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大宗师》 第一章:我还叫侯二 烈阳西坠,染红西方半边天。 热烈的火烧云美不胜收。 在中州大魏国西北陪都西京长安城中,无数人熙熙攘攘,一条赤黄色的大河穿城而过,浩浩荡荡往东南流去,大河之上全是高大的货船、客船。 码头上成百上千的力工正在搬运着大大小小的货物,即将入夜,可是大河上依旧千帆竞流,好不壮观。 顺着这条大河的上游八百里,依河而建的一座军事重镇阳山郡就坐落在此。 阳山郡比邻的仲城县乃是与北国往来贸易的大县,经济繁荣,靠着这条大河,水上贸易最是便利,此时仲城县南城的码头还有许多力工赤着膀子搬运货物。 在不远处的河叉口,仰天卧倒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借着夕阳余光,看得清是个瘦长脸的俊秀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破旧烂洞,面色愁苦,眼神却是空洞,好像失了魂一般。 少年仰卧在河叉口旁边的草地上,好像是在看天边的火烧云,可是心思早已不在这了。 “我原本叫侯二,没想到流连两世还都叫侯二……” 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上上一世在蓝星球上只是个寻常小老百姓,上学、工作然后结婚生子,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平平常常的度过,忽然一觉醒来得了个狗屁的武道系统,灵魂被吸到了武侠位面。 虽说武道系统提醒了重生是无法控制的随机性,但是他认为自己连武道系统这个大神器都能获得,运气一定不差,本以为会成为武侠小说中的主角,练成绝世神功大杀四方,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心想再不济也能成个男二男三,逍遥一把,可是天不遂人愿,自己居然重生在了某个武侠位面的三流打手身上。 这人叫三头蛟侯通天,武功低微还长相奇特,而在了解了这个身躯的经历后才真是大呼是倒了血霉。 原来侯通天因他额头生了三个瘤子被称为三头蛟,是北方大派黄龙帮的二号人物,武功极低,智商也堪忧,乃是个滑稽笑料的浑人。 在武功最强的时候一出山就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叫花戏耍捉弄。 后来跟随师兄沙通海、彭横龙、灵鹫上人这些高手潜入大赵皇宫盗取武圣遗书,又被南山老童割掉了两个耳朵,这还不算,紧接着就是因为不愿意忍受大高手黄老怪的胯下之辱被撕掉一条胳膊,从此成了个残废。 等到第二次西岳论剑的时候,又被南山老童拿住,被关押进了终南山重阳无极宫的地牢之中,侯通天、沙通海和彭横龙、灵鹫上人们都是一方高人或一派之尊,自然不堪忍受,总是千方百计的设法脱逃,但每次又被捉拿回来。 第三次脱逃之时,侯通天与灵鹫上人、彭横龙杀了几名看守的重阳宫弟子,终南山的道人为了报复又打折了他们一腿,刺瞎了一双眼睛。 等到被关了第二十年的时候,鞑靼大军围攻重阳无极宫,最终被侯通天四人逃了出去,他们人人残疾,又年纪极大了,连最年轻的侯通天也六十多岁了,虽然还保留大半的功力,但是早已英雄气短,胆气全无。 最终四人一起隐居在江南嘉兴一代,平日里靠着双目健全的沙通海领路,结伴生活,好生悲惨。 侯通天四人在江南农村隐居了十六年后,这一日正在门外晒太阳,忽然沙通海看到了当年的敌人吴越七雄之首的柯老剑客,旧恨涌上心头,四人出手制住柯瞎子,就要下杀手。 但是柯老剑客当时急着回大赵属地报信,就请四人宽限几天,等到他办完事情给四人送来九花金露丸治疗被折磨二十年所患的隐疾暗伤,侯通天等人因相信柯老剑客为人,便放他离去,并约定在马家村关大刀庙相见。 到了当日,四人联袂前往,却被独臂大侠刘改之做了见证,问清了其父小王爷刘健身死真相,四人屁滚尿流的回了养老村落,最终分别病老而死,终于结束了各自的一生。 他重生在侯通天身上的时候,却是好像走了最背的霉运,竟然在大刀庙事件后附体重生,此时的侯通天瞎眼,无耳,断腿断手,又是七十六七的一把年纪,实在是个全然无用的废物,让侯通天悲愤不已。 