氲金黄,时刻不停,投入到这片区域,一闪而逝。 更有不可思议的天运,重重落下。 那水泊梁山有如此之地势,有如此之天运,张涵虚却是不信他能看出来,那些隐居的道门大真人看不出来。 只是在张涵虚的法眼中却是没有丝毫道家高人的迹象,有的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妖,便是连那见神的大妖王都没有。 这是不可思议的存在,皆因如此有利之地势堪称之为灵地的存在,竟没有半分高人。 再加上张涵虚在此之前早已经看清了那一百零单八将的本质,却是对后来的一百零单八将聚义梁山有了猜测。 奥,应该是一百零七将,因为那小霸王周通早已被他斩灭的魂飞魄散,只是逃走了星命灵光,不过将来不知会有何人继承他的星命灵光。 其实这星命灵光只是天生自带大气运,同时亦是自带属性,得之可以在某些方面获得天赋,不一定得到星命灵光之人就一定强于那些天赋超级强的人。 还剩下三个呼吸,张涵虚念头一转,却是来到了那无上之地。 此时的无上之地依然是原先的样子,黑暗、冷寂、好似千万年来没有变化,亘古如此。 张涵虚的意念一进入其中,却是有一种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整个人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好似化为大日,坐镇宇宙。 万万年岁月,从生到灭,从灭到生。 光,热,爆炸,时空。 难言的规则之力出现,虚无看不到尽头。 张涵虚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缓慢,似乎是每万年才转动一次,不看阴阳,不管五行,我自衍生,完完整整。 缓慢而又古老。 悠久而又新生。 好在只是几个片刻,张涵虚便从其中清醒过来,他还记得自己来这无上之地的目的,却是要向天下有数的得道高人,传递开观的信息。 这亦是为了他进来化为皇子进入赵宋做准备。 而后张涵虚在最后一个呼吸,整个人的意念一凝,在这无上之地留下了几个符文。 这几个符文却是只有修为在阳神、渡过三灾中一灾的元神大真人之上的人才能理解。 “吾,上清涵虚真人,开观于冬至,沙麓。有缘者观之。” 而后,张涵虚整个由意念所化之人,悄然消散。 而后这几个符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散布整个无上之地的四方上下。 叮咚,叮咚,叮咚, 灿金的色彩,烂玉明辉,从这几个符文之上,隐隐间,有莫名的吟唱,不知从何而来,到哪里去。 大约在张涵虚意念消散之后,却是有一人影追寻着霞光而来。 这一人影凭空而立,身形模糊,然后身后层层叠叠的清辉如同卷帘般拉开。 甫一出现,万千元气凝为华盖,悬于其上。 但见这人影面容模糊,头戴紫金冠,身披法衣,蕊彩宝带,眸子中带有一种寂灭,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在其中明灭,有一种生灭造化的伟力。 这人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却亦是消散不见。 而后却是有一青铜祭台亦是追寻着霞光来至张涵虚留字之处。 这祭台却是大小占地十亩,上下三层。 黑血斑驳,古朴幽深。 细密交织的花纹自上而下延伸下来,似龙须低垂,口衔宝珠,晕光生彩,照亮四方。 千百峰头如攒,高可攀云,中间交错深谷幽涧,不见其底。 高高低低,高中横日月,低里沉碧烟。 这祭台亦是围绕着张涵虚留下的几个字符转了一圈之后,便凭空消散。 在此之后,却是又有一人到访。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位妖神,站在真仙门槛的妖神。 甫一出现,就有一种横扫万古的肆无忌惮,杀机之恐怖,令人胆寒。 这妖神本体却是一凶猿。 这凶猿高有万丈,獠牙外露,目射金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张涵虚留下的几个字符,脸上挂着不屑,同时神态却是跃跃欲试。 但见这凶猿打量了几下之后 发出一声惊天咆哮,它双目凶光四射,毁灭天穹,天地震动。 而后奋起神棍,打向悬挂在空中的如龙蛇般的几个字符。 下一刻, 神棍撞击在字符上,发出叮当的声音,自然成曲,却是如酷寒般冰冻人心。 而后自这字符上,绽放出无量的光华,所到之处,生出一种难言的力量,镇压一切,不动如山。 这气机亦是在压迫着这个凶猿。 它雷公脸似的猴面上,满是狰狞,如惊涛骇浪一样,冲击四方。 凶猴踏出一步,空间似乎在它脚下折叠,只是一闪,又冲到了字符之前,咧嘴一笑,头颅倏尔变大,一口就要将那几个字符吞下,咬得咯咯响。 显示出一种凌厉,霸道,无法无天,毁灭,肆虐,无拘无束的气势。 但见,那几个字符,化为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符,窈然深碧,上面布满蝌蚪似的古朴文字。 玉符黑字,有一种难言的博大和深邃。 啪嗒, 在那妖神将要吞下的那一刻,似乎是解开了玉符上的禁制,细细密密的蝌蚪文字马上流动起来,凝成一道符文锁链。 那符文锁链倏尔变大,有万丈丈之长,一显现便将这凶猿锁了起来。 而后倏尔缩小,如微尘不可见,大小变化如意,向里面崩塌,蕴含难以想象的毁灭力量。 一时之间,那凶猿好似遭遇大毁灭的景象,雷公脸面目狰狞,显示出无比的痛苦。 而后却是悄然消散。 这妖神在这无上空间内的意志灰飞烟灭。 当然此上种种正处在现实世界中的张涵虚却是并未知晓,因为此时他正在谋划另一件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真仙迷众生 此时天依然明亮,大日高悬。 这沙麓山,崖骨嶙峋,叠石参差。 玉辰观松花落台阶,岚翠满风裳。 天光照下,千树绿阴,临池月生,时而鸟鸣声声,清亮激越。 祥和,平静,美丽。 张涵虚立在山巅中,展目看去。 只见整个玉辰观笼罩在重重叠叠的赤光中,明亮,不鲜活,同朝阳的光辉,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虽然观中当前空无人烟,但或许因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之理,因张涵虚这个未完全蜕变的先天神灵在此,而整个东峰显的灵机肆意,而玉辰观所在之地尤其甚之。 张涵虚立于山巅,将停留在玉辰观的目光转移向了这沙麓山苍茫的林间,向西眺望。 看着远处有些略带枯意的山林,此时张涵虚却是在盘算着,盘算着真龙精血的变现。 此时的张涵虚却是对这真龙之血的变现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自己每日都有是个呼吸的真仙在世的修为,那何不直接暴力辗轧,那还用的着辛辛苦苦的忽悠。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三品大员要忽悠。 其他的条件倒是好满足,再过几日待那周长玉与朱武等人处理完周府之事,那时玉辰观也算是财大起租之道脉了,忽悠人的方法很多,可以找人出书,可以在勾栏中让戏子传唱。 不过现在张涵虚却是改变了想法,既然有那无限接近真仙修为,何不直接辗轧之? 张涵虚却是在心中打定主意,今晚便要直接入梦,传播之。 至于承载真龙之血的载体,张涵虚在咋夜以无限接近真仙的神念扫视天下之后,却是发现这沙麓山之中有一合适的大妖。 当然这次点化,张涵虚却不是以玉辰观二代观主的身份点化,而是要在那不知名虚空中的道场以先天神灵的身份点化之。 而他自己的真身却是隐于幕后。 打定主意,张涵虚却是怀抱着猫雪碧不急不忙的缓步走下山巅。 至于这猫雪碧这些时日却是在承担着张涵虚保镖的身份,不过在点化那大妖成为蛟龙之后,却是境况好的多。 因为他这是在为此方天地培养强者,因此张涵虚他便可以凭借此因果获取天地运气,催化先天神体的孕育,如此这般他却是可以尝试气血武道之路。 不过却不是以气血为根基修炼武道,而是直接凭借先天神体的特异而修炼武道。 这气血武者的本质归根揭底在气血之谜,凭借这气血相当于为身体加成。 只是此时的张涵虚却是不能走气血武道之路,因为将来会与先天神体有冲突,不过张涵虚却是可以凭借气血武道的思路,从大自然这个大宇宙中借力,以武道的方式施展出来。 总而言之,气血武道是练就自身的小天地,而张涵虚在肉身与灵魂未完全蜕变先天神体之前却是要走借助天地之力的路子为自身护道。 张涵虚一边走在下山的路上,一边在撸着怀中的猫雪碧,半柱香后却是回到了观中。 开门,进观。 买过前院,中院,来至后院,进入到西厢房中。 推门而进。 这屋内却是布置华丽。 案上放置三足铜鼎,烧着上好的檀香,袅袅烟气自镂空花纹的鼎盖中升起,如烟似霞,沁人心腑。 室中三足铜炉中烧着最上等的香料,香气弥漫,似大小不一的光圈,似真似幻,若有若无 雕栏朱窗,金钉玉户,烟云缭绕。隐隐之间,麝兰之气,浮光晕水,光轮大小,斑斓迷离。 进入其中张涵虚怀抱猫雪碧,躺在金丝软金被上,一阵懒散。 这时睡眼惺忪我的猫雪碧喵喵的问道:“老爷,您这房间装饰的真华丽,好舒服啊,只是这是不是与老爷您的气质不符。” 张涵虚却是手中撸着猫雪碧,懒散的说道:“你老爷我修仙访道这么久,也是时候享受享受了,行了,别问了,赶紧睡觉。” 而后帷帐拉下,上挂七宝珠翠,角上放置销金香料,凉风自窗口吹入,莹莹的宝光和绵绵的香气交织,屋内绚彩若烟霞。 ................... 此时半夜。山高月小,斐绿叠丹,落花满径,松影参差。 大名府,知府府邸 白水云宅。占地十亩,楼宇连亘。月色昏黄之间,依稀见得,青松绿树,翳映阴森,冷水绕以石塘,有金玉之音。 门一开,月明入户,清清亮亮的光晕流转。 在这大名府的上空,却是有一黑洞悄然形成。 在黑洞的最中央的大茧子从中间裂开,一下子裂成八瓣,如同盛开的黑白莲花,然后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晰,逐渐显现出来。 刹那间,周围虚空垂下如珠帘般的光线,自上而下,倏尔衍化出种种焰花,宛若实质,叮当作响,这时这一切却是并没有显现在现世,而是显现在那不知名的虚空中。 这是一个青年人,头戴星观,身披日月仙衣,腰束宝带,宽额锐目,赫然是一位大神通者。 这人自然是张涵虚的真仙化身。 来至这大名府的上空,张涵虚却是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大手一挥,一道清辉自张涵虚所立之处荡漾,延绵四周,渐渐扩散到整个大名府。 但见这清辉荡漾过后。 一切生命之体却是悄然昏倒,不管是已然睡觉的还是未睡觉的。 当然在清辉荡漾的过程中,并不是没有遇到问题。 比如那清辉在拂过那大名府的州府之邸时,却是一阻滞,而后便听得一阵哀嚎,龙吟的哀嚎,赫然是那州府官气龙气所阻,不过终究是比不过真仙之力。 例如在那大名府洲的最北方,在那清辉拂过之后却亦是被一阻滞,而后便听得一声长啸,气血冲天,气机凶悍。 赫然是一位见神武者,如此这般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见神强者已然是非人也,走在蜕变为的路上。 不过,仅仅在两个呼吸后便没了下文,清辉继续荡漾,一直完完全全的笼罩着整个大名府,一丝一毫的不缺,而并未殃及其他州府。 待这清辉完全笼罩后,也不过是五个呼吸,而后张涵虚的真仙化身悄然消散。 因为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幕——入梦。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龙之血现世 消散后的张涵虚的真仙化身,化作千丝万缕的星光,落入这大名府地域之内,从每个昏睡之人的天关之窍,落入识海之中。 而后星光演化,演化为一怪,龙首蛇身,长须三丈,金灿灿的,闪耀着光,身上细鳞似圆非圆似扁非扁,有一种奇异花纹。 此怪上本身盘踞在上方,不下十丈,至于其他,垂在潭水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而后这半蛇半龙之怪化为蛟龙,而后又化为鹿角蛇项、蜃腹鱼鳞、腹生四爪,每爪五趾,脖下有着一片逆鳞的真龙。 而后种种景象皆化为一滴血。 梦中之人,在梦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呼出:真龙之血。 一时间,在这大名府内所有诞生灵智之物,人亦或是妖,皆都梦见如此种种。 原先便在睡梦中的普通人可能未觉察到什么,有的只是真真切切的信服,信服即将有真龙之精血出世。 而那修为高深的道门之人以及那见神武者却是感到大恐怖,皆因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将他们当做案板上的肉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当然自此之后,这大名府中的修为高深之人却是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无踪迹,因为都怕了。 便如那位不知名的、不知何时偷偷摸摸突破见神的武者,在清醒之后当夜便突破音爆,不知去向。 回归此时。 在张涵虚入梦众生之后,但见这刹那之间,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被牵引,如水面晕开涟漪,成百上千的星辰碰撞,响起莫名的歌谣。 而后有一空间浮现,在天边,在眼前,似幻是真。 这方道场赫然是张涵虚的先天神灵的道场。 而后一时之间,天上的星光大盛,纷纷投了下来,从稀稀疏疏到细细密密,如珠帘璎珞,四下可见。 但在这时。 天穹上。 却是有一若隐若现的眼睛显现,这眼中天意流转,俯视众生,而后一转劫云千重,雷光电火,轰然而鸣。 赫然是天道之眼,天意的显化,显然张涵虚的这一番举动却是触动了天意的底线,违反了规则。 其实对这一幕张涵虚却是早已然做好了准备,那刚刚覆盖着整个大名府的清气便是为了遮掩天机,蒙蔽天意所在的准备。 倏尔层层掀开,火影横斜,交织上下,缠而为球,浩浩荡荡,气象惊人。 而后这眼睛却是死死的盯住了张涵虚的先天神灵的道场。 下一刻, 一道笔直的霹雳落下,长有千丈,形似惊虹,自上而下,将周围都氤氲出一种赤焰红光,似乎是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笔直一束,而是如同火树银花,千百道同时射下,白光夺目,动人心魄。 只是这雷霆却是并没有显现在现世,而是直接霹向了不知名的虚空,直奔张涵虚先天神灵的道场。 不过即便是如此,却也是在现实中产生了重大影响。 刹那之间,大名府地域的天空一白,方圆三百里内。 好似有一朵又一朵的火焰落下,似缓实疾,每一个都有碗口大小,上面缠绕着篆文做花蕊,讲述雷火之道,毁灭本源。 而这一幕却是惊起了昏睡中的众生。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却已经不再张涵虚的关注之内。 此十个呼吸早已经过去,张涵虚的真仙化身早已经消散。 至于那霹向张涵虚先天神灵道场的雷霆,还未到,便已经被混乱的、不知名的力量消磨。 此时张涵虚的意念早已回到了道场之中,端坐于青铜古殿之内。 只是这次这古殿之内却是并不只有张涵虚一人,还有另一人,更准确的说是还有一妖物。 一条蛇,奇异的蛇。 这条蛇赫然是沙麓山的那条蛇。 这条蛇长约三尺,拇指粗细,身上黑色的鳞片炯然有光,带着一节节如同脉络般的纹路,最关键的是它尾部泛白。 犹如一串珠链,獠牙雪亮锋利,头顶更是长着一个硕大的肉瘤,如同紫珍珠一般浑圆饱满,隐约泛着光芒。 此时的这条不知名的蛇,可能是心中充满着恐惧,竖行的瞳孔四处打量着古殿内的一切。 但在此时。 空旷无垠的古殿中,一颗颗的大星明亮起来,重重叠叠的星光自上面落下,如同瀑布一般,四下可见。 哗啦啦, 刹那间,星光落地,似乎凝成星辰之水,沛然不可抵挡,节节升高。 似乎是一眨眼,整个古殿就化为星辰世界。 这番举动,却是把这大妖吓的不轻。 而后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似在讲述天地的起源,世间的法则, 但见那大妖却是听的如痴如醉 须臾后,有密密交织的清气显现,像是从天而降的珠帘,覆盖四下。 有一王座显现,其上有一模糊的人影,其上气机恐怖,宛如亘古以来便存在之神。 宏大、伟岸 可再仔细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和冷漠。 能在此时,此地显现身形的大能自然是只有张涵虚一人。 此时身形模糊的张涵虚端坐于王座之上,俯视着这条小蛇,当然在外界可能被称之为大妖的小蛇。 而后露出冷寂的眼眸,打量了一会。 而后开口道:“吾,太古之神灵,诞于太初,成道于太素,号位辰,今日有感诸天,却是想赐你一方机缘,不知你这小蛇意下如何。” 这声音似道音,郁郁星光升腾,伴随话语,波光和云影时隐时现,紫青摇曳,古老而又缓慢的时空砂砾,从星辰上坠落,一颗接一颗。 听此,那伏于地的长蛇却是抬起蛇头,口吐人言 :“小的我愿意,小的我愿意,我愿意。” 这话语之中,惊喜、惊喜等等不足为一。 “善” 而后,但见一滴血凭空而现,这滴血一出现,便伴随着这阵阵龙吟,同时气机肆意。 但见这血中有一影,赫然是一条鹿角蛇项、蜃腹鱼鳞、腹生四爪,每爪五趾,脖下有着一片逆鳞的真龙。 瞧见此,那小蛇目露渴望,极度渴望,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这滴血。 可惜它终究小瞧了真龙之血的威能,被真龙之血的气机一荡漾,竟然是灵体不稳。 瞧见此,张涵虚摇了摇头,大手一握,这小蛇的灵体与那滴真龙之血从这道场之中掷向了现实世界。 第一百一十四章蛟龙出世风雨兴焉 沙麓山,一处不知名的洞穴,似地下河,上有水滴时时落,下有水汽上下起伏,洞内一切都带着朦胧。 这时洞内,突然破开,更准确的说是洞内的空间破开,被一张大手撑开,而后疏尔闭合,便见一物掉落。 凭借着自天空而落下的月光,但见却是一条蛇,一条怪异的蛇。 这条蛇长约三尺,拇指粗细,身上黑色的鳞片炯然有光,带着一节节如同脉络般的纹路,最关键的是它尾部泛白。 犹如一串珠链,獠牙雪亮锋利,头顶更是长着一个硕大的肉瘤,如同紫珍珠一般浑圆饱满,隐约泛着光芒。 看来也是一条异种。 这条蛇便是自张涵虚的先天神灵道场被掷出来的蛇,同时还被张涵虚命名为敖厌。 此时的敖厌,却是还在昏迷之中,死死的躺在山洞的湿漉漉的地面上。 但在这时。 氤氲之气自这敖厌的身上升腾而起,上若垂虹,下似半月,晕光腾彩,清音响彻。 而后整个洞**响起了吟唱之声,龙的吟唱。 声发之初,似秋蝉低吟,如虫声唧唧,寥寥细细。 须臾之后,倏尔拔高,越高越尖,一音九转,如波涛夜惊,风雨大作。 这龙吟传的很远很远,从地下洞穴传到地面,再从地面传向整个山林,方圆响彻千里,一时间,虫鸣寂寂,威压万物。 到后边,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惊涛骇浪般的龙吟,肆虐而妄为,将其煌煌天威。 大约几十个呼吸后,一切归于平静。 而地底洞穴中的敖厌也已然苏醒过来,正左顾右盼着,有些懵。 轰隆隆, 此时整个沙麓山却是雷音滚滚,临于山林,前后左右,上下四方,无所不至。 而伏于洞**的敖厌好似得到了某种召唤,爬到了地面之上,而后竟渐渐的升空。 须臾后,雷云一震,万千雷霆自上而下劈落下来,生出雷火之光,团团簇簇,相互碰撞,有雷霆万钧的势头。 再然后,雷霆落在敖厌的身体之上,发出金钟般的声音,遥遥传开,余音大到不可思议,圈圈层层,所到之处,让虚空都有涟漪产生。 雷光闪耀,电闪雷鸣。 这一雷霆却是把敖厌下了一跳,瞳孔竖立,鳞片乍起。 不过在挨了一雷劈之后,敖厌却是发现身体暖融融的,同时身上的鳞片正在替换,腹部有包鼓起。 而后,但见天上乌云,火花闪现却是又有雷霆从天而降。 一道接一道的,一共九道,此九道雷霆过后,这敖厌却是模样大变 一身碗口大小的金青色鳞片,头顶独角,腹生四爪,每爪三趾,龙尾无华,赫然蜕变成了一条蛟龙。 待雷霆结束后,这敖厌亦是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变,不由的张嘴长啸,但见一波龙吟自其中绽放,竟惊起空气阵阵波澜。 而后便在这天空之上起舞,身边伴随着如影随从的雾气,正所谓风从虎,云从龙,一不外乎如此。 玩耍了一阵子的敖厌却是想起了,在那不知名的虚空中,那赐予它真龙之血大能的教导,正准备收敛神通。 但在这时,天边还未完全消散的乌云却是霎时间被撕裂,被一阵光明撕裂。 而后,整个天地间充斥着浩浩荡荡的气机,道门元神大真人的气机。 于此同时有一人影出现,出现的人影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恐怖的威势。 这人影一出现却是二话没说,用灵机凝结成一张大手,白皙如玉,骨节如神的大手,向敖厌抓去。 好似怕抓晚了,被别的大真人抢先了一般。 其实这位大真人自从听到之前那无边无际的浩荡龙吟之时,便元神出窍开始四处搜索,毕竟真龙难得,出现在中原大地的真龙更难得。 终于在元神游历了半个中原之后,却是在发现了这沙麓山中的异象,于是潜伏在虚空中查探,却是发现了正在渡劫的敖厌。 发现这敖厌却是一条蛇化蛟之蛟龙,心中虽有些失望,不过却还是打算出手,毕竟蛟龙亦是稀罕之物。 不过在出手之前,突然神念一转想到了那无上之地所传的字符,而后却是有所思转,这蛟龙和那位即将开观的不知名大真人的关系。 只是最终发现似乎在这大妖渡劫只是好似没有其他手段,亦是没有其他道法相助,于是放下心来。 待敖厌渡劫之后便全力出手,以防止被其他大真人抢先。 至于这会不会收服不了这敖厌却是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皆因他也是度过了两重灾劫的元神大真人。 而这蛟龙渡劫之后,论武道修为最多不会超过见神,沦仙道修为却是也不过是初入元神之境。 而此时,本打算收拢神通的敖厌瞧见这大真人毫不留情的出手,却是心中大怒,好一个不知好歹的道人。 本来想遵循主上的教诲,低调发展,没想到你却是撞上门来,那便让你尝一尝你龙大爷的龙爪。 而后这敖厌,张牙舞爪咆哮起来,向前探出龙爪,挥爪之间,但见云气在其指尖上跳动,生灭,幻化。 径直与那大手相撞,但见二者相碰,那如神大掌却是土崩瓦解,而后化为云气伴随着龙爪向那位大真人卷去。 瞧见此景,那位元神大真人,在虚空中上前一步,但见一道金光自顶门冒出,左右一绕,化为金灯一盏,古铜生晕,形似兽面,一只朱雀踏在焰火上,展翅飞翔。 轰隆隆, 朱雀衔灯,其道大光。 一声高亢的啼鸣后,整个虚空都化为赤红,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聚拢过来,不断地投下火苗,燃成大火,熊熊燃烧。 “千里烈焰火,朱雀吐烈焰。” 而后那大真人脚下移动,漫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落下,不仅是携带高温和燃烧,还组成一种禁制法阵,将周围化为火海。 火海,排斥一切力量,形成真空。 此时被围在火海之间的敖厌却是只觉的烈火焚身,有五脏俱焚之感,但在这时却突然感到无穷的气血自心脏处涌动。 砰。 好似打破了一处屏障。 但见这敖厌凭空见长,伸长三尺,全身长九尺九寸。 而后嘴中长啸,一股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之音,响彻虚空。 霎时间,那元神大真人如遭雷击,身形溃散不见。 瞧见此景,这敖厌亦是立即远遁。 第一百一十五章初现神道河伯 待这敖厌遁走之后,这片天空恢复了平静。 月华如柱,照耀着狼藉的地面,显示着氤氲的光华。 月华波澜,清风微浮。 在敖厌遁走之后的十几个呼吸后,霎时间整片天空的气机凝结,有大能即将降临。 不过呼吸间,但见此地凭空现一枚符箓,绽放光明。 这符箓广三寸,长一尺,青莹如玉,丹血为文;其上清光交错环抱,青光如水。 啪嗒, 符箓一出,绽放出无量的光华,所到之处,生出一种难言的力量,镇压一切,不动如山。 这符箓便静静的浮在此方虚空,唯有其上清气湛湛,普照一方。 在此之后,这天空之上的气机却是又变得凝重了几分。 但听得一声浩大的钟声响起。 而后有一铜钟从天而降,轰隆一声,来到此方上空。 铜钟无风自鸣,钟身上细细密密的花纹折射出天地四方,清澈的钟声传到四方。 这一刹那,天地之间,充塞一种真阳之气,煌煌若天威,无处不在。 铜钟横在半空中,钟身自四面八方接引天地阳气,幻化出大日、新月和星辰之影,霜气白光,弥漫四极。 嗡嗡嗡, 不多时,钟身上的花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经文,字字珠玑,垂空落下,绽放光明,洗涤妖邪。 叮当,叮当,叮当, 每一个字符落下,都氤氲青紫,到地面之后,幻化生灭,以一种难言的速度延伸,似乎要和沙麓山这整片地域的地气聚拢合一。 然而下一刻, 那先到来的符箓,清辉一开,弥天极地的元气从天而降,化为水光,蓄翠如黛,形似惊虹,沉沉有声。 阻止那铜钟接下来的行为,而那铜钟对于符箓所做之事亦是做出反应,于是二者相互对峙。 正在这符箓与铜钟相互对峙之时,天空的气机却又是凝重了几分。 金白之光交射,纵横成线,灵机下坠,左右盘旋,渲染色彩。 只是刹那,但见一画卷破空而来。 这画卷所画之物,却是小舟叶叶,风自岸来。 舟头舟尾上,都有纤丽女仙,挽起红袖,素手摘翠菱,笑语声声。 渔歌互答,潮起潮落,自是锦绣天成。 叮当,叮当,叮当, 图卷一起,仙音袅袅,上面的女仙似乎活过来一样,素手纤纤,拨动绿水,森森然的清光挥洒。 在这图卷来临之后,原本相互对峙的符箓与铜钟却是霎时间松开,变成了三国鼎立之局势。 “两位道兄,不知先临此地,可有何发现?”但听得一阵清冽的女声自那画卷中传出。 “这位道友却是谦虚了,你我这等境界之人,时间对我们来说有何意义,我们都是为了那龙吟而来,那本座就先说一下情况。 这是一条蛟龙不是真龙,而在此之前却是有一元神与其交手。” 那铜钟无风自鸣,而后一人影显现,端坐其中,其上之话语便是其所言。 在这铜钟之人说完后,一时间气氛却是缓和了下来。 而后那符箓之中传出一个冷寂的声音:“既然如此,本座便归去了,小小蛟龙不值得本座动身。” 而后那符箓却是渐渐消散,最后归于虚无。 ...................... 却说那逃走的敖厌。 此时逃走的敖厌却是一路遁入虚空,遮掩气机,来到了一处大河上空,而后停了下来,隐匿在虚空。 停下来的敖厌却是松了一口气,感知到身后并无大能气机,不由的放了下心来。 咋夜它在战胜那元神真人后连夜逃走却不是没有道理的。 皆因在它打破屏障,修为凭借真龙之血再次精进之后,却是凭借真龙之血发动的那一瞬间感知到千里之内却是有三位大能降临。 三位摸到成仙路门槛的大能。 而以它这小身板不逃走却是等着被抽筋扒皮呢,虽说在凭借真龙之血蜕变为蛟龙,却又再次精进在武道见神之路上走了很远。 只是却是离触摸那成仙的门槛至道的境界也还是差不知多远。 不过,敖厌他并不灰心,他相信他将来一定会蜕变成真龙,成为真仙一般的人物。 皆因他背后有大能,在诸天万界都能被人尊称为大能的大人物。 不过当前它的任务却是先占据一方河脉,称霸一方再说。 隐匿在虚空中的敖厌正要动身之时,却是听得下方一片祷告声以及阵阵哭声。 于是遁出虚空,浮于云端,瞪大龙眼俯视下方。 但见下方,一群人围在江边,似在进行祭祀。 一名花季少女,被盛装打扮,送上了一张由荆棘与枣木编成的筏子。 这种筏子极不结实,到了江中心,被汹涌的水流一冲,必然散开,上面的少女自然也不能幸免,八成要成为鱼虾的果腹之食。 当然,或许神魂会被收走,但下场会更惨。 “河伯祭?” 瞧见此景,敖厌自然是认出来了是何种祭祀。 只是这时似乎敖厌却是有些奇怪,按说这河伯的神位那是天地正神,虽说当前神道还未完全复苏,但却也容不得正神举办这等血祭。 在从那赐予它真龙之血的大能中中敖厌却是知道,此方天地的神道还未完全复苏,一大片紫赦大神正在沉睡中。 但在这时岸边上,香火与燃烧的纸钱等物横飞,几个巫婆神棍正披头散发,念念有词。 时辰到后,在几声女子凄厉的哭喊中,那木筏便被缓缓推入江流。 瞧见此景,敖厌却是并未行动,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不值得它冒险一番。 不过在这时它灵光一现,自己不是正要称霸一方吗。 那这条河流不正是正符合它的心意嘛,而且还可以收服那河伯,将河伯的一切资源化为己有。 此时那木筏已然来到江中心,但见木筏被水一泡,顿时开始散架。 不仅如此,在江面之下,一波黑影已经汇聚,带着神秘的未知,令少女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而后水面却是波澜四起,而那木筏中的少女亦是哭哭啼啼,惶恐不安。 似乎是这哭声有着相通性,那岸边上少女的家人亦是哭坐一片 第一百一十六章斩河伯占地为王 白云悠悠,敖厌瞧着有些百无聊赖的眼下之景,却是在云中游来游去,至于这女子的死活它却是毫不在意。 毕竟便是连人的感情都不行通,更何况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隐匿在白云中的敖厌,似乎是感到有些无聊。 瞧着那河伯却是连个手下也没派出来,这是瞧不起谁呢。 是不是瞧不起他敖厌,居然让他等这么长时间。 而后,敖厌越想越气,更想更气,最后却是身形一变化为一个少年,身披道袍的少年。 而后凭空消失。 但见那祭祀的人群中却是多了一个少年,细细一打量赫然是敖厌所化的少年。 此时来到岸边,混入人群中的敖厌,来至祭祀的最前方。 指着正在颂念祭文的老庙祝呵斥道:“而得妄为人族,竟然将同胞祭祀给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恶神,天不管,地不管,今日我敖道师却是要管一管。” 而正在全心全意站在高台上颂念祭文的老庙祝,听此先是一愣,而后却是勃然大怒,呵斥道:“哪里来的杂毛道士,竟然敢管我们这大靖河之事,来人呢给我打。” 但见那身着华丽礼服的庙祝皱着满脸的老褶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可惜但见从四面八方围向敖厌的汉子还没走几步却是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后敖厌却是朝河中吐出一口气息。 但见那川流的河水中凭空现风,不知道是几级,反正却是一溜烟的将在那河中心处的木筏子给吹想了岸边。 而后不过几呼吸,那木筏子却是到了岸边,同时哭声也停了,祭祀之人的脸上露出懵逼的表情。 此时风也停了,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这种情况只要是稍微修炼之人却是会发现有人在施法捣乱。 而这河中的河伯只要是个懂得修炼常识的神灵,自然便会懂得此事,知道后面的缘故。 果不其然,在岸边欢呼之时。 却见得那河中央突然间,波浪翻滚,河底的泥沙翻腾到了水面之上。 而后但见得一条鱼浮现在水面上,一头体形足有八尺的巨大黑鱼,凶目獠牙,而后化为一个大汉,一个鱼头鱼尾鱼鳍具在的大汉。 说是大汉,却只是一个具有人型的怪物罢了。 而且在敖厌的眼中,这黑鱼所化的大汉气息有些诡异,稍微一思考却是得到了答案,这黑鱼赫然是那河伯点化,故而才能提前化为人型。 否则妖物想要化为人形,走那武道之路的妖物需得得证见神方可化为人形,真真正正的人。 而走那仙道之路的妖物,却是得得证元神亦或是阳神才能肉身与灵魂同时化为人形。 当然化为人形还可以有其他之法,比如那传说中的化形草之类的天地灵宝,还有那神道点化之法,道门点化之法。 显然这条大黑鱼没有那见神亦或是证得元神的修为。 倘若是吞了那天地灵宝化形草更是想都不用想,故而敖厌作出判断这条大黑鱼却是被这河伯所点化才能呈现人形。 不过这神道中的点化之术却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显然这河伯背后定然还是有大神在支持的。 不过对此敖厌却是毫不在意,他是谁?现在的他可是得证见神的大妖王,而且还是在那见神之路上走了很远很远的大妖王。 他岂会怕一个小小的神灵,至于他背后的神灵只要不是那紫赦大神,那又能耐他何。 更何况现在天地灵机还未完全复苏,这些紫赦大神却是还在冥土沉睡。 而且那冥土在何处,现在除了这方天地间那群无限接近真仙的大能之外却是其他之人毫无知晓。 当然还有那死人或许会知道那冥土在何处。 一时间思绪万千的敖厌收拢念头,而后嘴微张吐又出一道气息,而后这道气息化为箭矢之状。 倏忽间,风雷乍响。 但见那河中央的黑鱼所化大汉,霎时间血流如注。 只见那大汉的胸口处却是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穿透性的洞。 而后但见那汉子轰然倒下,旋即在大量的白色气泡中,露出水面,肚皮朝上,现出一个大洞,正在不断流淌着鲜血。 而那岸边的祭祀的百姓,在延迟了几秒后好似也看到了此景,一时间整个河中、河边鸦雀无声。 “它……死了?这是……河伯?” 敖厌身边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虽然说话结结巴巴,但好歹还能表明意思。 “河伯?……你想太多了!不过是虾兵蟹将而已!” 说完之后,敖厌便不再言语,而是双手背立,静待。 只是大约十几个呼吸后,这河面依然是毫无动静。 敖厌瞧了瞧左右,发现也没有什么啊,这河伯咋还不出来。 而后却是又一挥手。 但见此时。 江面之上,顿时仿佛多了一轮赤色的太阳。 源源不断的火焰,如万箭齐发一般,笔直刺入水面。 大量的鲜血冒出,诸多不知名的鱼类与巨大虾蟹的尸体支离破碎地漂浮上来。 “呕……” 看到这一幕,但见那河边的庙祝顿时面色惨白,双腿颤栗。 岸边,那些原本的祭祀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却是不敢置信。 历来压迫他们到极点,逼得他们不得不破家血祭的河波,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在一个人的手上覆灭了? “那人死定了,河伯不会放过他的!” 但见那庙祝身体仿佛抖糠一般,还在胡言乱语,对敖厌发出恶毒的诅咒。 哗啦! 果然,下一刹那,江面汹涌,一道强大的气息浮现出来。 这时,但见掀起惊涛骇浪自河面中心,忽然浮现出一个漩涡,边缘不断扩张。 而后但见一个人影浮现,满身香火气息,面目模糊。 “是哪位道门真人在此,要与本神开此玩笑。不要以为你是显圣鬼仙便可以肆意欺凌我河族子弟。 告诉你本座也是有后台的,还不赶紧显现身形与本座赔罪。” 但见这人影朝敖厌所在的人群处喝道,虽不见其面,但听其声便知他的嚣张。 只是待这河伯呵斥完之后,这天空却是静的出奇,毫无回应之声。 霎时间,但见那河伯身形一阵晃荡,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而后好似忍无可忍,却是抬手一会,但见一一道碧蓝色的箭矢浮现,笔直突向敖厌。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敖厌冷笑一声,却是打算不再装下去。 但见这敖厌身形一变,化作蛟龙之躯,金光万道,霞光千条,将这大靖河映照赤金,而后腾空。 自天穹上,龙嘴微张。 龙吟一起,四下回应。 如昆山玉碎,像梧桐凤鸣,若星河泛波。 刹那间,响谒行云,空山止雨。 这大靖河的河面之上,似乎只剩下越来越清亮的鸣声。 但见那不知名的河伯,在这龙吟之下如遭重击,霎时间化作粉碎,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便化作灰烬。 然在但在这时,此事却是还没有完。 但见自那河底,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扫过,似咆哮又似吟唱,漩涡一下炸开,一道金光浮现出来,化为一个金甲人形。 “小小蛟龙,你要违背当年龙族与神道签订的协约么?” 这人形体虚幻,身披金甲,脸颊带着金色的鳞片,还有两条长长的胡须垂下,冠冕堂皇。 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压力顿时落下。 特别是,在这气势当中,又融合了一股奇异的精神威压,仿佛源自血脉的高贵,威慑百兽。 “你便是这大靖河伯的后台吗?” 敖厌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尊身携龙威的神灵。 “然也!” 那金甲神人傲然的声音传来:“你破坏本座算计,又杀本座手下神灵,按理本座理应将你剥皮抽筋,尸首熬油,点三年天灯! 但看在往日我与龙族的关系上今日便放你一马,只要你听从本座的安排,来日本座保你成就那无上真龙” “呵呵……” 敖厌哑然失笑。 他看向金甲神人,眸子冷彻:“看来你是沉睡在冥土时间太长久了,竟然连你都敢大大咧咧地跑到我面前打如此包票? 我岂会是那如此没骨气的龙族。” “你是何意?” 那金甲神人感觉不对,一挥手,江面咆哮,万千水箭浮现,向敖厌飞刺而来。 不仅如此,在它面前,更是一连浮现出数面水晶般的墙壁,层层防御。 这种控水的能力与强度,先前的大靖河伯与之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但对敖厌而言,面对漫天水箭,他龙爪一动,一个赤红色的太阳虚影就浮现在爪心,向着天空轻轻一挥。 哗啦! 霎时间,漫天水箭一滞。 红光闪烁中,天空仿佛下了一场大雨,原本的水箭蓦然消散,涓滴不存,似乎之前一切,不过是幻觉。 而后。 咻! 红光一闪。 一条红线仿佛闪电一般,顷刻间突破数层水膜晶壁防御,正中躲闪不及的金甲人胸口。 “你竟敢……” 金甲神人低头,似是不可置信:“你……。” 而后但见那金甲神人身形却是粉碎,一切归于虚无。 第一百一十七章氤氲水府不一般 待那金甲神人彻底消散后,敖厌一个摆尾却是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而在此之后,那些岸上的祭拜之人却是遭了殃,但见被先前那些围观之人团团围住,而后但听得一声声惨叫。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何曾放过谁。 咋日你借妖魔之势把人家逼得家破人亡,今日却也怨不得被人乱棍打死在河边。 此时,潜入河中的敖厌却是来到了这先前大靖河河伯的府邸。 但见一片富丽堂皇的建筑被一个水罩笼罩着,美轮美奂。 此时敖厌从口中吐出一枚半尺符箓,一枚呈现赤红色的符箓,质地如珠,分为三节,渲染赤红之色,彩光流转,生生不息。 而后但见这符箓绽放毫光,而后那护罩悄然打开。 敖厌瞧见此景变作龙首人身,走进其中。 四下水波澄明,日光激射,晶沁若琉璃,可以见到,玳瑁为梁,翡翠成瓦,珠玉作阁,瑶台生烟。 敖厌瞧着眼前的华丽之景不由的张嘴结舌,一副乡巴佬的模样,却是怪不得它,实在是这河伯之府是在是太华丽了。 难怪都说神道富贵,却是果不其然。 而且这河伯返回现世才不久便有如此府邸,看来这大靖河伯背后的势力却是不小啊。 皆因那些神灵香火神灵皆是性命悠长之辈,在那些神灵的一生中却是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唯一关注的却是那脸面,排场。 而这大靖河伯的府邸打扮的如此富丽堂皇,简直不下于人间皇宫,自然很大的可能是将来这大靖河伯一脉势力接待其他神灵势力的场所。 这神灵却是也分势力的,并不是统一的整体。 按照地形来划分却是可以划分为江河一类的河伯、江神,山神之类。 至于那城隍与土地却是最容易受到朝廷的影响,在改朝换代之中却是陨落的几率远远高于那些山神、河伯。 当然并不是说城隍一脉没有紫赦大神,这城隍一脉却是有大神的比如那都城隍。 此时的敖厌却是已经来至这河伯府邸的最深处,一路走来却是一个活物也没有。 原来这护罩却是进难出易。 即自内向外却是可以自由出入,而自外向内却是需要符箓亦或是口诀。 因此这河伯府邸之中的精怪,在感知到那大靖河伯的气息消散后早已经化作了鸟兽群散。 故而在敖厌一路走来却是半点活物也没有。 渐行渐远,敖厌却是来到了一个两层高的小楼的门前。 但见这小楼牌匾上却是上书藏宝楼。 敖厌在这藏宝楼之前,驻足扫视了四周一番。 一股博大的气机而起,在半空中铺开,四下流转,顾盼生姿,而后气机一凝却是直直的凝向一点。 而后敖厌朗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座亲自请你出来。” 但见此时那藏宝楼前的土地一片翻滚,而后待到尘埃尽落,却是有一个大龟壳现于敖厌的眼前。 却是一头大龟。 但听得自那头缩头缩尾的大龟的大龟壳中传来谄媚的话语。 “龙王大人,您可放过小的吧,小的绝对不是和那大靖河伯是一路的,小的是个好人,求求您放过小的吧。 小的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听此敖厌却是不由得哂笑了起来。 “你这小妖倒是有趣,你来说一说你一头大乌龟如何变作那牛与马。” “这.....,龙王爷,小的不是要当牛当马,小的意思是想为您鞍前马后,为您效劳到死。 龙王爷,小的可是从小就生活在这片河流,这四周的精怪小的可是一清二楚。 比如在这大靖河与那黄河接口处,便有一条蛇妖,一条美艳的蛇妖,只要龙王爷您见上一面保管您会迷上她。 而且小的还知道这大靖河河伯的藏宝地点以及他平日里所收录的宝贝。 不信小的这儿有账本,还请龙王爷过目。” 但见这大龟说着说着,却是激动了起来,真真正正的站了起来,真的是一个活王八,只要在加上一顶官帽却是称呼为龟丞相都没问题。 只是情况却是有些不对,这大龟讲着讲着从龟壳里淘来掏去却是掏出一个本子来,经过特殊处理的本子,可以防水的那种。 在这大乌龟讲的情绪高昂之时,却是霎时间戛然而止。 但见敖厌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头大乌龟,笑眯眯的打量着。 “行了,你以后就是这大靖河龙王府的龟丞相了。现在本座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那些四散逃走的小妖们给我找回来。” 说完敖厌背着双手走进了藏宝楼之中。 但见这藏宝楼一楼中摆放着三件宝贝,其一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其二却是一株药龄无限接近千年的老药,还有一柄鼎炉,鼎炉声里,袅袅烟气凝而不散,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整个藏宝楼充斥着冷寂,清幽,明净的气息,不染凡尘。 敖厌渐渐移步走上二楼,推门而进。 房门打开,环佩声响,玉磬发音,郁郁馥馥的香气自外到内,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珊瑚宝床,帷帐之上,缀有珍贵的明珠,叮叮当当。 这番布置一看便不会是出自那大靖河伯之手,因为就他那见识与底蕴却是摆放不出这种风格。 这种风格显然是龙族风格。 显然这房内的摆设是这大靖河伯背后的那尊带有龙威的大神所布置的。 敖厌移步来到这床榻之上,盘腿而坐。 但觉得天地大不同。他的神念竟然来到了一个空间。 一个神秘的空间,似小实大,宛若一个洞府,玉树琼花,灵草青青,一种玄之又玄的宝气氤氲,四下弥漫。 宝气呈天青之色,高贵而神秘,蕴含不可测度的能量。 仔细看去,彼此交织,形似葫芦。 神念穿梭,来到了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台子之前。 非金非铁非铜非木,镌刻经文,这个台子却是这个府邸的总控制之物。 但从此前种种迹象来看,这大靖河却是不一般,对那神道之人却是不知有何作用。 不过如今却是,江河易主。 想至此敖厌却是安下心来,潜心炼化。 此时水中,床榻之上。 新蔓织宝网,旧实坠叮当。 幼须垂下,细细密密,何止千百,恍若翩翩蝴蝶,连须钩足,摇摇摆摆。 在其下,有一架小榻,花纹镂刻,一龙首人身之人坐在榻上,闭目不动。 垂若璎,须似蝶,石听风。 妙韵自成,蔚然成画。 第一百一十八开府建衙龟丞相 大靖河,河伯府邸。 整个河伯的府邸,此时已然完全模样大变。 变得更加雍容,更加高贵,整个府邸的气机完全大变。 真是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藏宝楼原先的位置,此时已然完全模样大变。 原先的两层高的小阁楼,却是被敖厌改为了一个大殿的模样。 整座大殿却是宏伟至极的。 这大殿坐北朝南,四面开门。 琳琅玉柱,浮雕亭台,连绵纤长,层层叠叠。 入口之处,有异兽坐镇,龙头,蛇身,牛尾,四目如电,洞彻八面。 整个宫殿坐镇在整个水府建筑群的中轴线上,偏前方的位置,昂扬霸道,气势不凡。 整座宫殿时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进入其中。 金光万道,瑞彩千条。 层层叠叠的霞光之中,显出一座八角高台,四围铜柱拱卫,镌刻银白文字,金鲤负载。 高宫之上,却有一座,王座,以托宝珠,金彩耀空,玄音不绝。 这王座之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龙首人身之人。 赫然是继承这大靖河河伯神位的敖厌。 此时的敖厌双目微合,似闭非彼,身上气机荡漾,卷起道道波流。 俄而明光盈空,霞举如火,重重叠叠的烟气垂下,落到地面,化为碗口大小的红花。 这显然是地气显化。 但在此时,那原本眼眸微合的敖厌睁开眼眸,霎时间,整座宫殿内荡起细微的龙吟,而后渐渐归于平静。 睁开眼眸的敖厌此时却是在心中感叹道,难怪那大靖河伯能在此时出世,却是此地的地脉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据敖厌判断此地的地脉却是可能待冥土显现时勾连冥土的一个支点亦或是一个通道。 凭借此地脉在将来冥土回归之时却是可以占得先机,进入这冥土之中,构建神域。 自古以来每个神灵都有自己的神域。 其中大能者可以凭借自己的无量威能在现世直接开辟神域,施展自己的权柄。 然而有大就有小,想河伯、土地这类的符箓赤红之流的小神想要开辟自己的神域却是无法在现世中直接开辟神域。 然而,在不知名的年代不知哪位大神却是想出一条解决的办法,在冥土之中开辟神域。 那冥土与这阳世的法则不同,其中的空间强度亦是不同。 故而在那位大神之后的时代中,这一方法却是流传了出来。 故而众多小神有了开辟神域的一线希望。 而开辟神域却是有众多的好处,比如被敖厌剿灭的大靖河的河伯,倘若此时冥土回归,而他又在冥土中开辟了神域,那想要彻底消灭这大靖河伯,却是不会像刚开始那般简单。 想要彻底剿灭他却是需要连根拔起,通过手段将他在冥土中的神域一同毁灭。 然而这时很难的对于一个走气血武道的大妖来说,倘若是一位元神真人那还有可能连根拔起。 众所周知神道众人性命长久,保命之术亦是一流。 但在这敖厌思考之时,却是感到几股莫名的气机,气机一扫却是有几个妖物映入其中。 原来是那出去招揽原先水府中四散逃离的水妖的龟丞相回来了。 此时刚刚从外界回来的龟丞相转动着两个了绿豆大小的眼珠子,四处打量,一脸懵逼的看着这模样大变的水府。 不过表情上的一脸懵逼不过是在一瞬间便转为了一脸淡然的表情,而后一脸鄙视的看着如大姥姥进大观园的众妖。 “行了,行了,瞧瞧你们这副没见识的样子,我都说了,我们这次投靠的大王是真龙一族的大人物,你们先前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行了行了都给我收敛点。 哎哎,那谁别乱摸,摸坏了你赔的起吗。 都给我跟进,别走丢了。 告诉你们这里面可是大有门道,除了最被龙王信任的我,你们谁都不知道。” 但见这龟丞相,一路走一路说,带着这群水妖在府邸内乱晃。 一会东闯闯,一会西瞧瞧,似个没头的苍蝇。 “哎,老乌龟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但见这龟丞相身后的一个三尺长的大鲶鱼咧着满口的白牙朝那龟丞相呲牙说道。 “嗯?好你个黑鲶,你龟爷爷我这时趁机带你们领略水府的变化,你也不想一想,不趁着个时候好好看看水府。 你们以后还能如此悠闲的观看。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们就直奔主题吧,跟我来。” 这龟丞相话虽如此说,但若是仔细看这龟丞相的那龟脸上却是带着慌意,慌的一匹,只是脸皮厚众妖没看出来吧了。 就在这龟丞相有些后悔放下狠话,把话说的太圆满之时。 但见这水府突然间烟雾四起,而后水波荡漾。 待烟雾消散后,但见一个宏伟的大殿出现在众妖面前,这大殿中传来的如渊似海一般的气机压迫着众妖,抬不起头来,皆是伏于地面。 这番操作自然是出自敖厌之手。 “尔等且进来吧。” 就在众妖惶惶恐恐,矜矜战战之时,自那大殿中传来一道深沉的话语。 听此,众妖在那龟丞相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大殿之内。 众妖进入大殿之中。 但见,自端坐于宝座之上的敖厌身上传来,一道道煊赫澎湃的灵机由远而近抨击着四周,煌煌若日月亲临,虚空中玄音大作,到地面之上,叮当作响。 在进来之后,那龟丞相扑通一声两条小短腿跪于地面 “龙王,小的有错啊,小的太无能了拖了那么久才找回来了三分之一的小妖们,小的愧对龙王的看中啊。 尤其是那一条浑身黑不溜秋还长着胡子的鲤鱼,这小子见了老龟还把老龟暴揍了一顿,呜呜....。” 说着这老龟竟然哭了起来,只是似乎发现自己好像在水中,掉了眼泪龙王也发现不了,而且更显示不出自己的苦来。 于是....这老龟突然间伏倒在地,而后一转身四肢朝天,腹部朝上,一边呜咽着一边说道: “龙王爷您看您看,我腹部的这几个黑点,就是被那黑不溜秋的鲤鱼玷污的,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瞧见此景本来还是一脸严肃的敖厌嘴角不由得稍微一抽搐,而后一挥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点化虾兵蟹将 敖厌一挥手,一道赤色气流直奔龟丞相。 但见那龟丞相整只龟竟然化作了一个身高五尺,短腿短手,头戴绿帽,身背龟壳,表情猥琐的龟人。 “你看这个补偿如何。” 此时还在懵逼而又喜悦的龟丞相,立刻回过神来,满脸媚笑的说道:“多谢龙王,多谢龙王,从今往后小的我生是龙王的龟,死是龙王的龟。 瞧见这一幕,龟丞相身后的众妖却是羡慕坏了,尤其是那和龟丞相顶过嘴的黑鲶。 这可是大能亲自点化,哪怕是已然知晓点化缺点的黑鲶亦是羡慕不已,虽说被人施展点化之术对自己未来的修为提升有弊端。 可能会影响未来自身修为的天花板。 但那时对天资出众的妖物们来说,但对于一些资质一般的妖物来说,如果不经受点化,想要化形成人,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在妖族中,却不似人族氛围那般和善,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今日你不变强,那明日的你可能就成了别人腹中之物,口中之食。 而被大能人物施展点化之术却是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妖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因此在众妖瞧见敖厌亲自点化龟丞相之后,众妖皆是羡慕不已。 而且敖厌用来点化龟丞相的那道赤色气流,却是不是那般简单,而是自那河伯符箓中抽出一点本质点而成。 至于未来这龟丞相会不会在未来威胁到敖厌的神位。 却是不在敖厌的考虑范围之内,或者说是不屑考虑,身后有真仙级数以上的大能,倘若还被自己的一个手下推翻了神位。 那他敖厌便不用活了,径直造化天地去吧,何必苟活于世。 但在这时,敖厌手微微一压,而后目光扫视群妖,然后又有三道赤色气机飞入群妖中。 而那黑鲶赫然在其中,但见这黑鲶一被点化却是化作一个九尺大汉,浑身黑色鱼鳞,身上气机凶恶。 而另外两道气机却是落到了一支身长三尺的大虾与一只身宽两尺的大螃蟹身上。 这一虾一蟹皆是化作九尺大汉,尤其是那大虾一双赤红色的虾钳子明亮的异常。 而后敖厌大手一挥,两件符箓从袖中飞出,一赤红一明黄,分别奔向了那赤虾与那身背黄色蟹壳的黄蟹。 而后敖厌开口道:“你二人以后便是我水府的分水将军与巡河将军,凭借这两枚符箓你们可以自行点化五百族人。” 而后,敖厌目光一凝,盯向那黑鲶。 “黑鲶你以后便是我这水府的练兵将军,从进往后这些水妖便是归你训练。” 而后大手一挥,一件黑色的阵旗飞向了那黑鲶。 瞧见此景,本来还是欣喜若狂,两个绿豆大小的眼睛中充满傲意的龟丞相可是一下子,成了苦瓜脸。 似乎是看到那黑鲶与其它二妖皆是得到了职位与法宝,而它自己啥也不是要法宝没法宝,要职位没职位。 这以后它这个龟丞相咋混。 于是绿豆眼滴流乱转,心中却是似乎有了主意。 “龙王爷,小的如今得您的点化却是有些无功不受禄,不若小的亲自去捉那只不尊水府之令的黑不溜秋的鲤鱼,你看如何。” 这龟丞相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此敖厌却是不由得一笑。 “你且看来。” 但见敖厌端坐在那王座之上,大手一探。 一只玉手自袖口中探出。 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细细的手纹泛着难言的色彩。 玉手似缓实疾,徐徐而行。 似乎听到欸乃一声,天光水波,风日悠悠,尽在这一摇橹的清音里。 这玉手似乎是穿越了空间,径直降临到一个水道之中。 但见这水道之中却是有一条鱼,黑不溜秋的鱼。 这只黑不溜秋的鱼却是在吞吐气机,一吞一吐之间,进进出出。 待敖厌的大手悄然降临之后,这黑不溜秋的鱼却是没有发现,于是不出所以然,被抓在了手中。 但见被抓的那一瞬间,这黑不溜秋的鱼摇头摆尾却是做了无用之功。 而后便被敖厌的玉手带到了大殿之中。 这黑不溜秋的鱼从天而降,降落到了众妖面前。 霎时间便被众妖围观,尤其是那龟丞相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声。 然而无论众妖怎么围观这黑不溜秋的鱼就是......平躺在地面...........装死。 “行了,你这小鲤鱼不用装死了,本座亦是龙族一员,而且是修为有成,身具真龙之血的蛟龙,岂会贪图你那微末的龙族血脉,且起身来吧。” 敖厌说完之后,却是大手一挥,一道自带龙威的气机浮现在大殿之中,威压众妖,然而这龙威好似对那条黑不溜秋的鱼没有影响似的。 不,有影响,更准确的来说是有利的影响。 不过片刻间但见那条黑不溜秋的鱼化作一条鲤鱼。 一条黑鲤鱼,身长三尺三寸三分,鳞片上湛然有光,带着一丝暗金色,鱼须修长,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无比完美,增一份嫌长,减一分嫌短。 似乎是感知到自身全身大变,亦或是觉得自己隐藏不下去了。 便见这条由黑不溜秋的鱼变身为至尊暗金黑鲤的鱼一个鲤鱼打挺却是从大殿的地面上起了身。 “拜见大人。小的愿意依附于大人坐下。” 但见这黑鲤起身之后却是口吐人言,朝端坐在王座上的敖厌行礼。 “哈哈,好,本座正要广纳天下英才,壮大我大龙族势力。既然你如此识相,本座便封你为坐下侍卫将军。 给你保卫水府职权。” 而后敖厌大手一挥却是从袖口中将一枚令符甩向了那只黑鲤。 “你可平次令符掌控水府阵法权限,同时还可以点化部下。” 而后敖厌瞧了瞧似乎委屈巴巴的龟丞相。 “龟丞相你以后便是我水府之中的大总管,主张钱财、灵药,物资调度。” 听此这原本还是有些委屈巴巴的龟丞相立刻笑逐颜开。 “哎呦,还是龙王您最爱老臣,您放心老臣一定会为您管好水府中的钱财,保管给您记得明明白白。” 说话的时候,那绿豆大小的龟眼还朝那黑鲤示意,好似在说,别看你是龙王爷的同族,老龟我不是在龙王爷心中没地位的。 只是此时的敖厌的心神却是早已经被祷告声吸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章神庙祭祀有客宴 此时却是清晨时分。 上下一白,天与云,云与水,煌煌明光,烛耀千里。 映照出一种玉质的光华,如琉璃晶莹。少顷,大日东出,其道大光,丹赤之色染画,金霞盈空,五色斑斓。 此时正在分封众将的敖厌却是心神被阵阵祷告声所牵引。 心神凭借着神道符箓降临到了传来祷告之声之处。 这种功能亦是神道中神灵的一种登神位而明之的本领。 在一位神灵的领域之内,只要是呼唤神灵的名称便会引来所呼唤的神灵的关注。 其中更有甚者,普天之下,呼之名必得其应。 当然便如张涵虚倘若他完完全全的蜕变为先天神灵,不要说在这个水浒世界内可以呼名必应,便是在其他世界亦是可以做到。 只要思维所辐射之处,呼名必应。 此时敖厌的心神已然凭借着神道符箓降临到了祷告之处。 来临之后,敖厌神念一扫。 却是发现自己附身在了一个神像之上。 龙首人身身着华丽服饰赫然是他那日在大靖河之上显现的身形。 而后敖厌却是发现自己的这个神像却是在那原先祭拜大靖河伯的庙内。 自己的神像处在重重帷幕深处,青烟袅绕,衬得自己神像威严神秘。神像前的长条形供桌上,摆着时鲜水果、白米糕、珠宝、金银首饰、净水等供物。 附身在神像之上的敖厌不由得点了点头,对这祭祀之人的礼数表示满意。 而后神念扫视整座庙宇。 这座庙宇却是昔日那位大靖河河伯的府邸。 只是整个庙宇的装饰却是换了一番,庙上的牌匾已然上书“大靖河龙王庙”不再是往日的“大靖河河伯庙。” 而后敖厌的神念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扫视一番,发现在这庙宇的前后左右却是有条条街道,观其规模却是达不到县级 想来只有镇级规模。 不过这也倒是挺符合那往日河伯的实力,也只有在这皇权达不到的地方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血祭。 倘若是在那城中,哪怕是最小的县城中。 这大靖河河伯胆敢如此做,胆敢行如此之事,不出二日便会被行侠仗义的道士剿灭。 同时此时还未到神道复苏的时代,倘若这大靖河河伯现身却是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那些老千层饼的大能给抽魂散魄了。 毕竟在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物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代,尤其还是带有大秘的人物,岂不会被生吞活剥才怪。 就在这时,但见得。 朝光漫天,霜露时长。幽幽深深的光华氤氲在殿中,袅袅的青烟,映照出精致的花纹,隐隐约约之间。 待敖厌降临之后有神唱传出。神像立于神龛里,高有丈许,全身淡金,满月面,目炯炯,露顶,手持宝印,自然庄严 这种种异象似乎是引起了祭拜之人的瞩目。 但见得在此之后,祭拜的众人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开始行祭祀之礼。 而后但见得殿内金光升腾,异香扑鼻,神龛中的敖厌的神像后面浮现出一圈又一圈的光轮,原本的泥胎塑像宛若活过来一般。 瞧见此景,殿内的众人更是面带诚意,神色庄重。 在祭拜完全之后 但听得。 吼吼! 神庙之内,龙头人身的神像光华流转,发出可怕的啸声。 这啸声似虎似豹,带着一股君临万物的威严。 这却是敖厌对众人的回报,却是在震慑这镇子百里之内的鬼与怪,以及一切鬼魅魍魉,告诉它们此地有人罩着。 眼睛放亮点。 却是如此,在往后的几年内,祭祀后的众人却是发现在以镇子为圆心,半径为两百里的方圆内,却是半点诡异也无。 ..............。 大靖河与黄河交界之口, 右侧是浑浊不堪的黄河之水,衮衮东流,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之水。 左侧却是明澈澄清的大靖河之水,波涛皆无,静静寂寂的大靖河之水。 而在这清浊交界之处,有一小舟。 这小舟浮于交界处的旋涡之上,正在那清浊二流相交之处,形成的太极图之处。 但见这小舟之上有一人坐在于其上,锦衣罩身,上绣日月星辰,下描雷霆风云,额头上珊瑚般小角,灿红一片,有一种完全不同于人间的神秘。 赫然是这百里大靖河之主敖厌。 此时坐于小舟之上的敖厌却是正在慢慢悠悠的喝着茶。 小舟中。敖厌提起茶壶,续上水。 清清亮亮的明光弥漫,透过似椭圆形似圆形的怪石上,如同精心打磨过的美玉,斑驳成纹理,清清明明。 月光正好落入茶盅里,在汩汩的水花上盛开,和茶香一冲,似是起了一层轻纱,似有似无。 只看这卖相,就让人口中生津。 看着这黄河与大靖河交界处的绮丽景色。 此处时有玲珑石骨出手,或翠绿晶莹,珊珊可爱,或浑浊淡黄,色彩沉凝,或下圆上尖,居高临下,或似狮面,惊诡险奇。 这旋涡的周围却是怪石林立。 天光自上面垂下,照在森立的石骨上,折射出或大或小的影子,延伸到不远处的小舟上,细若花纹,平添三分阴凉。 只见月明星稀,青蒲蒙茸,潋滟水光之上,一盏盏的莲花灯自旋涡中,莹莹亮的灯光,璀璨生辉,映照周边。 而后......却是有一个头戴绿帽的乌**悄悄的浮现在小舟旁边。 “老爷,您看小的这个安排咋样,是不是挺符合您的气质的,那........老爷您看在老龟我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是不是..........。” 本来正要赏景饮茶的敖厌霎时间却是没了心情。 “哼,你还好意思说,那黑鲤问你要蚌珠你为何不给人家。还诬告那黑鲤要了那蚌珠却是打算送与想好的。 龟丞相你这小脑袋瓜子是咋想的。 就你这智商还想不想当这水府的大总管了。” 听此,原本满脸期待的龟丞相霎时间化作了苦瓜,感觉自己的好心情没有了。 “我听说,有人请你去赴宴,赴宴地点就在那景阳冈附近的阳南山。 我说龟丞相你好大的面子啊,你老爷我至今都没有人来宴请宴请。 你说.........。” 听此,但见那龟丞相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把龟壳哆嗦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龟丞相出山现大猿王 夜下,大靖河与黄河交界处。 月已东升,蟾影寂寥。 冷光落在水面上,在波纹间晕开,上下一白。 天上有月,水中有舟,舟上有人,水月人交映。 舟上之人龙首人身,正细细饮茶,而在这小舟之旁的水中却是有一个人头浮现。 细细一看却是一个头戴绿帽的乌**。 此二人赫然是那龟丞相与敖厌。 此时的龟丞相却是在水中起起伏伏。 但听得,这龟丞相如此说道,有些惶恐的说道。 “龙王您可不要不相信小的我啊,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龙王您给的。 我怎么敢偷偷的勾结外人,您说的那个请柬却是那南阳山的大猿王送来的,我本来打算推了,但是老臣转念一想却是觉得这是探听四周势力的好机会。 于是老臣我便接下来了。 老臣我实在是真真正正的为了水府着想。” 此时,还好这是在水中,倘若是在那陆地之上这龟丞相或许便会汗流浃背了吧。 听此,正在品茶的敖厌一言不发,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奥,是这样吗?那看在你如此为了本座着想的份上,那便且去那南阳山给本王探听探听。顺便搅搅风水,混混局势。” “这........,老臣...遵命。” 那本来就是苦瓜脸的龟丞相更是难受的变成了麻瓜脸。 “你放心,本座不会让你独自去的,你且去找赤虾与黄蟹让它们各派一百小妖与你同去。 本座再给你一片本座的鳞片作为你的保命之物,只要不是遇到那元神大成的道家真人以及那见神大成的武者。 这枚鳞片保你性命无忧。” 说话间,敖厌从袖中拿出一枚鳞片,材质恍若羊脂美玉一样,其上细纹交织,细细密密,赤色弥漫,日曜璀璨。 而后敖厌大手一挥却是驱舟离开,留下了正在流着口水的龟丞相。 待到敖厌消失不见,这龟丞相才反应过来,而后化作一头大乌龟消失在水面。 ............................ 半夜。山高月小。 南阳山临水,和天光相映,枝枝丫丫,斜影凌乱。 风一吹,影子摇曳,如妖鬼起舞。 森森然,阴阴然,寒寒然, 在南阳山的一座山峰,山高百丈,皆是坚韧的花岗岩石,绝壁陡峭,生人难进。 花岗崖东西而走,绵延七里,黄河的三条支流汇聚之后于此转圜方向,朝向东南流淌。 花岗崖下的一处山壁,一棵斜斜从山壁中长出来的松树,虬枝盘曲影在碧绿如带的江水中,宛如鬼影。 忽而,自那山壁之上越过一只影子。但见这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松树的枝干上,左右顾盼了一阵,冲着越江江水嘎嘎的怪叫起来。声音刺耳响亮,响彻江水两岸。 在这嘎嘎怪叫声在水面响起不久,松树下不远的一处水下深潭,平静的水面突地咕噜咕噜升腾起了大量的气泡。 再然后,陡然间一条大鱼自水底下跃起,掀起了好大波澜。 这条大鱼长有两丈,通体漆黑,鳞片仿佛坚铁。 一在水面露了头,登时一路排开河水,朝着那可虬枝盘曲的松树所在的位置游荡了过去。 哗啦一声偌大的水花扑腾。 此时借着月光却是看清楚了,那黑影的模样,却是一只大马猴,它手长脚长,浑身黑色的绒毛拖地,眼睛却十分灵动。 那条大鱼游到那大马猴处的松树的水域下方。 却是突然吐出一道水柱,如一道箭矢射向向了那只大马猴。 面对突如其来的水箭,这只大马猴却是没有丝毫意外般的,龇牙咧嘴,露出不屑的表情。 似乎是对这大鱼的手段早有预料一般。 但见这只大马猴,对着月光一吸,但见一丝丝肉眼可见的太阴月华就降落下来,令他浑身毛发转为雪白,忽然间,眉心裂开一道缝隙,生出第三只竖眼! 而后却是一道宛若实质的银色射线,自那大马猴的第三只眼处射出,直击那水柱所化的箭矢。 但见那水箭与那银色射线一触即崩。 而后那银色射线气势不减直直的奔向那头大黑鱼。 呼吸间,那银色射线便击中了那头大黑鱼,霎时间,在这河面上回荡起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水潭。 但见那只原先嚣张无比的大黑鱼,霎时间如遭重击,沉寂到了水面之下。 伴随着而来的,还有那猴子的尖叫声,其中嘲讽的意味甚浓。 大约十几个呼吸后,潭面一切归于平静。 而后那只大黑鱼又是浮上了水面。 只是这时这只大黑鱼却是谨慎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意味,浑身带着一股子萎靡的气息。 此时那只大马猴朝着那只由重新浮上水面的大黑鱼又是一阵乱叫,而后却是甩出了一张金纸抛向了那只大黑鱼。 那大黑鱼好似完全不记仇一般吞下那只金纸。 “嘿嘿,猴大虽说你天赋惊人,可说道底你就是个跑腿的,到如今你连口吐人言都做不到,你这一辈子就是个跑腿的了。 哪像你鱼爷爷这辈子生来就是个鱼大王,以后说不定还能捞个神位当当。 说到底,你就是个跑腿的。” 但见这只造了气的大黑鱼朝着那奔向崖顶的大马猴一阵狂喷。 显示出小人得志的气势。 直到那只大马猴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了山崖上这咒骂声才渐渐消失。 不过此时,这条大黑鱼的气质却是悄然一变。 一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铺散在这水潭的水面之上。 那之前的猥琐小人的气质早已不见踪影。 好似不是一条鱼一般。 此时这条大黑目光凝视着那只大马猴离去的方向。 而后却是嘿嘿一笑,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声。 而后却是沉下水面,消失不见,谭面一切归于平静。 ……………………………………。 却说那只自花岗崖消失的大马猴却是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阳南山的主峰区域。 而后奔腾于山林间,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之前。 但见这山谷内却是猴子的乐园。 其中大小猴子在其中欢喜,说起来也是奇怪,按理说本应在夜晚归于休息的猴群却是在嬉闹。 而且身上还冒出丝丝的银光,月华之色。 那只大马猴进入山谷中却是没有停留。 而是径直来到山谷深处的一个山洞前 此时恰有一头高大的猿猴身影从那洞穴中缓步走出。 洞口的一切接在它的阴影之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灵明猴青白虎(第一更) 月光下,却是看清楚了这从洞中缓步走出的大猿的样貌。 这只大猿它几乎有着丈许高,浑身绒毛为金色,人立而起,眉心第三只竖眼彻底张开,外放玄异的光芒,银色的瞳孔中冒出凶光。 瞧见这大猿走出洞来,先前那只大猿猴往后一捎,身形佝偻,显示尊敬之意。 “那头傻鱼同意参加宴会了?” 那只浑身金色的大猿口吐人言朝那只浑身黑色毛发的大马猴开口说道。 这话语其中虽然带着询问的意味,可是其中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而那只大马猴此时竟然可以口吐人严,全无在那只大黑鱼之前的野兽气质,反而更像是一个冷峻的人类。 却真的是这年头妖也不简单啊。 带那金色大猿开口问道后,这只黑色的大马猴却是面带戏谑的开口道: “大王且放心,便是那头大头鱼听到有如此好事怎会不同意,而且它还与那大靖河之中的那头大乌龟有仇,在得知大王的计划后却是欣然同意。 不过在此之前它竟还想挑衅小的,却是被小的大了回去。只是那头傻鱼的实力却是一般啊,它会不会击杀不了那头大乌龟。 而且就小的我给那头大乌龟送信之时,却是嗅到了香火的气息。 小的我怀疑是不是那头大乌龟已然凝聚了大靖河河伯的神位。” 待这大马猴说完之后,那只金色的大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这一支却是有些来头,却是传承了那上古四大神猴中的灵明石猴一些血脉,只是物过事迁。 到了我这一代这灵明石猴的血脉却是微薄至极,便是如今本王我离那见神只差一步之遥却是所觉醒的血脉却是依然微博至极。 不过便是如此,这微薄至极的血脉却是给我们一族带来了诸般神异与神通,而且留在血脉中的记忆却是给本王解答了许多天地间的道理。 便如这突破见神的奥秘。 如今本王实际上依然肉身跨入见神,差的只是灵魂上的蜕变,而这一点蜕变却是需要大量的运气。 这也是为何,本王却是要设计统一这阳南山附近的大小妖物的原因。” 说完这大猿王一顿,却是又回头问道:“景阳冈的那只老虎最近是不是还在那山岗之上,听说还不吃人了。 开始修身养性了?” “嘿嘿,大王真是消息灵通,那只傻老虎却是改吃素了,听说是它的一位大哥来了,被那个大哥调教的不吃人了。 否则以那只傻老虎的胃口,迟早把景阳冈附近的人吃干净,早晚会被官府剿灭。” 那只大马猴却是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嘲笑的意味。 “嗯,明日便先拿这只老虎开刀,提起那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句话本王我就来气,倒是看看这老虎怎么称大王的。” 说完这浑身金色毛发的大猿却是转身回了洞府内。 ........................... 景阳冈。 说是冈其实就是个山。 连山高岭,幽岫含云。展目看去,怪奇蔚然,陡崖秀壁,云气临于风雨,湿气深重。 越往山中走,湿气越重,树阴遮日,荒溪交错,虎豹出没于谷间,还有山禽水兽,不时出现。 等快到山顶之时,云归石穴,晦明变化,大小环圈的影子稀稀疏疏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在这景阳冈中却是也有一个奇特的山峰 这山峰三面临深谷,峰有松树、杉树等。叶色翠绿,树冠如盖。 峰突出众壑之间,居高临下,峭壁万丈,莫测其底,形胜险绝,峰前远眺,犹如万马腾云,脚下山峦起伏,林海苍茫,深谷幽壑,云蒸雾绕,色彩绚丽,如入仙境。 峰的山腰处有一个山洞,处在云雾里。 在这山洞的门口处,却是趴着一只老虎,这只老虎白头青身,身长九尺,全身毛发顺滑如绸缎。 这只老虎便是静静的趴在洞口,但自云雾中却是一丝丝暗淡的金光汇聚。 虽然虎目紧闭,但一丝丝金光的气息就主动汇聚在周围,形成波纹,然后被这虎妖一呼一吸间从口鼻而入,而后消失,而后四周又是汇聚,如此反复。 这还不是怪异之事,其中最为怪异的却是从洞口处自洞内传来的读书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但听得这声音澄澈带着道义,不知道的还是以为那个道家高人在里面手不释卷解读《道德经》。 然则进入洞中。 但见得一只全身雪白的小老虎正在翻书,读书。 身边放的是《老子》、《论语》、《孟子》、《韩非书》四书,《诗经》、《春秋左传》、《周易》、《孙子》、《礼记》五经,以及历代诸先贤关于这四书五经的集注 别看这只老虎小,身上却是显现诸般奇异。 但这只小老虎的身上却是时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发出杀伐之音。 虎身之上带有一种混元如意之感。身形似乎可大可小,可快可慢,运转曲折之间,没有破绽。 在细细一打量,这只全身毛发雪白,皮毛丝滑如绸缎的老虎却是赫然是那走亲访友的虎大。 原来这虎大自从离了那沙麓山,搭着周府的商队一路东来,一路撒欢玩耍,灭过妖吞过鬼杀过人。 却是历尽千帆,一路欢歌笑语,终于来到了这景阳冈,遇到了它的二弟,青白虎。 只是这虎大来到却是发现它这二弟与它想想中的不一样了,变得爱好吃人,最爱吃那孩提。瞧见此,虎大却是深感悲痛。 想想自己以前的二弟是一只多么可爱的虎啊。 怎么一离家自己找食吃却是变得这般,有点傻了。 不过经过张涵虚那些日子魔鬼训练的虎大却是对如何改变一只老虎的本性有了了解。 这不这些书便是虎大在踏入见神之后,去那富贵人家所收集的,便是为了教导它这走向了歪道上的二弟。 虎大看了看天色却是发现时间到了,于是拍了拍雪白的小肚子,虎嘴一吐,但见一副茶具却是悄然而现。 而后虎大一咳嗽。 第一百二十三章丞相出马赴宴(第二更) 但见得,在虎大的一声咳嗦过后,那原本在沉睡中的青白虎霎时间毛发一抖擞,弹地而起,一脸的惊恐之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青白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恶事。 只是这是不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恶事做了什么噩梦却是只有这青白虎知道。 只是当前却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青白虎此时时刻却是遭遇到了恶事,现世中的恶事。不信你看那在听到虎大的咳嗦声之后的青白虎,此时那硕大的虎脸上却是充满了人性化的愁容。 但见这只青白虎却是不情不愿,拖拖拉拉,走三步退两步的走向那山洞内。 瞧着这架势,好似没有个一年半载却是走不到那山洞之内啊。 这时洞内却是又传出一声咳嗦声。 带着威压,大哥的威严。 便如一老师一学生般。 这青白虎在这声向后,终于磨磨蹭蹭的擦进了洞内,黑洞洞的山洞内。 在这青白虎进入山洞之内后,却是整个山洞霎时间明亮了起来。 好似在欢迎这青白虎归来一般。 此时的虎大却是早已经化作了人形。 但见虎大所化的人形却是有十六七岁,却高近八尺,雄阔挺拔,脸有棱有角,如同斧劈刀刻的一般,仪表堂堂,肌肤微黑,却隐隐有光泽流动。 尤其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星辉的光芒。 但若是仔细打量打量却是会发现这虎大所化的少年的模样却是有六七分与张涵虚相似。 原来在这虎大化形之时却是照着张涵虚的模样化作了人形,只是它却也不敢化作完全一模一样。 皆因仙不可见,不可亵渎之。 你不过是一个初窥之路的小小见神,就胆敢亵渎一位已然化身魔神的真仙,便是那位真仙不计较,却是这方天地中的天运规则也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最终却是可能逃不出一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然而那些化形的妖物为何要苦苦的追求,皆都希望自身的面容与那些真仙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是有那冥冥中的不知名的力量照顾的原因。 毕竟在一方面,从一定的程度来说真仙便是道的化身。 对于追求道的超脱之妖来说,还有什么面容比得过道的化身的真仙面容。 这就是或许那些真仙人物出场都是面容模糊的原因吧,如若不遮挡面容,那真仙有朝一日出世,发现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的与他面容相似之人,那还不得自闭啊。 参照可以,却是不可完全模仿,否则却是有大灾难。 不过,这虎大却是也不傻,不敢完全参照张涵虚的模样,只是取了六七分,这样既可以得到冥冥中的照顾,又不会亵渎真仙。 这时的那只青白虎却是来到了虎大的身边,刚要一虎屁股坐在虎大身边,却是被虎大的嫌弃的推到了一边。 而后虎大却是完全忽略这青白虎幽怨的表情,而后一指示意它做到对面的茶桌的蒲团上。 只是如此大的老虎如何盘坐呢。 却是但见那青白虎倏忽间化作一只小猫大小。 原来这青白虎也是那易骨大成的大妖,却是可以使用那种族天赋大小如意之术。 看到这青白虎就位,虎大会心的一笑。 “二弟,你也别不开心,想当年我在仙人身边却是经历过比你还惨的经历,你大哥我是天天喝茶、延茶、泡茶一条龙下来,却是头昏脑涨。 不过去也是因为如此,你大哥我却是得茶道真意,才能在如此早的化作见神。 如今你大哥我也是可以称作一位大妖王了,真真正正的大妖王,可不是你这种大脸充胖子的大妖王。” 此时的虎大一边品着茶,一边摇头晃脑的喝着茶水。 是不是看向那不得不装作一脸认真的样子,手中动作慢如龟的青白虎,而后却是露出满意的微笑,见神后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悠闲。 慢悠悠喝着茶的虎大,却是突然间一顿,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似的。 手中的茶杯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这番举动却是把那正在研磨的青白虎吓得一哆嗦,还以为是他的大哥又是想起了什么治虎的法子。 “虎二,你是不是最近还在吃人?” 虎大这一问却是吓得那青白虎一哆嗦。 “大哥,你是从哪听到的,我虎二可是一直守着族中的规矩,出道以来可是一直没有吃过人类。 不信大哥你闻闻。” 但见这青白虎却是说着说着,把血盆大口张开,朝虎大张向。 “行了,行了,我就是问问,想来你也不敢坏了族中的规矩。 告诉你,当你你大哥就是忍住了那香味,才能得到了仙人老爷的看中,才能有今日。 待过几日后,我便带你回山,去拜见仙人老爷的化身。” 听此,那青白虎满脸欣喜,那张虎脸都笑的像菊花一般。 “嘿嘿,还是大哥你好,俺就知道大哥没有忘了俺,大哥您放心以后到了仙人的身边,俺绝对不和你争宠。” 听此,虎大又是一顿。 “嗯????” “今日你研磨不出来三十斤茶末,那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见神之威。”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你瞅瞅你这熊样,以后还想得仙人老爷的青眼。” 说完后虎大却是,不在言语,继续喝茶。 于是这洞内又是归于了平静。 .................................. 在从大靖河通往阳南山的河道中。 却是波澜不平。 此时恰是半夜,月光无华,皆被乌云遮挡。 但见在这河道中,水面下却是有成片的黑影,好似水族行军。 却也是如此。 倏尔之间,整个河面的气机如沸,大小不同的光晕自下面升起,不停碰撞,发出各种的声音,叮叮当当,传向四方。 而后却见得一群虾兵,蟹将自水底下踏水而上,浮现在水面上再往后,成排的虾兵,高大威猛,身披铠甲,气势逼人。 而在这虾兵蟹将的最前方,却是有一头躺在木榻上的大乌龟。 在木榻的下方却是有一头大螃蟹在稳稳当当的承担着这木榻。 在木榻的左右有二侍女,一著青衣,带青章囊,手持一锦囊,长一尺二寸,盛有周天万星飞轮旗,星光璀璨,银河在望。 其一侍女著红衣,捧白箱,以绛带束络之,白箱似象牙形,里面亦是如梦似真的星辰宝砂流淌,寂静无声。 却是两个蚌精。 这样的异象,真的是气势万千。 第一百二十四章猿称大王收众妖(第三更) 这群水族却是大靖河水府中的虾兵蟹将。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如此的气势,精神面貌却是除了敖厌所赐的法器之外,却是地势占有一部分原因。 古今成事者,莫不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 而敖厌的大靖河河伯水府能有如此的战斗力,却是那大靖河真的算是人杰地灵之地,故而所孕育的鱼类,虾类等等水族却是灵性不一般。 再加上上任河伯所遗留的财富,却是形成了如此有气势的水族之兵。 如果没有上任河伯所遗留的专门为水族定制的铠甲之类的物资,却是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今夜行如此之事却是到了那大猿王赴约的时间了。 此时躺在木榻之上的龟丞相一脸得意,满面春风得指挥者众水族向那阳南山于大靖河交界的山谷进发。 ........................... 此时在大猿王宴客的山谷内却是不一般。 一入目所见,已是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殿当中,红绸彩带飘飞,五彩灯火透亮。金顶红柱,画栋雕梁,地铺白玉,内嵌金珠。 殿中,此刻已经左右各摆下了两排约莫有五七十张的华美几案,其中大半都坐满了妖,或大或小,或老或少,不一而足,不过却是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未完全化形,仅仅具有人类的一部分特质。 在那案桌之上。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看似个妖魔建衙开府,便直如人间王侯宴客。 而在那主位之上却是端坐着一只大猿,有着丈许高,浑身绒毛为金色,眉心第三只竖眼彻底张开,外放玄异的光芒,银色的瞳孔中冒出凶光。 赫然是那大猿王。 此时的大猿王正举着酒杯,笑吟吟的看着正在弹琴之人。 却是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的腰肢扭动,如同水蛇一般,仿若没有骨头似的,洁白的长裙在这动作下,左右摇曳,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遮掩住一根根时隐时现的洁白尾巴。 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手下的琴弦却是化作了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响彻在这华丽的大殿内,回荡在这山谷之中。 然则似乎是有些对牛弹琴之意,大殿之内的妖物们却是被案桌上的美酒与美食所吸引,四处交头接耳,大殿内乱糟糟的一片。 完全破坏了那种绝美的意境。 这端坐在主位上的大猿王却是好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一皱眉头,真是一群乡下之妖,丝毫教养也没有。 什么礼数也不懂,哼,完全坏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尤其是那只老狼却是如此放肆,目光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本王的小妾身上扫视。 但在这时,却见听得一声嚣张的声音响起。 “我说阳南大猿,今日你请我们众位来此不知有何要事相商,你要知道我们在座的几十位,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 哪一个不是一方之王,我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你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但见之前大猿王先前关注的那头老狼却是起身说道。 这只老狼却是已然只剩下狼头没有化去,其他部位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看来也是个修为高深之辈,难怪会如此嚣张。 看来这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强者可以肆无忌惮,而弱者要想与强者同等层次的交流,却是只能用态度弥补。 在这老狼叫嚣的一瞬间,整个大殿内却是归于了平寂。 在场的众妖皆是举目望向端坐在主位的大猿王,而这端坐在主位的大猿王却是没有众妖想要看到的表情,这大猿王只是淡淡的看着这头老狼。 而后放下酒杯,平静的问道:“那中山狼,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且说来听听。” 那只老狼,奥,便是那只中山狼,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羊腿,砸吧砸吧嘴,抹了抹手上的油。 “嘿嘿,大猿王你看老狼我好久都没有个伴了,却是缺个压寨夫人,我看这弹琴的狐媚子不错,不若大猿王把她赏给本王如何。” 但见这只老狼面带吃相,目不转睛的盯向那刚刚弹琴的狐狸精。 然则一瞬间,但见一道金光射来,径直笼罩向那头老狼。 平平无奇的金光,自那端坐在主位的大猿王处射来。 但见那只大猿王的眉心处却是裂开,露出一个竖眼,其中金色光芒跳跃。 而后但见那只原本嚣张的老狼却是如遭重击,霎时间却是化作了原型,同时前脚却是化作了虚无。 原来自那一道金光射来只是,那只老狼却是举臂,却是弃卒保车之计,不过亦是成功了,逃得了一命。 然则,这头老狼却是最终没有逃得死神的镰刀。 下一刻,大殿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撕开,黑灿灿的光华耀眼,往下一落,化为一只大猿。 这也是一只大猿高有八尺,垂臂过膝,身上暗黑猴毛炸起,目光阴鸷。 盯向那逃向大殿门口的老狼,嚎叫一声,顿时有一种大风起兮,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还有一股浓浓的腥气。 而后一个猴跃,却是来到了只老狼的身上,双臂一览,而后猴爪一挥。 霎时间,那只重伤的老狼却是被撕裂成两半,一时间大殿内却是充满了腥风血雨,肉末横飞,冲淡了大殿内的奢靡的气息。 但见此时大殿内的众妖却是呆若木鸡,全都乖乖的站立在案桌旁,完全没有之前的放肆之意。 瞧见此景,端坐在主位一直没有动弹的大猿王却是起身一挥手,让那只厮杀了中山狼的大猿退下。 而后又是一挥手,平压,示意众妖坐下。 “众位,我有一个梦想。却是要为我们阳南山附近的众妖族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妖族的乐园,在这里你们再也不用担心会有哪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围剿你们。 在这里有美酒有美食,还有本王为你们指点修行。 总而言之,本王想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妖族的乐园。 不知在座的几十位可否帮助本王完成。” 但见这位大猿王起身俯视着如乖乖子端坐在案桌旁的众妖。 瞧见众位颤栗如斗的众妖这大猿王却是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但在这时突然,天边极远处涌现乌云,这乌云滚滚煞气重,风吹不透雨难凝。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猿王妄称王(第四更) 但在这大猿王大发神威,正威压众妖之时。 但见大殿外四周气氛霎时间凝重了许多。 而后但听得水浪声声,一时间殿内的众妖好似感到自己来到了某处海波之上。 就在众妖惊异的看向大猿王之时,好似在说大王我们都已经准备拜您为大王了,您就别耍什么幺蛾子了,快点收了神通吧。 但在这时,一声沉闷如雷的战鼓声突兀响起。 便是不曾得见那场面,却是听此音,便可在脑海中映衬出金戈铁马,煞气腾腾之阵势。 听此声音,武道早已半只脚跨入见神门槛的大猿王却是早已知晓外面势力的来路,却是那水族中的势力。 只是这大猿王却也是有点困惑,这次宴会他并未请什么水族中大势力。 虽然有些疑惑,但这大猿王却是带领着众妖走出了大殿。 但见月光之下。倏尔一点黑芒出现,初始之时,只有拳头大小,然后猛烈膨胀,化为一面遮天蔽日的浪涛。 而后却是但见那浪涛之中却是有若隐若现的虾兵蟹将。 而在这群虾兵蟹将之前,却是有一木榻,在那木榻的两旁却是有两个娇艳的美人。 左边一位,面如桃花,鲜艳妩媚。一双燕飞入云的眉,剪不断双目深潭溢出的灦焕春水。身形袅娜纤巧,浑身上下二百余根骨头,无一不是媚骨。 右边一位,她鲜红性感的嘴唇微张,露出几颗贝齿。眼睛里流溢出的光彩,就像春夜中的月光。 这两位美人娇媚的面容,照在微澜的水面上,随着波浪荡啊,荡啊,荡得众妖心痒痒的。 便迫不及待的看向了那躺在木榻之上的主人,相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拥有如此尤物。 于是众妖连忙移转目光,但见一头化作人形的大乌龟躺在那木榻之上。 ........,瞧见此景,简直是惊煞了众妖,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事,按照人类的说法简直是两朵鲜花在牛粪上了。 再一想,这夜晚之时....床榻之上....白白的一片。 众妖的心却是碎了一地。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妖二代吧。 只是但在这时,那大猿王却是认出来了,躺在木榻之上的那头大乌龟所化的人赫然是那大靖河的那只老乌龟。 “老乌龟多日不见,你这却是从那认了个爹,成了传说中的妖二代。” 这大猿王直接横刀立马,一步当先,开口调笑道。 “哈哈,阳南大猿王,你却是不用酸,倘若你也想做传说中的妖二代,老龟我却是也能给你推荐给我的主人,大靖河河伯。 就怕你舍不得这南阳山大王的位置啊。” 那躺在床榻上的龟丞相在身旁的两个蚌精的扶持下走下了木榻,来到了与那大猿王相距五百米的位置。 此时的山谷有三分之一的位置却是被河水淹没化作了河域。 待这龟丞相讲完之后,这大猿王却是一皱眉头。 皆因却是对这龟丞相背后的大靖河河伯有所忌惮,能刚刚立足大靖河便拿出如此水兵之人却是定然来头不一般。 为何这大猿王知道这大靖河的河伯刚刚立足,却是他也对附近的众妖进行过调查。 他大猿王也是一个有智慧的妖,岂会做那莽撞之事。 只是现在看来变数有些多,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应对手段,大不了变放弃了先前的计划,不再插手这水中的势力。 无非就是收集的运气少点,却是不影响它进行最后的蜕变。 至于陆地上的势力,它却是放心的,这附近没有一个能打的,除了景阳冈上那只白首青身的老虎能够勉强做它的对手之外,其它的众妖却是不是它的一众之合。 然而但在这时。 自远处传来一声虎啸,这虎啸之声由远而近,凄厉哀转,越拔越高,到最后,群谷回应,有声裂金石之势。 但见惊的山林鸟兽惊。群鸟不敢飞,体颤挂枝头。百兽不敢走,身如履薄冰。老猿不敢山中啸,端是凶威大。 听此声音,众妖心神不由得被震慑的惶惶不安。 便是那原先老神老神的龟丞相亦是被这一声虎啸所吸引。 皆因单听此声便知来的是何等大妖。 而后,大约几个呼吸之后。 却是自那山谷的上方降下来一个黑影。 虽说出场的方式有些特别,但自那黑影身上传出来的粗犷,荒凉,古老之气机却是没有一个妖胆敢小视之,便是那大猿王亦是皱起了眉头。 此时整个山谷内弥漫着一种凶悍无比的气机,从上到下,自左到右,在场的众妖,只觉得刺入眉宇,心生冷意。 但见那原本神情淡然的龟丞相亦是挥了挥手,示意众水兵向后退一退,同时摆开了阵势。 此时谷峡曲折缠旋,如龙如蛇,其中妖气纵横,盘于其上。 但听得,轰的一声。 却是没有尘土飞扬之景,有的只是一只白首青身的凶虎正静静的趴在地面之上。 瞧见这只白首青身的凶虎,在场的众妖皆是眉头一挑,却是胆战心惊,在场的众妖却是都认得,这只白首青身的凶虎,赫然是那威名远扬的青白虎。 只见这往日凶威赫赫的青白虎却是被一如玉少年骑在胯下。 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身上半点气势也没有的少年,好似一个贵族公子的少年。 只是在场的众妖却是没有一个要这般认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那威名赫赫的青白虎会如此委屈巴巴的躺在地上任他骑。 在场的众妖皆是等待着,这个陌生少年的下一步举动。 此时的大猿王却是已然心生绝望。 离见神最近的他却是发现,骑在那青白虎身上的少年,却是绝对是一个大妖王,一个完完全全化形的大妖王。 但见这骑虎少年身形一动。 身上弥漫起莫名的气机,宛若自亘古就存在的大日,煌煌威势,铺天盖地,压得众妖抬不起头来。 刹那间,即使是在夜里,周围也是垂下如珠帘般的光线,自上而下,落到谷中,倏尔衍化出种种焰花,宛若实质,叮当作响。 风一吹,虚空生赤,映照周围。 而这少年下来的第一眼,第一句话,却是朝山谷的上空看去说去。 “你这位元神真人还不显现身形,是想本王亲自将你打出来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散修元神显威风 但听得,虎大如此开口道后。 在场的众妖皆是一惊,其中原先最嚣张的大猿王却是最为吃惊。 合着我在这阳南山举办称王大典,就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而众妖惊讶的却是,在这阳南山附近竟有如此多的高人、大妖,却是它们坐井观天了。 就在众妖思索之时,但听得自那山谷的上空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哈哈,好一个见神大妖王。本座便不和你们捉迷藏了。” 而后,但见得,自那山谷额虚空之处有一身影渐渐显现,面容模糊,身上气机纵横,垂落紫青。 妙音生香气,氤氲凝霞光。 稀稀疏疏的光线落下,映在那不知名额元神之上,光纹流转,如同织衣。 普一出现,却是威压众妖。 “尔等妖族竟敢在这里聚众称王,违反朝廷规定,还不随本座走一遭,正好本座的道场中还差几只看门妖,倘若尔等表现良好,说不定本座会指点指点你们。 胆敢不从者,诛之。” 这一元神真人一显现身形,却是变了面孔换了语气,完全无隐匿在虚空之中之时的戏虐,变得正义秉然似的。 不过好似化身为朝廷官员一般,一出场便把众妖定位叛逆。 却是好有趣。 这不,但在这位元神大真人说完之后,在龟丞相身后的那两个蚌精却是突兀的笑了起来。 笑的花枝乱颤,笑的众妖神魂颠倒。 这元神真人却是没有想到,竟然胆敢有妖物嘲笑他,却是转目望去,目露寒光。 看着那元神真人的目光却是把龟丞相吓了一跳,不过龟丞相一摸怀中的龙鳞心中却是充满了底气。 “你瞅啥瞅,怎么滴,就许你出场搞笑,就不许我水府中的水族笑笑,你还瞅,来人呢,都给本丞相笑起来。” 但见这龟丞相小短腿支地,两只龟爪一手指着那元神真人,一手插着腰,却是老有气势了。 这一下却是把那元神真人,惹恼了。 好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在本真人面前指手画脚的。 虽说本座是散修出身,近日来才证得无上元神,成就这真人业位。 本座却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元神真人,让你们这群土鳖见识见识。 却是但见这位元神真人。 身形立在虚空不动,但竖瞳纯金,他一手指天,一手按地,身子周围火焰燃烧。 焰火纯青,形似半圆,幽邃奇古。 乍一看去,有龙影自焰中诞生,参差而出。 火光隐隐,宛然如画。 熏熏然,晶晶然,凛凛然。 化为大日虚影,无可抵挡的炙热白光射出,迅如雷霆,朝那龟丞相所在之处射去。 这火焰所经过却是化作了焦地。 被这道法所威慑地躲在远处的众妖看向那龟丞相都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却是炫富不得好死。 让你炫富,让你炫有个好主人,哼,这次倒霉了吧。 以为有个好主人便可以肆无忌惮,这次没有眼光遇到强人了吧。 不得好死的死乌龟。 不过却也有些妖怪,虽说目光露出怜悯,内心有些可惜的,你这头老乌龟死的有些太早了,你说你早早的把你那身后的主人说出来,我们也有一个投奔的目标。 这样就算你死后我们也可以趁机投奔你那主人。 这众妖的心思却是如同那尘世间的凡人一般一样,却是这世间的人与妖都是一般德性,见不得人的好。 倘若是这龟丞相故意秀有个好主人,那遭到如此这般的针对却是情有可原,自作孽者不可活。 只是却是世间总有一些人一些妖,自以为是,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老柠檬了。 众妖露出怜悯的目光,朝向那龟丞相,皆是想看一看这龟丞相是怎么个死法。 究竟是被红烧还是被干炒,亦或是被这火焰包着那河水与它的虾兵蟹将的小弟们来一锅清炖呢。 只是众妖却是注定是失望的。 强者从不显露强在何处,富者从不显露富在何处。 你一时看到的强,一眼看到的富,却只是那强者那富者冰山一角,看到这些强者富者的一角就以为看到人家的全部。 究竟是说你蠢好呢,还是见识低好呢。 但在那火红的火焰化作的赤日将要接近龟丞相之时。 但见那龟丞相自怀中掏出一个鳞片,这一鳞片一显现却是在空气的上空响彻龙吟。 但见鳞片浮空,倏忽间云朵连绵成片。 倏尔道理显化,凝成真文,字字环扣,交相缠绕。 最终这些符文化作了一个人形,龙首人身,身着华丽,细细打量面容赫然是敖厌的模样。 出场的却也是敖厌。 敖厌一出场却是迎面而来的赤焰所化的大日。 瞧见此景,敖厌的化身却是一皱眉头。 虽说这敖厌刚刚化蛟不久。 却是不慌不忙,却是意念一动,自身后出,喷吐光彩,幽深不见底。 下一刻, 万千水光同时肆虐,星射清流,月对鲲影,浩浩荡荡,沛然不可抵挡。 却是与那大日相碰,二者初一接触但见蒸汽霎时间铺天盖地,如云。 而后水火交融,充塞天地。 轰隆隆, 水在下,火焰在上,是为冰火两重天。 此后,敖厌却是一招手,水包裹着火,消失不见。 此时的那位元神真人却是没有后续的动作。 只是立在虚空,静静的看向敖厌。 “不知是龙族的那位大人物降临此地。却是让本座有些难为,今日本座便给你们龙族你个面子,不再追究你的使女失利之事。” 这位元神真人缓缓开口,却是卖给了敖厌一个面子。 而敖厌却是点了点头,身后波涛一卷,与龟丞相与那虾兵蟹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片被水浸湿过后的草地与泥土。 却是不是这敖厌怕了那元神真人,而是不值得,不值得它大动干戈。 虽说此地还在它的神域之内,可它之前走的却是气血武道之路,除非它的真身到来,但凭借这神道化身却是有些难办。 而且它的目标也已经达成了。 至于其它众妖物的死活却是不管他的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剑压大猿王 却说待敖厌的神道化身卷着龟丞相与那虾兵蟹将回那大靖河之后。 这山谷内的气氛却是又是一变。 但见那位元神真人,却是有些不自在,但在这时,但见那元神真人一挥手。 就挺突然的........一个大大的火团径直的飞向了躲在山谷一角的众妖。 而后却是众妖中的一只锦鸡突然间化作了烧鸡,香气弥漫,瞧把这只锦鸡旁边的黄鼠狼给馋的,口水都留下来了,却不是刚刚窃窃私语,亲密无间的样子。 说不定,这只黄鼠狼却是早就馋那只锦鸡的身子也说不定呢。 但在这时,那身形于虚空中变幻无常的元神真人开口道: “嗯.........?刚刚究竟是谁在窃窃私语,说本座不行的。 本座也是一个男人,你们这些小妖竟然敢说本座不行,尤其是刚刚那只穿的花里胡哨的鸡,在那嘎嘎啥呢。 嗯.......?” 但见这位元神真人目光一凝,却是话语一停顿。 “说你呢,说你呢,对就是说的你,你这头大青牛,在那笑啥呢。” 但见在众妖中一只牛高马大,体膘肥硕,皮毛光华如绸缎的大青牛在它那张大大的牛脸上露出来了一个戏剧性的笑容。 好似在偷偷的笑,嘲笑,好笑。 “嘿嘿,真人您在说老牛俺嘛?俺没笑啥,笑的只是一些不自量力之人,一些骤得力量却被力量控制之人。 哎..哎..哎,真人别动手,老牛俺打不过你,但俺可是有主人的,你若是杀了俺,俺那主人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见大青牛那张贱贱的牛脸上显示出得意的表情。 而后这大青牛自嘴中吐出一枚符箓。 但见这符箓材质似金非金,是铁非铁,呈现紫青,中央盘踞龟蛇之相,弥漫着一种森然威严。 “嘿嘿,这位真人你可认得这枚符箓,如若认得,俺可就走了,你可不准打杀俺。” 待这大青牛说完之后,那元神真人气机一凝,冷哼一声。 “看在那位的份上,本座便放你一马,赶紧走吧,否则走晚了,休怪本座改了主意。” 虽说这位初证元神之人道心有些失衡,不过一些事情却是还能分得清楚的。 听到这元神真人发话之后,这大青牛嘿嘿一笑,而后转身奔向了谷外,渐渐消失不见。 瞧见此景,一直并未发话的大猿王却是,心中甚是恼火,好啊,合着我这称王大典都是为了你们做了嫁妆。 一个是有龙族背景的老乌龟,一个是有道家背景的大青牛,还有一个不知出身的元神真人。 奥,还有景阳冈的两个虎兄弟。 却是真的把本王当猴刷了,没有一个把本王放在眼中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但见这大猿王胸膛起伏,目若喷火。 而后这大猿王蓦地长啸一声,踏前一步,猿臂伸展,攻向那身形变幻的元神真人。 瞧见此,那元神真人却是摇了摇头,显示出毫不在意的目光。 而后却是大袖一挥,一位纤妙少女显现。 这少女却是灵体形状,何为灵体?却不是单纯的灵魂之体,而是灵魂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包裹着,从而灵魂出窍之人却是可以如着肉身一般,保护灵魂不受损伤。 不过这包裹着灵魂的莫名的力量却是需要由元神之上的大能提取而出。 而这个时候这位元神真人从袖中召唤出那位女子却是打算磨炼磨炼她。 毕竟除了这亲传弟子之外,没有人值得一位元神真人行如此之事。 但见这女子出场后,身若飞鹤,居高临下,纤纤玉手中三尺青锋吞吐,晃动之间,寒星乍开,数以千百,细细密密,如霜似雪。 “呜,”大猿王感应到身前剑光逼人,反应很快,脚掌一扒,步若量尺,一跃三丈,脱出剑光笼罩。 少女落地,红衣翩翩,一声清啸,袖中青锋不再遮掩,倏尔展开,映照晴雪,森森然的杀机如龙蛇起舞,哗啦啦的剑声大作。 面对漫天的剑芒,向来桀骜不驯的大猿王哀嚎一声,仿佛刚才的退步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双目充血。 大猿王脊椎如大龙升腾,由下向上,猛地发力,一招铁牛犁地,迎着漫天的剑光,冲到红衣女子面前,蒲扇大小的手掌伸开,五指如钩,径直抓向对方的头皮。 大猿王手掌筋骨如金铁,锋锐惊人,不逊色于利剑宝刃,要是击中,就是山中的老虎都得头颅上出现五个血洞。 少女别看年纪不大,但已经身经百战,非常老练,她不慌不忙,剑光一引,细细密密的金芒跳动,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如轻纱,似金霞,然后披在身上,连连绵绵,风雨不透。 正是如封似闭,剑芒织衣。大猿王识得厉害,五指硬生生收回,攥在空处,发出闷雷般的声音。 “杀,” 红衣少女细眉一挑,得势不让人,剑光拨动,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只是眨眼之间,就有数十剑刺出,真正的疾风骤雨,奔雷闪电。 快,很快,快到不可思议。 这样的剑法,真的是追魂夺魄,无常索命。 纵然大猿王是即将得证见神的大妖王,可终究还是差了一步,这一步便是云泥之别。 但在纵横连绵的剑光之中,大猿王却是只能勉强抵挡,整个人如同坠入蛛网中的飞蛾,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场 来的红衣少女运剑如风,纵横来去,手中的长剑更是少见的锋锐,能够切金断玉,纵然大猿王身躯坚硬似铁,也不敢直接硬抗这把杀人之剑。 一寸长一寸强,红衣少女借助长剑之利,将大猿王逼在圈外,稳居上风。 大猿王越打越憋屈,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哀嚎,身子暴涨到丈五高下,金灿灿的猴毛如针般竖起,好似巨灵神再世,威猛到极点。 双目充血,连声哀嚎,每一拳打出,都有如同擂鼓般的爆音响起,一股浓重到极点的血腥气弥漫,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大猿王双目血红,满是暴戾之色,猿臂上的青筋凸起,如龙蛇蟠曲,每一拳打出,都震动四方,鼓声大作。 这个时候,红衣少女开始反击了,她手中长剑一引,娇小玲珑的身子裹着剑光,满场游走,瞻之在前,忽而在后,剑鸣声声,连绵成曲。 但见那大猿王却是被压的喘不过气不过起来。 瞧见此景一直观望的虎大却是动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剑气纵横拳破 虎大瞧见此景却是摇了摇头,心说你这大猿王却是有些菜了,就你这样还想称王却是有些异想天开。 虽说那灵体所有的力量源泉来自那位元神真人,可是你好歹也是跨过见神门槛的大妖了,却是如此的不堪。 好似与我这被仙人老爷点化的见神有些差距啊。 原来这虎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入见神成就大妖王,却是与张涵虚有关,更准确的来说却是与张涵虚化身真仙有关。 这也是为何虎大不用自己收集万千运气,而后才成就见神大妖王。 这天下却是一且都是需要气运的,你若想要成就这见神不坏却是需要万千运气,无论你是妖族还是人族。 差别只是在运气聚集的难易程度而已。 相比于妖族,人族武者聚集运气却是更加容易,当然是相比较而言是比较容易的。 这也是为何世间的见神不坏如此少的原因,相较于见神不坏于其本质相同的元神真人,阳神大真人却是相对较多。 其实这不是说修道简单,练武就难。 却是截然相反的。 修道却是比练武要难得许多,而今世却是为何见神不坏少而元神真人多,却是这元神真人寿命要长上太多了相比较于见神武者。 但在这时那元神真人也反应过来了却是好似早有准备一般, 那位元神真人不躲不闪,但见一颗氤氲着宝气的灵珠自天门中升起,轻轻一摇,万千清光,似真似幻,未来不定。 虚无缥缈。 不在现在,而是在无量之外。 但见被这清光一照,虎大的身形却是慢了许多,与之前相比却是宛若龟速。 这时虎大却是激发气血。 身子一纵,快如闪电,突破音爆,欺身到近前,原本就格外长的手臂抡起。 啪,啪,啪, 手臂再次暴涨,五指如钩,上面升腾起黑炎,惊人的温度,让虚空都开始融化。 砰 但见那元神真人却是还未反应过来,却是被虎大一拳轰中身形。 只是这元神真人却不是这般好对付的,但见其身形倏忽间化作清气。 真是聚则成形,散则成气。 虎大这一拳却是带着音爆轰鸣而过,好似对这位元神真人一点伤害也无。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其中却是,这位元神真人却是也被虎大的拳风所伤。 武者与道士相争却是正是凭借他的拳势与拳风。 尤其是面对元神真人之时,这见神武者却是凭借其气血与拳势中的意志与之相斗。 但见这一回合斗争之后,却是没有停下来。 但见虎大乘着拳势,飞奔出十米之后,倏忽间转身,而后身形突然间拔高化作两丈高的小巨人,气血冲顶,巍巍然若太始山,拔地而起。 哗啦啦, 虎大一运力,头戴的银冠的带子顿时崩断,头发根根竖起,笔直朝天,如同钢针一般,双手垂在身前,大若簸箕,又长又宽。 而后虎大踏前一步,感觉整个山谷都被他踏破。 然后一声虎啸,身子扭曲如龙蛇,背脊一挺,一拳打出。 华铺天盖地的腥风血雨扑向那位元神真人。 其间还有声声音爆悄然作响。 此时那位元神真人却是早已经显露身形与面容却是一位面容清绝的道人,此时的这位元神真人的面容早已带有愁容。 这虎大的威势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刚刚出场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虎妖,只是却是并未在意,虽说这位虎妖已然完全化作了人形。 但是这虎妖身上的气机在明眼人眼中能有如此修为却是被人点化的。 真正自己修炼而来的修为真正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于是注意力却是完全转向了那带着众多虾兵蟹将的龟丞相。 因为他从那龟丞相的身上却是感到了危机感。 不过却是没有性命之忧,由是如此,他却是最先针对那龟丞相,想要看看究竟是那方水中的大人物在那头乌龟的身后。 只是却是没有料想到这位虎妖却是有如此的威势,竟然比之一般的见神武者还要厉害许多,他却不是没有与见神武者交过手,却是三七分。 他有七分的机会打败见神武者,当然也就是仅仅只限于打败,至于想要杀死见神武者却是做不到的。 皆因这见神武者已然踏上了之路。 想要杀死那见神武者非得做好万全准备才好。 思绪万千,皆化作一念。 此时这位元神真人却是已然抽剑。 这位元神真人却是练的剑仙的护道法门,至于是凭借何证得元神真人却是还不知道。 但见这位元神真人手执一柄剑。 一柄法剑,长有九尺,宽有半尺,剑身上是五彩篆文,自成混洞,吞噬所有的光线。 这元神真人抖了个剑花。 剑光森然,碰撞之间,各发玄音。 初始之时,若孩童呢喃,微不可闻,须臾之后,像兵士奔赴战场,慷慨激昂,再往后,如喧啾百鸟,纷纷扰扰。 到了最后,诸般声音却陡然束成一缕,倏尔拔高,余音袅袅,似在天外若浮云柳絮,却又如钟磬在耳边玉音,一音十八转,越转越是难寻。 却是施展的绝妙剑法。 只是这位元神真人却是此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力破万法。 但见那虎大斗大的拳头,所过之处皆是化为黑洞,而后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旋涡。 却是在这拳势之路上的万物皆是化作了粉芥。 便如那刚刚歇息下来的大猿王却是都连身形都站不稳,随风摇摆。 而后那元神真人,绚丽的剑法却是化作乌有,其实这位元神真人的剑法还是可以的,只是遇到了虎大这般人物。 最后表现的好似花里胡哨的剑法一样。 砰的一声,而后整个山谷一阵翁鸣。 之后便一阵尘土落地。 待一切归于沉寂,只有一个骚包的少年摆出一个骚包的姿势。 赫然是那虎大,却是每一个冷酷的外表下都有一个憨憨的灵魂。 咳咳。 似乎是发现了众妖的目光,虎大一咳嗽。 而后却是趁机走到了那大猿王的身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武松登场现威能(第一更) 阳南山,山谷。 此时天渐亮,大日初升。 细细密密的光线自天穹之上中投下,赤明如金。 谷内草高有三尺,老干虬枝,宛转曲折,环绕盘旋,如若蛟龙,天光一照,云霞升腾,郁郁青气流转不定。 山谷的一切早已经恢复平常,只是在地面上却是依稀看得昨夜斗法所留的痕迹。 些许血液,几道剑痕。 不过不变的还是那个大殿。 此时大殿内的场景,依然没有变化,与昨夜场景一般一样。 入目所见,红绸彩带飘飞。 金顶红柱,画栋雕梁,地铺白玉,内嵌金珠。 左右依然是各摆下了两排约莫有五七十张的华美几案。 案桌之上依然是,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 殿内还是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弹奏的主人还是那个妖丽的狐妖。 只是这次坐在主位的却不再是那桀骜不驯的大猿王,而是温润儒雅的虎大。 而那嚣张跋扈的大猿王却是去了哪? 但见在那大殿的墙角却是猥琐着一个影子。 细细一看这不正是大猿王嘛。 却是像个受气的姑娘。 此时却是主宾尽欢,只是排座在两侧的宾客们脸上却是兢兢战战,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的三分之一的位置。 而后,此时虎大双手一压。 殿内静若可闻。 “众位,今日是个好日子,是不是?” 在这虎大话音一落之后,乖乖端坐的众妖齐齐点头,乖乖的像个小学生。 他娘的能说不嘛,就您这架势,胆敢说不的那还不得被您生吞活剥了。 就算您说的哪怕是一坨屎,我们也不敢反驳啊。 虽然俺们真的是不知道,您说为啥今日是一个好日子,但俺们也不敢问啊。 却说,坐在主位上的虎大瞧见众妖皆都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便不由得心生豪放。 这才是大妖王应该做的,这才是大妖王应该有的范。 只是却是不如随着真仙老爷修仙得道的好。 “众位却是难得一聚,虽说本王不是此地的主人,不过却也算得半个主人。 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大王您说得对。” “嗯,你们不用如此紧张,却是我不会占据这阳南山大王之位,不是不愿而是不屑。来,大猿王,你且上来。” 虎大一通慷慨激扬的演讲,而后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正猥琐在墙角边的大猿王。 却是这大猿王被虎大教训的不轻。 自咋夜虎大将那元神真人打散之后,却是将这大猿王一顿戏耍,以至于现在的大猿王却是见着虎大都绕道走。 当然虎大在戏耍这大猿王之时却是没有当着众妖的面前戏耍,这大猿王却是还有些作用。 话说此时的大猿王已然来至大殿中央。 但见此时的大猿王依然是神采飞扬,精神抖擞,至少给众妖的感觉是这样的。 至于这大猿王内心深处是如何思考的却是可能只有他一人知道了,不过今日的主角却不是他,倒也无所谓。 瞧着走到大殿中央的大猿王,虎大却是亲自起身迎接。 而后一把拉着大猿王的手,面相众妖开口道:“从今日起,金猿便是本王的兄弟,以后这阳南山还是由它来掌管。 见它如见我,众位可有不服的,亦或是有其他意见的。 可以大胆的说出来,本王保证没有任何事。” 却是在虎大说完之后的五分钟内,大殿内依然是静的出奇,没有任何一只妖提出意见。 “好,此事便这般说定了,以后金猿便是这阳南山的二大王,称号大猿王。” 说完,虎大便是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虎大为何会消失的如此之急,便是连以后的事情还没安排好便消失不见了,却是因为他的仙人老爷给他下了指令了。 天下之事,千急万急,都不如老爷的指令急,故而虎大却是还未完全安排好后事便消失不见。 ............................... 暮色低垂,羊肠小道,一条通往景阳冈的羊肠小道之上却是有一汉子,却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真的是好一条汉子,此人正是那武松。 这武松却是在清河县,因酒後醉了,与那处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厮昏沉,而武松只道他死了,因此,这武松一迳地逃来投奔大官人处来躲灾避难。 如今已一年有,武松却是打听得那厮却不曾死,救得活了。 故而这武松便起身归家。 此时走在小道上,盼望着早些到阳谷得见大哥的武松,却是在嘴中哼起了歌曲,倒是应了那句艺高人大胆。 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哪敢在这个时间点出门,便是出门也不会走这般羊肠小道,虽说可能比走官道快了些,但却是遇到剪径贼人的几率亦或是会大上许多。 不过这武松却是不在乎,单凭的他那一身神力,便是易骨武者也是比不过他。 更何况他此时已然步入易骨,却是单凭力气便可与那易骨大成的武者争雄。 当然也只是在力气方面,其他的方面却是不敢保证。 此时正在哼歌迈步的武松却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梢棍端起。 虽说武松他没有正经的学过系统的武学指导,却是大小天赋不凡,自己对这兵器的使用上有些领悟。 在武松防备起的那一瞬间,但见自那小道的旁边却是跳出来了四个执刀的强人。 为何能如此清晰快捷的判断,却是..........这么晚了,那个良人会执刀劫道,怕不是神经病啊4吧。 这四人一出场,二话没说便执刀向武松砍来。瞧这架势却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挺熟练的。 瞧着杀过来的四个强人,武松却是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打量了打量这四人。 却是似乎发现武道修为不过,而后但见武松却是满脸不屑的收起了梢棍,扔到一边。 而后一纵而起,滑步丈许,然后一个垫步,身子拔高,力从肩肘传到指尖。手臂臂凭空伸长了半尺,只是一闪,就居高临下的面对着冲过来的四个强人。 而后却是右臂甩出,如同钢鞭,抽出一阵音爆,但间漫天的鞭影,罩向了那四个劫道强人。 却是来去如风,拳法出众,杀伐凌厉。 如此这般,那四个强人的下场自然是不用细说,直接死翘翘。 第一百三十章三碗不过岗 月色淡淡,华光寂寂。 武松瞧着躺在地下的四人,已经面目全非的四人,摇了摇头,心道:就你们这二流子的实力还敢出来劫道。 也不挑个软柿子,出来就招惹到了你们武二爷,也是你们活该,却是给你武二爷送钱财来了,既然如此,你武二爷我便笑纳了。 心中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 武松来到那四个强人身边,俯身搜身。 却是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二十两纹银。 武松掂量了掂量这纹银,却是感觉分量充足,便捡起先前被扔到地上的梢棍继续前进。 ......................... 武松一路晓行夜宿,却是已经在路上行了几日。 这日来到阳谷限地面。此去离县治还远。 当日晌午时分,太阳高悬,秋风瑟瑟。 此时的武松却是走得肚中饥渴望,想要找些吃食。 但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过冈“。 瞧见此,武松心中立即大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迈向那酒店。 来至酒店内。 武松来到里面坐下,把哨棒放在了手旁,喊道:“主人家,快拿些酒来吃。” 但见店主人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放在武松面前,满满筛一碗酒来。 此时的武松却是饥渴难耐,拿起碗一饮而尽,好似对这店家很放心似的。 武松喝完之后,但觉得身体浑身通畅,舒爽无比,比行那翻云覆雨之事还爽。 于是开口叫道:“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 酒家道:“只有熟牛肉。” 武松道:“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 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将来放在武松面前;随即再筛一碗酒。武松吃了道:“好酒!”又筛下一碗。 武松此时恰好吃了三碗酒,喝完后的武松左等右等却是还不见那主人家来上酒 于是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却是清醒无比。 这时那酒家上前来说道:“这位客官,倘若您要肉便添来。只是这酒...........。” 这店家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难为的面容。 待那店家话音刚落,武松却是虎目一登,朝那酒家开口道:“嗯..........?你们这里卖酒还有规矩,我不管,我既要酒,也要肉。” “这...........,客人肉便切来添与客官吃,酒却不添了。” 在武松带有杀气的目光注视下,那位酒家却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似乎是对这酒家的节气有些欣赏,武松却是不再那般追问,只是夹起桌子上的一片牛肉,慢慢的问道:“却又作怪!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 酒家道:“客官,你须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 武松道:“怎地唤作''三碗不过冈''?” 酒家道:“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作''三碗不过冈''。若是过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便不再问。” 武松笑道:“原来恁地;我却吃了三碗,如何不醉?”酒家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作''出门倒'':初入口时,醇浓好吃,少刻时便倒。”武松道:“休要胡说!没地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我吃!” 酒家见武松全然不动,又筛三碗。武松吃道:“端的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酒钱,只顾筛来。”酒家道:“客官,休只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武松道:“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 店家被他发话不过,一连又筛了三碗。武松道:“肉便再把二斤来吃。”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筛了三碗酒。 武松吃得口滑,只顾要吃;去身边取出些碎银子,叫道:“主人家,你且来看我银子!还你酒肉钱够麽?”酒家看了道:“有馀,还有些贴钱与你。” 武松道:“不要你贴钱,只将酒来筛。”酒家道:“客官,你要吃酒时,还有五六碗酒哩!只怕你吃不得了。”武松道:“就有五六碗多时,你尽数筛将来。”酒家道:“你这条长汉傥或醉倒了时,怎扶得你住!”武松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 酒家那里肯将酒来筛。武松焦躁,道:“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饮老爷性发,通教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酒家道:“这厮醉了,休惹他。”再筛了六碗酒与武松吃了。前後共吃了十八碗,绰了哨棒,立起身来,道:“我却又不曾醉!”走出门前来,笑道:“却不说''三碗不过冈''!”手提哨棒便走。 酒家赶出来叫道:“客官,那里去?”武松立住了,问道:“叫我做甚麽?我又不少你酒钱,唤我怎地?”酒家叫道:“我是好意;你且回来我家看抄白官司榜文。”武松道:“甚麽榜文?”酒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夥成队,於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务要等伴结夥而过。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见你走都不问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我此间歇了,等明日慢慢凑得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听此武松看了笑道:“这是酒家诡诈,惊吓那等客人,便去那厮家里歇宿。我却怕甚麽鸟!”横拖着哨棒,便上冈子来。 走在路上,武松心中却是不岔,心说,也不看看我是谁,却是拿这种把戏糊弄我,不就是贪图你爷爷我的银子,想要你爷爷我今晚在你的店中入住。 看在你家酒如此好喝的份上你爷爷就不再因此,早扰你家店铺。 这武松一路想着,一路走着,口中还时时喝着小酒。 第一百三十一章武松打虎 却说这武松提了哨棒,大着步,自过景阳冈来。 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冈子下,见一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 武松也颇识几字,抬头看时,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夥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瞧见此,武松却是在心中想到。 那家店铺的店家主,却是会做生意,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这里刻下文字,行骗,想骗客人回去。 倘若是遇到一般人也就心生退意返回去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武二爷,却是痴心妄想。 而后武松冷哼一声,却是走向了前方,继续赶路。 又走了一刻钟。 这时却是已然是下午时分,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 武松乘着酒兴,只管走上冈子来。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 武松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武松住了脚读,但见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景阳冈上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 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 冈;其馀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政和……年……月……日。 武松读了印信榜文,方知端的有虎;欲待转身再回酒店里来,寻思道:“我回去时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难以转去。” 存想了一回,说道:“怕甚麽鸟!且只顾上去看怎地!” 武松正走,看看酒涌上来,便把毡笠儿掀在脊梁上,将哨棒绾在肋下,一步步上那冈子来;回头看这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 此时正是十月间天气,日短夜长,容易得晚。武松自言自说道:“那得甚麽大虫!人自怕了,不敢上山。” 武松走了一直,酒力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手提哨棒,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 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边,放翻身体,却待要睡,只见发起一阵狂风。 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後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 武松见了,叫声“阿呀“,从青石上翻将下来,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闪在青石边。 那大虫又饿,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作冷汗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 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 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 武松只一闪,闪在一边。 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 武松却又闪在一边。 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 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 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 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 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 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 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 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 那大虫咆哮起来,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 武松把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 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但在此时,但见星空中有一颗星辰却是,大放光明。 而此时武松的身后,虚空中,却是现一身影。 却是一尊镇压天地的星神。 森森然的气场弥漫,恍若实质,如囚笼一样,禁锢四周,低沉压抑。 却是这武松的星命觉醒了,经历了磨难之后的觉醒。 但在此时,原本是心力交瘁的武松,却是突然间感到浑身通透,好似打通了什么似的,而后却只觉得有一股热流自脚底出发出,流转全身。 而后但见武松身上爆出炒豆子一般的爆响声。 此时武松却是才回过神来,对身体的变化有了体验。 却是他的武道修为已然甄至半步武道大成的境界。 何为半步?却是已然领会了其中突破武道大成的诀窍,缺的只是资源的填补。 毕竟想要蜕变头骨,缺的不仅仅是自行领悟的诀窍还有就是那种种灵药。 在掌握全身变化之后,武松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只虎妖上,已然是练骨有成的大妖。 虽说武松此时武道已然突破,便是再来一头他还可以赤手空拳的将其打死,但天性谨慎的的他,却是没有直接莽过去。 而是来到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里; 把棒橛又打了一回。 似乎是真的没有气了,方才丢了棒。 看着眼前这只易骨虎妖,武松却是有了打算。 将这头虎妖拖下山去,却是可以值个几千两白银,这对他来说却是一笔巨财。 不要看他武松易骨有成,可却是一个穷光蛋。 之前能成就易骨却是托了天大的福分,在这之前他却是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突破到易骨大成。 只是这易骨大成却是不是这般好突破的,这需要海量的资源。 对于如何弄到海量的资源,武松心中却是有了些许打算。 其一便是投靠地方豪强当一个打手护院以此来讨的资源。 其二便是投靠官府,毕竟官府好修行。 就在武松这般思量之时,四周却是似乎更暗了,似乎有什么降临。 第一百三十二章武松遇见神进组织 此时却是月上中天,月华洒落之时。 然而这景阳冈处的一处山间却是似乎不是如此,似乎是更加黑暗了起来。 此时还在喘着粗气的武松,正打量着那只被自己一阵拳脚打死的易骨虎妖之时,突然间觉得背后一阵恶寒,犹如芒刺在背。 亦或是做如针毡之感。 而后武松木得回头一望,却见一人一虎正在默默地望着他。 人是年轻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有点像小白脸。 虎是一头青兽白身的虎。 瞧见此景,武松霎时间一转身,两脚分立,一前一后呈现丁字形,身子侧站,对峙着那一人一虎。 这一人一虎是谁? 却是自那阳南山赶来的虎大与这景阳冈的山主青白虎。 而二人为何自出现在这景阳冈,而且还是在此时出现。 却是那张涵虚给虎大的符箓起了反应,引导虎大前来此地。 然而,这虎大却是刚刚现身便见自己的同类被一壮汉打死在地,却是不由得起了兴趣,打量着这个被主人关注的壮汉。 至于那头被打死的老虎,虎大却是不放在心上,毕竟此时的他已然却是对这般事情不放在心上。 皆因二者不在同一个层次。 便如那几百年后的一位朱氏成就人皇之位,却是也不会禁止天下之人杀猪取肉而烹之。 皆因二者却是不同,皆需遵循天地至理。 此时的武松望着二人却是,胆战心惊。 心中不禁囔囔自语道, 坏了,坏了,我武松难道要命丧此地,那年轻人却对是一头化形大妖,从其身上的气机波动来看,却是绝对走的是气血武道之路。 我刚刚打死的那头老虎却不会是这二妖的族人或是直系的亲属吧。 而这少年竟然是一头见神大妖王。 今日却是坏了,大哥却是再见了。 原来武松却是认出来了,这少年是由见神大妖所化。 就在这武松胆战心惊之时。 虎大所化的少年却是走向了武松。 走路带风,虎啸阵阵。 却是形容如此,此情此景如此形容确实不为过。 旦夕间,虎大却是由百米之外,一闪,来到了武松十米之前的地方。 “这汉子你打死了我洞中小妖,却是要作何打算。” 来至武松身前的虎大却是笑吟吟的盯着武松问道,犹如笑面虎一般,皮笑肉不笑。 这一问却是把武松问的一愣,而后却是反应过来,武松如此开口道: “这位大王,却是不是武松我想要打死您洞府内的小妖,而是您洞府内的小妖自己送上门来, 大王您要知道,您这手下却是胡作非为,吃人噬人,今日却是我武松替您解决了,一桩灾祸,您要知道,当前却是明君治世,倘若您如此放纵您的手下如此胡作非为。 却是定然会招惹朝廷的围剿,虽说您当前已然修成见神之躯,成就大妖王之位,但大王您却应该知道。 朝廷中却不是没有那对付见神武者的手段。 想来您应该听说过那天机弩吧。 如此这般,却是武松我为您解决了一番危机。” 如此这般,武松却是变得能说会道,完全不是那之前的一副莽汉的形象。 而武松对面的虎大,却是依然微笑着面对他,面对武松。 “嗯,便是如你这班说道,却是真有道理,如此说来大王我却是需要感激你来,你说我要如何感激你。 你这汉子尽管说来,我自从当了大王以来,这山中的一切却是肆意无忌,你且说来。” 但见这虎大却是揉了揉脸,声线粗狂的朝那武松说道。 完全是一个大妖的作风,浑身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气息。 听此,武松连忙摇头,你这是开玩笑呢,便是我这小身子板,哪敢向这等大妖索要东西。 有些东西便是你这大妖给我,我却是也要不起。 倘若我有那见神不坏的修为,还用的着在你这妖物面前装孙子,早就上前干你丫的了, 那还用得着低声下气,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此上种种却是武松在心中的絮叨,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另一番讲述。 “大王您却是开玩笑了,我武松不靠天,不靠地,更不会要您的半点东西,您看这天色已晚,武松我却是再不走就晚了。 大王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让武松我先下山去如何。 至于其他的,我却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嗯,不错,不错,你却是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我看你也是个人才,今日便收你进入我们组织如何。 你同意不同意呢。” 虎大却是又向前逼近了几步,笑吟吟的朝那武松说道。 瞧见此景,武松那还敢反驳,倘若是不答应,他今日恐怕确实走不出这景阳冈了。 武松当机立断,连忙点头。 “既然大王如此青睐,武松哪里还有不愿之意,武松我同意了。您看这会我应该可以下山了吧。” “好,好,好。” 听此虎大连说,三声好。 却是完成了,仙人老爷交代给他的任务,如此这般,仙人老爷还不得回去赏赐他一番。 原来,张涵虚却是通过那符箓,便是早先交代过了虎大,要在此设计一番,让那武松亲自开口答应此事。 但见此时,在那不知名的虚空中,天伤星之前。 出现的人影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恐怖的威势,可想而知是真正的强者,他循着气机,手一招。 大手白皙如玉,骨节如神。 拨动之间,星辰在其指尖上跳动,生灭,幻化。 一种来自于未知的压力降临。 纵然是元神真人的意念,可是无尽岁月之后,没了依托,力量在流失,但其神意却是亘古流传,历久弥新。 神意超乎法力之上,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哗啦, 刹那间,整个不知名的虚空中就燃起璀璨的星火,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响起,向四周扩散。 而后那现于虚空中的大手一握,好似侵入到了那天伤星的内部一般。 而此时现世,景阳冈。 原本还是防备之意满满的武松霎时间跌倒在地,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武松得奇遇遇两猎人 洗晚晴,檐竹初凝。 清风徐徐来,冷光入阁楼。 泉水自石骨中落下,呜咽有音,或高或低。 寒月斜挂,四下明澈。 稀稀疏疏冷光照来,在枝头上,在林叶间,在白石下,若水银细细,像泼汞粼粼。 晶胜霜雪,润玉照人。 景阳冈,一处不知名的山涧,四周一片寂静,既无鸟鸣也无虫叫,却是静悄悄的一片。 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却是静静的躺着一个汉子,细细一打量这不是那武松吗。 但见这武松却是面目平静,眉头轻松。 然则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 倘若有道家的元神真人前来,便会发现,此时的武松的灵魂却是已然不在体内,却是不知道去了何处。 ........... 此时武松的灵魂却是来至了一个神秘之处,此地却是张涵虚用无量神通在无上虚空中开辟出来的一个临时的空间,却是为了接待武松而准备的。 张涵虚却是算到,这武松却是天生战将,将来绝对有望于武道至道,成为一般的人物。 因此却是特意开辟一方虚空来接待他,同时亦是做些准备。 但见无上虚空中的一处空间内。 虚空之中,传出一道道清亮却又冷漠的声音,然后层层叠叠的星辉如同卷帘般拉开,显出云榻,上面端坐着一个少年人。 他头戴星冠,身披日月法衣,蕊彩宝带,面容俊秀,眸子如同天道运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在其中明灭,有一种生灭造化的伟力。 叮当,叮当,叮当, 甫一出现,虚空响应。 万千元气凝为华盖,悬于其上。 他头顶上是云气华盖,绽放五彩琉璃之光。 星芒自上面落下,粒粒饱满,如晶莹玉珠。 落在地上,叮当一声,晕开一圈的光轮,向四面八方扩散。 由实化虚,然后由虚化实,再由实化虚,周而往复,生灭不定。 真的是,气象万千,有道上人。 这少年却正是处在仙人状态的张涵虚。 而在这空间内,除了他之外却是还有一人,一个汉子却是那武松。 张涵虚开辟空间后,武松的灵魂却是懵懵懂懂的降临。 两人的到来,似乎是打开了序幕,接下来,一道道烜赫澎湃的气机从天而降,落入浮空云台中。 不多时,金灯庆云,莲台华盖,宝光如璎珞般垂下来,叮当作响。 整个台上都是清气,宝光,仙音,络绎不绝。 待这武松缓过精神来。 张涵虚同样来到一座云台中坐定,他屈指一弹,细细密密的篆文自指尖冒出,化出日月星三种景象,悬于檐下。 日月星三光其辉,照亮四方。 同样的,莫名的力量弥漫,隔绝外面的窥视。 武松好似没有反应似的,便被笼罩在日月星三光之内。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年岁。 .................. 连山高岭,幽岫含云。 展目看去,怪奇蔚然,陡崖秀壁,云气临于风雨,湿气深重。越往山中走,湿气越重,树阴遮日,荒溪交错,虎豹出没于谷间。 还有山禽水兽,不时出现。等快到山顶之时,云归石穴,晦明变化,大小环圈的影子稀稀疏疏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此时躺在地面上的一个汉子,突然间坐起。 有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形容的便是如此。 这汉子是谁? 却正是这武松武二郎。 此时的武松醒来之后,好似一切无常,没有发现一切变化一般。 亦是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先前经历过了一番变化,一番奇妙无比的路程。 .................. 缓过神的武松,四处打量了四周,发现四周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那头被他打死的老虎便是静静的躺在了这地上。 有的只是凝结在地面上的虎血,凝结成块。 霎时间,武松突然从地面上跳起,行动利索有力。 却是他突然间想起了之前的那自称虎大的见神大妖王,那位可以要了他的命的大妖王。 似乎打量了一周,发现却是没有那位见神不坏的身影,而后便放下了戒备,肩膀不在紧绷。 但在这时,武松突然间发现前方的草丛在微微荡漾,更准确的说是有点晃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草丛背后隐藏着,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是狼,是虎,亦或是其它野兽妖兽呢。 武松定睛看时,却是两个人,把虎皮缝作衣裳,紧紧绷在身上,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 其中一个人见了武松。 吃一惊道:“你……你……你……吃了豹子胆,狮子腿,胆倒包着身躯!如何敢独自一个,昏黑将夜,又没器械,走过冈子来!你……你……你……是人?是鬼?” 武松道:“你两个是甚麽人?” 那个人道:“我们是本处猎户。” 武松道:“你们上岭上来做甚麽?” 两个猎户失惊道:“你兀自不知哩!今景阳冈上有一只极大的大虫,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吃了! 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势大难近,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 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却正是甚人?曾见大虫麽?” 武松道:“我是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 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两个猎户听得,痴呆了,说道:“怕没这话?” 武松道:“你不信时,只看我身上兀自有血迹。”两个道:“怎地打来?” 而后武松却是指着那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老虎说道:“却是请看,不信,我却是用拳将其打死的。” 然则,听此。 那两位猎人却是骇然。 不由的细细上前观看。 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二人也是武道好手虽说达不到千军辟易的一股境界,却是离只不远。 然则此时却是竟然有人赤手空拳的打死了一只易骨境的大妖却是惊刹二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人心不足算计 武松把那打大虫的本事再说了一遍。 两个猎户听了,又喜又惊,叫拢那十个乡夫来。 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 武松问道:“他们众人如何不随你两个上山?” 猎户道:“便是那畜生利害,他们如何敢上来!”一夥十数个人都在面前。两个猎户叫武松把打大虫的事说向众人。众人都不肯信。 武松道:“你众人不信时,我和你去看便了。”众人身边都有火刀、火石,随即发出火来,点起五七个火把。 众人都跟着武松一同再上冈子来,看见那大虫做一堆儿死在那里。 众人见了大喜,先叫一个去报知本县里正并该管上户。 景阳冈东侧,有一村庄,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城镇,皆因占地极广,千户之家。 此时自景阳冈上下来的猎户,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却是来到了,这个镇子。 但见这个镇子,镇口前的石碑上上书,江阳镇。 这猎户疾行入镇,七转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大宅前。 此大宅却是气派非常,一排柳树树立,朱漆大门。 猎户上前敲了敲门,而后府门洞开,有一布衣家丁打开门,露头观看,却是好似认识这猎户似的,二话没说,便请这猎户进了府邸。 这家丁却是引着,这猎户来到了一处厢房前。 而后在这猎户耳边道了几句便离开了。 而这猎户却是上前,而后走进了这厢房内。 但见,这屋内却是装饰风雅,奢华,低调,完全看不出来像一个地主老财的屋子,反而像一个风流人物的居住之所。 这猎户一进屋,便见这屋内的太师椅上坐一人。 这人却长得仪表堂堂,宽额正鼻,浓眉大眼,戴着网巾,一身青色细棉软缎鎏花袍子,腰间挂着一个荷包。 “王猎户,那景阳冈上最近吃人的虎妖有了结果了?” 但见那猎户一进门,那端坐在主位上的老爷,便开口询问道,却是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肯定的意味。 却是本事不一般,见微知著啊,难怪能有如此家财。 “李员外,您还真的是有远见,那景阳冈上的虎妖却是是有了结果了,那头吃人的虎妖确实被一个汉子打死了。 赤手空拳的打死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还特意向那景阳冈下的那个酒店的老胡询问了一下,那汉子却是在他店中喝了几十碗的景阳白芷酒才上山的。” 听到那李员外的问话,这猎户连忙回答道。 而听完这猎户回答的李员外却是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这李员外此时却是思量着一些事情,利益相关的事情。 原来,自这景阳冈上闹了虎灾,那老虎在那岗上吞噬了几十个过往的商人之后,却是被上报给了县衙中的知县大人。 然则这阳谷县的县衙中却是缺乏武道好手,对付不了那个虎妖。 但又不能不解决,否则闹大了,知县大人的乌纱帽可能就不抱了,但想管,却又是力不从心。 于是这知县的师爷给知县出了一招。 只要是谁能解决这虎灾,便将这阳谷县的都头给谁。 却是因为如此,这景阳冈附近的大户和县衙中的大户们却是摩拳擦掌,想要挣一挣。 这李员外也是有这样的心思,本来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是没想到被一个外地人截了胡。 此时的李员外不禁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正要开口,却是发现那猎户还在屋内,却是一挥手让那猎户下去,同时让旁边的家丁前去请人。 大约十几个呼吸后,却是有一个面容消瘦,但眼神却是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精明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却是正是这李府的管家,同时也是这李员外的智囊。 这中年人进来之后,却是先对李员外一礼。 此时的李员外却是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使女退下,关门。 一时间,屋内空旷了起来,只有李员外和他的管家。 这时李员外先开口道:“李安,你应该知道,那景阳冈上的那只虎妖却是被一个外地人赤手空拳的消息了吧。 你说我们接下来,是黑吃黑好呢,还是就这般放过他。” 听此,这李安却是思量了一阵子,而后开口道: “员外,就目前来说,我们还是拉拢那汉子的好。 其一是因为,那汉子的武力却是凶猛。 其二便是,这都头的职位对那汉子而言却不是这般好坐的,最起码会水土不服,毕竟这职位本来就是那知县抛出来,行这一箭三雕之计的诱饵。 我看,我们还是拉拢他的好。 这汉子毫无根基,我趁此拉拢他,给他人,给他财。 员外却是百得一个打手。” 听此那李员外,点了点头。 ............................ 却说景阳冈。 这里五七个乡夫自把大虫缚了,抬下冈子来。 到得岭下,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起来,先把死大虫抬在前面,将一乘兜轿抬了武松,投本处一个上户家来。 那上户里正都在庄前迎接。把这大虫扛到草厅上。 却有本乡上户,本乡猎户,三二十人,都来相探武松。众人问道:“壮士高姓大名?贵乡何处?” 武松道:“小人是此间邻郡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因从沧州回乡来,昨晚在冈子那边酒店吃得大醉了,上冈子来,正撞见这畜生。” 把那打虎的身分拳脚细说了一遍。众上户道:“真乃英雄好汉!”众猎户先把野味将来与武松把杯。 武松因打大虫困乏了,要睡。大户便叫庄客打并客房,且教武松歇息。 到天明,上户先使人去县里报知,一面合具虎床,安排端正,迎接县里去。 天明,武松起来,洗漱罢,众多上户牵一腔羊,挑一担酒,都在厅前伺候。武松穿了衣裳,整顿巾帻,出到前面,与众人相见。 众上户把盏,说道:“被这畜生正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连累猎户吃了几顿限棒!今日幸得壮士来到,除了这个大害!第一,乡中人民有福,第二,客侣通行,实出壮士之赐!” 武松谢道:“非小子之能,托赖众长上福荫。” 众人都来作贺。吃了一早晨酒食,抬出大虫,放在虎床上。众乡村上户都把段匹花红来挂与武松。武松有些行李包裹,寄在庄上。一齐都出庄门前来。 早有阳谷县知县相公使人来接武松。都相见了,叫四个庄客将乘凉轿来抬了武松,把那大虫扛在。 第一百三十五章巨鳌食人惹贵人 前面,也挂着花红段匹,迎到阳谷县里来。 那阳谷县人民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迎喝了来,皆出来看,哄动了那个县治。武松在轿上看时,只见亚肩叠背,闹闹攘攘,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 到县前衙门口,知县已在厅上专等,武松下了轿。扛着大虫,都到厅前,放在甬道上。 知县看了武松这般模样,又见了这个老大锦毛大虫,心中自忖道:“不是这个汉,怎地打得这个虎!” 便唤武松上厅来。 武松去厅前声了喏。 知县问道:“你那打虎的壮士,你却说怎生打了这个大虫?” 武松就厅前将打虎的本事说了一遍。 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得呆了。 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武松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 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 知县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 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猎户。 知县见他忠厚仁德,有心要抬举他,便道:“虽你原是清河县人氏,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参你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 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 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 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庆贺喜,连连吃了三五日酒。 这一日武松正在县衙内值班。 这时却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衙役。 这衙役,进门便带着一脸的惊慌之相,瞧见此,正在思量着晚上去哪喝酒的武松不由得眉头一皱。 武松却是问道:“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事且快快道来。” 听此,见此,这衙役被武松的气机一阵威压,那还敢迟疑,立刻道来。 ........................ 却是大约自这宋代起,这婚俗“厚嫁”之风蔚然而兴, 凡中产以上之家,莫不以风光嫁女为荣,有些家庭,甚至从女儿降生之日即着手筹措嫁妆,一备十几年,务求尽善尽美。 如此郑重其事,一方面虚荣使然。 另一方面,妆奁多寡,直接影响女儿进入夫家后的地位待遇,倘若嫁妆不丰,将来或许要遭到婆家百般刁难,为人父母者舐犊情深,不敢不尽心对待。 而衙役如此慌张的原因却是,这京中的一个贵人的的女儿早已订妥婚姻之约,来年便将出阁。 虽经营多年,诸物已然齐备。 但这贵人却仍嫌美中不足。 素闻江南珍宝甲于天下,这年初春,特意携带了全家人,从出发,南下苏浙,为爱女添珠置翠,顺便游山玩水。 去的时候却是顺顺利利,然则那贵人之女却是没有玩够,想要北上,浏览这北地大好风光。毕竟一入豪门深似海,却是将来要相夫教子,不得外出。 因此这贵人之女,却是打算趁此机会前往北方这附近一逛。 这日舟抵阳南山脚下的黄河流域。 贵人一行人游览了众多风景,直逛到黄昏时分,方始回船,欲待上岸歇宿。 阳南山之中的一处寺庙原是贵人旧游之地,因此未随家人赏景,先行渡江安排打点去了。 临去之前,他加意嘱咐家人,江中藏有水怪,舟中忌讳烹调鱼类肉类,否则恐致大祸,切不可忘。 家人玩得痛快,兴致大佳,竟把贵人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在船上烤起肉来。 艄公闻到肉香,赶紧到船头阻止时,已来不及。 但听得江面之下“咕”的一声怪叫,白浪狂涌,小船立时打翻,一家人连同艄公全数葬身水底。 阳南山,那贵人哭声响彻殿宇,来来往往的游人香客见此状闻此声,也无不凄然。 寺中僧侣们团团围着贵人,不住地好言劝慰,这贵人却执意要见方丈禅师,请老禅师出手降魔,主持公道。 僧人们有些尴尬。 原来这阳南山的寺庙却是江南那金山寺的僧人所建立,而金山寺的传说,在民间大大有名,尤其《水漫金山》一出戏,南腔北调,几乎遍布各个剧种,端的妇孺咸知。 戏文里,法海和尚驻锡此处,搬运天兵天将,斗法白素贞,真有移山倒海之能。 因而民间百姓大多有一种印象,觉得金山寺法脉相承,历代方丈住持,必有降魔神通。 僧人们经不住贵人的施压,带他到了方丈禅房。贵人一见到老方丈,噗通跪倒,哀哀哭求起来。 方丈合十道:“贵人请节哀顺变,还是尽快料理宝眷后事要紧,逗留本寺,于事无补。” 贵人哭道:“乞大师赐示,害死我妻女的,究竟是什么妖怪!” 方丈先还言辞闪烁,道:“这……江中风大浪急,船只沉没……也是偶有的事情。” 贵人斩钉截铁道:“决不是的,邻船多人亲睹,有怪物从水下冒起,打翻了我家船只!可怜我那闺女……” 想起女儿韶华正好,马上就要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谁料乐极生悲,竟夭折在此,五脏六腑痛彻欲裂,又伏地大哭起来。 老方丈见他这般天愁地惨,终于不忍,垂目叹息道:“阿弥陀佛,孽障,孽障!那潜伏江底,兴风作浪的,乃是一头大鼋。” 鼋是龟鳖一类的动物,体型往往庞大,不乏生长到以数百斤、乃至逾丈之巨者。这贵人祖籍是山西人,久处内陆,不识此物,怒道:“那是什么东西,水怪害人,怎地官府竟然不管!” 方丈道:“官府……唉,官府是无论如何指望不上的。” 贵人怔怔看着方丈,忽然大声道:“方丈大师!你老人家神通广大,便请你主持公道,出手除了此怪罢!这、这也是造福地方的大功德啊!” 老方丈双手连摇:“使不得使不得,张施主,你不要去听信戏文里的神话,敝寺僧人向来只研禅理,不会什么法术,否则如何能容此怪蛰伏左近,还要年年准备牢牲,投入江中,供奉安抚?唉,罪过罪过。” 贵人勃然大怒,扑地站起,劈手揪住方丈衣襟喝道:“什么!那水怪竟是你们养大的!” 方丈愁眉苦脸道:“不喂猪羊,它就要沉舟吃人。我们何尝不知此举无异养虎贻患,可是实在别无善法,施主你……盼你包涵。” 这贵人怒哼一声,甩下方丈,再也顾不得同和尚计较,拔脚便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除巨鳌得贵人青睐 这贵人出了寺庙之后却是来到了这最近的县城,阳谷县。 要这阳谷县的众衙役帮忙捉妖,当然这贵人还是有些手段的,却是没有让这众衙役下水捉妖。 这贵人这报仇心切,雷厉风行,更不计花钱,当天便在这阳谷县募到一伙铁匠,在阳南山上起炉铸铁。 同时也派人施压,让这阳谷县的县衙出人手前去帮助。 这一项活却不知这般简单,而大小便生活在这阳谷县附近地域的当地人哪一个不知道那巨鳌的威能。 听此自然是颤如斗笠。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也便是那衙役慌慌张张的求见武松的情景。 .................... 此时听完这衙役讲述的武松却是,不由得哂笑了起来。 而后朝那衙役开口道:“你且起来吧,原来是这事情,却是不用慌慌张张的。你且去把弟兄们聚集起来,我们稍后便去。” 此时武松心中确实有自己的思量,他自从担任这都头以来却是知道了,这都头之位却不是这般好做的。 却是为了这阳谷县的大户准备的。 而他自己因为偶然之机会,闯入其中,得了这都头之位,却是成了县中大户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处之而后快。 然则他却是武力高强,这县中的大户却是在这方面做不得手脚。 便是想要在这些方面动手脚截杀他的人却是早都被他镇压了,故而这群大户却是在他的职务上做了手脚。 这整天的不是王家丢鸡就是李家丢狗。 还时不时的爆发出来一个个的斗殴事件。 却是打算在这些方面让他吃些苦头。 只是天生硬气如他的人那会如此轻易的屈服,却是通通的镇压。 然则他也是需要时间修习武道的,不可能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为了这些大户擦屁股。 故而,这个贵人的出现却是让武松看到了破局的机会,却是想要搏一搏。 这贵人的身份却是当年宋朝一位开国将军之后,继承了国公之位,当然现在却是是不如从前,皆因后代子弟不中用。 不过,这瘦死的骆驼却是比马大不是,便是破船还有三寸钉,以这贵人的威望却是可以为他破局。 至于这位贵人为何不直接寻找那知县帮助,却是朝中有规定,这位贵人也不敢以身试法,否则被那御史台中的御使得知此事,还不得把这位贵人喷死。 调动知县都无法操作,更不用说调动地方的厢军了。 虽说这地方军队中绝对有这天机弩,只是却是无法借调啊。 ....................... 一条通往阳南山的官道上,尘埃喧嚣。 但见日光下却是有三十号人正在这官道上疾行,却是都身穿官服,领头的还是一个八尺大汉,细细一看这不就是武松吗。 武松一行人,大约行了有半个时辰,却是终于来到了阳南山的一处山脚之处。 但见这阳南山。 此山巍峨,云缠雾绕,纵为千秋岭,横绝九霄风。苍鹰不可渡,龙虎隐其中。 行走在大山中,只见四周古木参天,老藤粗大,藤蔓斑驳,状若龙鳞一般。山林中猿啼虎啸,一派原始景象 武松一行人进了山,来至一处众人围观之所。 但见前方火光四射,热浪滔天,同时还伴有香气,肉香。 但见一所小船之上后艄炉火熊熊,烤着猪羊肉串,香飘满江。 这贵人一瞧这阳谷县的衙役来了,便有了安排。 “你们便是这阳谷县的衙役?” 但见这贵人瞧见武松等众人亲自向前询问道。 武松先是行了一礼,却是观量了一下这贵人。 但见这人浓眉大眼,却是衣着华丽,只是脸上却是带着哀伤,眼神中透着血丝。 却是足以见得失去亲人之痛。 武松大约瞧了一眼,而后恭敬分=的道:“贵人,我等确实是这阳谷县的差役,此次前来却是为了帮助贵人除去这妖物。 如若贵人有何吩咐,但所无妨。” 这贵人一听,却是叫了声好,而后开口说道:“我王振雄却不是那般冷血之人,却是不会拿尔等做诱饵,亦或是置尔等于死地。 只是会让尔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人,但说无妨,武松我也是这易骨有成之人。” “好,既然如此,那便有劳武都头了。” 这贵人一番安排,让武松上了船同时让重金征得三名水性极佳、力兼数人的大汉,驰舟江上, 几个汉子运桨如飞,目不交睫,紧紧盯着水面。不测的危险可能会在任何一刻突然袭来,一旦有所疏虞,必是船毁人亡之祸,人类水性再好,又岂能在水里抗衡水怪? 船上四人始终神经紧绷,没有人开口说话。 沉重的静默中,船身猛地一颤,三个操舟汉子脸色大变,疯狂扳动桨楫向前划去,小舟骤然加速,似箭般窜出。 几乎同一时间,舟尾那条长长的漪流尽头,一个黑黑的影子在水下浮起。武松觑得真切,大喊:“来了!来了!快扔!” 不等他发号施令,一个赤膊大汉早丢下船桨,跳起身来,捞过手边大铁钳,从火炉中夹起一枚铁块,狠命投掷出去。 哗然巨响,小舟颠簸中,足有一艘楼船大的巨鼋腾空而起,一口将那铁块吞下,落回江里,泼天的水花,炉子登时给打灭了,青烟嗤嗤,三个汉子却无暇多顾,只管没头没脑地往江中投掷铁块。 那巨鼋大约平日吃僧人抛掷的猪羊吃惯了,尾随船后,但凡见到抛落之物,也不加分辨,一律吞食,片刻间吞落了上百斤铸铁,“咕”的一声,沉下水去不见。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贵人的这个法子能不能管用,鼋怪潜水消失,究竟是逃走了、是死掉了,还是察觉到饵食有异,欲行反击? 四人悄立舟上,一任初春冷风料峭,始终有如泥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仿佛连稍稍喘口大气,都会惹得那鼋怪再度出水。 也不知这般站了多久,碧波翻涌,江面忽然露出一物,色作泥黑,微微隆起,正是鼋怪的脊背。武松眼尖,大喊:“快逃!”脚下一虚,差点摔下船去。 几个汉子走惯水路,比他镇定多了,见那东西浮浮沉沉漂在水上,并不追来,一人捡起铁块,远远投掷过去,“噗”的一声,正中其上,骨碌碌滚进水里,而那鼋怪毫无反应。 四人这才长长吐气,纵声欢呼。 一日之间,阳南山脚下鼋怪伏诛的消息传遍阳谷县,举城同庆,武松被奉作英雄。 第一百三十七章酒店妇人钱氏 荒山古道。 在阳谷县与这清河县之间的郊野之中却是有一条小道。 虽说是小道,然则这道路却是不小,之所以称之为小道,却是与这官道相比。 同时这条小道,却是经常有路过的行人,是单人亦或是商队。 而在这小道的中间位置却是有一家酒店。 虽说这酒店门庭窄小,位置偏僻,却生意颇为兴隆。 其一是因为这酒店却是接近这阳南山,这山中资源丰富,却是有不少短距离的行商,为了节省路程却是会走这条小道,故而生意兴隆的人是有了。 只是这虽说有了人,但这商人却是有一个共性,那便是吝啬。 而且这酒店在的位置虽说挺好的,但一般而言,这行商之人如果坚持坚持却是能够在天黑之时,城门关闭之前返回县城的。 如此这般却是不用再在这酒店居住。 而这酒店的店家是如何保证生意兴隆的呢。 却是有原因的,万事万物,存在便是有合理之处。 而这店家如此兴隆的原因之二,却是在这店家主人身上。 这店家经营的主人却是一对妇女,一对相貌美丽的妇女,好色乃是人之常情,喜爱美人便是这圣人都有言。 “食色性也。” 便是那圣人都是如此,那更何况这普通人了。 至于这店家是如何生存的却是不得而知。 按理说,这对妇女人美还势单力薄的,定然是有那浪子,强人在暗中窥探,只是却是不知这对妇女如何生存的。 讲述了以上种种,却是要来讲述一下,这对妇女的迎客手段之二了。 经营这店家的主人却是两个妇人,而这两个妇人的关系却是母女关系,而这母亲被这行商之人称之为钱氏。 原来,钱氏素知自己的客栈粗朴简陋,比不上他人陈设整洁精美,所以想了一个拉客留客的法儿。 别人家的接客伙友,只是站在街口路边,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她却派年方二八的女儿,专去码头城门等处等候。见到来往客商,便搔首弄姿,眉目传情,卖弄女儿家的风情。 行走江湖经商的人,多是久旷。见到年轻娘子这般卖弄,哪里按捺的住,不由痴痴迷迷,失了神魄。 这小娘儿走走停停,不时回眸,轻易便将客商带到客栈门口,转身一笑,自行进去了。客商见状,多以为这是店里的粉头。 见小娘儿年轻水嫩,眉目如漆,肌肤胜雪,自有一般江南女子的娇柔。往往拼将别处二三倍的房钱,也要住在这里,只盼谋个一亲芳泽的机会。 钱氏见这等人入毂,便有意安排在上好大房。这房紧临着母女两的卧房,中间有一道内门掩着。 客人虽然诧异,然则究竟是怀了那般心思来的,门缝里窥见是妇人卧房,只是心中窃喜,只不做声。 待到掌灯之后,钱氏便在卧房内烧汤沐浴,往往弄出不堪的响动来。这水声娇喘,传过门去,客人听了百爪挠心,心魂散乱,哪里还坐的住。无不将耳朵靠在门上,想听个真切;将眼睛贴近门缝,想看个分明。 这门栓却是故意未曾栓牢,客人贴身门上,便撞开内门,跌进钱氏房中。 房内妇人作势欲叫,客人见状,只得好言抚慰。这钱氏虽已三旬,但久经人事,更多了几分风流。客人见了赤条条的妇人身子,顾不得挑多论少,只盼早上牙床而已。 钱氏选那年轻俊俏的,收了银钱,熄灯成就好事。一夜颠鸾倒凤,便定下个日后常客。 若是客人年迈貌寝,便索要银钱,声言如若不然,便要报官。客人只好花了银子,自认时运不济。 此上种种却是这母女把这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的原因。 这又是一日。 此时却是日下黄昏,而秋风渐起,冷冷寂寂,却是使人死气沉沉的。 这一日,钱氏母女却是正在自己的客店中细数钱财。 而在这时却是进来了一个人,一个朴朴素素的人,穿着朴朴素素的人。 这是一身灰黄色短衫打扮,宛如普通庄稼汉子一般敦厚的中年男子。 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瞧着没钱可是却是不一定没钱。 这汉子却是姓孔名廷受,别看他打扮的普通通的,但却是一个得了大富贵之人,原来这孔廷受却是在自己中得了一件宝物。 而后却是贩卖了五百两纹银,自此之后却是在这大名府内做起了生意,虽说是小本生意,但这些年来却是也积累了一些财富。 而近日在这阳谷县做生意,却是自那合作伙伴中得知了一处好的去处。 男人的好去处。 便是这钱氏酒店。 这孔廷受一进门,便见一少妇正在柜台之上。 那少妇大约三十岁,抬头就见细腻如瓷般的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曲线精致的锁骨在薄裙下清晰可见,有一种淡淡的麝香之气。 这少妇正是这钱氏,难怪能够使自家的生意如此兴隆,却是有这般美貌。 在这孔廷受进来之时,这钱氏却是没有搭理他,依然是在低头数钱。 却是对钱铭感无比,视财如命啊。 瞧见这一幕,这孔名廷受嘴角一上扬,歪嘴一笑。 心中却是说道:“不怕你拍爱财,就怕你贪不够。” 心中如此想着,手中动作却是忙个不停, 而后但见这孔名廷受从包裹中掏出一块纹银,十两纹银。 砰 但听得一声沉重的声响。 而后这钱氏抬起了头。 但见一块纹银正死死的镶嵌在了这饭桌之上。 瞧见此,钱氏眼皮一跳,而后面上露出了灿烂如烟花的笑容。 却是整理了整理衣服,耸了耸凶,显得波涛肆意,有种带球犯规的意思, “呦呦,这位大爷快请坐,快请坐,却是小妇人耽搁了,不知客人吃些什么。” 但见这钱氏人情似火的涌了上来。 这孔名廷受很是享受的将胳膊放在两个球中间。 却是知道自己的谋划有了作用。 他如此行事却是一方面显示自己的财力另一方面却是在展示自己的武力。 毕竟虽说这天下是四海升平的,但却是只是面上的。 暗地里杀人越货,将人做成人肉包子的事情可是不少。 这钱氏酒店虽说在行商之人的口中有了口碑,但却是不得不防,毕竟这次他可是带着一百两纹银。 要与那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谈个生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故事原本适时 此时日落黄昏,鸟羽归林。 在通往阳谷县与清河县之间的小道上的钱氏酒店中。 但见一少妇正依偎在一汉子身边,此时店内已然长上了灯。 此时的孔廷受能够感应到身前柔软地挤压,水汪汪的大眼睛,娇艳的红唇,柔媚的软语。 如此,这般这孔廷受却是不能消受,毕竟他也不是那柳下惠,如果他是那般贤者却是不会来此地。 于是,屋内烛光,酒香饭食,一男一女。 但见这孔廷受正在上下其手,上下摸索,一会朗月一会搓球,却是脸上带着销魂的意味。 而此时的钱氏的脸上却是也带着那种意味。 却是脸色潮红,好似春天来了。 毕竟这钱氏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性如此之事。 但在这时,吱的一声,房门打开,楼上的房门打开。 但见一个妙龄少女从楼上缓步下来。 此时正在喝酒的孔廷受却是眼睛都直了。 但见这少女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勾人魂魄,借着烛光却是可以清晰地看见这少女脸上起床后的懵懂。 这更是为这本来就美的事物上增添了几许朦胧之感。 此时的孔廷受的眼睛直接直了。 砰 一声破碎的声音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 原来是这孔廷受喝酒的酒杯破了。 这一声响过后,这孔廷受却是也回过神来了,抽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 不抽不行啊,但觉得此时他的腰部一阵酸痛,用手一摸,却是摸到了一只手,温润如玉的一只手。 这不正是那钱氏的手嘛。 而后这孔廷受一转眼,却是但见那钱氏正目光幽怨的瞧着自己。 孔廷受立刻收回了眼光不再观看,却是原来人家的母亲还在这,你便肆无忌惮的打量人家的女二人。 而且那目光像是要把人家生吞活剥一般。 “官人,你看什么看,你都把人家的球揉坏了,而且还把奴家店中的酒器打碎了,你说这可是如何是好。 奴家的店铺中可是酒器不多,本来就少,如今被你打坏一个,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但见这钱氏正在撒娇的,摇晃着孔廷受的胳膊,那被她称言玩坏的球正在伴随着她的骄哼,而肆意晃动。 这两个球,前后左右的就是这般晃荡,晃荡的这孔廷受心烦意乱,都不得不练习压抢。 “这还不好说,你要是要别的本大爷没有,你要是说酒器,且待后天,本大爷便让我的手下给你送来。 妹子你且放心,本大爷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但见这孔廷受面带坏笑的说道,同时两个手还在肆意的前后左右的移动着,在这钱氏的身上。 然则这孔廷受刚刚话音一落。 这钱氏登时就变了脸,合着老娘我赔了你半天,却是你什么也不掏,除了刚开始的十两纹银你啥也不给啊。 告诉你,老娘退一张却是都比这来钱快,你没钱装什么大爷。 而后,这钱氏一甩脸子却是走了开来。 这一走可是不要紧却是把这孔廷受惹急眼了,当时就站了起来,开口道:“娘子,小娘子,本相公和你开玩笑呢,哪能给你送些那些酒器。 自然是要用真金白银的来赔偿。 其实你大爷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但见这孔廷受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重约二十两。 而后这两锭银子,被这站起来的孔廷受,但见这孔廷受一站手一拉,便把那要走的钱氏拉了回来。 而后却是硬直直的塞到了这钱氏的两个球中间。 不过这一举动却是令那秦氏笑逐颜开。 这钱氏将那两锭纹银装入怀中,而后却是又来到这孔廷受的身边。 “小娘子,本大爷什么都不缺其实,但就缺一个东西,你说是什么。” 但见这孔廷受俯身贴耳的对着钱氏说道。 而后,这秦氏的脸一下子通红了。 ............................. 故事原本: 她一边娇笑,一边褪去自己的衣裳,羊脂美玉,麝香弥漫,温润惊人少女嘤咛一声,双颊火红如霞,她弯下腰,伸出纤纤玉手,去解陈岩的衣衫。天光照下,女子的娇躯晶莹剔透,腰臀之间的曲线,无限美好 一日钱氏又与一客人厮混,女儿撞进门来。 客人见母女二人一风流温婉,一稚嫩清丽,便动了邪念,要效齐人,享三人之福。女儿本不愿,但客人出手阔绰,财帛动人心,钱氏也知女儿早晚必入此道,于是好言相劝。 女儿正是水性初萌的年纪,撞见母亲和男人这般光景,心底也自酥痒难耐,半推半就的成了好事。谁料客人情难自禁,一时气血上涌,马上风死在了女儿身上。 母女二人大惊,看看客人行囊,尽是白花花的银子,不禁了贪念。连夜在床下挖下深坑,将客人尸身掩埋。回到桌前,面对大笔银钱,钱氏眉花眼笑,早将惊恐置之度外。 钱氏略一思量,对女儿说,你我如此以身揽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今日所得,胜过一年的入账。不若以后,拣大的做它几笔,早早卖了店子享清福,何如? 女儿十来岁的女子,懂得什么,只按钱氏吩咐。 自此,钱氏若见客人行囊沉重,便在酒水中下药,将客人迷倒。用木槌击头害了,尸身紧挨着一排排埋在床下。 几年之后,一位赴任的主簿途经此处,无意间入住此店。见床下泥土松软,仿佛新翻,于是暗自留神,略饮数杯便装作神志已失。 钱氏提了木槌刚要下手时,主簿跳将起来,将钱氏制服。随即唤来里正乡保,报了官府,彻查客栈,随从床下挖出尸首白骨共一十七具。 钱氏无奈,只得招供将如何色诱客商,如何谋财害命一一招来。众人闻得竟有母女同伺一人,荼毒十余人性命之事,无不惊讶愤慨。 是年秋,钱氏依律凌迟;其女剥皮填草。 坊间有一好事者,受此事启发,新制了一种小吃——将虾剥皮,抽肠,裹面,下油锅,谓之天妇罗。乃天理昭昭,必当网罗罪妇,投入地狱,遍历剥皮、抽肠、油锅之苦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壁画故事-初入寺庙 灏山,在大名府的府城东三百里外。 山多溶洞,层峦岫鄣,森壁争霞,渊谷相接。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常有鹤唳猿啼传出。 此时张涵虚端坐在一个天然溶洞中,看着穹顶上水清清渗出,莹白喜人,聚而为多,化作水珠,软软不受力,滴到地面。 上百千的水珠,不分先后落下,有上百千声响起。 落下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符,窈然深碧,上面布满蝌蚪似的古朴文字。 玉符黑字,有一种难言的博大和深邃。 啪嗒, 张涵虚用手一抚,似乎是解开了玉符上的禁制,细细密密的蝌蚪文字马上流动起来,凝成一道困龙锁链。 .............................. 山远处,却是有一寺庙。 庙中空空如也,唯有古木参天,哗哗黄叶落下。 从远处来看,此处的寺庙却还是荒凉无比,凄凄惨惨戚戚。 但在这时这荒凉的寺庙,突然间显现一阵雾气,白雾,浓郁无比的白雾。 而后,白雾消失,金光乍现,与此同时还有那传唱的佛音,登时响彻四方。 此后呼吸间,又有一丝丝青烟自虚空中生成,而后但见一老僧凭空而现,身披袈裟,长眉细目。 这老僧立于月光之下,环顾四周却是满目慈悲,最后却是佛号唱响,阿弥陀佛,闲散不见。 ........................................ 一条山路,蜿蜒崎岖,其上有二人行走。 张涵虚缓步而行,背后九天普化真形图如同孔雀开屏般散开,一圈又一圈的光华氤氲,将碰上的鬼魂统统都摄入宝图空间中。 一个连绵上千里的星图浮空,光明璀璨,摇曳生姿 魔图倏尔变大,有十丈之长,倏尔缩小,如微尘不可见,大小变化如意,空间向里面崩塌,蕴含难以想象的毁灭力量 早有准备的金府子弟依次走出,手摇阵旗,细细密密的流光升腾而起,勾动地脉,层层叠叠的荷叶出水,连绵成片。 荷叶田田,细草春碧。 黛绿生秀色,绵绵不间断。 水不落,石已出。 整个山庄似乎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画卷,美轮美奂。 “是横笛荷叶图。” 郁郁弥漫,雷霆交织,气象万千。 倏尔血气化云,云织画卷,徐徐展开。 千峰万嶂,俱在其中。 或横或直,或坐或立,或凸或洼,或深若黛罗,或疏若窗棂。 千千万万的神猿在山间跳跃,咆哮,怒吼,每一头都是狰狞暴戾,毁灭杀戮,无所不为。 哗啦啦, 图卷一出,诸天染血,依稀当年腥风血雨。 “扶摇浮空锦绣图。” 刘少聪等人这一刻感应到杀机临身,毫不犹豫,全身的法力激荡,激发了扶摇灵珠塔中最后一层防御禁制。 下一刻, 金白之光交射,纵横成线,灵机下坠,左右盘旋,渲染色彩。 只是刹那,阵图升起,上面是小舟叶叶,风自岸来。 舟头舟尾上,都有纤丽女仙,挽起红袖,素手摘翠菱,笑语声声。 渔歌互答,潮起潮落,自是锦绣天成。 叮当,叮当,叮当, 阵图一起,仙音袅袅,上面的女仙似乎活过来一样,素手纤纤,拨动绿水,森森然的清光挥洒,照入血河中。 刺啦, 清光蕴含无量威能,净化邪恶凶戾之意,照入血河中,马上冒出白烟。 法力一运,凝成一杆长矛,矛身上缠绕花纹,幽暗古朴。 轰隆隆, 长矛掷出,迎风而涨,吞噬周围的气机,眨眼之间,化为百丈大小,锐利的矛尖有一种刺破天穹的杀意。 轰隆隆, 如同传说中的天神掷出手中的利刃,要毁灭世间。 哗啦啦, 就在此时,半空中的宝树垂下枝叶,如同硕大无朋的巨手,往下一抚,刚才还刚猛无双,霸道不可匹敌的长矛瞬间开始节节崩塌。 一寸寸的力量流失,在虚空中炸出漩涡,可是全部宝树挡下。 轰隆隆, 江西孟龙潭与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兰若,殿宇禅舍,俱不甚弘敞,惟一老僧挂褡其中。见客入,肃衣出迓,导与随喜。 孟、朱两个文化人在首都游玩,姓朱的还是个举人,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一座小寺院,里面只有一个老和尚,和尚便领着两人参观, 这寺庙里再没有其他僧众和客人,暗示此地可能是郊区,人烟稀少, 文化人不一定对佛学感兴趣,但游寺院、访高僧这种事儿听起来是很高雅(装b)的, 以前有一部很有意思的电视剧叫《天道》,有一段情节就是丁元英和韩楚风去五台山拜会方丈大师,其中丁元英是真懂一些佛学的,而韩楚风就是跟着去装a和c之间那个字母的, 殿中塑志公像,两壁画绘精妙,人物如生。 殿上供着志公和尚,对大和尚两人不感兴趣,开始看两壁上精美的壁画, 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朱注目久,不觉神摇意夺,恍然凝想。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壁上。见殿阁重重,非复人世。 这五十九字绝美!反复读之,心情舒畅! 姓朱的看见画壁上的一位垂发美女,魂儿都飞了,到了壁画里,见到平行宇宙中的另一番景象。 一老僧说法座上,偏袒绕视者甚众,朱亦杂立其中。 姓朱的发现自己掺杂在一群和尚之中,正听一个老和尚讲法, 咦?美女呢唉?美女呢! 少间似有人暗牵其裾。回顾,则垂髫儿辗然竟去, 哎,谁拽我衣服? 呀!果然是你呀!美女! 哎,别走啊! 履即从之,过曲栏,入一小舍,朱次且不敢前。 姓朱的跟着一路跟着美女, 最后美女进了一间小屋, 姓朱的不敢再跟了,那可是少女的闺房啊, 女回首,摇手中花遥遥作招状,乃趋之。 快来呀! 好可爱的少女! 姓朱的心情激动,立马进去了, 舍内寂无人,遽拥之亦不甚拒,遂与狎好。 姓朱的先观察屋内有没有人, 一看无人,立马扑上去了, 少女娇羞,半推半就, 两人在一起了, 既而闭户去,嘱勿咳。夜乃复至。 完事后,两个人商量好,晚上再约, 到现在,姓朱的连少女是谁都不知道, 陶醉大发了, 如此二日,女伴共觉之,共搜得生,戏谓女曰:“腹内小郎已许大,尚发蓬蓬学处子耶?”共捧簪珥促令上鬟。女含羞不语。 这样过了两天,姓朱的被其他小姐妹发现了,心想坏了! 没想到这群小姐妹,跟那些封建社会讲三从四德的妇女完全不一样, “哎呀,小宝宝都这么大了,你还留着学生头呢!” 少女含羞低头,姓朱的也放下心来, 一女曰:“妹妹姊姊,吾等勿久住,恐人不欢。”群笑而去。 一个女伴见两人尴尬,便开口了, “咱们快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群笑而去,好一群可爱少女! 生视女,髻云高簇,鬟凤低垂,比垂髫时尤艳绝也。四顾无人,渐入猥亵,兰麝熏心,乐方未艾。 姓朱的再看时, 髻云鬟凤,一点珠翠,少妇模样更令人心醉, 姓朱的再看四下,确定大家都走光了,又开始动手动脚, 少女体香混着麝香,熏得心儿醉呀心儿醉,乐未艾呀乐未艾! 我姓朱的也有今天!天上掉下个小妹妹! 美! 二、 忽闻吉莫靴铿铿甚厉,缧锁锵然,旋有纷嚣腾辨之声。女惊起,与朱窃窥,则见一金甲使者,黑面如漆,绾锁挈槌,众女环绕之。 姓朱的正美着,忽闻一阵警靴铿锵之声, 为什么是警靴?因为还掺杂着镣铐碰撞的声响! 接着又听见众人大声谈论事情, 女子先惊起,因为她知道是谁来了, 姓朱的也起来了,两人从窗缝中偷看,是一个黑面金甲使者与众姐妹说话, 这种人下界可不存在,难道自己真的到了天上? 看着使者手中的镣铐,姓朱的心提了起来, 使者曰:“全未?”答言:“已全。” 看来使者是姐妹们的上司,来查人数, 姓朱的放心了,跟自己没关系! 使者曰:“如有藏匿下界人即共出首,勿贻伊戚。” 有没有私藏下界人的?有就揭发,别给自己找麻烦! 姓朱的一听,心又悬了起来, 又同声言:“无。” 众姐妹够意思,都说没有, 姓朱的又把心放下了, 使者反身鹗顾,似将搜匿。 使者转身,目光扫视四周,锐利凶恶, 姓朱的一看好像要搜查,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 女大惧,面如死灰,张皇谓朱曰:“可急匿榻下。”乃启壁上小扉,猝遁去。 女子比姓朱的害怕多了,她可知道这个金甲使者的厉害,也知道私藏下界之人的罪状, 女子花容失色,慌忙让姓朱的躲床底下, 自己开了扇小窗,使个遁身法走了, 朱伏不敢少息。 姓朱的一看女子害怕成这个样子,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老老实实趴在床底下, 什么狗屁平行宇宙! 原来不只有活泼开放的美女,也有扫黄的! 我闲的没事上这来干嘛呀! 以后要是再看见美女,我就躲着走! 俄闻靴声至房内, 一会听见使者开门进来了, 这次吓得连心念都不敢动了, 怕一动就被人发现, 复出。 一会,又听见使者出去了, 唉!可他妈走了! 老子都要吓尿了! 未几烦喧渐远,心稍安;然户外辄有往来语论者。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远了,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但外面还有说话的, 是谁在说话呢?不会又来了个女警察吧! 唉!我还是再躲会儿吧! 朱局蹐既久,觉耳际蝉鸣,目中火出,景状殆不可忍,惟静听以待女归,竟不复忆身之何自来也。 姓朱的缩在床下半天,突然耳鸣目火, 啊!受不了! 强定下心神,等女子回来,救自己出去, 哎? 出去以后我去哪里?我是从哪儿来的? 姓朱的进入了平行宇宙间的隧道。 三、 时孟龙潭在殿中,转瞬不见朱,疑以问僧。僧笑曰:“往听说法去矣。”问:“何处?”曰:“不远。” 在另一平行宇宙中,孟龙潭还在殿中看壁画, 一转眼,姓朱的蒸发了! 赶紧问老和尚,“小朱呢?” 老和尚笑了,“哈哈哈,听法去了!一会你可以问一下,他听的是什么法!哈哈哈!” “哪呢?” “不远,就在这儿!” 少时以指弹壁而呼曰:“朱檀越!何久游不归?”旋见壁间画有朱像,倾耳伫立,若有听察。 老和尚用手指敲着画壁, “姓朱的,出来吧!别迷糊了!” 孟龙潭惊奇的发现,壁上竟出现了小朱的画像,好像在竖着耳朵听声音, 僧又呼曰:“游侣久待矣!” 再迷糊就回不来了! 你哥们儿还等你呢!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哈哈哈! …… 此时,在另一世界,姓朱的听到呼唤,只觉“耳际蝉鸣,目中火出”, 进了宇宙隧道,“景状殆不可忍”, 遂飘忽自壁而下,灰心木立,目瞪足软。孟大骇,从容问之。盖方伏榻下,闻叩声如雷,故出房窥听也。 姓朱的从隧道尽头的画壁飘忽而下, 呆了,软了, 孟龙潭大惊,等姓朱的稍稍安定便询问, 原来刚才姓朱的听见老和尚以指弹壁之声大如雷鸣,便从床下钻出,出门窥听,谁知进入了宇宙隧道, 共视拈花人,螺髻翘然,不复垂髫矣。 大家再看壁上,那位散花的天女已经束起了头发,垂发少女不在矣! 这两个世界哪个是真的? 好像都是! 我到底从哪里来?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那位女子…… 朱惊拜老僧而问其故。 姓朱的知道这老和尚有神通,慌忙下拜请教! 僧笑曰:“幻由人生,贫道何能解!” 哈哈哈! 你看见的都是你心里想的!问我做什么! 朱气结而不扬,孟心骇叹而无主。即起,历阶而出。 朱孝廉痴痴傻傻,孟龙潭惊骇失神, 两人走了(liao)。 四、 异史氏曰:“‘幻由人作’,此言类有道者。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菩萨点化愚蒙,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老婆心切,惜不闻其言下大悟,披发入山也。” 幻由人作, 一切幻象都是由人心而生, 你心里想着什么,眼里就看到什么, 姓朱的,一个举人(孝廉),在寺院这种庄重的地方参观,却能对着画壁上的天女意淫, 人有淫心,必然生出“亵境”, 正跟美女好着,很快就看到天界警察来扫黄, 人有亵心,必然生出“怖境”, 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 姓朱的有缘受菩萨点化, 奈何愚蒙已深,冥顽不化! 第一百四十章路途人首蛇 斜阳懒懒西陲,印着叠翠群山,染出一派姹紫嫣红。山下碧色水流如玉带,清波浩渺之上,一个人影踏着水波,逐风而来。水波之上,裴楚望着远处三面被浮云溪环绕的一座孤山。 一条山路上正有三人结伴而行。 其中一人气质温润如玉,五官清秀,身着道袍,却是年龄大约有二十岁左右。 其二之人却是两个书生打扮,只是显得寒酸,青布粗头巾。 这三人却是那张涵虚与那张生与柳林二位书生。 但见此时,太阳西斜正要落山。 其中的张生扭头朝张涵虚说道:“张道长,你看这就快要天黑了,我们可是如何是好。” 此时的张涵虚却是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开口道:“张兄切莫着急,带我们穿过前方的那座山,在那百里之内必会有店家,以我们的脚程,却是在天黑之前到的。” 听此,那张生与柳林却是无话可说,便点了点头,一行三人却是结伴上路。 大约半刻钟后。 三人进入大山之中,沿着官道而行。 但在这时,张涵虚却是开口道:“我们走官道还是走小道。” “小道。” 那张生还未说话,这柳林却是提前抢先道。 只是却是不知这柳林-有何急事,却是如此着急。 听见次,张涵虚便是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 虽说此时的他法力尽失,却是还有先天神灵的本质,这山中鬼魅魍魉却是小菜一碟。 于是,一行三人便向右转,进入山道之中。 但见古木参天,阴暗无比。 脚下的泥土呈现一种沼泽的模样,这是一种就不见天日的显现。 于是三人中的柳林与张生一脚深一脚浅的在这深山古道之中行走着。 但在这时。 自前亦或是自后,传来一声声的呼唤之声。 细细一听。 “张生.........张生.....” “柳林.........柳林......” 一阵阵,似从前后左右,无穷远处,传来。 此声音凄厉惨惨,但见那张生与柳林四肢僵硬,正要开口呼应。 张涵虚面容一皱,大喝一声。 而后,二人恍若重生。 此时而后,回首,面带惊恐,看向张涵虚。 “道长,那是何种妖物,却是竟然好似要将人的灵魂钩去。” 但见这张生却是惶恐不安的向着张涵虚问道。 却是不如,柳林镇定。 此时的张涵虚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道:“却是人首蛇。” 古人以名字为“讳”,如无必要,讳于向陌生人透露,即使友朋相交,能称呼别号表字的,一般也不肯直呼姓名,至于天子及家君的名字,等闲更不可宣之于口,俨然视名字为一种必须保守的隐私。这固然是儒家伦常礼法使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先民认为名字寄载着一个人的灵魂密码,具有连通生命本源的神秘力量。 名字禁忌,肇始于周代[1],起初只用于死者,周人认为,名字带有生命的烙印,即使人死之后,名字与其本人的关联亦未消失。直呼死者之名,呼声传入阴界,深藏于幽冥的鬼神就会以名字为坐标,循由阳世的呼唤来到人间,危害与这名字有关的一切人事。因此对于死者,不可称其姓名,假如一定要有所称呼,应称谥号,这就是“讳”的由来[2],也是中国历史上垂两千年之久的避讳传统滥觞。 到后来,讳的应用范围扩大,不独死者,在生之人的名字也需要避讳了。生者姓名之讳,倒不是怕与幽冥有所牵扯,但故老传说,某些黑巫术是以名字为媒介发动的,术士窃取无辜者的名字,吸收他们的生命力量化为己用,不幸泄露了名字被邪术诅咒之人,从此厄运缠身,千灾百病,至乎精魂耗散而亡。于是古人立起许多规矩,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名字,不肯轻易示人。此外,就算被叫到名字,最好也先确认发声呼唤者是谁,再做回应,因为还有些邪法和妖物,能够藉由唤名和应声这一呼一应的过程,与应声者建立起一种气机感应。 最著名的例子,非金角大王、银角大王莫属。 “我是新任黑魔法防御术老师,银角大王,现在开始点名。孙悟空!” “……” “孙悟空,你发什么愣,老师叫你,为何不应声!” “有劲吗银老师,你就不要点名了吧,你点名谁特么敢答应?” 金角银角的宝物,应用的正是气机呼应原理,一旦答应,双方气机霍然连通,应声者不免被吸入宝器,化为脓血。 旧时粤西一带,万山丛中,也潜伏着一种妖物,专以此术呼喊过路行旅之名。那些过客跋涉莽荒山路,正走得焦躁,陡然听一个声音喊他的名字, [3]行旅不明就里,往往糊里糊涂便应了。这一答应,气机交感,行旅就此被妖物牢牢锁定,再也摆脱不掉。不论他逃出多远,怎样藏匿,当天夜里,妖物总能藉由气机的导引衔尾而至,行旅必死无疑。 听此解释,三人继续上路,却是没有再遇到,其他状况。 一行三人,大约行了有半个时辰之后,却是瞧见一个酒店。 如此,张生不禁喜出望外。 “果然,如道长所料。” 是夜子时,腥风涌树,排闼而入,人首蛇果然来了。客人吓得要死,但听得枕畔盒子里沙沙地一片密响,好似细雨打窗,忙掀开盖子,“嗡”的一声,一道赤光破空飞去,眨眼复又飞回,投进盒中,定睛看时,原来是条小蜈蚣,通体红光流动,宛如冶铁炉里被高温煅烧的铁条,这时户外妖氛都绝,惨雾销尽,复归平寂。次日早晨出门一看,一条丈许大蛇死在店外,蛇身漆黑如墨,生着一颗类人的头颅,灰白的人脸又长又尖,长发披散,额头正中洞穿一孔,周遭灼狠宛然。问起旅社老板才知道,人首蛇来去如电,无迹无影,万难防御,身中妖毒之人,就算逃出万里之外,终亦无可幸免。世上唯有这专吸蛇类脑髓的“飞蜈蚣”,与另一种“葛仙蜂”是其克星,此间逆旅无不豢养,以护卫宿客安全。 此时数道妖气弥漫。 森然妖气之中,数道身影正在激烈争斗,涂山夭,虎王一行四人正在围攻两头妖王。 一头身化出奇异无比的蜈蚣真身,那是一头全身笼罩在霜雪寒气的巨大蜈蚣,周身还有八对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 每次扇动,顿时有无穷寒冰风暴涌出,化为无数冰刃寒光,朝着另外另外四道身影轰击而去。 而与此同时,旁边还另有一位身穿土黄色道袍,面容古怪,头上束着道冠,插着灵芝发簪的古怪道人,周身黄袍抖动,手中另有一枚铃铛。 铃铛晃动,硕大无比的七星宫周围空地上,有无数剧毒蛊虫从四面八方而来。 黑漆漆的黑暗中,可以看到许多诡异无比的厉害蛊虫的身影。 有碧磷蛊,银蜈蛊,还有那凶戾无比的金蚕蛊,它们扇动翅翼,如同点点金色星光,星星点点从上到下,密密麻麻。 ............................... 人首蛇最早现身,是在东海蛇岛: 东海有蛇丘之地险,多渐洳,众蛇居之,无人民。蛇或人头而蛇身。[5] 东海蛇岛重洋遐阻,人迹难至,蛇妖无法渡海登岸,也就不能为害,是以上千年来,古籍罕见有载。到清代,岭南山区突然出现了大量人首蛇,原因不明,由于此妖禀赋太过诡异,一时不知有多少山民过客回应了它的呼唤,被吞食于幽暗的夜晚。没有人见过人首蛇是怎样进食的,往往只听得一声短促惨叫,被害者已经尸骨无存。在经过无数次失败的试探后,人类才终于觅得飞蜈蚣和葛仙蜂两种蛇妖克星,人首蛇种群数量就此锐减。 到了后来,人首蛇几乎被消灭殆尽,但这种倏忽来去的妖物,已在民间集体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烙印。旧时中国南地,人首蛇的传说家喻户晓,许多老人长辈常举人首蛇的例子训教孩童,警告小孩子不要轻易同陌生人搭话。鲁迅先生孩提时代就曾聆受这样的告诫,吓得他夏夜在院子里纳凉时,甚至不敢看向自家院墙,生怕那里探出一张人蛇的脸。为此鲁迅表示,极想得到一盒飞蜈蚣,有这样一条奇绚强大,仿佛剑仙法宝的灵虫傍身,才可以大胆玩耍,高卧无忧。 天下万物相生,万物相克,再厉害的妖物,也自有其克星。按照民间的说法,蜈蚣天生克制蛇类,蜈蚣噬蛇,如蛇食蛙鼠,尤其是深山之中,那些修炼了不知多少年月,已近通灵的奇形异种,更视毒蛇大蟒为以毒养毒的滋补珍馐,时时离穴捕蛇,偶尔为人类所睹。 清朝江南名士袁枚自道,他的舅舅有一年路过温州雁荡山,见到了一场奇观。当时日方过午,山气虽然清佳,亦甚燠热难耐,舅舅独自一人借着林荫掩映,沿山涧徐徐而行,极盼着能有阵清风一解暑闷。走了一阵,东北角上果然吹来一股强风,风中杂着难闻的腥气,舅舅才呼吸两口,便觉头晕脑胀,烦恶欲呕,他以为这是瘴气,忙撒了一泡尿在汗巾上,掩着口鼻,望地势较高的上风处爬去。刚一举步,那腥风涌起的方向轰然冲出一条五色斑斓的大蟒,蟒身几有水缸粗细,遍体鳞甲耀日生光,贴地奔游如飞,直钻入溪水,隐没不见。把个舅舅吓得僵在那里,呼吸都要闭住了。他一缕惊魂尚未及归窍,草木分处,蟒蛇来路又爬出一条六尺多长的大蜈蚣,甲壳油光紫亮,百足触须粲然金黄,阳光之下,紫金辉映,真是威武到了极处。那蜈蚣喀拉拉爬到溪水之边,驻足不前,在蟒蛇入水之处逡巡来去。 舅舅猛然想起蜈蚣食蛇之说,方才的大蟒狂突急窜,说不定正是在躲这只蜈蚣。然而那溪涧颇深,蜈蚣不能下水,空自群脚舞踔,飒飒作声,眼看是拿躲进水里的蟒蛇没有办法了。舅舅正在担忧,这蜈蚣捕蛇不得,会不会转而对付自己?却见蜈蚣腭牙一张,吐出一颗珠子,约有鸡蛋大小,殷红如血,光芒四射,照得满谷上下草木皆赤。那珠子滚入水中,只听“嗤”的一声响,溪水立即便像沸了一般,水泡腾涌,整个山涧霎时热气弥漫。大蟒被煮得藏身不住,浮上水面,扭曲挣动,颠扑不已,拼了命地想逃上岸来,才逃出半条身子,已经皮肉煮烂,鳞甲脱卸,死在了石滩上。蜈蚣施施然爬上蛇头,吃尽蛇脑,反身向水中一吸,一道红光“嗖”地飞回口中,全身肢节爆出鸣鞭般哔哔剥剥的脆响,理也未理呆立一旁的舅舅,径自爬入茂林丛箐而去。[6] 蜈蚣撵蛇,蛇给追得无处可逃时,似乎总喜欢躲进水里,明代人黄衷也曾亲眼见过类似的情形,他说: 予村居时,见小蜈蚣逐尺余小蛇于池塘,蛇惧没水,蜈蚣于水面布毒沫,蛇不禁自浮出,蜈蚣乃啮杀之,并去其两目。乡人云,蜈蚣寄种于蛇目,是以毒也。[7] 清末作家吴虞公所述的一件奇闻,更可见“蜈蚣克蛇”之说的深入人心。清朝末年,有个宁波学生在广东读书,偶然郊游,道左遇一画师,那画师拦住他说:“小兄弟面有青气,近日恐有灾祸临头,我这里有一幅画,可为你消灾禳祸。”学生自命是受先进思想教育的新青年,对这些江湖术士的危言耸听不屑一顾,当下婉言谢绝。画师道:“我非是招摇撞骗之徒,这画白送与你,分文不要。”学生不耐烦与他纠缠,只好敷衍着道谢接过,看也未看,随手塞进书包。 一天游逛下来,什么也没发生,学生渐渐便将此事忘了。当晚宿在旅舍,中夜时分,忽闻户外窸窣有声,像是什么东西爬动,接着腥气大盛,咔啦一声,门板碎裂,撞进一条朱头墨身的巨蛇。学生一惊而起,魂飞天外,眼看那逼近榻前,张开獠牙就要咬在身上,墙上的书包“瑟”地一声轻响,跳出一条大蜈蚣,飞上蛇头,与巨蛇翻翻滚滚,斗出了室外。斗了约莫半个时辰,巨蛇终于不敌,为蜈蚣所杀,蜈蚣也倏尔不见了。学生蜷缩在屋角,一夜没敢合眼,第二天,他想起画师之言,忙取出那画轴展开一看,只见通幅白纸中央,墨色淡淡,赫然画着一条手指长的小蜈蚣。 第一百四十一章外传—长安行 深山,莽莽苍苍。 山腰的一块平地上,有一棵老樟树。这树长了百余年,树干三个人也抱不拢,枝干舒展横逸,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山坪。 树下,一个少年正在练枪。枪法并不复杂,一拦,一拿,一扎而已。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招数,一丈二尺长的枪在他手中却翻腾如飞,枪尖在红缨当中吞吐伸缩,光芒隐耀,倏忽万变。一枪刺出,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都被劲力激起,飘散如飞。 “好!”一位中年人静立树下,看少年练枪。这时不禁大声喝彩。 少年收了枪,走到中年人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师父。” 中年人欣慰的看着爱徒道:“梁州,你随我学艺十一年,如今武艺和兵法俱已大成。今年长安开武科场,取天下豪杰为国效力。你可收拾一下,明日下山,赴长安赶考去吧。” 被称作梁州的少年道,“徒儿蒙师父养育成人,又传我一身本领。自当留在师父身边朝夕侍奉才是。” 中年人道:“此言差矣。既然手握刀剑,就终有一日,要用武艺回报苍生。你十一年苦功,寒暑不辍,才练就一身的能为。岂可埋没深山,与这腐叶同朽于林泉?” “为师传你的技艺,弓矢马步剑俱全,不敢说无敌天下,但也足以攻城拔寨,斩将夺营。你正年轻,该当去边关上历练一番,为国为民出一份力。以你的资质,他日出将入相,绘影于凌霄阁上也未可知。” 梁州道:“然则边关从军,相隔万里,非一年半载可返。且阵前烽火急,恐难传书与师父问安。孩儿放心不下师父。” 中年人道:“鸿鹄展翅,志在千里,万不可学黄鸡流恋窝中的粟米。将来你登坛拜将,名动天下,为师自然就知道你平安了。明日你自下山,不必再来见我。”言讫拂袖,转身而去。 梁州躬身送师父离去,然后继续舞动长枪,方圆三丈内的落叶全被枪风卷起,随着枪势在空中飞舞。梁州大喝一声:开!大枪一抖,万钧之力骤发,落叶激飞如炸,直上半空,再徐徐落下。 梁州收了枪,面朝师父离去的地方慢慢跪下,深深磕了四个头。 翌日,梁州收拾了行装,牵上自己的黄马,单身上路。此去长安,遥遥万里。 梁州初入江湖,按照师父的教诲,事事谨慎。他晓行夜宿,不贪酒,不生事,早晚勤读兵书,僻静处习练武艺。不曾有一日懈怠。 一日,他路过一个山村,村头小道上,三四个恶汉正在抢劫一对挑担的农村夫妇。农夫死死抓住装着粮食的竹筐不肯松手,被恶汉打的口吐鲜血。农妇无力反抗,只能抱着丈夫痛哭不已。 恶汉看农妇面目颇不恶,动了邪念。从农夫身上扯过农妇,按倒在路边,就要揭袍解带,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不伦之事。 梁州见状,赶忙策马过去阻挡。他从马上躬身抓住那个欲行非礼的恶徒,一抓一送,那人已经飞出三丈开外。其余恶汉见状,连忙扯出随身兵刃,一起来斗梁州。 梁州跳下马背,自腰下扯出横刀,几招就把恶徒兵器磕飞,打的恶徒们跪地求饶。他声色俱厉的怒喝,让恶徒赶紧离开。谁料一个恶徒路过梁州的时候,蓦的从怀中抽出短刀,如风刺来,也不管中与不中,转身便逃。 梁州慌忙侧身躲过,心下大骇。他毕竟初入江湖,不料人心险恶至此,不禁愣了一愣。随即大怒,取下长枪,远远掷出。 那恶人已跑出十余丈,被飞来的长枪穿透,钉在地上。梁州翻身上马,瞬间便至,他拔出长枪,左右突杀,将四散奔逃的几个恶徒尽数诛戮。 梁州回到夫妇面前,温言相慰。谁料农夫大啼,说公子害我村惨矣。 梁州大愕,细问之下才知,附近山上有一伙山贼,约莫五六十人,十余匹马,常到村中劫掠。此地远离州府,无官兵护卫,故此贼人猖獗。 梁州此次诛杀了四个山贼,必然招来贼人的报复。梁州一过客,旦夕便离,然村民世居于此,无处可逃。 梁州只得先将夫妇二人送回村中,与村人再做商议。 村中长者召集了几位村民,和梁州一同商议此事。众人皆面面相觑,哀叹连连,担心祸端将至。 梁州正无措处,屋内闪出一女子,言辞置地有声:“诸叔伯何其懦也?山贼掠我村数年,我等为鱼肉久矣。然一退再退,钱粮尽绝,终无立足之地。” “今日之计,唯举械自保。若能一战锉动山贼气焰,其必不敢来我村劫掠,转奔他方矣。尔等须眉,胆怯气短,枉七尺之躯。只恨我身为女子,不能引刀杀贼耳。” 众村民脸色羞红,愧不敢当。 梁州抬头一看,此女容貌殊丽,身姿曼妙,不禁动摇心襟,低头不敢再看。此女却莲步轻移,款款来到梁州面前,秋波萦转,道:“闻公子武勇,不知可否留下相助。若公子在此,我等必能联结义勇,护卫乡邑。” 梁州一本正经的拱手道:“此事由小生而起,自当叨扰旬日,善终此事”。姑娘噗呲一笑,面颊绯红,转身而去:“别姑娘姑娘的,我叫长安。” 长安。 自此,梁州和长安组织村中健者数十人,削竹为矛,冶犁为兵,预备自保。梁州也在村民的陪同下,勘察地形,绘制舆图,在必经之路上修建拒马,挖掘沟渠,上敷浮土,准备以此抵抗山贼的马兵。 长安也带领村中妇女,为大家送饭煮汤,削竹矛,做翻板,搓制绊马索。渐渐的跟梁州熟稔了。梁州偶然看见长安的俏丽的耳鬓眉梢,就砰砰心跳,手足无处安放。 他无数次设想过,到了长安,校场夺魁后朝见天子的场景。没想到现在还没到长安,只是见了长安,就比见到天子还要慌乱了。 这日,马蹄声响,二三十贼人趁拂晓来袭。在梁州的部署下,未进村落,便被绊马索掀翻几匹坐骑,逡巡不敢进。 梁州登高引弓,气定神闲,弓如霹雳,白羽破空如电,例不虚发。山寇凄号不绝,留下七八具尸首,落荒而逃。村民们举着竹矛一通追杀,又杀死数人,得胜而返。 乡亲们聚集起来,置鸡酒庆祝胜利。席间,梁州和长安被乡亲们簇拥到一起。两人目光相对,长安微笑,以袍袖掩口,然目光灼灼,情意烁烁。这个瞬间,梁州一阵恍惚,登坛拜将又算什么,或许,这儿就是我的长安吧。 自此,梁州在这儿一留数月。 一日从山上行猎回来,见有人负着彩礼来村上,吹吹打打甚是热闹。一问才知,是山外县城,长安的表哥来下聘礼,明日便要接长安入城完婚。 梁州木立当场,心头若巨锤猛创。锣鼓喧天,尽皆不闻,宾客往来,尽皆无视。浑浑噩噩,不知月升日落,罔论茶饭。 这日夜间,梁州正在灯下呆坐,长安推门直入。她说四岁时即被许给表哥,父母之命,不可违背。公子的心意长安都明白,但长安早已许为人妇。 本以为一生可以毫无波折的度过,但偏偏遇见公子。这是长安的福分,也是长安的劫数。明日我便要随表哥入城。唯愿公子贵体安康。他日功名成就,得配佳侣,福寿绵延,公侯万代。 梁州怔怔的望着跳动的灯火,一言不发。长安见状,一声轻叹,转身掩上门。坐到梁州身边,埋首啜泣。 未几,起身宽袍解带。道,“妾慕君久矣,然今日不得不负君,实非我所愿。妾身愿拼将一生羞辱,竟君一夕之欢,以此表妾心之万一。” 灯影摇移,玉体横陈,暗香隐约,长夜未央。 梁州拉过棉衾给长安盖上,说,我听人说,君子越是深爱一个人,就越克制自己而不失礼。你爱慕我的情意如此深刻,我铭于五内,又岂能因己而害了你呢?彼此相知,而风清月白,这就够了。 说完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出门走了。长安从床上跳起追到门边,目送梁州远去,珠泪泗流,衣衫滑落,深夜露凉而不知。 第二天一早,有人看到远处山寨方向浓烟不绝,大家议论纷纷。到了中午,有胆大的去山上看了,欣喜若狂的回来告知众人,说山贼一伙,剩下的四十多人全都横尸在地。 原来梁州离开村子之后,为了不惊动贼人,将马匹和长枪放在山下,趁夜掩入山寨。以一把横刀,偷袭游杀,一夜之间尽戮山贼,再放火烧了山寨。 长安在花轿中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欣慰,然后啜泣不已,涕泪满衣。她知道,是梁州临走之前,为乡亲了结了后患。以村落的长久安宁,回报长安。 山寨夜战,长途奔袭,以寡敌众,且山贼占了地利,梁州殊无把握。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报长安和乡民们而已。 这一战,他身负数创,等他在山野里自己养好伤,也早误了长安的武科场。他无处可去,索**游江湖,一马一枪,游荡南北,浑噩度日。 倏忽三年。一日,梁州在江畔见到一棵巨大的樟树,枝叶招展,不由想起少年时在树下学艺的场景,和师父的谆谆教诲。 如此浪游,图耗光阴。功名渺渺,愧对师父的教诲,和自己洒在树下的血汗。十一年的苦练,为的是保国安民,不是在怅惘中虚度时日。 这几年也曾听闻,边关告急,突厥南下,烧杀无数,生灵涂炭。满朝君臣寝食难安。国家正是用人之时。 既然手握刀剑,就终有一日,要用武艺回报苍生。 长安,还是要去长安。武举夺魁,登坛拜将,卫国戍边。武科场三年一开,现在去,还来得及。 经年碌碌,也该用名动天下,给师父和长安,报个平安。 梁州翻身上马,疾驰西北。黄马嘶鸣,骏烈如初。胸中血,尚未冷。 哪知才到蒲州,就接到朝廷征召的命令。战事危急,应武科试的举子不必去长安参试,直接随军奔赴边关作战。 此去,七年。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如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梁州出生入死,百战成功。初以果勇,擢八品仁勇校尉,积军功,迁五品定远将军,守安西都护府。时年二十九岁。 连年征战不休,夜夜眠不解甲,日日手不释兵。他每次擢升收到的旨意都是“时局危迫,卿宜固守战地,不用入内谢恩。” 梁州还是没有去过长安。 在马上带着部属巡边的时候,梁州有时候会呆望着大漠的孤烟,和掠过天边的孤雁。他知道,只有将士们在边关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才能保得了长安城千年不遇的盛世,才保得了长安们的长安。 又是七年。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梁州战功卓著,升丛三品,封归德大将军。圣谕即刻回京,领神策军,守长安城。 梁州只带了五十名亲随,千里迢迢,穿越荒漠,赴长安上任。 梁州经营西北日久,突厥且惧且恨,视其为如入骨之钉。暗议借此机会,途中行刺。初,计议沿途伏刺客三百人。后畏梁州勇捷,又派三千兵马为后应,半路截杀。 事发仓促,且众寡不敌,梁州部属无一幸免。梁州苦战自晨至昏,身受百创,衣带漓血如注,战袍破裂如缕。 黄马毕竟年迈,混战中受伤倒伏。梁州跌下马后,犹步战良久,不幸左眼中箭。他忍痛拔箭,眼珠随箭扯出而不顾,随手弃于一旁,挥刀再战。 梁州独目散发,血污满面,如疯魔附体,重伤之下,仍挥动横刀诛杀突厥数十人。最终飞矢贯胸,仆地被擒。 突厥将领劝降未果,反被梁州啐了一脸血。盛怒之下,他一刀斩下梁州的人头。头颅离开躯体的瞬间,梁州眼前浮现了从未见过的长安盛景,浮现了灯下的少女,还有深山里的师父。 “既然手握刀剑,就终有一日,要用武艺回报苍生。”如此一生,求仁得仁。于是梁州头颅落地的时候,唇角尚有一丝微笑。 战后,突厥人清点战场,得梁州马枪,枪杆上深镌二字:“长安”。敌国之师亦感其忠勇,为其厚葬。 终其一生,梁州未至长安,而心已长安。 人生几番离合,关河路绝。男儿至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第一百四十二章外传—刘神仙 却说这张涵虚证得阳神,却是忽生一念,而后但见神念出窍,得见宇空。 但见天穹上,星空之中。 星光倒垂,翠蔓摇辍。 明辉氤氲百里,聚而凝之,为池,为谷,为河,为江,浩浩荡荡,沛然不可抵御。 自远处看,萦青绕紫,璀璨耀眼。 “咄。” 张涵虚身子一摇,化出阳神法身,形似鸟,翼垂天,吞吐星光,威势绝伦。 轰隆隆, 刹那之间,星河席卷,天崩地裂。 周身星空开始崩塌,一种天地毁灭,星辰陨落的大破灭弥漫四方。 张涵虚沟通天上的星辰,莽莽大力降临,星光如线,切割空间,丝丝缕缕的劫气升腾,蕴含大破灭,大腐朽,大衰亡。 轰隆隆, 星辰罡雷爆炸,包裹四面八方,劫气无处不在 原本幽暗的谷底突然化为了璀璨星空,一颗接一颗的大星升起,摇曳生姿,丝丝缕缕的星光垂下,照入黑水中,粼粼然,自有光彩。 星辰入黑水,光耀万千里。 张涵虚身子一摇,背后的灵窍吞吐星光,似乎和星辰融为一体。 抓住机会,雷霆动手,身上的灵窍同时一动,如同万千的星神加身,法力汹涌而出,铺天盖地。 