更倒霉的是前两天又被独臂大侠一掌打的头撞在泥像上,得了个脑震荡,整天头痛欲裂,水米不进,虽然师兄沙通海请来了大夫看顾,但是也只多挣扎了十余天,终于一命呜呼。 倒霉到如此境地,实在是惊天动地了,这是他意外身死后获得系统后,系统自动运转进行的穿越,本来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获得金手指之人借此修炼多年,不断收集一些各门各派的独门武学和提升境界来给系统贡献无数的武道值,而得了武道值的系统也会不断壮大,反辅自己,最终成为一代宗师,名流千古。 可是这刚开张的生意就搞砸了,武道系统也没有武道值,侯通天却刚穿越刚融合了一生的记忆就又病痛而死,灵魂进入武道系统,看着自己还有二十个小时就要消散的灵魂,以及暗淡无光的武道系统界面,侯通天悲恨的只想大吼,可是却又吼不出来,实在是憋屈。 “警报!警报!武道系统能量不足,即将关闭,请宿主退出空间!” “警报!警报!宿主处于极度危险状态,请在系统关闭前选择传送!” 前世只有二十多年的记忆,在得了侯通天一生七十多年的记忆后,侯通天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前世的因素多点还是侯通天这一世更真实。 听了系统警报,侯通天急忙寻找保命法子,终于看到一个能用的选项,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武道值,不能动用系统特殊作用,在现在濒死的状态下,只能选择传送到武道昌盛的位面自生自灭。 如果传送出去后,能在二十个小时内找到能夺舍重生的身躯,自然就能获得新生,如果找不到,那就真的死了,而且即便能重生,武道系统也已经关闭,再也打不开了,自己等于失去了唯一的金手指,在一个武道昌盛的世界,能否生存下去也未可知。 侯通天想不了这么多,为了保命,只能咬牙选择传送,终于在系统关闭前传送了出去,出现在了名为神州武界的世界。 一到这个世界,侯通天就拼命寻找合适的身体,可是找来找去不是死去久了血脉凝固,体内五气不和,不能上身的尸体,就是刚死但是属于病老而死的身体,即便附体重生了也还是片刻还得死,因为身体已经到了尽头。 就在侯通天以为自己霉运缠身,要消散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的小河边发现了一具刚刚溺水而死的少年,扫视一眼,发现这具尸体还有温度,肌肉也保持着弹性,正是再好不过的身体,急忙上身,终于在这个疑似乞丐的少年身上重生了。 重生之后,侯通天就不断地整理着自己三世的记忆,等到一个多小时后才回过神来,空洞的两眼也逐渐明亮起来。 “他娘地!就算是你贼老天再戏弄我,我老侯也要活过来,嘿,我还要想办法重新打开系统,走向人生巅峰!” 侯通天嘟囔一句就站起身,想了想自己这一世孤苦无依的乞儿身份,侯通天反而哈哈一笑。 “老侯一辈子不让人,要是出来个便宜老子才是头痛,现在孑然一身反而最好不过。” “只是这一世所知甚少,虽然我知道此界武道昌盛必然远胜前世,但是能达到什么程度?是中武高武还是玄幻超武?” 侯通天结合此身记忆,了解了这里的天下广阔无垠,辽阔无边,当朝的是大魏国,自己就在大魏西北重镇阳山郡仲城县,仲城县与北国乌桓国通商往来,经济繁荣远胜一般州府。 也因此界武道昌盛,江湖势力地位超然,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徒,朝廷也是不闻不问,或者说管也管不来,管不住,是以在这个边界重镇,携刀负剑的江湖人士遍地都是。 侯通天凭借前世的眼光,也看得出多半都是一些武功低微之辈,即便有些高明的也就是前世自己那四个师侄(沙通海的徒弟,“断魂刀”水青刚、“追命枪”土青烈、“夺魄鞭”木青雄、“丧门斧”金青健)的水平,真正的高手还不曾在街面上看到。 “虽说这里十有八九是个高武以上的世界,我没有武道系统相助,万难修成大高手,可是老侯前世的武学还牢记于心,若是勤加练习,必然能有所成就,即便不能成为大家,名噪一时,也可保住身家性命,奔个小康吧。” 