轰隆隆,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星辰罡雷炸响,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劫气弥漫,毁灭力量爆发。 张涵虚屈指一弹,一点星芒自指尖浮现,倏尔扩大,化为大星,悬于中天之上。 星大有半亩,垂光生辉。 细细的篆文流转不定,凝结成周天星神,手持神器,来回游弋。 浩瀚,古老,有一种深沉的本质。 星镯摇动,一种古老的星辰歌谣若有若无,自亘古出现,见证星辰的诞生,成长,衰老,崩塌,然后一个完整的轮回。 歌声苍凉古老,蕴含绵绵无绝期的恨意。 ......................... 却说张涵虚阳神化无,而后穿梭万界。 而后却是被一方世界所吸引,便见得那张涵虚的先天不灭灵光化为一道光线,直奔那方世界而去。 ............................ 清灵山。 此山绵延数百里,纵深不知几许,物产丰饶,很是养活了一批附近的山民。 只是外围再进去,雾气渐重,没有任何路径,纵然常年入山的老猎人也容易迷路。 目光下移,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山谷,地气升腾,丝丝缕缕的雾气萦绕,在绿色的叶片上形成晶莹的露珠,于阳光下反射着七彩斑斓的光晕。 但在此时,有一年轻道人,渐渐出山,不论嶙峋的怪石,还是茂密的丛林,皆是如履平地。 这道人却是长得丰神俊秀,绝美天下,便是称之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亦是又何妨。 不过,却是令人惊奇的是。 随着由深到浅,这年轻道人的年龄却是好似突变一般,从二十岁的年龄开始变化,待到出山之时却是化为一老翁。 长眉白发,仙风道骨。 但见这道人,举目望天,开口囔囔:“自此涵虚不复,世间唯有刘神仙。” ............................. 上海的权贵之人皆知道,最近上海来了一个神仙,真神仙,刘神仙。 刘神仙有三不语:初见面问贵姓,只说姓刘,问名字,则不答,一不语也;问贵处,神仙是川陕口音,也不言何地人,二不语也;问其高寿,年年都说五十岁,盖忘其年纪已经很久了,三不语也。所以,无人知晓其身世。 民国十四年乙丑,我就读小学,随父旅居北平之西城。父行医为业,一日出诊,于西直门乘电车。因为是起始站,车内很空,因坐于门一坎,不一会儿一老者接踵而至,靠着父亲而坐。车空却傍身而坐必有缘由也。时当严寒,父身穿重裘,擂双手入袋内,细视之。见老者鹤发童颜,穿着青布单衫,虎虎有生气,不觉肃然起敬。 老者操川陕口音说:“我不是摸包包的。”意思是自己不是扒手。但何以坐在这儿呢?老者说:“便于下车。”二人就易坐交谈,告以行止,且自称亦精于医道,善治“斫头绝症”。车行了几站,老人说:“明日当去造访您”,遂从容而去。 父亲到病人家,病人颈后生疮已十多处,洞见白骨,正迅速变成“斫头疮”,险症也。一时苦无良策。看其人很面熟,细看才知是往日曾经被聘为诉讼代理人(律师)者。我父亲早先很富有,因产业缠讼十年余,此律师受对方重赂,大理院重审共三次,律师则发迹,我父则因此破产。时睹病状,暗想适所遇老者或许可以救之,告辞回归。 第二日,老人果如约而至,请之入堂。堂中原悬山石画八幅,细观则为八仙,形态生动,为某亲王府故物,相传为三丰祖师之戏墨。 老人自坐于“汉钟离”处之座位,指点云:“这一块,是这块所传。”复指何仙姑一幅云:“这一块,是这块所度。”川语中“块”,就是“个”也。父唯唯应答,请示上下。老人说:“人呼我刘神仙,名籍年岁莫劳问。”父请问“道”。 老人白眼相加,答道:“强盗”。请问“经”。回答说:“我不识字”。以医道询之,则《灵素》、《内经》、《难经》等典籍可以倒背。父极为折服,请求拜师,老人说:“好,师寻徒易,拜师要钱,看你这个排场,少说三千个银洋,不要叩头,叩头是假的。” 当时家道中落,虽三四十个银洋也无力凑足,只能据实以告。老人微笑而回顾八仙像说:“此画可抵免,日后还需常住教你”。 取画拿在手里就要离开。父请赐治“斫头症”之方药。老人说:“药可给你,若用以治恶人,则当心还要贫穷一辈子。”从怀中取黑色丹一块,并示以用法后离去。很久没有再来。我父持药试治前病,果然有奇效,越想求其修合之法。但我家人总以江湖行骗之徒看待老人,不太恭敬,只说这个老头子有点古怪而已。 一天老人忽然又来我家,行囊简单,而所带厨下之物很丰足,米面油盐无所不备。说:“来这儿久住需要自己煮食。你们素食生饭,我非常不习惯。”看他烤饭,约近二小时,锅顶四周都结锅粑而不焦。看他把别人平日所食称为生饭,诚不为过。 他说:“学道必先会煮饭,白气正是时候,青气就烤焦了,连火候都拿不准,还学啥子道?”咄咄逼人,众皆笑之。吃完饭让各人蹲踞在地,或倚门或倚墙,刚好有放屁者,老人说:“浊气下降,这就通了。你们平日吃生饭,所以根本不通”。 众又哗然大笑。师正色道:“饱食之后,定要蹲踞,这是神仙坐功,日日如此行之,百病自愈,且可长生。”全家将信将疑,行之日久,果然功效显著,始信服之。我父平时好孔孟之言。师讥笑他说:“你喜欢说五伦八德,我的八得与你的大异其趣:一要吃得,二要喝得,三要把得(指大便),四要溺得(指小便),五要跑得(能走),六要扭得(读去声,能动作也),七要睡得(不失眠),八要受得(能忍也)。” 众人虽不能体会,但点头而已。请传长生之诀。曰“道不传六耳,要学需一个一个来,不许互通消念。我教给你,还未学会,又讲给别人,我最不教这种人。” 众人立誓必不轻道,师才说它日再传。师居未久,旋又他去。我家宅院甚大,是原端王府之花园所改,建地三亩,房舍数进,眷口甚少。父不事生产,以致家无隔宿之粮。吃神仙留存的粮食后,不觉一年多,粮食又将尽。亲友常来相劝,说学道不可自绝生计。正在踌躇无计之时,师又匆匆而至。 入门便道:“心动了,动心了,提包包,赚钞票”。众人不解何故。说:“有病人住在北海夹道,与我约定在亥时往诊,想赚大钱治绝症,跟我提包包就走。”交给我父一药囊,命父亲立即随行。父视囊中空空无药。 师催促道:“要你提你就提,当跟班,哪有不提包包的。”立即乘车而往。到了门前,交给父一玉环让含在口中。即入,示病人家属曰:“他是哑巴徒弟。”病家罗拜在地。师说:“叩头是假的,钱是真的,钱呢?”主人即献出钱物,师一五、一十点数,共三千,命纳入提囊中。问病人,说在内寝。入内见病人年约五十多岁,据说已卧床甚久,手足不仁,不能行动。师怀中取出一葫芦,倒出药丸三粒,异香满室。回视病人曰:“此一粒千金,速吞服。” 病人张口吞药,师就随手扶之令坐,又移动其双足,拍前胸后背,抚摩其项曰:“起。”即令病人下床,扶之而行,绕床走了十数圈,还坐床沿,已经无事。举家大喜过望,皆叹服曰:“真神仙,真活神仙。”师令众人出,授以导引之术,并嘱咐不许以车辆迎我,来时我自来。家人唯唯从命。回归后,吐还玉环,父亲心中感到疑惑。师曰:“得人钱财,为人消灾,有何不可以!”父问济世救人怎能索要财物!师顾左右而言它。父亲很不悦。师说:“舍财以表明病人求生之切,惜财怎能信受力行?试熟思之,悖而入者,必悖而出,学道亦然。”父若有所悟,然一辈子不得其道术之精微,每每感到痛惜。师住在我家,日出之前而起,必外出步行到九时始回家。或进羊奶冲鸡蛋三枚,或啖白粥小菜,亦甘之如饴,从不偏食。正餐取园中蔬菜,或玉米数枚压碎,用水发开,冬菇数枚,菜心几片,煮熟制成美味羔,食者无不称赞,从不浪费。一日师入门,见蜘蛛网悬门上,我要除去,师阻止道:“他不碍我,我不碍他,虽虫蚁不可伤其命。”一日师外出数日未归,归来时衣服积满尘垢,满身都是红斑脓血,状似乞丐。入内盘坐约半小时出来,振衣洗足,一身皮肤洁白如婴儿,不久前所见脓疮不知何往,容光焕然一新。(编者按:这是丹道修持达到的“心能转物”神通)一日师闲坐歌三丰祖师“无根树歌”,我急忙追问歌意,师说:“我闻他人如此歌,所以歌之,不解其所指。”闲时常说达摩祖师及六祖故事,出语滑稽。常劝诫人云:“难得糊涂。”又说:“云里雾里,醒来依旧在铺里。”我母患吐血症,多年不愈,师至即命我母亲自作千层底布鞋。鞋作成,取鞋数鞋底之层数,对我母说道:“你心气平和,看此只鞋底与另只鞋底,不多一层不少一层。”又命买进新布袍,把旧袍旧鞋全部烧掉。我母不自觉其劳苦,也不觉她的病于何时痊愈。家中我年纪最小,师特见爱,命同一室伴眠。我睡在门侧小床,师以紫檀木方桌两张并而为床。夜间只见师盘膝坐床上,不见其卧,我也效仿之,师叱喝曰:“岁娃儿(小孩儿)坐出火气来,看你怎么整?”终不许我打坐。有时候,师对我有所讲授,我取纸笔记录,则制止说:“记在心中,不可写在纸上。”一日报纸登载,警局设“妓良所”,办理妓女从良事,现有乡间贫寒女儿多人,被逼为娼者,许社会人士,每名可交三百元即可为赎身。师闻非常高兴,立即催促我父速即往取妓名,前往办理。父曰:“赎之是要作孙女、还是作曾孙女耶?”曰:“且勿论,但速为我取妓名来。”恰好一女客入门,闻知此事,呼天!师说“天”字好,就以刘一天为名,说:“留一天,留一天,留我一天就对了。”到妓良所,用光其所持之现钞,得妓二十余名领出。父大不以为然。师不顾,但问各妓姓名地址后离去,通夜不归。余父心急,苦于难以安顿。第二天黎明,就有来领女儿者,说:“昨日日落时分,有穿青布长袍老人,说我的女儿现在府上,要我速来领回,持有字条,上署刘一天亲笔。”命人看,则果然是某女之生父,相见悲喜交集,叩首感谢而去。未到下午,距北京一二百里远唐官屯的父老,接踵而至,皆说昨日日落时奉老人嘱,持有亲笔便笺。父大惊叹服,道:“这是异人行径,非常理所能测也。” 第一百四十三章外传—云阳 重庆云阳,古称「云安」,当地盛产井盐,有「三峡盐都」之誉,是故前人说起云安时,往往要在后面加个「井」字,叫它「云安井」,以示盐井之多。 云安正当长江,多条长江支流贯穿其境,水运是行人走货的不二之选,有时盐商和行旅们会沿其中一条「汤溪」顺流南下,行出三十里后,便可入江。 但这三十里水路,却极不好走。头十五里,尚且澄清如镜,舟楫无虞;十五里之后,河道陡然曲折起来,礁石险恶,急滩不绝,船只无所利用。行经货物,需先泊岸,由人力徒步背过这段路程。过去上千年间,汤溪沿岸,挽夫、脚夫蚁聚,无数人靠河生存,发展出一条庞大的产业链。 但在这时,却是出现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盛唐末期,云安出了一位了不起的玄门人物,名叫翟乾佑。此人生具异象,手掌的长度达到了身高的六分之一,当真是蒲扇般的大手。睡姿更奇特,睡觉的时候头不触枕,脑袋直挺挺的梗在空中,颈椎之强,简直闻所未闻。 年轻时,黄鹤山来真人见他根骨奇绝,度他上山,尽传其道术,能陆制虎豹,水伏蛟龙,丹书符箓,更是并世无双。后来有人见过他在山上采药,有大群猛虎随从,温驯如家畜。又有人在夔州(重庆奉节)街市上看到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高声大喊:“今晚有八人从此处过,恐于大家不利,大家要加意提防啊!”群众们懵然不解,俱都不以为意。当天夜里,街市失火,数百家店肆焚毁,大家想起翟乾佑的谶语,才明白过来,「八人」原来是个「火」字。 翟乾佑在红尘中行道,名声闻达于京畿,唐代宗诏他入京。 当时两京复克不久,经过安史之乱,国力大受损耗。天下如墟,亟待重建,处处需要花钱。唐代宗焦头烂额筹措资费之际,忽然得到密报,发现了暗藏宫中、大隋王朝留下的藏宝密室——六甲殿。据说这神秘宫殿由不世出的匠作大师宇文恺亲自设计修造,神工鬼斧,内藏无数奇珍异宝,但非得其法者不能开启,否则将有奇祸。然而改朝换代,时隔两百余年后,知晓如何开启六甲殿的人尸骨早寒。在世的能工巧匠,则无一有开殿把握。皇上眼见财宝近在咫尺却苦无法取得,真是气闷至极。 待到翟乾佑入宫,在一次盛会上降服满朝法师,独领风骚,代宗皇帝仿佛看到了一丝发财的曙光。 得了天子密谕,翟乾佑轻松笑道:“这有何难。”来到六甲殿前一站,手不抬,脚不动,单凭一丝意念,六甲殿门轰然洞开。皇上大喜,钦赐「通天大师」尊号,恩遇之隆,无可比拟。 功成名就,翟乾佑倒觉得皇宫里也没什么有挑战性的任务了,于是在职业生涯巅峰,卸却一身荣宠,回归故里。 他漫步汤溪岸上,目睹河道曲折逼仄,峭壁夹岸,险滩相连,船只无法通航,无数挽夫精赤着身子,纤绳在黝黑的肌肉上箍出一道道淤痕;脚夫们背负着比己身还要沉重的货物趟水渡河,心中一阵悲悯。 自道术成就以来,似乎还没有为家乡尽过什么责任,真是愧对这片生我养我的水土啊。 他心念一起,立即召集弟子,在汉城山上结坛做法。 在弟子们的印象里,翟乾佑极少这般郑重其事的结坛施展法术。以他的神通,寻常行道,谈笑顾盼之间,事事随手而解,仿佛顶着无敌光环,以致于弟子们几乎忘记了师尊也是会结坛施放大招的。 那天,他们终于见识到了认真起来的帝国天师,究竟有着何等强大的法力。 那一日,所有云安人都听见了青云深处空气撕裂的巨大轰鸣——那是巨龙高速游动时发出的声音。 接着,他们看到十四条横跨天宇的巨龙齐集汉城山上空,天风猎猎,龙鬃飞扬,方圆数百里鸟兽虫豸为气势所慑,一概伏地垂首,其形如僵。 即使人类,又何尝见过这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巨型神兽?一时跪拜叩首者不计其数。 而那十四头巨龙,却在等候翟乾佑的号令。 翟乾佑脸色铁青,他召唤十五条龙,却只到了十四条,居然敢有龙抗命不至。但是眼下暂时顾不得计较,他一声令下,巨龙各施神法,风雷震击,山河颤动,须臾之间,十四里地的险滩尽数夷为坦途,只有一里水路,因为少了一条龙,仍维持原貌。 翟乾佑大怒,明明十五里水路,只平了十四里,这像什么话!他加紧催动法力,一直过了三天,才有一条龙姗姗来迟。 那龙飞到近前,倏然落地化作一个少女。 原来是小龙女啊,小龙女就了不起吗!小龙女就可以迟到吗!让老夫等了你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全身只剩汗水! 面对天师盛怒,少女不慌不忙,好整以暇道:“我之所以不来,正是为助天师更好的救护百姓。” 嘿,你还有道理了,狡辩!翟乾佑怒极反笑,道:“哦?说来听听?” 少女道:“小龙久居此地,素知百姓生活:富商大贾,把占盐井资源,贸易贩运,只要盐井不竭,自然衣食无忧;而云安之贫民,以拉纤、负运货物养家糊口的,实在不可计数。天师疏浚河道,原是为民造福,只是此举一行,这无数靠苦力为生的百姓,从此无佣负之所,绝衣食之路,以致家庭破碎,老幼无依,恐怕绝非天师本意。小龙宁愿保留险滩,以养贫民,也不愿见到只有富商得利,饿殍遍野的景象。诚因为此,天师召唤,才不敢赴会,乞天师明鉴。” 这番话把翟乾佑说得汗颜无地,深知自己鲁莽行事,造福不成,反而险些致祸。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嗯……本座就不追究你迟到之过了。”少女道谢辞去,翟天师急招那十四条龙来,又施展风雷之术,把那十四里河道重新恢复了旧貌。 他早些年游历绥安山,延山路逶迤而行,看见路旁草丛躺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神情痛苦。许彦好心上前询问,那书生哼哼唧唧道:“小弟适才伤了脚,疼得厉害,走不了路。兄台能不能行行好,带我一程?” 当时上流社会喜欢养鹅的颇多,比如王羲之就是鹅痴。许彦也好此道,这番出门只背了一笼子鹅,并没有乘坐骑,却不知该怎么“带他一程”。书生见许彦纳闷,补充道:“兄台只需让我坐在鹅笼里就好。” 哈?开什么玩笑,我这小小鹅笼怎么装得下你? 那书生坚持要试一试,许彦无奈,解下鹅笼,书生便当真钻了进去,坐在两头鹅旁边,居然并不显得拥挤,鹅也安之若素,没有受惊。许彦一脸懵逼,背起鹅笼上路。笼子里虽多了书生,却似乎没增加任何重量,奇也怪哉。 走了半晌,许彦腹中饥饿,找到处树荫休息。书生爬出笼子,先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又道:“小弟带有些薄馔,请与兄共享。”许彦道:“好啊,我正饿着呢。”书生笑笑,张嘴吐出一只铜匣。许彦吓了一跳,嘴……嘴巴里怎么会吐出这种东西!书生却好整以暇,笑吟吟慢慢打开匣子,只见内中盛满好酒好菜,珍馐囨罗,酒具餐具,无不悉备,做工精雅。菜肴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仿佛刚刚出锅,许彦尝了一口,直觉得味道之美,生平仅见,两人岁大快朵颐。 酒过数巡,书生忽想起一事,道:“我还有个同行的姑娘,不如叫她出来一起吃点。”许彦左顾右盼,什么同行的姑娘?在哪里?书生张开嘴,却见一个姑娘却从他嘴里爬了出来,年方十五六岁的样子,衣服绮丽,容貌殊绝。三人共饮,言笑晏晏。 俄而,书生不胜酒力,首先醉倒。姑娘瞥了他一眼,对许彦低声道:“不敢瞒君,我与这书生结为夫妇,乃是迫不得已,心里着实不喜欢此人。我另有意中人相伴左右,现在书生既眠,想唤出来相见,请君为我保密。”许彦还能说什么,只有唯唯道:“好……好吧。”姑娘便吐出个男子,约摸二十三四岁,长得英俊清秀。男子见了许彦,殷勤问好。 三人吃了一阵,书生若有所觉,姑娘急吐出一围锦障隔开书生。书生大概酒醉难受,迷迷糊糊呼喊,姑娘便过去查看,只听衣衫窸窣,许彦探头去瞧,两人已搂在一起睡着了。 后来的男子咬牙切齿低骂了声:“贱货!”对许彦告罪道:“失礼了,先生莫怪。适才这女子生性妖媚,专爱胡乱勾搭,现在虽与我相好,也是各取所需而已,必不能天长地久。其实我另有个情人相随,现在叫她出来吃点东西,请先生勿要声张。”也吐出个女人。三人复饮,言谈良久。 张散听了盘子的来历,方觉奇特,仔细端详,只见盘上铭文题着「永平三年」,那是东汉明帝的年号,距当时已三百多年。 段成式自幼随父长居西川,在川蜀交了一堆各色朋友,这货家世显赫,交际广泛,又嗜奇闻成狂,四川地面上许多逸闻秘事都给他搜罗胸中。有个俗名叫郭采真的道士与段郎交好,闲来无事,这些乱七八糟的官家子弟、三教九流就搞聚会,抱着脚丫子喝茶扯淡,郭采真讲了不少事情被收入了《酉阳杂俎》,包括翟乾佑一个徒弟的事情。 翟天师在故里广收门徒,他声名卓著,自然从者如云,但多资质平庸,不堪传承衣钵。 某日云游,归来时带了个衣衫褴褛的道士,告诉其余弟子,这人叫「灰袋」,以后就是你们师弟了。 灰袋日常疯疯癫癫,跟一众师兄合不来,师兄们多半瞧他不起,没少给他亏吃。一日师尊授课已毕,申斥众弟子道:“既归我门下,就和睦相处,休再白眼新来的师弟,需知人外有人,灰袋之能,甚至在我之上,只是他素来纯朴,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而已,好自为之罢。”众弟子闻言好不惊疑,从此不敢相欺。 一次四川大雪,灰袋穿着件破麻衣,独上青城山。 彤云压顶,天色昏暗,灰袋遇到所小庙,打门要求借宿。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见灰袋衣衫单薄,担忧道:“房舍破陋,贫僧只有一件僧袍,没有多余的铺盖了,天寒如此,搞不好你会冻死的。” 灰袋道:“无妨,但有张床便是,聊胜于睡在雪地里。” 是夜,风雪加疾,小庙在北风中吱嘎乱响。老和尚冷得无法入睡,想起适才投宿的道人睡在外间,那处更加残破,四面透风漏雪,这样冷的天,别真冻死在我庙里了。 他裹着僧袍起身去看,吓了一跳。 只见灰袋那张床,如同蒸笼一般白气升腾,他稍稍靠近些,竟觉得那白气灼热。灰袋光着身子,躺在氤氲的水汽里,浑身大汗淋漓。 好啊!你丫自带地暖,早知道咱俩睡在一起多好。 老和尚知道遇上了高人,虽然很想挤到灰袋身边取暖,毕竟不敢妄动。次日早晨,夜雪已霁,老和尚又冷得醒了过来,再去看时,灰袋已不知去向。 原来灰袋有个规矩,在同一处绝不流连两晚。这样流动式的折腾,虽然修为深湛,但毕竟血肉之躯,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有一回师兄们正在用功,忽然跌进一个人影,扶起一看,正是外出云游多时的灰袋,此时已瘦成一把干柴。 原来灰袋嘴巴里长了恶性溃疡,唇齿溃烂,涎唾成脓,不能进食。已经硬挺了几个月,奄奄将死,捱着回到师门,一口气松下来,立即人事不知。 翟乾佑不在家,众门人修为不够,谁也救不了灰袋。眼见他活不成了,商量着设起了道场,诵经作法,送他归天,完了大家还一起吃了顿斋饭,席间免不了谈起对于灰袋的生前印象,各各唏嘘。 刚吃完,灰袋忽然兴冲冲奔进斋堂,跟没事人一样,将众师兄的一口饱嗝硬给憋了回去。灰袋也不计较这些同门扔下半死不活的自己胡吃海喝,只兴奋道:“你们看我嘴里有什么!”嘴一张,嘴角裂开,整个嘴巴像喇叭一样绽放开来,似乎足能吞下一颗人脑袋。众人向他嘴里一看,食管如洞,五脏六腑蠕蠕而动,清晰可辨。大家刚刚吃饱,险些恶心吐了。有人便问他怎么突然痊愈了,灰袋充耳不闻,只喃喃道:“太讨厌了哟,真是太讨厌了……”径直离去,从此再也不曾出现。 第一百四十四章外传—盛唐法师联盟 公元719年,唐玄宗开元七年。 长安西明寺,国师善无畏跏趺坐地,仰望天风飒飒,漫卷纷纭红叶,掠过碧云长空。 岭南,数以百计舟舸扈从,金刚智利涉万重鲸波,在无数信徒恭迎中,跨下踏板,登上中国土地,极目望向北方。一年后,他将在洛阳邂逅一位法名「不空」的年轻僧人传承衣钵,将「金刚心法」在华夏大陆上彻底撒播开来。 命运的巨轮缓缓转动,善无畏、金刚智、不空,密宗三大祖师聚首,妃主降阶,六宫罗拜,密宗一脉,自此兴焉。 与此同时…… 一行法师,已奉诏出山,据「大衍」之数推步日月,度量山海; 净土宗慧日大师翻越雪岭,东返长安,以「无垢清净光」化净世间灾难; 西方吐火罗国,奉光明为尊的明教,也派出大祭司远来大唐。 骊山姥传道嵩山,邢和璞卖卜长安,翟天师九江驱龙,蓝采和游戏人间。 这是全盛的时代,这是奇士辈出的时代,开元十五道,周回万里江山,侠客联袂,魔法纵横。 草长莺飞,春意融融。 湖北鄂州,一年一度的春社,万人空巷,男女老幼聚在江边闹成一片,刺史大人也莅临现场,与民同乐。 没过多久,哄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瞧着同一个方向,缄口不言。 一个身高丈余的白衣巨人耸然傲立,冷冷地俯视着万头攒动,如同俯视最卑微的虫介蝼蚁。 刺史大人也留意到了巨人的存在,这……是人是怪? 巨人周遭,早已自发的空出一片空地,大家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一片静默中,人群里忽然钻出一个总角小童,蹦蹦跳跳走过巨人身边,蓦地在巨人身前止步,叉腰仰望,与巨人毫不相让地对视起来。 众人无不倒吸凉气,眼见两人身高落差实在巨大,似乎那巨人随便抬抬脚就能把这孩子踩死,无不悬起了心尖儿: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赶快离开那个怪人,危险啊! 一大一小两人对峙半晌,小童突然开嗓,童声清脆嘹亮,戟指大声道:“谁叫你随便跑出来吓人的,还不快回去!”围观者无不瞠目结舌,只听巨人闷闷地咕哝了一声,小童怒道:“不许!快回去!”巨人一张怪脸上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慢慢踱去,转过柳汀,便消失不见了。 哈? 人群中爆发出啧啧惊叹,刺史大人瞧在眼里,也大感诧异,使人召小童近前询问。 小童见了一州长官,毫不怵场,大大方方道:“我叫罗公远,从小学道术,刚才那个巨人,是这一带的守江龙,大概看见咱们人间的春社热闹,所以变成人样跑出来玩。” 刺史笑道:“从小学道?你这个小娃娃才多大哟,还从小。” 罗公远扁着小嘴不吱声。 刺史显然并不在意罗公远的不满,摸摸他头上的发髻道:“娃娃,你为什么说那个巨人是守江龙?” 罗公远大声道:“他就是守江龙!我证明给你看!”撒腿往江边跑。 刺史笑呵呵在后面跟着,一众同僚随从莫名其妙,今儿大人好奇怪哦,怎么逗起孩子来了,心眼儿活的随从则揣度着,大人这是在建立亲民爱幼平易近人的良好形象啊。 罗公远在江边泥滩上蹲下,挖了个泥坑,小手一划,浩荡奔涌的江水,分出细细一缕,缓缓注入浅浅的小坑。 许多百姓见刺史大人带着一群官吏围观小孩玩泥巴,也纷纷聚拢过来,人越聚越多,外围的群众不明所以,众口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罗公远大声叫道:“都别靠的太近,走开些!走开!”大家瞧他满手泥巴,转着圈子阻止人群靠近,头上总角小辫一颤一颤的,小脸吼得通红,俱都哄笑起来。 但很快,眼尖的人已经止住了笑容,他们看见,一条细长的白鱼,蜿蜒游进泥坑,却好似被困在其中,不断翻滚腾跃。少顷,青烟如线,自小水坑袅袅升腾。江边风动,细柳轻扬,然而这一缕青烟,却完全不受风的影响,笔直挂入苍穹。 湛蓝色的天幕上,青烟指处,一点漆黑如墨,迅速晕染开来,旋即铺满天际,遮挡了太阳。随之狂风骤起,黑气弥漫,白昼陷入一片黑暗,咫尺不辨,众人失惊大呼,争相夺路。倏而亮光遽起,一道闪电纵亘天地之间,暴雨如泻。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异象,只觉身在梦魇。就在此时,一声长长的清啸,激越坼裂云霄。随着那啸声一起,暴雨停息,闪电敛迹,满空放晴,在浓郁的水草腥气中,所有人张大了眼睛,保持着上一刻的动作,呆若木鸡瞧着江心。 一条巨大白龙,尾接水,头入云,半悬空中。雨后彩虹,映着银白色的龙鳞,如真似幻。 龙吟声再起,巨龙蜿蜒游入万里层云,渺然不见。 “长安城。” 罗公远轻裘缓带,驻马明德门前,仰望雄伟巍峨的城堞,神采飞扬。 行人车马,有条不紊的自左门道入,右门道出,络绎不绝。罗公远能想象到,眼前这座当世最伟大城市里,每天上演的无数生死悲欢、万家灯火,和激情风流。 嘿,有意思。 “罗真人,咱们快些吧,陛下正等着呢。”并驾的中使一脸焦急催促着,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以后有的是时间出来看嘛,城墙又不能生出脚跑了。 罗公远一眼斜过来,冷笑道:“那也未必,前朝工部尚书宇文恺精通机关秘技,他的「观风行殿」,便是生了脚的城堡。”一夹马腹,撇下一脸懵誊的中使,施施然行进城门。 入宫啊…… 天子御前,似乎有几个不错的法师呢。 唐玄宗对罗公远奉诏入宫相当满意,像这样的奇士,向来是最难延揽的。因此,名震南国三千里的罗真人第一天入宫,便得了天子优渥的礼遇和不菲的赍赏,一时成为廷臣们议论的热点。 “一个山野道士,有什么了不起,父皇净喜欢摆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东宫闻奏,太子李瑛一脸的不屑:“我倒要看看这野道士有什么本事。” 天子访道,多半为求长生,太子无端的宴请一个白衣客卿,就多少有点让人摸不到头脑。罗公远倒不在乎你是天子还是太子,有人请客吃饭,哪有不去的道理。 席间,太子摆出一副礼贤的架势,相当恭敬,罗公远大喇喇的,貌甚偃蹇,一切客套来者不拒。太子暗暗恚怒,拍拍手道:“哎呀真是惭愧,孤本来备了份薄礼送给真人,可惜打理库房的小吏把钥匙弄丢了,好在真人法术通玄,区区扃键,想必能应手而开吧?” 罗公远醉眼惺忪笑道:“殿下的锁,贫道需开不得,不过殿下赏的礼物嘛,贫道已取走了,谢殿下赏。”太子面色一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饮宴如旧,席散,立即着人检视,库房门锁无恙,然而库内若干金银器物却不翼而飞。 第二日,罗公远又到东宫门外求借马,太子闻报大怒,好个贼道士,昨夜用妖术取我金银,今日还敢来借马!无码!不借! 罗公远立在宫外呵呵笑道:“谢殿下借马,明日午后,自当奉还。”回身便走。 太子大奇,来到马厩一瞧,自己向日钟爱的宝骏已然不见了。 太子郁闷至极,真是个贼道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屡遭调戏,并没有影响唐玄宗恩遇罗公远。 十五月圆,天子召罗公远一同赏月。席间轻弦细管,金声玉振,皎月如练,君臣尽欢,然而罗公远的全部注意力,只放在了一个年轻僧人身上。唐玄宗笑道:“这位是狮子国的不空三藏大师,罗真人,你们多亲近亲近。” 不空缓缓合掌微笑,眸子中金光灼灼。 简简单单的一次合掌,却似乎包含了无数手印变化,端的奥府难测,这就是御前顶级法师的实力么。 罗公远离席奏道:“冰轮遥遥,远观无趣,陛下愿不愿入月宫一游?”玄宗大喜称善,罗公远对月掷酒,酒箭迎风便长,哗然有声,凝固成一座水银似的巨桥,一端触地,一端疾速伸向月亮,茫不可见其终。席上众人惊呼赞叹,玄宗试着跨上水桥,走了两步,连声称好。 罗公远扶着玄宗,晃眼间齐齐消失不见。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还把皇上弄没了呢,御前侍卫更是紧张的要拔刀。几乎只是一瞬之后,二人又齐齐现身,身后水桥霍然消散,化作漫天流萤,升入无尽夜空。唐玄宗一脸心神俱醉的样子,慢慢踱了几步,拊掌大笑道:“成矣!罗真人,罗真人,你方才说这曲子叫什么名儿?”罗公远道:“《霓裳羽衣曲》。”玄宗笑道:“对,对!《霓裳羽衣曲》,嘿嘿,月宫仙乐,从此流入人间,哈哈。众卿家,朕方才同罗真人在月宫听了首仙曲,明儿谱出来,赏给众卿家听听。”众人哪里知刚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皇上都经历了什么,只有一起谢恩。 玄宗兴致很好,意犹未尽,道:“罗真人,朕背上痒,你且使个法儿给朕搔搔。”罗公远道了声遵旨,折一根竹枝递到内侍手上。那内侍一脸问号:这道士好生愚钝,皇上让你施法,那是为了想看法术,你折根树杈子算怎么一回事,树杈子谁不会折?玄宗好奇地接过竹枝,枝条入手一刹那,手上一沉,忽然化成一柄七宝玉如意。 “嘿!朕素来听说有点石成金之术,罗真人,你这化竹为玉更了不起啊。”玄宗搔着背,大喜道:“不空大师,这种法术你会不会?” 年轻的僧人长身而起,施了一礼道:“乞如意一观。”他拿着如意,眼角也不扫罗公远一下,淡淡道:“此幻术耳。”手一抖,如意变回竹枝,随手便扔了,从大袖里摸出一柄八宝如意递了上去,道:“这才是真如意,献给陛下。” 罗公远嘴角一撇,我变如意,你也变如意,拾人牙慧,毫无创见。 不空与罗公远此后多次暗中较劲,二人各有所长,难分轩轾。不过天宝元年,不空显了一手大神通,举国震动,令其他法师黯然失色。 公元742年,吐蕃大举犯境,安西都护府于阗遇袭。当时不空奉旨回故国锡兰,正行到广州,也不知怎么就知道西北战事了,当下召唤多闻天王法身战场显灵,吓退蕃兵,玄宗闻捷报大喜,这才是朕的神盾局! 多闻天王就是哪吒的父亲,唐人对多闻天王的崇拜,使之与传奇般存在的开国战神卫国公李靖合而为一,创造出一个新的神祇:托塔天王。哪吒三太子也被赋予了人性人情和人世的曲折命运,从一个纯粹而冰冷的神灵,变成中国神话最具代表性的英雄之一。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罗公远虽然偶尔与不空斗法,但两人毕竟不是仇敌,止于切磋而已,因此并不放在心上。这天,罗公远起了个大早,专程到芙蓉园赏花。燕语呢喃,满目芬芳,罗公远心旷神怡,闲庭信步地瞧着宝马雕车,仕女成群,孩童穿梭捕蝶,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江边春社。忽然心中一动,愕然止步。 他看见一个轩举飞扬的道人,一袭靛青长袍,在清风落叶中微漾,仿佛与整个自然融在了一起。 “你好,罗兄。”那人笑了起来,笑容如青天白云,令人舒爽:“我叫叶法善,请多多指教。” 三 罗公远当然听过叶法善的名字。 那是个几乎可以作为「法师」二字代表的名字。 与罗公远不同,叶法善的名气,是在同妖鬼的一次次激斗中搏出来的。 叶法善七岁那年,下水摸鱼,淹死在江里,尸骨都没捞上来。三年后,这孩子却忽然回家了,父母狂喜,问他三年来去了哪里,叶法善道:“孩儿淹死了呀,孩儿死后遇见一个青衣小伙伴,给我喝云浆,带我见了太上老君。”父母也不知道云浆是个啥,想必这孩子是被一个好心的老头救起,把人家当成神仙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外传—盛唐法师联盟(2)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叶法善从此有了神通。 小叶喜欢把家乡的巨石搬来搬去。有时候,大家会发现好端端的路上,突然多了小山般的巨石,第二天又忽然不见了,乡民纷纷议论鬼神作祟,叶法善暗暗偷笑。 后来叶法善游历全国,蒙山得天书,嵩山得宝剑,遇青城地仙赵元阳,得授遁甲术,神通越发惊人。 在四川,一个叫张尉的人,妻子死而复生,传为当地奇谈。叶法善瞧了一眼,道:“你老婆根本不是你老婆,而是尸媚,若不早除,等她发作,你必死无疑。”伸指在女人眉间疾速勾画,那女人一声厉啸,肉体消解成黑气,湮灭无迹。 把人家老婆弄没后,叶法善立即遁走,沿江顺流直下。昼则船头抱膝长吟,夜则把酒揽江入梦,不一日驶入钱塘江,舟子便不肯再走了,执意要泊岸。叶法善与他争执,那舟子道:“这一带水面从来没有船敢走的客官,江里有巨蜃精的客官,来往舟楫,无不毁溺的客官,不能再往前走了,给多少钱也抵不了命啊客官。” 蜃? 传说「海市蜃楼」就是这种东西喷出雾气引发的群体幻觉,能释放大型幻术的怪物,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今日竟然在这里碰上了,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叶法善一声不吭,跳进湍急的江水。 操舟人大惊,这……好端端的干什么寻死啊客官? 七日后,有人见叶法善仗剑出水,衣衫、发梢干燥如常,没沾半点水气。接着,江面上浮起一具巨大的尸体,身长如龙,随即没入激流,这一带水怪遂绝。 罗公远听到关于叶法善最近的一桩奇迹,是他救活了前宰相姚崇的小女儿。 叶法善一脸孺慕道:“姚大人忠君体国,为苍生鞠躬尽瘁,他家有事,我辈理应尽力。何况……嘿嘿,何况他家小女儿长得真是水灵。”他瞧着罗公远一脸不以为然,正色道:“听说,罗兄已经同不空和尚交过手了?”罗公远道:“这和尚果然有些门道。”叶法善笑道:“倘使你我二人联手,不空何足道哉。”罗公远哂道:“与人斗法,切磋取乐而已,你我联手,恐怕放眼天下已无可匹敌,尚有什么乐趣。”没想到叶法善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不见得……”突然面色一凝,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如同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罗兄,天下无敌这种事情,以后切莫再说了。” 罗公远顺着他脸孔的朝向看去,远远处,柳荫阡陌,阳光斑驳,转出一个骑白驴的灰袍老翁。 老翁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叶法善的喉头在蠕动,心跳加速,肌肉紧绷,脸上分明写满了敬畏。 罗公远大奇,叶法善这样天下有数的高手,又是一副狷狂落拓的性子,居然会有畏惧之人? “叶兄,那是谁?” 叶法善的声音低无可低:“张果老。” 四 白色的驴子难得一见。 至少罗公远和叶法善从来没见过。 张果老的坐骑,正是一头毛色纯白的驴。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神仙骑鹿、骑青牛、骑狮子、骑老虎、骑白象、骑龙,驴……也太没有格调了。 但是张果老的小毛驴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这头驴可以折叠。 可折叠的便携驴。 不骑的时候,张果老就像叠纸一样把吱嘎乱叫挣扎着的驴叠起来,叠好的驴只有一本薄册子大小,收进衣箱,完全不占空间。需要骑的时候,拿出来喷喷水,驴便活了。 驴每天要经历生生死死,真是苦不堪言。 张果老有时候骑驴暴走,一天能跋涉上万里。 上万里什么概念?假定张果老每天骑驴奔走16个小时,那么驴子的时速将超过310km/h,与高铁运行时速相近,远远高于中国当前高速公路120km/h的最高限速。 倘若被这头奔行的小驴撞上,轻则筋断骨折而死,重则筋断骨折而惨死。 这么个跑法,驴驴连口大气都不喘,简直是凌波微驴。 你们58同城的low狗驴有这么厉害么? 驾驭如此强大的坐骑,张果老自有一套装逼style——脸冲着驴屁股方向,所以民间都在说「张果老倒骑驴」。 其实倒骑驴主要还是因为驴跑得太快,风很大,倒着骑比较不冷,也不会太影响呼吸。 要你脸冲前坐在高铁车厢顶上窜一天,即使没有窒息而死,脸也能给风吹平了好吗。 坐骑尚且如此,主人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但叶法善惧怕张果老,倒跟驴子没有关系——叶法善是当世为数极少知道张果老来历的人。 除了寥寥无几的知情者外,没人知道张果老的身份,甚至没人见过他年轻的样子。据唐太宗朝的一些耆老回忆,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见到过这个骑白驴的老翁,近两百年过去了,张果老还是那样老,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是站在时间之外的人。 太宗、高宗屡次延请,张果老一概不应。武则天加冕后,使人强征之,张果老就在妒女庙前装死。天使赶到的时候,尸体都发臭生蛆了。天使们据实汇报,武则天听到「妒女庙」,凤眉一耸,默然良久,只叹了声可惜。没过几年,就有人见到张果老大摇大摆的骑驴过市买鱼吃,武则天却也没再起征召之心。 到了玄宗即位,派通事舍人裴晤亲赴恒州(山西大同)接张果老入朝。张果老见了裴晤,立即倒地气绝而死,裴晤头大无比,这动不动就装死是什么毛病。没奈何,在尸体前烧香叩请,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述说当今天子的诚意和圣明。张果老不胜其烦,终于忍无可忍,醒过来随这啰嗦官儿回京。 玄宗大喜,连太宗都没请到的活神仙,被朕请到了,那长生之法,何愁学不到?待见了张果老,不由微微失望,此翁白发稀疏,牙齿不全,步履蹒跚,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哪里像个得道高人,迟疑问道:“先生是仙人,怎么齿发会这样衰老?” 张果老道:“风烛残年,自然如此,丑则丑矣,但若连这几颗牙都掉了,岂不是更丑?”于是在皇上面前猛拽头发,猛击面颊,嘴里吐血,头发、牙齿落了一地,道:“是不是更丑了?” 玄宗吃了一惊,忙道:“朕只是随口问问,先生何至于此!快送先生去休息。” 张果老奉旨休息。玄宗召来裴晤,问这个张果老究竟是真是假,怎么这样老朽,疯疯癫癫。裴晤汗流浃背,若当真找了个假神仙,岂非欺君大罪?慌张寻张果老勘核真伪,却见张果老已经长回了一头浓密的银发,牙齿俱全,玄宗大笑:“先生开这种玩笑,吓了朕一跳。”从此信服。 这天,玄宗赐酒。张果老平日逢人便说他从不吃饭,只喝酒,此时见了皇帝,却又推辞说自己不能喝酒,但是有个弟子海量,玄宗便诏,赐酒仙人高足。张果老一声招呼,空中衣袂猎猎,侍卫惊呼,一条人影自檐角直飞入殿,就御前跪地为礼。玄宗见了这等身法,大喜,止住堪堪反应过来、欲捉刀上前的众千牛备身,赐酒。来者谢恩举首,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丰神俊逸,皎然如玉,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少年举杯便尽,更无停滞。玄宗有意要看仙人徒弟的酒量到底有多大,频频令赐,饮满一斗,张果老忙道:“小徒量只一斗而已,不能再饮了,再饮恐出丑。” 唐代一斗约合今6升,而今天常见最大规格的可乐多为2升装,也就是这美少年已喝了三大桶可乐那么多的酒。 然而玄宗意犹未尽,强令少年再饮。少年又饮一碗,头冠坠地,酒从头顶汩汩涌出,如泉涌水,流了少年一脸一身。玄宗等人又惊诧,又好笑,张果老对那少年道:“酒喝足了,现原形吧。”少年合身一坐,化成一只酒榼,头冠正是榼盖。 随着「神算」邢和璞应邀入宫,唐玄宗御前法师阵容臻至顶峰。 邢和璞的事迹,上篇文章已表,此人精研黄老,能活死人,肉白骨,卜筮之术,更是天下无双。 他在长安开馆,阖朝公卿显贵,争相求谒,户限为穿,因此上达天听,奉诏入宫。 玄宗以国祚气运问之,邢和璞只言辞闪烁,推说天机难测,只要陛下勤政爱民,必得天佑云云,与其他法师说辞相似。玄宗知道,倘若这些人装疯卖傻不肯详说,那么即使以九五之尊,也是没办法撬开他们嘴巴的。 于是玄宗问了另一个他一直好奇的问题:“邢卿,你素知过去未来之事,那么朕问你,朕的这些法师们,究竟都是些什么来历?这些人法力高深,又时时在朕身边,为安全计,朕总该摸摸底吧?” 邢和璞暗骂,这不是让我得罪人吗,没奈何,布算为卦,遍占当今宫中法师,一一具奏:不空三藏,是释家大日如来座下菩萨转世;叶法善,前生是太极宫紫微左卿;张果老……咦? 玄宗奇道:“张果老是什么来历?” 邢和璞眉头深锁,一脸迷惑,运算良久,始终不发一言,俄而额上见汗。玄宗再催,邢和璞长叹一声道:“臣无能,张果老的身世,臣推算不出。” 玄宗大奇,这老头老态龙钟的,平时做事颠三倒四,难道我朝法师,反倒以此人法力第一? 这时,闻报罗公远至,玄宗欣然召见,说起张果老的身世,罗公远道:“此事只能问叶法善,余子皆不知。” 叶法善来了一听,脸色立变,无比幽怨地瞅了罗公远一眼。罗公远摊手道:“小弟也好奇,叶兄一直讳莫如深的是什么。” 叶法善踌躇半晌,奏道:“臣不敢说,一说立死。” 在场三人哪里肯信,你叶法善何等样人,漫说张果老不在此间,便是他在这里,又岂能轻易置你于死地? 玄宗再三逼问,叶法善深吸一口气,道:“张果老是开天辟地时的一只白蝙蝠精。”话音才落,七孔流血,倒地而死。 三人大惊,罗公远和邢和璞合力解救,一应法术俱都无效。玄宗只好急传张果老,好一会儿,张果老才施施然进殿,瞧了叶法善尸身一眼,淡淡道:“小子多口多舌,死了活该。”玄宗这时也顾不得面子了,跟大家一起苦求张果老施救,张果老请了一杯冷茶,往叶法善脸上只一泼,叶法善便悠悠醒转。 第二日,张果老上表,以年迈乞归故里。玄宗惴惴,哪敢说个不字?据说后来天宝年间,玄宗因得了杨玉环,急欲求长生驻颜之术,好与贵妃长相厮守,再度遣人征召张果老。张果老听说了,立即猝死,他的弟子们就给他埋了。玄宗知道这人喜欢装死,命发冢开棺,只见棺内空空如也。但张果老到底去了哪里,天地茫茫,没人知道。 却说张果老走后,叶法善和邢和璞等人也纷纷不辞而别,玄宗心情很坏,好在还有罗公远未去。 但罗公远似乎也与从前不同了,言必及礼法道德。此时的玄宗,已不复年轻时的锐意进取,早忘了什么居安思危,戒奢省费,廷臣多用小人,疏远君子,往日的谆谆良言,如今东风射马耳。能臣转喉触讳,动辄得咎,佞臣当道,瓦釜雷鸣。罗公远一旦开始说些为君之道,玄宗便黑着脸不听。 这天,玄宗突发奇想,要学隐身术。 罗公远心里暗暗好笑,这么难的法术,你以为人人学得会?然而圣命难违,只好一板一眼的开始教,玄宗也一板一眼的学。 然而学来学去,学了好长时间,却总是隐不干净,要么脚露在外面,要么人隐去了,衣服隐不掉。玄宗又急又怒,这一日,在前朝憋了一肚子火,回来试隐身术又不灵,于是全部冲罗公远发泄出来,痛斥他不肯好好教。 罗公远道:“陛下当知「白龙鱼服」。” 玄宗怒道:“什么白龙鱼服。” 罗公远道:“昔有白龙化身为鱼,下清冷之渊,被渔民射瞎眼睛,诉诸天帝。天帝勘问详情,说「渔民射鱼,何罪只有,谁让你好好一条龙,非要变成鱼的」,在其位,谋其政,陛下是天子,应行天子之事。” 玄宗大怒,喝道:“你放肆!罗公远,你这是讽朕耽于玩乐,有眼无珠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外传—典妻 一只茶盏打碎在罗公远脚边,唐玄宗气得面色发白,戟指喝道:“把这狂道给朕拿下!” 罗公远哈哈大笑,一转身,走进殿上石柱里,极疏玄宗近年之过。玄宗越发怒不可遏,令侍卫击碎石柱,然而每一颗碎石里,都有一个罗公远,百口齐谏。玄宗简直气到爆炸,又命人将碎石碾作粉尘,罗公远影像方绝。 若干年后,有天子信使,在川蜀道上遇见一个道士,那道士大喊道:“替贫道拜上陛下,说罗公远在成都恭候御驾。”信史待要问时,那道士已长歌大笑而去。 御前法师们纷纷离开了。 其实离开的又何止是法师。 那一天终于到来,渔阳鼙鼓动地响,长戟三十万,白骨成丘山,京华金粉一朝散,只留下马嵬坡前断肠夜雨,赤血白绫,幽幽空叹着七月七日长生殿。 天子雷霆震怒,殿里侍从齐刷刷跪了一片,罗公远傲立如故,笑嘻嘻道:“圣上英明,国务如此繁巨,圣上还是当以燮务经邦为重。隐身小道,陛下学了,恐怕耽湎其中,无心理政。臣虽蒙圣上隆恩眷待,却断不敢以一己之宠遇,误国误民。” “锵啷!” 我们道家三千六百旁门,佛教八万四千旁门。旁门里头也有成道的,人家的心正,人家有根基,人家是天给的……但凡心不正,就是正法也往往有走错的人,是不是啊?你讲大周天小周天,讲得是天花乱坠,讲得听众都鼓舞的话,可是你很可能讲错了。《道德经》有多人解释,一个人一个样子,一个人一个解释,都是他们各自的理解。 小周天是阴阳一交汇,就是一个小周天。交汇到极点的时候集中到大气稳定,大周天冲去,在大药冲关的时候,大药冲关,那就是大周天。你大药都没冲关,那是你小周天都不满。你比如我这个缸子,你现在半缸子,你这个水不满,水满自流嘛。吕祖爷的后天百字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升反覆,普化一声雷……”那一声雷是做什么的?就是你阴阳已经满了,它要反覆,它要爆炸,就像小孩儿在他妈肚里那个胎衣要蹬破,他要生。所以把这个“普化一声雷”,把一切三百六十五骨节全部打开,你打开了吗?你根本都不知道。那么打开的那个时候才叫做大周天。你们只要听说人家什么大周天小周天行任督二脉打开了,不要问了,他不知道,你不要跟他再说。是不是啊?所以小周天是性命一交,性和命,肾和气一交就是一周天。那么大周天是什么呢?有先天的周天,有后天的周天,它两个不一样。不过我们今天就这样吧…… 我们交流中医,我们也交流道学,但是时间不够啊,我恨不得把我这个肚里的东西完全都挖出来,挖空,递给你们,但是没有时间…… 话说村西有一户姓张的人家,男主人是个商人,常年做皮货生意,当时正是,战乱频繁,民生多艰,普通家人能养家糊口已实属不易,这老张竟凭借这门生意,操持成殷实之家。老张早年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发妻,完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 一年冬至,老张驾着骡车贩货归来。当时天降大雪,四野苍茫,群山素裹,天地一白。骡车载着老张,晃晃悠悠地在乡间小路缓缓行进,路过一处山坳时,车轱辘似乎碾到石头了,被卡死了。老张心里暗急,这么大的雪,若是耽误了行程,恐怕是要在山野露宿了。老张下车,捡车轱辘陷入雪中尺余,他扒开重重积雪,扒到最后,没见识头,却见到了一只苍白的手死死地抓住车轮。老张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见到这只手。心中突然一禀,却也并不惊慌。顺着这只手,清理附近积雪,积雪之下竟是一个尸体。这女子面容清丽,肤若凝脂。面色中带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惨白。想必是这女子路经此处,突遇大雪,饥寒交迫,别倒毙于此。老张便拱手朗声道:“姑娘心思张某已知。既然在此处遇,张某我必不会让姑娘暴尸荒野,姑娘撒手吧。”话音刚落,只见那紧握车轮的苍白的手,已然松开。老张把女子尸体扛上罗车。 一路无事,日暮还家。发妻早已迎出,老张便把那女子之事告诉发妻,让其准备酒肉,随后祭祀。自己带上工具到后山。寻一处吉地,欲将女子安葬。发妻买酒归来。竟然发现女子面色由青白渐变红润。胸口也有些许热气。鼻翼处微微有扇动,气若游丝。发妻也是善良之人。不知道这女子莫非尚未死去。他赶忙用热汤浇灌这女子竟转活过来。女子知道她乃是某某县某某村人士。闺名桂英,见弃于父母。不幸迷失荒野,幸得贵人相救。 这次桂英便在张家住下并无归去,在外操持务农,在内打理家务。张家在桂英的打理之下焕然一新。她性格疏朗。见人未语先笑。加上她模样长得清丽晚宴。谁不喜欢。荆钗已难掩绝色。男主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早有纳桂英做妾之意。那发妻自然是坚决不许。她与丈夫跟深意重,桂英之才之色,绝非她这个乡间女子所能比的。然丈夫此意已决,她也不敢再反对,她结婚后多年未给张家添人加丁,自觉理亏也不再反对。然而对桂英心中始终是充满怨恨。此时老张对纳妾,却有些犹豫。他怕桂英是某大户人家的千金。那届做小不说。仅聘礼就不是他能受的,那知桂英根本不要聘礼。既然是见弃于父母,也不告知二老了就这样私自成婚啦。老张虽觉不妥。但日子久了也坦然接受。次年春天桂英腹部微微隆起,延医诊治后是有喜啦。发妻此时也请郎中诊治。竟然也深有。真是双喜临门。虽然都有身孕,家中内务。杂物皆由桂英一人打理。发妻则深居简出。皆由桂英一人照料,又到了一年冬至。仍然是天降大雪。桂英和发妻都即将临盆。这天桂英早早起床,扛着大肚子外出,村西口有一口水井,据老张家不远。那个年代。乡村妇。没有像现在这样金贵怀孕劳作,忽然腹痛就地生产也不在少数。桂英出门却发现发妻。早门口幽幽的道。今日大雪,天寒路滑。身子笨重,一人提水恐有不便,不如我与妹妹一起抬水如何?后来那天早晨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无人知晓。只有乡里数个村民目击绝地之中同张家到井口的足迹是两行。回来时从井口到张家的足迹是一行,当天夜里发妻临盆,生下一个男孩,因为是在冬至这天出生就取名为冬至。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桂英。也没人过问她,唯一变化的就是,村民宁可绕远路也不村那口井里打水了。 又过了一年,还是冬至这天艳阳高照,日光大好有一个打麦场。金色的麦吉。高高地堆在中场中农村的妇女们三三两号在麦场上,晒太阳或做针线活,或无事欢闹。这男婴冬至刚满一周岁。发妻也带着小凳子。到打麦场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一岁的孩子已经牙牙学语,“发冬至冬至。快叫娘”。“狼!狼!”冬至发音不准。憨态可掬,逗得众人阵阵大众人欢笑时,发妻却突然大叫一声。将冬至狠狠摔在地上,她面色狰狞可怖。状若疯魔。尚不及众人施救,发妻快速将男童抱起。丢弃到不远处村西的那口井中。自此之后发妻就疯了,夜夜哭闹打呼:“有鬼有鬼”。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温柔贤淑的小妾即将临盆突然失踪。来之不易的儿子竟被自己的亲娘摔死。恩爱多年的发妻也无故发疯,此时到老张已顾不得丧子之痛。让活着的发妻恢复正常才是首要之急。 数日之后,村里来了个大师。此人非僧非道。着僧衣,戴道冠。左手钵盂。右手拂尘。带个徒弟,又聋又哑,既痴又呆。所宣道法,近儒家似墨家,不伦不类。自言道:“阳间可平怨断案,阴间可驱鬼捉妖”。 老张半夜大师。发鸡疯么意中?同为鬼物所设。万望大师高抬贵手,为我爱妻驱鬼消灾。大师闭目。延续到冤有头债有主。若要驱鬼平原,你可答应。张毛。答应。数日后村中祠堂列坐两侧。老张与发妻贵于堂前。多日的风波已经把发妻折磨的不成人样。大师闭目缓行。待行至正堂之少时,突然双目陆贞。件没到数。一声断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今皆一饭复你可知罪。你谋杀小妾真是路人皆知还不快教你。行凶过程如实招来。发七纹身tara,早已所以吓得昏死过去。大师呐!聋哑痴呆徒弟将一张辅助捎去。已浮水。在发髻脸上,法鸡竟然转醒过来。去年冬至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发妻战战兢兢到来。那您冬至我见桂英外出。因桂英怀孕日久。贱种。他读。是外出。红有不?于是我对桂英说。今日大学。路滑路滑妹妹身子笨重。一人。朋友不变。不如一起如何?桂英默不出声。点头应许。我们两个孕妇在雪中。其实还行。吸水井。桂英忽然赢。能坐在这上。当时天光尚未大量。我见他背对着。长发及腰。拿出一把小梳子来。再缓缓梳头。really尖声尖气。靠着听不懂的细纹。他突然喊我。捏着细细的腔调道。姐姐你看我美吗?他转过头来看我。我见她耶耳鼻口接扎满细小的银针。两条血柱从眼里流出。血污布满双面。他在对我笑。一张嘴。牙齿谢凤金。也尽是扎满银针。乌黑大嘴从穴里他边笑边意。那情形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我吓得瘫坐在地上。无法言语。时桂英缓缓爬到井口,回首对我说,姐姐我真舍不得你。然后他竟自行跳入井中。我惊魂未定。硬撑着回到家中。动了胎气。当晚就带下我儿冬至。上部等大师发话。竟在淘下磕起头来。哭诉道。是我害了我恰事皆因我起呀!老前年冬至葡京山奥。车轮如何被鬼手抓住?他如何教女师在回家中?向众人一一讲述。这个过程发期都知道。但老张隐瞒了部分真相。那天在山坳中。从雪中将女尸挖出的那一刻。老张就起了淫心。当老张从山上回来,得知法其境,将女尸救活。更是欣喜若狂。那时他就有啦战友女子的打算。who。大师听完二人陈述,思索片刻对fa7道。小戒指是暂且不表,你今年冬至。刀中fe亲子知识。当如何解释?听到妻子二字,把七瞬间泪流满面缓缓说道。今年冬至日光大好洋气,政治我思索鬼物数英必不敢在白天正午出现。于是就带冬至出来晒太阳。我儿刚买一岁。已经牙牙学语,我让冬至叫你昂。冬至总是发音不准。你得众人哈哈大笑。正在众人大笑之时。我发现冬至表情似笑非笑悠悠的看着我。那眼神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但这绝不是一个一岁孩子应该有的眼神。我突然想起来啦!那是桂英的眼神。这时冬至突然爬到吴尔斌对我小声说道。姐姐我是桂英啦,我好想你呀!还是那种细细的腔调,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gray鬼呀他又回来啦!此时大师双目倚碧如老僧入定。许久开口盼到,谁是种种蹊跷,皆因老张而起。那桂英本已动臂荒野,阳寿已尽,tonight天数不可为也。无奈他留恋杨氏。被你带回家中,你明知阴间鬼务本,不应存于羊屎蛋,你贪图美色,那她做妾。辜负发妻你不顾天数那天还行,材质是妻子疯魔儿子暴毙。老张,你有如此不义之行,贫道掐指算过你命中当折寿十年。老张,你如此不义之行。可愿受罚。老张叩首道。小人甘愿受罚。大师到。李宇清渊一瓶你妻子最是无辜频道downv他驱鬼消灾老张如何驱鬼?大至尊富人封魔之物,男是桂英的魂魄,他留恋杨氏不肯离去。所以赋予起,只要频道未归应,按照howdo他去阴间?跟富人定可无恙频道只需要鬼影的尸骨。如要桂英桂英尸骨。则必须要人好入井中。用手摸索。死鬼凶险无比。别说下o师。但是想想就不寒而栗。老老张大师饶命。夏静老师小人着实不敢。大师到不用施主下井。贫道自有良策。光普照正是一天。阳旺盛的时候。村民们都知道大师如何从景中老师。 第一百四十七章外传—曹少钦 落日照大旗,大旗猎猎。傍晚的西风呼啸着吹起满地黄沙,迷漫了半天空。一行人迤逦出城,隐约中仍然可以看清是官兵押解着囚犯。只见囚犯中一人昂然而立,脸上的条条疤痕和身上的褴褛衣衫丝毫不能掩盖眉目中的英华之气。身后跟着他的夫人、家奴以及五个始龀少年。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杨大人,该上路了。”西风之中,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华盖高挑,锦帷四绕,通过东面的轻纱,依稀可以看到一人端坐其中,眉目如画,脸上肌肤细腻柔润,竟好似身前的轻纱。黑色的官府绣着九爪飞龙,张牙舞爪,两侧各立着一个锦衣侍卫。左边的人鹰眼鹰钩鼻,枯瘦的身形,尽显老辣;右侧的侍卫则看山去像是个敦厚老实的中年人。 “曹少钦,我杨宇轩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住口!公公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负责押送的统领长鞭立时在杨宇轩双腿上盘桓。杨宇轩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虽然吃疼,却咬紧钢牙不发一声。曹少钦微微一抬手,左侧的侍卫喝道:“够了!”声音又细又尖,不男不女,让人毛骨悚然。曹少钦呷了一口龙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宇轩仰天长笑:“终于真相大白。原理是觊觎我杨家祖传的藏宝图。”“传说当年金刀令公杨业镇守西陲,将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及与匈奴大战时取得的战利品埋在一处所在,画出藏宝图时代流传。以后若是杨家式微,可以凭借这笔宝藏东山再起。可有此事?”曹少钦的声音温文尔雅,好似在于多年至交谈心。“胡说!我杨家世代忠良,岂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分明是杨老令公杀敌之时偶然找到的高唐国遗迹……”“好,很好。我不管宝藏来历如何,交出藏宝图,饶你一死。”“哈……你当我杨某人是三岁孩童。不交藏宝图我还有一线生机,交出藏宝图,我必死无疑。”“那我就杀了你再找不迟。就算将你们杨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藏宝图。小三,动手!” 那被称作小三的三党头举起令旗,刚要挥下,一支箭破空而来,穿透令旗,余劲不止,将三党头的右手震得发麻,残损的令旗也掉在地上。“刀下留人!”八条人影从城墙上跃下,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曹少钦冷笑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无知鼠辈,敢来送死!”“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六个形容猥琐的黄衣人笑道,说着已和侍卫交上手。六人虽然形貌猥琐,宛如先天不足后天畸形,但手上功夫却是不弱,百余名侍卫竟然奈何不了,让他们左冲右突,随心所欲。一男一女则径直冲往囚犯群中。男的仗剑,女的执笛,男的器宇轩昂朗朗如日月入怀,女的眉清目秀风姿绰绰约约,果然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璧人。少女缠住三党头,少年则冲到杨宇轩身前。 “淮安救我——”“敬礼!”周淮安在杨宇轩身前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人礼。免了免了,杨宇轩跪在地上,周淮安笔直地站着敬礼,场面有些不伦不类。“周淮安,邱莫言,你们太狂妄了!”大党头和二党头跃出,和周淮安缠斗在一起。周淮安扬手一记长虹贯日,中途变招为一石二鸟,剑到身前又成了十步一杀。三位党头对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雌雄大盗还是心存几分忌惮,三人互为犄角将周淮安、邱莫言和杨宇轩三人围在垓心。 周淮安低声道:“杨大人,不是属下不想救你。如今这情形,如果我们连你也救走曹少钦面子上也太挂不住。贪多必失,不如我们救走五位公子,为杨家留住血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淮安,你是我的老部下了,你的意思我怎会不懂。我知道你也贪图他们背上的藏宝图。人为财死,我不怪你,你放手去做吧。”周淮安脸上一红,道:“多谢大人成全。”说完人如鸿鹄般冲天而起,半空中挽开剑花,“别梦寒——”三位党头闻言不约而同急忙后退,毕竟面对周淮安赖以横行江湖的绝技别梦寒,没有几个人愿意以身试法。一不小心,就要身首异处,真个今宵别梦寒了。邱莫言皓腕一拧,樱唇轻启:“皓臂似玉梅花桩。”三个党头又是心有灵犀般齐齐后跃。周淮安双臂一震,震飞杨家五个孩子,“桃谷六仙,接住了。”“好来!”桃根仙因为起跳得晚了些,接了个空,被五仙嘲笑,气得龇牙咧嘴,将上来的一个东厂番子拧断了脖子。八人扬长而去。 三党头冷笑一声,“拿箭来!”部下地上一张雕弓,“凤尾箭——”厉喝声中一支黑箭宛如长了眼睛追向众人。只见曹少钦身前轻纱微微一动,一枚物事激射而出,半空中将三党头小指粗细的凤尾箭击断。“督公,这是为何?”“放他们走,让他们带路找到高唐宝藏,我们坐收渔利。”“督公高见!”众人一起跪下山呼道。 曹少钦回东厂,三大党头带领东厂番子追踪周淮安等人的下落。 周淮安、邱莫言与桃谷六仙在约定好的迎春阁碰头。二人刚一露面,桃谷六仙就七嘴八舌地说:“他们身上哪有什么藏宝图?”“我们冒着腥风血雨就为了救这个几个毛孩子?”周淮安一挥手:“肃静!我周淮安会做没有好处的事吗?”“我早就知道周兄另有高见。”桃根仙因为刚才的事还耿耿于怀,故意替周淮安说话。“他们背上有用隐形墨水绘制的藏宝图。”周淮安刚说完,桃谷六仙已经把杨家五个小孩扒得精光,这次桃根仙终于博得头筹。 “拿去。”邱莫言扔给他们一个精致瓷瓶,桃谷六仙说话虽然疯疯癫癫不着头绪,行动起来却是整齐划一,好似一台精密的机器,瞬间在五个孩子的背上涂抹了个遍。“出来了出来了。”“让开!”这功夫邱莫言已经摆好画布,运笔如飞,不一会就将藏宝图画完。桃实仙眼珠子一转,龇牙笑道:“嘿嘿,这个,东厂的人追我们追的甚紧,我怕这藏宝图……”周淮安笑道:“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也想要一份,是不是?”“是极!”六张嘴异口同声,“周兄真是未卜先知神机妙算啊!”周淮安抚摸了一下下颌,“一般一般。”就在说好间邱莫言给桃谷六仙画了一份。桃谷六仙手舞足蹈,欢天喜地,“我们先打发了这个几个累赘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淮安等人带着杨家五个孩子到了郊外。“豆豆们,这些盘缠你们收下。周叔叔要和邱阿姨以及这几个叔叔引开东厂的番子。你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南走,听说南北少林最近要合二为一,正组织新少林五祖的选秀呢。你们去参赛吧,连化妆都免了。去吧,学好了武功,将来为你们爹爹报仇。”“嗯,周叔叔再见,邱阿姨再见,六位叔叔再见。”五个孩子手牵手向南走去了。 桃干仙吞吞吐吐道:“周兄,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但又不知该不该说。”“你说吧,我周淮安虚怀若谷察纳雅言。”“这个方向是北方。”周淮安一扬眉:“唉,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没听说过南辕北辙的典故吗?”“这个……”桃干仙抓耳挠腮。其余五人上来拳打脚踢:“周兄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其实是知道的,就是他小时候不好好用功读书,长大了还喜欢多嘴多舌。二位忙着,我们先去探探路。”“好。”看着桃谷六仙连蹦带跳地远去,周淮安擦了擦汗。“刚才怎么回事?”“指南针看反了。” 五个孩子活蹦乱跳的,丝毫看不出家破人亡的丝毫悲伤。大豆说:“今后又可以吃饭睡觉打豆豆了。”“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二豆、三豆、四豆齐声道。豆豆咬着嘴唇,低头挽弄着衣角。大豆拿出周淮安给的荷包,打开一看,一个五十两的银裸子。“切!”不屑一顾地仍了,“打发要饭的呢。我们随便从**里掏出点东西来不值个千八百两的。他要我们往南走,我们偏往北。”五个人调转方向。“豆豆,你长大了有什么梦想?”豆豆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要学好武功,出师之后第一个找周淮安,要回我们杨家祖传的宝藏。”“这个是一定的了。不过我觉得邱阿姨挺漂亮的。”“胸无大志,到时候都成婆婆了。大丈夫只患志不立,何患无妻?”“好,还是大哥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一般一般。”大豆摆了摆食中二指。 西风残照,官道上数匹快马绝尘而去。“大党头,你说我们先去截击那六个疯子还是先去对付雌雄大盗?”大党头放下千里镜,沉声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了雌雄大盗,还怕这几条小鱼漏网!”“报——”一东厂探子从马上翻身而下,“禀大党头,已追踪到周淮安的下落。”“追——”大党头一声令下,众人策马扬鞭而去。 “周淮安,哪里走。”周淮安低声道:“转来转去迷了路,竟被这几个死神给围住了。”“交出藏宝图,饶你不死。”“我周淮安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人恐吓。”“你……”“大党头,跟他们啰嗦什么,动手。”三党头说着手中长鞭挥出,周淮安闪身避过,将路边碗口粗一株柳树给劈断。二党头的双刀也盘旋着砍向邱莫言,邱莫言皓腕一拧,“皓臂似玉梅花桩!”二党头笑道:“一之谓甚,岂可在乎?”“起!”忽然左臂一麻,敦实的身子被抛上半空,只见地下大党头出剑如风,叮叮之声不断。二党头落地,脸红道:“谢大党头。”“最毒妇人心,你以后要留意了。”邱莫言挽了挽被风吹乱的鬓角,轻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成全他你干嘛要中途作梗。”“妖女,纳命来!”二党头老羞成怒,双刀虎虎生风,步步为营袭向邱莫言,邱莫言仗着腾挪小巧身法与他周旋。大党头看二党头占尽上风,反观三党头一根长鞭却被周淮安逼得左支右绌,出剑攻向周淮安。 只见大党头的剑又细又薄,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周淮安。“闪电剑!没想到当年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闪电侠也投靠了阉贼。”“废话少说,受死吧。”大党头的剑一剑快似一剑,周淮安应接不暇,所幸周遭开阔,可以闪避。“刚才在督公面前不敢炫耀,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闪电剑。”“住手!”邱莫言觑空退到周淮安身侧。“你算什么东西,叫我住手。”大党头长剑刺出,快如闪电,瞬间到了邱莫言身前。“我先杀了你这贱人!”“你敢!”邱莫言把玉笛横在身前,大党头长剑堪堪刺中玉笛,突然身子如触电般急速后退。两个党头扶住大党头,关切问道:“怎么了?”大党头振臂推开两人,“邱莫言,无敌公子的玉笛怎么会在你手上?”原来就在长剑即将透心而过的刹那,大党头看到玉笛上镌刻着两个俊秀小字:无敌。“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断肠谷问问。”“你……好,看无敌公子面子,今天饶你们一死。” 周淮安笑道:“闪电侠韦小宝,双旗镇刀客何平,还有……”“江南白衣楚连城。”三党头提示周淮安。“呵呵,东厂三大党头个个是响当当的人物。”“不错,今天你们雌雄大盗能从我们三个手下逃生,也足够你们骄傲一辈子的了。”“彼此彼此!山高水长,有缘再会。”周淮安与邱莫言联袂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外传——瀚海阑干映铁衣 三个党头也带着说下迤逦西行。何平忍了数次,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党头,无敌公子手中玉笛从不离身,近年来更是极少涉足江湖。就算邱莫言是他什么人也不可能把玉笛相赠。”“二哥这话差矣。你都能看出来的事大党头会不知道吗?”“知我者,小三也。我不过是将计就计,与其跟他们耗着,不如去追赶桃谷六仙,免得他们捷足先登得到了高唐宝藏。到时候宝藏到手,雌雄大盗不过冢中枯骨耳,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大党头英明神武,高瞻远瞩,雄材大略,属下敬佩之情如滚滚黄沙漫天席地。”大党头笑道:“年轻人,没经验就是没经验。” “大党头,你是为什么加入东厂的?”“唉,往事不堪回首。那年我追赶一个小女孩洛丽塔,在杏花村外竟然遇上天底下第一个煞星,无敌公子。结果,七招以后,我就……”“属下佩服。”楚连城正色道,“天下间能让无敌公子出手的人已不多,大党头不但接下无敌公子七招,而且能全身……而退,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韦小宝面有愧色:“跟我动手的是无敌公子的书童。”“……”“秃子当和尚,将就料子,于是我就进了东厂。你呢?”“我在我们镇上杀猪,某一年行情大涨,我赚了一笔,拼命扩大的养猪场,没想到第二年猪肉价格暴跌,又赶上口蹄疫,我走投无路,于是就……”“小三呢?”“我自幼聪明伶俐,私塾教师看我每次都超过他的宝贝儿子而考第一,故意刁难于我,屡次遭受非人的待遇。我忍无可忍,宰了那个老杂毛。我就要被处斩的时候曹公公路过?知道我的遭遇爱惜我的人才?提拔我进了东厂,并授我曹公公语录?日夜诵读?进境一日千里。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曹公。”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据说这是寇准娃娃时作得诗?以证明他是神童。其实?都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今天这四句诗成了口号,贴在横幅上,华山,莲花峰。 “各位今天远道而来参加华山论剑?一则切磋武功剑法?第二也是主要的目的则是应对南北少林合并事宜。据说他们磨刀霍霍已经打算驱逐嵩山派了。”岳不群看了看左冷禅。左冷禅冷哼一声:“我们嵩山十三太保又不是猪样,岂能任由他们宰割!”岳不群继续道:“好。我只想岳某上次在嵩山比剑夺帅之中屡试奸计,侥幸得手,虽然得到了五岳盟主一位,但也暴露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君子剑荣誉称号?导致被连城璧夺去,而去成了普天之下人神共愤的伪君子的代表。因此?现在举办华山论剑,大家公平、公正、公开竞争。王重阳?把华山论剑的大旗挑起来。”岳不群因为自宫练剑本来脸色就已红润,说这话时不知脸红与否。“好。”一个弱冠道童依命带着一帮师兄弟挑起大旗。华山论剑?让人联想到水泊梁山上的替天行道。 左冷禅对身后的十二太保说道:“等会我去比剑夺帅?如果不幸败北?我就从这一线天跳下去。你们一定要成全我,不成功便成仁,不要阻拦我。不要拉着我的袖子,不要抱着我的腰,更不要死皮赖脸拖着我的脚。不要哭哭啼啼,不要为天妒英才而惋惜,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嵩山,为了未来,为了天下仁人志士。”左冷禅说的唾沫横飞,意气风发,手舞足蹈。大嵩阳手费彬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正色道:“虽然我一生中最敬仰师兄,但是此时此刻,我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师兄不能这么自私,师兄的性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大家的,是嵩山的,是国家栋梁,社会的脊梁,怎能寻此短见?再说这次我们有备而来,断然不会像上次那样阴沟里翻船。”说着,嵩山十三太保一齐望向林平之。林平之会心抿嘴一笑。 比武开始。 首轮淘汰赛东岳泰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直接退出比赛,比赛直接进入下一轮,总决赛。老对手左冷禅和岳不群登上临时搭建的擂台,相互拥抱了一下。“左兄,上次的事……”“不必说了,你深深的伤害了我……” “比武开始!”王重阳用尽力气敲了一下铜锣。岳不群恨恨地道:“上次一念之仁只刺瞎了你眼睛打算让你活受罪,这次非把你脑袋割下来不可,我就不信阎王敌蒲松龄还能给你把头接上。”左冷禅心道:“岳不群,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左兄,有僭了。”岳不群辟邪剑法源源不断使出,左冷禅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对付我们圣斗士,同样的招式是不管用的。”左冷禅竟然用一模一样的招式和岳不群对攻起来。九九八十一剑用完,二人又循环着再来。岳不群怒道:“是谁把辟邪剑法的最高机密泄露给你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岳灵珊在场下咬碎银牙:“林平之,是不是你出卖我们华山机密?”“是又怎样?我林平之堂堂七尺男儿,入赘你们岳家后备受欺侮。别以为你一月八九次地往水月庵里跑我不知道干什么,不就是和令狐冲幽会嘛!”“是又怎样?”岳灵珊怒不可遏,跳起来要打林平之,被宁中则拉住。“珊儿,怎么能这么胡闹。要打也得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王重阳,看住林平之别让他给跑喽。”“好!” 擂台上左冷禅和岳不群斗剑无休无止,大家都在下面擦汗。“退场吧?”“这样走不大好吧,说不定待会有什么精彩镜头。再说我们也是买了门票上山的,不能便宜了旅游局啊。”“也是。”场上果然起了变化。左冷禅和岳不群双双弃剑,比拼内功。“岳不群,我以为你数典忘祖,没想到紫霞神功日益精进啊!”“过奖过奖!左兄的冰魄玄功也是改进版吧,修复了上次的漏洞,这次我竟然不得其门而入。”左冷禅冷笑道:“聪明人又怎会两次跌倒在一个地方呢。”两个人变成完全的真刀真枪的比拼内力真气,两人的真气在半空中相碰,发出砰砰的声音,周围的气流也跟着激荡,逼得围观的众人齐齐后退。突然擂台哗啦一声倒掉,二人跃起,在半空中依然你一掌我一掌的血拼,并渐渐消失在远方。 桃谷六仙一路上活蹦乱跳。“终于到了,老六,把那种假图扔了吧。”“嗯。雌雄大盗不过尔尔,竟然想用这么低劣的手法玩弄我们。殊不知就在涂抹上药水显示出地图之后,我们早就把他默记在心。想用张假藏宝图来哄骗我们!哼!”“别发牢骚了,正事要紧。昔年罗布泊附近有高唐、楼兰两大古国,可惜人们素质太低,只知道图眼前快活,破坏了生态平衡,导致沙漠化日益严重,甚至罗布泊竟然像长了腿似的自己跑了。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啊!”桃根仙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这样倒好!”桃干仙冷冷地道,“如果现在还是彼时的圆丘古城,开发商无孔不入,高唐宝藏早就重见天日了,哪有我们六人行的份!”“是极是极!”“若不是为了宝藏,我们才不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六个人按图索骥,在茫茫大漠一处低洼的地方看到一座若隐若现的客栈。“弟兄们,那是不是海市蜃楼啊?”“不晓得。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六个人勾肩搭背并行往前走着。“等得到了宝藏,我们出国去,再也不过这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了。”“不是有个人一夜睡了十三个女人创世界纪录了吗?我他妈睡二十六个。”“我睡三十九个!”“我睡五十二个。”“你们先说,说完了我再说。” “左冷禅,我们打了三天三夜,从华山打到大漠,这样下去恐怕累死也分不出个胜负。”左冷禅冷哼一声:“我这是持久战!”“好,岳不群舍命陪小人。”“不过也要活学活用。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休息休息再打。”“好,同意。”“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天吧。”“聊什么?”“男人之间的话题无非两个,金钱和女人。”“靠,我们为了练辟邪剑法都净身了,还谈什么女人。”“那就不妨谈谈金钱喽!”“谁?”左冷禅和岳不群猛然起身,看见东厂三大党头带着一班番子在身后。大漠的风沙竟然掩盖了众人的脚步声。 “我们三个是东厂三巨头,相信你们也听说过。”“左冷禅乃一介布衣,素来不与官场之人来往。”“那是过去时了。目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们两个身怀绝技,加入朝廷方可英雄有用武之地啊!”“不管朝里朝外,大家其实都是生意人。没有好处的事我们是不做的。”岳不群淡淡的道。“好。果然快人快语。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兵部尚书杨宇轩最近犯事死了,他的老部下也就是江湖上人称雌雄大盗的周淮安和邱莫言带了几个亡命之徒救走了杨宇轩的五个儿子。我们这次外出一则是为了斩草除根,再来寻找杨家世代相传的宝藏。”“这个……”岳不群犹豫道,“我们不如帮雌雄大盗呢。他们想必也拿到了藏宝图,帮助他们既是救忠良之后,又少不了钱财,可谓名利双收啊!而且东厂的名声在外边有点……”“岳掌门不妨直说。我知道东厂在外面臭名远扬罪恶昭彰。”韦小宝笑道,“我也知道你们这次华山论剑推举新盟主是为了应对南北少林合并一事,据说少林最近出了个俗家弟子洪熙官,武功高深莫测。”“这个……没想到公公对江湖上的事也是了如指掌。”“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如果你们加入东厂,帮东厂略效微劳,那群秃驴,朝廷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吊销了他们营业执照,然后派兵讨伐,就算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少林古刹也难逃一劫。怎么杨?”“好。”岳不群和左冷禅异口同声。“好,痛快!两位是高人雅士,在这里不妨就以高山流水相称,左掌门就叫高山先生,岳掌门就叫流水先生。”“如此甚好。” 三党头楚连城回来禀告:“大党头,追踪到桃谷六仙他们的踪迹了。”“嗯,追!”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罗布泊。 “哎呀,不是幻觉,是真的客栈。”“什么客栈?”“你知道我们弟兄们不识字,还问这个干嘛。”“是龙门客栈。”一个少妇披着褚色睡衣,斜倚在门上,柔声道。有她在眼前,大漠的沙尘暴也不能让桃谷六仙眯上眼睛。“小娘子芳龄几何,有无婚配啊?”六个人瞬间转移到少妇的身前。“唉,红颜薄命,奴家的丈夫葬身在流沙里,抛下我孤苦伶仃的,和几个伙计勉力维持着这个龙门客栈,给过往路人提供点方便。我姓金,来往的人都叫我金寡妇。”“哎呀,红颜薄命,红颜薄命。不过有我们兄弟几个,以后就……”“哼,你们还活得过今晚吗?”金寡妇脸上媚笑如故,心里冷冷地道。 “哼,你们还活得过今晚吗?”“谁?”桃谷六仙和金寡妇齐声出口问道。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东厂的人鱼贯而入。“东厂!”“东厂三大党头都来了,我们恐怕真得撑不过今晚了。”桃叶仙嘀咕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桃干仙大义凛然。韦小宝笑道:“那么敢问为财宝死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啊?”“自然是轻于鸿毛。桃谷六仙之所以能有几天,因为我们都是识时务的人。大党头,藏宝图给你,我们今晚喝个痛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外传—人鬼血战辨雄雌 “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韦小宝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要消失了。“告诉高山流水先生堵住后门,你们两个守着前门,别让他们给跑喽。”韦小宝沉声道。“他们一定会堵住前后门,待会我们从屋顶上逃出生天。”“还是大哥有见识。” 五春风古夜斗僵尸 “老板娘,把这好酒好菜的都上来吧。”金寡妇指挥着店伙计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这人生啊就像一杯苦酒,你不喝,也得喝。”桃根仙大发感慨,将一碗莲花白一饮而尽。“大哥,待会还有动手呢,少喝点。”“没事,我这是喝酒壮胆呢。”“吃吧,喝吧,待会你们都得去死。”金寡妇冷冷地看着场中诸人,不过在看到楚连城色迷迷的眼神后,顿时变成媚眼如丝,嘴角还略带着一抹浅笑,拂得三党头的心绪比金寡妇鬓角的青丝还乱。“死到临头还色迷心窍。” 夕阳吐尽最后一抹余晖,依依不舍地作别西山。“天黑了。”店小二说道。“嗯,等着看好戏吧。”金寡妇话未说完,客栈的门再次被踢开。“嗯?除了我们东厂谁还敢这么横!”只见进来的人衣衫褴褛,头发五颜六色,身上的肌肉像是注了水的猪肉,惨白地让人作呕。一个个的眼睛像是从地上拣了两块石头塞到眼眶里的,死寂死寂的,嘴边的口水耷拉了两三尺长。更有甚者,一个人竟然拿着一把蠕虫往嘴里塞,咀嚼着,蠕虫的体液从嘴角渗出,竟然有只从鼻孔里爬了出来。“噗——”连一向最邋遢最龌龊的桃谷六仙都忍不住喷饭,恨不得连三天前吃的一起吐出来。 “我们是黎明社的,今天要吃你们。”来人说话生硬无比,几乎一个音调下来。“黎明社?东厂竟然没听过这个地下组织?”“大家小心点,我看他们不像中土人士,倒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大党头不愧见多识广。“我们东厂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难道还比吸血鬼差?”楚连城说着长鞭一挥,啪的一声把刚才吞吃蠕虫的那个吸血鬼的脑袋给打地粉碎,血肉横飞,夹杂着几只兀自蠕动的蠕虫。桃谷六仙道:“大党头,如今国难当头,我们要摈弃私人恩怨?共赴国难。”“好?说得好。听闻吸血鬼只能夜间行动,见不得阳光?我看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源源不断地有新鬼冒出来。我们最好还是以逸待劳,坚持到天亮?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为了振奋人心,就请大党头为我们这次行动制定个代号吧。”“他们既然自称黎明社的?而且我们等待黎明?不如就叫杀出个黎明吧。”“好,大党头果然文成武德东方教主。”“一般一般。”“你们赶紧去做条横幅挂上。”“这个有什么必要呢。”“有必要,我坚持。”楚连城说道,他自然懂得什么时候坚持?什么时候顺从。“唉?年轻人,那就依你吧。” 东厂的人和桃谷六仙列成环形,背墙一站,头上横着韦小宝杀出个黎明的口号。吸血鬼蜂拥而上,“大家注意了?不要被他们咬伤,要不然你也就变成吸血鬼了?还有就是要尽量砍他们脑袋。”一场人鬼大战正式上演。 大党头居中指挥,二党头何平双刀就看走?五行迷踪步配合着手里两把紫金鱼鳞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在吸血鬼群中横冲直撞?挨着就伤?由于吸血鬼太多,杀的太快,血花不断,二党头看上去就像个大血球。三党头楚连城则是跃起,利用滞空的时间长鞭挥舞,敲碎几个吸血鬼的脑袋,落地后立刻再次跃起,在敲碎几颗脑袋。桃谷六仙六个人站位成六芒星,脚底下动也不动,吸血鬼一过来就遭他们毒手,基本上就是一个下场,拧断脖子,撕下脑袋。无奈吸血鬼如钱塘大潮层层叠叠汹涌而来,杀之不尽。他们武功高尚可支持,东厂的番子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一个番子一刀把一个吸血鬼劈成两片,后面的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扑了上来,只听一声惨呼,这个番子挂彩了。他的同伙平日和他一起吃喝嫖赌,眼见他被咬兀自不肯杀他。只见他双眼发直,竟然张开手臂向其余的番子扑来。一个番子一箭射穿他脑袋,他停也不停继续前进。“嗨!”韦小宝一声厉喝,闪电剑挥出,这个吸血鬼番子的脑袋立时飞了出去。“为虺弗摧,及蛇将若何?”“还请大党头明示。”“唉,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敌我矛盾,一定不能姑息。”“是!”“快把大党头刚才的语录记下来。” 这场血战持续到子夜,东厂的番子已经损失过半,三大党头轮番冲杀,桃谷六仙也开始运动战。韦小宝突然醒悟:“对了,高山先生和流水先生怎么还没来?”“去个人叫他们过来。”一个番子跑到后门,见左冷禅和岳不群相拥着呼呼大睡。叫了他们几遍毫无反应后,番子急中生智,踢了他们几脚。两人跳了起来,“嗯,嗯,什么事?”“高山先生,流水先生,前面出了大事了,一群吸血鬼要吃我们哪!”“哎呀!这几天太累了睡得这么死,竟然一点没听到。”“吸血鬼,原来世上真有这玩意,走,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前台,立刻加入战团。左冷禅长剑一挥,将扑上来的五六个吸血鬼拦腰砍断。只见横倒在地的上半身犹自挣扎着爬向自己,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高山先生,流水先生,砍他们脑袋。”韦小宝提示道。二人闻言弃剑不用,双掌翻飞,近身的吸血鬼顿时炸开血花,别说脑袋,整个身子都给震碎。育一次把一个吸血鬼身子给打碎了,脑袋竟然还活着,张着嘴打算咬人。左冷禅一脚踩碎。左冷禅、岳不群本来就以内力见长,堪称五岳剑派中内力最为雄厚的二人,加之刚才得到充分的休息,此刻雄性大发,渐渐稳住局面。 吸血鬼禽兽一般野猪似的冲锋未果,开始转变战略,集中攻击一人。不管周围的人如何骚扰,总是死盯着既定目标。第一个是桃谷六仙中最胖的桃实仙。人胖了难免灵活性和机动性会受迎影响。桃谷六仙同气连枝,其余五仙见老六被追杀,不停地干扰吸血鬼,无奈吸血鬼始终如一,终于把桃实仙逼到墙角,吞吃了。桃谷五仙就眼睁睁着看着自己兄弟被大吃活人,有个吸血鬼还像啃鸡腿一样撕下桃实仙的大腿啃着。 这彻底激怒了桃谷五仙,他们发疯也似地冲了上去,撕裂了无数个吸血鬼。吸血鬼也趁机疯咬他们。奇迹发生了!被咬的桃谷五仙竟然没有反噬人类,反而继续搏杀吸血鬼。可能兄弟被残害的惨象激疯了他们。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被吸血鬼撕咬下最后一片血肉,还兀自不忘反咬一口,咬断一个吸血鬼的喉咙。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善类,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今夜看到这番场景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和毛骨悚然。下一个目标是楚连城。楚连城大发神威,长鞭不知超度了多少吸血鬼,无奈围攻的吸血鬼反而越来越多。楚连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凌空跃起长鞭卷住横梁,一带一甩,双手一托击破屋顶,逃出生天。“啊哈哈哈——雨啊,下得好,下得好!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楚连城倒栽下来,身躯好似黑炭,竟然还散发出阵阵肉香。吸血鬼争相吞食。何平道:“我早就知道他坏事做尽做绝,会遭天打雷劈,没想到是今晚。”“不对啊,长鞭不是绝缘体吗?”“天之亡他,怎么还劈不死!” 龙门客栈外面,金寡妇打着红伞,俏立在风雨中,周围的伙计戴着箬笠,披着蓑衣。“老板娘,我们这样做也是伤天害理,会不会有一天跟那个人似的……”“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早就死了。”金寡妇冷冷地道。“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去哪里?天下虽大,你觉得别的地方会比这里好很多吗?哪里不是尔虞我诈腥风血雨。这些吸血鬼至少还不会说谎,不会让我为了五钱银子卖身!”几滴水珠从她腮边落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东厂的番子已经死尽,下一个目标就成了何平。“来吧!”何平跳到垓心,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韦小宝等三人在柜台上嗑着瓜子看何平浴血奋战。“我乃是铁血大旗门的后人,怎么会怕你们这群宵小。”何平左冲右突,斩杀了不计其数的吸血鬼,突然间在一次双刀大回环时,由于力竭,双手把握不住,双刀脱手而飞。韦小宝大惊:“何平,接剑!”闪电箭脱手而出,急刺何平。何平一回头,“谢……”闪电剑洞穿了喉咙,“大党头……”“啊,何平,我对不起你。”韦小宝失色道。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我们不能再中了他们各个击破的诡计,我们三个人背靠背,互为犄角,凭我们的内力,一定能支撑到黎明。”三人靠在一起,眼神交换,心神领会。“大海无量——”三个人合力使出武林不传秘技。轰隆隆一声巨响,客栈也微微晃动,大半个客栈的吸血鬼化为齑粉。韦小宝拍了拍袖子:“原来大家都看过葵花宝典啊!”“我们看的不是原版,是辟邪剑谱版的。”“哦,我看的也不是原版,是葵花搬移大法版的。”吸血鬼虽然不知死活,但看到他们一招之间将客栈里的吸血鬼群杀了大半,也感到战栗。三个人就这样等到吸血鬼堆满了客栈就来一招大海无量,然后整个客栈里的吸血鬼报销,等着下一波。就这样终于坚持到黎明,曙色。 夜来双月合,曙后一星孤。当天际最后一颗星星消失的时候,地上吸血鬼的残骸被阳光一照,化为缕缕青烟。“这敢情好,连打扫卫生都省了。”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急急逃出客栈,往来路上走。 暮色再次降临,三人警觉地看着周围,生怕再次出现昨晚的惨状。“什么人?”“周淮安。”说着,周淮安和邱莫言从沙丘背后走了出来,一脸的奸笑。“嘿嘿嘿,是不是和桃谷六仙火拼了?两败俱伤了吧?到头来宝藏还是我们的。”说着动情地看着邱莫言。“前面有什么落脚的地方?”韦小宝眼珠滴溜溜的转。“快说,别耍滑头。我看你们元气大大伤,现在正是除掉你们得好时候。”“是吗?你为什么不试试?周淮安,你可知道这两位是谁?”“谁?”“高山先生和流水先生。”“没听过,山旮旯里的吧?”“不错。是山里的,一位是嵩山掌门,一位是华山的。”“嗯——”周淮安往后一跳,“原来二位投效了东厂。”“住嘴!我们三个人在共商国是,要命的快走。”“凶什么凶,我看你们昨晚也累得够呛,不过是看你们是长辈,不好意思乘人之危。”周淮安说着赶紧拉着邱莫言走了,去向正是龙门客栈。走了几步,周淮安忍不住回头道:“看你们那熊样,过不了龙门客栈是不是?不知道龙门客栈有地道啊!两帮人瞎打!我呸!”左冷禅刚要动手,被韦小宝拉住袖子。“大党头,为什么拉着我?”韦小宝定睛看着雌雄大盗远去的背影,等他们走远了,突然放声大笑。 “大党头笑什么?”“我笑他们自投罗网。”“此话怎讲?”“吸血鬼见不得光,你们说昨晚的吸血鬼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哈哈哈——”三个人一起大笑。“啊,怎么了,怎么沙子埋到腰了?”“不好了,是流沙——” 第一百五十章外传—马良(1) 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第一楼。扬州迎月楼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队队身着红衣的丫鬟侍卫来来往往维持着秩序。 “张员外,听说你刚纳了第十二房小妾,怎么还来蹚这趟浑水?” “只要朱姑娘一点头,我立刻亲手把她们掐死。” “啊,无色大师,你怎么也来了,难道要舍弃寒山寺住持一职吗?” “阿弥陀佛,贫僧正为寒山寺而来。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能做入赘朱员外家,寒山寺今后还不把灵隐寺给压死,哇哈哈……哦,贫僧失态了,善哉善哉!” “王先生,连您也从南山书院赶过来了。” “额,你是哪位啊?” “王先生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了,您觉得有可能入朱姑娘的法眼吗?” “你知道子都是谁吗?” “额,王老板何处此问,是城南杜公子吗?” “唉,不识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额,可您耳朵也不怎么灵光了呀!” “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 “可您老腿脚也不大好使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那您老也改考虑到八十有六的高龄。” “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但是朱姑娘金枝玉叶,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的,能和您一起过这清贫日子吗?” “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 “那您老觉得可能得到朱姑娘的垂青吗?”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 “唉,老人家,食古不化,整日介被红叶题诗、贾午偷香这样的传说给害了。” 迎月楼内,一个红衣女子秀眉微蹙,来来回回地走着,还不停地跺脚。“他还没有来吗?” “没呢小姐。” “你们可都要盯好了,人山人海的别看不到他。” “放心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他来了后直接赶走其他人好了。” “这个明白,可他要是不来呢?” “他要是不来……我就掐死他!”红衣女子恨恨道。可是她嘴里的他心中的他终究是没来?这样一直折腾到第二天破晓时分?红衣女子的脚都跺肿了,大眼睛哭成了红桃子?嗓子也哭哑了。 “小姐?他、他、他……还是没来,最终入围的有东门的彭少爷、华府的二公子、李善人家的……” “够了?随便挑一个!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谁还有区别吗?”女子跺跺脚?在侍女的搀扶下踏着花瓣走进花轿。人群中只听无色禅师摸了摸光头长叹一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众生缘何不醒!缘何不醒!阿弥陀佛!” 东门彭少爷屡试不第,本以为天薄我以福,没想到天上掉下个七仙女,一路上锣鼓喧天?要迎亲回家。就在快要到家之时?大路上突然遇上一个卖字的。这本不稀罕,怪就怪在他竟然偏偏摆在大路中间,不偏不倚挡住迎亲队伍的路。“兀那厮,你摆摊卖字也就罢了,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只为卖字。” “卖给谁?我们这般伙计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 “卖给轿中人。” 红衣女子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心想你终究还是来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痴痴等了一晚上?又使劲把脸板了下来。 “卖什么字,今天是朱家大小姐的好日子?不会买你的字的。”领头的人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买不买问问她才知道。” “不买。”朱大小姐在轿子里大声喊道。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收拾摊子走人了。” “站住!我说不买你就走人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在说反话?你昨晚怎么不来找我?你怎么不等我拜堂之后再来?你是猪脑子吗?还是你良心都让狗吃了?你怎么不多卖点字买条绳子自己勒死自己算了?要不干脆我送你条?让春花、夏雨、秋月、冬雪祝你一臂之力!”朱大小姐越想越委屈?越骂越生气,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自己为了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他竟然让自己一晚上担惊受怕,既然这样干脆不来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在最后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我……你可知道走到你面前需要多大的勇气?”那人喟然长叹。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原谅你!”朱大小姐一声娇呼跑出花轿,一直跑到少年的怀里。“马良马良,我看你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 “偏生有人喜欢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她叫什么名字,是朱小怜还是朱大怜来着?” “去死!”朱小怜睫毛上兀自带着泪珠,脸颊上泪痕隐隐,却满脸的喜悦。 “这个……朱大小姐,我们……”彭少爷直勾勾瞅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在那里吞吞吐吐。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开价吧。”朱小怜头也不回道。 “朱大小姐,我对你的情深似海,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又岂是金钱所能衡量的,我彭二虽然是家道中衰,但决然不会为了区区黄白之物而放弃这段感情……”彭少爷回过神来,说的唾沫横飞,慷慨激昂,铿锵有力。 “那你只好人财两空了。”朱小怜轻叹一声。 “一、一、一……万两。”彭少爷期期道。 “春花,你们送十万两到彭少爷府上。” “是,小姐。” “你怎么向你爹爹交代?”马良有些担忧。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你怎么才来?”朱小怜说着,狠狠给了马良一个耳光。 原来前不久马良艺成下山,回到家中见到四壁萧然,母亲在院子里一边咳嗽一边洗着衣服,忍不住心中酸楚,失声道:“娘,我回来了……”马良早年丧父,家里只有母亲王氏,这时颤颤巍巍看着马良:“良儿。”母子相拥痛哭。“孩儿不孝。” “快别这么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书法学得怎样了,这次下山什么时候回去?” “娘,孩儿已经出师,这就去摆摊卖字。”马良更不迟疑,置办妥东西后到街上去挑起神笔传人一字一文的招牌卖字。他对自己的字颇有自信,只要是行家见了这几个字,一字一文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马良不禁感叹天下虽大,难道竟没有识字之人吗?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一日朱小怜正和春花一起逛街,四处打量着,她正为爹爹朱富贵寿礼的事发愁,自己家里应有尽有,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好。这时看到马良神笔招牌,拍手道:“对了,送他寿字没问题吧?” 春花道:“我是觉得没问题,就不知道老爷看不看的懂。” “看不懂方显我的本事!”朱小怜把破桌子一拍。“喂,卖字的,写一百个寿字!” 马良也不正眼看她:“不卖。” “为什么?” “举止轻浮,言语粗鲁,想来你也不识字。” “我不识字,我三岁开始读私塾,每天十个老师来教我,七岁能诗,十岁作赋,可以小有名气的才女。”朱小怜几乎吼了出来,几乎跳了起来。 马良抬头看了看她:“也许他们奉承的不是你。” “你……” 这时一个老先生领着幼学之年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意见神笔传人的招牌就颤颤巍巍过来,连连点头:“好字,好字。阁下这一手好字却要当街卖字为生,真是可悲可叹。” “老先生过奖了。” “烦请阁下替老朽写一篇千字文,以后就交给这孙儿临摹。” “好。”马良磨好墨,举笔写了起来,篆书、隶书、楷书、草书、行书以及肥颜体、瘦金体、欧体、柳体、赵体层出不穷,每个字都别具一格,开始的时候老先生抚掌赞叹,写到一半已经老泪纵横,写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老朽有生之年能够得开眼界,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啊!” “小姐,他的字有什么好?” “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想来是不错的。”朱小怜本来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子却是非要买马良的字不可。 老学究捧着马良的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朱小怜笑嘻嘻走上前。马良仍是头也不抬:“我说了,不卖。” “一两一个字,你卖不卖?”朱小怜很有自信,这世上能抗拒钱的诱惑的人还不多。 “不卖。” “十两。” “不卖就是不卖。” “你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你……” 春花看不过去了:“你不就是个臭卖字的,穷得卖字为生了,为什么不卖?难道我们的银子就不是银子?” 马良淡淡看着她:“如果我说让你家小姐穿我的衣服,你怎么说?” 春花看着他洗得泛白的青衫,上面还有两三个补丁,撇嘴道:“你这破衣服哪会有资格上我们家小姐的身?” “说得好,你们这些不识字的人哪会有资格买我的字。” “你……看我们不拆了你的烂摊子。”春花勃然大怒。 “住手,既然这位公子执意不卖,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朱小怜忽然道,说着拉着春花就走。 “小姐,就这么走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嘘,我看他也是傲上而不忍下的脾气,我们斗智不斗力,叫秋月乔装打扮一下。哈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一个荆钗布裙满脸黑灰的丫鬟,假装不经意瞥见马良,假装不经意走到字摊面前,抽泣道:“我爹爹的寿辰快要到了,我虽然自小卖身到府上做丫鬟,可是终究想略尽孝道,不知公子可否替我写个寿字。” 马良纳闷道怎么这么巧,难道是刚才……“额,好说好说,敢问姑娘令尊名讳我好动笔。” “额……”秋月小时候被拐卖到朱府,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马良突然一问愣在当场,“我爹爹姓朱,叫朱富贵。” “令尊今年贵庚?” “额……五十有二。” “那姑娘怎的如此年轻?” 秋月愠道:“我不过来买你个字,干嘛问长问短的!” “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死了这条心吧,我马良断然不会替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写字贺寿。” 秋月气得直一跺脚,接着朱小怜、春花二人从墙角闪了出来,两人耀武扬威走到马良身前。 “你叫马良是吧?”春花指着马良的鼻子道。 马良仍是不屑一顾。 “你抬起头来看看,你有几个人,我们有几个人。” “你想怎样……”马良话未说完就被秋月捂住嘴,主仆三人架着胳膊抬着腿把马良绑架到胡同里,街上得人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 “卖不卖?” “不卖!” 朱小怜给了马良一个耳光:“卖不卖?” “不卖!” 又一个耳光:“卖不卖?” 马良不再说话了。 “我看你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这么多臭规矩,活该你一辈子受穷。” “为浊富莫若为清贫。” 朱小怜见没用,长叹一声吩咐丫鬟松手。马良刚站起来,就被春花推倒,又站起来,又被秋月推倒,于是蹲在地上,等她们走了几步,喃喃道:“主恶仆顽!”蓦然间三人一起抬腿踢来。 “啊——” 马良鼻从胡同里青脸肿出来,仍旧在原地摆摊卖字。不知何时对面忽然多了个卖字先生,十字一文,分明是拆自己的台。马良的字虽然好,但普通人却不识货,再加上他有各种各样不卖的规矩,于是摊子前面冷冷清清,难以为继。马良也不动怒,就这样过了几日,索性收拾东西打道回府,重操旧业,拿起斧头上山砍柴为生。 这一日马良担着木柴走在路上,迎面撞见朱小怜和她的丫鬟春花,两人鬓角戴着红花,正哼着小曲上山踏青。 “呦,这不是神笔马良马公子吗,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竟然要劈柴为生,羞也不羞?” 第一百五十一章外传—马良(2) “自食其力,无愧于心。” 朱小怜叹道:“你宁肯这样受苦受穷也不愿变通一下吗?” “人各有志,我总不能为一己之私埋没神笔名号。” “那你就砍一辈子的柴吧,没出息!”春花扮了个鬼脸。 马良摇头而去,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和她们话不投机,多说无益,徒增烦恼而已。刚走了不远听到身后朱小怜和春花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马良扭头看时,朱小怜和春花被几个彪形大汉追赶着,那几个大汉手执钢刀,嘴里不停说着污言秽语,眼看就要追上朱小怜二人。 马良再不迟疑,迎了上去:“你们走,我断……啊!”马良一句话没说完感到脑袋上挨了一记闷棍,顿觉天昏地暗,摇摇晃晃倒了下去,醒来时已在一处牢房里,和朱小怜背靠背绑在一起。 一个豹头环眼的恶汉手执牛耳尖刀,满脸虬须,袒露着胸襟,恶狠狠道:“真真天助我也!我们家大王这两天要开庆生会,我们几个还真是走运,一下山就找到这么好的花红!这第十三把交椅我是坐定了!”说着伸手去拍着朱小怜粉嫩的脸颊。 “你滚哪!”朱小怜不再飞扬跋扈,无助地喊着。 “住手!所谓盗亦有道,你们欺凌弱小,成何体统!”马良忍不住道。 “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个两脚羊牯!” “头儿,这厮我下山踩点的时候见过,据说是什么神笔传人,不妨让他给我们家大王写几个字祝寿,显示出我们匠心独运,不跟他们似的胸无点墨。” “有道理。”大汉点头道。 马良叹了口气,对身后的朱小怜道:“又是你设计的吧,我就不信这么巧!” “我怎么会这么无聊,为了你那几个臭字让自己受这般委屈!”朱小怜快要哭出来了。 马良想想也是,于是不再说话。 “起来,已经准备好东西了?快些给大爷写个大大的寿字!” “要我写可以?只是你们要放了这位姑娘,还有她的贴身丫鬟。”马良见他沉吟不语?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趁热打铁道:“你们抓她们来不过是为了献给大王,既然有我她们也没多大用处了?放她们走,我保证一展生平所学取悦你们大王?让你安安稳稳坐上第十三把交椅。” “此话当真?” “当真!” “来人啊?松绑!”两个小喽啰放开朱小怜和春花。 “你们快走吧,以后不要乱跑了。”马良说完就跟着喽啰走了出去。朱小怜看着马良,刚要说点什么,被春花推搡着走了。马良见她们去了?才要了把空白扇子?在上面小心翼翼写了一百个寿字。 “好,好,果然是好字!”那喽啰那些蝇头小字各不相同,好似千人前面,也不由得赞叹。 “拿来我看看!”朱小怜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良面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乖乖地躬身把扇子递给她,简直比哈巴狗还要听话。 “果然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朱小怜赞道。 “你……你好!”马良指着朱小怜,气得浑身发抖。 “额……你听我解释。”朱小怜见马良气得浑身哆嗦?想到他之前两度舍身相救,顿感万分过意不去?见马良一跺脚跑了出去紧紧跟上。 “喂?喂?你用得着跑这么快吗?”朱小怜上气不接下气道。马良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被她略施小计给蒙骗过去,越想越气,脚底下也越走越急,直走到自己被打晕的地方,见绑好的木柴还横在地上,挑起来走着,脚步这才慢了下来。朱小怜好容易赶上,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大气:“你这么生气干嘛!我不过是想尽尽孝心嘛,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时春花也赶了上来。 “可是你却……”马良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跺跺脚继续往前走。 “好啦好啦,我朱小怜平生未曾低头认错,大不了向你赔礼道歉。” “不敢,你把扇子还我就行了。” “不行!”朱小怜赶紧把扇子藏在身后。马良不再搭理她,一直走回家中。 到家之时王氏哮喘病犯了,正在哪里咳嗽,马良赶紧上去伺候。 “大娘,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请大夫啊!”朱小怜说罢见马良脸上露出痛苦神情,顿时明白过来:“春花,去和春堂叫孙大夫来。”不一会儿马车声由远及近而来,春花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一起下车。 “孙大夫,治好这位大娘的病,所有花费我十倍给你;治不好的话,和春堂也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是,是……”那个姓孙的大夫不停地抹着汗。 “唯利是图的东西!”朱小怜在他身后不大不小地骂了声。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时连面都见不上的孙大夫,此时小心翼翼替王氏把脉,给朱小怜请安之后才躬着身子离开,过不多时就已着人将药送了过来。 马良就到厨房里煎药。朱小怜悄悄走到他身后:“啊!”地一声后咯咯笑着,没想到马良什么反应也没有,索然无味道:“没劲。” “谢谢……”马良小声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谢……”马良稍微提了提嗓门。 “还是没听清。”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说了。” “唉,你真是个怪人!你说你无怨无悔也就罢了,可是却因为你我行我素连累家人,你过意地去吗?” “我……不知道。只是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我没你那么有学问,我只知道一句话:世路难行钱做马。” “嗯……一共花了多少银子?”马良拧着眉头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朱小怜本想和之前骗他的事扯直了,可是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学一下神笔绝艺,于是说道:“你指定是还不起的,这样吧,你教我神笔绝艺行了。” “不行!”马良说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行?”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你好,那你就到我家去做苦工抵债!”朱小怜恨恨道。 马良到朱府做工,在那里备受欺负。 “哎呦喂,这不是传说中的神笔马良吗?” “可不是,传说神笔画出来的东西能立时变成真的呢!” “这可怪了,那干嘛不画点金子出来,还要为咱们小姐打工呢?” “所以说是传说嘛!不过依鄙人之见,他劈柴的功夫绝对不逊于其写字的功夫!” “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见朱小怜过来,笑声戛然止住赶紧埋头干活。 “我警告你们,这里只有我可以欺负他,其余任何人都不能对他无礼!听明白了没有?”朱小怜脸色森然。 “听明白了没有?”春花双手叉腰跟着起哄。 “尤其是你!”朱小怜指着春花道。 “尤其是你……我……”春花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道。 “刚才是谁鼓动的,站出来?”朱小怜没好气道。 众人后退一步,其中一个人没反应过来,这一来就“站了出来”。 “扣你一个月工钱!” “啊——” “两个月!” 那个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朱小怜走到马良身边,凝眸看着马良:“你真的宁肯在这里劈柴也不愿意教我写字吗?” “既然知道何必多次一问呢!” “你……” “小姐,别求他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教你?” “为什么?” “他一定是看小姐兰质蕙心冰雪聪明,怕你一学就会,抢了他的风头让他无地自容!” “你不必激我!”马良面无表情劈着木柴。 “要不然你干嘛不敢教我们家小姐?” “不是不敢……” “你不必狡辩了,不敢就是不敢!” “好,如果你愿意,那就试试吧!” “我愿意啊!”朱小怜高兴地直跳了起来。 “那就开始第一步,劈柴!”马良淡淡道。朱小怜和春花愣在当场。 “坦白说你是不是成心报复我?”朱小怜看上去恨不得扇马良耳光。 “不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家大小姐连茶水都不用端的要劈哪门子柴!” “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就别学神笔绝艺了。” “你……” “春花住口,”朱小怜手一挥,“劈柴吗,我劈!” 春花打着伞,夏雨和秋月两个左右扇着扇子,冬雪给端着茶水伺候着朱小怜劈柴,四个侍女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地诅咒着马良,刚开始的时候朱小怜还不怎么在意,抵不住三人成虎。马良看她越来越浮躁,过去拿过斧头。“劈柴是学神笔的入门功,一是练腕力,浑洒自如;二是锻炼心境,做到平如镜,淡如水。”马良运斤成风,给朱小怜示范了几下。 “怪不得你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你劈柴劈了多久?” “三年!” “三年?你也忒笨了吧?” “我已经算快的了,一个师兄都劈了七年了。” “我看他不等学成神笔恐怕就练成神斧了。” 马良不禁莞尔,被朱小怜看见:“原来你还会笑哎!” “你慢慢劈吧,我回家了。”马良忽然变了脸色。 “喂,你站住,我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也过去。” “什么?”马良再度变了脸色。 朱小怜却恍若未见,收拾了半天东西跟着马良去了。朱小怜打着到马家学艺的幌子,四个贴身丫鬟也跟随左右,顺便伺候着王氏,所有东西都是朱家供应,王氏这辈子别说吃过、别说见过,有些听都没听过。有了她们照顾饮食起居,王氏哮喘病也渐渐好转,舒舒服服地过着日子。马良心里感谢朱小怜,也不再纠结什么劈柴,开始教她写字。一日朱小怜在房里写字,写到良字的时候突发奇想,不停地加着偏旁部首,马粮、马娘、马酿、马狼、马浪、马朗,最后终于写下了马郎。恰恰此时马良走了过来,笑道:“在练字吗,让我看看到什么水准了。” “不给看!” “看看,不会说你的。” “不给看就是不给看!”朱小怜藏在身后,马良伸手去抢,两人不知不觉扭到一处。 “小姐……啊!”就在此时春花闯了进来,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急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根本就没进来,你们继续!” 两人都是一阵脸红。马良道:“都怪你让她误会!不就是几个字吗,给我看看又扒不了你一层皮。” “怪你还差不多,我都说了不给看了还要强人所难!”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马良发现朱小怜虽然脾气有些骄横,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但心眼却不坏。朱小怜也觉得马良虽然食古不化,有些冥顽不灵,但是克己复礼,为人处事温文尔雅,对家人更是没的说,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纨绔子弟。两人对彼此的印象暗暗改观,加之朝夕相处,隐约中已是暗生情愫,尤其是朱小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觉得这样男耕女织的日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又过了几日,朱家的管家忽然出现在砍柴回来的马良面前:“你就是马良吗?” 马良看了看他肠肥脑满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尖的,没有搭理他径直走了过去。 “你聋吗?听不到大爷我对你说话,这里是纹银一百两,我们家老爷打赏你的,叫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们家小姐。” 马良自顾自地走着。 “你要是男人就自己去争取那功名利禄,别想着靠我们家大小姐做终南捷径。” 马良心高气傲,虽然从未想过要靠朱小怜接济,但她确实给家里尤其是母亲带来诸多方便,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就这样气鼓鼓回到家里。回家时正撞见朱小怜在和几个丫鬟试着洗衣服。 “我来吧。”马良冷冷道。 “我来吧,你砍柴也累了,休息下吧。” “不必了。”马良推开朱小怜。身边的丫鬟见状刚要抱不平,朱小怜挥手示意让她们离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贵为千金小姐,不应该做这些事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外传—马良(3) “要不然你干嘛不敢教我们家小姐?” “不是不敢……” “你不必狡辩了,不敢就是不敢!” “好,如果你愿意,那就试试吧!” “我愿意啊!”朱小怜高兴地直跳了起来。 “那就开始第一步,劈柴!”马良淡淡道。朱小怜和春花愣在当场。 “坦白说你是不是成心报复我?”朱小怜看上去恨不得扇马良耳光。 “不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家大小姐连茶水都不用端的要劈哪门子柴!” “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就别学神笔绝艺了。” “你……” “春花住口,”朱小怜手一挥,“劈柴吗,我劈!” 春花打着伞,夏雨和秋月两个左右扇着扇子,冬雪给端着茶水伺候着朱小怜劈柴,四个侍女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地诅咒着马良,刚开始的时候朱小怜还不怎么在意,抵不住三人成虎。马良看她越来越浮躁,过去拿过斧头。“劈柴是学神笔的入门功,一是练腕力,浑洒自如;二是锻炼心境,做到平如镜,淡如水。”马良运斤成风,给朱小怜示范了几下。 “怪不得你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你劈柴劈了多久?” “三年!” “三年?你也忒笨了吧?” “我已经算快的了,一个师兄都劈了七年了。” “我看他不等学成神笔恐怕就练成神斧了。” 马良不禁莞尔,被朱小怜看见:“原来你还会笑哎!” “你慢慢劈吧,我回家了。”马良忽然变了脸色。 “喂,你站住,我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也过去。” “什么?”马良再度变了脸色。 朱小怜却恍若未见,收拾了半天东西跟着马良去了。朱小怜打着到马家学艺的幌子,四个贴身丫鬟也跟随左右,顺便伺候着王氏,所有东西都是朱家供应,王氏这辈子别说吃过、别说见过,有些听都没听过。有了她们照顾饮食起居,王氏哮喘病也渐渐好转,舒舒服服地过着日子。马良心里感谢朱小怜,也不再纠结什么劈柴,开始教她写字。一日朱小怜在房里写字,写到良字的时候突发奇想,不停地加着偏旁部首,马粮、马娘、马酿、马狼、马浪、马朗,最后终于写下了马郎。恰恰此时马良走了过来,笑道:“在练字吗,让我看看到什么水准了。” “不给看!” “看看,不会说你的。” “不给看就是不给看!”朱小怜藏在身后,马良伸手去抢,两人不知不觉扭到一处。 “小姐……啊!”就在此时春花闯了进来,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急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根本就没进来,你们继续!” 两人都是一阵脸红。马良道:“都怪你让她误会!不就是几个字吗?给我看看又扒不了你一层皮。” “怪你还差不多?我都说了不给看了还要强人所难!”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马良发现朱小怜虽然脾气有些骄横?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但心眼却不坏。朱小怜也觉得马良虽然食古不化?有些冥顽不灵?但是克己复礼,为人处事温文尔雅,对家人更是没的说,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纨绔子弟。两人对彼此的印象暗暗改观?加之朝夕相处?隐约中已是暗生情愫,尤其是朱小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觉得这样男耕女织的日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又过了几日,朱家的管家忽然出现在砍柴回来的马良面前:“你就是马良吗?” 马良看了看他肠肥脑满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尖的,没有搭理他径直走了过去。 “你聋吗?听不到大爷我对你说话?这里是纹银一百两,我们家老爷打赏你的?叫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们家小姐。” 马良自顾自地走着。 “你要是男人就自己去争取那功名利禄,别想着靠我们家大小姐做终南捷径。” 马良心高气傲?虽然从未想过要靠朱小怜接济?但她确实给家里尤其是母亲带来诸多方便?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就这样气鼓鼓回到家里。回家时正撞见朱小怜在和几个丫鬟试着洗衣服。 “我来吧。”马良冷冷道。 “我来吧,你砍柴也累了,休息下吧。” “不必了。”马良推开朱小怜。身边的丫鬟见状刚要抱不平,朱小怜挥手示意让她们离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贵为千金小姐,不应该做这些事的。” “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爹爹!” “不是。”马良依旧冷淡,冷淡到让人绝望。 “我和你一样我行我素,你不要在乎他们怎么说。” “蝇营狗苟之辈,我怎么会在乎他们的说法。只不过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我还是来了。”朱小怜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许你该走了,谢谢你照顾我娘,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谢谢?你以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报答我吗?你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 “既然知道我一无所有,何必还要为难我呢!” “好,很好,你很好,我朱小怜又不是没人要干嘛赖在这里看你的脸色!”朱小怜说着狠狠一跺脚,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见马良还愣在那里,恨恨哼了一声。 是夜就有了迎月招亲之事。朱小怜有意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马良坐在桌前,提着笔,久久不能平心静气。 “为什么,我多年修行,竟然还是为她牵肠挂肚。难道我真的喜欢她吗?可是无论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几乎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哪怕现在在一起,以后也多半是痛苦收场。既然我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的痛苦。”马良突然感到很无助,自己习成神笔绝艺,可是既不能济世安民,也不能安身立命,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也无法挽留自己喜欢的人,一直以为自己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可是跟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还远远不如他们。 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马良挣扎着写完晏殊的木兰花,终于忍不住出去打了壶酒。马良心平气和,平日里从不饮酒,这次实在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拔,一口气喝完,不久后觉得头昏昏沉沉地,倒头睡下,心里想着自己情愿这样醉倒一生,免得醒来百般痛苦。马良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早上破晓时分,王氏正给他擦着额头。“小怜姑娘今天要出嫁了,听说新郎是东门的彭少爷。我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应该插手,但我觉得小怜是个好姑娘。”王氏说着留下一叠白纸。马良接过来细细翻着,原来当初是朱小怜练字的时候用过的,就这样一张张翻着,直到看到最后那一张。 “我……喝醉了。”马良挠着后脑勺道。 “喝!醉!了!”朱小怜忍不住跳了起来,“你不是不喝酒吗?我刚走你就喝酒庆祝起来了?你个没良心的。”朱小怜说着狠狠拧着马良的胳膊。 马良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大叫,皱着眉头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借酒浇愁吗?” “还算你有点良心。”朱小怜松开手。 “其实是另有原因,我遇到了位可以相伴一生的红颜知己,幸甚至哉,于是乎就对酒当歌。” “红颜知己?”朱小怜又跳了起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既然遇到红颜知己干嘛还来找我?” “因为那个红颜知己就是你啊!”马良笑道,一边往后跳开。 “你……再敢戏弄我我非掐死你不可!” “不可,不可,掐死我你就要守活寡了。” “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你马良啦!”朱小怜笑骂着,扯下身上的凤冠霞帔和马良回去。“春花,你叫我爹爹过来见我。我已经知道那天是我爹爹指使包总管去找你了。” “那你还搞什么迎月招亲?” “我这是毕其功于一役,要不然就这样拖着,八辈子也不见得你肯表露心迹。” “不好,我中计了!”马良仰天叹道。 “嗯,这辈子你别想翻身了。”朱小怜认真道,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说笑着回去,不一会儿一大队人来到马家。除了之前的胖总管,还有一个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甚至连身子也圆圆的人。 “包总管,那天是你见他了吧?”朱小怜说话时低头看着马良的掌心,冷冷道。 包总管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看了看朱富贵。朱富贵清了清嗓子:“额,是……” “没和你说话!”朱小怜也不看他们。朱富贵只得话到嘴边又咽下。 包总管见势不妙,噗通跪下:“小人……小人……小人……” “包总管,你在我们朱家多少年了?” “回大小姐,二十三年了。” “每月领多少银子?” “二……二十两。” “你去领一万两银子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朱小怜说话冷冷的,可看马良的时候却是温柔似水。 “小姐……小姐……小姐……”包总管不敢求朱小怜,看着她身边的春花、夏雨、秋月还有冬雪,秋月向马良努了努嘴,包总管爬向马良:“马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掌嘴……”包总管说着毫不含糊,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着自己。马良不愿受他的拜,赶紧起身,却被朱小怜拉住:“坐下!” 朱富贵这时候道:“奴才,还不快谢谢马公子不计前嫌饶你一次!以后再敢瞒着我胡作非为,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包总管赶紧叩头起身退到朱富贵身后。 “小怜,其实你们的事我是不反对的,只不过为人父母的,总想让自己的女儿可以风风光光地出嫁。爹听说京城下月初一要举行什么长乐大会,汇聚天下英才比试书法,马公子正好可以去一展所学,到时候衣锦还乡,爹爹保证给你准备天底下最风光的嫁妆!” “我才不稀罕什么长乐短乐得呢!只要在你身边就好!”朱小怜前一句话回答朱富贵,后一句话却是含情脉脉说给马良听。 “你爹说的有理,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看看我的神笔到底如何!” 朱小怜看着他,半晌幽幽道:“我知道你不去是不会甘心的,我帮你准备一下吧。”这两天朱小怜就忙着给马良置办行装,将那破衣服也给换了,整理好包袱后送他上路,一路直送到十里亭,见马良远远去了,仍是不住挥手示意。 于路无话,不一日到了京城,等到长乐大会那一天,长乐坊外面车水马龙,冠盖云集。马良入场的时候被外面侍卫给拦住,指了指外面的告示:门票一百两,报名费一百两,笔试费一百两,笔墨费一百两,监考费一百两,警备费一百两……马良无奈摇头叹气,交足了银两后身上盘缠已所剩无几,看见因为交不起各种费用而被阻挡在外的人,不禁暗谢朱小怜。 在能交起费用的人都入场之后正式开考,第一关是自己随意写几个字,马良不假思索写下长乐未央,然后交给主考官。几个主考官就在那里交头称赞。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侍女要去了所有字迹,交给后面的人,只见屏风后一个螓首蛾眉、红袖玉手的佳人看到长乐未央之后心都醉了:“神笔,真是神来之笔。” 第二场是兼试文采,考生须自己作诗一首写下来。这却非马良所长,于是写下陈思王的燕歌行。 第一百五十三章外传—马良(4)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 何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 尔独何辜限河梁? 马良输掉第二场,于是进入到最后一场的比试。马良见是面试,与书法无关,暗道我马良非阿谀取容之辈,于是暗暗借众人身形挡住自己,悄然离去。众人巴不得少个对手,都替他遮遮掩掩,只是却不知道长乐公主在屏风后面早已心有所属,见马良悄然离去,叹道:“遽然而来,飘然而去,以天地为逆旅,以七尺为蜉蝣,真名士也!” “好了,这次比试就到此为止,有消息我们会通知各位的。”主考官宣布散场,众考生散场,边走边交头接耳讨论着刚才的比试。 长乐公主在屏风后面,待众人走后咳嗽给皇上示意。 长乐公主咳嗽了下。 “来人啊,快去查查马良的来历。” 又咳嗽了一下。 “尤其是他有无婚配。” 又咳嗽了一下。 皇帝想了想:“还有就是要想办法把他留在京城。” 又咳嗽了一下。 皇帝想了想实在没想出结果:“皇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事了……” 马良此番长乐大会后大失所望,本想草莽之中卧虎藏龙,此行会遇到不少高手彼此切磋一下,没想到余子碌碌。无奈身上没了盘缠,所以在街头上走着打算找个地方卖字赚点路费回去。 就这样闲逛着,终于发现路边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文士在摆摊卖字,见马良走来,满脸堆笑:“公子要买字?” 马良也不答话,拾笔写了一个凤字。中年文士顿了顿,噗通跪下:“箫韶九成,有凤来仪。我管处士习字三十余年,平日颇为自负?没想到今天才遇到当世高人?公子不弃,请收我为徒?我管处士愿长伴公子左右?生死相随!” “我无意抢你风头,更谈不上收你为徒之事?不过囊中羞涩,希望借你摊子一用?买几个字凑点盘缠而已。” “果然是风流名士?不拘于物,小生越发佩服了。” 马良挑起神笔传人,一字一文的招牌,却被管处士给换成一字一两?说道:“此地乃是京城?官宦云集,况且一字一文也显不出我们的手段。”马良本以为他贪得无厌,没想到来买字的人奇多,其中数人隐隐有王侯将相之风。马良还是秉持自己老规矩,不识字者不卖?心术不正者不卖,盛气凌人者不卖……最后来了个弱不禁风的红衣姑娘?看去真个风一吹就要歪倒地上,由侍女搀着?几乎走三步退两步的来到摊前求字。马良看去也是我见犹怜,忍不住站起身子相迎?听她颤颤说完后?让她写了个字?她想了想,拾笔写了个燕字。 “姑娘笔锋柔软,可见是秉性温柔,这个燕字小巧玲珑,秀气十足,想必也是兰质蕙心。只是姑娘写字之时似是隐隐受到约束,不能放开手脚,想必平日里虽然养尊处优,却难得自由,故而如此。”马良说着,提笔给她写下:“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一句。那姑娘见了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又被侍女搀着离去,嘴里小声默念道:“我一定要嫁给他,我一定要嫁给他……” “公主千岁!”走到拐角处,刚才买字的一干人齐齐跪下,原来他们乃是满朝文武百官,奉皇上之命前来买字,虽然压着嗓子,却也将公主给吓得身子一哆嗦。 “没想到我薛某人一介武夫,竟然也能买到,想来是我字里行间显出我血气方刚、忠肝义胆,神笔不愧是神笔。” “不过国子监祝大人却没有买到,难道……” 文武百官买到字的在一旁高谈阔论,不外乎神笔传人洞若观火云云,而买不到字的则聚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鸦雀无声,任凭旁人指桑骂槐的奚落,一个个只能互相对视一眼,长叹一声聊作安慰,好在角落里的人为数不少,减却了不少羞愧感。 “来人啊,把马良请到宫里。”一旁皇上下令。 立时有一队人马出现在马良字摊前面:“你就是马良吗?跟我们走一趟吧。”管处士见状不妙立刻躲开:“我不认识他,我是过路的,我是来买字的……” “一起带走!”说话间两人已被塞进轿子里抬着,一路上东转西转,到了一处庭院后停下。 “公子请。”两个宫装女子躬身向马良行礼,马良急忙还礼,只见周围小桥流水,百花争艳,假山掩映后面是重门叠户的院落,就这样被引着走到一株合芙蓉树下七宝避风帐中,一个盛装女子正在那里焚香弹琴,见马良过来赶紧起身行礼。“公子。” “是你?你是?” “见了长乐公主还不下跪请安!”长乐公主身边的侍女娇笑道。 “咏荷,司棋,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公子有话要说。”侍女应着退下,长乐公主便将长乐坊此次书法盛会的目的说了一下。原来长乐公主酷爱书法,于是想嫁给一个同道中人,所以就以民间集会的名义办了这个长乐大会,自己和皇上坐在屏风后面,如果遇到意中人就暗暗留意,并告诉马良朝廷已经派人去了他的家乡报喜。 “我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朱富贵道。 “住嘴,要不是你叫他去什么劳什子长乐大会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朱小怜冲着朱富贵一顿臭骂,匆匆忙忙跟四个丫鬟动身去找马良,一路来到京师后到宫门前面指名道姓要见长乐公主。马良早料到以朱小怜脾气必会如此,恳请长乐公主到时候放她们进宫。长乐公主虽然不愿意,但更不想听司棋的话暗中把她们拦下一辈子愧对马良,于是吩咐侍卫一旦朱小怜她们赶到就带她们到未央宫。 “你个陈世美!”朱小怜见到马良,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拳头暴雨般落到马良身上。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朱小怜用力捂着自己耳朵使劲地摇头。 “不听算了!” “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嫌贫爱富,攀龙附凤,寡廉鲜耻……”朱小怜一行说一行厮打着马良。 长乐公主虽然不悦,但她性情柔婉,说不出什么来,司棋却看不下去了:“你还好意思说!分明是你们嫌贫爱富,百般刁难马公子。” “我没有,我们两情相悦,已经……” “已经什么了,我们派人查得清清楚楚,你们又没有成亲,也没有下聘书什么的,你爹爹不喜欢你嫁给马公子,这才把他支开。怎么不说话了,理屈词穷了吧!” 朱小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这厢春花看不下去了:“你说什么呢!找麻烦是不是,你看下你们几个人,看下我们几个人!” “想倚多为胜是不是?” “是又怎样?我看你们家公主也帮不上你什么,我们五个打你一个,非把你群殴致死不可!” “哎呀!还反你了!咏荷、咏春、紫鹃、紫琼、紫霞、青霞、秀珍、雪华、小凡抄家伙!”不一会儿一群丫鬟蜂拥而来,手里拿着剪刀、团扇、长笛、汤婆、扫把、竹夫人等物事,气势汹汹看着朱小怜等五人。 “和为贵,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手动脚的。”马良出来打圆场。 “就是,我们是斯文人呢,不和你们一般见识,野蛮人,化外顽徒。”秋月伸长了脖子道。 朱小怜看着长乐公主,冷然道:“你仗着贵为公主就想横刀夺爱是不是?” “我……”长乐公主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不是,那就要马良自己选吧,快选,你敢不选我我就杀了你!”朱小怜朝着马良吼道。 “你这分明是恐吓!马公子乃是神笔传人,要不你们就比试书法,三局两胜,免得让马公子为难!”司棋叫道。 “你……”朱小怜知道自己在书法上面没什么修为,胜算不大,长乐公主却是暗喜司棋足智多谋。 “不敢了是不是,不敢就回去吧,随便找个公子哥儿,要不然你对书法一窍不通,和马公子在一起没什么共同语言,想来也无趣。” “好,比就比。”朱小怜气不过冲口说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准备十天吧,十天后在未央宫比试。”长乐公主淡淡道。 马良看着朱小怜,半晌无语。 “看什么看,你去找你的长乐公主啊,她又温柔又懂事,还贵为公主千岁!我不过是个苦命的人罢了!” “我……我是来教你练字的。” “你怎么不去教你的长乐公主?” “待会就去……” “不许你去!” “这……不公平吧。”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朱小怜说着用力掐着马良胳膊。 马良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哭丧着脸道:“你觉得惹恼了她对你我有什么好处吗?”朱小怜这才松手,不过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练字,加之长乐公主在旁更是让她心浮气躁,在哪里一个劲对马良冷嘲热讽。马良初时还耐着性子哄着,后来见朱小怜没完没了,一气之下拂袖离去,转而去教长乐公主。他也知道长乐公主的功夫要远远高于朱小怜,自己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公平起见,要不然自己单单只和朱小怜说觉得愧对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却是满心欢喜地聆听他的教诲。长乐公主和朱小怜相隔数丈,朱小怜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秋月不已为然道:“当初要我们家小姐劈柴,现在怎么不让她劈柴了,就因为她是公主?”马良为之语塞,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一是像秋月说的那样考虑到长乐公主的身份,不过更主要的还是长乐公主一副弱不胜衣模样,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让她做那种事不啻于哀梨蒸食。 长乐公主不愿马良受指责,吩咐咏荷取来斧头和木柴试着劈柴,执斧的手都有些打颤,人也侧过头去似是不忍注视,久久难以下手。管处士此时又以马良至交的身份出现,此时过去大献殷勤,在边上指指点点给长乐公主打气。长乐公主一闭眼一咬牙,斧头劈下,木柴崩飞,不偏不倚打到管处士额头。 长乐公主缓缓睁开眼睛,左顾右盼:“木柴呢?没有打到你吧?” “没、没有。”管处士声音有些悲壮。 “那就好。”长乐公主说着四下里看了看,看到木柴后把斧头一扔要去捡起来,斧头再次不偏不倚,落到管处士脚上。 “啊——”管处士终于喊了出来。 “不好意思……”长乐公主怯怯道,说着捡起斧头,“啊——”这一声却是长乐公主和管处士一齐喊了出来。长乐公主是看到管处士额头上滴下鲜血,管处士则是因为又被斧头重重砸了一下。 “我来教你吧。”马良走到长乐公主身后,伸手揽住她,握着她双手,慢慢教她举起斧头,然后猝然下落,干净利落劈开木柴。长乐公主则想象成自己靠在马良怀里,马良手把手教自己练字的情景,一时间心都醉了。 “会了吧?” “啊……额……”长乐公主支吾着。 “我再示范一次,这次看仔细了。”马良又劈了一下。 “你们有完没完!”朱小怜看不下去,怒喝了一声起身离去。 “小怜——”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十天,在未央宫摆开擂台。长乐公主天时地利人和,可谓胜券在握。第一场比试书法,长乐公主轻而易举胜出,第二场比试文采,饱读诗书的长乐公主更是技高一筹,可是在提笔的时候长乐公主忽然想到什么,最终什么也没写。朱小怜本以为自己败局已定,在那里胡乱写了首燕歌行,没想到长乐公主会这样做。这一来两场过后两个人战成平局。 第一百五十四章外传—甘十九妹 大道如青天,茶马古道,一辆马车迤逦而行,除了一个面色黝黑的红衣中年男子驾车外,还有两个白衣少年随行,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车上珠帘低垂,将凡尘隔开。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来着何人?“珠帘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问。“禀姑娘,前面一个少年躺在官道上,碍着我们。“正说着,两个白衣少年迎了上去。“兀那厮,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横在路中央是何道理?“躺在路上的少年也不看他们,弹其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长铗归来乎,出无舆;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两个少年刚要发作,被车中人喊住。“盛家兄弟,你们回来。这位兄台乃风尘异人,敢问尊讳?““一剑平天下,双袖揽乾坤,我就叫伊剑平。““好名字!““不过不知道你的功夫有没有你的名字这么好。“说着赶车的中年人已然出手,手中长鞭直取少年。“阮刑……““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说着少年就不见了。人自然不会不见了,阮行自负武功还过得去,却没有看清少年的身法。珠帘微动,少年已在车中。 “公子好身手。““姑娘好定力。““我姓甘,他们都叫我十九妹。““甘十九妹,好名字。“甘十九妹嫣然一笑。只见她长眉过目,大眼睛像山泉一样清澈,脸颊晶莹剔透,伊剑平的右手忍不住动了动,长叹了一口气。“伊公子叹什么气?““姑娘如芙蓉出水,清秀绝伦,不像是个嗜杀如命的人。““公子何出此言?““最近象牙塔、霍家庄、七星楼和岳阳门惨遭灭门。姑娘这是往迷仙宫去吧?““敢情公子是少年侠士,有悲天悯人之心?“伊剑平摇头:“我不是什么少年侠士,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只是师父要我阻拦你,少造杀孽。““公子的师父是?““佛曰:不可说。不过我知道你的师父是狂侠天骄女魔头厉胜男,死的这些人都是二十年前跟她有瓜葛的人。““公子的师父看来是家师的故人。说实话我也不想杀人。“说着甘十九妹拢了拢额前的刘海,“只是师命难违。“说着甘十九妹嫣然一笑?百媚丛生?手中玉笛在刹那间出手。伊剑平长剑急旋,格开玉笛?右手虎爪伸出。甘十九妹愕然?他们之间相隔四尺,伊剑平手臂再长也不会超过三尺?当下微微侧身,皓腕一翻玉笛将长剑挡在外侧?一记平湖秋月横扫伊剑平脖颈。只听咯的一声?一声惨呼,却是甘十九妹。 “姑娘!“在外面的阮行等人惊呼。“你们退下!公子果然身怀绝技,我本该想到世上还有通背拳这种功夫的。““我看得出你无意伤我,我也无意伤你?只要你答应……““不答应!“甘十九妹斩钉截铁?修眉紧蹙。“不要逼我!“伊剑平手上加了三分力道,甘十九妹咬紧牙关,疼得眼角渗出泪光,刚毅的神色丝毫未变。伊剑平于心不忍,松开搭在甘十九妹左肩上的右手?顿时右肋一疼,人已被踢了出去。 “鸳鸯连环踢!佩服!佩服!“伊剑平躺在地上?不知是佩服甘十九妹腿法精妙还是演技高超。甘十九妹在珠帘后笑得极为开心:“那你就像个孩子似的躺在地上撒桥?““不是,我还是想进去。““进来吧。““姑娘……““伊公子武功高深莫测?你们拦他不住。“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木盒,见棱见角。“暴雨梨花针!“伊剑平刚要起身?看到甘十九妹手中的物事又不动了?右手搭在剑柄上。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打算拔剑。“我就不进去了?车子里收拾得跟姑娘的闺房似的,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多不好意思,姑娘还是出来吧。“说着就要拔剑。“还是你进来吧。“甘十九妹收起了暴雨梨花针。伊剑平一个鹞子翻身,身子慢悠悠地飘了进去。阮行和盛氏兄弟见状骇然。眼前少年不过弱冠年纪,功夫已到了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境界了,恐怕姑娘也远非伊剑平的对手。这次任务本来进行的还算顺利,凭空杀出个煞星,恐怕要向轩主汇报。 甘十九妹似笑非笑地看着伊剑平。“伊公子的师父想必与家师也是故人。““你不用旁敲侧击了,我师父的名号说出来你也不知道,普天之下知道的不会超过两个人。““哦?说来听听。““青灯古佛。“甘十九妹皱眉道:“果然没听过。““我师父隐居山林,这次要不是姑娘掀起血雨腥风,我也不会出山了。““你怎么认定了我是凶手呢,你看我像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吗?““不像,大奸大恶之徒通常不会让人一眼望穿,要不然怎么为非作歹。““你……我要是凶手的话你现在就死了。““暴雨梨花针?你未必有机会出手,出手也未必能伤我,就算伤了我,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甘十九妹挽了挽垂下的三千烦恼丝,“不是,是莫须有。““虽然我见少识窄,但总知道博山炉里吐出的是龙涎香。““本来是的,不过刚才我加了点五毒公子最为得意的莫须有,据说这比五毒门三百年所有的毒药都要厉害那么一点点,而且中毒的人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只是说不定在以后什么时候就会发作,而且症状千奇百怪,实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公子年少轻狂,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吧?“ “你不用唬我,你也闻到了,我不信你不怕死。““我自然怕死,不过我有解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寸大小的羊脂玉净瓶,伊剑平眼疾手快,故技重施,右手暴涨一尺,将玉净瓶夺了过来,笑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说着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清香氤氲,沁人心脾。甘十九妹秋波流转,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这么容易就得手了,莫非其中有诈?“伊剑平暗自忖度,“你先吃一颗。“说着把掌中药丸弹给甘十九妹。甘十九妹十指芊芊,接过药丸放入口中。伊剑平更不迟疑,也吃下一颗。甘十九妹巧笑倩兮吐出药丸。“你……““你不用担心,其实这是九花玉露丸,就是黄蓉经常喂郭靖吃的那种。家师采集天山雪莲浑以十八味天下奇珍制成,本身乃是十全大补之药,不过药力太猛,是我练千蛛万毒手的时候用来中和毒性的。这样平白无故服了反而对身子有害无益。““你……“伊剑平右手搭上剑柄,就要拔剑。“你干什么?又不是我有意陷害你,你狐性多疑自取其辱,我可没逼你。““那你不是说龙涎香里掺杂了莫须有之毒?““江湖传说有两种毒物至毒无比,不过多半信不得。一是快哉风,传说这种毒药无药可解,中毒后必死无疑,而且毒性之强方圆十丈内草木皆枯,无人敢于近身;这本身就很可疑,没人验证过怎知道它是什么毒呢?另一个就是莫须有,这个更是玄之又玄,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中毒的,死的时候也是千奇百怪,每天都有人死的,躲猫猫会死人,喝开水也会死人,又怎能知道有没有莫须有这种毒呢,只能敷衍说也许有吧。“ “你……“伊剑平气得说不出话来,气沉丹田,打算将九花玉露丸倒逼出来。“壮士,喝酒吗?这是荷花上的露珠酿成的美酒,名字叫做胭脂泪,寻常人可能都没听说。“说着甘十九妹自斟自饮,只有一个杯子。伊剑平瞪了她一眼,继续运功。“你就不怕我乘人之危吗?“说着从长袖中拿出暴雨梨花针,伊剑平刚要提防又收了起来,“算了,我还是不吓唬你了。““你……“伊剑平一时岔气,“扑“的一声吐了出来,一方白色手帕及时抵到他嘴边,还带着丝丝女儿香,接住了伊剑平吐出来的九花玉露丸。“谢谢。“总算还没有丧尽天良,伊剑平心想。“不用谢,我只是怕你弄脏了我的车子。“说着把手帕扔出车外。“你……“伊剑平顿时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就要动手给她点颜色看。 甘十九妹侧身倒酒,伊剑平也不好背后偷袭,只好暂时停手。“你半路上拦住我的车子,我好心载你一程,你却怀疑我向你下毒,还想背后偷袭我,是何道理?““你别赚了便宜还卖乖?是你说向我下毒的!““跟你开玩笑不行啊?再说了我从小在天山,五毒公子却在川滇一代纵横,而且五十年前就已经化作异物了,我又怎能得到他的不传之秘?我因练功的缘故要服用九花玉露丸还被你强抢了去,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你……“伊剑平为之语塞,分明是甘十九妹百般捉弄自己,却倒打一耙,而且言之成理。“你是不是觉得我恶人先告状?“伊剑平刚要点头,甘十九妹继续说道:“你觉得如果跟别人提起,他们会怎么想,相信谁?“一个大男人手执长剑半路杀入一个小鸟依人的姑娘的车中还能怎么想。“可你是杀人凶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我跟踪了你好久了,好不容易在岳阳门让我找到蛛丝马迹,才来阻止你。““一面之词,有什么证据?““公道自在人心。““好,你去开诚布公,让大家伙评评理,说你是凶手的嫌疑大还是我是凶手的嫌疑大?““你……好男不与女斗,我不和你斗嘴,师父让我阻止你多造杀孽,我完成这个任务就行了。““你师父有没有让你仗势欺人,试图非礼我?““我哪有!““你就有!““我没有!““没有你脸红什么?““你……我懒得和你说话。““我也懒得和你说话,请你出去。““出去?跟在你车子后面劳苦奔波,而且还得提防你一不小心金蝉脱壳?让你脱身后你必定千方百计避开我的追踪,到时候找你可就难如上青天了。“ “那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换衣服吧?““大白天得换什么衣服?““谁说大白天就不能换衣服?““你别换了。““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你……““你什么你,要不是沾了你的臭男人味,我好端端换什么衣服?““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伊剑平几乎跳了起来。“你师父吩咐你做什么来着,不就是为了少造杀孽吗?我杀那些人是有因有据,你无缘无故杀我岂不比我凶残百倍不止?““你……我懒得和你说话!“伊剑平气得浑身发抖。“每次理屈词穷就来这句,你烦不烦?舌灿莲花、辩才无碍的本事你有没有?不用狡辩了,一看就知道没有。你除了会仗剑行凶还会做什么?江湖上那么多汪洋大盗你不杀来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谁说要杀你了?““小狗刚才说的!“伊剑平咬紧牙关,怒目喷火,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上去拳打脚踢了。 “你是不是想打我?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收拾那些贪官污吏!我都懒得再和你说,我要换衣服,你出不出去?““不出去!大不了我闭上眼睛。““你快闭上眼睛,你闭上我就用暴雨梨花针打你,先打瞎了你眼睛,然后乘势逃脱。““你……好狠心!““你偷看人家换衣服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非礼勿视你不懂吗?““我心中无色,你换吧,我不会出去,更不会闭上眼睛让你暗算我。““无耻之尤!光明正大地偷看我换衣服,想得倒挺美!““……“自始至终甘十九妹说话温文尔雅,婉转似莺歌燕语,倒是伊剑平老羞成怒,更像凶神恶煞。伊剑平打定主意,无论甘十九妹说什么只是不理,这样一来甘十九妹倒也有些技穷,于是一男一女相隔三尺有余,一路无话。驾车的红衣人阮行心道姑娘好本事,凭着伶牙俐齿就将这惊世少年挤兑地无地自容。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2) 不知不觉日凌中天,甘十九妹从放着瑶琴的香案下拉出抽屉,取出一些糕点,看来这马车的物事都是有心设计的,虽然狭小,却布置地跟闺房似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伊剑平看到糕点里有千层酥、茯苓饼、万三糕等,心想这姑娘还真懂得享受。 甘十九妹朝着她笑了笑,手里拿着块茯苓饼,甜甜的声音甜甜地道:“嗟,来食!“伊剑平脸上的笑容顿时如以汤沃雪般消融。本来还以为甘十九妹良心发现,赔礼来了,原来还是捉弄自己。“嗟来之食,乞儿不食,况我辈耶!“甘十九妹咬了一口千层酥,细嚼慢咽,“好,有骨气!公子果然是山中高士,小妹敬你一杯!“说着自斟自饮,呷了口胭脂泪。“你要是敢再捉弄我,信不信我把你们一股脑全杀了,弃尸道边,我扬长而去,你们却死不瞑目?“甘十九妹冷笑:“你以为你这么想这么做很聪明,须知繁鸟萃棘、神目如电……““你杀的人还少吗?““我杀他们是跟他们有仇……我师父跟他们有仇!他们当年是怎么对我师父的,赶尽杀绝!我呢?自始至终我甚至没刁难过你,你却要杀我灭口!你扪心自问是何道理?“甘十九妹说得理直气壮,伊剑平愕然:“什么天理,什么世道,一个救人的人被杀人得人骂得狗血淋头!“ “你不用自我解嘲了,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些人估计是一丘之貉,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想救他们?““不许侮辱我师父。你师父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女魔头!““好!我们立下规矩,斗嘴归斗嘴,不许涉及师尊。““第一句人话。““我说的不是人话,是鬼话,你听得懂你是什么?“伊剑平抿了抿嘴唇,刚想反驳几句,甘十九妹抢先道:“怎么,嘴馋了不是,叫声好姐姐,姐姐赏你一口酥。“伊剑平不屑地看了看?“好妹妹!““你……“甘十九妹脸颊一红。“你也会脸红啊?会脸红的人总不至于是禽兽?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哼,我杀人如麻?不是无可救药是什么?是十恶不赦还是恶贯满盈?““杀人的是你的剑有不是你。“伊剑平说着看了看藏在卧榻边上垂下的剑穗。“哦,你就靠这个断定我是杀人凶手。不过剑只是我的工具?你怎么能说它是元凶呢?““你不也是你师父的工具吗?““你不用为我开脱,我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敢动我师父一根寒毛?我……““你就怎么样?““我就替你收尸。你不是我师父的对手,我又不想有些衣冠禽兽杀人越货还弃尸道边。“ “唉……其实我也不愿趟这趟浑水,什么名门正派天理正义的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只是闲云野鹤?师父要我出手阻拦罢了。或许他当年也做错过什么?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害他的。““其他人呢?““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每天都有人生,每天都有人死,花开花落草荣草枯本就是自然之理。““好!好一个自然之理!小女子敬你一杯!“说着把手中琥珀夜光杯递给伊剑平。伊剑平接过,刚要一饮而尽?看到甘十九妹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顿时停住。“喝呀?快喝呀!“伊剑平闻言更不敢喝了。甘十九妹突然间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伊剑平愠道:“你笑什么?““我笑你欲饮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笑死我了,堂堂一个大男人眼高于顶心比天高竟然连杯酒都不敢喝。““你不用激我?我知道天山派有个败类叫燕狂徒?到西域投入密宗门下?到中原后就多了种叫千佛手的毒药,专门在酒里下毒,手法就是在敬人的杯子上一抹。““嗯,师父和我提起过。““我看见刚才你也有这个动作。““所以你就怀疑我向你下毒?“甘十九妹幽幽看了他一眼,接过酒杯,刹那间伊剑平与甘十九妹的手指微微一碰,伊剑平手一抖,慢慢收了回来,看着甘十九妹的红唇印在酒杯上。 “你可以现在服解药。““你真是见多识广!千佛手的解药是事先服的你都不知道吗?““那你……““我在你没来,不,在你没出世之前就服下解药了对不对?“伊剑平无语以对,长叹一声:“你何苦这样捉弄我呢!““我始终觉得捉弄你是一件比较愉快的事。““可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与我何干?这可是你说的。“甘十九妹用婴儿一样纯真的表情面对着他。 伊剑平忽然一笑:“我有法子让你回天山去了。“甘十九妹慵懒地倚在车厢上,慵懒地看着他。伊剑平变色道:“甘姑娘,你最好听在下一言,要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怎么不客气?““划花了你的脸,害怕了吧?“伊剑平自付但凡女子对自己容貌极为看重,甘十九妹自然不会例外,要不然也不会在车厢上挂一面铜镜了,刚想得意洋洋地看甘十九妹委曲求全的样子,谁知甘十九妹丝毫不为所动。“你不怕吗?我言必行行必果!“甘十九妹又瞅了他一眼:“我怕又有什么用。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划花我的连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我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只要你答应回天山,不再为虎作伥,我自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知道伤天害理啊!就算我答应了你你不怕我反悔吗?““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呢?““你是君子一言九鼎,我只是个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臭婆娘罢了,出来踏青都有人看不过去要划花了我的脸!““你……你分明是狡辩!““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仁义道德,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狡辩!““你……你答不答应?要是反悔我一样可以找你算账。““我答应了你就保证不划花我的脸?““这个自然,指天誓日!““如果我一不小心自己划花了怎么办?““这个是你自己的事。““那我不答应。““你……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怎么能扯一块,是何道理?““你二话不说就像划花我的脸让我没脸见人就有道理啦?““我不是为了你好吗,让你少造孽,多积德。祸因恶积,福缘善庆。““我不信什么善恶有报,你要是下得了手就动手吧。“ 伊剑平看着甘十九妹大义凛然的昂着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我逼你?我逼你又怎样?“伊剑平双手藏到背后,过了一会拿出一粒药丸,“吃了吧。““这是什么?““三尸脑神丹。““你倒够坦白,我都知道是毒药了还会吃吗?““三尸脑神丹一个月后才会发作,你要是听我好言相劝,到时候我会给你解药的。“甘十九妹冷笑一声:“我给你毒药你吃不吃?竟然冠冕堂皇要我吃你的三尸脑神丹。一个月后你不给我解药怎么办,我不是呜呼哀哉伏惟尚飨了!““一个月后死总好过现在死。“伊剑平左手发力,一声清响,长剑自行出鞘。“你这是干什么,卖弄还是示威抑或恐吓?“伊剑平把剑架到甘十九妹白玉般的脖颈上,冷然道:“你吃不吃?““不吃!“甘十九妹说得斩钉截铁。 “不吃我杀了你!““杀吧,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多威风啊,多有英雄气概,你可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吗?““是!“甘十九妹昂首傲然道,说着把身子往剑锋上蹭。伊剑平收回长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吃不吃,你不吃我把你这种瑶琴给劈了。““劈吧,煮鹤焚琴不正是你一贯作风嘛!““你……吃不吃?““不吃!““吃不吃?““不吃!““吃不吃?““不吃!““姑娘,你就吃了吧!““你烦不烦啊!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对你是束手无策啊!“ 甘十九妹玩弄着发梢,“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依你一次吧。““真的?“伊剑平喜出望外。“不过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要叫我一声好姐姐。““你……我伊剑平堂堂七尺男儿……““你有七尺吗?六尺都不到。““五尺总可以吧?““你的确很无耻。““你……罢了,对你我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去迷仙宫等你。““谁说我要去迷仙宫,我可能会去龙虎山青羊观呢!““那我也没法子,我已经尽心焉耳矣了。“说着伊剑平就要起身。“站住!““我坐着呢!““不许动。看你人模人样的还以为有两把刷子,这么点小委屈就受不了。想当年淮阴侯甘受胯下之辱,日后将兵百万,气吞万里如虎,称得上是国士无双。哪像你,区区一声好姐姐就把你吓得落荒而逃。“伊剑平心想我这样没头没尾地走了,对师父须不好交代,先哄她吃了下去,再逼她叫我一百声好哥哥。计较妥当后,低声道:“好姐姐。““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在小声骂我?““你……好姐姐!“伊剑平怒吼道。“不情愿啊,算了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走吧。““你……“伊剑平强颜欢笑,柔声道:“好姐姐,你就吃了吧。““乖弟弟,姐姐疼你,赏你一口茯苓饼吃。“说着伸出芊芊玉指送到伊剑平嘴里,顺便拿起伊剑平手心的三尸脑神丹放到嘴里。“你真的吃了?““那还有假?我又不像某些人说话不算话。“ “哇哈哈!“伊剑平一下子跳了起来,头顶砰地碰到车顶。“姓甘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乖乖听小爷的话,要不然不给你解药,要你死的好看。听明白了没有,先叫一百声好哥哥!““乖弟弟!““你……想死还是想活?“甘十九妹平静地看着他:“解药在你手里,哪由的我选择。““你听我的话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啦。快叫,好哥哥。““乖弟弟!““你……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你等死吧!“说着别过头去,赌气不再看她。甘十九妹笑了笑:“呦,乖弟弟,真的生气了?“看伊剑平不搭理她,自己抚摸着琴弦,竟然弹起了清心寡欲得云水禅心。 “死生亦大矣,你不怕吗?““事有必至理固宜然,怕又如何。““你不能死啊!““人固有一死,我为什么不能死?““你想想你芳华绝代,现在又是风华正茂,豆蔻年华就早早辞世你不感到可惜吗?““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甘十九妹继续抚弄着琴弦,也不看伊剑平一眼。“花花世界,芸芸众生,想想你还有多少事没做,多少人生的乐趣没有享受……““多少人没杀。““你……就算是这样,你更不能死了。““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以你的姿色堪称不世出的绝代佳人,这么年轻就死了我都为你感到可惜。““那你就把解药给我呗。““我好不容易才骗你吃下去,这就给你解药,那不前功尽弃了吗?““看来你只好辣手摧花了。““你不能死了,你一定不能死,所以你还是听我一言吧。先叫十次好哥哥好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甘十九妹轻吟道,“阮行,到什么地方了?““回姑娘,前面就是驻马镇了。“伊剑平呆呆地看着甘十九妹,心里盘算着如何让她顺服自己。自己忍辱负重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伊剑平看着甘十九妹婀娜的背影,如瀑般垂下的长发,顿时有了主意。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听不听我的?“伊剑平疾言厉色,长剑出鞘重又架在甘十九妹的脖颈上,森森剑气逼人。甘十九妹兀自弹起,伊剑平手上一紧,一缕秀发缓缓落下。“啊……“甘十九妹不禁失声惊呼。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3) “姑娘!“阮行掀开珠帘,急切问道。“没你的事,出去。“甘十九妹皱眉道:“伊剑平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干什么,你占了我便宜,不过想讨回来。““士可杀不可辱!““我是面慈心软,不过手中宝剑确实吹爆断发的利器!“说着又削落了甘十九妹一小缕秀发。甘十九妹疼得快哭出来了:“够了!阮行你出去。“阮行看着也恼,空自着急却无处帮忙。 “叫不叫?““你杀了我吧!“甘十九妹带着哭腔道。伊剑平再次用力,顺手捞起掉落的秀发在甘十九妹脸前乱晃。甘十九妹终于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伊剑平心想她毕竟是个女子,真要给她把头发全削断了以后怎么见人,刚觉着自己骑虎难下,胸口忽然一闷,气穴已被甘十九妹封住。 “东海流云袖!“伊剑平怒目喷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甘十九妹生吞活剥了。一之谓甚,自己一日之间两次受她算计。甘十九妹破涕为笑,俏笑道:“你武功很好,人也不错,就是江湖经验比我还差!“伊剑平冷笑道:“以姑娘的演技不去做戏子太可惜了!““甚矣,君之不慧。戏子是被人取笑,我则是取笑别人,天壤之别。“说着伸手封了伊剑平十三处穴道。“以你的功力,不出两个时辰就可冲开气穴,不过现在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也不能自救了。“只听阮行道:“姑娘,傅虎容易纵虎难。我们就要到驻马店了,杀了他一了百了。“甘十九妹沉吟不语。“别忘了你中了我三尸脑神丹的毒!““我的哥哥儿,用毒要挟我,我可是用毒的祖宗。我且不杀你,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且留着你给我解闷。““居安思危,驰马思坠,别让我有机会报复你!““来啊,来啊,打我啊,我不还手。“伊剑平穴道被封,只是常人力气,自付以现在的状况攻击甘十九妹徒自屈辱,只得任凭她奚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这是磨砺你的性子呢!你师父没教过你吧,你真得好好谢谢我!“伊剑平闭上眼,姑且做个天聋地哑。“乖弟弟,学的真快!“说着斜倚在车上,轻吟道:“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俺留?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这《八声甘州》本是柳七伤怀之作?此刻从甘十九妹口中吟出?好似茶余饭后消遣一般,到最后双眼瞄着伊剑平,似有三分讥诮。 暮色时分到了驻马镇,在云来客栈要了三间上房。甘十九妹挽着伊剑平下车?“你若喊时就一剑杀了你!“伊剑平心想我学成文武艺?这辈子还没想过喊救命。“姑娘,这个人怎么处置?““放到我房子,我亲自看着他。““这……恐怕不妥吧。““怕什么,他现在形同废人,我动动小指头就能毁了他。“说着真个在伊剑平眼前摇了摇右手小指。阮行不再多言。 当然伊剑平就和甘十九妹共处一室。“嗟?来食。“甘十九妹夹着菜喂他。伊剑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甘十九妹也不生气,倒了杯茶放到他嘴边。“喏?来饮!“伊剑平索性转过身去。甘十九妹叹了口气:“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我师父都没这么伺候过呢!“伊剑平冷然道:“难消美人恩。““也罢?你傲骨嶙峋,我也不强你?看你不吃不喝撑得了几天。“说着又点了伊剑平几处穴道?伊剑平彻底不能动了。甘十九妹扶着他躺在桌子上?“乖弟弟,将就些吧。把你交给他们更受苦,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你给杀了,我也不好追究什么。““你为什么不杀我?““我被师父一手带大,规矩森严,笑谈甚少。在天山将近二十年从未如今天这般开怀大笑过,你这么有趣,我实在不想杀你。这是真心话。“伊剑平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可能很多男人希望我这样捉弄他呢。““不要把我跟他们比。““好好好,你是屈平转世,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我做不到,你做得到吗?“甘十九妹想了想,说:“做不到,我乘车不止是为代步。““呵呵,我们终于有相同之处了。““好了,不说了,睡吧乖弟弟,明天还要赶路呢!就快到蓬莱了,这是此行最后一个,也是最强的对手。“伊剑平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甘十九妹气息变得均匀而轻柔,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如竹露滴清响般清澈,婉转。伊剑平十指微动,身子突然跃起,轻飘飘落在甘十九妹身边,尚未落地就用独传的截脉手法制住了甘十九妹。“你……“伊剑平得意地笑着:“你知不知道《大悲赋》,你知不知道上面有种叫做天旋地转移穴大法的功夫?““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别伤心,毕竟你的对手是我。“说着伸手在甘十九妹身上摸索。 “你……你干什么?住手!““你嚷,你大声地嚷,我是不怕让人听见的。““你……无耻!下流!“说着眼泪就从眼角划下。“得意不宜再往,你这招都用过两次了。“说着笑嘻嘻地掂量着手里的暴雨梨花针。“叫哥哥!不然我用它打你!“甘十九妹咬着嘴唇,杏眼圆睁,看的伊剑平浑身不自在。“不怕死?好一个烈女!你再不叫我真要轻薄你了?“说着双手作势往甘十九妹胸口上扑去。“你……住手!哥哥……““我是叫你叫我好哥哥!““好……哥哥……“甘十九妹轻声道,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泪如雨下,下唇也咬出血迹。 伊剑平呆住了,看样子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把暴雨梨花针收在怀里后,凝神戒备,一边解开了甘十九妹的穴道。“淫贼!“甘十九妹劈头盖脸一个耳光得打伊剑平晕头转向,他想到一千种甘十九妹出手的方式,万万想不到会打自己一个耳光,怒道:“你凭什么打我?“甘十九妹泪如泉涌,怒视着伊剑平,突然转身伏在床上痛哭起来。伊剑平心中气恼登时飞到九霄云外,自语道:“闯大祸了。“说着伸手去拍甘十九妹颤抖的肩膀:“甘姑娘,我不是有心冒犯你。““别碰我!“伊剑平的右手立时弹开:“甘姑娘,我真的无意冒犯,何苦我也没怎么轻薄你啊!““你还想怎么轻薄我?“说着哭的更厉害了。“我哪知道你真的这么在乎……““不在乎我会流泪吗?““你今天都流过两次……““你还说!““好,我不说,你别哭了。“甘十九妹闻言更是哭得一塌糊涂。“你还欺负我……“伊剑平见越安慰哭得越凶,待要走开又觉得过意不去,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自己这样对她实在不该。“甘姑娘,你要是还在生气,再打我一巴掌吧!““哪个稀罕打你了?还想占我的便宜!““我……唉……女人……我刚才那么做确实不对,在这赔不是了。你也捉弄了我一天了,就当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不好!“ “那我说笑话你听!““哼!“甘十九妹懒得答话,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下山的时候师父和我说女人是老虎,万万不能招惹的……““哼!“甘十九妹哼地更重了。伊剑平也不管,接着道:“见了姑娘你我才知道,女人怎么会是老虎呢?老虎哪里会哭鼻子啊!““哼!“甘十九妹使劲哼了一声。“我觉得啊女人有时候其实更像猪,只会用鼻子哼!““你才是猪!“说着忍住了冷哼,“说个笑话一点都不好听,猪都比你强!““对啊,猪是会用鼻子哼的,偏我不会!““你敢骂我!“说着伸脚踢伊剑平,伊剑平吃痛却不敢闪躲,任由她踢了数十下。 “好吧,我做最大的妥协,我叫你一声好姐姐,你别哭了行不行?““不行!““那敢情好,本来就没打算叫!““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诚意本来是有的,不过看你背对着我都懒得看我一眼,顿时就灰飞烟灭了。““你这人好不要脸!“说着转过身来,却仍是双手掩面。“昔日懒波目,今作流泪泉。““还不是因为你,还好意思说,快叫!““好姐姐,别哭了吧,哭坏了你的花容月貌,以后怎么见人啊!““不见人,只见畜生!““原是我的错,我不和你争。““我去隔壁房间,你别哭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你滚吧!““你真是知书达礼!““对你自然是了。“伊剑平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你干什么?“甘十九妹警觉道。伊剑平也不答话,径直过来拿她的衣服。“你拿我衣服干什么?“甘十九妹伸手去夺。“别用力,扯坏了明天没法穿。““你……““我是怕你趁我睡着了溜走,姑娘见谅。““我不见谅!““那我也没法!““你……“甘十九妹哭笑不得,不敢用力去抢,只得放手。“我虽然放浪形骸,总不至于是个淫贼。这个姑娘放心,明天一早给你送过来。不早了,睡吧。““你……“甘十九妹气得一脚蹬开被子。“盖好被子,别着凉喽!“伊剑平关切地说。“你滚!你快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还有你的衣服。““你……““哈哈哈……“伊剑平大笑而去。甘十九妹又好气又好笑,白天捉弄他,晚上又给捉弄回来了。 只听伊剑平踹开隔壁的房门,一人朦胧道:“什么人,干什么?““小爷我要睡觉,你出去吧。““你……光天化日……哎呦!“接着就是一阵砰砰声,那人骂骂咧咧地出来了。“再骂,再骂还打你!“那人果然住口不骂了,找店家理论去了。“真是个小霸王!“甘十九妹笑骂一声。 金鸡报晓,甘十九妹早早醒了,躺在床上发呆,回想着昨日的经历,一边咒骂着伊剑平这个懒猪还不给她送衣服来。阮行等人没有她的吩咐也不敢来打扰。 仿佛过了有一千年的样子,听到隔壁伊剑平伸懒腰的声音。“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甘十九妹恨声道:“天下的人只怕都醒了,你还大梦谁先觉!“正骂着伊剑平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甘十九妹的衣服。甘十九妹蹙眉道:“你怎么就进来了,不晓得敲门吗?“伊剑平一愣:“看来你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回来,把衣服还我。““但愿你别嫌我脏,污了你的衣服。““还没哪个臭男人碰过我的衣服呢!“甘十九妹恨声道。“我是臭男人,你是香香公主,还不是穿我给你的衣服!““你……出去!““我在门外守着,你别想跑。“ 伊剑平站在门外,只听身后一阵窸窣声。甘十九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到伊剑平身后。“暴雨梨花针!“甘十九妹大喝一声。伊剑平立时俯身,到了中途方才想起暴雨梨花针在自己怀里。“暴雨梨花针在我这里呢姑娘。““哎呀,我给忘了,不过你还是上当了,可见你真蠢。““我是怕扫你的兴,配合你一下。“甘十九妹“切“的一声走出房门,被眼前景象震惊在当场。 只见阮行鼻青脸肿,衣服破了几处,左腿似乎是断了,双手拄着一个烧火棍。盛家兄弟也好不到哪去,盛鼎天脸上包扎的几乎密不透风,只露出歪歪扭扭一张嘴和半只左眼,盛鼎地的右臂吊在胸前,站也站不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三人不言,怒目看着甘十九妹身后。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4) 甘十九妹指了指后面:“是他……“三人几乎哭了出来:“姑娘替我们做主啊!““我……我……你们先养伤吧。““还不快走,昨晚打得你们还不够是不是?“说着就上去纠打他们。“你住手!“甘十九妹拉住他,阮行三人趁势逃脱,盛鼎天慌忙中摔了一跤,阮行连看也不看,自顾自地跑回房中。盛鼎地一只手忙活了半天把他扶起来。盛鼎地大喊道:“姓伊的,是好的你别跑,与小爷大战三百回合。““少说两句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盛鼎地小声道。 待三人都回了房,甘十九妹“哇“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笑得前仰后合,站立不稳,伊剑平伸手扶住她,奇道:“怎么,我打你属下你不生气吗?““生气是生气,只是他们刚才的样子实在好笑,我忍了半天……“甘十九妹一边说着一边拍着伊剑平。“你拍自己行了拍我干嘛?““拍自己会疼的。“ 伊剑平白了她一眼:“我们下去吃饭吧。“说着不由分说拉着甘十九妹下去。甘十九妹跟在他后面,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轻轻地抽泣起来。伊剑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哭什么?“甘十九妹也不答话,只是哭着,引来众人目光。“哦,想引人注目趁机逃脱,我不会上当的。“伊剑平心想。 “把好酒好菜通通上来。“伊剑平大喇喇坐下,把长剑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美酒佳肴流水般献上。伊剑平一天没吃东西了,心想该好好祭祭五脏庙了,吃得津津有味,却见甘十九妹拿着手帕不住地抹着眼角,带着些微的抽泣声。“你别装了,我不会上当了。“伊剑平小声道。“谁装了,哪个要哄你上当了?““你……哭吧,我吃我的,别说我不让你吃饭。“甘十九妹在桌子底下用脚重重地踩了伊剑平的脚背一下。伊剑平痛彻骨髓,跳了起来:“你干什么?“甘十九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时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 “你这厮怎么说话,怎么对西子王嫱般的美人大喊大叫的?“靠墙的酒桌上一个虬须大汉怒道,同座的几人也跟着附和。“我喊我的,你吃你的,少管小爷的闲事!“甘十九妹闻言哭得更凶了。大汉看伊剑平其貌不扬?抄起鱼鳞紫金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路某人的本分?我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采花大盗就是拐带良家少女?今天大爷我就让你……啊!怎么回事?“原来是伊剑平听不下去?手中筷子一折,用丧门钉的手法打出去?穿过大汉的衣服扒他钉在墙上。大汉吓得双腿直哆嗦,向同座的人喊道:“还不快来救我?“伊剑平又抄起一双筷子?在手上把玩着。那些个人顿时不动了?又是找帮手又是报官的去了。伊剑平一拍桌子:“看什么看,谁还有意见?“众人立马埋头吃饭。“好好地吃,吃完了就快滚!“话音刚落,客人已走了大半。 店家急得抓耳挠腮?既拦不住客人?又不敢冲伊剑平发泄不满之情。伊剑平酒足饭饱之后,拍着桌子叫掌柜的。掌柜的垂手而立,满脸堆笑道:“小英雄光临敝店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哪敢收您的银子。““不是这个,我是叫你们把车拉到门口?顺便切二十斤熟牛肉。““小二,吩咐刁不遇准备十斤炖狗肉!“过了会厨子用荷叶包了五斤涮羊肉送过来。伊剑平接了?问甘十九妹:“你要些什么?““胡乱来点点心吧。““敢情你是小鸟,吃那么点东西。““总比某人是猪好!“ 伊剑平扶了她上车?呼啦啦一扬鞭,载着甘十九妹不紧不徐出城去。“敢问壮士我们这是往哪去?““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让你去蓬莱就是了。““就算我师父不动手?我还有两个师姐?你拖着我是没用的。““我分身乏术,拖住你就已经尽力了,对师父也有交代了。“过了会走到个城外的十里亭,甘十九妹喊停。“干什么?““这样子漫无目的的走也没什么意思,你把马栓了进来我们说会话。““我在外面一样说。““进来吧,弹个曲子我听。““不会。“甘十九妹登时把脸一沉,冷笑道:“连这个都不会你怎么配和我走在一块,就不怕珠玉在侧,觉尔形秽?““好吧,说不得本座今日只好让你开开眼界了。“ “让开!“伊剑平坐在瑶琴前面,双手握了握,指节噼啪作响。“让你弹琴又不是卖艺。“伊剑平也不答话,伸手胡乱在琴弦上抚摸了几下。“你这就算会?““嗯,不是很好。““岂止不是很好,你简直滥竽充数。““你只问我会不会又没问我弹得好不好。其实我更擅长吹笛子。“伊剑平话音刚落,甘十九妹拿出一支玉笛。“是和田玉雕的吗,其实我更擅长箜篌。“甘十九妹把笛子强塞给他,然后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 伊剑平笑道:“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当病猫啊!“说着试着吹了几下。“呦,还人模狗样的。““你再说我不吹了。“甘十九妹抿了抿嘴,伸了伸右手。伊剑平缓缓吐气,笛声缓缓溢出,虽不是响遏行云,但轻音流转,婉如清扬。到中途似有若无,继而陡然一转,好似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一曲奏完,甘十九妹大喜过望:“原来你不但会,而且吹得这么好听。这曲子唤作什么?““风之誓言。““风之誓言,好名字。你再与我吹几遍。““叫声好哥哥我就吹。“甘十九妹伸腿踢了他一脚。伊剑平不再嬉笑,复将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甘十九妹听得如痴如醉,缓缓闭上眼睛。伊剑平忽然停了。甘十九妹睁开眼:“怎么忽然停了?“伊剑平叹了口气:“都说女子长的好看好比眉目如画,我看李龟年、顾虎头也画不出刚才你眉目含笑的样子。““你不好好吹你的笛子,瞎扯些什么。“甘十九妹脸红道。 伊剑平刚要从头再来,甘十九妹忽道:“慢着,你教教我曲子吧,我用文武七弦琴弹了出来,琴箫合奏,想必更是一番意境。““好。左右我无事,不过你不怕你师父责罚吗?““我就说被你缠住了,本来我也不想去打打杀杀的。师父想借这个机会让我立功,百年之后好将衣钵传授于我。“伊剑平对这些倒不怎么关心,开始一拍一拍教给甘十九妹风之誓言的曲调。甘十九妹兰质蕙心,半个时辰就学得差不多了。“惭愧,这首曲子我吹了十年有余了,你这一会就会了。““呵呵,萤火之光焉能与皓月争辉!“ 伊剑平道:“咱们已经过了驻马镇,前面是驻牛镇、驻狗镇、驻鸡镇、驻鸭镇,过后就是蓬莱了。“说完看着甘十九妹。“你放心,就算我不去,迷仙宫也难逃此劫。阮行他们想必已经回禀我师父,我大师姐最是贪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过去看看吧,顺便拜访一下花二郎。听说这位花公子人长得风流倜傥,又最懂得怜香惜玉。“伊剑平冷笑道:“只是不知道他手上功夫怎样,苗而不秀者有矣夫。““他乃是泰山以东黑道第一高手,传说他趁手只一柄折扇,上书高处不胜寒。可见他是不需要借神兵之利的。““好的很,高处不胜寒,不知道我的封雷剑胜寒不胜。“ 不几日到了即墨,甘十九妹就要去拜访花二郎。“你还真要去见他,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羞?““我不害羞,关你甚事。““我是想你误了正事回去肯定要被责怪,不如我们约好,你去杀樊银江,但不伤及无辜。这样一来你不负师命,我也达到了救人的目的。如此可好?“甘十九妹玩弄着发梢,不再说话也不看他。“行不行你倒是吱声啊!““吱!“甘十九妹从牙缝里吐出声了。“你……“伊剑平无可奈何地笑笑。“这样吧,我也不再捉弄你,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答应。““你就当我没说吧,回去我跟师父说你们一窝子人都出来了,我只能望洋兴叹。““你好不要脸。好吧,今晚我们去探探迷仙宫银心殿。这樊老头倒还好说,只是他手下有个术士叫左明月的,精通奇门遁甲,不可不防。“伊剑平笑道:“但凭手中三尺长剑,横行天下又有何难!“甘十九妹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 是夜二人抹黑攀上崂山山顶的迷仙宫,如清风般进入银心殿。只见店中灯火通明,居中一位老者盘膝打坐。“就是他了。““你可看清楚了?““师父给我看过这些仇家的画像,化成灰我不认得,现在看的很清楚。““好吧,你动手,我给你掠阵。““你这是与人为善还是助纣为虐?“甘十九妹冲着伊剑平微微一笑,不待他答话便一声矫叱,长剑出鞘直指樊银*****,纳命来!“樊银江一抬头,甘十九妹长剑已到了身前,双袖一翻,卷住长剑,殿中四面八方涌出弟子将甘十九妹围在垓心。甘十九妹冷笑道:“好一出请君入瓮!“长剑一抖樊银江衣袖纷飞,一招左右逢源将周围弟子攻来的兵器荡开,谁知银心殿弟子众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甘十九妹又念着约定不肯妄开杀戒,反被困住。伊剑平心想:“让你白日里捉弄我,这次吃点亏教训教训你。“ 樊银江游走在场中,不时突袭甘十九妹。甘十九妹心想迟则生变,身形拔起,在半空中接着长剑与银心殿弟子相击之力飘向樊银江,挽了一个剑花就要他好看。忽然樊银江诡秘一笑,双手甩出,数十百件暗器飞出。“漫天花雨?你是左明月!“甘十九妹身形急退,挥剑护住周身。人群中一名弟子鬼魅般攸然出手,重重击在甘十九妹左肩上。甘十九妹惨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也不由自主向前飞去迎上左明月的暗器。甘十九妹重伤之下不忘挣扎,右手长剑护住前胸。左明月守株待兔,只等甘十九妹落地便与假扮弟子的樊银江合力一击取其性命。 这边伊剑平已是怒火攻心,急冲殿中,途中拔剑出鞘,进了银心殿剑尖刚离开剑鞘,一记万马齐喑直取弟子打扮的樊银江,长剑过处,罡风四起,隐隐有风雷之声。樊银江见状骇然,伸手把身边两名弟子扔向伊剑平,身形急退,刹那间满天血雨,两名弟子身躯四分五裂,伊剑平到了甘十九妹身边,不待招式用老,横扫千军立马送出,剑气过处围攻的十几名弟子立被腰斩!伊剑平只见甘十九妹委顿在地上,左肩处汩汩流出黑色血液,登时气得目眦尽裂,回头就要再次向樊银江递招。“快走……“甘十九妹气若游丝。伊剑平也明白轻重缓急,抱了甘十九妹,左手抵在她身后命门帮她运功疗伤,长剑祭出,两侧弟子如波浪般分开,任凭他冲出银心殿,踏月而去,半空中传来伊剑平的怒号:“樊银江、左明月,我誓要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伊剑平只走了不远即停下,帮甘十九妹拔出暗器,原来是一枝丧门钉,又俯身给她吸出剧毒。甘十九妹双眼紧闭,俏脸煞白,伊剑平只得拼了命地给她灌输功力。甘十九妹幽幽醒来,见伊剑平焦急万分的样子,挣扎道:“我没事,静养几天就好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此毒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铲平迷仙宫。““这个不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伊剑平只得抱了她再次飞奔,回到马车上再次帮她运功疗伤。 丧门钉的剧毒倒还不打紧,甘十九妹在银心殿趁伊剑平冲杀之际已然服下九花玉露丸,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5) 只是樊银江一记铁掌伤得她不轻,好在她应变得快,身子前冲卸去部分力道,本身武功根基也不错,伊剑平又一直给她灌输内力,折腾了一夜,吐了几次血,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伊剑平满心地要报仇雪恨,可惜不见银心殿的人出来搜山。想来是那帮弟子见伊剑平神阻杀神、佛挡杀佛的骇人剑法,不敢轻易造次。伊剑平也不怕他们追来,赶着马慢慢走着,打算找个地方让甘十九妹好好安歇。甘十九妹轻挽珠帘:“到什么地方了?““我也不晓得。““你往山里走吧,别往城里去了,山里幽静,也方便。““好吧,对了,这是含元丹,固本培元的,昨晚心急火燎的忘了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甘十九妹接在手里,笑道:“不是三尸脑神丹吗?“伊剑平脸上微微一红,也不答话。 伊剑平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把马栓了,进去照顾甘十九妹。甘十九妹却要出来走走,伊剑平只得扶了她出来。走了一小会,伊剑平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去就来。““去迷仙宫吗?““他们这样对你,怎能善罢甘休!“说着凶光毕露,杀气逼人。甘十九妹幽幽道:“你是来阻拦我杀人的,这会子杀气比我还重。““他们该死!““是樊银江和左明月该死,也那些无辜的弟子何干?““无辜?若不是顾忌他们,你也不会遭樊银江暗算了!““那也不能现在就去,你走了我怎么办。““这里应该没人。““要是万一有人找来怎么办?“伊剑平无言以对,半晌叹了口气道:“师父常说我戾气太重,日夜要我诵读金刚经、心经、大悲咒、大明咒的,我终究还是本性难改。你师父想必天天教你如何杀人,你却这样心地善良。“甘十九妹笑道:“谁心地善良了,我杀的人比你可多了。““如果我是你,我杀人会更多的。“ 伊剑平和甘十九妹二人便在幽僻之处呆了几日,渴了有岩层中渗漏的山泉,饿了伊剑平就去捉些飞禽走兽?捉不到就摘些野果。只是甘十九妹虽然尚未复原?却每每要跟着,走累了就让伊剑平背着?反而不容易捕捉到野味。伊剑平每每怨艾?倒是甘十九妹说他肉食者鄙。 过了七八天,甘十九妹也好了七八分了?伊剑平便嚷着要走。“真的要走了吗?“甘十九妹黯然道,似是对着世外般的生活恋恋不舍?走到断壁下?昂着头等滴下的水滴。伊剑平见了心里也一阵失落,自己何尝原意离开,只是记挂着要杀上迷仙宫,哪怕让樊银江他们多活一日都是罪孽。两人又在此待了两天?终于依依不舍得走了?甘十九妹兀自不住地回望。“以后有空我们再来。“甘十九妹听了脸一红,回到车子里了。 伊剑平策马扬鞭,杀奔迷仙宫。远远的望见崂山上上下旌旗密布,冷笑道:“我把你个杀千刀的不去逃生,看样子是但求速死!“甘十九妹看了看?皱眉道:“这是我们的旗子。“伊剑平恨道:“可惜我不能手刃那老贼!“说话间看见阮行等人自远处走来。甘十九妹柔声道:“你走吧,在这里不方便。“伊剑平看了看她?脸上数不尽的落寞。甘十九妹何尝不是一阵失落,把玉笛递给他:“权作留念吧。“伊剑平接过玉笛?大鸟般腾起,飘向远方?甘十九妹起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与阮行等人汇合在一处往山上走去。远处?伊剑平看着甘十九妹和丹凤轩的人有说有笑,悄然隐去。 “好一个痴情浪子!“一个有些浑浊的女音传来。伊剑平叹了口气:“好,一个女人能有你这种功夫实属不易,你去吧。““有来自然有去,不过我却不愿空手而回。““那我就成全你吧。“说着伊剑平右手从身后拔出封雷剑,脑后生眼般直取来人,阵势丝毫不亚于正面出手。来人想不到他竟然有此绝技,匆忙往右侧一闪,伊剑平趁势侧身,剑尖仍是直指来人胸口,不过已是正面相对。来人急退,剑尖越来越近。砰的一声闷响,来人撞在了一块硕大的山石上,封雷剑指在胸前。她竟然连武器都没机会出手已然落败。“你不能杀我,我是甘丫头的大师姐。““你叫什么名字?““金珠。““你去吧。“金珠如蒙大赦,腾身离去。 第二天天一放亮,伊剑平走到甘十九妹她们房前。“夜明珠,二师姐?开门。“喊了几声不见动静,伸手轻轻一推震断了门闩,推门而入。“站住!谁让你进来的!“甘十九妹和银珠早就醒了,姊妹两个躺在床上说话,听到伊剑平的叫声故意不应。“原来你还在啊,我还以为夜明珠夜明珠,天一亮就没了呢!““你成心气我不是?你下去准备饭菜,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逗二师姐开心嘛!““谁是你二师姐?““反正不是你!““你……“伊剑平不再搭理,转身扬长而去。 甘十九妹和银珠梳妆打扮后,施施然走下楼来。伊剑平拍案叫道:“快看,夕阳来了。“甘十九妹和银珠面面相觑,转身回望,不见有什么异样。“你个呆子,瞎说些什么呢?““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甘十九妹二人闻言苦笑不得,“好好的一首词,让某人给糟蹋了。“说话间看到了柜台上的大洞,又看了看伊剑平。“店家,都说生意人抠门,但也不能不注意门面啊!你瞧瞧你这柜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且住口!不知道谁家的小狗没拴好出来乱跑给撞破了!““我明白了,小狗者,犬子也。这肯定是司马相如遗留下来的,可惜不见文君温酒。““那你要不要听听白头吟?“甘十九妹似笑非笑。伊剑平干咳一声,看了看银珠。甘十九妹这才知道失言,跺脚恨道:“都怪你!“ 大快朵颐之后,伊剑平拍拍屁股就要走人,银珠奇道:“他吃饭不用付账吗?““付账,付什么账?““二姐有所不知,有些人没修养,仗着自己学过几招庄稼把式就爱吃霸王餐。““哦,夜明珠不用指桑骂槐,我像是那种人吗?“说着闪身避开甘十九妹踢来的一脚,走到一个彪形大汉身前,伸手抄起一只瓷碗掰成一片一片,每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大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兄台,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也不和你客气了,你身上多少银子,与我一半吧。等咱家有了还你。““好说好说……“说着哆哆嗦嗦从身取出一包银子,“就这些,大约二百两,就当孝敬您老人家了。“伊剑平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收了,“改天请你吃饭。“说着把银子甩给老板:“这些够了吧?““够了够了……不,大爷您光临敝店是我们的荣幸,怎么敢收您的银子呢!小二,快些把大爷的马车拉过来!呵呵,大爷您慢走!“小二闻言把马车拉来,掌柜的把银子奉上。银珠苦笑道:“这不是明火执仗嘛!“甘十九妹似笑非笑看着伊剑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伊剑平赶着马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甘十九妹二人在车子里有说有笑,银珠也渐渐释怀。“姓伊的,你过来,二姐让我们合奏风之誓言听听。““当我什么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少罗嗦。“说着伸出玉手把他拉了进去,“好好表现,要不然把你踢出去!“伊剑平胸有成竹,甘十九妹这几日不断地练习也已驾轻就熟,曲子本是佳音,二人合奏别有一番意蕴。银珠闭目静听,陶醉其中,不愿醒来。一曲终了,伊剑平忽然道:“夜明珠,你耳朵疼不疼?“原来甘十九妹耳环乃是一串明珠,长垂过肩。伊剑平早有此问,不过今日才开口罢了。银珠也俏笑着看着她。甘十九妹脸红道:“要你多事!“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山谷,伊剑平道:“走了这许久,马儿也乏了,让它吃些草吧。““也好。“银珠答道。伊剑平跳下去把马拴了,甘十九妹二人信步走到一条小溪边,在戏水嬉戏。伊剑平看了会,朝着甘十九妹招手,甘十九妹别过头去,故作不见。银珠道:“他招呼你过去呢。““我怎么没看见,是冲你打招呼吧?““夜明珠,你过来,我有东西送你。“甘十九妹恍若未闻,银珠推了推她:“过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也见识见识。“甘十九妹这才走到伊剑平身前:“有什么好东西孝顺我,快些拿来,我还有事呢!“伊剑平有些羞赧地看着甘十九妹,笨笨的从怀里取出那支金钗,递给甘十九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甘十九妹顺手接了:“没事了?没事我走了。“伊剑平刚想挽留,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慢慢跟在她身后。 “二姐,你看这支钗难不难看?““咦,有些眼熟,这不是那个女子的吗?“甘十九妹闻言勃然变色,怒道:“伊剑平,你好!拿别的女人的东西来哄我!“说着一把把金钗扔到他怀里。伊剑平亦是大怒,冲着银珠道:“你说什么呢!“银珠委屈道:“不是吗?““二姐,别理他,我们走!“说着拉着银珠转身就走。伊剑平急道:“你听我说……“说着伸手拉她。“别碰我!“伊剑平的手似碰到火焰般弹开,“你别走,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就一句话。““就一句话?那你说吧。““你转过身来我才说。“甘十九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脚尖,银珠乘势退开,远远地看着二人。伊剑平嘿嘿一笑,伸出两个指头:“两句你听不听?““你……“甘十九妹一跺脚,转身而去。伊剑平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臂一楼,把甘十九妹拦身抱住,“你听我说,说完了你肯定不生气。““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甘十九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用力去踩伊剑平的双脚。伊剑平疼得龇牙咧嘴,一只脚在原地乱跳,一边说道:“这只钗是我救人得来的,昨天和你师姐在客栈里碰到一对私奔的小男女,我大发慈悲放他们去了,他们答谢我的。““我不信,你凭什么放他们?““他们误以为我是那女子的爹爹找来抓他们回去的。“甘十九妹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那你还好意思要他们的东西?““我不要他们更不放心,要了等于他们收买了我。不信你问你二姐!““如若有假,““天打雷劈!“伊剑平凛然道。“你可以放手了吧?“伊剑平脸一红,胳膊一松,甘十九妹乘势走开。“那你还要是不要?““我甘十九妹不要别的女人戴过的东西。“伊剑平闻言把金钗扔到地上。“你干什么?““我当初收下它就是想着送给你,你不要我还留它作甚。““你爱留不留。“说着走向银珠。伊剑平叹道:“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你说什么呢?““没什么。“又走了两步,伊剑平又叹道:“玉带林中挂,金钗雪里埋。“甘十九妹气鼓鼓地瞪着他:“捡起来!““你都不要……““捡起来!““你肯要了?“伊剑平手舞足蹈回去捡了起来,嘴里嘟囔道:“箭射无命鸟,钗赠有缘人啊!“ 甘十九妹过去问了银珠两句,知道伊剑平所言非虚,心下气也消了,只是不明白刚才自己竟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平日里的素养都哪里去了!银珠拉着她的手在附近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坐下,两人细细端详起哪只金凤玉珠钗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6) 伊剑平就这么陪着两个佳人游荡了几天,银珠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伊剑平看着二人笑语欢颜的样子,尤其是甘十九妹落落出尘亭亭玉立的倩影,心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可惜彩云易逝,终于,阮行带来了一个对伊剑平不啻于噩耗的消息,厉胜男要她们回去。虽是意料之中,终究难以言舍。好在他一向看着不顺眼的阮行说出了一句让他恨不得上去抱住狂赞一通的话:“轩主请伊公子也过去。“然后伊剑平趾高气扬地赶着马车随着阮行等人去了。伊剑平有时心想自己是阮行那该多好,这样的话早就认识甘十九妹了,而且天天在一起。 甘十九妹和银珠见了厉胜男都跑过去问安,伊剑平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是伊剑平,人不出众貌不惊人,凭什么想夺走我最疼爱的三丫头?““师父你所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我也没说你要嫁给他啊,你自己倒心急,给说出来了。““师父!“甘十九妹双颊嫣红,伏在厉胜男怀里。 伊剑平冷然道:“某虽不肖,长剑在手,普天之下来去自如。“说着目光扫视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丹凤轩高手。“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封雷剑归隐江湖二十年,今天终于有机会让本宫大开眼界。“甘十九妹闻言大惊,“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值得师父您老人家出手,让徒儿打发了他吧。“厉胜男娇笑道:“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三丫头,是怕我伤了你的情郎吧。““师父,不许拿徒儿打趣。“厉胜男柔声道:“伊剑平,目下我正是用人之际,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这乖徒儿日后自是你伊家的人。“伊剑平大摇其头:“是何言之过矣!我伊剑平不会助纣为虐。况且哪怕我是个宵小之辈,只要能为你作伥你便要将甘姑娘许配与我不成,也不问她心里感受,是否欢喜?““好!“厉胜男脸色微愠,“心直口快,我姑且恕你冒犯之罪。不过你要明白,甘丫头是我一手养大,若没有我的首肯,你们两个休想有于飞之好。““呵呵,伊剑平行事乖张,从不看人脸色,只问手中封雷剑便可!““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厉胜男长身而起。“你无须作势,你未必杀的了我,就算杀的了我,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你敢恐吓我?明珠,替我杀了他!““师父?伊剑平武功不凡?他的师父想必更是高深莫测?师父真的要树此强敌?““我正是要把他师父逼出来!““师父?““师父的话你敢不听,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好?我去。“ 甘十九妹娇喝一声:“左右?拿剑来!“立时有人递上长剑。甘十九妹长剑在手,一步步走向伊剑平。“今日之事由我而起?你杀了我吧,不过不能找我师父报仇。“伊剑平仰天长笑:“姑娘此言差矣。我伊剑平虽是一介武夫?终非辣手摧花之辈。既不能留此残躯为姑娘驱车?何妨以颈血饮姑娘手中宝剑?“甘十九妹秀眉紧蹙,眼角渗出泪珠。“你真的愿意为我而死?““人固有一死,既然不能得偿所愿,何必留恋这七尺蜉蝣。““你有何愿?“伊剑平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口?只道:“你伸出手来。“甘十九妹伸出左手,伊剑平在她手心写了四个字,长叹一声:“你动手吧。““我也喜欢你。你放心吧,我既然杀你也无颜苟活于世。““早知如此,我们两个飘然而去该有多好。“说着抚掌高歌:“谁家玉笛暗飞天?谁家眉黛入远山。几处经行江山该,几处离合唱悲欢。“说不尽的苍凉悲怆。“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不是你说的吗?“甘十九妹眼角划过一地珠泪,一剑向伊剑平刺去。 不知过了多久?伊剑平悠悠醒来,周身绵软?异香扑鼻。“你醒了。“甘十九妹俏笑道?戴着他送的金钗。“这是什么地方?““枉死城啊。我们都死翘翘了?还能到什么地方?““枉死城这么好,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来。“甘十九妹也学着他大摇其头:“不然。这里只是枉死城的一角而已,唤作陈朱村,只有殉情的痴男怨女才能到这里来。“伊剑平会心一笑:“看来我们死得不枉,不算枉死。“说着伸手轻揉甘十九妹的脸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戴着这么长的耳环不疼吗?““怎么,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就摘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和你怄气。“说着就要动手除去。伊剑平握住她的手:“没什么,问问而已,爱屋及乌,何况是这么漂亮的耳环。““油嘴滑舌,该打。“伊剑平笑道:“救命啊,谋杀亲夫啊!““你都死了还喊什么救命!“ “谁在喊救命?“银珠盈盈走来。伊剑平愕然道:“你怎么来了?“银珠奇道:“我怎么不能来?““你也死了吗?“银珠一头雾水:“什么死不死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三妹没告诉你吗,是她的闺房啊!“ 伊剑平怒道:“甘明珠,你又捉弄我!““剑平你别生气,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不理我啊,你实在气不过就打我几下好了。“伊剑平举手便打,甘十九妹一把握住:“你要是舍不得打我就骂我几句好了。“伊剑平刚要开口甘十九妹又抢着说:“你要是连骂我也舍不得就抱抱我好了。“说着伏在伊剑平身上。伊剑平拦腰抱住,轻轻拍着她:“我早就知道了,我身上又没有伤痕,所有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的,就知道没死,更没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了。“甘十九妹眯着眼睛笑着,靠在他肩头。伊剑平闻着发香,竟好似带有丝丝甜味,柔声道:“你师父为什么要你这么做?““很久以前定下的规矩,说是如果有一个男人原意为我们而死,就把我们许给他。““这算什么规矩,就算当时原意,以后也可能会变心啊。““总比周佛海好!“甘十九妹娇声道。 二人缠绵了几日,伊剑平终于想起来要回去向师父复命。该杀的都杀了,他毕竟没有阻止什么,不过也没感到有什么内疚。生死荣枯本是常理,青灯古佛一直向他灌输这种思想,他对生死一直很看得开,他对什么也一直很看得开,要不然封雷剑不会有今天的造诣,不过遇上甘十九妹之后才发现世上竟有自己留恋不舍的东西,一些宁死也不愿失去的东西。 甘十九妹回禀了厉胜男,跟着伊剑平去了。伊剑平赶着车,忍不住纵声长笑。“你笑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能不高兴吗?“甘十九妹撇撇嘴:“师父是说我可以嫁给你,但没说我一定会嫁给你,更没说我非嫁给你不可。“伊剑平愕然良久,半晌才道:“这是什么话!““大实话。你以为只有你会为我而死啊,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抢着为我去死呢!““我不是头一个吗?““谁说你是头一个?这个月就有七八个了。““不是吧,他们是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也和他们……““呸!别胡思乱想!“伊剑平看甘十九妹娇羞万状,舒心而笑。“你们师徒在什么地方修行?““山外山,谷中谷,别有天地非人间。““去,没句正经的。““确实如此,我们避世的地方本无什么名号,我就给杜撰了个。““铅刀一割。“ 二人游山玩水,随意而行,直过了半月光阴才到了伊剑平口中的山外山谷中谷,其实就是几座普普通通的小山,中间有几处空地,因为地处僻壤,人迹罕至。远远望去,倒也郁郁葱葱。“待会见了你师父该怎么说?““就说你是厉胜男的爱徒,仗剑行凶,我奔着悲天悯人的心怀把你抓了回来就行了。“甘十九妹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山路崎岖,走到路穷时甘十九妹在前面拿着缰绳,伊剑平在后面一半是推,一半是抱的,终于把马车拉到谷里。“师父--我回来了--“四面回音不绝。“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过后,从一处山坳走出一个僧人,白眉过目,身上的青衣也洗得泛白了。伊剑平笑逐颜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师父!“甘十九妹也跟在身后,行了一礼:“甘明珠见过青灯大师。““施主折杀老衲了。令师近来可好,姑娘的追云赶月步法已有七分火候了。“甘十九妹心下一惊,青灯古佛气息内敛,让人莫测高深,反而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功底,笑道:“大师明察秋毫,师尊她……““我很好--“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话音未落,厉胜男已站在甘十九妹身侧。“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也过来了?““若不是跟着你们,我怎能找到这贼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闭嘴!别以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二十年前的旧账我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甘明珠,你竟然利用我!“甘十九妹急道:“我没有!你听我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你放心,你们师徒两个对我们师徒两个,未必能讨到便宜!“说着封雷剑哐啷一声出鞘,直指厉胜男。青灯古佛摆手道:“不关甘姑娘的事,要来的始终要来,红芍,我们到里面去谈吧,后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说着转身离去,厉胜男冷哼一声,不过还是跟着去了。 “甘明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剑平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师父回偷偷跟着我们,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回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甘十九妹心如刀割,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既然你不信,就杀了我吧,毕竟我也杀过你一次。“伊剑平冷然道:“好,念在相交一场,我留你个全尸,受死吧!“说着还剑入鞘,右手拍出,掌风猎猎,吹拂得甘十九妹衣袂翻飞,跟着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剑平!“甘十九妹破涕为笑,娇哼一声扑到伊剑平怀里,“原来刚才你一直在做戏。““我怎么忍心伤你。就算你骗了我,我大不了不再见你,断然不会伤你,更不会杀你。““剑平!“甘十九妹紧紧抱着他,将眼睛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罢了,你师父和我师父看样子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万一哪个死了,我们怎么办?““你说怎么办?“甘十九妹抬头问道。“知道还问你。“甘十九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唉,惆怅人间万事违,两人同去一人归。生憎平望亭前水,忍照鸳鸯相背飞。““如果我们的师父有一个死了,我们也干脆死了算了,好在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些日子,总算没有白来人世走这一遭。“伊剑平紧握着她的柔荑:“也好,但愿枉死城中真有陈朱村。““我下不了手杀你,你杀了我自尽吧。““不行,我也下不了手。““那我们就一齐动手,不管他们谁出来,我们一齐动手。““好,那趁现在多抱抱你吧。“说着揽着甘十九妹蛮腰的胳膊又添了几分力道。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还不见有人出来。甘十九妹推开伊剑平,拔出长剑,黯然道:“我们做好准备吧。“说着长剑指在伊剑平心口。伊剑平的封雷剑也指在甘十九妹胸前,笑道:“敢情我们前生是穿胸国的人。“甘十九妹啐了一口:“死到临头了还没句正经。““非也非也,再不正经就没机会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动手,死的时候要紧紧抱在一起,比那梁山伯祝英台抑或是焦仲卿刘兰芝之属不好得多?“甘十九妹叹道:“但愿我们抱得紧一些,一起去转世投胎,下辈子早些认识。“ “你们在干什么?“厉胜男一声矫叱传来,伊剑平和甘十九妹相望一眼,一齐动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青灯古佛又高喧了一声佛号。 第一百五十五章外传—甘十九妹(7) “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还善哉善哉!““你怎么不动手?“伊剑平道。“那你怎么不动手?““我想让你先动手。““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在二人都是于心不忍,要不然厉胜男一现身就动手的话只怕真的要往枉死城去了。说着二人相视而笑,扔下长剑分别向自己的师父跑去。 “师父,你们这是……“厉胜男长叹一声,抚摸着甘十九妹:“你以为世上就只有你们这对痴男怨女?““那他……“甘十九妹指着青灯古佛。“阿弥陀佛,逝者已矣,姑娘何必再问呢!““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伊剑平感到从头到脚都在笑,从天上到地下都在看着他笑。厉胜男也轻笑道:“可惜,他再也做不成和尚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姻缘似水,凤凰于飞;红芍依旧,青灯长明。“ 伊剑平把甘十九妹从厉胜男怀里拉开,直走出七步。“你干嘛?“甘十九妹大惑不解。“你站在这里啊,别动。“说着伊剑平走到厉胜男身侧,耳语了几句。厉胜男笑看了甘十九妹一眼,也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伊剑平乐呵呵地走开,拉着甘十九妹往外走。“你干嘛?““他们两个老人家多少年没见了,让他们清静清静。““你刚才问了什么?““想知道?叫声好哥哥。““乖弟弟!“伊剑平也不介意,笑道:“我忽然诗兴大发。““你别伸嘴舔月亮--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就没说写诗,吟哦几句还不行吧。““那你就是班门弄斧,布鼓雷门。““好,那我们就比一比,我说一句你说下一句,你要是说不上来就叫我一生好哥哥。“甘十九妹秀眉一扬:“放马过来吧。“ “好,巾帼不让须眉。第一句是白香山的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甘十九妹脱口而出。“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好,蒹葭苍苍。“甘十九妹好似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甘十九妹看了他一会,问道:“你和我师父说了些什么?““我刚想到两句诗你听听好不好,飒飒青杨滴寒露?芊芊玉手弄哀弦。如何?““好?好你个大头鬼!“说着拳脚就往伊剑平身上招呼。“你干嘛,小露?露儿?白露……““你再叫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我没法吃饭了你喂我?““你死了才好。““不好,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活寡?““谁说要嫁给你了?““笑话?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师父没和你说东海林公子三年前就下聘礼了吗?“伊剑平脸色一寒;“我没问,你别唬我了?三年前就下聘礼你现在还没去?那就是没答应。““谁说的,我是怕离了师父没人照顾她。现在师父破镜重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伊剑平大摇其头:“不行。林公子虽然有高世之才,但恃才傲物?高蹈海外?不近人情,你嫁给他受的了东风阁的清苦吗?““那西园公子怎么样?他贵为紫衣侯,钟鸣鼎食,金玉满堂。““这个更不行了,那魏无忌比你大了将近四十岁。““江南白衣?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伊剑平冷笑道:“他为人自命风流,妻妾成群?你心高气傲肯定受不了。““那花二郎如何?他对我痴心一片,我让他此生此世只爱我一个?他一定愿意。年龄和我相仿,为人也很谦和?积蓄虽然不多?也够我锦衣玉食的了。““出身黑道?声名颇劣。““啊,我想起来了,我在江左偶遇一个卖油郎唤作秦小官,忠厚老实,勤俭持家。嫁给他也好,总不至于受欺负。““他固然没本事欺负你,可也没本事保护你啊。一个凡夫俗子,哪配得上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挑三拣四的,是我嫁又不是你嫁!“伊剑平快哭了出来:“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你对我什么心,没和我说过呀?““我不是给你写过吗?““哦,你写的太快,我还没弄清什么字呢。““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怎么对你啊,终身大事都和你商量。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真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个不够,至少十个!“伊剑平拍胸脯道。“一之谓甚,岂可再乎?你且听我说来,我这个条件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快说快说!““我这个条件呢,就是要让你叫我好姐姐!““我刚才问你师父了,你是庚寅年……“甘十九妹脸一沉,冷笑道:“不答应就算了,凭我甘明珠天香国色还怕找不到人家。““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怎么对你了,头一个问的你,这么简单的条件都办不到,真让人心寒。我走了!““你别走。“伊剑平拉住甘十九妹,“让我再想想。““你慢慢想吧,最好别后悔。““别价啊,我答应你还不成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听我说,“伊剑平把甘十九妹楼到怀里,“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我才叫。“甘十九妹伸指弹了弹他的额头,笑道:“死要面子!“ “露露!“伊剑平吻着甘十九妹的秀发,轻声唤了一句。 外传——小鱼儿 恶人谷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几乎每家每户都在燃放着烟花爆竹,路边也是挂满了横幅,欢送小鱼儿离开恶人谷。小鱼儿,这个在七岁时就被十大恶人之首的血手杜杀称之为恶人之中的恶人,十三岁时已被封为恶人谷之王,自号公子无敌的人。 “我知道你们巴不得我快点离开恶人谷。”小鱼儿看着不住地抹泪的哈哈儿、屠娇娇等人,“就不用做出一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的样子啦!”诸人干咳几声,不再装腔作势。“还不快鼓掌,难道是想我留下来吗?”话音未落恶人谷内掌声震天价响,几乎震得山石都有些颤抖。 “想让我离开恶人谷也很容易,十个师父每人送我点饯别礼物什么的。”小鱼儿仍然是一副很淡然很自然的表情和语气。 李大嘴咧大了嘴嘟囔道:“这些个年我们什么好东西都让你给搜刮干净……” “我就知道大嘴伯伯最舍不得我了!”小鱼儿赶紧上去抱住李大嘴。 “别听他胡说八道。”平日里三个月说不了一句话的半人半鬼阴九幽一下子跳过来把李大嘴拉到一边,哈哈儿使劲捂住他的嘴,罗氏兄弟拳打脚踢,不男不女屠娇娇陪笑道:“大嘴抠门,他那份我们帮着出,想要什么你快说吧,天色也不早了,赶紧上路要紧。” “那好,你们自己想想送给我什么好东西吧。”小鱼儿咬着草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血手杜杀就交给你压箱底的功夫,夺命连环三绝斩。”说着杜杀挥手如风,连施三招,一招未尽一招又起,就像层层叠浪,汹涌而至,罡风过处三丈之内草木尽折。 “好,还是大师父痛快。”小鱼儿嘴上叫好,不过却没把这名动天下的绝技往心里去。 “小鱼儿,这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罗氏兄弟一人一个包袱,一个包袱里盛着金叶子,另一个则是满满珍珠。 “我哈哈儿人称笑里藏刀,今天就把我这袖中刀传授给你,接刀!”小鱼儿接过哈哈儿递过来的短刀,“这刀名叫漏景,是……” 小鱼儿却没耐心听下去,走到屠娇娇面前。“唉,你屠姑姑的本事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就送你一瓶痒粉吧,你捉弄人的时候用,这瓶泻药算是我替你大嘴伯伯给你的。” “谢谢屠姑姑啦!”小鱼儿大声道。 “我阴九幽轻功独步天下,今天就把我独门绝技凌波微步交给你,以后打不过的时候也好脚底抹油溜之乎也。”阴九幽说话声音比女人还尖,认真给小鱼儿示范了一下,其实他所学的不过是皮毛,不过仗着这点皮毛横行江湖二十余年。 “我恶赌鬼身无长物,平生只好一个赌字,我就把我赌的秘诀告诉你,那就是勇敢地赌,大胆地赌,快活地赌……” 小鱼儿没心思听他大放厥词,走到损人不利己白开心身前。白开心苦着脸道:“唉,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把我点穴功夫交给你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乾坤点穴大法。 “铁伯伯,你要送给我什么?”小鱼儿嬉笑道,他知道铁战是个武痴,不过戏问一句。 铁战皱眉道:“我……我还有个女儿叫铁心兰,以后你要是能遇上她,我给你们撮合撮合……”他平时走路说话都孔武有力,这次却显得底气不足。 “谢谢铁伯伯啦。”说着小鱼儿看着萧咪咪,“萧阿姨要送我什么东西?” “这次劳师动众把我找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个小鬼头送行,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萧咪咪没好气道,她早已离开恶人谷,这次小鱼儿非要十大恶人齐集才肯出谷,所以杜杀他们不远千里从销魂窟把萧咪咪给找了回来。 “哦,我还以为萧大娘在外面风光得很,原来如此寒碜,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你……”萧咪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要不是看在昔年同恶相济的几个同党面子上,当场就想要小鱼儿身首异处。“我虽然没多大本事,不过能跻身十大恶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就说萧姐姐不像是吝啬鬼。”小鱼儿学着哈哈儿的样子点头哈腰,哈哈儿不住为自己的好徒弟颔首。 “我最懂得男欢女爱,不妨教教你怎么追女孩子,追到手保管你用鞭子打她们她们也舍不得离开你。” 小鱼儿一愣:“还是算了吧,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干嘛非要添个累赘,萧姐姐的好意心领了。”这回轮到萧咪咪一愣了,天底下竟然还有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 “好啦,各位师父,各位叔叔伯伯姐姐妹妹们,我小鱼儿出去闯荡江湖了。” “哇哈——”恶人谷内欢声雷动。 “你们不要想我啊,想我也不要出去找我,我要是想你们的话,会隔三差五回来看你们的。”小鱼儿大摇大摆地走着。 “唉,终于走了,可千万别回来了。”李大嘴长叹道,众人一齐叹气,萧咪咪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 小鱼儿走出恶人谷后,看着周围陌生的世界,心里突然很失落,自己从小在恶人谷长大,对恶人谷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并且一半仗着自己的机灵一半仗着几个师父的纵容在恶人谷里称王称霸,虽然之前无数次想过要到外面闯荡一番,不过真的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对外面的世界有些不适应甚至排斥。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小鱼儿还是要做小鱼儿,古怪精灵的小鱼儿。 小鱼儿出了昆仑山,迤逦走到一个市集上,虽然称不上摩肩擦踵,却也是人来人往。小鱼儿东瞅瞅,西看看,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小鱼儿最喜欢多事,急忙赶了过去,发现密密匝匝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只听围观的众人不住地小声交谈。“太过分了!”“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就这样横向霸道,明火执仗,简直天理难容!”“这样的人真是国人皆曰可杀!”“有这样的人真是武林之耻!”“要是在蜀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唐道德第一个就不饶她!”“要不是姑念她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我艾两刀早就上去把她给废了。”“她要是继续这样作威作福下去,我牛某人就不会再忍下去了。” 周围的人虽然义愤填膺,一个个说的唾沫横飞,却没有人向前哪怕迈出一步。小鱼儿侧着身子好容易钻到前面,伸袖子不住地擦汗,只见人群垓心围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少女鲜衣怒马,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神情,不停挥舞着手里的鞭子,一丈长的鞭子在她手里运转如意,有如灵蛇出洞,端的威风。那个白衣少年左支右绌,动作却越来越慢,不时被少女长鞭扫到。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交是不交?”少女停下鞭子,矫叱道。 少年不去答话,向围观的人群抱拳道:“所谓不平则鸣,我们武林中人豪气干云,除暴安良是我们的本分,在下今日技不如人本无话可说,只不过诸位难道就没有人原意替拔刀相助替天行道?”少年话未说完周围得人潮水般不约而同地退去,这时小鱼儿刚刚挤进来,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扭头一看,自己孤零零站在当场。 第一百五十六章外传——小鱼儿 “你干什么?”少年愠道。 “那个叫张菁的问你要什么东西,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你搜我身了?”少年惊呼道。 “对啊,从头搜到脚,再从脚搜到头,对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女的啊,刚才我一时冲动……” “我杀了你——”少女用尽全身力气,猛一挥手,小鱼儿往后一跳,哈哈大笑。 少女这才发现他原来是戏弄自己,慢慢起身,九转还阳丹果然是疗伤圣药,自己那么重的伤竟然已好得差不多了,怪不得刚才他三番两次不舍得,换了自己也未必肯随随便便去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一方面是来之不易,另一方面以防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有难,以备不时之需。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小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小鱼儿反问道。 “我……我叫铁心兰。” “我叫江小鱼,我师父他们都叫我小鱼儿。” “哦,小鱼儿。”铁心兰刚说完小鱼儿就推了她一把。 “小鱼儿是你叫的吗?” “那叫你什么?” 小鱼儿想了想,确实没什么更好的称呼,总不能叫大鱼儿、鱼儿、鱼哥哥之类的,自己也很烦什么兄台阁下的。“你还是叫我小鱼儿好了。” “你一日之内救我两次,我该怎么报答你好?” “以身相许呗,要不然你还能怎么报答。”小鱼儿随口道,铁心兰红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跟你开玩笑的,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多好,要是摊上你这么个人,还得整天提心吊胆的。你要是报答我的话,就换上女装让我看看什么样子吧!” 铁心兰一愣,不过还是依言带着包袱走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换了一袭长裙出来。这时铁心兰一袭及地白裙,拢起了头发,在暮色中白玉一般,娇艳不可方物。 “好了,看也看了,你也不懂整日介想着怎么报答我了?我走了!”小鱼儿说着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走了。 铁心兰痴痴地看着他的背景?百感交集。 “我偏要管!”小鱼儿把他按到地上,把了把脉?他的伤势果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原以为只是气力不支,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想到竟然之前受过几次内伤的样子。小鱼儿只是略懂医术,内功也只是一般?想了半天没想出好的法子?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荷包,里三层外三层翻出一个瓷瓶,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长叹一声拨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手里?嘟囔道:“这是万神医万伯伯私下送我的九转还阳丹,他辛辛苦苦炼了十七八年才炼了十七八粒,一大半都给了我,没想到头一次是要给你用。”说着挑来挑取去挑了个看上去最小的,重又把瓷瓶包好收进怀里?然后把手里的丹药送到少年唇边,少年张口?他却又收了回去。 “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小鱼儿试着问道。 少年索性侧过头去不再看他:“你走吧,我自生自灭好了。” “别说得这么悲壮好不好?”小鱼儿又递了过去?少年转过头,慢慢张开嘴?小鱼儿又道:“你说一半够不够?” 少年真的气哭了?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淌:“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小鱼儿叹了口气?咬咬牙跺跺脚把九转还阳丹送到他唇边,捏着他双颊把丹药送进去。九转还阳丹是万春流最为得意的灵药,入口即化,少年感到一阵热流从腹中升起,然后分散开来贯通到四肢经脉当中,身子暖洋洋的,人也沉沉睡去。 “醒来,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感到脸颊微痛,原来是小鱼儿不停地拍他。 “你……”张菁轻功不弱,本来抽身出去并非难事,不过心疼座下马儿,眼睁睁看着小鱼儿牵着那少年的手扬长而去。 走到郊外,小鱼儿对那少年道:“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啦!” “为什么?”少年奇道。 “难道要我天天救你不成!”小鱼儿一句话差点把少年给气哭。 “好,我也不会赖着你,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容后有报!”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外伤倒还罢了,恐怕你一番恶斗,早已受了内伤,还在这里逞强。” 少年忍了许久,被小鱼儿说破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终于委顿下去,一口气没喘匀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人也摇摇欲坠。 “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看样子之前受过伤吧!”小鱼儿过去扶他。 “不要你管!”那少年努力地大声道,无奈身子已是强弩之末。 小鱼儿秉持恶人谷的优良传统,干的从来都是落井下石的勾当,除暴安良什么的是从来不懂的,本来还想借故开溜,不过见少女居高临下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心里委实气不过,便大声道:“我行走江湖以济世安民为己任,看你刚才动手虽然凌厉却始终是手下留情,我也不多难为你,只消一招,我就能困住你带这位姑娘安然离去。” “你要是能一招困住我,今天我小仙女张菁就放过她!”少女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信,“亮家伙吧!” 小鱼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金叶子。小仙女张菁一愣,自己本以为他会用暗器毒药之类的旁门左道的功夫才敢夸此海口,没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金叶子,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值钱,但对高手过招能有什么帮助,难道是碧水潭韩千叶的后人,还是金钱帮的高手? “接招!”小鱼儿大吼一声,“抢钱啦——”刚才呼啦啦退去的人群一瞬间蜂拥而至,拼得你死我活争夺小鱼儿扔出去的金叶子。 “这位少年侠士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果然是义薄云天!小生先谢过了!” “我……”小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少年一声“壮哉”推到前面与红衣少女对峙。 少女举起鞭子指着小鱼儿:“兀那厮,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小鱼儿怕被张菁寻着,找了个山洞生起篝火,美美睡了一觉,心想大嘴伯伯说红颜祸水,果真不差,自己一遇到女人就倒霉了,空有一袋子金叶子却不敢到镇上去投宿。 第二天小鱼儿打了野鸡烤来吃,正吃着想起铁心兰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突然想起什么,铁心兰!不就是狂狮铁战的女儿吗?自己听铁战说过当初他为了练功失手杀死妻子,被妻子家人追杀,由于他此事性质过于恶劣,而且武功又高,便凭此一件事情荣登十大恶人榜,搞得其他九人郁闷得紧,都觉得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有资格称为十大恶人,他铁战就凭一件事成为十大恶人,跟他们并驾齐驱,也太委屈他们了。铁战的女儿铁心兰从此寄居在一个亲戚家里,铁战也没脸面再见她,平日里也很少提起,临走送别的时候提了句,估计是想让小鱼儿帮着打听下消息。小鱼儿循着原路回去,发现铁心兰果然已经不在,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到镇上,这次前面依旧是人熙嚷嚷。小鱼儿过去一看,果然是铁心兰,还有张菁,不过不同的是铁心兰身边有一个白衣少年,剑眉星目,轻摇折扇,上书无缺公子四个大字,举手投足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小仙女张菁站在对面,看样子跟他动过手,还吃了暗亏,兀自怒视着他。 “花无缺,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张菁策马离去。 小鱼儿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铁心兰已看到他,欢呼道:“小鱼儿!” “你别自作多情啊,我不是担心你才找你的,我是想问你件事,你叫铁心兰,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铁心兰脸上的欢快一扫而光,半晌才幽幽道:“我爹是十大恶人之一的狂狮铁战。” “哈哈,果然没猜错,你就是铁伯伯的女儿。” “你认识我爹?” “岂止认识。” “他……现在怎么样?” “你都懒得认他,何必问他怎样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铁伯伯他很好,非常好,简直好极了。” “那就好。”铁心兰小声道,见小鱼儿转身离去,“你要去哪里?” “你管!” “那我……怎么办。”铁心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小鱼儿竟有种依赖感,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放心,虽然他的武功连花无缺身边的丫鬟萍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你已经有了无缺公子了,还要我干嘛!” “小鱼儿,你误会了,小鱼儿……”小鱼儿在铁心兰的喊声中消失在人群里。小鱼儿走到拐角,刚想自己下一步的去向,只觉腰上一紧,人已凌空飞了起来,接着是小仙女张菁清脆的笑声。 “今天我受了花无缺的鸟气,就拿你个小鬼来发泄一下吧!” “你干嘛?有种的把小爷放下来!背后暗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第一,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第二,就算我放你下来,以你的武功,根本不配和我交手!” 说着一扬鞭,座下宝马蹄不沾尘一溜烟跑到郊外,把小鱼儿放到地上,一脚踏在他胸口。“怎么不说话了,昨天你救铁心兰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我就是威风!”小鱼儿话音未落张菁砰的一声踢了他一脚。 “叫你充英雄,叫你充好汉!”张菁一边骂一边踢他,小鱼儿刚开始咬牙忍着,后来终究是忍受不住,开始呻吟。 “怕了吧?叫你以后管我小仙女张菁的闲事!”说着竟然要动鞭子。 “住手!我有话要说!” “什么话,你说吧。”张菁负着手,想看他玩什么花样。 小鱼儿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在哪里?铁心兰告诉你了?快说,乖乖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小鱼儿又看了看四周:“我怕被人听到,说不定那花无缺就在附近。” 张菁心想你还真是狐性多疑,不过也不由得看了看四周,以花无缺的武功,也许真能到了身后自己也难以察觉,便凑了过去。 小鱼儿压低了嗓子:“那东西在……这里这里这里这里……”小鱼儿没说一个这里就点一个穴道,眨眼间封住了张菁全身十三处大穴。 “你竟然会解穴?”张菁大吃一惊。 “一般般,要不然我干嘛找踢!”小鱼儿心想乾坤点穴大法毕竟不是白看的,摸了摸被张菁踢得生疼的肋骨,心下一气,扬手就给了张菁一个耳光。 “你……你……你敢打我?”张菁平生只有她打别人,还从未被别人打过。 “怎么不敢!”小鱼儿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你……”张菁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小鱼儿反反复复几个耳光,见张菁不再说话,也没兴趣再打。小鱼儿和张菁见了数面,都未曾仔细端详过她,这时小鱼儿托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只见她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长长的睫毛上兀自挂着泪珠,小巧秀气的鼻子下面是微微翘起的嘴唇,小鱼儿正看得出神,张菁被看得浑身难受,矫叱道:“看什么看!” 小鱼儿一愣:“我不看你,我亲你总可以吧!”没等张菁答话,小鱼儿迅疾无伦在张菁樱唇上吻了下。小鱼儿此举无非是要她生气难过,张菁果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不停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 “怕了吧?怕了以后就不要再惹小爷!”小鱼儿说着弯腰抱起她。 “你干嘛!”张菁这次是真得怕了,心想难道她要对自己不轨,要是这样自己干脆死掉算了。 小鱼儿把张菁抱到一处隐秘的所在,起来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人迹罕至,附近也没什么野兽出没,你就在这里待几个时辰吧,到时候穴道自然会解开。下次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了。” 小鱼儿说完后意犹未尽地踢了她一脚,张菁本想破口大骂几句,只怕惹恼了他自己更难过,因此强自忍住。小鱼儿得意洋洋地走了,张菁越想越气,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外传—小鱼儿(2) 虽然身上的伤有些隐隐作痛,可还是有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豪迈气概,像小仙女张菁这样被普通人视作天人一样的人物都任由自己摆布,虽然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可是每当想到得意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站在铁心兰身边的白衣少年,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是自己恶人谷里出来的小子永远不可能企及的,自己两次救了铁心兰,可要她选的话,她肯定会选择那个无缺公子。每每想到此处,小鱼儿总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生命中少有的失落,冥冥中似乎感到那个人注定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小鱼儿随意游荡着,无意中发现许多江湖豪客都去一个什么叫慕容山庄的地方,好像是去拜寿什么的。一些有请帖的人有意无意问那些没请帖的人,然后在一阵假惺惺的惋惜声中低下头暗暗咬牙强忍住笑。小鱼儿也不知道慕容山庄是什么所在,见众人都去,心想去了也许有机会作弄下别人,于是夹在人流中涌向慕容山庄。 慕容山庄果然气派,庄外三十里就有人迎客。小鱼儿没请帖,不过金叶子的作用似乎并不比请帖更小,就这样一路来到慕容山庄的门前,知客童子拦住他,傲然道:“请帖呢?” 小鱼儿大喇喇道:“你去告诉管事的说江大侠来了。”小鱼儿本来存心唬他,自己觑机会混进去,没想到朱门里面接着走出一个管家样子的人,举目四望,在找什么江大侠。知客童子指了指小鱼儿,立时招来一顿臭骂! “你们纵然没有见过江大侠,但怎么会听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的谎话!” “小人以为可能是江大侠的仆人什么的……” “江大侠的仆人会穿得像个乞丐似的吗?” 小鱼儿心下动怒,表面却不动声色:“哈哈,老人家莫要责怪他们,其实是我背了家人乔装打扮来凑凑热闹的,这就是我的荐帖。”说着掏出几张金叶子。 老管家定睛看了看小鱼儿,越看越觉得他气度不凡,心想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哪怕穿着破破烂烂的也是难掩英豪之气,遂道:“这位小侠休怪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增加些阅历也好,里面说不定有你的叔伯长辈新朋旧友什么的?可不要泄露了身份。” “一定一定。”小鱼儿进去打听出了厨房的去向?进去和厨子们东拉西扯,故意把珠子掉地下几颗?就在大伙七手八脚找珠子的时候?小鱼儿把随身带的泻药给添到饭菜里。 在正堂上,一干人争先恐后向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正德祝寿?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一声不好,接起呼喊声此起彼落?众人纷纷倒下。“不好?酒菜中有毒。”连慕容正德也着了道。小鱼儿正在纳闷自己的泻药没这么厉害啊,这帮子人也忒饭桶了吧,蓦然间看见一道红影,转身就跑。 “贼子敢尔?纳命来!”说着长鞭甩出?砰的一声将小鱼儿身前的桌子打得四分五裂。 小鱼儿惊魂甫定,大声道:“我给他们下的是泻药,没这么夸张吧!” “来人啊,抓住他,他就是凶手!”一些没有用过饭菜的女眷和童仆抄起家伙围追小鱼儿?人多手杂反而妨碍了张菁,小鱼儿趁机冲着人少的地方跑去?一口气跑到一个茂林修竹的地方,百竹苑?小鱼儿费了吃奶的劲才认出来,身后的人已蜂拥而至。小鱼儿无暇多想?一头冲了进去?身后追逐的众人却齐齐停在百竹苑外?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将他们隔绝在外。 张菁却是例外,一声矫叱宛如游龙惊天,人已落在小苑当中,长鞭毒蛇般绞向小鱼儿。小鱼儿见大环套小环的鞭子向自己套来,纵身穿窗躲进小屋。 “九妹,有人跑到你屋子里了,这个人叫江小鱼,是下毒加害舅父的凶手。”张菁一边说着一边冲了进来。 小鱼儿听到张菁喊九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几个转弯跑到里面,见一扇石门虚掩着,不假思索就冲了进去,反手闭上石门,拿身子依住了,这才想到女儿家的闺房里怎么会有石门,真是怪事,可当他缓过气来往前看去的时候,更怪的事出现了,眼前一个冰雕的美人坐在巨大的冰块上,栩栩如生,走进了一看竟然还是赤身裸体的。小鱼儿嘟囔道:“这叫九妹的想来不是什么正经人,房子里竟然藏着这样的东西。”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去触摸冰雕美人,突然哇地一声,冰雕的美人竟然碎了,更奇怪的是里面竟然有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小鱼儿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已然明白几分,必定是这个叫九妹的练什么邪门功夫,赤身裸体的练功不说,周围还笼罩着一层寒冰。只见慕容九妹玉体横陈在小鱼儿面前,因为被小鱼儿打断功行而走火入魔,一张俏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受伤的缘故,煞白煞白的,嘴角渗出血迹,人也是气若游丝。小鱼儿赶紧找衣服给她披上,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的,不过练这邪门的功夫,打断你说不定是件好事。” “九妹——”张菁声到人到,砰地推开石门,然后看到了一幕这辈子最为怪异的情形,冷若冰霜的慕容九妹衣衫不整靠在小鱼儿的身上,背对着她。 “九妹!小崽子,你把九妹怎样了?” 小鱼儿急中生智,朗声道:“你叫谁小崽子,我和九妹情投意合,这次本来是和九妹相见,哪知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当成下毒暗算你们的凶手。” “真是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你觉得我会信吗?”张菁欺身向前。 “不信你问九妹!” “九妹,真的是这样吗?”张菁又往前迈了几步,只等慕容九妹一个不字好出手救人。 “是……”慕容九妹幽幽答道。 “什么!九妹你是不是被他挟持?”小鱼儿摊开双手以示清白,不过慕容九妹的回答也让他一头雾水,自己不过是欺她走火入魔,以为她说不出话来,让人误以为是羞于启齿,没想到她真的承认了。 “不是的,菁姐,你们出去吧。”慕容九妹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完这几句话。张菁瞪大了眼睛退了出去。 “你怎么……”小鱼儿怪怪地看着慕容九妹,只见慕容九妹嫣然一笑,樱唇轻启,小鱼儿微微心动,慕容九妹嘴里吐出一股白烟,小鱼儿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等小鱼儿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慕容九妹眉飞色舞地站在自己身前,手机拿着个青色瓷瓶,而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慕容九妹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也有些甜。 “痒粉嘛,我就有一瓶一模一样的。” “这就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慕容九妹拨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往小鱼儿身上撒着,那神情比照顾自己的相公估计都要仔细。 小鱼儿忍不住在地上不住地滚动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想要骂几句解恨也骂不出来。 “你现在但求速死是不是?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坏我好事,我要让你慢慢体会我慕容九妹的厉害,要让你下辈子都忘不了!”慕容九妹说得咬牙切齿,她本来独自幽居在百竹苑一方面是是不喜欢与人交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静静地练功,因此才定下规矩任何人等不得擅入,张菁是她的好姐妹,早就知道她练功的事,因此才能自由出入,最多不过是和慕容九妹拌两句嘴,过几天也就好了。这小鱼儿却几乎让她毁于一旦,而且还看到自己赤身的样子,焉能不恨! “九妹,九妹——”一人在门外喊道。 “是他?他怎么来了?”慕容九妹自语道,“谁让你擅闯百竹苑的?” “九妹,我是特意赶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什么禁忌了。” “什么消息?”慕容九妹冷冷道。 “九妹还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住口!九妹是你叫的吗?” “我都是你未婚夫了,还叫不得吗?” “你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夫了?” “就是刚刚,岳父大人被人趁他中毒之际暗算打伤,幸好我爹爹不惜耗损内力帮助岳父大人疗伤,岳父大人因此想让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那是他的事,我没有答应,滚出百竹苑,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要不然对你不客气!”慕容九妹重重把门闭上。 “九妹,九妹——你大概是一时高兴忘乎所以了,我先出去,你冷静下!” 小鱼儿笑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嫁了吧,难得有人肯要你!哪个男人取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看来你要倒八辈子的霉了!”慕容九妹悠然道。 “我怎么会……你想干什么——啊!”慕容九妹点了他的穴道,给他解开绳子,出去一趟回来后身上已经头顶凤冠身披霞帔,手里还拿着新郎官的衣服,三两下给小鱼儿换上。 “你干什么?想要逼婚吗?我是誓死不从的!” “由不得你!”慕容九妹点好红烛,按着小鱼儿的头拜了三拜,“我今天就算是嫁给你了,以后江玉郎要是再来找我,你可要挺身而出。” “我可没答应娶你!” “刚才进来的时候是谁说和我幽会来着?” “我那是……” “闭嘴!”慕容九妹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小鱼儿脸上,这时外面人声鼎沸,听声音好像是众人鼓噪江玉郎过来求亲。 慕容九妹一把推开门,拉着小鱼儿跪在门口,泪下霏霏道:“爹爹,孩儿和小鱼儿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终身,今天更是已经拜堂成亲,从今以后,我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说着按着小鱼儿的脑袋给慕容正德叩头。 “你……”小鱼儿和慕容正德一起喊了出来。 “不信你可以问菁姐。”慕容九妹泪眼涟涟道。 “菁儿,是这样吗?”慕容正德等人齐刷刷向她望去,众人知她素日里和慕容九妹最为交好。 “好像……似乎……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吞吞吐吐道,之前还有所怀疑,现在也信了几分了,心想怪不得在密室里要维护他。 有一个人却直勾勾盯着小鱼儿看,小鱼儿也发觉了,喜道:“铁心兰,快来救我!” 铁心兰也是泪眼婆娑,痴痴望着小鱼儿,却未动身。 “你就是江小鱼?”花无缺问道。 “不过,江小鱼就是我,我就是江小鱼。” “你可是从恶人谷里出来的?”花无缺继续追问。 “是又怎样!” 小鱼儿话音未落花无缺已出手。“抱歉了,我大姑姑要我取你性命。”花无缺说了十三个字,却以攻出二十六招,其中至少有六招是结结实实打在小鱼儿身上的,要不是在恶人谷一番锤炼,只怕登时就要了账。 花无缺还要继续动手,铁心兰已哭喊着要冲过来,被花无缺身边的侍女铁萍姑给拦住,不过也分了花无缺的神。小鱼儿恨恨望着慕容九妹,她就站在自己旁边,这个口口声声说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花无缺狂虐非但没有一丝一毫出手相救的意思,眼里反而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放心去死吧,我绝不会做出琵琶别抱这样的龌龊事的!”慕容九妹的声音很大,故意让江玉郎听得清清楚楚。 “你宁愿嫁给他也不愿嫁给我?”江玉郎失神道。 “不错,我宁愿嫁给十恶不赦的江小鱼也不愿嫁给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哭的!你放开她,我要和她说几句话。”铁萍姑看了看花无缺的脸色,放开了铁心兰,铁心兰嘶声喊着小鱼儿跑到小鱼儿怀里。小鱼儿看着周围的众人,每一个人都想要自己死,除了怀里的铁心兰,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铁心兰呜咽着道:“你拿我作人质吧,花公子或许能放你一马!” “死生有命,你这又是何苦呢!”小鱼儿抱着她,托起她的脸颊,看她玉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柔声道:“你爹爹铁战还在恶人谷,你要去找他得话就说我让你过去的,恶人谷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看我三分脸面的,他这些年应该也很想你,只不过没脸见你罢了。” “我要你陪我去……”铁心兰已是泣不成声。 “够了!”小鱼儿厉声道,一把推开铁心兰,铁心兰还要上去,被萍姑拦住。 “花无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外传——小鱼儿(3) “既是如此,无缺答应前辈不在慕容山庄动手就是了。”花无缺放过小鱼儿,也舒了口气,好似也放过了自己。 慕容正德老泪纵横:“小鱼儿,当年你爹在栖霞山下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唯有把我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你了。”慕容正德拉着小鱼儿和慕容九妹的手握在一起,“九儿,你真是爹的好女儿,慧眼识珠,未卜先知……” 慕容九妹哭笑不得:“爹爹究竟有多少救命恩人?” “不少,要不然干嘛生你们姐妹!” “可是岳父大人,您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啊?”江玉郎向前道。 “额……这个嘛是江枫江大侠救我在先,自然是先要报答他的恩惠了,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我再生个女儿……” 铁心兰一则以喜,一则以怒,上去扑打着小鱼儿:“你和她难道真的……” 小鱼儿急忙解释:“我和她……” “贤婿,你们既然已经拜堂成亲了,那就赶紧入洞房吧,九儿出嫁,我也了了一桩心事。”慕容正德说着把小鱼儿和慕容九妹推了进去,然后赶走众人。“花公子,今天无论如何老夫不能让你杀了这位小兄弟。”慕容正德正色道。 “前辈这是为何?”不仅花无缺茫然,小鱼儿也是摸不着头脑,难道他真的爱惜自己这个好女婿,那刚才为什么不出手? “当年江枫江大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后人在我面前让人杀死呢!”“因为你是江枫的儿子,而江枫是我们移花宫的仇人。”花无缺终于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那好,你可否帮我办一件事,我这次出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没下毒啊!”慕容九妹也是大惊失色,竟然有人能瞒过自己的耳目在此下毒,急忙过去抱住倒下的小鱼儿,猛然发觉小鱼儿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全身穴道俱被封住。 “你好!”慕容九妹吃他算计,忿然道。 “我很好!”小鱼儿把她抱到床上。 “你要干什么?”慕容九妹真的慌了。 “这话问的不好,我是你相公,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鱼儿嘿嘿笑着,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 “你要敢碰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慕容九妹恨恨道。 哪知小鱼儿丝毫不为所动:“叫相公。” “你去死!” “唉,是你逼我的,莫要怪我!”小鱼儿双手伸向慕容九妹身前,指尖堪堪触摸到慕容九妹的衣衫?慕容九妹终于忍不住叫道:“相公。” “叫好相公。” “好……相公。” “娘子喜不喜欢相公啊?” “……喜欢!”慕容九妹被她这样戏弄?真的是泪如泉涌,刚才在慕容正德前面不过是做戏?这回却是真的又羞又愧又急又气?眼泪不争气地汩汩涌出。 小鱼儿伸手替她擦拭着泪珠:“唉,相公跟你开玩笑?你干嘛高兴成这样!”慕容九妹暗骂不止,心想我本来还打算放你一马?是你自己找死?黄泉路上不要怨我,心思到处,早已想到一条毒计。 小鱼儿舍了她去找铁心兰,迎面撞见铁心兰?心想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铁心兰一直缠着花无缺说长道短的?花无缺知她心思,说自己既然答应不在慕容山庄动手就一定不会出手的。铁心兰道了声谢急忙赶去找小鱼儿。两人经过一番生离死别,感情已是更进一步,见面后紧紧相拥在一起。 一声干咳从身后传来,小仙女张菁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小鱼儿?受死吧!”说着长鞭一挥,猱身攻上?她不愿暗箭伤人,故而出声示警。 “小鱼儿?你快走,去找花无缺?他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铁心兰一把推开小鱼儿?拔剑拦住张菁?一边大声道:“藏宝图你不想要了吗?” “据我所知手上有藏宝图的人已经不下于十人,看来不知是谁在搞鬼,那宝贝你自己留着吧!” 小鱼儿直感到好笑,危机关头要女人相救不说,还要去求助于口口声声要杀自己的对头,当下一跺脚和铁心兰二人夹攻张菁,无奈二人武功虽然不差,比张菁却是不如,不出一百招已是险象环生。 “小鱼儿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置他于死地!”铁心兰大声道。 “他……他敢轻薄我!”张菁怒道。 “什么!”铁心兰闻言大怒,反手就是一剑刺向小鱼儿,她知道张菁虽然泼辣,但是人却正直,断然不会撒谎,加上之前小鱼儿和慕容九妹的事,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干嘛!”小鱼儿急退。 张菁拦住拼命的铁心兰:“不许你动他!” “凭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这样一来成了铁心兰刺杀小鱼儿,张菁反而维护起他来。 “我对他一心一意,没想到他竟然二三其德,你说该不该杀!”铁心兰气得眼泪泉涌而出。 “该杀,不过却是由我来杀!”张菁一面拦住铁心兰,一面拖住想要趁机逃跑的小鱼儿三个人展开混战。铁心兰杀小鱼儿的时候张菁不让,张菁杀小鱼儿的时候铁心兰不让,张菁要伤到铁心兰的时候小鱼儿又不让,就在百竹苑外面厮杀着。 “你们都不要争了,小鱼儿是我的。”一道人影飞出,抓住小鱼儿肩膀把他带出战团。 “九妹!你真喜欢这个混小子不成?”张菁怒道。 “对啊,不喜欢我干嘛要嫁给他!”慕容九妹甜甜道。 “小兰,你一剑刺死我吧!”慕容九妹上次救了小鱼儿后来的事差点让他痛不欲生,小鱼儿不知道她这次要耍什么花样。铁心兰不会真个要自己的命,慕容九妹要杀自己却是眼都不会眨一下,就算落在张菁手里最多一顿痛打罢了。 “九妹,你冷若冰霜怎会喜欢上男人,这个人我今天要定了!” “菁姐,难道你也喜欢上小鱼儿不成?” “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只想亲手杀了他!”张菁刚要动手,慕容九妹一蓬银针打出,带着小鱼儿消失在百竹苑里。 “小鱼儿是我相公,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慕容九妹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鱼儿看着慕容九妹:“你到底想把我怎样?” “不是我想把你怎样,是花无缺想把你怎样!这是铁萍姑送来的战书。” “他迫不及待要杀我了吗?”小鱼儿喃喃道。 “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慕容九妹淡淡道,“要不然你精灵古怪的,被你逃走须不好找你!” 小鱼儿突然想起什么,惊恐地看着慕容九妹。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害你了,你毕竟都要死了,刚才的事就算了吧,你早些休息吧。”小鱼儿没想到慕容九妹对自己这么客气,大喇喇躺倒她的床上。慕容九妹背过身去,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晌午小鱼儿赶到慕容山庄后山的断崖处,临别之际,小鱼儿问道:“你不去看我怎么被花无缺杀死吗?” 慕容九妹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哀怨道:“你毕竟是我的相公,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小鱼儿怪怪看着她,转身离去。“一定会的。”慕容九妹抬起头,冷然道。 花无缺早已等在那里,身边站着眉清目秀的铁萍姑。“你当真来了?”花无缺奇道。 “我怎能不来!”小鱼儿哈哈一笑。 “那好,这里已不是慕容山庄的地界,我要动手了!” “那我就先动手!”小鱼儿一把扑了上去,扬手就是一把迷药,花无缺长袖一笼,竟然将空中的迷药尽数收到袖子里。小鱼儿大喊一声,却一跺脚从脚尖射出几根银针,铁萍姑失声叫了出来,直骂小鱼儿狡诈。殊不知小鱼儿的武功和花无缺决战根本一丝胜算都没有,把平日里舍不得用的压箱底的宝贝都使出来了,仗着层出不穷的伎俩才堪堪支撑住。 就在小鱼儿的法宝快要用光的时候,铁心兰和张菁赶了过来。张菁人还未到半空中扬手一鞭攻向花无缺,铁心兰幽怨地看了花无缺一眼,喊了一声“小鱼儿快跑”也仗剑攻上。 “哎呀,你们都来了,今天我们夫妇三人大战无缺公子!” “死到临头还贫嘴!”张菁骂了一句,不过却没时间也没工夫和他计较,花无缺的武功实在太高,三人加起来也接不下他二三十招,若不是他处处留情,三人只怕早已授首。 “对不住了!”花无缺声音有些无奈,不知道是对小鱼儿还是铁心兰说的,折扇上增了几成功力,虎虎生风,渐渐把张菁与铁心兰二人逼开。小鱼儿这边张菁武功最高,一咬牙一跺脚,舍了长鞭从袖子里取出匕首猱身攻上。长鞭虽长,不过却过不了花无缺周身护体真气这一关。花无缺右手折扇抵住张菁的匕首。“铁心兰,快带小鱼儿走。”铁心兰更不迟疑,拉了小鱼儿就要跑。花无缺心急,左右在折扇上一按,张菁人已飞了出去落向断崖。 小鱼儿跳起来在空中推了张菁一把,自己落地的时候却大半个身子到了断崖外面,只剩一个脚尖踩在断崖边上。“小心!”花无缺一瞬间飞身过去,伸手抓住小鱼儿。 “不要松手!”张菁和铁心兰一起喊道,没想到花无缺却偏偏松了手。 “啊——”小鱼儿一声惨呼掉了下去。 张菁和铁心兰就要和花无缺拼命,花无缺却避开二人,嘱咐铁萍姑看住他们自己飞身到四周查看。刚才若不是自己被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所伤,以自己的功夫决不至于拉不住小鱼儿。四下里荒草丛生,哪里有半个人影。花无缺知道自己解释也是多余的,任由铁心兰骂着。 小鱼儿眼看就要变成死鱼儿了,半空中一个人影电闪而过,抱起他下落的身子,风一般消失。“姐姐,你又来救我了!”小鱼儿把头靠在来人身上。来人的身形婀娜,长发飘飘,显然是个女子,不过却带着一个狰狞的铜制面具。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不是死在花无缺手上。” “那是谁暗算我?” “你那个宝贝娘子,慕容九妹!” “原来是这个小贱人!我早说她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好姐姐,你去替我杀了她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难得有个人能耍得你团团转,我要是杀了她太可惜了。”铜面人说话间丝毫不影响轻功的施展,直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里,小鱼儿还是赖在铜面人的怀里。 “小鬼头,还不下来?” “好姐姐,再抱一会嘛!”小鱼儿撒娇道。 “那好吧。”铜面人叹了口气,像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同时松开双手,小鱼儿一不留神跌在地上。 “你答应过不伤害我的!”小鱼儿愤慨道。 “这样算伤害你吗?”铜面人笑道,似乎对自己能够捉弄小鱼儿一下很是自豪。 “我饿啦!”小鱼儿躺在地上,大声道。 “自己回慕容山庄吧,但愿你路上没被无缺碰上。” “我偏不走,你去给我找好吃的,要不然我干脆死在这里!” “你……无赖。”铜面人风一般消失,又风一般回来,手里多了不少东西,扔在小鱼儿面前。 “你喂我!”小鱼儿看也不看。 “你越来越放肆了。”铜面人有些动怒。 “唉,你要是不抓住机会,以后恐怕想喂我都没有机会了。”小鱼儿忽然很伤感的样子。“你为什么一心一意想让我死在花无缺手里?” “你猜,你不是自以为很聪明嘛!” “我不是自以为很聪明,我本来就很聪明!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么想我死一定是我爹娘得罪你了,他们死得早,你把气都发在我身上。估计当初你是被我爹始乱终弃,所以现在叫你儿子来杀我,好泄你心头之恨,是也不是?” 铜面人几乎失笑出来:“你说是就是吧。”心里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计划是不是太残忍了,两个无辜得少年,却成了自己复仇的棋子。她心中有愧,竟然过去喂小鱼儿吃饭。“我一生中从没有喂别人吃饭过!” “我一生中也从未被别人喂过。” “瞎扯,你小时候怎么吃的?” “不知道。”小鱼儿昂然道。铜面人知道和他是没道理可讲的,也就不再说话。 “好了,到此为止了,我要回去了,你最好认真练功,说不定能多接无缺几招。” “砰”的一声闷响,激起数丈高的尘土,“小鱼儿”铁心兰和张菁哭喊着冲了过去,前天刚刚死别,昨天喜从天降见到欢蹦乱跳的小鱼儿,没想到今天又要人鬼殊途,这小鱼儿不知要折磨她们到几时,慕容九妹伫立当场,心想我还没对他道歉呢,本想来日方长,没想到顷刻之间又已阴阳相隔。 “哭丧什么!”小鱼儿声音响起,只见尘土飞扬中小鱼儿举着双手,身后站着一个铜面人,右手抵在小鱼儿背后,而江别鹤已七孔流血,瘫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江玉郎非但没有过去,反而趁乱溜掉。“不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公子无敌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外传——小鱼儿(4) 小鱼儿看着九妹,悠悠道:“你要是嫁给他,我保证他得到你后会挖空心思虐待你,让你体会到从云端跌落到尘土的痛苦,这种人心思我最清楚了。你要去也可以,就去帮我给江别鹤父子下战书,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嘛!” 慕容九妹理亏,自知无言以对,就去告诉江别鹤父子。第二天江别鹤正在主持武林大会,众人方要推选他为武林盟主,小鱼儿等人浩浩荡荡杀奔而来,铁心兰多了个心眼,知道花无缺不会让小鱼儿死在别人手上,所以无意中透露给他消息,花无缺果然带着铁萍姑一同前来。 小鱼儿双手叉腰,大喊一声:“江琴。” 江别鹤不自觉应了声,发觉失口,急忙掩饰。“小兄弟多有误会,不要误信人言。” “废话少说,受死吧!”小鱼儿率先出手,慕容九妹、张菁和铁心兰也出手。众武林豪客纷纷抱不平,摩拳擦掌要替江别鹤教训小鱼儿,不过在花无缺出手后,所有人几乎突然之间想起来自己还有急事要事去做。 “我娘子要临盆了,我得抓紧回去看看。” “我家八十岁的老母也快不行了,我还是回去尽点孝心吧。” “我舅父得了绝症,就在这几天了,还是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 众人一是感激花无缺曾经救过他们,不过更是出于对绣玉谷移花宫恐惧,江湖传言墨玉梅花所到之处血雨腥风。 江别鹤的武功独步江左,内功更是武林一绝,小鱼儿等人联手也难以近身,要不是江别鹤顾念自己江南大侠的名号,早施辣手让小鱼儿他们尸横当场。小鱼儿见势不妙,声东击西,让三女缠住江别鹤,自己出其不意抓住江玉郎。 小鱼儿大声道:“江琴,速速受死,要不然我结果了这个孽种!” “玉郎我儿,不要怕,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 “爹,我不想死啊?你就认了吧!” “你……” “我爹就是江琴?他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你们放过我的狗命?我帮你们调查他。”江玉郎说的正气凛然。 “啊——”江别鹤一声怒吼,双掌重重击在地上?众人被这一掌之威震得摇摇晃?立足不稳。“我是江琴又怎样,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江枫一生下来就是少爷,我一生下来就是仆人!论武功、论才智我哪样比不上江枫,他不过是世家子弟长得风流倜傥一些罢了?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我出谋划策?劳心费神,他坐享其成。凭什么?我只不过是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你这么想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暗算我爹爹,而应当光明正大向他挑战!” “若论武功他在我手下走不出三十招?不过我若光明正大杀了他,他的至交好友岂会放过我?单单一个燕南天就够我死十次的了!” 小鱼儿一愣?他只想为父报仇,不过却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大叫一声:“好,你为己正名?我替父报仇?你我各安天命!”说完高喊“如来神掌”向江琴冲去。铁心兰、慕容九妹和张菁还没反应过来?小鱼儿已冲了过去,花无缺反应最快,不过他离小鱼儿较远,空有一身移花接玉的神功却是鞭长莫及,眼看小鱼儿就要死在江别鹤那开碑裂石的掌力之下。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朦朦胧胧,突然看到七孔流血的小鱼儿出现在自己眼前,饶是她素日里胆大包天也给吓晕过去,此时小鱼儿死而复生,她心里的内疚多多少少可以减免一些,只是终究不好过去和他攀谈。 “我已经找到杀父仇人江琴了,他化名江别鹤,竟然欺世盗名,摇身一变成了饮誉江湖的江南大侠。” “那你想怎么办?”铁心兰问道。 “我要和他单挑!”小鱼儿。 “你打不过他的!”张菁关切道。 “还有你们两个可以帮手。” “我也去!” “你去干嘛?难道还想暗算我不成?” 慕容九妹脸一红,张菁打圆场道:“这你可冤枉九妹了,你刚死江别鹤父子就来逼婚,逼着九妹嫁给江玉郎。” 张菁哭着喊着扑到小鱼儿怀里,然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一拳打在小鱼儿肚子上,小鱼儿差点没把三年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铁心兰把小鱼儿拉到怀里不住地问长问短。慕容九妹坐在一边,有些神伤。她当初一心要小鱼儿死,没想到等真个害死小鱼儿后心里却有些后悔,想想小鱼儿其实罪不至死,当初误入密室是为了躲避张菁的追杀,后来之所以戏弄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戏弄过他,自己怎么说也是和他拜过堂的夫妻,竟然不择手段置他于死地,难道自己真的是蛇蝎心肠不成! “好武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武功,捉住慕容九妹那臭丫头,左边一个耳光,右边一个耳光,左边一个耳光,右边一个耳光……”就这样喃喃说着,小鱼儿借着夜色的掩护回到百竹苑,咬破指尖在脸上划出七孔流血的样子。这时密云滚滚,晚风猎猎,黑云压城,山雨欲来。小鱼儿悄悄进了慕容九妹的闺房,见她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鱼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头凑到慕容九妹脸前,拉长了声音道:“九妹,我死得好惨……”突然半空中一个炸雷,慕容九妹呢喃着,貌似被雷声惊醒,好像看到有什么声音在耳畔呼唤,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小鱼儿披头散发,七孔流血,伸长了舌头在自己脸前。 “啊——”慕容九妹一声惨呼,正好雷声响起掩盖住了,然后昏死过去。第二天那个因为一夜之间毒倒慕容山庄寿宴上三百八十七名江湖好手的小鱼儿葬身在万丈悬崖的小鱼儿又回来了。 “好武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武功,捉住慕容九妹那臭丫头,左边一个耳光,右边一个耳光,左边一个耳光,右边一个耳光……”就这样喃喃说着,小鱼儿借着夜色的掩护回到百竹苑,咬破指尖在脸上划出七孔流血的样子。这时密云滚滚,晚风猎猎,黑云压城,山雨欲来。小鱼儿悄悄进了慕容九妹的闺房,见她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鱼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头凑到慕容九妹脸前,拉长了声音道:“九妹,我死得好惨……”突然半空中一个炸雷,慕容九妹呢喃着,貌似被雷声惊醒,好像看到有什么声音在耳畔呼唤,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小鱼儿披头散发,七孔流血,伸长了舌头在自己脸前。 “啊——”慕容九妹一声惨呼,正好雷声响起掩盖住了,然后昏死过去。第二天那个因为一夜之间毒倒慕容山庄寿宴上三百八十七名江湖好手的小鱼儿葬身在万丈悬崖的小鱼儿又回来了。 “多接几招又怎样,最后还不一样是死?”小鱼儿悄悄走进铜面人,从后面伸手抱住。铜面人一愣,自己一生中似乎还没被人这样抱住过,就在这一刹那,小鱼儿双手不停地封她的穴道。平常的点穴手法对她根本不起作用,即便小鱼儿学的乾坤点穴大法也只能封住刹那,转瞬就被她的真气冲开,不过就这瞬间的功夫小鱼儿终于摘下了她的面具。 “你……”铜面人刚要动手,小鱼儿急忙道:“你说过不能伤害我的,我只能死在花无缺手里。不过话说你这么漂亮我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再说一句试试!” 行“有什么不放心的?”花无缺笑了笑,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完美无缺的。 “你就不怕他逃回恶人谷?” “那我们就去恶人谷找他。” “你……你是不是故意放他走的?” 花无缺没有回答,却问了句:“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愿意做花无缺还是小鱼儿?”花无缺最近几天苦苦思索这个问题,自己是正人君子,完美的正人君子,一言一行都发乎情止乎礼,完美地不带任何瑕疵,而小鱼儿却是另一个极端,恶人谷出来的他一开始就没当做自己的好人,别人也没把他当好人,这样反而没有什么碍手碍脚的束缚,径行直遂,我行我素。如果自己有的选择的话,会选择这个正派的花无缺还是自由的小鱼儿? “我……我只愿服侍在少爷身边。”铁萍姑红着脸道。 到了第六日上,慕容正德施施然来到百花小筑,抱拳道:“花公子,不好意思,刚才我去百竹苑看了看,没想到小鱼儿他们竟然逃之夭夭。花公子放心,他纵然是我女婿,做出这等失信于人的事,老夫也绝不会轻饶他。就算他跑到恶人谷,老夫也要把他找出来交给花公子。”慕容正德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花无缺淡然道:“不关前辈的事,萍姑,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动身去恶人谷。” “什么,花公子真的要去恶人谷?”慕容正德端详着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少年,他的修为不错,武功更是少年一辈的翘楚,若论单打独斗未必会输给十大恶人,但是要只身硬闯恶人谷,恐怕十个花无缺也要死无全尸,要知道当年连天下第一剑燕南天也是有去无回。 “不错,我想恶人谷一定能找得到小鱼儿。” 小鱼儿等人已经快到了恶人谷。铁心兰还在和张菁斗嘴,小鱼儿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眼见快到了恶人谷,铁心兰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哈哈,就要到恶人谷了,我爹爹狂狮铁战是十大恶人之一,有他给我撑腰,我才不怕你呢!我纵然要屈居慕容九妹之后,但却是要在你前面的。” “九妹,不妨我们现在就把她扔下去。”张菁水灵灵的大眼睛转啊转的。 “正有此意!”慕容九妹一如既往的淡然。 铁心兰强挤出一抹笑容:“我跟你们开玩笑的,小鱼儿救我——” “到家喽!”到了恶人谷,小鱼儿跳下马车欢呼道。不远处草丛中有个人在出恭,听到小鱼儿的声音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确定是小鱼儿后提起裤子就跑,简直比见了鬼跑得还要快。 “快刀宋三,见了我跑什么?” “我、我、我……”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见了我高兴,想要回去告诉他们对不对?” “对对对!”宋三使劲点头,恨不得把头点下来。 “那你去告诉他们,我小鱼儿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三个大美人,让他们准备点见面礼什么的,每人一样哦。”小鱼儿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就四样吧,都是熟人了,也不好意思多要,让他们日落之前送到我那里去。” “好好好……”宋三都快哭了,果然恶人谷里的金科玉律遇见小鱼儿一定要倒霉一如既往的应验,他不敢不去传话,可是这等噩耗说给众人,之后三个月里每天脸都肿的像猪头一样。 “我小鱼儿回来了,快出来欢迎我啊!”恶人谷里的人影比见了猎人的兔子跑得还快,一个个赶紧关门闭户。 “哇,小鱼儿,你这么威风啊!”张菁笑道。 小鱼儿大摇大摆地走着:“在这里,我横着走都没人管。我们先去找铁伯伯吧。”铁战并不在家,揪出一个人一问,原来又去找血手杜杀切磋去了。到了杜杀家中,杜杀远远望见小鱼儿,举到中途的杯子一松手,人已冲破屋顶逃了出去。小鱼儿又去临近的屠娇娇家。“屠姑姑,我想死你了。”正在洗澡的屠娇娇衣服都没穿从后门跑了出去。然后小鱼儿又去临近的银钩赌坊,轩辕三光赌得正在兴头上,一见小鱼儿来了,撞翻了十几个人破窗而出,其余的人呼啦啦一声四散逃去。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铁心兰不解道。 “唉,因为得罪了我的人会有报应啊!” “什么报应?”慕容九妹也忍不住问。自己在慕容山庄也是人见人怕,不过和小鱼儿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了。 “比如你半夜睡觉的时候扔进去一串鞭炮,刚换上衣服突然全身痒得要命,或者饭碗里挑出小蛇,还只是半条……” “够了够了……再说我恐怕要吐了。”铁心兰捂着喉咙。 日头还老高的时候,小鱼儿的屋子里已经堆满了东西,放不下得都堆到外面。不过小鱼儿屋子里真有一块恶人谷联名送给他的公子无敌的牌匾,据他说是十三岁的生日礼物了。 渐到黄昏的时候,十大恶人肩并肩来了,看样子谁都不肯往前一步,谁都不肯让别人落后一步。 “爹爹!”铁心兰见了铁战,哽咽道。当初离开她的时候还是风华正茂,而如今已是白发多黑发少。 第一百六十章外传——小鱼儿(5) “兰儿。”铁战和铁心兰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你说他会不会欺负我们?”张菁小声道。 “随机应变。”慕容九妹似是成竹在胸。 “我我我……听宋三那小子说你要恶人谷每个人送给你们每个人一件礼物?” “那是普通人,你们是我师父,自然要与众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三件吧。” “三件?”李大嘴喊了出来。 “怎么,太少啊?我就知道大嘴伯伯不但嘴大,人也大方,那就五件吧,不过不许再多了哦,再多我不依的!”小鱼儿嘻嘻到。他话没说完,李大嘴已经被其他人打得杀猪也似得嚎叫。张菁赶紧拉着小鱼儿到里屋,慕容九妹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头,草草拜了堂。等铁心兰泪眼婆娑走进里屋的时候,张菁已经捏着小鱼儿的鼻子在给他灌交杯酒。 “你们……无耻!” “别管我们有耻无耻,我们和小鱼儿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就认了吧!”张菁得意道。 “小鱼儿,休了她们!有我爹和你诸位师父在,不怕她们!”铁心兰大声道。 “好啊,你快休了咱们!”慕容九妹迫不及待道,“今天他能休了我们,明天一样会休了你!” “你……爹,她们欺负我……”铁心兰扑到铁战怀里嚎啕大哭。 “你尽情哭吧,我和小鱼儿要入洞房喽!” “小兰……”小鱼儿被慕容九妹和张菁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往里走,铁心兰急忙赶了过去 “你说,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办到。” “我也是杀一个人,江琴,他本是我爹的书童,不过出卖了我爹,要不然我爹和我娘未必会惨死!” “好,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把握把他找出来,替你杀了他。”花无缺淡淡道。两人一问一答,却没有发觉慕容正德走下场去。 小鱼儿瞪着慕容九妹,慕容九妹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施施然坐着,喝着刚沏好的龙井茶 “我渴啦!”小鱼儿大声道。慕容九妹好似没听到,自顾自地喝着。 “我渴死啦!”小鱼儿几乎是在喊了。慕容九妹心想他气自己刚才见死不救,心里也觉得微微愧疚,毕竟之前还用他来做挡箭牌的,于是倒了杯茶给递了过去。小鱼儿冷冷看着她,端起来一饮而尽。 “啊——”小鱼儿双手捂着脖子,茶杯也摔在地上,“慕容九,你好狠……”小鱼儿大战江别鹤,热血少年为父报仇,小英雄不屈不挠恶斗伪君子,种种版本的传说开始在武林中流传,小鱼儿死后在慕容九妹婚事上首鼠两端的慕容正德第一个跳出来为小鱼儿树碑立传,当然了,要突出表明一下他慕容世家女婿的身份还有慕容正德慧眼识珠的英明。 小鱼儿告诉花无缺,七天之后他养好伤去找他决战。 “你疯了!”张菁跳了起来,恨不得上去踩死小鱼儿。 “小鱼儿要是疯了,就会和他说明天就去找他决斗了!”铁心兰笑道。 “知我者,小兰也!”小鱼儿抱着铁心兰就要亲嘴。 “住嘴!不许你亲她!”张菁一把拉开小鱼儿。 “为什么?”小鱼儿和铁心兰有些恼火。 “要亲也要亲我,我做大,你做小!” “你……凭什么你做大我做小!是我先遇上小鱼儿的!”铁心兰虽然温柔,可是原则问题上丝毫不甘示弱。 “可是他先亲我的,一吻定情。”张菁得意道。 “真的?” “哈哈,听她说笑,哪有的事!” “你一打哈哈我就知道你在说谎!”铁心兰抽出长剑向小鱼儿刺去。 “你们不要争了,莫要忘了是我最早和他拜堂成亲的。”慕容九妹淡淡道。 “你……九妹,我们是好姐妹嘛,你做大,我做二,以后天天欺负她,让她给我们端茶倒水。” “你们……小鱼儿,你怎么说?”铁心兰果断站在小鱼儿一边。 “额……我说我们还是快走吧,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你们考虑啊!” “对不起……”小鱼儿走到慕容九妹身边的时候,慕容九妹小声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小鱼儿故意大声道。 “没什么。”慕容九妹低着头走开,她说了道歉,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头就挪开了,知道小鱼儿故意气她。 小鱼儿等人高车驷马离开慕容山庄杀奔恶人谷,到了恶人谷我就称王称霸,再也不用怕谁了,如果燕伯伯的伤治好了,连邀月宫主也奈何恶人谷不得了,自己在恶人谷的一片小天地里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慕容山庄的百花小筑里,花无缺看着窗外的争奇斗艳的繁花出神。铁萍姑忧心忡忡道:“无缺少爷,你真的放心小鱼儿?”身后铜面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把他一脚给踢得远远的,仗着自己不得不出手相助也就罢了,反而在这里自吹自擂,人一跺脚,又风一般消失。 “你个死鱼儿、臭鱼儿,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铁心兰一边骂着,人却早已扑到他怀里。 “你那么想死是不是,干脆我一剑杀了你痛快!”张菁也不甘示弱。小鱼儿哈哈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的慕容九妹,慕容九妹见小鱼儿望向自己,不自觉低下头去。 两天后,花无缺已经和铁萍姑赶到恶人谷。恶人谷的人刚要动手,被小鱼儿呵斥下去。 “来者何人?”杜杀冷冷道。 “我朋友。”小鱼儿哈哈笑道。 “什么朋友?” “要我命的朋友。” “那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呢!”哈哈儿摸着光头悄悄道。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小鱼儿叹了口气,“出来吧,大姐姐。” 铜面人果然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身边还站着一个紫衣女子。“邀月怜星!”恶人谷众人一下子跑个精光。 “动手吧,要不然要你们恶人谷鸡犬不留,寸草不剩!” “没那么容易。”一人声到人到,与邀月宫主眨眼间斗了百余回合,不分伯仲,在拼了数掌之后,两人轻飘飘退开。 “燕南天,想不到你不但没有死,还练成了嫁衣神功。” “不错,要不然怎能抵挡你的明玉功。”燕南天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首如飞蓬,声如洪钟。 “燕伯伯——”小鱼儿欢呼着跑过去,朝邀月宫主做了个鬼脸,“大姐姐,燕伯伯神功告成,我更不用怕你了!” “你什么时候怕过我!”邀月宫主叹气道。 “这倒也是。花无缺,虽然我们必有一战,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天下虽大,能和我无敌公子江小鱼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你无缺公子了。” “承蒙错爱。”花无缺举手施礼,依旧淡然。 “过来,我们把酒言欢,然后在决一死战!”小鱼儿向他招手,花无缺看了看邀月宫主。 “去吧,别中了他的算计就好!” “谢谢大姑姑!” 两人手挽手肩并肩进去,过了约莫个把时辰,两个人谈笑风生出来了。小鱼儿走到三女面前,张菁率先把长鞭和匕首递给他,铁心兰也抽出长剑,走到慕容九妹面前,慕容九妹悄悄拿出银针,小声道:“这个给你。”小鱼儿头一次见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有关切之色,顿感妩媚动人,低下头去在她樱唇上轻吻了下,不过却没有收她的毒针,气得慕容九妹直跺脚。三女都是一般心思,和小鱼儿认识才几天,却要三番两次生离死别,受此煎熬,真有种宁可干脆上去结果了他自己陪葬的冲动! “无缺少爷,小心一点。”铁萍姑叮嘱道,论武功十个小鱼儿也不是花无缺对手,不过他诡计多端,不像花无缺光明正大,因此难免挂心。 “花无缺,纳命来!” “江小鱼,受死吧!” 两个刚才还把酒言欢的朋友此刻却生死相搏,花无缺步步紧逼,小鱼儿应接不暇,先是被花无缺抢去长鞭,然后铁心兰的长剑也被打掉,最后张菁的匕首也被夺走,眼见浑身解数就要使完了,小鱼儿就要变成死鱼儿了,慕容九妹心急之下就要暗暗放出银针。 邀月宫主冷喝一声:“不许插手!”不但慕容九妹一愣,花无缺也为之分神。小鱼儿趁此机会冷不丁扔出一把毒粉,身子急忙后退。花无缺毒气入口,折扇立时反扑,小鱼儿也没能夺过此劫。 “小鱼儿——” “无缺——” 两边的人哭喊着跑了过去,十大恶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七孔流血,四肢不断地抽搐,挣扎着握在一起。 邀月宫主道:“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你们本是孪生兄弟,是江枫和月奴的孽种,当初之所以救下你们,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看你们兄弟相残,报你爹当年负心之仇——”她这句话不知练习了多少遍了,此时张口就一口气说了出来。 “邀月,你太过分了——”燕南天须发怒张,直冲邀月宫主而去,邀月宫主一口气似是有些魂不守舍,怜星公主替她挡住燕南天。 “死了,真的死了……”邀月宫主喃喃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这件事仿佛已成了她生命的支柱,今天称心如意,本应该高兴才是,孰料却是无尽的空虚和失落。自己筹划了二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天,报当年之仇,可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二十年了,自己几乎早就遗忘了当年对江枫的感情,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做而做,而不是为了最初的目的。花无缺是她看着长大的,二十年来朝夕相处,虽然自己对他不假辞色,不过也承认花无缺的的确确是个好孩子,什么事都未曾让自己失望过,哪怕是这次,让他无缘无故杀一个人,他也照办了。而小鱼儿更是和她最亲近的人,她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邀月宫主,所有人都对她敬畏有加,唯独小鱼儿仗着自己当初不伤害他的诺言而在自己面前撒娇甚至戏弄自己。如果让自己重选一次的话,自己真的会忍心让他们兄弟相残,失去他们吗? “哇!好苦啊!”死鱼儿突然大喊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又变成了活鱼儿,那边花无缺也醒转过来。 “你没死!”四女同时惊呼出来,然后是三女痛打小鱼儿,“叫你装死吓我们!”“还我的眼泪来!”“你很想死是不是,干脆我们打死你好了!”铁萍姑则紧紧抱着花无缺,说不出话来。 “你们……” “好姐姐,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但微末伎俩我早就猜透了,只不过故意装作上当罢了,我们进去喝酒的时候服下了万神医特意为此研制的灵药,只不过诈死片刻,以偿你二十年来的心愿。要不然提前说破了,你二十年空等,气也气死了!” “你个小鬼头!”邀月宫主一闪身到了小鱼儿身前,举手便打。 “你不能打我,你说过不伤害我的,想食言而肥啊!” “我便食言,怎么的?”邀月宫主看着小鱼儿昂着脑袋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气不过。 “以后你就不要叫邀月宫主了,叫食言宫主好了。” “你……” “好姐姐,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心疼呢!来,抱抱!”小鱼儿竟然上去抱住邀月宫主。邀月宫主拿他没辙,一把推开他。小鱼儿横着身子跳到三女身上,三女无奈伸手接住他。 “你们三个以后要听我的话,要是敢打我的话,我叫找我这个超级无敌大保镖对付你们!她可是说过我不能被别人伤害的,只能死在花无缺手里,现在无缺老弟是不会伤我的了,所以我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人了!” “难不成我要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保护你?”邀月宫主没好气道。 “怎么不成?” “那样的话我只好嫁给你了,二十年前我没能嫁给你爹,现在只好便宜你了……” “哈哈,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们夫妻情投意合,她们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动手打我呢!你们说是不是?”小鱼儿没想到自己惹火上身。 第一百六十一章外传——小鱼儿(6) “是是是!”三女急忙点头。 “唉,我回去再想想。”邀月宫主感到浑身轻松了不少,与怜星公主携手离开。 “兀那厮,你给我过来!”小鱼儿指着花无缺怀里的铁萍姑。铁萍姑看了看四周,确定小鱼儿确实是指着自己,又看了看花无缺,花无缺点头示意她过去。 “你要干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用说,听我说就行了!快过来!” 铁萍姑小心翼翼过去。“你作为我最亲爱最亲密最亲切最亲亲的好弟弟的未婚妻……” “也可能是哥哥。”花无缺小声道。 “我呢要送你一件我最珍惜最珍视最珍重最珍爱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送给我们?”张菁第一个反对。 “不怕,回去后慢慢收拾他。”慕容九妹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铁心兰补充道。 “那就是我的好弟弟——无缺公子花无缺。”铁萍姑长舒一口气,刚才还担心他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送我什么东西呢?” “我没什么可送你的!”铁萍姑就要转身离去,被小鱼儿一把抓住衣襟几乎举了起来。“无缺,救我——”铁萍姑呼喊着,花无缺知道小鱼儿只是捉弄她,也不过去,依然袖手旁观。 “不要敷衍,快献宝来!”小鱼儿大声道。 “你放手,我绣了一对香囊,一个送给无缺了,另一个就送给你吧。”铁萍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小鱼儿接过,香囊还带着微温。 “原来你早已芳心暗许,唉,可怜我那个呆头呆脑的呆兄弟啊!” “要你多嘴!”铁萍姑红着脸跑到无缺怀里。 花无缺带着铁萍姑回移花宫办婚事了,小鱼儿特意嘱咐他们转告邀月宫主,说邀月她敢从中阻挠,自己小鱼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鱼儿也和铁心兰拜了堂,顺便搜刮了些民脂民膏。 这一天,小鱼儿抱着铁心兰坐在自己腿上。“小兰,其实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你温柔若水,不像那两只母老虎,而且你善解人意,又对我体贴入微,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骗人,你是不是对她们也这么说的?”铁心兰美滋滋道。 “哪有!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我们江家祖传的龙凤指环送给你!” 小鱼儿一屁股坐在张菁腿上,笑嘻嘻抚摸着张菁的小手。 “死鱼儿,你压痛我了,起来!” “其实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你不想听就算了!” “想听啊!”张菁一把拉住小鱼儿,满脸赔笑。 “我想说的是其实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你看你热情似火,不像她们扭扭捏捏的,还要费神捉摸。” “你终于发现真理了!”张菁乐开了怀,突然想到什么变色道:“你对她们两个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哪有!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我们江家祖传的龙凤手镯送给你!” 小鱼儿轻轻替慕容九妹梳着长发,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 “无事献殷勤,快说,又想耍什么花样?” “唉,其实我是珍惜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想和你说几句贴心的话,你既然这样想那我走好了!” 慕容九妹拉住他:“相公,我和你开玩笑的!” “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过说认真的,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人,你看你虽然冷如冰,但是外冷内热,而且冷如冰霜的外表更显出你的高贵。我能娶你做娘子真是四五六七八九生都有幸啊!” “花言巧语,你是不是也这样哄她们?”慕容九妹甜甜笑道。 “哪有!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将我们江家祖传的龙凤金钗送给你!” 第二天,三女汇集一堂,慕容九妹时不时地挽弄下头发,张菁则使劲摇着手走路,铁心兰则不停地看着芊芊玉手,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张菁第一个开口:“其实呢我有句话想对你们说!” “那正好,我也想和你们说几句话。”铁心兰接着道。 “看来我们都有话要说!”慕容九妹嫣然一笑。 “今天,我郑重向你们宣布,小鱼儿最喜欢的人是我——张菁!”本以为两人会首先一副怀疑的表情,然后自己亮出龙凤手镯,然后看着她们慢慢从怀疑转为相信再到痛苦,自己则越笑越开心,没想到她们竟然无动于衷。 “你不用自欺欺人了,小鱼儿最喜欢的人是我。”铁心兰欢声道。 “你们凭什么说小鱼儿最喜欢你们?”慕容九妹问道。 “凭这个!”张菁和铁心兰一起道。 “这是小鱼儿送我的祖传的龙凤指环。” “这是小鱼儿送我的祖传的龙凤手镯。” “这是小鱼儿送我的祖传的龙凤金钗。”两个人一齐呆住,慕容九妹幽幽叹了口气。 “小鱼儿!”三个人一起捉住小鱼儿扔了出去。 “开门,开门,跟你们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 “我们也是开玩笑的,干嘛这么认真!”张菁大声道。 “那我走了!”小鱼儿哭丧着道,脸上却是喜气洋洋,拍拍手一蹦一跳出去了,心想饶你们一个个聪明伶俐,还不是被我略施小计就骗过去了,要不这样我怎能一个人这样自由自在的快活,先去移花宫看看无缺的婚事怎样了,好姐姐有没有刁难他们。 半晌,慕容九妹忽然道:“这事情有些不对,小鱼儿捉弄人的本事什么时候这么低级了!” “难道……” “他是故意的!” “开门,开门,开门!”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小鱼儿急促的敲门声,她们认识小鱼儿这么久还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就是不开,你怎么着,不是想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玩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良心发现了啊?” “邀月……邀月来了……” “啊——” 外传——杨无忌 我不是张无忌,曾经有个人靠这首歌一炮走红。我的确不是张无忌,我是杨无忌。 之所以在这里提到张无忌,或者说有人出版专辑叫我不是张无忌,还有人写爱上张无忌、重生张无忌等等流行小说,我觉得与其是因为张无忌,不如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爸爸张翠山是张三丰的五弟子,平时最讨张三丰的欢心,每次张三丰过生日他总是第一个送寿礼过去。武当山是江南数一数二的白道势力。张无忌的妈妈殷素素是江南最大的黑帮黑鹰教的大公主。也就是说在江南,张家脚踏黑白两道。张无忌认了一个义父,金毛狮王谢逊,江湖上最有名的独脚大盗。顺便说一下,在那个人人循规蹈矩的年代,谢逊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个染发的人,染成了黄色。当人们跟风染黄了头发的时候,他又把头发烫卷了,无情地把跟风者抛在身后。他们家大业大,甚至在东海买下一座岛屿,命名冰火岛,闲来无事的时候上岛度假,乘坐自己的豪华游轮嘉年华号。张家的势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朝廷都想或者说不得不拉拢。前不久,八郡主赵敏下嫁给张无忌。没有人知道张无忌是不是喜欢赵敏,也没有人知道赵敏是不是喜欢张无忌,但是人人都知道,这是一桩政治联姻。最大的受益人是张家,为此张无忌甚至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娃娃亲殷离,张无忌的舅舅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此外,张无忌还跟一个来自波斯的姑娘打得火热。当然,这个姑娘也不是普通人。在一个人人信奉锁罗亚斯德教,更容易被中土人士接受的名字是拜火教的国度里,她是圣女,地位甚至高于形同虚设的教主。波斯帝国横亘在东方帝国和西方帝国罗马帝国之间。两大帝国之间所有的商道都受波斯制衡。如果小昭姑娘点一点头,她可以让商船在风平浪静风和日丽的海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然,她也可以让商船在风雨交加风吹浪打的海况下安然无恙。控制了这条商道,很难说能获益多少,可能是很难估算的。这就是张无忌的一些背景,路人皆知的。张无忌可怕,更可怕的张无忌身后的势力。因此不断资深学者出书论著,《我所认识的张无忌》、《我和张无忌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张无忌传——目前国内最权威的张无忌生平传记》等等。他是个幸运儿,而我不是。我是杨无忌。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也许或者肯定会有人为我著书立传,或许会考证出我原来竟然是神雕侠侣的后人,当然他们更多的是提到杨过而不是杨康。也会更有甚者会继续追本溯源,发现我竟然是半人半神杨戬在人间的血脉。这些就不大好说了。 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魏无忌,长孙无忌,此无忌彼亦无忌。对得还算工整,也只能这样说了。相如不仅仅是名字,还有相像的意思,就像风入林则徐徐向前的徐徐一样。曾经一炮走红的哪个不知道什么无忌的,陨落的速度直比流星,据说连同身后的娱乐公司一块垮台了。我想是因为张无忌不高兴,其实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不久前我收到一百两银子,还有一纸传书,大意是要我换个名字,因为我声名日渐长。毕竟,一个人行走江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而且杀的人多了,想不出名就难,即使那个人并不愿意。我并没有给使者一个明确的答复,这本身可能就算一个明确的答复。走在路上,我发现平坦的大路也走得磕磕绊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我说自己不怕张无忌,那是屁话;如果说我不怕死,那更是屁话中的屁话。我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应对张无忌了。我是个孤儿,我是自己长大的,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七岁那年我第一次杀人,因为他们要夺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兔子。我三天没吃东西了,结果我杀了他们,而且刚刚是七个。从那天起,我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十七岁那年成年,在十年间我学会了至少三百七十四种杀人的方法,每一种都很有效,死在我手下的人不会少于我会的杀人方法。于是,渐渐有人叫我百无禁忌,一笑杀人,若要杀人,百无禁忌。其实我杀人的时候从来不笑,因为我并不想这么做。而且传播这则谣言的人恐怕也是居心叵测。张家权势熏天,树大招风,早就有人看不惯他们的横行跋扈了,只不过没人敢出头就是了。这毕竟是在一个善妒的国度里。我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是我,难道我真的该死了? 时至深秋,秋尽江南草未凋,这里不是江南,是江北,是中原。在沧州城中,我看到一个卖艺的中年妇人。她拉的是胡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来形容了。我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不是因为胡琴,更不是因为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而是她身畔的那把剑。或许凡夫俗子不知道,但我却是知道的。看到那把剑,我的心跳急速上升,要知道,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倚天剑! 我不知道倚天剑为什么在她手里,虽然换了个普普通通的剑鞘,掩饰它本身的不平凡。我把一百两银子给她,说要买她这把剑。她摇了摇头,说这是祖传之物,不卖不卖。我脸色变了数变,如果是她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说不定我就出手抢来了。可惜她不是,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我咬了咬牙转身而去,走的时候回了三次头。如果得到倚天剑,虽然不能说有十成把握抗衡张无忌的屠龙刀,但至少可以增加三分胜算。 高手博弈,一分就足以致命。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几句偈语或多或少能表明倚天剑的用处。 第一百六十二章外传——杨无忌(1) 就在我出城的时候,在西风残照的官道上又听到了胡琴声,看到了那个妇人。“我家在桃花岛,我叫小东邪,我这次来中原就是给倚天剑找个主人的,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言谢,她说不必了。我能得到倚天剑是因为我自己,而不是因为她。此时的倚天剑,已换了剑鞘。我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这时一个女子的救命声传来,几个黑衣人在她身后追逐。就像往常一样,我迎了上去,甚至不愿多少话。“我们的事你少管!”这是他们的话,最后的话。我任由西风吹落剑尖最后第一血珠。“谢谢你。”女子盈盈一福。我笑了笑:“没什么。”就算平时我都会出手,何况今天,我心情这么好。“你叫什么名字?”“周芷若。”她轻声道,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仿佛要沉道大地的另一边。如果说在这以前应对张无忌是未雨绸缪的话,从这一刻起就是背水一战了。 “为什么有人会追你?”我苦笑着问道,其实不必问的,如果她没有背叛张无忌,不会有人敢的。那些人身手也不弱,而且训练有素。“因为我离开了张家,我和大师伯的儿子宋青书一起离开的。宋青书为了救我被他们抓了回去。听说他们逼大师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周芷若颤声道,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叫什么名字?”“杨无忌。”“啊!”她也有些吃惊,“我是不是给你惹上大麻烦了?我知道张无忌最近好像要找你麻烦。我走好了。”“天下虽大,你又能走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周芷若低下了头。“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跟我走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东西,”周芷若依然轻声,轻笑,“你是个人。至少看上去像是。”我摸了摸自己五官,还好,人模人样的。“我带给你的可能不仅仅是麻烦,说不定也有好东西。”我看着她,眉毛画了个问号。“比如,九阴真经。”我再次顿住。 “张无忌学的是九阳神功,他说学了九阳神功就天下无敌了,没必要再学九阴真经,其实他没说九阴真经练起来要比只是运气的九阳神功要难得多。我这次逃离张家,顺便带着这本九阴真经。或许,就是为了你。”或许这是天意吧,我想。 我回到我的故居,跟杜工部诗里描述的草屋差不多的东西。我说这是寒舍,而且不是自谦,是真的寒舍。周芷若说很好,她不在乎这个,如果她在乎的话,她就不会离开张家了。张家住的地方叫张家界,据说没有什么地方敢认为自己比张家界还美,包括紫禁城。我想张无忌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妈妈的哥哥的女儿都接受了现实,八郡主,小昭,为什么周芷若不会?周芷若父母因为水土不服或者说走投无路穷困潦倒死了,周芷若在渔船上轻轻地啜泣着,命运的残酷和不公似乎抽尽了她嚎啕大哭的力气。恰巧张无忌要过河,恰巧看到了周芷若,恰巧周芷若是个美人胚子,于是当时刚换完牙的张无忌就做主收容了周芷若,想当小马养着。当时很多人都养这样的瘦马,将来长大了要么给自己用,要么转手卖了。张无忌可能不明白娇生惯养性烈如火的殷离都接受了现实,一个出身贫寒平日默默无语温柔如水的周芷若竟然会为此背叛了他。“我可以接受殷离,因为他们是娃娃亲,就像殷离可以接受我。但我不能接受赵敏和小昭。”这是周芷若的解释。 第二天,张无忌就找上门来,还有八郡主。“芷若,跟我回去。”“我不走。”周芷若扶着门柱,仿佛这座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小屋是她最大的依靠,乞怜的眼神看着我。“你听到她的回答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鼓足了勇气说。“你改一改名字吧。你知道前不久有个人唱什么我不是张无忌,结果他死了,在别墅的后院里的池塘边钓鱼的时候溺水死的。那个池塘最深的地方水深三尺。”张无忌冷冷地道。“你说我叫什么好呢?”“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取了吉利的名字,你不妨叫杨修。”我摇了摇头:“曾经有个叫杨修的,结果下场也不好。”“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你可以走了。”说着我转身回去。从地上的影子我看到张无忌身后给他带刀的家丁向前走了一步。“退下。”八郡主赵敏冷冷地道。家丁看了一眼张无忌,张无忌依然不语,家丁退下,然后张无忌和赵敏一起走了。周芷若看上去还没从刚才的战役中复原,有些虚脱。“刚才他为什么不动手?”“如果他有把握杀我的话,他早就动手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张无忌这次来中原是为了丐帮的事。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一直以来朝廷和张家都想收服。丐帮的史火龙虽然做了二十年帮主,只怕这次风波他撑不过二十天。”我看着周芷若,明白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也就是说你大概有二十天的机会练好九阴真经。我想如果你大功告成的话,就不用怕他了。”周芷若笑了笑,再顾倾城易,一笑千金买。 是夜,我们在屋外的小河边借着月色练功。“西山残月作书灯。”我笑道。“据传九阴真经才是老子出关时留在世间的唯一真迹。关令伊尹惊为天书据为己有,叫师爷捉刀连夜凑了五千字以假乱真。据说九阴真经练到极致可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说不定就天下无敌了,说不定比东方不败和公子无敌还有厉害呢。”我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已到了心中无色的境界了,无欲无求,所以才能不败。常人是做不到的。外面秋凉,你进屋吧。”我顿了顿,“其实屋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芷若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愿嫁给你你会怎么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好像那时变成了石雕泥塑。结果周芷若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起身进去了,转身的瞬间似乎看到数滴珠泪落入尘土。我的心在发狂,我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她曾是张无忌的女人,是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她,还是因为害怕张无忌?我挥剑将身侧的杨树一刀两断,好久了,我没有这样失去控制。我跪下来抚摸着树的伤口,“对不起。我不应该让我的失控牵累到你的。” 我回到屋里,周芷若侧身躺着,背对着我。她总是坚持让我睡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因为怕我弃她而去。她身上的幽香阵阵传来,比往日更加诱人。夜色中,她的肩膀似乎在微微的颤动。我看着她修长的脸庞,像海一样妩媚,轻轻地给她拉上被子,柔声道:“芷若——”月色从缝隙中漏了进来,这座不能遮风避雨的小茅屋里。 不是劈向我,而是劈向周芷若。如果这一刀是冲我来的,借着九阴真经和倚天剑以及这些年来我求生的经历,能不能抵挡不说,至少能有七分把握全身而退。而这一刀是劈向周芷若。凌厉的刀气已经压迫得周芷若难以动弹。如果我这时挥剑斩向张无忌,那么周芷若一定会死,张无忌也一样。张无忌也知道这一点,他知道真刀真枪很难是我的对手,于是布置了这一着。他赌的就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周芷若死在我面前。他赌对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周芷若,然后倚天剑迎向屠龙刀。本来我就七分把握接下这一刀,由于刚才延误的刹那,胜算只剩下三分。三分不一定致命,有时候仅仅会让你失去一条胳膊。我的左臂依依不舍地与我离别,血流如注。“无忌——”周芷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了过来。我看着她,泪如雨下,伸手替她擦拭。“现在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她撕下裙子替我包扎伤口。我点了左肩几个穴道,帮着止血。 张无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很感人,可惜,你们都要死了。”“我情愿这样的死,而不愿像你这样活着。”张无忌脸色变得更恐怕:“我会让你知道比死更痛苦的事。”“那得先杀了我。”我挣扎着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杨无忌,可能失去一条臂膀并不致命,三五年后你甚至可以卷土重来,可惜今天晚上是不行了。”张无忌挥了挥屠龙刀,奇怪的是风中传来悠扬的笛声和婉转的琴声。在场的人都在询问这来历不明的音乐。只见月下一轮轿子缓缓飞来,让人想到仙之人兮列如麻,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两行少女托着轿子,不一会落在地上。 只听轿中人叹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不晚不晚。”有人答道,或许刚刚好。“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杨无忌,你是神雕侠侣杨家的后人,我们是来救你的。”“哦,先不论你们身份是真是假,就算是活死人墓的后人,今天恐怕也救不了杨无忌。”张无忌的话比深秋的也更冷。轿子里的人咯咯笑道:“我讹你呢,我哪是活死人墓的人,杨无忌好像也不是杨家的后人。我是龙女,人们都叫我神龙教主。”“不知神龙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还望海涵。”张无忌抱拳道。“不敢不敢。我听说今晚这里有一场大战,过来凑凑热闹,顺便不自量力做个公证人。我的意见是,今晚决战紫禁之巅这一战,杨无忌赢了。”“哦?”张无忌剑眉一挑,“张无忌愿意听从神龙教主的金口玉言,只是他们……”不用张无忌使眼色,三千裁判开始大呼小叫。“我们投票3000:0,张无忌胜出。”“神龙教虽然在关外一枝独秀,但这可是中原。”龙女轻叹一声:“我就知道我说话是不顶用的。”“是么?”轿中走出一人身着天蓝色青衣,右手执玉笛,轻打着左手虎口,竟然让人看不出有多大年龄。“啊——”杨无忌想起传说中一个人物。“我也觉得是杨兄弟赢了,刚才谁有异议,不妨起来谈一下高见。”三千裁判闭紧了嘴巴,比用针缝上还要结实。“难道我听错了吗?”“应该不是的,我也听到了。”一个身穿珍珠般火红长袍的人跟着走出轿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复姓东方,名不败,我就是东方不败。” 用鸦雀无声来形容他们并不合适,大家都知道鸦雀是最容易吵闹的,应该说他们像哑巴一样无声,更好的说法是像死人一样无声。东方不败道:“既然你们二位都同意是杨无忌赢了,我反对也没用,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我也说是杨无忌赢了吧。大家谁有意见,不要保留,说出来我们商榷商榷。”没有一个人说话。“唉,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说出来的话也没人听了。”裁判席顿时炸开了锅。“不是不是不是……东方教主不要这么理解,我们都无比坚定地赞同东方教主、无敌公子和神龙教主的意见。”三千只手齐刷刷举了起来。比当初接受张无忌的银两和美女的时候伸的还快。 “盈盈,你去帮忙看一下伤口。”龙女吩咐道,一个梳着朝天髻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道杨无忌和周芷若身前,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十香软筋散,目前国内最好的刀伤药,不过没有做广告,不像云南白药那么广为人知。”“谢了。”杨无忌和周芷若一起道。“这是九花玉露丸,内服。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盈盈,我姓任,任性的任。我虽然很任性,但有时候还是听话的。”任盈盈呲牙笑了笑,蹦跶着回去了。 “东方兄,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吧?”“好像是的。”“那我们就走吧。”“你们就不怕走了以后有人加害杨无忌和周芷若?”八郡主赵敏道。“不会的。世上有很多事比死更可怕。”无敌公子说话更加温文尔雅,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在皇宫里养好伤的。”然后他们挥一挥衣袖就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好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杨无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第一百六十三章外传——杨无忌(2) 梦醒的时候感到的是扑鼻的香气,还有周身柔软的床铺。杨无忌一生中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醒来的时候看到周芷若偎依在床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八郡主竟然站在床头。 “郡主有话要问你。”周芷若甜甜地道。赵敏问:“如果我愿意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我?”“这个要问她。”我看了看周芷若。“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周芷若故意避开我的眼神,手指梳理着长发。“我说张无忌从来没有碰过我你信不信?”我信,但是我没有回答。张家的势力很大,大到朝廷都有些不能控制了。每逢这个时候,朝廷会习惯性地让女人做出牺牲,从王昭君到文成公主。很多时候男人的命运不一定顺利,很多时候女人的命运更加悲哀。“昨天晚上和你温存的是八郡主。”周芷若淡淡地道。“啊——”我再次变成石雕泥塑。 不久以后,听说张家出了变故。起因是金毛狮王谢逊打闹少林寺,为了他的前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张家控制的各大媒体包括门户网站搜索引擎众口一词说是成昆调戏谢逊的老婆,谢逊忍无可忍。不过我听赵敏说她刚进张家就听说因为分赃不均谢逊和成昆闹了好几次了。结果是在苦口婆心去调解的住持空见被谢逊打死后,少林上下终于豁了出去,开了个屠狮大会,将谢逊乱棍打死,然后准备迎接来自张家的报复。没想到天幸此时张三丰死了,张三丰如此长寿,活了一百三十岁,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不死之身,可是他终究是人,他终究死了。继任的是大弟子,宋板桥。不久前宋板桥的儿子死在自己手上,他大义凛然地这么做,不是他愿意,而是他别无选择。所以当他有选择的时候,他一定会做些什么的,比如,把张翠山逐出门墙,然后和少林通气。白道上两大势力走到一起,张家想动他们也有些困难了。就在这时,张家后院起火。殷野王加入了魔教,东方不败用四大护法之二的高位虚位以待。殷素素特意为此回家省亲,看到的是有些苍老的殷天正。“我老了,不中用了。我们是黑鹰教,可是他却做了白眉鹰王。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怪他。”殷素素抽泣着说,毕竟是他儿子害得人家的女儿一个月七次进出精神病医院。本来张无忌和小昭还是很好的,透过这层关系张家积累了不小的财富。可是小昭虽然喜欢他,最多不过是在中土多盘桓几日。而且小昭的势力远在波斯,鞭长莫及。神龙教派人帮助史火龙的女儿史可法掌握的丐帮大权,丐帮掉转矛头,对准张家。朝廷也开始处理一些坐大的地方势力,为首的就是张家。张家的确根深蒂固,以上的变故灾难每一个都很严重,但都不致命,甚至其中几个同时发生,张家也应付的来。可惜,偏偏同时发生,接二连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翠山被逼上绝路,这些人至少十分之一是他以前的至交,至少有一半曾经是他的附庸,至少有三分之二收受过张家的好处,可是今天他们却要逼死张翠山。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如果他们错过了,不但错过扳倒张家最后的机会,甚至还要提防日后的报复,于是他们赶尽杀绝。“交出宝藏是死,不交宝藏也是死,你们说我会怎么做?”“交出宝藏,留你全尸。”“人都死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说着张翠山自刎了,用他的佩剑。他从未杀过人,他的剑从未饮过人血,因为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没想到他杀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他自己。殷素素盯着张无忌:“红颜祸水。记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说着殷素素看着大家。“听说少林寺庙宇年久失修,不如就将我们这些年的积蓄用来修缮庙宇吧,积点阴德。”殷素素说道。“啊——”少林方丈大方禅师还没反应过来,殷素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殷素素摇头叹气道:“大师,你是方外之人,难道也想独吞宝藏吗?”说完追随张翠山去了,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事故是从少林开始的,就到少林结束吧。少林寺害得张家家破人亡,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自此以后,少林永无宁日。只要人们想发财,首先头一个就会想到少林。 高高下下梅千树,家在花中香不知。雪花开了开在梅花的枝头。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其实不止一枝,而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周芷若和赵敏一个拿着倚天剑,一个拖着屠龙刀在漫天飞雪中玩耍。“看什么看,快写!”我摇头叹气道:“写完了,只差题目了。”“真的?”两个人仍了手中的家伙跑了过来,一边看着我的大作,一边交头接耳商量着题目。 赵敏道:“周姐姐有倚天剑,我有屠龙刀,而且这两件兵器原来在两个男主角手中,不如就叫倚天屠龙记吧。”“好,就叫倚天屠龙记!” 作者:公子弃 链接: 来源:知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苏绣揽着高公子的胳膊走进姑苏城,一个般般入画百般难描,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个趾高气扬顾盼自雄,一个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公主和乞丐一样,偏偏又这样亲密,这样旁若无人,简直比银河倒挂铁树开花还稀罕。而苏绣挽着他的胳膊,就好像挽着世上最高贵最有风度的白马王子一样,高昂着脑袋,孔雀一样的骄傲 “你——你——你——”高公子受不了众人灼热的眼光,抽了抽胳膊。 “你想说什么?”苏绣问着,用力揽紧了他的胳膊。 “我们——走在一起——” “你不觉得很难得吗?”苏绣很天真地看着他。 “是很难得——可是——” “那就行了。”苏绣说着突然伸手探入高公子怀里。 “你干什么?”高公子没想到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动作。 “不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占你便宜啊!”苏绣摸出一把铜钱,扔给路边的眇目乞丐,眇目乞丐一个鱼跃扑倒,把破瓷碗压在身子底下,旁边的瘸腿乞丐一个箭步冲上来,甩开拐杖敲打着眇目乞丐,另外一个拉着二胡的乞丐也用二胡敲着眇目乞丐的脑袋,旁边几个小乞丐过来扯他的腿,众人纷纷注目这一出闹剧。 高公子心痛不已,急忙就要过去抢回来。 “干什么,你要去和乞儿抢钱吗?”苏绣怪声道。 高公子面上露出惨然的表情。“你何必慷他人之慨!”苏绣咯咯一笑,却不答话,拉着他走进姑苏城里最气派也最昂贵的酒楼——天香楼。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天香楼的楹联,横批:国色天香。高公子踟蹰不前。 “怎么了?”苏绣问道。 “我——我——我——不——”没等他说我苏绣就拉着他进去了。店里的人齐刷刷注视着他们。高公子恨不得把头缩进胸膛里,苏绣却更加骄傲地拉着他上楼,傲然道:“我要最好的座位!”说着扔给小二一枚金元宝。小二屁颠屁颠地引着他们上楼。 苏绣大喇喇地坐下,冷然道:“我只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说着右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拂,忽然又出现了个金元宝。“是极是极!”小二更加屁颠屁颠地去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高公子两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是长陵高公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高公子。” “高公子?你姓高,名字就叫公子?” “嗯。”高公子点了点头。 “呵呵,那我就叫苏姑娘吧,姓苏,名字就叫姑娘。” “你不是叫苏绣吗?而且已经有人叫苏姑娘了。” 苏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桌子上面,双手使劲捶着桌子。“难道天底下就她一个人可以叫苏姑娘吗?难道她是仙女下凡我便是土鸡瓦犬不成?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而没人喜欢我?我为什么有个这样的姐姐?我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高公子干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哇——” 就在此时,小二流水般把菜上全了。 “那你继续哭吧,我要吃饭了。”高公子刚说完苏绣已然起身。高公子盯着她的眼睛道:“女孩子的眼泪真好看!”苏绣又使劲擦着眼睛。“干嘛要擦呢!这样子多好,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还没看够呢!” “我偏不要你得逞!”苏绣跺脚道。 高公子看着一桌的酒菜,敲着桌子道:“世间人睁眼观看,论英雄钱是好汉。有了他诸般称意,没了他寸步也难。拐子有钱走歪步合款,哑巴有钱打手势看。如今人敬的是钱,蒯文通无钱也说不过潼关。实言,人为铜钱,游遍世间。实言,求人一文,跟后擦前。” “世路难行钱做马,不过我知道你是个穷光蛋。” “你说话不怎么委婉。” “我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说实话,高公子见谅。”说着苏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咦,你怎么不吃东西?不好吃吗?这里的东西可是色香味俱佳。”刚才一碗阳春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高公子,此刻面对山珍海味竟然无动于衷。 高公子叹了口气:“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怕吃馋了嘴,以后再也吃不下阳春面了,而我又吃不起这些个东西。” “我可以请你啊,天天请你!” “无功不受禄。” “唉——”苏绣重重叹了口气,“你要不是这样固执,也不会这样落魄。”说着伸手把满桌的酒菜推到地上,霹雳哗啦乱响,众人怪之,均想这一对男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连高公子也忍不住问:“你这是为什么?” 苏绣奇怪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既然不要,还留着干嘛?小二,再上菜。”苏绣变戏法般手中又多了个金元宝。小二痴痴看着。“怎么,不够吗?”“够了够了,太多了。”等他屁颠屁颠地再给摆满桌子酒菜,苏绣再给推到地上。“再来!” 这时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锦衣剑客长身而起,冷然道:“阁下好大的架子,好孤僻的性格,竟然屡次拂逆姑娘的好意。” 高公子恍若未闻,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苏绣俏笑道:“你认不认识他,他叫柳绵飞,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已练得炉火纯青,若论剑法之轻灵飘逸,只怕当世已没几个人比得上他了。”苏绣顿了顿,接着道:“他是来向我姐姐求亲的。” 高公子歪了歪脑袋:“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好!”柳绵飞不怒反笑,“在下不才,领教下尊驾高招。” “好哎好哎!”苏绣拍手笑着,仿佛三岁的小孩苦候了半天终于得到心爱的棉花糖一样。 柳绵飞解下长剑,一招柳绵三飞一招三式,一式三变,竟然带着剑鞘出招,显然是轻狂已极。苏绣笑嘻嘻着看着高公子,也不见高公子有什么动作,左手随随便便一伸,食中二指便夹住了柳绵飞的长剑。柳绵飞冷笑一声,正要拔剑出鞘,蓦然发现长剑竟似嵌在剑鞘中,纹丝不动。 苏绣咯咯娇笑着:“你个大坏蛋不让人拔剑怎么公平决斗!”说着伸手到高公子肋下去挠他痒痒,高公子连人带椅往后一滑,左手松开柳绵飞长剑,柳绵飞恼羞成怒,长剑出鞘化作匹练撩向高公子,高公子的椅子又轻轻滑到桌子前,这样一来柳绵飞的长剑便落了空,高公子屈指在剑身上一弹,柳绵飞直感到一股大力传来,长剑就要脱手而出。他身为剑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誓死不愿弃剑,整个身子竟然被长剑上传来的力道带着飞了出去。 苏绣乐的直拍手。“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只不知道你竟然神妙至斯!” 高公子淡然道:“雕虫小技。”说着一个人燕子般飞出楼去。 “你看你,又吓走一个人,天香楼这生意不好全要赖你。不过你刚才一进一退,浑然天成,椅子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连轻功盖世的燕子飞也自叹弗如,所以干脆打道回府了。他和柳绵飞本来是一路的。” 这时一个厚实的中年人拍案而起,桌子在他一掌之力下四分五裂。苏绣咧了咧嘴:“他叫厉昆,一双铁掌名闻天下,硬气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厉昆一步步走向二人,脚底下木板咯咯作响。 “你听到没?他每走一步响声就加重一分,他之所以不说话就在暗暗凝神聚力。这次你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打发他走了。” 高公子摇了摇头:“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我最喜欢打赌了,你说赌什么?” “我只需一掌就能打发了他,而且根本不用起身。我若赢了你就莫要再缠着我。” 苏绣使劲瞪着小眼:“你没吃错药吧?就算你武功独步天下也不能坐在椅子上一掌收拾了他。如果输了你就叫我姐姐!” “好,一言未定!”说着和苏绣击掌为誓。 第一百六十四章醉八仙 “放肆!”就在高公子和苏绣击掌为誓的同时,厉昆出手,凛冽的掌风吹拂得苏绣几乎歪倒,恰好高公子右掌抵住她左手,一股力道帮她稳住身形,高公子的左掌则对上厉昆的铁掌。只见厉昆铁青的脸色慢慢转红,继而又变成酱紫色,脚底下木板吱吱呀呀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大,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厉昆脚底下多了个大洞,木板碎裂,人从洞中掉了下去。高公子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 苏绣使劲揉了揉眼睛,继而不住地摇头感叹道:“帅呆了!我要有你这功夫,天天在大街上横着走,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殴打他!” 高公子笑了笑:“我要走了,你莫要再缠着我。”说着起身就走,苏绣紧紧跟着他,一把拉着他衣袖。 “你干嘛?我们说好了的!” 苏绣嫣然一笑:“女人的话你也信吗?” “你……”就在这时一个人,三只犬出现在二人面前。 “坏了,天狗上人来了,他手下三只恶犬练就一套叫做天狗食月的阵法,加上他的狗头刀和狗牙棒,丧命在他手下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弃人用犬,虽猛何为!”高公子淡淡道,他除了在苏家姐妹面前之外,似乎对什么事都很从容。 天狗上人怒极反笑:“好好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天狗食月的厉害!”三条老虎般大小的黑狗成犄角之事将高公子和苏绣围在垓心,天狗上人一声呼啸,一人三犬同时动手。高公子叹了一声,终于动手了,两只手,一手一只猛犬,抡向中间的那只,然后三只恶犬同时向天狗上人飞去,然后就是天狗上人同他的爱犬一起噼里啪啦滚下楼去的声音了。 “好!”苏绣拍手欢叫,“就凭这一手功夫就有资格和我苏绣站在一起了!” 高公子只有无奈地摇头。 “别垂头丧气了,我带你去见我姐姐。怎么,不高兴,你千里迢迢地不就是为了见我姐姐吗?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又怕被我姐姐拒绝,然否?” 高公子尴尬笑了笑。 “唉,我不但冰雪聪明,而且善解人意,你说世上我这么好的女孩子能有几个?”苏绣叹道。 高公子干咳道:“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 苏绣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顺着人家的话说嘛!尤其是在你还需要我带你到小寒山的情况下。” “这……”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些阿谀逢迎的人最讨厌的了!走吧!”苏绣拉着他的手,往城外小寒山走去。 到了小寒山,真个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公子王孙,辇来于此。高公子心事重重,正在盘算如何开口,苏绣忽然大声说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总该上去打个招呼吧?” “你说什么?”高公子诧异道,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你说谁没头没脸?这虽然是实话,可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这样不给面子吧!他们的武功虽然不如你,但其中也有不少好手。” 高公子苦笑:“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哦,原来你竟然觉得他们根本不配跟你动手。”苏绣这句话说完,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河东赵季鹰领教阁下高招。”说着一人挥舞着朴刀迎面劈来。 高公子虽然知道苏绣挑拨离间,好在一边幸灾乐祸,但却懒得解释,屈指一弹,那个叫赵季鹰的大汉一连退了十几步才靠朴刀撑住身子,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江左陶明领教高招!”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双掌翻飞,带着凌厉的罡风扑向高公子,高公子如法炮制,仍旧是屈指一弹,然后陶明就倒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爬不起来。鼓噪的众人开始沉寂下来,虽然一个个怒视着高公子,但却再也没人向前递招。 苏绣笑嘻嘻道:“别怪长陵高公子看不起你们,你们也委实太不中用了!”苏绣说着拉着他走到内院,“我姐姐住在幽香苑中,平日里不喜欢打扰的,那些王孙公子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碰上我姐姐运气好见一面呢!” 到了幽香苑,苏绣突然靠在高公子身上:“我……我已经带你来了,你可以放我了吧?” “你……” 一条倩影飞出,苏姑娘出现在二人身前。“是你……” “姐姐,他……他……”苏绣见苏姑娘出来,哇得一声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无论是谁见到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都不会谢谢她身边的男人的,除了苏姑娘。 “好啦,别装模作样了,喜欢捉弄别人还恶人先告状。” “哪有!”苏绣起来,脸上一丝一毫流泪的痕迹都没有,甜甜笑着,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你们叙旧,我出去了,说不定能从外面那些人手里讹些好东西呢!”苏绣活蹦乱跳着出去了。 高公子看着苏姑娘,半晌道:“我……我……我……”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是……是……” 苏姑娘低下头:“也许有些话还是不说得好。” “对……”高公子看着苏姑娘,长叹一声。苏姑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知去向。 高公子刚走不久,外面一片沸反盈天。“七星岩司马天星前来拜会,请苏姑娘现身一见。”苏姑娘先是一惊,继而挂念司寇豆,移步到了门外,只见慕名而来的公子王孙见七星岩的人来了一哄而散。 苏姑娘见司马风、司空无、司命属、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虚以及司农熟立在司马天星身后,知道司寇豆已是凶多吉少。 “你把司寇姐姐怎样了?” “在下正是替司寇堂主前来延请苏姑娘。” “请我姐姐需要这样劳师动众吗?你干脆把家搬过来得了。” “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七星岩的诚意。”司马天星丝毫不理会苏绣的讥讽之意。 “好,我跟你走!” “姐姐——” “司马先生乃是武林名宿,自然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是吧,司马先生?” “那是自然!苏姑娘请上轿!” 看着七星岩的人扬长而去,苏绣突然冷冷叹了口气:“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想用我姐姐要挟他,我就等着看你们怎么死吧!” 司马天星此举就是打算将苏姑娘抓回七星岩,然后守株待兔,毕竟武林中有这么一个能在举手投足时间打发自己两大堂主的人,总是让自己有点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 高公子如约而至,七星岩的森严守卫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不一会就找到了软禁苏姑娘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高公子拉起苏姑娘的手如风一般离开,就在此时七星岩诸人出来了。 “原来是客,高公子何不留下让司马少尽缱绻呢!”司马天星一招呼,司马风、司空无、司命属、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虚以及司农熟一起出手,他自信普天之下绝没有人能接下这八个人合力的一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因为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高公子也不能,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但是司马天星忘了一点,八个人虽然都是绝顶高手,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差异的,所以出手的速度就有所不同,就是这细微的差异,让高公子可以从容地各个击破,首当其冲的是司马天星,他掌力雄厚,本想和高公子硬拼一掌试一下对方功力的深浅,可是高公子掌心渗出的真气隔断了他,高公子是侧着身子出手的,所以司马天星在后退卸力的时候也是侧着身子退了回去,这就影响到了身边的司马风。即便是高公子也不可能在转眼间挥出八掌迫退他们,他每一掌至少可以影响两个人,四掌过后高公子已经鸿飞冥冥。他们八人的合力一击竟然连高公子的衣角都没碰到,遁去的高公子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幸好他们还有最后一招,埋伏的弓箭手一起放箭,连珠劲弩,后面暗器如暴雨般袭向二人,都带着剧毒。本来即便如此也不会伤到高公子的,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苏姑娘,高公子走的时候至少受了三处伤,只不过他一边施展轻功的时候一边好整以暇地运功将毒逼出体外。 司马天星忽然感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像是门口扫地的老头子一样,半截入土,只等着盖棺论定了,大半生金戈铁马,意气风发,此刻突然感觉要云一样飘散开来。 苏姑娘看着高公子,终于道:“你又救了我,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我上次是不想有人在长陵放肆,这次更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受困罢了。如果我喜欢的是别人,我一样会救她;如果我喜欢的不是你,你就算立刻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苏姑娘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公子翩然离去,然后就碰到了苏绣。 “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你确定你是叫高公子而不是叫高傻子、高呆子?” “我既不傻也不呆。” “那你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对我姐姐,你不是喜欢她吗?又救了她两次,于情于礼你要什么她都应该答应的!” “我没有救她,我出手是为了自己,如果我不出手的话我就不会心安。” “你为什么不去找根绳子自己吊死然后再捅自己几刀子然后再绑上块大石头跳水里去算了!” “因为我还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宁可让自己难受,让别人难受。” “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是姐姐之前拒绝了你,所以你就伺机报复她!” “我不是那种人,我这么做只是觉得也许命中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敢保证你现在要求我姐姐嫁给你她一定会答应,如果不答应你可以把我烤来吃!” “我不会给一个人两次拒绝我的机会。”高公子淡淡道。 “如果她不会再拒绝你呢?” 高公子没有回答,往长陵的方向走去。 “你这么固执,活该你一辈子受苦受罪!” “我如果不这么固执,就不是高公子了。” “你去死吧!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苏绣几乎快要气疯了。 “我要回长陵了,有空可以过来找我,”高公子顿了顿,“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很少邀请别人到长陵做客,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滚回你的长陵去吧,一辈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长陵,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苏绣嘴里这样说着脚底下还是快步跟上。 高公子回到长陵,脸色接着就变了,他似乎已到了不动于心的地步了,可看到一篇焦土的长陵,脸上的表情像是结了冰一样。高公子走到一处山岩,右手按在山石上,石缝里慢慢出现一把长剑,当歌。 苏绣讪讪笑道:“你不会是想找七星岩报复吧,其实烧了更好,我和你一起重建长陵,把它建得比之前更好,好十倍,怎么样?” “无论长陵好与不好,都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凝结着我的记忆,可是现在有人却毁了它。我不但要杀了他,而且要杀了他的妻子、他的朋友,所有有关的人,都得死!” 苏绣在高公子的脸上像是见到了地狱深处的黑暗。 高公子接着道:“我一生只有两个追求,一是修为,做最好的自己;二是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看来第二个是达不到了,好在第一个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我不去打扰别人,别人却要来打扰我呢?” “也许所有人都像你死呢!如果你不死的话,天下第一就轮不到他们了。” “我从没想过这些。” “可是他们想的。” “于是他们就死了。”高公子真的杀人了,他之前出手从不杀人,因为他不愿亲手杀人,所以他拔出长剑当歌的时候,那就是说他要杀人了,他要杀人,就一定有人会死的,而且死得很多。第一个是天玑堂,司空无连同天玑堂上下三百五十九条人命。 苏绣生气了:“你要杀七星岩的人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如果你杀他是因为怕他将来为司空无报仇,可是为什么连无辜的仆人丫鬟也要杀?” “无辜?我从不相信什么是无辜的。如果他们真是无辜的,他们就不会死;既然他们死了,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 “你……”苏绣气得浑身哆嗦,她之前不明白高公子身怀惊人艺业却连吃完牛肉面都要考虑半天;现在不明白为什么连蝼蚁都不愿伤害的高公子一旦决定杀人的时候会这样无情! 接着是天权堂,司命属是七星岩中仅次于司马天星的高手,而且尤为擅长暗器毒药,可他还是死了,似乎在高公子面前,一个享誉武林三十年的高手和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死的,而且没什么还手的余地。摇光堂司太虚藏起了自己的妻儿,可是高公子把他尸首挂在城楼上的第一天,他的妻子就出现了,当他妻子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出现了,然后他们都死了。 苏绣冷眼旁观,高公子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一丝哀伤,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就像刮风下雨一样自然。 七星岩的人穿着丧服去求苏姑娘,求她一件事,就是夺过高公子手里的长剑当歌,他们认为这是把魔剑,能够赐给高公子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力量。于是他们又绑架了苏姑娘,如果普天之下有一个人会让高公子冒死相救的话,这个人就只有苏姑娘了。本来苏姑娘不愿意答应,不过在高公子把司太虚妻子的尸身挂上城楼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就在高公子闻讯赶来搭救苏姑娘的时候,苏姑娘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剑,然后闪到一边。高公子摇头叹气道:“原来你也希望我死!” “不是的,你听我说……” 高公子却不愿再听,他随手夺过一把长剑,虎入羊群般任意厮杀。玉衡堂司士大、开阳堂司徒步又成了他剑下亡魂。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题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可以希望她死,除了你!你是她最喜欢的人,他不止一次救过你的命,你竟然这样对他!”苏绣气呼呼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biqugew.me]继续杀人!” “那你是希望他被人杀?在杀人和被杀之间,你竟然希望死的是他?” “我……”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人,现在发现他原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我没你这样的姐姐!”苏绣说着跑开,苏姑娘瘫倒在当地,难道自己真的是那样的女人吗?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暗算喜欢自己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 组织发展壮大的很快,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了,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穷人还是富人,好人还是坏人。比如我们发放一种小额低息贷款,正式名称为高效率互利贷款,简称高利贷,后来人们望文生义,误解了我们美好的初衷。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后来被称为八零二零定律。这样解释吧,举个例子,如果有谁家失窃了,到警察局报案,最理想的情况下得到解决的概率是二成,而且还要面临警察局无穷无尽的层层盘剥,往往是得不偿失;如果寻求我们黑手党的帮助,在最不理想的情况下得不到解决的概率是二成,也就是说至少八成的概率是能得到圆满的解决的,但是当事人要拿出失窃价值的二成给我们,我们用来支付整个过程中的开支并留下一部分作发展基金。 苏三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气候了,成了气候的意思是无论谁想要动我们,都要付出代价,很多时候付出的代价是不能承受的,所以很少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了。联邦调查局永远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发展渗透地那么快,他们不知道,有困难的人们需要的只是帮助而已,而不是那一望无际的办公室走廊和擢发难数的公章以及著作等身的文件和磨牙吮血的手续费以及望洋兴叹的办事周期。他们的程序比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里的元素还要冗长,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服务比中国移动还要到家,你可以到我们营业厅办理业务,也可以拨打人工台,也可以发短信求助,还可以登录网络,前提是你得是我们的注册用户,留下正确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开通业务密码,我们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当然了,如果你开通会员,我们会定期,通常是一个月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并且照会地方上各种势力让他们退避三舍。我们还提供vip业务,对贵宾提供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服务,并通知全国各地的各种势力,最好不要与黑手党为敌。 黑手党神秘而可怕,不过真正的党员并不多,我们是以质量取胜。黑手党党员的标识的黑手套,除了我们没有人敢带黑手套,没有厂家敢于生产黑手套,我们的黑手套都是内部人士找专家特制的。朝廷有个鹿王,一次醉酒后戴上白手套,到洗笔的墨池里染黑了手套带着呼天抢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想要伸手去拿的时候猛然发现手已经没了,挣扎着起身,火锅里就是鹿掌。这件事以后再没有人敢打黑手套的注意。江湖上最有名的酒鬼李花白在莲花白的酒缸里泡了七天七夜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了,可是别人给他带灰青色手套的时候一口咬断了那个人的喉咙。 黑手党的内部组织大致是这样的,只有在虚构的故事里我才能说出来。这里有八百人有黑手套,其中四百人分布在外地,东南西北各一百,由黄飞鸿、方世玉、洪熙官和苏三妹分别统领;另外四百人在总舵,其中二百人用于支援地方,二百人镇守总舵,天塌下来他们也不能出总舵一步。总舵位于光明顶,不过光明顶上没有一个人,我们挖空了整个山腹,建成了纵横交错扑朔迷离的地下城,名曰造化城。当然了,我还有二百名死士,只有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只为我存在,他们都被我用特殊的方法控制,以防万一。时代变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说不定哪天有人会认为他的屁股比我更适合坐在第一把交椅上。这是核心力量,是皇宫,还有外部力量,是皇城,也就是丐帮。丐帮号称三十万弟子,不过跟历史军事小说不一样的事,他们喜欢夸大数字,这里的数字却有夸小的嫌疑。你相信泱泱大国会只有三十万乞丐吗?开玩笑!何况丐帮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个丐帮,里面分为污衣和净衣两部分污衣自然就是根正苗红的要饭的,净衣则是一些有钱或者有权的人家,为了和黑手党有所瓜葛而加入的。军队里衡量一个人地位的是将星,这里是袋。丐帮的袋和石油的桶、黄金的盎司一样,是特定的度量衡。这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为组织贡献了一袋的黄金,你就获得一袋的地位,当然了,我们也有精确严密的换算方法,将功劳换算成等值的黄金。净衣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超越袋的衡量尺度,于是就有了牌,金牌、银牌、铜牌、铁牌和铝牌,获得牌的代价是高昂的,不过回报也是高昂的,你可以高昂着脑袋在大街上走路,只有你可以欺负别人而别人不能欺负你。如果有人要动你,他必须得到更高级别的或明或暗的授权。至于黑手党,我们论星,普通党员都是一星,候补党员是没星的,哪里有空缺,候补党员补上并且表现良好的话才授予星。我们选拔党员和国家篮球协会选拔裁判一样严格,通常一个人被我们看中,我们会对他进行追踪调查,这个过程持续至少三年,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年的时间里,他们通过努力可以成为候补党员,想要成为党员,表现突出并且运气很好的人需要五年。他们最高的是五星,这是从马歇尔那里流传下来的规矩,像黄飞鸿他们都是五星。哦,忘了说我了,我是九星,九星龙王。生活是一张网,黑手党也是,这张网是我撒下的,很广,很杂,很多节点,笼罩着很多东西。也只有我才能收起这张网,所以他们内讧的时候一般都是抢老二的位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做不了我的王位。 黑手党的势力已经和国美一样渗透到县级市,不过乡下仍然是我们势力的荒漠,因为那里有一个传统的组织,哥老会。这是一个靠血缘、民俗、传统和愚昧维持的组织,他们的势力足够庞大,而且足够嚣张,是地方和中央博弈的力量之源。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行事很低调,除非执行任务期间,否则就是党员也不能戴着黑手套出去招摇过市,他们正好相反,恨不得把额头上刺上记号说明他们是哥老会的人,他们可以横行无忌。我从不认为有什么黑道和白道之分,没有一条道完全是白的,是完全的白,大家都是黑道,只不过黑的程度不一样,黑的方式不一样,有的拿着刀子到漆黑不见五指的穷街陋巷里抢劫,这是明着黑;有的在一般人看不见的封闭建筑物里摩挲着谢顶的秃头敲着桌子举手表决并冠以堂皇的借口,这是暗着黑。所以我把江湖势力分做明道和暗道。明道就像哥老会、丐帮、六大门派、四大世家,暗道则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黑手党。我们可以干涉别人的地盘,比如我们的附属机构丐帮就属于明道;但别人绝对不可以干涉我们的地盘,因为我们是黑手党。 为了渗透进暗道,哥老会先后成立了一些组织,比如天地会、红花会、黎明社等等,不过最后这些组织都合并为一个组织,骷髅会,因为里面的人都成了骷髅。哥老会很生气,不过也只能拿丐帮出气。他们经常大批大批地屠杀丐帮弟子,没用,迅速会有新的乞丐产生,而且他们这么做也丢人丢脸。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太阳底下也容不得两个君王,他们终于决定要打破僵局。 高公子依然故我,继续着自己的杀戮,可惜他用不着亲自动手了。司农熟带领天璇堂和天枢堂的弟子反攻司马天星父子,甚至连北斗总堂的嫡系也不再听从司马天星的指挥,同司马家展开混战。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锤,独步一时的七星岩就这样烟消云散。 高公子回到了长陵…… 我姓苏,在我小的时候人们人们都喜欢叫我苏儿,因为我又是个小乞丐,所以也就成了日后的苏乞儿。我是个太平盛世的弃儿,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来的野种,之所以选择姓苏,因为一件事,这件事埋藏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从未有第二个人触摸过。 宁做太平犬,莫做乱离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像我们这种人生活在什么时代都是不幸的,不管是歌舞升平还是兵荒马乱。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人渣。我们对此的反应就是把他们看成人渣。本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偷鸡摸狗拔蒜苗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动物性的本能而生存着。直到那一天。很多时候生命的转折点不是碰到了贵人,而是因为一些不幸的事。那天为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馒头,我被人推到臭水沟里,连同被人用脚踩烂的馒头,和着造纸厂的污水和周围众人的讥诮,我一口口吃了下去。在那里,我最终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活下去,仅仅不要脸是不够的,还要足够残忍。 我从下水道里进去,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个的割断他们的喉咙,最后我一片片割下他腿上的肉粘连着新鲜的人血往嘴里送时,我才发现旁边有个吓傻了的小女孩,和我仿佛大吧,打扮地跟洋娃娃似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无限地放大。我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吃饱了。我知道罪不及孥,还有罚弗及嗣,可我还是用她的染黄了的长头发绕过了秀气的脖颈,慢慢地收缩,直到她雪白的小靴子再也不再挣扎。我不应该这么做的,我站起身的时候想。可是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留下她,可能仅仅是让她痛苦地活着,在每一个夜晚想起一个浑身污水发出恶臭气息的小男孩亲手割断了她父母的喉咙并让喷出的鲜血沾满了全身然后看着那个小男孩一点点吃掉她父母身上最好吃的生肉。一想到这些我就恶心,反胃,何况是她。她是无辜的,从她的眼神里我很明白很明确地看到,那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相信无辜。我不是杀人狂,从那个时间点往前或往后都不是,在那个时间点上也不是。我只是在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做的事而已,不过这些事恰恰造成一些生物的意外死亡。我从未为此内疚,哪怕很久以后我在一天之内处决了一千八百个兄弟,和我浴血奋战过的兄弟。原因很简单,他们可能背叛了我。我说过,我不再相信无辜。 很冷血,很残酷,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 第二天联邦调查局的人来了,不是因为死的人还算是地方上的大户,而是因为死者的妻子的远方表姐的丈夫的同学的妹妹的姑姑在联邦调查局里做打字员。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这口气断了的时候,再多的能耐再多的抱负都没什么意义了。联邦调查局最大的收获是一车一车拉走的东西,而不是现场指纹、鞋印、脱氧核糖核酸之类的。我就在门口,像一个买票进场的观众一样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其实我才是主角。 苏格拉底说未经审验的生活不值得过,所以我开始反思。天下这么多要饭的,为什么还是被人欺负?要知道斧头帮不过几千人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答案是因为我们不够团结,像一把撒在地上的私盐。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问题是没有人能团结起来,所有的人,因为人是自私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让他们为了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放弃个人利益和短期利益,他们宁可被狗不理包子铺的哈巴狗咬断腿换来几个沾满了工业用油的隔夜包子。 我找了几个人,我们经常碰面,彼此都认识,虽然不知道彼此才名字,因为我们缺乏交流。谁他姐姐说过来着,乞丐不会嫉妒富翁,他只会嫉妒混得比他好的乞丐。在一个月异星邪的晚上,我们在破败的白马寺,一张断了三根腿的八仙桌边上,召开圆桌会议。与会的人有,我,苏乞儿,黄飞鸿,方世玉,洪熙官,霍元甲还有苏三妹。我们终于开始坐在一起商量着改变现状了。我们迫切地希望发生点什么,但首先必须解决一个问题,谁是老大。我是龙头,我说。霍元甲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因为他年纪最大,身板最壮。我说明晚这个时候我们再来。 来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有些事需要速战速决,就像我最近刚玩过的一款手机游戏水浒华娱版的体验部分一样。所以第二天大会召开的时候,我来晚了。重要人物总是迟到的,何况我拖着一个电线杆一样的长长的尸体,霍元甲的。在场的人一致请我当他们的老大,不敢请尔,故所愿也。“本来我们做乞丐的日子就不好过,偏偏这年头风景不好,赶上经济危机,要饭都不好要,今晚我们吃肉吧。”我看到苏三妹美丽的大眼睛睫毛弯弯,一眨一眨。还是她年纪小,年纪稍大点就要被人掳去当小马养了。 我把霍元甲整个扔进了大锅里,苏三妹当场就吐了,虽然胃里没有多少东西,还是不停地吐着,直到晕了过去。那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们还是吃得很香,毕竟好几个月不识肉味了。我亲口喂苏三妹吃了些东西,等她醒来以后,得之真相,又开始吐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长陵(1) 苏姑娘坐在青骢马拉的油壁车上,快马加鞭,在夕阳中疾驰,脸色有些凝重。她本应七星岩天璇堂堂主司寇豆之邀前往观花寨赏花楼欣赏百花会,只是没想到七星岩的主人七星龙王的儿子天枢堂堂主司马风竟然图谋不轨。司寇豆舍命相救,助她逃出生天,只是不知道孤军奋战的司寇豆和她的娘子军现在怎样了。她本是名动天下的苏姑娘,才色双全的苏姑娘,久居苏州城外的小寒山,不问世事,平日里慕名而往的公子王孙车水马龙,这次出山没想到竟然招此大祸。七星岩是当今第一大派,这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自己出手,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她从洛阳逃出,没有南下回苏州,而是映着落日往西走,以此避开七星岩的追兵,可是她实在是低估了七星岩,如果区区一招瞒天过海就能溜之大吉的话,七星岩就不是七星岩了。 身后尘土扬天,传来司马风爽朗的声音,“白面书生”司马风真的是玉树临风,貌如冠玉,苏姑娘乍见之下颇有好感,没想到竟然人面兽心,暗中向自己施加迷药。苏姑娘慌不择路,不知不觉间逃到一处荒陵,此时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司马风和天玑堂司空无带着大队人马迫近,前面是阴气森森的荒陵,后面是气势汹汹的追兵。苏姑娘稍一犹豫就扬鞭进了荒陵,四处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尤为奇怪的是虽然是满月,这里却几乎是一片漆黑。苏姑娘虽然兰质蕙心,但毕竟是女儿家,一阵阵冷风吹过,只感觉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司马风等人也到了长陵,点起火把就要下马去追。“无事生非”司空无拉住他,喃喃道:“这里是长陵……”长陵本是皇陵,不过已经废弃多年,人迹罕至,长陵的种种传说司马风也略有耳闻,比如传说长陵里道路九曲十三弯,有些甚至并不是真的道路,因此进去的人往往再也没有出来,而且传言有人曾经在晚上远远看到长陵里出现过百鬼夜行,自从号称胆大包天的东方大胆持刀闯入长陵音讯全无后,长陵几乎成了一处武林禁地。 司马风年少轻狂,长啸一声纵身消失在长陵的黑暗中,司空无怕他出事,只好招呼一声带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随后跟上,他对那些江湖传言也颇不以为然,东方大胆虽然胆大,但武功却平平,自己只不过习惯了小心行事而已,未必就怕了长陵这处传说中的鬼域。刚进长陵不久就看到了司马风,对面不远处站着白衣胜雪的苏姑娘,奇怪的是司马风竟然直直站着,明明让他魂不守舍的苏姑娘就站在前面。 “有古怪!”司马风冷然道,他虽然好色,但更珍惜自己的性命,自己刚到这里就感到一阵罡风吹过,他习武多年竟然几乎经手不住。“火把!”司马风大喝一声,身后立时有人递上火把,可是一到他手里火把竟然忽的熄灭。司马风武功不弱,司空无更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可是竟然察觉不到丝毫异样,难道真的是鬼? “一起上!抓住苏姑娘赏金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七星岩的人潮涌而上,就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过,众人站立不稳,纷纷躲避,就在冷风过后,所有的火把竟然都已经灭了。饶是司马风艺高人胆大此时也有些畏惧:“所有人退出长陵,我们天明再来!” 待司马风等人走后,苏姑娘长舒一口气,对着暗处行礼:“多谢!” “我是鬼,你不怕我吗?” “人有坏人,想来鬼也有好鬼。”苏姑娘淡然道。 “人鬼殊途。” “殊途同归。” “我不愿见你,见了我之后你就知道救你的人是谁,我不想别人欠我的情。” “我一定要见你,见了你之后我就知道救我的人是谁,我不想欠别人的情。”苏姑娘坚定道。 那人沉吟了一回:“你叫什么名字?” “苏姑娘,你呢?” “好名字,就为这个名字,我帮你打发他们。” “可是阁下还未现身相见?”苏姑娘一连说了几遍,还是没有回音,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黑夜里萧瑟的长陵中,突然感到天地之大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阵莫名的恐惧汹涌而上。自己虽然平日里喜欢离群索居,但是真正到了一个人的时候,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好像自己是世界的弃儿一样,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那一时间的感觉恨不得自己快些死掉才好。 就在苏姑娘心潮澎湃的时候,终于有声音传来。“那些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去了。” “没有见你一面我是不会走的。” “你还是走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如果我不见别人,就不会产生对人的感情。” “难道你是怕感情妨碍你清修?” “不是怕,是不想。” “怕就是怕,何必掩饰呢!” “你不必激我,我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呢?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说着苏姑娘身前突然出现火把,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随着火把一同出现。 破旧的旗子飘着破旧的一个万字,破旧得如同破旧的小店和破旧的老板。一个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嘴里含着根草茎,一蹦一跳地走进店中。这种乡野小店八辈子也不会见到一个她这样的人,她却像踏春后走回家门一样的自然。 端着阳春面的老板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直勾勾看着姑娘,看着身上的怒红的鲜衣,他不知道那质料是他闻所未闻的苏绣,但他至少感觉得出,他一辈子见过的人穿的衣服加起来都比不上这姑娘的一片衣角。 只见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回身举步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小小的眉毛,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凑成一张小巧秀气的脸庞,观之可亲,见之忘俗。 老板娘干咳了两声,老板丢了魂似的摇摇晃晃把阳春面端给角落里的邋遢少年。店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彪形大汉,一脸的虬须,此时见少女过来直勾勾看着,用力挺了挺胸脯,似乎觉得自己满脸的胡子渣子都不断散发出男子气概。少女向他走了两步。店里还有一个布衣文士,想来是屡试不第,身上沾满风尘,此时忍不住高声吟哦:“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少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嫣然一笑。文人喊的更凶了,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诗词曲赋一口气吟诵出来搏佳人回眸一笑。少女却未再看他,也未向大汉走去,径直走向角落里。 角落里有个邋遢少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形容邋遢少年的邋遢,因为很少有人见过这么邋遢的人,或许从未有人见过比他更邋遢的人了。他在吃着阳春面,少女坐下的时候他正伸出脏乎乎的手指捡起掉在桌子上的一截面条。大汉和文人看得直揪心。 “你好!”少女甜甜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让人听了以后恨不得自己立时变作聋子再不听别的声音,只记得她这声你好。邋遢少女只顾吃自己的面。“你好!”少女几乎是喊了出来,就算是聋子也应该有反应的。可是这个邋遢少年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你好!”少女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恐怕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她的喊声。邋遢少年再也不能装作听不到,回了句:“你也好。”说着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阳春面,用筷子一根根挑起来慢慢吃,仿佛要仔细品味人间美味一样。 “我饿了!”少女大声道。这样的少女随便在什么地方随便这么一喊,估计没人会不理会的。 邋遢少年瞪着她,很认真地说道:“这里的阳春面很好吃,而且不贵,两文钱一碗。” “我没带钱。”少女回答得也很认真。 “你可以赊账,这里的老板人很好的。” “我从不赊账!” “那你不带钱出来?”邋遢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身上有不少东西可以当,而且价值不菲。” 少女摇了摇头:“我从不当东西的。” 邋遢少年叹了口气:“那你回家吃吧!” 少女也叹了口气:“我偏偏现在饿了!”说着一把抢过邋遢少年的阳春面双手紧紧捧着。 少年急得直跺脚:“你……你……”说着伸手去抢,可以一碰到少女柔若无骨的玉手,触电般弹开。大汉和文士看得触目惊心,心想这邋遢少年凭的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是换了自己,立时饿死也要把阳春面让出来。 少女却丝毫不以为忤,竟然拿起邋遢少年用过的筷子吃了起来。一边文士看得直咬牙。 邋遢少年喃喃道:“女孩子通常吃得都很少。” 可是少女偏偏在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到第三口的时候,邋遢少年已经擦了七次汗了。 “你是不是很饿?” “嗯哪,幸好有你请我吃面!”少女一边吃着,一边支吾道。 邋遢少年咬了咬牙:“少吃些吧,吃多了容易变胖,女孩子胖了就不好看了。” “没事,我胖了一样好看。”少女说着已经吃到第七口了,一碗阳春面已去了大半。 邋遢少年急得直跺脚:“别吃了,再吃就没了。”少女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又蹦又跳,不过还是风卷残雪般消灭了阳春面,然后拍了拍肚子:“哇,好饱哦。” 邋遢少年看着她,看样子都快心疼得哭出来了,如果她不是个少女,说不定早就上去饱以老拳了。 “你还有多少钱,再请我吃吧。”少女天真烂漫地道。 “没钱了。”邋遢少年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真没钱了。” “算了,又脏又穷又懒又馋还是个吝啬鬼。”少女莞尔一笑,忽然一下子凑到他脸前,小巧秀气的鼻子差点碰到邋遢少年又大又圆的鼻尖,少年吓了一跳。“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哈,我姓苏。”少女嫣然道。不待她说完,邋遢少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哇的一声,人影一闪,消失在门外。 少女出神望着门外:“唉,我骗你的。总不成天底下漂亮的女孩子都姓苏。喂,喂,看样子真走了。这掉在地上的几文钱只好……”她话音未落,邋遢少年已经低着头在找着。 “哪里有钱?” “我骗你的。”少女坏笑着,邋遢少年望着她,双眼几乎冒出火来,双手握拳,指节噼啪作响。少女好整以暇地挽弄了下鬓角。“坐下吧,我请你吃阳春面。” 邋遢少年一听笑逐颜开,好像道左偶遇十年未见的发小那样子的高兴,呵呵笑着:“你不是没带钱吗?” “对啊,我只是带着金子而已。”少年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恨不得把把嘴咧到耳根处,“那不妨多叫两碗。”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老板,小碗阳春面。”少年愕然,不过心想小碗总比没有好,伸了伸脖子等着老板端出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来。 “哦,对了,忘了介绍一下自己了,我姓苏,叫苏绣。”少年忽然静止在那里,看着苏绣,忽然怪叫一声,身子直直上升,半空中一折到了门外,再向上一折消失不见。 苏绣似乎意料之中,跳起来拍了拍衣服:“好了,可以回去找姐姐复命了。”话音刚落,少年的脑袋从门廊上露了出来。“她是你什么人?” “你应该问我是她什么人吧?”苏绣似是对邋遢少年对自己的轻视颇为不满。 “那你究竟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苏绣抿着小嘴笑道。少年惨叫一声,人直挺挺掉了下来。他掉下来的时候头下脚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好端端地站在苏绣前面。 “你就是长陵高公子吧,来找我姐姐的?”邋遢少年抿着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跟我走吧,我请你吃东西,吃好东西!”苏绣去拉他,他却闪身避开。 苏绣脸色一寒:“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就和姐姐说你逛窑子。” “我哪有!”高公子几乎跳了起来。 “你就有!我亲眼看见的!”苏绣撅着小嘴道。高公子瞪了她半晌,恨恨道:“你好!”终于任由她拉着走了,剩下身后破旧的小店的破旧。 第一百六十六章长陵(2) 苏绣揽着高公子的胳膊走进姑苏城,一个般般入画百般难描,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个趾高气扬顾盼自雄,一个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公主和乞丐一样,偏偏又这样亲密,这样旁若无人,简直比银河倒挂铁树开花还稀罕。而苏绣挽着他的胳膊,就好像挽着世上最高贵最有风度的白马王子一样,高昂着脑袋,孔雀一样的骄傲 “你——你——你——”高公子受不了众人灼热的眼光,抽了抽胳膊。 “你想说什么?”苏绣问着,用力揽紧了他的胳膊。 “我们——走在一起——” “你不觉得很难得吗?”苏绣很天真地看着他。 “是很难得——可是——” “那就行了。”苏绣说着突然伸手探入高公子怀里。 “你干什么?”高公子没想到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动作。 “不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占你便宜啊!”苏绣摸出一把铜钱,扔给路边的眇目乞丐,眇目乞丐一个鱼跃扑倒,把破瓷碗压在身子底下,旁边的瘸腿乞丐一个箭步冲上来,甩开拐杖敲打着眇目乞丐,另外一个拉着二胡的乞丐也用二胡敲着眇目乞丐的脑袋,旁边几个小乞丐过来扯他的腿,众人纷纷注目这一出闹剧。 高公子心痛不已,急忙就要过去抢回来。 “干什么,你要去和乞儿抢钱吗?”苏绣怪声道。 高公子面上露出惨然的表情。“你何必慷他人之慨!”苏绣咯咯一笑,却不答话,拉着他走进姑苏城里最气派也最昂贵的酒楼——天香楼。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天香楼的楹联,横批:国色天香。高公子踟蹰不前。 “怎么了?”苏绣问道。 “我——我——我——不——”没等他说我苏绣就拉着他进去了。店里的人齐刷刷注视着他们。高公子恨不得把头缩进胸膛里,苏绣却更加骄傲地拉着他上楼,傲然道:“我要最好的座位!”说着扔给小二一枚金元宝。小二屁颠屁颠地引着他们上楼。 苏绣大喇喇地坐下,冷然道:“我只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说着右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拂,忽然又出现了个金元宝。“是极是极!”小二更加屁颠屁颠地去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高公子两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是长陵高公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高公子。” “高公子?你姓高,名字就叫公子?” “嗯。”高公子点了点头。 “呵呵,那我就叫苏姑娘吧,姓苏,名字就叫姑娘。” “你不是叫苏绣吗?而且已经有人叫苏姑娘了。” 苏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桌子上面,双手使劲捶着桌子。“难道天底下就她一个人可以叫苏姑娘吗?难道她是仙女下凡我便是土鸡瓦犬不成?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而没人喜欢我?我为什么有个这样的姐姐?我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高公子干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哇——” 就在此时,小二流水般把菜上全了。 “那你继续哭吧,我要吃饭了。”高公子刚说完苏绣已然起身。高公子盯着她的眼睛道:“女孩子的眼泪真好看!”苏绣又使劲擦着眼睛。“干嘛要擦呢!这样子多好,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还没看够呢!” “我偏不要你得逞!”苏绣跺脚道。 高公子看着一桌的酒菜,敲着桌子道:“世间人睁眼观看,论英雄钱是好汉。有了他诸般称意,没了他寸步也难。拐子有钱走歪步合款,哑巴有钱打手势看。如今人敬的是钱,蒯文通无钱也说不过潼关。实言,人为铜钱,游遍世间。实言,求人一文,跟后擦前。” “世路难行钱做马,不过我知道你是个穷光蛋。” “你说话不怎么委婉。” “我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说实话,高公子见谅。”说着苏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咦,你怎么不吃东西?不好吃吗?这里的东西可是色香味俱佳。”刚才一碗阳春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高公子,此刻面对山珍海味竟然无动于衷。 高公子叹了口气:“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怕吃馋了嘴,以后再也吃不下阳春面了,而我又吃不起这些个东西。” “我可以请你啊,天天请你!” “无功不受禄。” “唉——”苏绣重重叹了口气,“你要不是这样固执,也不会这样落魄。”说着伸手把满桌的酒菜推到地上,霹雳哗啦乱响,众人怪之,均想这一对男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连高公子也忍不住问:“你这是为什么?” 苏绣奇怪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既然不要,还留着干嘛?小二,再上菜。”苏绣变戏法般手中又多了个金元宝。小二痴痴看着。“怎么,不够吗?”“够了够了,太多了。”等他屁颠屁颠地再给摆满桌子酒菜,苏绣再给推到地上。“再来!” 这时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锦衣剑客长身而起,冷然道:“阁下好大的架子,好孤僻的性格,竟然屡次拂逆姑娘的好意。” 高公子恍若未闻,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苏绣俏笑道:“你认不认识他,他叫柳绵飞,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已练得炉火纯青,若论剑法之轻灵飘逸,只怕当世已没几个人比得上他了。”苏绣顿了顿,接着道:“他是来向我姐姐求亲的。” 高公子歪了歪脑袋:“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好!”柳绵飞不怒反笑,“在下不才,领教下尊驾高招。” “好哎好哎!”苏绣拍手笑着,仿佛三岁的小孩苦候了半天终于得到心爱的棉花糖一样。 柳绵飞解下长剑,一招柳绵三飞一招三式,一式三变,竟然带着剑鞘出招,显然是轻狂已极。苏绣笑嘻嘻着看着高公子,也不见高公子有什么动作,左手随随便便一伸,食中二指便夹住了柳绵飞的长剑。柳绵飞冷笑一声,正要拔剑出鞘,蓦然发现长剑竟似嵌在剑鞘中,纹丝不动。 苏绣咯咯娇笑着:“你个大坏蛋不让人拔剑怎么公平决斗!”说着伸手到高公子肋下去挠他痒痒,高公子连人带椅往后一滑,左手松开柳绵飞长剑,柳绵飞恼羞成怒,长剑出鞘化作匹练撩向高公子,高公子的椅子又轻轻滑到桌子前,这样一来柳绵飞的长剑便落了空,高公子屈指在剑身上一弹,柳绵飞直感到一股大力传来,长剑就要脱手而出。他身为剑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誓死不愿弃剑,整个身子竟然被长剑上传来的力道带着飞了出去。 苏绣乐的直拍手。“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只不知道你竟然神妙至斯!” 高公子淡然道:“雕虫小技。”说着一个人燕子般飞出楼去。 “你看你,又吓走一个人,天香楼这生意不好全要赖你。不过你刚才一进一退,浑然天成,椅子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连轻功盖世的燕子飞也自叹弗如,所以干脆打道回府了。他和柳绵飞本来是一路的。” 这时一个厚实的中年人拍案而起,桌子在他一掌之力下四分五裂。苏绣咧了咧嘴:“他叫厉昆,一双铁掌名闻天下,硬气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厉昆一步步走向二人,脚底下木板咯咯作响。 “你听到没?他每走一步响声就加重一分,他之所以不说话就在暗暗凝神聚力。这次你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打发他走了。” 高公子摇了摇头:“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我最喜欢打赌了,你说赌什么?” “我只需一掌就能打发了他,而且根本不用起身。我若赢了你就莫要再缠着我。” 苏绣使劲瞪着小眼:“你没吃错药吧?就算你武功独步天下也不能坐在椅子上一掌收拾了他。如果输了你就叫我姐姐!” “好,一言未定!”说着和苏绣击掌为誓。 “放肆!”就在高公子和苏绣击掌为誓的同时,厉昆出手,凛冽的掌风吹拂得苏绣几乎歪倒,恰好高公子右掌抵住她左手,一股力道帮她稳住身形,高公子的左掌则对上厉昆的铁掌。只见厉昆铁青的脸色慢慢转红,继而又变成酱紫色,脚底下木板吱吱呀呀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大,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厉昆脚底下多了个大洞,木板碎裂,人从洞中掉了下去。高公子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 苏绣使劲揉了揉眼睛,继而不住地摇头感叹道:“帅呆了!我要有你这功夫,天天在大街上横着走,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殴打他!” 高公子笑了笑:“我要走了,你莫要再缠着我。”说着起身就走,苏绣紧紧跟着他,一把拉着他衣袖。 “你干嘛?我们说好了的!” 苏绣嫣然一笑:“女人的话你也信吗?” “你……”就在这时一个人,三只犬出现在二人面前。 “坏了,天狗上人来了,他手下三只恶犬练就一套叫做天狗食月的阵法,加上他的狗头刀和狗牙棒,丧命在他手下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弃人用犬,虽猛何为!”高公子淡淡道,他除了在苏家姐妹面前之外,似乎对什么事都很从容。 天狗上人怒极反笑:“好好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天狗食月的厉害!”三条老虎般大小的黑狗成犄角之事将高公子和苏绣围在垓心,天狗上人一声呼啸,一人三犬同时动手。高公子叹了一声,终于动手了,两只手,一手一只猛犬,抡向中间的那只,然后三只恶犬同时向天狗上人飞去,然后就是天狗上人同他的爱犬一起噼里啪啦滚下楼去的声音了。 “好!”苏绣拍手欢叫,“就凭这一手功夫就有资格和我苏绣站在一起了!” 高公子只有无奈地摇头。 “别垂头丧气了,我带你去见我姐姐。怎么,不高兴,你千里迢迢地不就是为了见我姐姐吗?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又怕被我姐姐拒绝,然否?” 高公子尴尬笑了笑。 “唉,我不但冰雪聪明,而且善解人意,你说世上我这么好的女孩子能有几个?”苏绣叹道。 高公子干咳道:“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 苏绣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顺着人家的话说嘛!尤其是在你还需要我带你到小寒山的情况下。” “这……”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些阿谀逢迎的人最讨厌的了!走吧!”苏绣拉着他的手,往城外小寒山走去。 到了小寒山,真个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公子王孙,辇来于此。高公子心事重重,正在盘算如何开口,苏绣忽然大声说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总该上去打个招呼吧?” “你说什么?”高公子诧异道,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你说谁没头没脸?这虽然是实话,可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这样不给面子吧!他们的武功虽然不如你,但其中也有不少好手。” 高公子苦笑:“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哦,原来你竟然觉得他们根本不配跟你动手。”苏绣这句话说完,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河东赵季鹰领教阁下高招。”说着一人挥舞着朴刀迎面劈来。 高公子虽然知道苏绣挑拨离间,好在一边幸灾乐祸,但却懒得解释,屈指一弹,那个叫赵季鹰的大汉一连退了十几步才靠朴刀撑住身子,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江左陶明领教高招!”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双掌翻飞,带着凌厉的罡风扑向高公子,高公子如法炮制,仍旧是屈指一弹,然后陶明就倒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爬不起来。鼓噪的众人开始沉寂下来,虽然一个个怒视着高公子,但却再也没人向前递招。 苏绣笑嘻嘻道:“别怪长陵高公子看不起你们,你们也委实太不中用了!”苏绣说着拉着他走到内院,“我姐姐住在幽香苑中,平日里不喜欢打扰的,那些王孙公子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碰上我姐姐运气好见一面呢!” 到了幽香苑,苏绣突然靠在高公子身上:“我……我已经带你来了,你可以放我了吧?” “你……” 一条倩影飞出,苏姑娘出现在二人身前。“是你……” “姐姐,他……他……”苏绣见苏姑娘出来,哇得一声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无论是谁见到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都不会谢谢她身边的男人的,除了苏姑娘。 第一百六十七章长陵(3) “好啦,别装模作样了,喜欢捉弄别人还恶人先告状。” “哪有!”苏绣起来,脸上一丝一毫流泪的痕迹都没有,甜甜笑着,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你们叙旧,我出去了,说不定能从外面那些人手里讹些好东西呢!”苏绣活蹦乱跳着出去了。 高公子看着苏姑娘,半晌道:“我……我……我……”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是……是……” 苏姑娘低下头:“也许有些话还是不说得好。” “对……”高公子看着苏姑娘,长叹一声。苏姑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知去向。 高公子刚走不久,外面一片沸反盈天。“七星岩司马天星前来拜会,请苏姑娘现身一见。”苏姑娘先是一惊,继而挂念司寇豆,移步到了门外,只见慕名而来的公子王孙见七星岩的人来了一哄而散。 苏姑娘见司马风、司空无、司命属、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虚以及司农熟立在司马天星身后,知道司寇豆已是凶多吉少。 “你把司寇姐姐怎样了?” “在下正是替司寇堂主前来延请苏姑娘。” “请我姐姐需要这样劳师动众吗?你干脆把家搬过来得了。” “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七星岩的诚意。”司马天星丝毫不理会苏绣的讥讽之意。 “好,我跟你走!” “姐姐——” “司马先生乃是武林名宿,自然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是吧,司马先生?” “那是自然!苏姑娘请上轿!” 看着七星岩的人扬长而去,苏绣突然冷冷叹了口气:“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想用我姐姐要挟他,我就等着看你们怎么死吧!” 司马天星此举就是打算将苏姑娘抓回七星岩,然后守株待兔,毕竟武林中有这么一个能在举手投足时间打发自己两大堂主的人,总是让自己有点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 高公子如约而至,七星岩的森严守卫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不一会就找到了软禁苏姑娘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高公子拉起苏姑娘的手如风一般离开,就在此时七星岩诸人出来了。 “原来是客,高公子何不留下让司马少尽缱绻呢!”司马天星一招呼,司马风、司空无、司命属、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虚以及司农熟一起出手,他自信普天之下绝没有人能接下这八个人合力的一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因为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高公子也不能,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但是司马天星忘了一点,八个人虽然都是绝顶高手,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差异的,所以出手的速度就有所不同,就是这细微的差异,让高公子可以从容地各个击破,首当其冲的是司马天星,他掌力雄厚,本想和高公子硬拼一掌试一下对方功力的深浅,可是高公子掌心渗出的真气隔断了他,高公子是侧着身子出手的,所以司马天星在后退卸力的时候也是侧着身子退了回去,这就影响到了身边的司马风。即便是高公子也不可能在转眼间挥出八掌迫退他们,他每一掌至少可以影响两个人,四掌过后高公子已经鸿飞冥冥。他们八人的合力一击竟然连高公子的衣角都没碰到,遁去的高公子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幸好他们还有最后一招,埋伏的弓箭手一起放箭,连珠劲弩,后面暗器如暴雨般袭向二人,都带着剧毒。本来即便如此也不会伤到高公子的,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苏姑娘,高公子走的时候至少受了三处伤,只不过他一边施展轻功的时候一边好整以暇地运功将毒逼出体外。 司马天星忽然感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像是门口扫地的老头子一样,半截入土,只等着盖棺论定了,大半生金戈铁马,意气风发,此刻突然感觉要云一样飘散开来。 苏姑娘看着高公子,终于道:“你又救了我,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我上次是不想有人在长陵放肆,这次更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受困罢了。如果我喜欢的是别人,我一样会救她;如果我喜欢的不是你,你就算立刻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苏姑娘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公子翩然离去,然后就碰到了苏绣。 “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你确定你是叫高公子而不是叫高傻子、高呆子?” “我既不傻也不呆。” “那你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对我姐姐,你不是喜欢她吗?又救了她两次,于情于礼你要什么她都应该答应的!” “我没有救她,我出手是为了自己,如果我不出手的话我就不会心安。” “你为什么不去找根绳子自己吊死然后再捅自己几刀子然后再绑上块大石头跳水里去算了!” “因为我还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宁可让自己难受,让别人难受。” “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是姐姐之前拒绝了你,所以你就伺机报复她!” “我不是那种人,我这么做只是觉得也许命中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敢保证你现在要求我姐姐嫁给你她一定会答应,如果不答应你可以把我烤来吃!” “我不会给一个人两次拒绝我的机会。”高公子淡淡道。 “如果她不会再拒绝你呢?” 高公子没有回答,往长陵的方向走去。 “你这么固执,活该你一辈子受苦受罪!” “我如果不这么固执,就不是高公子了。” “你去死吧!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苏绣几乎快要气疯了。 “我要回长陵了,有空可以过来找我,”高公子顿了顿,“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很少邀请别人到长陵做客,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滚回你的长陵去吧,一辈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长陵,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苏绣嘴里这样说着脚底下还是快步跟上。 高公子回到长陵,脸色接着就变了,他似乎已到了不动于心的地步了,可看到一篇焦土的长陵,脸上的表情像是结了冰一样。高公子走到一处山岩,右手按在山石上,石缝里慢慢出现一把长剑,当歌。 苏绣讪讪笑道:“你不会是想找七星岩报复吧,其实烧了更好,我和你一起重建长陵,把它建得比之前更好,好十倍,怎么样?” “无论长陵好与不好,都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凝结着我的记忆,可是现在有人却毁了它。我不但要杀了他,而且要杀了他的妻子、他的朋友,所有有关的人,都得死!” 苏绣在高公子的脸上像是见到了地狱深处的黑暗。 高公子接着道:“我一生只有两个追求,一是修为,做最好的自己;二是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看来第二个是达不到了,好在第一个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我不去打扰别人,别人却要来打扰我呢?” “也许所有人都像你死呢!如果你不死的话,天下第一就轮不到他们了。” “我从没想过这些。” “可是他们想的。” “于是他们就死了。”高公子真的杀人了,他之前出手从不杀人,因为他不愿亲手杀人,所以他拔出长剑当歌的时候,那就是说他要杀人了,他要杀人,就一定有人会死的,而且死得很多。第一个是天玑堂,司空无连同天玑堂上下三百五十九条人命。 苏绣生气了:“你要杀七星岩的人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如果你杀他是因为怕他将来为司空无报仇,可是为什么连无辜的仆人丫鬟也要杀?” “无辜?我从不相信什么是无辜的。如果他们真是无辜的,他们就不会死;既然他们死了,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 “你……”苏绣气得浑身哆嗦,她之前不明白高公子身怀惊人艺业却连吃完牛肉面都要考虑半天;现在不明白为什么连蝼蚁都不愿伤害的高公子一旦决定杀人的时候会这样无情! 接着是天权堂,司命属是七星岩中仅次于司马天星的高手,而且尤为擅长暗器毒药,可他还是死了,似乎在高公子面前,一个享誉武林三十年的高手和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死的,而且没什么还手的余地。摇光堂司太虚藏起了自己的妻儿,可是高公子把他尸首挂在城楼上的第一天,他的妻子就出现了,当他妻子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出现了,然后他们都死了。 苏绣冷眼旁观,高公子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一丝哀伤,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就像刮风下雨一样自然。 七星岩的人穿着丧服去求苏姑娘,求她一件事,就是夺过高公子手里的长剑当歌,他们认为这是把魔剑,能够赐给高公子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力量。于是他们又绑架了苏姑娘,如果普天之下有一个人会让高公子冒死相救的话,这个人就只有苏姑娘了。本来苏姑娘不愿意答应,不过在高公子把司太虚妻子的尸身挂上城楼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就在高公子闻讯赶来搭救苏姑娘的时候,苏姑娘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剑,然后闪到一边。高公子摇头叹气道:“原来你也希望我死!” “不是的,你听我说……” 高公子却不愿再听,他随手夺过一把长剑,虎入羊群般任意厮杀。玉衡堂司士大、开阳堂司徒步又成了他剑下亡魂。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可以希望她死,除了你!你是她最喜欢的人,他不止一次救过你的命,你竟然这样对他!”苏绣气呼呼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继续杀人!” “那你是希望他被人杀?在杀人和被杀之间,你竟然希望死的是他?” “我……”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人,现在发现他原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我没你这样的姐姐!”苏绣说着跑开,苏姑娘瘫倒在当地,难道自己真的是那样的女人吗?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暗算喜欢自己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 高公子依然故我,继续着自己的杀戮,可惜他用不着亲自动手了。司农熟带领天璇堂和天枢堂的弟子反攻司马天星父子,甚至连北斗总堂的嫡系也不再听从司马天星的指挥,同司马家展开混战。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锤,独步一时的七星岩就这样烟消云散。 高公子回到了长陵……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温文尔雅地问道,虽然一炷香以前我刚刚带领百十来弟兄把她从花轿上抢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大盗萧十一狼。”“不错,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萧十一狼吗?”“因为据说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狼。”“又答对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狼吗?”“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你和狼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你真聪明,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呵呵,你是第一次见我。”“一见钟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可惜我是有夫之妇。”“可惜你还没过门。”“名分上我已经是连家的人了。”“我要的是你的人。”沈璧君不说话了,我猜她在搜肠刮肚,怎么应付我这个恶魔。 “你可以去风四娘那儿,她那里的姑娘是天下最好的,而且你和风四娘又那么熟。”“花满楼里所有的姑娘加起来都不如你,你想否认吗?”“不想。”沈璧君要是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些风尘女子,她也就不是沈璧君了。她想了想,问道:“我已经想到你和狼的关系了。”“说。”“狼救过你的命。”“继续。”“杀你的是人。”“人们都喜欢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抚摸着沈璧君的长发,“看来你是个例外。”我一寸寸挨近她,“那是金色提香的画吧?”沈璧君指了指西墙上挂的一副油画,两个**的女子,“吴带当风,曹襟带水,怎么不挂国画?是不是对国人失望到绝望了?”“你很聪明,仅次于我了。”“你为什么不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敢面对?”“你激我吗?”“对啊,你受激就上当了。”沈璧君笑盈盈地说。“那我就上一次当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萧十一郎(1) “我七岁那年离家出走,因为父母要把我卖给南方一个种棉花的庄园里。棉线很细,一个小孩就可以轻轻拉断,但它却可以绞死一个国家。那个奴隶主这样说。我逃了出来,他们动员了全村老少追我,追上以后自然是一顿好打,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一群狼,准确地说是十一只,出现,吓跑了他们,然后救了我。我随着狼群回去,跟着它们慢慢地长大。我已经忘了以前叫什么名字,从此以后,我就叫萧十一狼。就在那件事的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用几种药草下在村东面水井里,吃水不忘挖井人,井口写着。我不知道这些药草在本草里叫什么,不过我知道它们能让人麻醉。当天,村子里的人都麻木不仁了,其实他们早就这样了。然后我进去挨家挨户拜访,给他们做点超度法事,第一个就是我的父母。我是不是很无情?”“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从那以后呢,你就开始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差不多,从那以后我就苦心经营天欲宫,因为人每天都有新的欲望,所以就叫天欲宫,我就是天欲宫第一任宫主。”“你还想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欲望的地方就有天欲宫。” “人生到此,天道宁论!”沈璧君摇头道,“我看你面相友善,不带一丝一毫杀气,不像传说中的大恶人。”“真正的恶人是不会让你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恶人的。”“为什么不做一个好人?”“好人?我也想做一个好人呢,可是我做不到,我没的选择。”“你有选择。”“告诉我,好人能得到什么?”“这……”“如果做我的大盗什么都能得到,做一个好人却一无所有,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好人?”“那你不怕恶有恶报吗?”“有点,可惜我的命本来就不好。”我指了指印堂上方,“天根塌陷,主十年贫寒。”“十年过了吗?”“多了。”“你的掌相呢?”“也很一般。右掌有乱纹,左掌两线相交,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说话声音沉郁雄浑,颇有富贵之相啊?”“嗯?这个你也懂?”“武林中单论外表比我漂亮的至少有十个人,但我才是武林第一美女。”“因为你不但天生丽质,还有后天的修养。”“不错。她们可能以为化化妆整整容就足够了,其实不知道外在美在达到一定程度后就难分伯仲了,这时候决定他人评价的就是气质了,内在美的积淀。”“呵呵,看来他们对我的评价没错,我是五百年来眼光最准的大盗,大盗萧十一狼。” 沈璧君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惊慌。“女人多的是,何必非要我呢?如果你放了我,我会感激不尽的。”“我不用你感激不尽。”她咬着嘴唇。“可惜我不懂得服侍男人,恐怕会让你失望的。”“没事,我总是虚怀若谷,对美女。”“可是我……”“继续。”“你为什么不找别的女人来陪你,偏偏是我?”沈璧君有些急了。女人再聪明也是女人,也只是女人,她们很难有男人坚忍的性格。“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走进这间房子的女人。”“嗯?”沈璧君大为诧异。“你知道楚留香是怎么死的吗?”“午夜兰花?听说你和香帅有一面之缘。”“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有人说他是死在兰花下,自然不是真的兰花,而是比十里香都毒十倍的百里香,也有人说是死在江湖隐士兰花先生手中。其实,他是死在一个女人手上的。”“苏蓉蓉?”“不错,就在楚留香熟睡的时候,苏蓉蓉轻轻地把他的头割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苏蓉蓉亲口告诉我的。”“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我也上过她的床。”沈璧君不说话了,粉脸通红。“她要我留下陪她,但就算七大名剑在外面围追堵截让我留下我也不会的。”“所以你从不留宿女人?”“是的,虽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只有活着才可以继续风流。”“那你就不怕我杀你吗?”“不是怕,是很怕。我知道沈家的金针可以渡人,也可以度人。”“那你还要我吗?”“嗯。”“为什么对我青眼相加?为什么为我破例?”“因为以前我从没遇到过你这么漂亮的,让人心动的,让人动心的。”沈璧君不说话了,眉目低垂,可能是在思索怎么脱身吧。“那你怎么提防我害你呢?”“我会封住你的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也许还会绑起你来?”“那样即便得到了我又有什么意思呢?”“总比得不到好。”“你就不想完完全全得到我吗?”“此话怎讲?”“我可以心甘情愿地服侍你,只要你做七件事,七件好事。”“我从不做好事的。”“或许为了我可以破例啊!”她挽弄了一下秀发,我最喜欢女人的长发和长发的女人了。我想了想,说道:“你说哪七件?”“现在还没想好,做完一件我再告诉你下一件。”“第一件呢?”“送我到连城山庄。” “传令下去,天欲宫所以弟子从今天不准作奸犯科,直到新的指示出台为止。”他们都很惊讶,大统领铁中棠奇道:“那弟兄们做什么?”“一切听我指挥。”我回望一眼,沈璧君笑意盈盈,一袭白衫更衬出她的落落出尘。昨晚故意在我面前更衣沐浴,还得我指甲都攥到手里去了,等到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好似明白我的心思,一双眸子紧盯着我,果然是明眸善睐。 “挑选一千个武功最好的弟兄,跟着我护送沈姑娘去连城山庄。”“这个……”“没听明白吗,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说不明白会怎样?”“要是长着耳朵也听不清的话,就没必要再留着了。要是耳朵都没了的话,人也没必要活着了。”“你对手下这么残酷不怕他们造反吗?”“我自然有我的法宝控制他们。”“三尸脑神丹?”“比那个高级多了。我给他们的东西,服用了以后飘飘欲仙,但如果不能定时服用的话,会让人痛不欲生。”“我终于明白你能有今天不是偶然。”“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我从不相信别人。”“我呢?”“你也一样。”“如果我毁诺你会怎么办?”“我会把你绑起来,让你看着我一个个折磨你的家人,然后在折磨你,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至少折磨你一年,直到你连死的意识都没了。怎么样,是不是身上起鸡皮疙瘩了?”“嗯,有点。幸好我不打算毁诺。”“如果你让我去做摘月亮之类的事,下场不会好很多的。”“我虽然不是很聪明,总不至于那么笨,那么俗套。” 沈璧君在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直到我感到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看我干嘛?”“那你看车窗外的风景干嘛?”我无语了。马车长三丈,阔一丈,屏帷床褥,书儿浴盆,笔砚琴棋,靡一不备,甚至还有灵清小瓦盆栽着的养瑞香一株。“唉——唉——唉——”“你叹什么气?”“为你感到悲哀啊。”“为我?我有什么好悲哀的,我乃大盗萧十一狼,堂堂天欲宫宫主,五湖四海只要打着天欲宫的旗号,官家都不敢惹,出来行走不但查车的不敢管,养路费、过桥费不交,连红绿灯都乱闯。我有什么好悲哀的?”“我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干嘛?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靠不可告人的手段控制手下,晚上睡觉都要提防别人暗算……”“够了!”我一拍茶几。“不说就不说了,凶什么凶!”沈璧君昂着脑袋冲我喊道。“你要是再敢顶嘴,信不信我吃了你?”“你吃啊?是不是怕被我刁难住故意吓唬我?”“你不用激我。”“我就是激你怎么着?你信了就上当了。”“我上当?我这是将计就计,最后照样是赢家。”“知道就好。我可不是那些风尘女子,你要是用强结果和她们差不多,你要是履行约定,到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欢女爱。”“笑话!我一天三十个女人会不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我索性背过身不看她,掀开窗帘看着沿途风景。 “姓萧的,来下棋吧,长路漫漫要不也太无聊了。”“没有人叫我姓萧的。”“萧十一狼这名字太长了,也不好听。要不叫你萧狼吧!”“你还是叫我姓萧的吧。”“我说嘛!让我四个子吧。”“好,你先摆吧。”“不是现在让,待会我再挑你四个子。”“这样我还能赢吗?”“就看你的本事了。”我的本事不可谓不小,可是在她面前却感到有劲使不出。原来,真的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不二日到了连城山庄,当然了,连家的人出门五十里去接驾。沈璧君指挥我,我指挥手下给她布置好闺房,然后等着下一件事。本来我想把刚才的事算作下一件的,尽管我据理力争,结果还是不了了之。她竟然恐吓我说再废话大家都算了,就当没说过,我也白白送她回来。我忍辱负重不能这样半途而废,真不知是她上了我的贼船还是我上了她的贼船。等到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恨恨地想。 我正在问手下扬州这里娱乐业的发展情况,分坛坛主胡斐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说到最后强力推荐他的两个夫人袁紫衣和袁紫霞,人称大袁小袁。看来天下美女真不少,我想着想着,沈璧君的贴身侍女小丫急冲冲赶来:“姓萧的,姑娘叫你过去回话。”我气得双手发抖,说不出话来,一个丫鬟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没听清还是不明白还是没反应过来?姑娘让你过去回话。”“知道了,啰嗦什么。”我大摇大摆地过去,只见屋子里火药味十足,沈璧君杏目圆睁,胸膛一起一伏的,一见我来了,喊道:“姓萧的,你跟他说说我们什么关系?”“什么关系,没关系啊!”“没关系你送她回来……”连城璧突然明白了他在跟谁说话。我看了看沈璧君,她扭过身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靠近连城璧,摘下他的眼睛戴上,扶了扶镜框,拍了拍他肩膀。“爷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我分明看到他鼻尖渗出汗滴。“没……没……”“那你是说我听错了?”“不……不……”“那你是说我说错喽?”“……”连城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快哭出来了。“我替他说好了,他说我们串通好了来谋他的万贯家财。”“太对了,不过没必要这么麻烦啊,我说一声让扬州白鹤坛抢了不就行了。”“不行。”沈璧君喊道。“为什么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愿意听你的,可是我手下的兄弟们可是打抱不平啊。他们可都是热血男儿,性子上来了拦都拦不住。”沈璧君盯着我摇摆的食中二指,恨不得咬碎银牙,终于跺了跺脚,点了点头。“你敢讹诈我?”我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恨恨地道。“我没有啊,你自愿的。”一出门我就听到连城璧在里面大喊:“看你们两个那样子,还说没有暧昧关系?”“我们就是有关系怎么了?我们就是暧昧怎么了?我们还卿卿我我呢!”“三从四德,你懂不懂?不守妇道,出之必矣,出之必矣!”“连城璧,你放心,我沈璧君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你嫁给萧十一狼吧,去做你的山寨夫人。”“萧十一狼怎么了,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你踏进这个门槛半步。”“这里是我连家……”“你给我闭嘴!再啰嗦我让姓萧的抄了你的家。”这招果然管用,连城璧踉踉跄跄出来了,看见我还在附近,连跌了三个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让姓萧的过来见我。”沈璧君怒气冲冲地道。“来了。”我掀开窗子,笑嘻嘻地道。“笑什么笑,你幸灾乐祸呢?”“嗯,这是我的一贯作风。你生气了?生气你就上当了。”“我不上当,我才不上当。”沈璧君双手撑在桌子上,猛然拿起一个朱陶茶碗扔向我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萧十一郎(2) 我右手一抄,接住茶碗,笑道:“刚让未婚夫吃完醋,又想请鲰生喝茶吗?”沈璧君噗嗤一笑:“我和连城璧什么关系没有,以后不要这么说。他那个伪君子,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不配拥有我沈璧君。”“这就是君子的心,为这种人生气值得吗?”“不值。”“不值你生什么气?”“谁说我生气了,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第二……三件事。”“是什么?”“还没想好。”“敢情你是捉弄我玩啊?”“真聪明,一猜就中。”“没你聪明。”“你先舀点凉水当茶喝吧。”“好。”我用茶碗从窗边的鱼缸里舀了一碗水。“乖。”我一饮而尽。“真喝了?”沈璧君瞪大了眼睛。“这算什么,生吃活鱼见过没?”说着我右手摸起一尾虎头鱼,放入口中。“啊!”沈璧君吓得捂住了嘴。“这就唤作青玉案萧郎乘兴摸鱼儿,红绣鞋璧人借机点绛唇。”“呵呵呵呵……”沈璧君娇笑不止,泪落涟涟。“你……你……”“我什么我。”“野蛮人……”我右手往鱼缸一探,袖中滑落刚才的虎头鱼。沈璧君蹙着眉毛,拧紧了嘴巴,“看来刚才的水你也没喝喽?”我挥了挥袖子,湿漉漉的,得意洋洋,拂袖而去。 “谁让你走了?”“怎么,不舍的我走啊?”“你……”她费了不小的努力忍住了脏话,“我已经想到第三件事了。”“哦?”“割鹿刀。”“割鹿刀?你要割鹿刀干嘛?总不能用来下厨吧?”“说不定呢。”“我知道是因为割鹿刀引起武林纷争,你想我抢来了大家就不要再为了割鹿刀拼个你死我活了。”“武林问鼎,宝刀割鹿;神兵利器,独步江湖。割鹿刀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说它是第一神兵可能并不过分,不过得到它的人就未必能够独步江湖了,说不定还惹来杀身之祸。因割鹿刀而死的武林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更不用说其余碌碌之辈了。”“所以本姑娘本着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要你去抢来割鹿刀。”“刀可以抢,也可以给你,但你不怕怀璧其罪吗?”“我不要,你留着吧。”“这个……是不是有点借刀杀人的嫌疑啊?”“你怕了吗?”“我怕,我怕他们不敢来。” “天欲宫弟子听命,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割鹿刀!献刀者重赏,藏刀者杀无赦!”三天以内,九州境内大小郡县贴满了这个告示,自从三百年前天下会解体以后,再没有一个江湖组织这样嚣张跋扈。不久后飞鸽传书,雪山飞狐杀了洛阳金刀大马抢走了割鹿刀,逃到关外。“我要的东西还敢跟我抢,我出关一趟。”“好,我等你。”“你等我?”沈璧君可能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转身走到琉璃屏风后面。“得不到割鹿刀就不要来见我了。” 天上的东西不好说,地上的东西恐怕还真没有天欲宫得不到的。我出嘉峪关之前,关东三坛的坛主已经重重包围了雪山飞狐,负隅顽抗的雪山飞狐。 “你就是雪山飞狐胡非吧?我知道你平生胡作非为,我不想管也不会管。可是这次我明明昭告天下要这割鹿刀,你却硬生生抢走逃到关外,是不是有些逆龙鳞?”“我不识字,看不懂告示,也没人和我说起过这件事。”胡非痛哭流涕,眼泪比燕山大雪还要密密麻麻地落下。“我知道你们胡家自五胡乱华以来世代为盗,继承这雪山飞狐的名号,是关外首屈一指的独脚大盗。可是你知道吗,别人都喜欢叫我大盗萧十一狼。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大盗中的大盗呢?”“自然是宫主。”“好。如今太平世道,我也不想有什么大盗横行。这么办吧,要么你加入我们,要么死。你考虑考虑,我从不勉强别人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一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听这笑话的人也得把它当成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我走了,带着割鹿刀;我回来了,带着割鹿刀。 “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们黑帮组织办事效率高,没有搪塞敷衍,没有官僚主义,没有叠床架屋的额外机构。况且,我们认真学习研究了彼得德鲁克的一些观点。”“嗯……”沈璧君支吾道。“我让小丫把这盆金线菊送到你房里吧。看花养眼,观鱼养神。”“看你养生。”沈璧君瞪着我,“最毒妇人心,小心被我给害了。”“从来都是我害人没有别人害我。”“凡事总有例外的。”“你觉得你会是例外?”“说不定。”“你害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如果我被你害死,阴魂不散整天缠着你。”“哼,你恐吓我?”“不敢。我倒想知道你半夜突然惊醒发现你面前摇晃着烂了一半的死人脑袋会怎样想,或者说你拖地的时候拖把突然变成了人头,或者说你如厕的时候回头一看见自己的身子还躺在床上……”“够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就是第四件事了。”“说来听听吧。”“我,其实不是我,是有个人找我,让你找一个人。”“在我眼里就是你让我找的,你说是谁吧?”“曹雪芹。” “曹雪芹?”“不错,是曹操的女儿,失踪一年多了。”“怎么失踪的?”“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在扬州地面上人间蒸发了。”“羽化而登仙了?”“恐怕不是,她是曹县人,到这里来打工的,在一个绣花厂里。一次出去做头发,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明白了,一定是被拐到淫窝里去了。”沈璧君晕生颐颊:“你以后说话注意点。”“跟你说话我已经很注意了。”“那就更注意。”沈璧君瞅了我两眼,继续道:“你去关外的这几天他爹爹又来扬州找他女儿,无迹可寻,就在扬州街上呼天抢地,惊动了官府。这件事传开了,我也就听说了。”“好说。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活生生把她交给你。”“嗯,我相信你,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官府差人把曹家父子送来了,我对手下的办事效率一直是比较满意的。“这是犬子,曹植和曹丕。”曹操介绍道。“嗯,知道了。你是干什么的?”“守门员,在足球队里,以前。”“现在呢?”“和教练闹矛盾,他说非要我老婆和女儿陪他睡觉才让我上场,我一气之下仰天大笑出门而去。”“教练叫什么名字?”“杨国忠。”“是不是他掳走了你的女儿?”“我想不是,我女儿是跟着村里的包工头出来干活,在扬州没的,再说杨国忠那厮除了欺负队员别的狗屁不是。”“包工头是谁?”“人送外号小二黑,大名杨戬。”“他和杨国忠是什么关系?”“这个……远方亲戚,出了五服了。”“既然不是寻仇,想必是为色了。”“听说我女儿从发廊出来的时候做黄包车回宿舍,司机说送到了,但宿舍的人说没见。”“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肯定是他捣鬼。你知道司机是哪个吗?”“知道,知道,叫李逵,小人去找了他n次了,别看他又黑又丑,找了个老婆还挺嫩的。”“嗯?”“呃……小人去把他找来。” 来的人比曹操说的还要黑还要丑,干巴巴的皮肤,翻白的三角眼,鼻子歪到一边,牙齿凸了出来,一看就是贫贱相。“你记不记得载过一个很漂亮的叫曹雪芹的在绣花厂工作的双十年华的姑娘?”“不记得了。”他龇牙道。“割他一只耳朵提醒提醒他。”我的手下手起刀落,李逵和耳朵一起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身边给我送茶的小丫吓得花容失色。我呷了一口茶,问道:“这茶是用虎跑泉水煮的吗?”“嗯……嗯,姑娘在屏风后门刚煮好的。”说着头也不回跑了。“记得她出了什么事了吗?”“小人……小人送她到宿舍……”“另一只。”“饶命饶命,小人不敢说啊!”另一只耳朵也掉下来了。“我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你不敢说就算了。从左手开始。”“我招了,我招了。” 人的记性有好有坏,就看是谁问,怎么问。 “你说吧,你把那姑娘怎么了。”“小人见那姑娘乃殊色也,一时动了歹心,拉着她到了王府井胡同里,刚要图谋不轨,碰巧杨大爷的车子也进来了。原来杨大爷路上见了个姑娘想纳妾,于是就抢了到了这胡同里。结果小人的姑娘漂亮,杨大爷就执意跟小人换了,小人不得不换,以后那姑娘的下落也就不知道了。” “姓杨的是谁?”“杨得意杨大爷。”“既然我已经来了,还有他得意的地方吗?你去告诉他,让他爬着过来见我,要不然就爬着回去。”“这个?”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立时爽快地答应了。“这个……小人愿意替大爷效劳,不过还请大爷给张名片,我好交待。”“记着,没有名气的人才需要名片,我不需要。” 李逵去了,不一会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地回来了,走路一瘸一拐,嘴里喃喃道:“狗日的,我日你老婆,从第一个日到第十个……”“精神可嘉,方法不可取。”我笑道。“那狗官就要来了。”“狗官?”“不错,姓杨的年轻时候给皇帝养过狗,年老告解,凭着这点资本在地方上混得风生水起,平日里欺压良善,无恶不作。”“你是良善吗?”“……”我叹了口气,人总是这样,往往注意到那些直接给他们伤害的人,反而忽略了真正带给他们伤害的人,其实他应该咒骂的是我的。 过了会杨得意来了,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姓杨,叫得意,我很得意,因为黑白两道上都要给我三分薄面。白道上我有黑脸的包黑炭,黑道上我有白脸的白玉川。所以,我很得意。”包黑炭?传说中连黑心更黑的一个贪官,因为手下打手众多,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坐钓鱼船;至于白玉川,白莲教的余孽,主要靠贩卖妇女到南洋为生。 “我是天欲宫的人。”白鹤坛坛主崔颢说道。“哎呦,原来是崔兄在此,幸会幸会。”“这是我们宫主。”杨得意说不出话了。“这是我们家姑娘新煮好的大红袍,用的是农夫山泉的泉水,叫我送过来让你尝尝。”“品茶需要用心,我不行。”“你是说你没心没肺喽?”“你太抬举我了,我是狼心狗肺,还不如没心没肺。”小丫抿嘴笑道:“这好笑话你以后多给我们家姑娘说几个。”“好说好说。” “我们开始吧。”我对杨得意说道,“还要握手吗?”杨得意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我看不必了吧。”等他手到半途的时候我说,“朝露溘至,握手何言啊,我猜你个养狗的也听不明白。其实狗没有什么不好的,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嘛。不过走狗就是另一嘛事了。”杨得意在擦汗,现在深秋了,秋已至,秋已凉,他身上都穿着左衽短襦。“你衣服不错啊!”“过奖。”“左衽是胡人习俗,你不是胡人的后裔吧?” 满清十大酷刑给沈璧君天真烂漫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这几天老是吃不下饭,还动不动就吐,当然了,动不动就拿我出气。好不容易,喝了点百花酒多多少少让沈璧君恢复下神气,然后在闺房里弹她的清心安魂咒。“春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曾与美人桥上过,很无消息到今朝。”“别穷吼了,姑娘叫你呢。”小丫喊道。 “是第五件事吗?”“不是就不能叫你过来吗?”“不是。”“是。”“到底是不是?”“是,第五件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上次为民除害,这次就精忠报国吧。”“呵呵,我不是岳鹏举,不会愚忠。 第一百七十章萧十一郎(3) “不要你愚忠,只要你杀敌。”“倭寇?”“真聪明。官府他们剿匪不力,我甚至怀疑他们跟倭寇有勾结。”“不用怀疑,有这么首民谣听过没?”“说来听听。”“贼人放火,官军抢火。贼来梳我,官来篦我。”“*******,*******。我们就做一回吧。”“好,现在三万倭寇囤积在黑木崖,把他们引上岸一网打尽。”“怎么引?”“那帮倭寇就一群野蛮动物,先天畸形,后天不足,贪财好色,目不识丁。我们假意举办一场选秀,他们闻讯必然前来强抢美女。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两军混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忘了我们四大发明里有个火药吗?”沈璧君狡黠地笑了笑,突然问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都多大了,难道真的还以为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这么简单吗?”“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你是好人,你比好人更好;如果你是坏人,你比坏人更坏。”“承蒙美女夸奖。” 第二天,武林第一美女选举大会进行地如火如荼,探子来报那群倭寇果然不知死活地来了。跑马场四周已经布满火药,到时候炸他们个灰飞烟灭。倭寇野猪似的冲锋过来,被引到跑马场,在团团转。“放牛。”我承认这是复制了田单的火牛阵,牛尾巴上点火,牛角上带刀,别说杀,光冲踩也要了他们的命了。沈璧君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望楼上和我一起欣赏着这场杀戮。“如果你是好人,你比好人更好;如果你是坏人,你比坏人更坏。”我笑而不语。 “报——倭寇第一队人马已经消亡殆尽,第二队人马正在赶来。”“第二队就要动用火药了。”“那第三队呢?”沈璧君问道。“山人自有妙计。”“什么妙计?”“天机不可泄露。”“切,你说我还懒得听呢。”“懒得听你还问?”“我是照顾你自尊,给你点成就感。”“呵呵,你可以用其他的方法照顾我。”沈璧君脸红到:“无聊,龌龊。”“我龌龊?我说什么了龌龊?”“你自己知道。”“唉,你自己想歪了还怨我。”“你再顶嘴我把你从这推下去。”我不说话了。 迎接第二队倭寇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破,跑马场今夜成了但丁笔下的炼狱,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流血漂橹是夸张,吹牛皮,下面不过漂流着一尺来深的血水。“第三队倭寇你打算怎么处理?”“如今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还能怎么办?弟兄们一听杀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着也得给他们机会。”“你就不怕他们有伤亡吗?”“附近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赏花归,我们的人在吃的饭中掺和了解药,他们没有,全身功力最多能发挥一成。”“也就是说他们此来与送死无异喽?”“待会你就看到了。” 跑马场变成了屠宰场,只见天欲宫的弟兄们砍瓜切菜般手起刀落,残肢乱飞,倭寇哭爹喊妈,横七竖八在地上无助地呻吟着,呼喊着,嚎叫着,野猪的嚎叫。十成里剩下二三成的时候,鸣金收兵。“留着他们,我自有用处。”“哦,什么用处?”“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你别再让我吐三天。”“不会,这次至少三个月。” 生活并不是浊醪夕引,素琴晨张那么的风情万种,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比如杀戮,比如今晚上跑马场,比如我温柔地请给他们一条生路。我听说他们非常有献身精神,比如切腹。我敬请他们切腹,然后宴请他们亲自亲口一点点吃掉自己的肠子。沈璧君咬着牙看了这个镜头后会厢房去吐去了。小丫也不给我送茶了,我们一群大男人则指指点点,津津有味。我尝试着告诉他们用各种方式求生,比如一点点咬下其他野猪的猪腿,或者用手指扣除自己的猪眼来,然后放在手里捏碎,我是不会残忍地让他们吞下去的,不过再让他们放回两个窟窿里而已。更好玩的是蒙上眼把剩下的火药放在他们嘴里,然后让他们自己点上引线,当然了,其他的人眼睁睁看着不敢不能出声,然后炸开了花。其他的种种妙方就不一一说了。我们不是要达到人类想象的极限,而是在拓展这个极限。 “留着他们,明天再玩。”这是我临走时的交待。第二天沈璧君就怒气冲冲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花有开有谢?”我满头雾水。“你知不知道赏花归毕竟有回来的时候?”“继续。”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让他们给跑了。”“难道你就心狠手辣要赶尽杀绝?”“我……”“时已深秋,朔风将至。”“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朔风大了大小船只都出不了海。”“你唧唧歪歪自言自语些什么。”“我送了逃回去的倭寇一点东西,算作见面礼,送给他们同类吧。”“什么见面礼?”沈璧君没好气地道。“黑死病。”沈璧君不说话了,半晌,良久,盯着我说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都这么大了,真的以为世人可以简单地分成好人和坏人?”“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你是好人,你比好人更好;如果你是坏人,你比坏人更坏!你跟我过来。”“第六件事了。”我笑道。 “以前做的事都是或多或少都是物力,今天就让你来点文的吧。”“呵呵,我早就弃笔从戎,安用毛锥了。”“我既不是要让你做中书君,也不是封你为即墨侯。不过是想让你伺候我三天而已。”“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小声嘀咕道。沈璧君坏坏地笑着:“在这三天里,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你要让我坠楼赴水呢?”“我要那么没良心,你掐死我好了。”“好,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笑得更坏。“龌龊。”“我怎么龌龊了?”“你自己知道。” “现在呢你去给我准备热水吧。”“大白天的洗什么澡?”我埋怨道。“你埋怨有用吗?快去吧。给武林第一美女准备洗澡水是你毕生莫大的荣誉。”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要给人准备洗澡水,小丫就在我前面吩咐我怎么做,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作威作福。我仰天长叹:“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我们家姑娘,为了考验你的意志,忍了吧,认了吧。”我无奈地跟着小丫东奔西走,把洗澡水送到沈璧君闺房里,一点点地布置妥当。“好了?”沈璧君看着我,“表现一般吧。你进去洗吧。”“不是你洗吗?”“我这么干净洗什么,你一身的汗味自己不知道?快点,别啰嗦了。”“这是男人的味道,懂不懂?”“我懂,要是没这味道你就不是男人了?”我无言以对。“快点。”沈璧君不由分说把我推了进去。然后背过身子接过衣服,吩咐小丫去洗了,然后又取出一套青衣,洗完了换上吧。“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不换就不换了,我也不勉强你。” “你这么做不怕连城璧吃醋吗?”“放心,你会摆平的。这种窝囊废不配拥有我沈璧君。”“那我呢?”“更不配。”“唉,窝囊的不配,不窝囊的也不配。你就顾影自怜吧,并世真无侣啊!”“你再说信不信我把热水倒进去水煮萧十一狼?”“你再恐吓我信不信我把你拉进来?”“无耻。”“这是我大名。”“不要脸。”“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不要脸?”沈璧君不说话了。“无聊。”“那是我艺名。”沈璧君咬碎银牙,气得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 “挺合身的。”我换好衣服后沈璧君端详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前松后紧,腰有些窄,袖子却太长……”“够了,你就将就穿吧,毛病倒不少。快去做饭!”“我做饭?”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跳了起来。“嗯!”沈璧君很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会。”“我教你,我亲自教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克星,或许沈璧君就是我的克星。 我渡过了暗无天日的三天,从早上起来打扫卫生到做饭到洗衣服到给沈璧君捶背甚至端洗脚水。“这是在教你做一个好的家居男人。”沈璧君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嗯。”我麻木不仁地应道。“你表现的一般般吧,不过也难为你了。”“知道就好。”“我们去做第七件事吧。”“我们?”“不错,备车吧。” “江湖传说你曾经和楚留香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替他杀了姬冰雁?”“江湖传说你怀了连城璧的孩子……”“切……”沈璧君用全身所能散发的每一条信息表达着不屑,然后转换了话题。“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的男主人公悲观厌世,打算在做完七件好事后离开这个世界,结果他爱上了七件好事中的一个女主角,结果自然也就没离开这个世界。”“我知道这是个故事。”“你知不知道我想让你做的第七件事是什么?”“不知道。”“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到了望夫崖叫我,我先睡会。”沈璧君懒懒地躺下,面对着我,玲珑的曲线勾勒出每一分诱惑。我闭上眼睛,眼前萦绕的还是沈璧君的倩影。女人,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叫你红颜祸水。 “头有角骨,颧骨入耳,面黑身白,手足如玉,都是大富大贵之相。”许久,沈璧君慵懒地声音传入耳中。“双眉过目,主得妻美貌聪慧,你看我是不是没过?而且双眉接目,交犯阴阳,天根塌陷,主贫贱。”“你信这个吗?”“或多或少吧。如果一点不信的话,我们就不会知道关于这个的东西了。”“嗯,你给我梳一下头吧,待会山风恐怕要给吹乱了。”“好吧。”我发现在她面前我脾气特别的好,不知道这是不是美女的特权。 我手里捧着沈璧君的长发,檀香木的梳子慢慢地滑着,看着铜镜中隐约的笑脸。“这个镜头让我想起一件事。”“说。”“画皮。”我刚说完沈璧君的手肘就亲密接触了我的腹部,好在仰卧起坐连的腹肌还可以,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到了望夫崖。“传说有块石头看上去像是怨妇望夫,在哪呢?”“传说中的石老人也不过是个石柱罢了,穿凿附会。真正的望夫石不是在太湖边上吗?”“好像是吧。”沈璧君走到望夫崖前,大着胆子试探着往下看了看,踢下一块石头。“溟溟浩荡不见底啊!” “现在我让你做最后一件事。”“你不会让我跳下去吗?”“真聪明,一猜就中。”“我其实没多大意见,可是你答应我的事……”“你跳下去后我会接着跳下去的。”“问题是我们跳下去的话,这小命……”“你没看武侠小说电视电影里,只要掉到悬崖底下,一般中途有树枝接住你,要不就是下面有水潭。放心吧,死不了的。”“呵呵,我没你这么乐观,我相信科学,按照惯性,就算中途有什么树枝树丫的也受不了,就算下面有水人掉下去也受不了。”“那我辛辛苦苦想到的大结局岂不是白费了?本来我想你跳下去后我接着跳下去,从此以后我们过上快快乐乐的日子。不问世事,世外桃源。你没看我衣服什么的日用品都带着了吗?” 我很郑重地问:“如果我跳下去你会跟着跳下去吗?”“我发誓。如果你跳下去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我可是武林第一美女啊,秀外慧中啊,蕙质兰心啊!”“如果你骗我呢?”“那我就随你处置。”“其实我在外面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得不到。”“是啊,连睡觉都恨不得睁着眼睛怕被人暗算。你睡过安稳觉吗,吃过放心饭吗,我的天欲宫主?”“让我考虑考虑。周处除三害,杀了我你可就替天下除了一大害。”“是啊,我不但是美女,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女侠了。” 我想了想,突然一把抱住她跳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苏乞儿(1) 末了,我们想到要给自己的组织定一个名字,我们伸出黑乎乎的小手,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用手喂她吃饭的原因,名字就有了,黑手党;组织存在的目的,为人们服务;组织的原则,秘密与忠诚。我们拉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的组织,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成为黑手党的党员,有些人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很久以后,在看一本名人传记的时候,他在岛上说了一句话,于我心有戚戚焉。原话是这样的,我只关心对我有用的人,而且仅限于对我有用的时候。我们五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破庙里做的一件名不见经传的事,后来被发扬光大了,叫做白虎观通义。我也不知道那些都都平丈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白虎更加虎虎生威吧。 哥老会的大当家的哥伦布和官方代表张伯伦在一个生产啤酒的地方召开秘密会议,这里的秘密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秘密。会议的结果是哥老会同意朝廷增税以增加财政收入应对当前经济危机,朝廷则协助哥老会铲平他们共同的敌人黑手党。我们为什么是敌人?因为我们都想做主,可是世界只有一个,所以主人也只应该有一个。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做。许多年来,哥伦布一直首鼠两端地在朝廷和黑手党之间摇摆,这次他终于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蠢的事。要知道哥老会生存的根基就是乡土民情,可是它却要挖断自己的根来换取眼前的一场及时雨,哪怕是酸雨。 血雨腥风本无涯。哥老会的大本营在三峡一带,所以首当其冲的是广东的黄飞鸿,连同他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广东十虎死伤殆尽。洪熙官和方世玉这一对表兄弟不干了,做起了缩头乌龟。我答应他们谁先取下哥伦布的人头,三妹就是他的。他们争先恐后,从东西两面夹击哥伦布。哥老会来势汹汹,不过后继无力,因为他们掘断了自己的根。他们从乡下跑出来,以为可以在城市里立足,最终悲哀的发现,城里人始终把他们看成乡下人,乡下人却已不再把他们当作乡下人。哥伦布大败亏输,不过哥老会积攒多年的势力也不是像气球一样完全是靠吹大的,方世玉和洪熙官也都没有回来。我看着脚底下奄奄一息的哥伦布,一脚踩了下去,他的五官在的脚底下变得稀烂,还有一只眼珠里蹦了出来,他的龙凤胎抱着我的腿哭喊着,她的十三个老婆都在跪地求饶,远处的云彩都为他们滴下嫣红的血。我弯下腰,抚摸了哥伦布可爱的孩子的朝天髻,然后捏碎了他们的头颅。脑浆渐到我脸上,满满地往下淌,带着苦涩。我本来可以避开的,但我没有,好像我就希望现在这样似的。 哥老会没有灭,几千年的传统不会随着几个人的死就失传,乡下又有了很多复兴哥老会的组织,当然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一般跑不出这两样,银子和女人,或者男人。 这场血战是朝廷鼓动的,斩草除根,要找朝廷做一个了结。我一直相信一件事,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多么的了不起,他们也不过是人;也不要以为你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人。现在我的对手是皇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白昼宣淫。 “朕是皇帝,你敢杀我?”“为什么不敢?”“杀了我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你觉得朕的皇子皇孙会放过你吗?”“好,动动你草履虫级别的脑细胞,如果现在你死了,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可能他们还会感谢我这凶手,因为我终于替他们做了一件他们早就想做而不方便做的事。他们会忙着争这张龙床,争这张龙床上的女人,不是他们喜欢这些残花败柳,而是这是一种象征,谁得到这些,谁就是赢家。你要不要试一试?”“等一下,苏乞儿,我知道你什么都有了,我还是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什么东西?”“一个女人。”“我有的是银子,因此我也有的是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那道她的胸是平的,还是她有两个脑袋?”“她是苏妲己苏皇后。” “一笑千金买,再顾倾城易。”“不错,她本是先皇册立的正宫,不过她太正经了,正经到我看了她就反胃,不过她确实是贤内助。如果没有她的扶持,天下早就乱了,江山早就没了。”“你这么依赖她,把她给了我你怎么办?”“这就是我的事了,别忘了我还有一般愚忠的老不死的。况且如果我不给你,现在就会没命。”“好,我先收下,如果礼物不好的话,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你会满意的。”皇帝怪怪地笑着,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忘了说了,其实我一直都是乞儿的打扮,因为我本来就是乞儿,苏乞儿。我鄙视那些数典忘祖的人,以为自己从农村到了城市就是城市里的人了,户口迁到了北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说自己的北京人。我不一样,我一直是乞儿,一直穿着乞儿的衣服,想任何一个乞儿一样每年洗澡的次数严格控制在个位数。这样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我们的传统,我们的骄傲。我不知道一个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和一个身份最低贱的男人坐在一辆车子上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主人的时候。她很有教养,很冷静,很坚强,像极了传说中的柴郡主。不过一出宫门她就哇地一声瘫倒在我腿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这种侮辱,从最高贵到最低贱。我一点都不同情她的遭遇,正如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一样。我只是提醒她她有洁癖而我至少三个月没洗澡了。“你再脏还能比那狗皇帝更脏吗?”这是她的原话。 苏妲己真的很美,我没见过那些志怪小说里选取不同的美人身上最美的部分幻化成美人的妖狐到底多美,不过我知道不可能有人比她更美了,因为她就是最美。很多时候不必去想怎么和别人竞争,超过别人,如果你就是最好的,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比你好。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全国第一座七星级宾馆,外面写着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这里有两行人,一行男的,打扮地都和我似的;一行女的,就是苏妲己和宫女了,她们衣衫很整,虽然没带帽子。 于是保安尽职尽责地拦着我们。事情在第四十一个保安被敲掉脑袋后终于发生了转折。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有钱也要有命去花。保安做鸟兽散,宾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和老板他娘和老板娘她娘都跪在门口迎接我们了。我说:“把刚才那些人的心肝挖出来做火锅。”苏妲己刚要吐,我说:“那算了吧。”进门的时候有个服务小姐嘴角撇了一撇,我知道我们身上的男人味很重,对女人特别是美女有着很大的作用力,对此我表示深深的理解。当着苏妲己的面我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是带她到世界上最安全的岛上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在哪里站了三天。我想她之所以能坚持这三天,是因为我答应她如果她坚持下来就给她机会让她报仇。三天后,我轻轻地抚摸着她冻得绛紫的肌肤,春风化雨般谆谆善诱:“如果你要侮辱一个人,最好能确定你不会被你侮辱的人侮辱。”后来她陪了我三十三天,有时候是和苏妲己一块,有时候是她自己,她费尽心机都没找到杀我的机会,结果她把自己给杀了,她受不了了。我抚摸着她温润的肌肤,说道:“如果我能这么轻易被人杀掉的话,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晚在宾馆,我的心情特别的好,甚至叫小姐来舔我脚丫子。她们一有点不是心甘情愿的表示,我就会超度她们。顺便说一句,我从不洗脚的,只是在洗澡的时候顺便用水冲一下,而且也没鞋换,袜子也是一次性的。结果那晚上的朔风特别的厉害,一连吹落了一百零八多娇嫩嫩的娇花。当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不久后,我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曾经有一天我被世人践踏在脚下,曾经有一天我把世人践踏在脚下。我不认为她们是无辜的,我说过很久以前我就不再相信这个字眼。造化弄人,我们都是在受造化的摆弄。这或许就是宿命论吧。 皇帝做什么都不中用,除了木匠和玩女人。木匠我没见过,不过他对女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苏妲己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的是,睡觉的时候我都得把她绑起来,她以为我喜欢虐待,其实是我怕在我入睡的时候她会动手。而且虽然她很有才干,虽然我累得一低头就头疼欲裂,我还是不能让她帮我处理黑手党的事情。如果让她处理,她培植党羽,接管了黑手党怎么办?这或许是王者的通病,不能相信别人,因为他们错不起,输不起。如果你用波音只是拉菜,用卡拉什尼科夫只是杀鸡,都有些暴殄天物。如果我只用苏妲己在床上发泄欲火,还有端茶倒水之类的营生,这应该也算是资源浪费。我在等,在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来,虽然她真的不是狐狸精。可能女人的耐心总是比男人要好吧,忍不住的是我。 我渐渐地开始折磨她,摧残她的个人意识。这些在另类书籍里有很多很详细的介绍。甚至我开始让她替我处理一些东西,准确地说那些东西是拔了毛的二足灵长类动物。她恶心,反胃,到最后夜里吐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我是绑着她的,所以她吐的东西积攒在她身上发出比恶臭更难闻的味道。一个月后,她已经开始精神失常了。 “你知道精神病犯人为什么杀人吗?”“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不承认也不否认。让我来告诉你答案,没有理由。”“这才是最可怕的理由。”“或许吧,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像机器一样行事,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当初那个服务小姐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我想扒光了你的衣服牵着你到外面走走,可以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觉得你的反对有用吗?”“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手停留在她心房的位置上。“答案在你心里。”“你杀了我吧。”“我从不杀生。”“你杀人无数却说你从不杀生?”“我杀生?你每天吃的东西那样不是生命,你喝的水里有多少微生物,你一呼一吸之间会影响多少生命,你考虑过吗?”“它们不一样,它们不是人。”“那你说什么是人,人又有什么比他们高贵的地方?”“你……疯子!”“我没有疯,不过我能让你疯,你信不信?”我拖着她的头发开始往外走,走出这个暗室一样的地方。“停下来停下来,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你终于肯开口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皇后和一个乞儿生活在一起?”“是那个狗皇帝安排的。”我加了几分力,使劲拽着她的头发继续走。“住手住手,我说。他想让我到你身边做卧底,帮你打理黑手党的事情,了解黑手党的秘密,一来可以消灭黑手党,更好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掌握黑手党。”“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惜了这招美人计。”我蹲下身子,柔情万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做我的皇后吧。”“呸!”她一口痰吐在我脸上,“我死也不嫁给你!”“小时候我看电视,有一个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死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我捏住她的下颌,“以后不要想着嚼舌、割腕之类的东东,我知道你有一个五六七八岁的儿子,你的心肝儿肉,你最疼爱他;我还知道你家里有六七八九十岁的父母,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管他们,你最孝敬他们。”“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威胁我?”“别误会,我从不威胁别人,我只是像你陈述一些我认为你有权知道的事情,我活着,他们活着;我活得不好,他们活得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之神安排我这样的命运!”“你在埋怨吗,你心里有很多委屈,很痛苦是不是?相信我一句话,我遭遇的比你更多。”“所以你就拿我发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希望这是个大同世界,夜不闭户,道不拾遗,闭上眼的时候不用担心我的喉咙,睁着眼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我周围的人觊觎我的东西。每个人得到他们应该的东西,担负他们应担的责任,每个人不用害怕另一个人,众生平等,私人财产得到完全的保障,个人自由得到充分的尊重。至于你,你如花似玉,通情达理,我希望你等嫁个如意郎君,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凤凰于飞,长相厮守。这是真心话,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大善大恶之辈,像撒加一样。”“你错了,我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恶的,世俗的善恶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法自然。” 第一百七十二章苏乞儿(2) “我告诉你两句话,如果你记住了,并且恪守了,你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或许也是唯一幸福的人。”“哪两句话?”“第一句,这是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第二句,每一次都是快乐的,包括这一次。”“我已经忘了。”“你大概是从没听说过。”“即便你是你说的这样的人,我还是不能和你好。”“为什么,我们不是好过不长不短一段时间了吗?”“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他。”“可是他会不会这样对你?”“你什么意思,他是爱我的,而且他是最爱我的。”“唉——”我不住地叹气。“你叹什么气,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我怕你承受不了。”“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别人来了,再说了你这么多侮辱我都受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好,路是你选择,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别怨我。” 我给她放了一段录音,内容大致是这样的,皇帝另有新欢,并且新欢询问苏皇后的事,终于皇帝告诉了她真相,苏皇后被他派去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如果败了,肯定不会活着回去;即便是赢了,因为苏皇后已经被别的男人拥有过,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要这个苏皇后了。 磁带还没有结束,苏妲己已经在地上抽搐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从最高贵的人到最低贱的人,我把她抱到床上,找侍女来安慰她。她一把拉住了我,我想,今晚她对皇帝的恨有多少,对我的缠绵就有多少。博山铜炉里的香烟今晚也特别的香。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心的恶毒。她们的爱有多真,她们的恨就会有多深。从那天后,我们真的像一对夫妻一样地生活,像一对真的夫妻一样的生活。不过终究还是像,而不是是。每晚覆雨翻云之后,她都会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我醒来后她才会醒。还有她接手的黑手党的事务八成以上是无关紧要的。在一个香甜的长吻之后,我在背后亲吻着她的秀发,贪婪地吮吸着秀发上的女儿香,眼神像狐狸一样多疑和警觉。 朝廷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被一个个地揪出来,派来的联络员也有来无回。我应该能想到,原来最高贵最端庄最通情达理的女人恨一个人的时候,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后来皇帝亲自来了,他想知道他的苏妲己有没有死,毕竟是他一手把她推进这个虎口的,他心里可能一直在担心,在后悔。我不是个冷酷到底的人,我故意安排让他们见面了。 事情进展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就像胸膛里存储的墨竹还原到图纸上一样。“我从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从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从没有做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后悔,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宁可失去如画江山,也不愿失去如玉的你。”“我在想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我是虚伪的,我会甘冒生命危险来找你吗?要知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是你坚持要来的。”“不错。”苏妲己动摇了,女人的愤怒就像海浪,来的快,迅猛,也容易动摇,消逝。“那磁带的事怎么解释?”“口技。”“我知道民间有不少口技的艺人,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声音?”“这个我也想不通。”“不用想了,是我。”我姗姗从后台走出来,感觉像一个带着面具生活了多少年的人摘下面具粉墨登场。 “你……”“不要怨我,是你们先算计我的。”他们无话可说了。“苏儿,”“住嘴,苏儿是你叫的吗?”“好,苏姑娘。这件事多亏你的配合,如果你真的像相信自己一样地相信他的话,我的离间计也不会奏效的,你说是吗?”我看到她的眼泪如珠子洒在地上,我终于知道眼泪为什么也叫泪珠了。“你们处心积虑在我身边安插的人,却都被你一手拔掉,是不是很讽刺?”“别说了。”“不用自责了,我给你一把匕首,杀了狗皇帝,就当他今晚上没来过,我们还是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苏儿,杀了我吧,苏乞儿,我是罪魁祸首,你放了苏儿吧。”她咬着嘴唇接过匕首,猛然刺向我的胸膛。“匕首是没开刃的,你们仔细看吗?我模仿的也不是那么惟妙惟肖,你没仔细听吗?”“你……我留下来,你放他走。”“我要你发誓永远不离开我。”“苏儿,不要——”“我发誓,此生此世不离开你。”“好,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算是冲喜吧。你的家人我都给你接来了。”“你——”“我从不低估敌人,也从不低估自己。如果你能让我满意,你可以每天都见他们,我也会孝敬他们,我会让他们生活得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幸福。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打你屁股,或许我会打他们。”“苏儿,你为什么这么傻——”皇帝走了,被人抬走的,像个疯子一样乱舞乱叫。如果你知道这是你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你最爱的人,而且是活生生地被人硬生生地拆开,你的表现不会比他更坚强。 “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怪别人。”“可惜有些路是不归路。”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虚伪,奸诈,残酷,暴戾,喜怒无常,而且我并不是那么地爱你,不过我至少有一点会比他强,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去委身另一个男人。”“可惜在你身边我却没有一点安全感。”“你错了,如果没有的话,你不会敢于说出这句话的。好好休息吧,补补身子,好好打扮打扮,”我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明天见见你儿子,你们母子也好久没见过了。”“你还不是一无是处。”“如果我是的话,我不会有今天。”有些人以为越无情才会越成功,其实有时候感情也是成功的催化剂,不过分寸难以拿捏,所以他们宁可否认这一点而已。 她们母子生活在别院,沧浪别院。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我很喜欢这首诗,同时很喜欢与之相关的一句诗,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我躺在苏三妹的怀里,睡得像一个婴儿一样的香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如果我死了,她也很难再立足,所以对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再说我是她第一个男人,正如她是我第一个女人。醒来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张相片,眼神有些怪怪的。我看了看,挺漂亮的,“你要做冰人吗?”“你先看看背面再说吧。”“苏红——”我的瞳孔在扩大。三妹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初夜的时候,她要一样东西作交换,一件我最珍重的东西,我告诉了她这件事。“让她过来见我。” 我看着跪倒在地的苏红,鼓足了勇气回想当初的那件事。日暮时分,一个饿了三天的小乞儿,奄奄一息躺在臭水沟旁,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一脸的惋惜,不久以后端来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面,看出来是刚做的。“吃吧,我刚做的。”那是在我的眼里,她就是天使。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就像没出现过一样,除了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流泪。后来我听周围的要饭的说那户人家姓苏,是当地有名的善人。等到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苏府已经不再了,好人没好报,又一个活生生的佐证。我问周扒皮他怎么得到苏府的,他招得很痛快,在受了很多痛苦之后。我问他苏家的女儿哪里去了,没有人知道。既然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你还记不得我?”“记得啊!”她说起话来像孩子一样孩子气,微微侧着脑袋,这是苏妲己和苏三妹和所有我遇到的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不过那时候你是个饿了好几天的小乞儿。”“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回家祭祖,发现被周扒皮巧夺豪取去的家被你的人给保护起来了,我问了问他们,他们给了我答案,把我带来了。”“我嘱咐他们这么做的。”“家里罹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外面上学。”“还会做面吗?”“会啊!”“我饿了。”她抿嘴一笑,蹦蹦跳跳地下厨房去了。人们喜欢在厨房前面用介词下而不是上,这就说明这个地方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这是题外话了。 是龙凤面,正宗的龙凤面,九九八十一刀而成,我永远忘不了。“你有什么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嗯……我的十字绣还没织完。”我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笑过了,我都没有想过我有没有笑过。“喜欢衣服吗,珠宝之类的?”“还行吧。”“有男朋友了吗?”“谈过,分了。”“为什么分了?”“不合适喽。”“你看我合不合适?”她上下打量着我,像个奴隶市场上的人贩子打量着目标。“从外形上看是合适了。”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身子,“还算结实。”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瓷碗揉碎。她使劲地往外伸着舌头。“做我的爱人吧?”“这么直接?我为什么要同意?”“因为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当晚我们就在一起了,苏皇后冷冷地看着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你的心里真的喜欢过我吗?”“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活着,我的家人就要活着,你活得好,他们就要活得好。现在我活着,你也活得很好。”“我明白了,我不会食言的。”“那就好。” 有了苏红,我好似开始了真正的生活,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第二种生活。我从没有想过人生可以这样地活。她就像历史小说中的苦人儿一样可以四处游走,不过她是可人儿。有一天,苏妲己对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个上帝和天使一起下凡的故事。”“说。”“上帝用一头牛替代了招待他们的农妇的命,本来死神已经要夺走她的命了。”“知道了,你想说什么?”“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个样子。”“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不想你死,不过你却不能死,毕竟我和我的家人的命都在你手上。”“我还是不明白。”“爱情使人盲目。”“你嫉妒她?”“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惜你已经说了。” 当晚,我和苏红覆雨翻云之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沉沉睡去。“你知不知道苏皇后今天跟我说了什么?”“什么?”“她说的很委婉,但意思是你有问题。”“什么问题,不能生养还是怎么着?”“她是说你身份可疑。”“你说呢。”“我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要吃一只鸽子,你却坚持说它是和平鸽,吃不得,就放了。”“记得啊!”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孩子般淘气的表情。“那只鸽子飞到了三湘一带。”“怎么了?”“你可能不知道,三湘一带是哥老会的大本营。”“哥老会是什么东东?”“哥老会是江湖上唯一能和我对抗的组织。”“哦。”“你卖的十字绣卖了多少钱了?”“你猜,给你个提示,已经五位数了。”“这个难猜,不过三妹告诉我所有卖出去的十字绣辗转流传之后也都好了三湘一带,而且她想办法得到了一块,发现从反面看十字绣看上去好像哑谜代码。”“哑谜代码是什么东东?”“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虽然很贪玩,到处走动,不过却很有规律,造化城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吧。”她淘气的神情终于从脸上褪下。“别担心,我既然知道你这么做,自然会配合的。你的地图其实很对,除了外面有十二道关卡你大概没标注。” “我……”“你到底是不是苏红?”“我是!”她说得斩钉截铁。“这个我相信,是谁派你来的?”“是……哥老会。”“为什么你会受他们摆布?”“因为他们抓了我男朋友。”这句话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宁可她告诉我她是自愿来的。“你到底说了多少谎话?”“我一直在骗你,除了我真的是苏红。我不记得我曾救过一个小乞儿,我也不知道这个小乞儿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是他们找到我,要挟我,告诉我这些事,教我怎么讨你喜欢,教我怎么传递情报。”“谁教你的?”“不知道,是个女的,一直蒙着面。”“我应该想的到的。” 我找来了三妹,从当时一直到天明,尽情地缠绵,好像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似的。“你知不知道苏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她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对她的感觉。她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你怀疑是我?”“不是怀疑,是相信,毕竟除了我只有你才知道这件事。而且如果我死了,黑手党就是你的天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苏乞儿(3) 我看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地支持着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来,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等,你却相信我是背叛你的人。”“没有理由我都可以杀人,何况我已经有了理由。”“这样也好,如果我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我不会动手杀你的。”我深深地吻了她,死亡之吻。 或许此时此刻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一个人阴险地笑着,或许,我不知道。 我看着跪倒在地的苏红,鼓足了勇气回想当初的那件事。日暮时分,一个饿了三天的小乞儿,奄奄一息躺在臭水沟旁,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一脸的惋惜,不久以后端来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面,看出来是刚做的。“吃吧,我刚做的。”那是在我的眼里,她就是天使。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就像没出现过一样,除了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流泪。后来我听周围的要饭的说那户人家姓苏,是当地有名的善人。等到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苏府已经不再了,好人没好报,又一个活生生的佐证。我问周扒皮他怎么得到苏府的,他招得很痛快,在受了很多痛苦之后。我问他苏家的女儿哪里去了,没有人知道。既然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你还记不得我?”“记得啊!”她说起话来像孩子一样孩子气,微微侧着脑袋,这是苏妲己和苏三妹和所有我遇到的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不过那时候你是个饿了好几天的小乞儿。”“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回家祭祖,发现被周扒皮巧夺豪取去的家被你的人给保护起来了,我问了问他们,他们给了我答案,把我带来了。”“我嘱咐他们这么做的。”“家里罹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外面上学。”“还会做面吗?”“会啊!”“我饿了。”她抿嘴一笑,蹦蹦跳跳地下厨房去了。人们喜欢在厨房前面用介词下而不是上,这就说明这个地方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这是题外话了。 是龙凤面,正宗的龙凤面,九九八十一刀而成,我永远忘不了。“你有什么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嗯……我的十字绣还没织完。”我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笑过了,我都没有想过我有没有笑过。“喜欢衣服吗,珠宝之类的?”“还行吧。”“有男朋友了吗?”“谈过,分了。”“为什么分了?”“不合适喽。”“你看我合不合适?”她上下打量着我,像个奴隶市场上的人贩子打量着目标。“从外形上看是合适了。”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身子,“还算结实。”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瓷碗揉碎。她使劲地往外伸着舌头。“做我的爱人吧?”“这么直接?我为什么要同意?”“因为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当晚我们就在一起了,苏皇后冷冷地看着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你的心里真的喜欢过我吗?”“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活着,我的家人就要活着,你活得好,他们就要活得好。现在我活着,你也活得很好。”“我明白了,我不会食言的。”“那就好。” 有了苏红,我好似开始了真正的生活,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第二种生活。我从没有想过人生可以这样地活。她就像历史小说中的苦人儿一样可以四处游走,不过她是可人儿。有一天,苏妲己对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个上帝和天使一起下凡的故事。”“说。”“上帝用一头牛替代了招待他们的农妇的命,本来死神已经要夺走她的命了。”“知道了,你想说什么?”“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个样子。”“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不想你死,不过你却不能死,毕竟我和我的家人的命都在你手上。”“我还是不明白。”“爱情使人盲目。”“你嫉妒她?”“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惜你已经说了。” 当晚,我和苏红覆雨翻云之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沉沉睡去。“你知不知道苏皇后今天跟我说了什么?”“什么?”“她说的很委婉,但意思是你有问题。”“什么问题,不能生养还是怎么着?”“她是说你身份可疑。”“你说呢。”“我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要吃一只鸽子,你却坚持说它是和平鸽,吃不得,就放了。”“记得啊!”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孩子般淘气的表情。“那只鸽子飞到了三湘一带。”“怎么了?”“你可能不知道,三湘一带是哥老会的大本营。”“哥老会是什么东东?”“哥老会是江湖上唯一能和我对抗的组织。”“哦。”“你卖的十字绣卖了多少钱了?”“你猜,给你个提示,已经五位数了。”“这个难猜,不过三妹告诉我所有卖出去的十字绣辗转流传之后也都好了三湘一带,而且她想办法得到了一块,发现从反面看十字绣看上去好像哑谜代码。”“哑谜代码是什么东东?”“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虽然很贪玩,到处走动,不过却很有规律,造化城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吧。”她淘气的神情终于从脸上褪下。“别担心,我既然知道你这么做,自然会配合的。你的地图其实很对,除了外面有十二道关卡你大概没标注。” “我……”“你到底是不是苏红?”“我是!”她说得斩钉截铁。“这个我相信,是谁派你来的?”“是……哥老会。”“为什么你会受他们摆布?”“因为他们抓了我男朋友。”这句话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宁可她告诉我她是自愿来的。“你到底说了多少谎话?”“我一直在骗你,除了我真的是苏红。我不记得我曾救过一个小乞儿,我也不知道这个小乞儿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是他们找到我,要挟我,告诉我这些事,教我怎么讨你喜欢,教我怎么传递情报。”“谁教你的?”“不知道,是个女的,一直蒙着面。”“我应该想的到的。” 我找来了三妹,从当时一直到天明,尽情地缠绵,好像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似的。“你知不知道苏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她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对她的感觉。她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你怀疑是我?”“不是怀疑,是相信,毕竟除了我只有你才知道这件事。而且如果我死了,黑手党就是你的天下了。”我看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地支持着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来,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等,你却相信我是背叛你的人。”“没有理由我都可以杀人,何况我已经有了理由。”“这样也好,如果我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我不会动手杀你的。”我深深地吻了她,死亡之吻。 或许此时此刻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一个人阴险地笑着,或许,我不知道。 厌!”说着她伏在我胸膛上沉沉睡去。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四肢一阵麻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捆着,全身无力。苏红孩子般充满朝气的脸上挂满淘气的神情。“这次醒得这么早。”“我一早就知道是博山炉里有古怪,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今晚我给你换了点香料,龙涎香,跟你准备的一个味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呵呵,那你绑着我干嘛,好玩吗?”“好玩啊”她的脸像蓝天一样天真,“我现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放开我我们一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在不断地转弯。先告诉你一件事,你冤枉了苏三妹,再告诉你一件事,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个满身恶臭的小乞儿,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不过是想找机会杀了你,我嫁给一只狗都不会嫁给你啊!”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孩子般的淘气。 我的脸像蚯蚓一样扭曲,感到心口像被千万根针深深地扎了进去。“我们在一起九十九天,你占了我九十九天的便宜,我就刺你九十九刀,你说好不好,老公?”“不好。”一男一女同时说。苏红的脸立刻变得比黑夜还阴暗,嘴角渗出血丝,伏倒在我身上。“苏三妹!”“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们了。”三妹解开我,我们又深情地吻在一起,“昨晚我们就是这样吻的,你觉得这会要人的命吗?”“我分明在你唇上吻了有毒的唇膏。”“这招毒藤女就已经用过了。同样的招式对我们圣斗士来说是不管用的。”苏红忽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肯定斗不过你们,不过是想跟你们玩玩嘛!”“好,我们也和你玩玩。” 我们把她绑起来,用任何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方法和她玩,玩到她的眼里喷出怒火,玩到她恨得嘴角吐血,玩到她遍体鳞伤,浑身上下看不出她是原来的苏红。我用失传的和没失传的最狠毒最有效的方法制住她,像是截脉、封穴之类的。大约三个月,她终于恢复到当初的样子,至少是在肌肤上。三个月的时间,三妹看不下去早就走了,苏妲己过来看了一眼回去吐了三天,不太委婉地建议我收敛一下,毕竟苏红也是女人。她们不懂,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不摧毁她的心理和意志的防线,我怎么才能让她启一点朱唇,露两行碎玉。 “还不说吗?真坚强,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正如我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男子,看来我们真是一对。”“呸!”“唾面自干,我早就有这种修养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宁愿嫁给一只狗也不愿嫁给我,我没说错吧?”“不错,在我眼里,你不如一只狗。”“好,我多给你几只狗,又大又壮的,喂了药的。”“你……”她的眼里终于露出恐惧。“你问吧。”“哥伦布死了没有?”“死了。”“现在谁当家做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哥老会有元老院,哥伦布的死更多的是因为他太嚣张,不把元老们放在眼里,所以元老院没有给他后援,所以他死了。”“元老都有些什么人?”“他们都在元老院,在三湘,乡下,你能找到的。”“只要他们活着,我就能找到。” “放了我吧,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你错了,你是个美女,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价值呢?”“你已经有三妹和苏皇后了。”“没有人嫌钱多,也没有人嫌美女多的。”我低下头,深情地吻着她,“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第一次爱的人,如果我有机会得到你,你觉得我会错过吗?”“可是你得不到我,你得到的顶多是这幅臭皮囊。”“错了,是香的。”“哼,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想着怎么杀你,如果你放了我,说不定我感恩戴德一时头脑发热还从了你。”“我喜欢把事情的决定权留给自己。” “留了你三个月一方面是对你不礼貌行为的教育和纠正,另一方面是我在找一些方法,好控制你。”“别做梦了,控制我?绑着我不让我动算是控制我?”我咬破自己食指,在她晶莹的肌肤上写写画画。“你干什么?”“这是古老的巫毒不传秘方,这是乌鲁咒语,我会写满你全身,你的身上就会流淌着我的血。”“这管用吗?”“你看看吧。”苏红充满嘲讽的笑止住了,应该是因为她看到我的血竟然渗透进她的肌肤。“这样我就能控制你的身子了。”“你控制了我的身子一样控制不了我的人。”“你再说一句。”我看到苏红挣扎着张嘴,最终发现原来她的身子已不再受她控制,而是被我的意志控制。 我找出一顶帽子,看出去非常破旧,比我勒死的那个小姑娘的帽子难看多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冥器,传说是冥王用的器具,是冥王的帽子。不是每个进入冥界的人都值得冥王浪费他的时间,但是有些鬼魂很有用,冥王想收他们做鬼卒,完全控制他们,就用这顶帽子。”我戴上了帽子,“我把我的一瓣灵魂传到这帽子上,然后再由帽子传到你身上,然后看一下能不能完全控制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苏乞儿(4) “够了!苏乞儿,你这么费尽心机地对我,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才是哥老会真正的统领?”“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天使,是第一个让我动情的人,我当时就立誓,如果今生我有机会得到你,我一定不会错过。” “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露出了马脚?”“你没有马脚,你是脚是大约四寸,也就是银莲。你很聪明,很懂事,很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可是你太聪明,太懂事,太懂得讨男人的欢心,甚至从来不犯错误。要知道,这本身也是一种错误。一般的女孩子不可能有这种道行的。控制了你,我就控制了哥老会,控制乡下。然后我再想办法控制朝廷,三分天下,就是我的了。谁会知道当初一个在臭水沟拣馒头都要受人侮辱的小乞儿会成为天下的主人呢。”“如果你是股票的话我当时一定买你。”“可惜,晚了。” 三妹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壶酒,没有杯子,也不需要杯子。她嘴对嘴饮了一口,然后喂给我。“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这是毒酒,混合了天下所有毒物的毒酒。”我的脸色变了,“哪怕是你,也不可能运功将毒逼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想到要这么做,所以就准备了好几个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以后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肯定,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她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有些事情我们不一定想做,但我们却做了,尽管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她动情地吻着我,死亡之吻。 我痛苦的表情在刹那间消失。“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发作?”“因为我给你换了,我看到这几天你到琅琊洞府中进进出出的,动我收藏的毒药,我就知道你在瞎捣鼓。”“可是……”“没有可是。”我揽着她的腰,感到怀里很温暖,真的。“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我的话比春天最柔暖的风更让人意乱神迷。三妹就这样伏倒在我怀里。“我不得不这么做,像现在这样,你不愿意我这样做,我也不愿意。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可能死无全尸。”“我知道,生活在这个世界,就算你不干涉别人,别人也会干涉你。苏皇后和苏红就是例子。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呸!狗男女!”苏红不屑道。“你不用嫉妒了。”“我嫉妒?我嫉妒什么,你跟个魔鬼在一块?”“哪怕我与魔鬼同行,总比你为了权势跟那些良莠不齐的男人上床要强!”“你……”苏红气得身子直抖。“这就是我们女人的悲哀。”苏皇后出现在我们眼前。“为什么女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要付出这么得多?”“因为你是女人,因为你活在这个世界里。” 三个女人在我身边,左侧的苏三妹眼里满是爱意,右边的苏皇后则充满了迷茫,前面的苏红则是无穷无尽的恨。我就站在她们的中间,中心点,因为她们正好组成等边三角形,所以也就是重心点。 有人曾经问我,为什么讲这么个故事,既不幽默,也不情色,同时没有一点教育意义。我没有给他答案,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这是故事吗? 最后的时候,最后的地方,用这句话来结束这个故事:无论时代和世界如何变化,有些东西永远不变,我们仍然渴望爱与被爱。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胡铁花一饮而尽。饮怜琥珀杯中滑,我也吸干了杯中物。“珍重!”胡铁花握着我的手,即使在飒飒凉风中,这份温暖依旧。“彼此。”我说,说完就头也不回上车而去。 人们都叫我楚香帅,香是香菜的香,帅是蟋蟀的蟀,而且人们喜欢说我踏月留香。其实没什么,不过是我喜欢在上半夜在温柔乡里温存,然后在下半夜做些没本的买卖。顺便说一句,由于我是正月初七生人,后来有人喜欢叫我零零七。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过是个小偷。让我从小偷成为大盗的转折点是白玉美人,青州周扒皮家里压箱底的宝贝。在一天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我每天给他们寄去一封信,说我觊觎他们家的白玉美人已经很久了。周扒皮放出话来要扒了我的皮,不论我是谁。这件事吸引了整个社会的关注。不过在连续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之后,所有的人失去了耐心。就在周年纪念日,我修理完周扒皮家的水表然后带着工具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做完这一票,我们就可以金盆洗手了。”姬冰雁说,胡铁花点头。“除去给六扇门的贡献,还有打点相关人等的费用,我们每个人都分一百万两。”三天后,银两到手。我上了一个女人的床,她的名字叫秋菊。 我之所以夹着尾巴掏出关外,就是因为这个秋菊,和我打官司。她坚持要我取她过门,一个漂亮的小寡妇,我虽然不愿意,但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烦,也就同意了,没想到她得寸进尺,要做大夫人。我家里已经有三个老婆了,哪个不比她强?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和我对簿公堂。起初我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小寡妇嘛。可惜的是,我没有注意到她住的地方,六尺巷。这个巷子的名字是有来历的,很不幸,这个来历于张居正有关。张居正是谁?当朝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秋菊跟他们是邻里,张居正因此插手此事。我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就算秋菊被我先奸后杀他也不会过问的,如果不是在前不久他大寿的那天收到一副对联的话,署着我的名字。他怒了,我想。结果我因此成了侠盗,敢于同整个黑暗的社会现实做抗争。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人们需要英雄,于是他们造出了我,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样。更可恶的是,在某天下午,我碰到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当时我正好要抽烟,并且裤兜里的零钱太多了,就给了这个小女孩一点。结果,不久后,畅销时报畅销书榜上出现了这么一本书:《侠盗的灵魂——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自述》。很不幸,主体内容是关于我的,虽然我和她总共交往的时间不过三秒钟。命运是这么的不公,让我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偷变为大盗继而是今天的侠盗。人怕出名猪怕壮。在张居正的过问下,我和秋菊打官司。这场官司引发了全社会的瞩目。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我由于证据不足而释放。当然,我损失了十万两银子也多少起了些作用。我记忆犹新的是右丞相杨过拍着我的肩膀,亲切地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男人嘛,谁还不犯点错误。”我嬉笑着点头,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脸色顿时结了冰,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扇子。蓉蓉挡在我的身前。“不要这么做。他能有今天绝不是因为他只有一只胳膊。”这我相信。 张居正不是个那么容易就被拒绝的人,风闻他已排出御用杀手冷血十三鹰准备狙杀我。为此,我带着我的三个老婆上路,西行,不过不是上西天,而且去红莲寺;不过不是去拜佛求经,而是去拜谒一个人,一个女人,石观音。她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不过在西域,她可能比观世音更有用。西域是个乱地方,这些年来她的地位却稳如泰山,甚至朝廷对她都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出了玉门关就是她的势力范围,投靠了她,朝廷方面就不好追究了。 提到红莲寺的时候,人们可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白马寺,其实它像大理寺多一些。据说大理寺里有三百六十五道酷刑,据说有个犯罪团伙进去,每天一道,最后眼睁睁看着同伙受刑的那个人挖出自己眼珠子来痛快地吃了。红莲寺就不一样了,红莲寺只有三道刑法,从来没有人坚持到第三道,而且动用第二道酷刑的人不过才寥寥数人。西域是个乱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杂碎都有,这些年却能保持大致上的稳定,仅此一点,可见石观音决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听说红莲寺外白骨累累?”我的三个老婆中的两个照例的叽叽喳喳,另一个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前途未卜。”她意味深长地说。“从来都是这样,不止今天,这次。”我在想象着红莲寺的样子,一望无际的大漠飞沙,漫天黄沙中若隐若现一个破败的寺庙,庙门两旁堆积着颅骨,还有死者伸出来的手,不过也已经风化成白骨。一群披着斗篷的黑衣人,诡秘地出现在滚滚黄沙中,幽灵般一现而没。 “注意好好保养。”我捏了捏她细腻的脸蛋,“人老珠黄就没人要了。”“红颜未老恩先断。”蓉蓉淡淡地笑道。不一会就有人来给我们带路,自然是石观音派来的手下。在他们的带领下,轻车熟路,不一日到了红莲寺。下车,伊始。我们惊叹在当场。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姹紫嫣红,在风中招摇,似乎在欢迎着新朋友。一条小径蜿蜒在花海之中,通向不远处的青山。山上屋檐错落有致,好似走入了水彩画一般。这片绿洲的四周俱被常绿灌木围绕,直似世外桃源。“我想,武陵桃源也不过如此了吧!”“不错,这里也叫桃源,魔域桃源。”小山上一幢小楼里出现一个白衣女子,虽然相隔百丈,虽然逆着风,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我不禁骇然。我不知道观世音多么美丽,据说在天竺的时候观世音是还是男的,毕竟其他的三个菩萨都是男的。但我知道眼前这个叫石观音的女人会让天下所有的女人嫉妒,会让天下所有的男人发狂。石观音身上笼着白色轻衣,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秀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赤裸着小脚,踏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白玉雕成一般。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更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别人都喜欢叫我香帅,在她身前我简直像只臭虫。 “楚香帅?”她的声音比树枝上的黄鹂更婉转,比山林间的溪流更清澈。“我一直以为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哦?或许你没有错。或许我美如天仙,心如蛇蝎。”“人固有一死,在下情愿死在观音手上。”“呵呵……香帅等人远道而来,让观音略尽地主之谊,幸为少尽缱绻。荒山野岭,边陲之地,山肴野蔌有些寒碜,见谅。”我什么都说不出了,这绝不会比大内的满汉全席差,从洞庭到天池的山珍海味水陆俱全。一百零八道珍馐,一百零八个美少女。“食色性也。”我心里想,“早知道我早他妈发配到这地方来。” 饭后石观音像一个平常的东道主带着我们到处走了走。“观音就不想知道楚留香是为何而来?”“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石观音任凭晚风吹拂她的秀发,掩盖住半边玉容。夜里,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幽怨的琵琶声。在连续三天被这夜半歌声惊醒后,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故技重施,双手在窗棂上一按,人已轻飘飘地飞了出来,滑向发出琵琶声的后山。一座独立的小楼,四周高高的围栏,“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声音好似在飒飒秋风中萧瑟抖动的黄叶。我蹑手蹑脚,轻轻攀援过了藩篱,匍匐在小楼上,轻轻揭开一片青瓦,看到一个女子披着红色睡衣,怀里斜抱着琵琶,任由泪滴滴落在深秋。 “外面天寒地冻,稀客何不进来小叙?”我身子游鱼般从窗户上游了进去,落地的声音不会比狸猫更响。“楚留香?”“嗯,你是……”“琵琶公主。”“不知公主为何幽禁在此?”“因为石观音。”其实不必问的,不会有其他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问她?”“因为她是我的宠妃!”门咿呀一声被推开,石观音似笑非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男人可以征服石观音了。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无论她是谁,哪怕是石观音,她终究会属于这个男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外传——楚留香(1)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胡铁花一饮而尽。饮怜琥珀杯中滑,我也吸干了杯中物。“珍重!”胡铁花握着我的手,即使在飒飒凉风中,这份温暖依旧。“彼此。”我说,说完就头也不回上车而去。 人们都叫我楚香帅,香是香菜的香,帅是蟋蟀的蟀,而且人们喜欢说我踏月留香。其实没什么,不过是我喜欢在上半夜在温柔乡里温存,然后在下半夜做些没本的买卖。顺便说一句,由于我是正月初七生人,后来有人喜欢叫我零零七。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过是个小偷。让我从小偷成为大盗的转折点是白玉美人,青州周扒皮家里压箱底的宝贝。在一天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我每天给他们寄去一封信,说我觊觎他们家的白玉美人已经很久了。周扒皮放出话来要扒了我的皮,不论我是谁。这件事吸引了整个社会的关注。不过在连续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之后,所有的人失去了耐心。就在周年纪念日,我修理完周扒皮家的水表然后带着工具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做完这一票,我们就可以金盆洗手了。”姬冰雁说,胡铁花点头。“除去给六扇门的贡献,还有打点相关人等的费用,我们每个人都分一百万两。”三天后,银两到手。我上了一个女人的床,她的名字叫秋菊。 我之所以夹着尾巴掏出关外,就是因为这个秋菊,和我打官司。她坚持要我取她过门,一个漂亮的小寡妇,我虽然不愿意,但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烦,也就同意了,没想到她得寸进尺,要做大夫人。我家里已经有三个老婆了,哪个不比她强?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和我对簿公堂。起初我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小寡妇嘛。可惜的是,我没有注意到她住的地方,六尺巷。这个巷子的名字是有来历的,很不幸,这个来历于张居正有关。张居正是谁?当朝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秋菊跟他们是邻里,张居正因此插手此事。我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就算秋菊被我先奸后杀他也不会过问的,如果不是在前不久他大寿的那天收到一副对联的话,署着我的名字。他怒了,我想。结果我因此成了侠盗,敢于同整个黑暗的社会现实做抗争。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人们需要英雄,于是他们造出了我,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样。更可恶的是,在某天下午,我碰到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当时我正好要抽烟,并且裤兜里的零钱太多了,就给了这个小女孩一点。结果,不久后,畅销时报畅销书榜上出现了这么一本书:《侠盗的灵魂——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自述》。很不幸,主体内容是关于我的,虽然我和她总共交往的时间不过三秒钟。命运是这么的不公,让我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偷变为大盗继而是今天的侠盗。人怕出名猪怕壮。在张居正的过问下,我和秋菊打官司。这场官司引发了全社会的瞩目。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我由于证据不足而释放。当然,我损失了十万两银子也多少起了些作用。我记忆犹新的是右丞相杨过拍着我的肩膀,亲切地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男人嘛,谁还不犯点错误。”我嬉笑着点头,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脸色顿时结了冰,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扇子。蓉蓉挡在我的身前。“不要这么做。他能有今天绝不是因为他只有一只胳膊。”这我相信。 张居正不是个那么容易就被拒绝的人,风闻他已排出御用杀手冷血十三鹰准备狙杀我。为此,我带着我的三个老婆上路,西行,不过不是上西天,而且去红莲寺;不过不是去拜佛求经,而是去拜谒一个人,一个女人,石观音。她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不过在西域,她可能比观世音更有用。西域是个乱地方,这些年来她的地位却稳如泰山,甚至朝廷对她都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出了玉门关就是她的势力范围,投靠了她,朝廷方面就不好追究了。 提到红莲寺的时候,人们可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白马寺,其实它像大理寺多一些。据说大理寺里有三百六十五道酷刑,据说有个犯罪团伙进去,每天一道,最后眼睁睁看着同伙受刑的那个人挖出自己眼珠子来痛快地吃了。红莲寺就不一样了,红莲寺只有三道刑法,从来没有人坚持到第三道,而且动用第二道酷刑的人不过才寥寥数人。西域是个乱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杂碎都有,这些年却能保持大致上的稳定,仅此一点,可见石观音决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听说红莲寺外白骨累累?”我的三个老婆中的两个照例的叽叽喳喳,另一个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前途未卜。”她意味深长地说。“从来都是这样,不止今天,这次。”我在想象着红莲寺的样子,一望无际的大漠飞沙,漫天黄沙中若隐若现一个破败的寺庙,庙门两旁堆积着颅骨,还有死者伸出来的手,不过也已经风化成白骨。一群披着斗篷的黑衣人,诡秘地出现在滚滚黄沙中,幽灵般一现而没。 “注意好好保养。”我捏了捏她细腻的脸蛋,“人老珠黄就没人要了。”“红颜未老恩先断。”蓉蓉淡淡地笑道。不一会就有人来给我们带路,自然是石观音派来的手下。在他们的带领下,轻车熟路,不一日到了红莲寺。下车,伊始。我们惊叹在当场。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姹紫嫣红,在风中招摇,似乎在欢迎着新朋友。一条小径蜿蜒在花海之中,通向不远处的青山。山上屋檐错落有致,好似走入了水彩画一般。这片绿洲的四周俱被常绿灌木围绕,直似世外桃源。“我想,武陵桃源也不过如此了吧!”“不错,这里也叫桃源,魔域桃源。”小山上一幢小楼里出现一个白衣女子,虽然相隔百丈,虽然逆着风,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我不禁骇然。我不知道观世音多么美丽,据说在天竺的时候观世音是还是男的,毕竟其他的三个菩萨都是男的。但我知道眼前这个叫石观音的女人会让天下所有的女人嫉妒,会让天下所有的男人发狂。石观音身上笼着白色轻衣,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秀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赤裸着小脚,踏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白玉雕成一般。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更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别人都喜欢叫我香帅,在她身前我简直像只臭虫。 “楚香帅?”她的声音比树枝上的黄鹂更婉转,比山林间的溪流更清澈。“我一直以为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哦?或许你没有错。或许我美如天仙,心如蛇蝎。”“人固有一死,在下情愿死在观音手上。”“呵呵……香帅等人远道而来,让观音略尽地主之谊,幸为少尽缱绻。荒山野岭,边陲之地,山肴野蔌有些寒碜,见谅。”我什么都说不出了,这绝不会比大内的满汉全席差,从洞庭到天池的山珍海味水陆俱全。一百零八道珍馐,一百零八个美少女。“食色性也。”我心里想,“早知道我早他妈发配到这地方来。” 饭后石观音像一个平常的东道主带着我们到处走了走。“观音就不想知道楚留香是为何而来?”“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石观音任凭晚风吹拂她的秀发,掩盖住半边玉容。夜里,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幽怨的琵琶声。在连续三天被这夜半歌声惊醒后,我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故技重施,双手在窗棂上一按,人已轻飘飘地飞了出来,滑向发出琵琶声的后山。一座独立的小楼,四周高高的围栏,“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声音好似在飒飒秋风中萧瑟抖动的黄叶。我蹑手蹑脚,轻轻攀援过了藩篱,匍匐在小楼上,轻轻揭开一片青瓦,看到一个女子披着红色睡衣,怀里斜抱着琵琶,任由泪滴滴落在深秋。 “外面天寒地冻,稀客何不进来小叙?”我身子游鱼般从窗户上游了进去,落地的声音不会比狸猫更响。“楚留香?”“嗯,你是……”“琵琶公主。”“不知公主为何幽禁在此?”“因为石观音。”其实不必问的,不会有其他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问她?”“因为她是我的宠妃!”门咿呀一声被推开,石观音似笑非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男人可以征服石观音了。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无论她是谁,哪怕是石观音,她终究会属于这个男人。作者:公子弃 明天我要往夜郎一行,无花大师开坛讲经。不过最近西辽那边有点乱,如果香帅能帮我处理一下的话,朝廷那边我会帮着交待一下。我的话在朝廷还是有点分量的,再说一个民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你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能奉上耶律楚材的首级。”石观音笑了,笑得一如既然的灿烂,一笑倾城,颠倒众生。宝马香车,从红莲寺迤逦出发。真正的世家贵族是不会高头大马拖着长长的车队炫耀的。石观音车上那张象牙床,雕着金莲花,垫脚是用的琥珀龟。这比绝大多数车队都要值钱的多。 这里不妨介绍一下无花,恐怕是江南第一高僧。据说因为大学时他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抛弃了他,跟着一个富家大少走了,于是心灰意冷,立地成佛。在飞来峰自建灵隐寺,不问世事。夜郎王亲自出马,请无花下山相佐。无花婉拒,不愿下山。结果夜郎王派人将整个飞来峰搬到夜郎国。此后六年间,无花一心向佛,未曾下山。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六年后,鉴于夜郎王的一片诚意,无花终于下山,辅佐夜郎王,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渐渐地夜郎国只知有无花而不知有夜郎王了。 琵琶公主冷冷地看着我,我告诉她我和石观音的交易。琵琶公主更冷了,比外面阴凉的天气更冷。“我复姓耶律。”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冷了。“你觉得石观音抓我来为了什么?”“她不是喜欢你吗?”“喜欢我?喜欢折磨我?用星星铁把我锁在着湖心小筑?你知道柳无眉为什么没有眉毛吗?因为她的眉毛宛如远山,是最好看的;你知道曲无容为什么整天带着面纱吗?因为有人说她的相貌赶上石观音三分;你知道曹无伤为什么断了前臂吗?因为她的武功进步太快。这些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深秋的夜里,背上汗如雨下。“你以为她会喜欢女人?我可以告诉你,她更喜欢男人。” 西辽是辽国覆灭时大柱国耶律楚材带着自己的亲信到西域建立的,其实就是个流动犯罪团伙,过着马背上的生活。平时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需要什么的时候就上马马上去抢。我不太愿意去招惹这群亡命之徒,也不愿意冒险去取别人的六阳魁首,不过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临走的时候我又听到琵琶公主幽怨悱恻的琵琶声。我出去了三十里,最终心里放不下,又折返回来,问问琵琶公主。“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因为他们都死了,其实也不全是。不过从没有一个真正的男人完整无缺地从红莲寺走出去过。绝大多数死了,其中最好的一个人是杨过。”“杨过?”“不错。你认为石观音会放过你吗?一个立志玩弄天下男人于股掌的女人?”“那么外面那些家奴?”“他们都已被净身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外传——楚留香(2) “好狠!”我恨恨道。“红莲寺是石观音亲手建立的,看上去美轮美奂,实则暗藏杀机。关于红莲寺的传闻你恐怕也略有所闻。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试试。等你把耶律楚材的人头交给她,她一定会留你缠绵。到时候她会让你欲仙欲死。错了,其实是真死。” 宁可信其有,我想。很多男人 都喜欢对女人说愿意为了她去死,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谎话。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真的这么爱一个女人,他就不会说而去做了。尤其是对美女说的时候,很多时候不过是想那一刻的风情罢了。石观音是大美女,恐怕可以用天下无双来形容了,可惜,我再好色也还是呵护自己的命要紧。“那我该怎么办?”“石观音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石观音。”“你觉得我是她的对手吗?”“不是,所以要出其不意。”琵琶公主取出一把匕首,“忘归?”我惊叹道。“不错,我好不容易瞒过石观音的耳目,藏起这把匕首。”说着琵琶公主割断了缠绕在手足上的链条,把匕首交给我,“或许这把匕首对你有些帮助。”“你为什么不早些逃走?”“首先,石观音在的时候百丈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目,现在她恰好出去了;其次就算石观音不在,我割断星星铁,也需要有个人带我离开这里。这里每个人的武功都不错,还有机关重重,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着马车出了红莲寺,看到曹无伤在花丛里一个人在练剑,宛如一只离群的大雁在翩翩起舞,独舞。 我的三个老婆交给琵琶公主,他们安置在西辽营地里,并告诉我寻找营地的暗号,毕竟他们是流寇。于是,我上路了。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我心道。 蓉蓉的易容术不在昔年千面狐易千容之下,她给我化妆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四条眉毛的人,苗人凤,而且其中两条是白色的,两条是黄色,而且上面的两条一白一黄,下面的两条一黄一白;手里提着金丝大环刀,背上背着日月羞光剑。这些都是掩饰,掩饰我的身份,掩饰真正的杀手锏,忘归。忘归是个好东西,见了它的人就会忘归,因为死人是不会记得回家的。我到了夜郎 彼时夜郎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天灾浩劫,惨绝人寰。妙僧无花破例出关,在小须弥山开坛讲经,振奋民心。石观音作为特约嘉宾莅临现场。一个被认为是万家生佛,一个看上去简直就是观音下凡,多少对那些愚民有些作用的。我夜里堂而皇之地去了无花观。三重防盗门都拦不住我,何况是一扇虚掩的木门。过了弥勒宫,走到正殿,我看到无花在大雄宝殿上参禅。“施主来了。”无花背对着我,说话的语气好像我是一个应邀而来的客人。“我来了。”“所为何事?”“我想参未来佛。”“未来尚未到来,为何不参现世佛?”“现世佛无作为。”“人不信佛,佛又如何渡人呢?”“我信,我信无花佛,万家生佛。”“施主折杀贫僧了。”“我来是想告诉无花大师一些事,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请讲。”于是我就把琵琶公主告诉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一字不漏。最后,我委婉地表达了我的来意。“无花是佛门中人,不想插手世俗之事。你这些话另一个人可能会更想听一些。”“谁?”“我。”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这辈子我不可能忘,哪怕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太动听了,动听到让我毛骨悚然。 石观音! “世幽昧以昡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石观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哀怨,和一个普普通通的怨女没有什么两样。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人都是人,哪怕她是石观音,她也是人,在很多时候,也只是个普通人。 “这些都是琵琶公主告诉我的。”“你信了?”我不说话了,很显然,如果我不信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柳无眉的眉毛是自己剔掉的,因为娥眉曾有人妒,连她最好的手帕交都嫉妒她这点,让她备感寒心;曲无容是发现自己男友一无是处以后分手,被丧心病狂的男友泼了硫酸;曹无伤本是两广一带小有名气的侠女,一次被贼人暗算,我来迟了一步,贼人已经斩断了她的左手。至于琵琶公主,她妖言惑众,挑拨汉族和西辽的事端,故而被我囚禁。我那晚上那么说不过是想让你死心离她远点。你想想,她竟然能在我眼皮底下藏起忘归匕首,你就知道她是个多么不简单的人了。” 我愤怒,我不玩女人就罢了,竟然有女人敢玩我!“你走!我不杀你,是不想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石观音冰冷地说。我拂袖而去,怒火中烧。 我按图索骥,找到西辽的营地,远远的发现死一般的寂静,简称死寂,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像雅典娜那样。走进以后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进去一看,好像到了炼狱。男女老幼无不惨遭毒手。我四处搜索着,看看有没有我的三个老婆的尸首,顺便看看有没有生还者。没有!幸好没有,至少证明她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于西辽的人,我和他们非亲非故的,每天都会死很多人的。也没有琵琶公主的尸体,我注意到。琵琶公主有一个好友,新月公主。或许她不一定在新月公主那里,但是新月公主至少可以提供些参考意见,顺便结识一个美女。我绕道江南前往东海。 眼前的是青楼,当然,并不是看上去是青色的,而是人们以为它的青色的。这座楼有南北西东四座门,挂着宜春院、宜夏院、宜秋院、宜冬院四个招牌。我从宜春院进去,因为四个招牌是四个档次,宜春院自然是最高档的了。如果她们死了的话,我急也没用;如果没死的话,也不差这几天了,我想。 宜春院里最好的姑娘来陪我,她叫江南月。“就地滚和软如绵呢?”“大爷是来找那两个姘头的,那我走啦!”江南月娇滴滴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何况江南月姑娘天姿国色更胜三筹啊!”“我有一个心病不知道大少能不能医?”“畴昔曩者,西子有病捧心,姑娘的病是不是也在心口啊?让哥哥检查检查。”“呵呵,虽不中,亦不远矣。不在心口,在胸口。”“哦?”“有一弯月牙!”我嬉皮笑脸的眼色随着宝鸭铜炉吐出的香舞缭绕散去。新月公主! 不仅仅是新月公主,在船上我还见到了琵琶公主,正天大帅的船。所谓正天大帅是自封的,不过是个海盗罢了。先是石观音和无花,后有琵琶公主和正天大帅,我男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颇受打击。如果你是个稍微有那么点出息的男人,如果你看着一个漂亮女子不能被你打动却在别人怀里撒娇撒痴,你多少会有些不好受的。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我冷冷地看着琵琶公主,她更冷地看着我。我只是想杀了她,她简直想吃了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柳无眉的眉毛是自己剔掉的,因为娥眉曾有人妒,连她最好的手帕交都嫉妒她这点,让她备感寒心;曲无容是发现自己男友一无是处以后分手,被丧心病狂的男友泼了硫酸;曹无伤本是两广一带小有名气的侠女,一次被贼人暗算,我晚来了一步,贼人已经斩断了她的左手。至于琵琶公主,她妖言惑众,挑拨汉族和西辽的事端,故而被我囚禁。我那晚上那么说不过是想让你死心离她远点。你想想,她竟然能在我眼皮底下藏起忘归匕首,你就知道她是个多么不简单的人了。”我原封不动转述了石观音的一段话。“你信了?”我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了,不过看到琵琶公主伤心欲绝的眼神和扑簌扑簌落下的泪珠,又有些动摇了。“她一席话是不是让你感到醍醐灌顶?是不是死心塌地?连我们西辽的暗号都说了出来?”我心里一惊,现在才发现自己无意之间透露了这个讯息。“我们现在家破人亡,你却在这里质问我?”“那你为什么没事?”“我为什么没事?要不是新月约我出来,你说我会不会有事?”“难道是石观音在骗我?”“你来之前西域又七股流寇,号称西域七教,可是现在半个人影都没了。你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你觉得一个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石观音说谎的本领会比我差吗?”我像被抽去全身的精力,“蓉蓉她们呢?”“我不知道,我和新月马不停蹄躲开红莲寺的追杀,来到江南,知道你一定会到青楼楚馆落脚,于是安排她去见你。” 我拖着身子到了船头,看着海上沙鸥群集,锦鳞游泳,碧波阵阵,波光粼粼,星星点点夺人心神。新月不知不觉走到我身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怎么这个时候去找琵琶公主?”“是她叫我去的,而且我们是在半道上碰头的。”“嗯?”我的瞳孔在收缩,难道她预先知道这场灾难?“你和香帅在干什么?”琵琶公主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冷冷地传来,“你不怕大帅看到了吃醋吗?”“不怕不怕,他老了,不中用了。我的面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捉奸在床的也有百十来次了。”新月公主像一个顽皮的小女孩在吃棒棒糖一样的天真烂漫。我想起一句话,有着珍珠般面容的女孩不一定有着珍珠般的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第二天正天大帅的船被人追赶,这可是东海第一大盗的旗舰。天际边的风送来数片白帆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我一直觉得这三层的楼船不算小,可是跟来船比起来恐怕就是蚱蜢和艨艟的区别了吧。来的船长约百丈,从这个数据上分析和现今的巨型多用途航空母舰差不多,不过木制材料排水量肯定不可同日而语。有人敢在海上向正天大帅挑战吗?有,不但敢,而且正天大帅屁都不敢放。我想我应该知道来人是谁了,但我没想到那个站在船头的人,准确地说是三个人。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神水宫主救不了想救的人就不是神水宫主了。”“神水宫主为什么救你们?”“因为我是她女儿。”苏蓉蓉轻声地道。换了任何一个人有这个家庭背景的话,我敢打赌他在梦里也会大声喊出来的,包括我在内。 我们到了神水宫,武林三大禁地之首的神水宫。“神水宫很少让男人进来的,因为这里面都是女人。”苏蓉蓉轻笑道。“你们是怎么脱险的?”“那天我们看琵琶公主出了蒙古包,就跟在她后面,看看她要去哪,做什么,然后途中被神水宫的人遇到,要带我们回宫,还说西辽的人已经死光光了。”神水宫不但神秘,而且它的崛起也是极为神秘,好像突然间从地底下冒出来,就像一个人生出来就是阳顶天一样。“其实神水宫以前唤作紫云宫,是三姐妹修行的所在。峨眉当时欺负三姐妹没什么背景,恃强强抢了去。后来峨眉衰落,抢占的地盘也渐渐荒废。家母无意中发现,二十年苦心经营,才有了今日光景。”“那你……”“怎么了?”“没什么。”她宁可离开光芒万丈的神水宫,一定有她的苦衷。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是那句老套到老土的俗话。“说吧。”你离开中原以后姬冰雁和一个叫萧十一郎的大盗过往甚密,而江湖传闻这是五百年来眼光最准、出手最狠的大盗。我舌尖微微有些发酸,不但抢女人抢不过别人,连三只手的荣誉称号也要让贤。“你当时出关的时候他并没有相送。”宋甜儿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甜,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一样。“我回中原一趟。现在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我回去顺便打点打点门路。”“好,自己小心,我们在这里等你。”有女人说等你,总会让男人感到温暖,自己做的一切至少不是徒劳,更何况这里还有三个。 第一百七十七章外传——楚留香(3) 我回到中原,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缘分天空。很好的地方,暗娼云集。不到十分钟,胡铁花来了,东张西望,琢磨着挑哪个流莺好。我从背后拍了拍他右肩,他身子触电似的抖了一下,紧张地向右边看。我在他左边淡然道:“看好哪个姑娘了?”“是你?”胡铁花紧张的头发都打颤,“你怎么回来了,还光明正大的?”“不用担心,周父母那里刚送去一万两银子。”“他可是周扒皮的兄弟啊!”“兄弟有钱亲吗?”“那倒是。”“进来有个姑娘叫聂隐娘的,挺够味的。”“大事要紧。”我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也不差一天半天的。她人在哪?”“跟我来。”销魂一夜后,我们才开始说正事。 “有些话……”“你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自从你离开中原以后,姬冰雁和另一个大盗萧十一郎合作,而且收获颇丰。”胡铁花沉吟了一下,“你知道你的字迹很少流传出去的。我是个粗人,不过姬冰雁没事的时候却喜欢练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怀疑是谁模仿我的字迹,而且惟妙惟肖。”“似乎是你一离开中原,他们就好上了,好像计划好了似的。”“我亲自去问问姬冰雁。”“你要小心。”胡铁花看着我,双手拍着我的肩膀,“其实我和姬冰雁也是朋友,不过我们却是兄弟。”“好兄弟!”我热泪盈眶,我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毕竟有女人,有兄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我暗地里约见了一个人,唐斩,江湖传说最好的杀手。我付钱,他杀人。他没问为什么我会买凶杀人,而且杀的是自己的好友,左膀右臂。我既然这样做了,一定是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过了几天,姬冰雁来找我,横着来的,不过没死,不过断了两条腿。“为什么这么做?”我复述了一下胡铁花说的话。“他说的没错吧?”“没错,可是胡铁花就跟你说了这些吗?他有没有说我曾经撞到他和李红袖和宋甜儿玩双飞?”他妈的女大学生就是他妈的靠不住!我暗骂了几句,她们两个是我包养的众多情人中的二员,因为表现良好而被扶正,出身正宗高等学府。姬冰雁接着道:“他有没有说冷血十三鹰逼他招供你的下落,他毅然决然地坦白从宽,我暗中撒了十万两银子收买了他们?我之所以和萧十一郎来往,就是为了筹款救你。”我顿时感到灵台紊乱。本来自己的心思如雪般简单明了,可是在片刻以后发现雪化了,一团浑水。“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的心好似被人狠狠地攥着。“我知道被你最好的朋友上了老婆的床,你一定不会好受,所以一直没说。”“我去杀了胡铁花。”“你现在还有案子在身,难道想再添上一宗命案吗?”“你说我该怎么办?”“杨丞相那边我打点了很多了,你去查一下秋菊吧,我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没有问题她就不会这么做了。”“你没事吧?”最后,我看着他的断腿,关切地问。我想没有人的一双腿被人砍掉还会轻轻松松地说自己没事的。“还好。唐斩的刀虽然号称一刀两断,不过我的千蛛万毒手也不是虚有其名。” 我踏着月色到了六尺巷,摸黑进了秋菊的宅子。“既然你不想好好做人,以后就不要做人了。”我恨恨地想,门在吱呀声中不情愿地打开,我的心再次沉沦下去。上次的布置小巧玲珑,宛如秋菊般小鸟依人的温柔乡,此刻竟然衰草离披,荒芜人迹,好像已经废弃了数十年一样。周围孕育着阴森的气氛,仿佛要吞噬我的整个身心。我不是没经历过黑暗,怎么说也是盗过墓的主,可是这里比最幽暗的古墓更幽暗,比最可怕的古墓还可怕。我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冷汗湿透了衣衫。“上次我来的地方是这里吗,不是这里吗?”我反复确定了方位,没错,可是…… 我到巷角高老实家,他主持村子里的祭祀事务,对村子里近二十年的事务了如指掌。“我是我们村子里有名的高老实,这是有口皆碑的。”这是他经典的习惯的开场白。“巷子南端的秋菊姑娘哪去了?”“秋菊?不记得有这个人啊?”我的眼睛不断地睁大,“你好好想想。”“不用想,就是没有。村里以前是有个姑娘叫秋香,不过被邻村的恶霸唐伯虎给抢去了。至于村子南端那座宅子,上次有人住至少是三十年前了。那是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过来,村里人帮着盖的。村里的男人有些不知道检点的喜欢偷腥,不过接连出了几条命案,死的都是寡妇的姘头,于是这个寡妇有了黑寡妇的外号。她两个女儿小倩和小茜,也是媚到骨子里的,有些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前仆后继,于是村子里商量将她们两个……”“是悬梁了吧。”我以前问过秋菊为什么有道横梁歪了。“嗯。我们也是为民除害。”“那秋菊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而且三番两次的……难不成我真的白日见鬼了?是不是到京城走一遭就知道了,毕竟整个局可能都是张居正布置的。” 果然是天上神仙府,人家宰相家,张府房屋不下百间,灯火辉煌,连一个路过的丫鬟都穿着火浣衣。要知道这可是西域的贡品。我按照从蝙蝠公子的眼线手里购买的张家地图,慢慢走近张居正的卧房。四周巡逻的人越来越多,看来地图还是可信的。我伏在青瓦上,等两拨巡逻的人交插而过的刹那,一个鹞子翻身,闪身进了房间。就算他们回头,看到的不过是窗棂微微颤动。我摸了摸鼻子,不对,怎么没人气?我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竟然蛛网密布。我一手掀开罗帐,赫然发现两具尸骸。内侧尸骨颅骨折断,外侧则在胸口位置插着玉笏,我硬着头皮摸了摸,玉笏上有几个小字:左丞相张。我大惊失色,急忙退出张府,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房。看情形张居正死了至少十年了,为什么张家还像机器一样在运转着呢?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文武百官就没有发觉什么吗?杨过为什么说是张居正陷害我?我现在才发现,所有关于张居正的事都是直接或间接从杨过那里得到的。我不得不怀疑他。 “楚香帅,家主有请。”我躲在京城最幽暗最僻静的角落里,竟然有人找到我。“敢问令家主?”“杨过。”来人说道,“小人杨康。”我知道别无选择,况且我也想见见他,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从杨府里脱身了。还好见面的地方不是在机关重重的杨府,而是在烟雨楼,京师最好的酒楼。据说酒楼半夜以后从不营业的,今天却灯火通明。看来有些事能不能做到,就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菊花酒,菊花酿的。”杨过一看见我就笑着对我说。我定睛看了看他身边的菊花姑娘,不是秋菊,虽然两人有几分相像,但这个菊花高了三分,也瘦了三分。“香帅好像知道了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错。我是知道了一些我想知道但不该知道的事。”“好,说得好。”杨过笑道。“不知道右丞相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事呢,我想知道而不知道的?”“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事我不可以告诉你。”“那就说一些可以告诉在下的吧。”“你记得秋菊吧?你的每一个心思、每一个活动是不是她都能预想到?是不是一走进秋菊的家就有着宾至如归的感觉,是不是周围的环境布置地让你冲动不能自已?”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恨女人,我之所以这样就是被一个女人害得。”杨过看了看左边空荡荡的袖子。再好的衣服,也不如普通的手臂,虽然有些人为了好衣服而失去了手臂甚至身体。我目光扫了一下菊花。“我没当她是女人,准确地说我没当她是人。”杨过一饮而尽。 走出烟雨楼,夜风似乎使我清醒了些。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处处受制于秋菊,现在我明白些了。假如世上有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她一定是苏蓉蓉。而且我知道苏蓉蓉传自姑苏慕容家的易容术天下无双。 “蓉儿,”我温声道,“有些事我想问问你。”“问吧,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褚遂良嘛。”“秋菊是不是你?”我的表情变得比寒潮还冷。“为什么这么问?”我再次转述别人的话。“你信以为真了?”苏蓉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这个比喻我从小学用到现在了。我不能动摇,我告诉自己。“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我能做到就证明有人能做到,既然有人能做到就证明其他人也可能做到。”“可是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况且姬冰雁也这么暗示过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呢。你知道在无花观石观音为什么放过你吗?因为她唯一害怕的人就是我娘;你知道妙僧无花就是在东海倒卖情报的蝙蝠公子吗?你知道无花其实是我生父吗?当年无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更有女人味的石观音而抛弃了两小无猜的娃娃亲,我娘一气之下嫁入王百万家。无花为了避开我娘的追杀而逃到夜郎,寻求夜郎王的庇护,这些你都知道吗?”“我都不知道。”“你能相信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他们失去了手脚。”“姬冰雁练的是千蛛万毒手,一身功力八成在手上,况且我就知道有七种方法能让断腿的人正常行走。至于杨过,他是不简单,可是为什么只有他能从石观音手上逃脱?你真的以为他比那些死在石观音手上的男人都要强吗?”我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双手抱着头,感到天旋地转。“你为什么隐瞒你的身世在我身边?是不是想利用我?”“利用你?楚留香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能给我什么东西是神水宫主不能给我的?”我彻底无语了。 当晚和李红袖、宋甜儿共寝的时候,我特别的卖力。中宵,我温柔地看着她们入睡的如水的容颜,伤心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们,要不然我也不会留你们在身边了。”“你会想念她们吗?”“我不知道。”我坐在甲板上,苏蓉蓉就坐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很难原谅她们,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现在终于发现,我周围的人都有那么多事瞒着我,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好,怀疑谁好。“至少,我还有一朵玫瑰。”我把手伸进苏蓉蓉的胸口,“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三人到了京城,找杨过寻仇,为了李红袖和宋甜儿。胡铁花显得特别的义愤填膺,姬冰雁则已经站着走路了,据说是萧十一郎介绍的名医,薛医人。我不太相信名医这东西,因为能证明他们不是名医的人都死了。我们给杨过下了战书,按照江湖规矩办事。毕竟他也算半个江湖人。杨过很惊讶,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也没理由要杀我的两个如夫人,除非了为了打击我。他设宴款待我们,设宴的地方叫鸿门,以后就推出了特色宴席,鸿门宴。 在宴席上,杨过跟我们解释,他并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杀李红袖和宋甜儿,至于因为两个人尸体沉大海而引起轰动的血海飘香一案,他会责令东西两厂的人抓紧给我们个交代。作为对我的精神补偿,他决定告诉我一些事情。“张居正已经死了,十年了。十年前他一手提拔了我,等到我做到右丞相以后,他就死了。”杨过娓娓道来,“其实我是不希望他死的。每个人都是月亮,都有着阴暗的不为人所见的一面。我也是人,我也有。但是这些阴暗面不太合适从我身上表现出来,所以就只好借助张老了。”“借尸还魂。”我暗道。 “你们三位都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不是久居人下者,不过出来打拼的,有人明里暗里的相助往往事半功倍。”“大人什么意思?”杨过袒胸露乳,露出一个马蹄形刺青。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妙。“你们应该不知道,有个组织神秘而可怕,远远超过昔日的青龙会。这个组织叫骷髅会。当然,总部在外国。 第一百七十八章外传——楚留香(4) 入会的人都会有一个刺青标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尊夫人也有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石观音也有。”“哦?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当然知道,毕竟我在红莲寺住过一段时日,曾经偷偷摸摸几次靠近石观音,其中收获最大的一次是让我看到她沐浴。可惜她终究没接受我,所以当日在无花观看到她坐到无花怀里的时候我是多么的伤自尊。都是男人,差距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蓉儿,”我温声道,“有些事我想问问你。”“问吧,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褚遂良嘛。”“秋菊是不是你?”我的表情变得比寒潮还冷。“为什么这么问?”我再次转述别人的话。“你信以为真了?”苏蓉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这个比喻我从小学用到现在了。我不能动摇,我告诉自己。“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我能做到就证明有人能做到,既然有人能做到就证明其他人也可能做到。”“可是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况且姬冰雁也这么暗示过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呢。你知道在无花观石观音为什么放过你吗?因为她唯一害怕的人就是我娘;你知道妙僧无花就是在东海倒卖情报的蝙蝠公子吗?你知道无花其实是我生父吗?当年无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更有女人味的石观音而抛弃了两小无猜的娃娃亲,我娘一气之下嫁入王百万家。无花为了避开我娘的追杀而逃到夜郎,寻求夜郎王的庇护,这些你都知道吗?”“我都不知道。”“你能相信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他们失去了手脚。”“姬冰雁练的是千蛛万毒手,一身功力八成在手上,况且我就知道有七种方法能让断腿的人正常行走。至于杨过,他是不简单,可是为什么只有他能从石观音手上逃脱?你真的以为他比那些死在石观音手上的男人都要强吗?”我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双手抱着头,感到天旋地转。“你为什么隐瞒你的身世在我身边?是不是想利用我?”“利用你?楚留香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能给我什么东西是神水宫主不能给我的?”我彻底无语了。 当晚和李红袖、宋甜儿共寝的时候,我特别的卖力。中宵,我温柔地看着她们入睡的如水的容颜,伤心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们,要不然我也不会留你们在身边了。”“你会想念她们吗?”“我不知道。”我坐在甲板上,苏蓉蓉就坐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很难原谅她们,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现在终于发现,我周围的人都有那么多事瞒着我,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好,怀疑谁好。“至少,我还有一朵玫瑰。”我把手伸进苏蓉蓉的胸口,“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三人到了京城,找杨过寻仇,为了李红袖和宋甜儿。胡铁花显得特别的义愤填膺,姬冰雁则已经站着走路了,据说是萧十一郎介绍的名医,薛医人。我不太相信名医这东西,因为能证明他们不是名医的人都死了。我们给杨过下了战书,按照江湖规矩办事。毕竟他也算半个江湖人。杨过很惊讶,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也没理由要杀我的两个如夫人,除非了为了打击我。他设宴款待我们,设宴的地方叫鸿门,以后就推出了特色宴席,鸿门宴。 在宴席上,杨过跟我们解释,他并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杀李红袖和宋甜儿,至于因为两个人尸体沉大海而引起轰动的血海飘香一案,他会责令东西两厂的人抓紧给我们个交代。作为对我的精神补偿,他决定告诉我一些事情。“张居正已经死了,十年了。十年前他一手提拔了我,等到我做到右丞相以后,他就死了。”杨过娓娓道来,“其实我是不希望他死的。每个人都是月亮,都有着阴暗的不为人所见的一面。我也是人,我也有。但是这些阴暗面不太合适从我身上表现出来,所以就只好借助张老了。”“借尸还魂。”我暗道。 “你们三位都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不是久居人下者,不过出来打拼的,有人明里暗里的相助往往事半功倍。”“大人什么意思?”杨过袒胸露乳,露出一个马蹄形刺青。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妙。“你们应该不知道,有个组织神秘而可怕,远远超过昔日的青龙会。这个组织叫骷髅会。当然,总部在外国。入会的人都会有一个刺青标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尊夫人也有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石观音也有。”“哦?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当然知道,毕竟我在红莲寺住过一段时日,曾经偷偷摸摸几次靠近石观音,其中收获最大的一次是让我看到她沐浴。可惜她终究没接受我,所以当日在无花观看到她坐到无花怀里的时候我是多么的伤自尊。都是男人,差距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那么秋菊的事想必是杨大人一手策划了?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现在的天下有点乱,朝廷想解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石观音尾大不掉,夜郎王虎视眈眈,东南沿海海盗勾结倭寇,神水宫也有逐鹿中原之心。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杨大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在下佩服,敬大人一杯。”“不敢不敢,在其位谋其政。”我端起酒杯,一步步走向杨过,杨过也站起身来,眯着眼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突然一道红光从我袖中射出,杨过双眼非条件反射地闭上,然后袖中一道白光一闪,刺入杨过十二重楼,这是武侠人士喜欢卖弄的专业说法,其实是偷师道家,说穿了就是喉咙。杨过喉咙咳咳地响,说不出话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的兵器杀伤距离会长过你的千步追魂爪?我知道你刚才不出手是提防我的两个兄弟。刚才那道红光叫激光剑,从西方世界引进的。至于要你命的这东西,我特意为你制作的,名字很诗意,千里姻缘一线牵。”杨过死了,他早就该死了。 杨过死了,没有想象中那么轰动,哪怕他是权倾一时的右丞相杨。他死了会有别的人来取代他的位子,丞相,杨府,还有菊花姑娘。我和胡铁花在说笑。“我现在很乱,不知道相信谁好,怀疑谁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是兄弟。”胡铁花说的斩钉截铁。“有些人我从不怀疑,就像有些人我从不相信一样。”我看着胡铁花,“我知道你穿着黄金锁子甲,特意连喉咙也绕了起来。”“酒里有毒……”胡铁花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是七里香。我要的竹叶青,你知道,竹叶青是可以要人命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好怀疑谁好。如果你们都死了的话,我就没这个困惑了。好兄弟,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成全我的。”说着我死死扼住胡铁花不让他呼吸,“我下了七倍分量的七里香,就是怕毒不倒你。兄弟一场,怎么说也得让你死个痛快。”我亲手下葬,用湿土死死掩埋,不是我好心,而是我怕他死而不僵。然后我去找姬冰雁。 姬冰雁不是粗心大意的胡铁花可以比拟的。酒过三巡,姬冰雁说道:“我知道你在香炉里下了迷迭香,我做好准备了,那个帮你的翠浓已经熬成肉汤了,你要不要尝尝?”“如此佳肴怎能错过呢?”我呷了一口,回味无穷。姬冰雁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你扒下胡铁花的家传至宝黄金锁子甲,不过我请这位朋友来不仅仅是陪酒的。萧兄,借割鹿刀一用。”“好。”萧十一郎缓缓拔出割鹿刀,在即将出鞘时突然加速,一刀斩断姬冰雁伸出的右手。姬冰雁看着萧十一郎,眼神里充满了迷惑和不解。我接过割鹿刀,迅疾无伦地斩下他的左手。“我看薛医人怎么帮你把手也接上。”姬冰雁恨恨地看着萧十一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那你就去做鬼吧。”我一刀斩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走出姬院,任凭天风吹拂着书生头巾。“我亲手杀了我的爱人,亲手杀了我的兄弟。其实我也不想,不过我更不想再过这样亡命天涯的日子,从齐之东野到西域大漠,从巴蜀夜郎到江左淮右。”“不要去想这么多了。”“你知道被欺骗的痛苦吗?”“不知道,因为我从不相信别人。”萧十一郎走了。我在盘算这下一步该怎么做。苏蓉蓉在我手上,她是世上唯一能要挟神水宫主的东西,而神水宫主是石观音唯一害怕的人,石观音又挽弄无花于鼓掌之间,无花大体上可以制衡夜郎王,还有琵琶公主和新月公主。 外传西门庆。 我复姓西门,出生并长大在景阳冈,我的两个同乡的名字的名头可能比我更大,武松和潘金莲。 武松是我的好兄弟,曾经是;潘金莲则曾经是我最爱的人。武松的家庭背景是小地主性质的,与我根正苗红三代贫农是有些差距的。武大郎是个畸形儿,所以武松是武家的真正继承人,第十八代继承人。武松喜欢潘金莲,一个中等人家的女儿,可惜,潘金莲喜欢的是我,那时她还小,涉世未深,还不是以后拜金拜物的潘金莲。我的家庭条件之差值得我引以为傲,仅仅是因为一位陌生人的帮助维持我的学业。我们三人在村子东面的一棵桃树下效仿三结义,我是老大,武松是二弟,潘金莲是小妹。我们一起长大。 我的人生的转折点在大学。我和潘金莲比翼双飞考上同一所学校,武松也投奔我们去了,不过是专科。还有一个人日后也很有名,吴用。我认为他对得起他的名字,他的确无用得可以。听说,并且事实也应该是,他是找关系砸钱进的学校,本科。他家是大地主,日后的宋江就是靠他家财力的幕后支持上台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没用,我只知道他自认为最擅长的是玩qq游戏,纸牌,保皇,很偶然的机会我见过一次,我不知道他多么擅长,只是看到他的积分是-10万多分。我在大学最好的同学是关西,什么关镇的关西,因为他家住在什么关镇的西面。还有一个学弟姓蒋,也算情投意合,同样是景阳冈人士。潘金莲则结识了一个妹妹,李瓶儿,人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学里没有男朋友。宋江当时是学校周围的一个小混混,武松认识,和吴用混得也烂熟。反正过去的纯真不再,大学里三教九流的什么玩意都有。大学里人变了很多,除了我以外的人,尤其是潘金莲。我想她大概或者应该是在大学里知道了什么是拜物或者拜金。我们勉勉强强地维持着关系,就像我勉勉强强地维持着大学的学业。幸好有个好心人好心地帮助我。我当时就想,如果以后我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他。 我们混完了大学,我对大学的印象是真他妈的垃圾,除了垃圾还是垃圾,大学设立的目的就是坑我们的学费。几乎所有的人达成了共识。毕业后我们争相失业,除了有钱有关系的。混得最好的大概是关西了,累世屠夫。本来他的家族将振兴家族的希望寄托在关西身上,没想到大学毕业竟然还是得回去杀猪,而且这竟然是大学生比较好的下场,而且还是传说中比较好的大学,什么工程的。我回家打算在光秃秃的景阳冈上植树造林,一来算是职业,二来为绿化环境做点贡献。可惜当地政府英明之至,宁愿恪守光荣的传统。当然我想主要的原因是我说日后付款,而且没给请他们吃食喝酒。本来我在蒋门神家开的酒店帮忙,此时正值猪肉价格飞涨,关西家有些忙不过来,于是叫我过去帮忙。于是我就去了。就在我要开始工作时,噩耗传来,关西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外传——小楼一夜听春雨 明月,小楼,夜。 萧雅轩。 萧楼就在萧雅轩里最雅的房间里听最雅的女子用最雅的琴弹最雅的曲。 琴弦断,刀光现。几缕“丝”落在萧楼身旁。女子耳坠上的白玉夜明珠中分落下,中途变成四瓣,等落到地上时已分成八瓣。 女子笑道:“好刀法。” 萧楼淡淡地问:“春风剑客李春风是你什么人?” “他啊,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十三名客卿杀手之一。” 萧楼:“号称‘天下第七’的春风剑客都是你的手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不是神,也不是圣。我姓慕容,叫春雨。慕容春雨。” “天魔宫主慕容秋荻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母。” “我跟东方魔教没有瓜葛,也不想有瓜葛。”说罢萧楼起身欲走。 “萧大少且留步。小女子冒昧请大少来,乃有一礼相赠。”她不待萧楼答话,便抢先道:“一件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 月圆,刀弯。 弯弯的刀在萧楼的手里。慕容春雨没说错,萧楼喜欢,而且非常喜欢,他已动了心。萧楼动心的事不多,第一次在十年前,第二次在第一次动心十年后,现在。他缓缓拿起弯刀,缓缓缓缓地拔出,然后就看到了那七个字,七个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字“小楼一夜听春雨”。如意天魔,如意魔刀;出刀见血,绝代天骄。流传江湖的这句话说的就是这把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慕容春雨:“我知道萧大少刀法天下无双,若再配上这把刀,恐怕很少有杀不了的人了。” 萧楼:“我很少杀人,不过不用这把刀我一样可以杀人。” “别人可以,‘刀霸’南宫斩呢?” “我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暗地里替碧玉宫做了很多坏事。例如‘藏剑山庄’的庄主一代剑豪宇文啸天就死在他手上。而萧大少又以惩奸除恶为己任。” “我明白了,你送我刀,我为你杀人。” “不止为我,也为武林中人。” “如果宇文啸天真死在他手里,那么他死十次也不多。” “我没有骗你,南宫斩是碧玉宫主的情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告诉我?” “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东方魔教的少主人,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要对付碧玉宫。” “对付碧玉宫,这又是为什么?” 慕容春雨叹了一口气:“因为碧玉宫主叫慕容秋霜。” “我明白了。你是慕容秋荻的女儿,慕容秋荻现在执掌魔教,自然容不得她妹妹跟她分庭抗礼。” “好象是的,大少答应了?” “不答应。” 慕容春雨一鄂:“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死。据我所知,近十三年来,进入碧玉禁地的人无一生还,连宇文啸天都不例外。南宫斩虽然可怕,却不至于可怕到那个程度。” “的确,碧玉宫里还有一件镇宫至宝。说来也不算什么兵器,不过比天下任何兵器都厉害一点点而已。” “孔雀翎?” “孔雀翎是暗器,暗器也是兵器。孔雀翎跟它比起来就像是玩具。” “那是什么这么可怕?” “六指天魔琴。” 萧楼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见过?” “没有,不过能在一瞬间夺去我五十八个得力手下的东西不多。” 萧楼苦笑;“的确不多。恐怕只有天魔琴的‘天龙八音’能做到。” “我知道萧大少刀法虽然独步天下,恐怕也克制不了天魔琴。” “不是恐怕,是一定。” “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有可能,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克制天魔琴,一定是他。” “谁?” “和大少号称‘并世双雄’的那个人。” “付苍龙?” “恩。我知道萧大少和付公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一定不会看着大少去冒险却袖手旁观的。付公子是付红雪的后人,而大少的刀法似乎就是当年付红雪一人一刀大破公子羽时用的刀法。”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 “过奖。我还知道付公子先天体质不适于练刀,故尔在十年前将付家刀法赠予大少,然后拜入天龙门下。天魔琴本是天龙门之物,天龙门想收回它也不是一两天了。再加上萧大少的金面,付公子一定会出山的。” “你想的很周到,但似乎还忘了一个人。” “谁?” “碧玉宫主,慕容秋霜。一个女人能手创碧玉宫,使其成为武林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三大禁地之一,武功想必不低。” “不是不低,她的碧玉失魂引是天下绝学,就算萧大少在她手下也走不出三十招。” “那由谁对付她?” “我。” “你?” “萧大少不要见笑。我从小就苦练‘破玉神功’。虽然‘破玉神功’对其它武功不见效,却是碧玉失魂引的克星。也正是因为我一心一意只练‘破玉神功’才荒废了其它武功。比如刚才的‘春雨如丝剑’在大少手下不堪一击。” “哎!看来一切你都计划好了?” “差不多。我已从西方圣母之水峰上调出本教精锐弟子,他们足以对付碧玉宫的其他人。” “那我们现在走吧?” 慕容春雨又是一鄂:“走,去哪?” “碧玉禁地,观云望海摩天崖。” 慕容春雨嫣然一笑:“不急,我们还得等一会。” “我们可以在路上和苍龙会合。” “不是等这件事。” “那等什么?” “等雨,等雨停了再走。” 萧楼静心一听,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新春的第一场雨。萧楼不自觉地看了看手里的刀,看了看那七个字: 小搂一夜听春雨。 ........................ 海角天涯! 青衣妇人看着断崖上刻的篆字,气道:“我风尘仆仆赶到天涯海角,你却去了海角天涯!”说着翠袖一拂,石屑纷飞,人亦杳去。 千年之恋! 青衣妇人俏脸煞白,跺脚道:“好啊!敢情你是捉弄我玩咧!我到了海角天涯又只剩下四个字!”青衣妇人柳眉微蹙,自语道:“千年之恋,千年之恋,我懂了!”右手微扬,将半空中如烟雾般飘忽着的千年之恋四个彩字收入袖中。“你若是真个逆天行事开启了千神劫,那可是万劫不复了……” “法海,交出人来!”金山寺前,一白衣少女柳眉倒蹙,杏眼圆睁,伸出芊芊玉指,指着金山寺门口的住持,天下四大名僧之首的法海禅师。 法海高喧一声佛号,缓缓道:“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许施主已经看破红尘,长伴青灯古佛。姑娘还是回去吧。” “我要是不回去呢?” “施主千年修行不易,平生亦是行善积德,老衲实在不愿与施主兵戎相见。” 白衣少女沉声道:“我等了他一千年,一千年,结果呢?他却要出家?我为了让他长生不老只身涉险,去长生殿盗取长生丹,若不是青姨求情,我早就被长生子碎尸万段了。一千年,我被长生子封印在西湖水底一千年了,我终于出来了,他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白衣少女秋水眸子里渗出几滴珠泪,我见犹怜。 “情到浓时情转薄。人妖殊途,白姑娘请回峨眉。”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让不让他见我?” “阿弥陀佛——” 白衣少女娇叱一声,双手攸合攸分,手中多了三尺青锋,“大和尚,受死吧!”倩影一闪,人已到了法海身前。 “妖女放肆!”法海身后苦集灭谛四大护法齐齐出手。四道毫光绕住白衣少女,白衣少女冲天而起,几缕青丝落在地上。白衣少女半空中将手中灵蛇剑一挽,剑光暴长,三丈有余,人剑合一,由上而下直取四大护法。灵蛇剑如灵蛇般将四大护法围在垓心。不苦、不集、不灭、不谛位居法海门下弟子之首,降妖伏魔,身手亦是不凡。紫金锤、擎天棍、疯魔杖、落月铲紫白金青四道灵气堪堪抵住灵蛇剑。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樱唇轻启,吐出一枚物事。“本真丹!小心!”就在不苦出声示警的刹那,白衣少女千年灵气炼就的本真丹已化作斗大火焰势若流星奔袭四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本真丹在场中炸开。四大护法眉目俱焦,衣衫褴褛,甚是狼狈。正要猱身攻上,要和白衣少女决一死战。 “住手!你们不是白姑娘对手,若不是刚才白姑娘手下留情,你们此时已化作异物了。唉,白姑娘宅心仁厚,为何勘不破情关?” “情关难过,我勘不破也不想勘破。” “善哉善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法海话音未落,身上袈裟无风自动,突然离身而去,横亘在白衣少女与金山寺之间。“袈裟伏魔功!” 少女挺剑而上,闪电般刺入袈裟。袈裟似有灵性一般,竟然在半空中与少女缠斗。少女灵蛇剑剑气越来越盛,不断发出嗤嗤的声音,袈裟非但不落下风,反而越来越大,渐渐将少女包裹在其中。少女剑气越强,袈裟反击之力越大,虽然灵蛇剑宛若游龙,亦渐感吃力,被袈裟上散步的绵绵不绝的力道给压制住。白衣少女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袈裟渐渐收拢,将少女包裹其中,缓缓落了下来。“破——”白衣少女娇叱声之上云霄,变生当场,袈裟被少女灵蛇剑硬生生劈出一道裂缝,少女如一缕青烟从裂缝中逃逸出来。落在地上,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花容惨白。刚才那一击虽然趁着法海放松之际一击得手,但也是耗尽九牛二虎之力。 法海面不改色,淡然道:“姑娘好剑法,好心计。”白衣少女突然跪下,抱拳道:“老禅师慈悲,我只想见故人一面。纵然他变心负我,我也不会追究。我只想知道,千年之后,他为什么不肯见我;千年之前,他可曾真心爱过小白!” 法海缓缓闭上眼睛,“白姑娘,你走吧。有些事你未必愿意知道!” “我愿意!”白衣少女说的斩钉截铁,“哪怕他负心,哪怕他从未喜欢过我,我也愿意听他亲口说出来!”法海闭目不语。少女长身而起:“老禅师,论法术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要进金山寺还是有办法的。” “白姑娘有何妙计尽可使出,如若老衲阻拦不住,也算对许施主有了交待。” “好!”白衣少女静立当场,白衫纷飞,猛然仰天长啸,一道白气经天贯日,落向东方,“钱塘潮期已近,我就引来东海之水,水漫金山,到时候禅师一心不能二用,镇水之时我就可以乘隙进入金山寺了。”白衣少女冷冷地道。 “白姑娘此言差矣!水漫金山只怕要涂炭生灵,难道姑娘真要再犯天条,受那千年牢狱之灾?” “只盼老禅师高抬贵手,放小白过去。” “罢了,老衲就凭一身艺业图个两全其美之策。” 就在二人说话的瞬间,空中白气逐渐扩大,依稀可以看到一道水柱巨龙般横空而过,径往金山寺而来。法海白眉微扬,一声断喝“大悲天龙!”背上赫然窜出一条金龙,腾空而起,半空中身形暴涨,竟然死死缠住水龙,生生将万顷水势遏止在半空中! “没想到大和尚道行如此之高!”白衣少女暗暗心惊,身形却不含糊,直奔金山寺后山而去。“白姑娘,得罪了!”法海右手一扬,紫金钵盂急追少女,放出万道毫光,罩住少女。“须弥镇山法?!”少女面容惨变,身形萎顿,在半空中抽搐,渐渐被吸引着飞向钵盂。 “大和尚,是你逼我的!”少女嘶叫声中吐出一块非金非玉的物事,长约三寸,样子好似长锁一般,分成上下两片。少女双手捧着,渐渐发出耀眼白光,两相对比,非但紫金钵盂,连天上的太阳都黯然下去了。 法海大惊失色,迈出大步,“白姑娘,你若开启千神劫只怕天意难容,粉身碎骨!” “是你们逼我的!啊——”一道青色丝带悠然冒出,拴住白衣少女,少女手中千神劫失去控制,从半空落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外传——白蛇 法海惊喜交加,大鸟般扑起,将千神劫纳入手中。“善哉善哉!幸喜青夫人及时感到。”纵然见惯大风大浪、平时不动如山的法海刚才见到白衣少女孤注一掷打算开启千神劫的时候也吓出一身冷汗。千神劫乃上古遗物,据说乃四凶作恶所制。利用女娲补天遗石混以北海鹏鲲胆、西天碧玉针、南极扶摇散和东荒追魂木炼制九九八十一年而成。出炉之时山崩地裂,天雨血,鬼夜哭,方圆千里草木尽凋,是天地至凶之物。是以虽然搜神宫得到此物,也不敢轻易示人,不知白衣少女如何得到搜神宫镇宫之宝。“青姨——”白衣少女跪在地上,宛如犯了错的孩子,静候家长的责罚,心里还满是委屈,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青衣妇人脸色变了数变,终于道:“你的好事我都知道了,想哭就哭吧!” “青姨……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千年以后他不肯见我……难道是他变心?他变心又怎样,告诉我啊,我白素贞岂是低三下四死缠烂打的人,为什么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一千年啊,青姨,我为了他受了一千年的牢狱之灾,虽说我们长生不老,可以时间的寂寞对我们也是一样的痛苦啊!”白素贞将心里的苦楚一股脑儿倾诉出来,放声大哭。青夫人和法海对望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百感交集。 “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这样做。”青夫人双手笼在身后,指甲深深刺入肉中。 “可是……” “没有可是!”青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青夫人顿了顿,轻声抚摸着白素贞的后背,“小白乖,起来吧。”见白素贞缓缓起身,接着道:“你大闹金山寺,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也要给禅师一个交待。” “阿弥陀佛,这个就不必了。白姑娘性情中人,无罪无罪!” “禅师不要纵容后辈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到禅师化缘而造的雷峰塔下面壁思过,直到禅师决定放你出来。”青夫人看着法海,身形都有些颤抖了。 “小白听青姨的话,对不起了,老禅师!” 法海摇了摇头,苦笑道:“善哉善哉!” 白素贞依依不舍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金山寺:“青姨,千年之前我遇上的人不爱我,千年之后你说我会不会遇上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青夫人身形如触电般一震。小白,小白,你可知道千年之前你已经遇上了最爱你的人,你可知道哪怕再过千年万年,你都难再遇见这样爱你的人?我在骗你,法海在骗你,所有的人都在骗你,你可知道这都是为了你,你可知道我们又是多么的不愿意这样做,你可知道我们是多么的痛苦?小白,小白—— “我是来杀你的。不过在见到你以后,我知道些什么了。”青夫人叹道。她绕道后山,寻到许仙,想为小白讨个公道。身前的人穿着破旧的布袍,破旧到似乎动一动就要如尘土般洒落。长长的白发,蓬乱地洒在身后,脸上的皱纹被如流水般逝去的光阴冲出道道沟壑。 “青夫人。”老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从嘴里说出的,倒像是从地底呻吟出的。按常理,这样的人恐怕早就应该西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长生丹是假的?” “长生丹是真的,要不然我早就死了。但我毕竟是凡人,哪怕长生丹也不能让我长生不老,我还是会死的,不过是迟了些罢了。” “为什么不见小白?” “小白——小白——,你觉得我会不想见她吗?她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唯一爱的人,我坚持到现在就是想再见见她,见见她的一颦一笑,可是我却不能让她见到我。”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苦衷了。以她的个性,见到你这个样子,只怕又要想出各种法子让你复原,只怕又要惹祸上身。” “是啊,可是我毕竟想要见她,青夫人,你能不能——” “可以。”青夫人一挥手,老人的身前一团烟雾散开,渐渐现出金山寺门前白素贞的影子。 “她还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任性,小白——”老人伸手去触摸白素贞的脸颊,却空空地穿过烟雾。 “我一生从未流泪,没想到今天为你们破戒——”青夫人的泪与老人的泪几乎同时落地,一声声滴人心碎! 老人继续呻吟道:“我最爱的人就离我不远,就要见我,可是我却不能见她,还要让她误会我,而且恐怕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你说这是不是最痛苦的事?” “是!”青夫人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是真的爱她啊——” “我知道,日后我一定会告诉她的——”青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能陪她了,青夫人,你是看着她长大的,以后要多多照顾她,她还是有些长不大,有些任性,有些小脾气——”“ 我……答应你……”青夫人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勇气回答。 “青夫人,小白很难受,你快去帮她解围。”迷雾中小白被钵盂罩住。 “可是你……” “我很高兴,能有机会遇见小白,爱过小白。愿生生世世为夫妻。” “可是来世的你未必是现在的你了,你未必会喜欢小白,小白未必会喜欢你啊!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怒犯天条也要让你永生。” “或许,上天会怜悯我们的……青夫人快去,她要做傻事了……” “好,我去,你……保重……”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叹气。 青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回头道:“这是小白留下的,我想,应该是属于你的。” “小白的东西我都会喜欢的。”青夫人把在海角天涯收的魔法释放了出来,在老人的面前,然后,鼓足了勇气狂奔出去。 “千年之恋——一千年了我还是一样的爱你,一样的想你,你也是一样的爱我,一样的想我。可是,我们却不能见面。我们毕竟苦苦相恋了一千年啊!小白——小白——小白—— 白蛇前缘 “天容水色西湖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人头戴青斤身着锦绣长袍,轻摇折扇在苏堤上大踏步走着,脖子伸得老长,一双眼瞥来瞥去,看去神采飞扬,跟过往路人不住打着招呼:“杨知县,今儿得闲出来散心?王员外,最近济众堂生意可还红火?” 不远处树荫下面一白一青两个女子当风而立。青衣女子道:“姐姐,那厮就是牧童转世?怎么看去有些轻佻?” 白衣女子蹙眉道:“人不可貌相,我们且试他一试。”说罢伸手折下一截柳枝往水里一蘸,跟着迎风一抖。 本来天上纤云无翳,忽然间风雨大作,许仙抬头看去,见乌云滚滚而来,不等反应过来骤雨劈头盖脸打将下来,骂骂咧咧躲到一旁树荫:“刚才还斗大的日头照着,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这下子好了,估计小姐们都给淋跑了,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没想到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像是把云彩给吹走,那骤雨也随之不见。“奇哉怪也!”许仙摇晃着身子走到苏堤上,忽然间眼前一亮,低头看去竟然是好大一锭金元宝,赶赶走上前用脚踩住,跟着身子蹲下去,折扇一开一合,等直起身子时那金元宝已然不见,忍不住嘿嘿笑着:“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落下的,总算没白跑一趟。”就在此时救命声由远及近而来。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青衣女子一边跑一边叫,跑的却并不快,低头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不像是有人害她性命的样子啊,许仙心里纳罕,看那青衣女子身段倒还苗条,不过挨近了一看满脸苦相,顿时没了兴致,闪到一旁索性视而不见。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锭金元宝?那可是我家的救命钱!我爹爹得了重病,我好不容易才从亲戚家借来的!”青衣女子冲着许仙说道。 “你这女娃子撒谎都不会撒。既然到处借钱治病,想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谁会一下子借给你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 “你……是不是你捡到我那金元宝了?” 许仙大摇其头:“不曾。” “刚刚我明明看到你蹲下捡东西了!”青衣女子愠道。 “纳履。”许仙依旧淡然说着,摇晃着折扇就要离开。 “休走!”青衣女子伸手一拍,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那金元宝就从许仙袖子里掉了出来。“还说不是你捡去了?” “钱财本无主,在你手里就是你的,到我手里就是我的,我只捡到我的金元宝。” “你这人怎么这样?捡到人家的救命钱竟然昧着良心收起来。亏你看上去还像个读书人,拾金不昧的道理没听过吗?”不知何时一个白衣女子来到近前,秀眉微蹙,看去对许仙行径颇为不屑。 许仙见白衣女子面如冠玉,身上白裙也是纤尘不染,整个人宛如白玉雕成,直不似尘世中人,脸上不知不觉就浮起笑意:“姑娘也说拾金不昧,我好不容易拾到一锭金子,怎能昧着良心交出去?” “你……强词夺理!”白衣女子恨恨一跺脚,转身就走:“小青,我们走!” “小青?你们认识?那姑娘是叫小白吗?”许仙急忙追了上去。 “不是!” “那是大白?总不成是老白?” “贫嘴!我叫白娘子!”白衣女子又好气又好笑,一跺脚加快脚步。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许仙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为何反而越追越远,眼睁睁看着一白一青两条人影一转弯消失不见,纳罕道:“女孩子家家的走的还挺快,奇哉怪也。那白姑娘委实漂亮,比家里最好看的老八还要好看,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后面托人打听打听。相见即是有缘,姑娘,我们有缘还会再见吗?” 翌日保安堂里许仙坐在里面,背后墙上挂着悬壶济世的横匾,一个穿着绿萝裙的高挑女子坐在西面一旁,见有人来就用毛笔写一个号数,让那些病人去外面候着,叫到号数的时候上前诊治。原来许仙行医数年,已颇有几分名气,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医馆保安堂,门面也是越来越大。 一白一青两个女子从街上走过,白娘子看保安堂外面人满为患,忍不住称赞:“看来那许仙人品虽然不堪,却是术精岐黄,能治病救人也是好的。” 小青笑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谁家姑娘会以身相许,报答这位救命恩人。” “贫嘴!”白娘子笑骂一声,走近了看到保安堂装饰的富丽堂皇好不气派,门口挂着一幅楹联: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两个家仆在那里走来走去,见有人来投医就领到里面,要一个排号之后再领出来在外面排队。烈日炎炎,那些病人虽然挤在树荫下面,仍是满头大汗。两人伸手虚空一抓,将玄门中听风术施展开来,虽然隔着老远内里的说话声仍听得清清楚楚,就听到如下对话。 许仙:“带了多少银子?” 病人:“不多……只有一两三钱……仙医,我胸闷气喘……” 许仙:“好了,知道了,君有疾在腠理,采因,去拿一瓶保安丸,算一下账,正好一两二钱银子,赶紧会了账走吧,治不好再来找我。” 病人:“仙医?这就完了?不用望闻问切?” 许仙不耐烦声音:“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病人唯唯诺诺声音:“你是大夫你是大夫。” 许仙:“采因,下一个。”原来那高挑女子名唤采因,乃是许仙买的第八房小妾,做事颇为沉稳,既不像有的小妾那样满脸不耐烦,也没有趁机会张牙舞爪的表现自己,为此许仙这些日子就喜欢用她。 “11号,11号!”高挑女子喊着。 那个被叫到的乃是一个佝偻老头,身子躬得跟虾米似的,一踮一踮地赶紧小跑进去,后面一个裹着粗布头巾的少女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见了高挑女子两人相顾一笑。那老头见了许仙一副胁肩谄笑的样子:“许仙医,小老儿姓胡……” 许仙本来低着头在那里嗑瓜子,看也不看那老汉一眼,余光瞥见老汉后面跟着个少女,这才抬起头来,见那少女五官端的精致,虽然不施脂粉,依旧难掩秀色,赶紧伸出手去,柔声说着:“你看病呐?哪里不舒服?把手伸过来。” “仙医,不是她……是小老儿看病。”那老头战战兢兢把胳膊伸出去。 许仙眼皮一翻,声音也变得比冰还冷,两手缩了回来,继续嗑着瓜子:“带了多少钱?你就不用号脉了,哪里不舒服自己说罢。”听老头说了一堆症状,不等他说完就已不耐烦,冲着采因喊道:“君有疾在肌肤,采因,给他拿两瓶保安丸,先补补看看吧,不行再来找我。” “小老儿没钱……”那老头笑得更是讪讪。 “没……没钱?”许仙看病有个规矩,先问病人带了多少钱好照钱抓药,刚才一直分神滴溜溜瞅那粗布衣裳的女子,竟然没留意老头答话,不住摆手:“没钱看什么病?出去出去!” “可小老儿还不想死……”那老头哭丧着脸说道,身子像是粘在凳子上不肯起身。 “没钱又不想死?你说怎么办?要不卖女儿吧!”许仙扭头去看那女子,眼神霎时间满是笑意,上下打量着发觉那女子虽然裹着一身粗布衣裳,浮凸身段仍是若隐若现,忍不住咽着口水。 “这……”那老头看去还在犹豫。 “不愿卖算了!”许仙一摆手。 第一百八十章外传——白蛇前缘 “卖!”老头跟女儿几乎同时喊了出来,两人脸颊都是一红。 许仙又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二十两。” “仙医,你可不能坑人!”老头嗓门顿时高了数倍,“我也是金雷村的,上个月我们村采因卖了三十两。我女儿可比她漂亮多了!没有六十两绝对不卖!” “四十!” “五十!” “成交!”许仙一挥手,“采因,给他拿银子拿两瓶保安丸,记得把药钱扣掉。” 采因把药材包好,另外取了一封银子一并递给老头。那老头身子好像愈发躬得厉害,颤颤拉着女儿,眼角却不住往边上瞄:“媚娘,咱们家穷,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晓得了爹。” “还有啊,有空回家看看你娘。” “晓得了爹。” “还有啊……在这里好好照顾许仙医,他可是个大善人呐。” “晓得。” “还有啊……” “爹你有完没完,还有什么话快说吧!” “啊,我……” 许仙越看那个叫媚娘的女子越觉得好看,忍不住走了过去,对老头也客气几分,拍了拍他肩膀:“老丈回去吧,你呢假装没看银子,她呢假装滴下几滴伤心泪,好了戏演完了大家各回各家,皆大欢喜。”说着伸手将胡媚娘扯到身旁,“你叫媚娘是吧,果然人如其名,好一个妩媚的娘子!关门吧,今天不看病了!媚娘,我们走!” “站住!”不知何时白娘子跟小青已然站在门口,见那家仆就要关门,伸手一推,那些家仆就站立不住蹬蹬蹬往后退出几步一屁股蹲在地上。 “你们怎么来了?”许仙见到白娘子有些意外,不过此时刚得了个胡媚娘,正所谓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心思都在胡媚娘身上,对白娘子就不怎么在意。 “你乱开药方也就罢了,讹诈病人诊金最多说你坏了良心,可是竟然逼着病人卖女求医,简直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小青说着就要去搭救胡媚娘,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你做什么?”胡媚娘惊问,挣扎着身子要往许仙身边跑去。 “你傻吗?我们是来救你啊!”小青用力捏住胡媚娘手腕。 胡媚娘疼得龇牙咧嘴:“哪个要你们救了,我是自愿的!” “你不是被逼无奈?” “是啊,被逼无奈才卖身过个好日子。我听采因说了,这里好吃好喝的,还有绸缎做成的裙子,平时无非做点轻快家务,每月就有2两银子,要是晚上被翻了牌子,一次就有1两呢,要是伺候的好,许相公还会多给几两!”胡媚娘说到这里扭头去看许仙,眼眸中竟然颇有几分期待。 “可是你跟父母诀别……” “有什么好可是的,留在村子里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干到天黑,天天吃馍馍油水都不见一点,过年才能买两尺粗布做身衣服,还被脑上长瘤的张二傻子天天调戏。留在村子里有什么好!” “可是你爹妈舍得吗?” “你问他?他们巴不得多卖几两银子呢!”胡媚娘一指胡老汉。 胡老汉讪讪应着:“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女儿也是愿意的……我们才商量了一下……给她找个好归宿……” 许仙这下更放心了,走上前去一把将胡媚娘拉了过来:“听到了吗?你情我愿的,要你们横插一杠子?自作多情。” “可是……可是……”白娘子看着胡媚娘偎依到许仙怀里,觉得哪里都不对,偏生又说不出来。 “她自甘堕落,别人也是这样?”小青终于想到什么反击的地方。 “要是他们心甘情愿,你又如何?” “我就不再骚扰你!”小青脱口而出。 许仙看了看小青,又看了看白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罢!随我来!”说罢牵着胡媚娘的手转身到了后院,只见院子里三个女子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在那里翩翩起舞,还有一个手持团扇在花丛里一蹦一跳。“老六,你在那里做什么?” “听说大户人家小姐都玩什么扑蝶,我在学扑蝶呢!相公今儿这么早就歇息……又有人卖女求医了?还一下子卖了仨?”那唤作老六本来见到许仙笑嘻嘻的,看到许仙手里牵着一个,边上还跟着两个,心想又多了几个抢牌子的,脸色刷的冷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我们是来救你们脱离苦海的!” “苦……苦什么?你是来抓我回去的?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一个大眼睛女子正蹲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个竹篮,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荔枝,听到什么苦海还以为父母耍赖要捉她回家,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就是就是!在相公这里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谁说这里是苦海!” “救我们?脱离苦海?放你娘的屁!我看你个狐狸精是想独吞抢相公吧!” “就是就是!相公今晚翻我的牌子!不要这几个狐狸精!”说话那女子扭着身子跑到许仙怀里撒娇。 “我是采因姐妹,跟她俩不是一伙的!”胡媚娘赶紧撇清干系。 “你……你们……”白娘子气得脸都白了,比白裙子还要白上几分的白,“自甘堕落!不可救药!” 许仙拍拍手,笑道:“你也看到了,我可没有强逼她们,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哪个不情愿的现在就走!” “放你娘的屁!打死老娘也不走!” “你们……姐姐,我们走,不管她们了!让她们在这里争风吃醋吧!” “我吃的是荔枝,可不是什么醋!”那个大眼睛黄裙子女子大约没怎么念过书,只听懂一个醋字。 白娘子气得跌足长叹,被小青拉着出去。作者:公子弃 白娘子跟小青气呼呼离开保安堂,在街上小青就忍不住吐槽:“姐姐,你那五行大衍推算没有算错吧,许仙这种人怎么会是你救命恩人转世。” 白娘子也是眉头直蹙:“以我的道行断然不会出错,可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吧。” “那你还要不要报恩?” 白娘子沉吟片刻:“要,毕竟我为报恩等了两千年,一定要了了这桩心事。” “这种人你愿意以身相许?长的一般不说,品行更是一般。” “这……”白娘子顾左右而言他,“报恩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我们好好劝诫他,让他好好做人,也不失为报恩的法子。”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青撇撇嘴,“我看难。” “姑且一试。”白娘子说罢就跟小青合计如何将许仙导向“正途”。 保安堂后院里,胡媚娘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裙,缀满白色绣花,脸上也精心梳洗一翻,梳了个倭堕髻,鬓角插着一枝玉簪,施了脂粉之后更显得唇红齿白,脸颊带着一点殷红,颇有些色若桃花的韵味,此时翩然走来,简直画里人物走将出来似的。 另外几个人就挂不住了,原来胡媚娘又是新欢,兼且艳冠群芳,这几日跟许仙如胶似漆,两个人身子恨不得都黏在一处,保安堂这几日都不接诊。休说晚上天天翻她的牌子,早晚吃饭都非得等她陪侍,昨儿早上为了等她梳洗试妆,竟直直等了大半个时辰,饭菜都让她们热了两次,这下子彻底引爆了她们内心积蓄的不满。虽然胡媚娘尚未恃宠而骄,她们却以攻为守率先发难。 “狐狸精!” “我看还是玉面的呢!” “看她这勾人的本事,不知道偷了多少汉子!” “都少说两句吧!” “老大啊,你是老好人,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人看上去长得像兔子人畜无害,其实心里啊鬼精鬼精的,这会子不知道在怎么算计我们呢!等把我们一个个都给赶出去,相公就天天晚上翻她的牌子。”那些人假装各忙各的,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编派胡媚娘。 胡媚娘往采因看去,见她假装低头做着针线,看到这情形也是意颇忿忿:“就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我就是狐狸精?就因为男人喜欢,所以我就是狐狸精?我合计着我也没像灯姑娘那样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更没有像阿莲那样为了姘头毒杀亲夫。”说到这眼圈都红了。 “蛾眉曾有人妒。”许仙的声音从影壁墙后响起,大步摇摇来到近前,“跟她们怄气做什么。老九,我且问你,谁给你银子?” 胡媚娘:“相公。” 许仙:“那你应该听谁的话?” 胡媚娘低了头:“听相公的。” 许仙:“这不得了!相公让你笑一个你听不听话??” “听!”胡媚娘忍不住笑了出来,低头含羞捻着衣襟摇晃着身子。 “你们有这争风吃醋的功夫,多想想怎么讨好我,好教我翻你们牌子!”许仙眼光扫了一圈,“说别人坏话做甚么!别人不好,你们便好了吗?” “知道了相公!”诸女一个个低声应着,她们再怎么不忿,也不敢跟许仙顶撞。 许仙端详着胡媚娘,简直如同猪八戒看嫦娥越看越觉得好看,这时又换了新衣裳,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嘴里暗暗咽着口水,拉着胡媚娘的手往屋里走:“跟我来,别碍她们的眼。吩咐下去,没什么事别来扰我!有什么事也别来扰我!”说罢就要关门上栓。 “留步!”恰在此时声音响起。 许仙微微侧身,心想是哪个姨太太如此大胆,竟敢顶撞,从门缝里撇去,好似瞥见一白一青两条身影,暗想怎么又是这两个冤家,稍微开了一下,从门缝里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怎么进来的?” “敲门都不应,我们只要不请自入了。”白娘子也不生气,笑吟吟说着,冲着许仙招手,“你出来说话。”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许仙此时欲火焚身,一只手早忍不住在胡媚娘身上游走,重重把门一摔,抱起胡媚娘身子就要往卧房走。 “我们是来报恩的!”白娘子也不生气,说完就静静等在那里。 许仙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闭上眼想了想白娘子模样,又看了看怀里胡媚娘,就将胡媚娘放了下来:“老九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 “去了就不要回来!”胡媚娘一把拍在许仙胸口。 许仙知道胡媚娘虽然生气,回头哄几句就好了,大不了再赔上根簪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走,开了道门缝问道:“报恩?哪个报恩?为何报恩?” 白娘子:“许相公祖上对我们白家有恩,这些年一直未敢或忘,只是时至今日才有机会前来余杭报恩。” “原来如此!报恩呐,那我就放心了!”许仙哈哈一笑,推门出去,“姑娘打算如何报恩?遮莫是以身相许?” 白娘子摇摇头:“你这么多大小老婆也不差我一个……” “差……差……谁说不差……”许仙急忙说着,见白娘子脸一沉,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 “许家先人有情有义,到了你这一代怎的如此败坏门风,我此来就替恩公管教管教你吧。” “怎么管教我?”许仙脸上笑意已然褪去。 “教你做个好人。” “不必,我现在就挺好的!”许仙说着转身往里走,大手一挥,“慢走,不送!” “站住!”白娘子娇叱一声。 “怎么?说不过我还想动手?” 白娘子见许仙站在台阶上昂首傲然而立,心里愈发有气,却是不怒反笑:“我这么温柔端庄哪能动手动脚。小青,扁他!” 小青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一听白娘子下令,身子一长就到了许仙身旁,顺势一把推了过去。 许仙猝不及防,蹬蹬蹬往后退着,一不留神被台阶绊倒撞到门上:“救我!”诸女惊愕之余,反应过来后骂骂咧咧的就要上前,要在许仙面前好好表现。 小青踏步上前,一把揪住许仙衣领,回头就是一声断喝:“谁敢过来我就抓花她的脸!”这恐吓好不厉害,诸女一个个捂着自己的脸跑到一旁,也不敢再骂娘,一个个从指缝里瞅着小青,就见小青身后房门攸得一声关上,又听咔嚓一声门栓拴上。 “老……九……”许仙见状愕然。 小青胳膊一甩,惨叫声中许仙身子就飞了出去。这一声惨叫真真可谓震耳欲聋,震得白娘子耳膜发疼赶紧用手捂住。 “你、你们想怎样?”许仙见直挺挺落下来,并未摔得“肝脑涂地”,心神就定了几分,见白娘子没那么凶神恶煞,赶紧跑到她身后,怯生生看着小青。 “悬壶济世嘛,你自己说的。”白娘子扭过头,似笑非笑看着许仙。 “把你坑来的钱也拿出来接济穷苦人家,诓骗病人的钱养这么多大小老婆,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怕!世上坏人这么多,劈也劈不到我!”许仙坦然说着,眼珠乱转,已经暗暗打定主意。 “你……”小青差点没被噎死,不知为何许仙说话歪中带理,让她一时间找不到反驳说辞,身子跳将下去挥手欲打:“那我来替天行道!” “住手!打伤了我怎么问诊?你说是不是,娘子?” “是……你叫谁娘子!”白娘子蓦地发觉许仙占自己便宜,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叫你一声娘子,挨你一脚也值。”许仙疼得龇牙咧嘴,仍是强笑着,“义诊就义诊吧,权当我良心未泯,不过药房里缺几味药材,我去商铺那里取一下。” 白娘子跟小青都是不谙世故,也不疑有他:“去吧,快去快回,别忘了你这么多大小老婆都在我们手里,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岂敢岂敢!”许仙点头哈腰应着,一边轻轻挪着脚步,那小心处好似好似生怕踩到地上的蚂蚁,刚出大门正准备撒腿狂奔,蓦地身后响起白娘子声音:“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