侯通天三世为人,心性早已不同寻常,意志坚定异于常人,想好自己的筹划,便放下心来,忽然感觉浑身瘙痒,鼻端还有些多日不洗澡的汗腥异味,起身脱下外套,侯通天就一猛子扎进浩浩荡荡流动的滚滚波涛中,痛快的游了起来。 这条自西北到东南贯穿整个大魏的混浊江河因其形似黄龙故名为黄龙河,在西北一带的上游支脉名为渭水。 自古以来包括渭水以内的黄龙河中暗流不断,交叉纠缠,寻常水性好的渔民也不敢轻易下水游泳捕鱼,只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暗流卷入水底,丧身鱼腹。 侯通天前世就是在上一世界的黄龙河做水匪的营生,水下功夫极佳,纵然这副身躯是个旱鸭子,可是凭借前世的经验,依旧在渭水中游的好生自在,还时不时的潜泳三五丈,变换游泳姿势,岸两旁的游客路人全都停住了脚步,连连叫好。 河中的两三艘花船也慢慢划了过来,船上的才子佳人,江湖豪杰忍不住的往水里抛些碎银子,花手绢。 侯通天见自家出了风头,也暗暗得意,存心卖弄的又在水面上翻来覆去,惊起围观众人的赞叹,又游了片刻见围观之人渐渐散去,才往远处无人的地方上了岸。 捡起衣服穿上,侯通天又将手里摸到的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开膛破肚,刮鳞去腮,然后用树枝穿上,拣来干柴点燃,三两下烤了七八成熟就狼吞虎咽下了肚。 一口气吃了两条鱼,侯通天连打数个饱嗝,想了想原本睡觉的破烂城隍庙,还要和一大帮乞丐挤在一起,侯通海反倒不打算回去了,准备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对付一晚。 “等到我老侯这几日将武功捡起来,有些手段了,就还去做回老本行,挣些家业置下宅子,再娶两房姨太太,那才是老爷的生活!” 苦中思甜,侯通天越想越有劲,一跃而起,也不休息了,活动活动身体就准备演练前世掌握的武学。 三头蛟侯通天和河龙王沙通海本是师兄弟,年幼的时候被黄龙河边做活的高人收为弟子,两师兄弟尊师重道,勤学苦练多年,终于把本门武学继承,并且成立了黄龙帮,威震中原,将自家门派发扬光大。 本门武学在当时武林中也算独树一帜,有些武功练到高明之处丝毫不比少林七十二绝技、丐帮、重阳无极宫的高明武学差,例如师兄沙通海最擅长的移形换位轻功,就是十分高明的身法。 侯通天前世资质平常,心智也愚钝,练了几十年也只是将本门武功掌握熟练,远不及师兄那登峰造极的地步,不过等到他被关进重阳无极宫地牢的时候,每日和师兄吃睡在一起,二十年如一日,两人也就极力将本门武学完善,侯通天也终于完全学会了本门武学,擅长的叉法、拳法等也逐渐炉火纯青。 侯通天这一世只是个小乞丐,身体瘦弱不堪,精气不足,加上也没有兵器在手,本门的身法叉法自然不必修炼,只把当年师父真传的长河九曲拳的前半部分拿来修炼。 凡习武之人,没有练出内力便是不入流,但是普天下武者不胜枚举,当真有能练出内力的武学真传只加少之又少,侯通天师门修炼内力就是依靠的水下功夫游鱼功和九曲长河拳这门拳法,这两门功法都是可以练出内力的内外双修的真传武学,侯通天现在用长河九曲拳打熬身体,修补精气却是老成之举。 习武之人讲究资质,资质好自然一日千里,资质差可能穷其一生也难有成就,但是资质到底是什么? 一个是悟性,一个是根骨。悟性高低决定习武之人对武学的感悟理解,好比少年郭巨侠在江南六怪手下学艺,修炼多年进步极少,在马钰传授了他金雁功后,悟性大增,而后将六怪的武学融汇贯通,终于小有所成,初出茅庐就打败了黄河四鬼。 还有一个重要的是根骨,根骨好坏是指人的精气和身体骨血充盈程度,若是身体孱弱之辈,是很难将高明武学修炼入门,只因基础太差。 侯通天这幅身体便是根骨不好,基础极差,为了调整根骨,垫实基础,老侯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先修炼九曲长河拳的前半部分,这样身体负荷小,锻炼效果大,不出十日就能见效。 月色朦胧下,四下无人的河边小树林中蚊虫繁多,但是侯通海丝毫不受干扰,任然是一板一眼的出拳踢腿,每一招每一式虽然稍显软绵无力,但是却如行云流水,极为自然。 两个时辰之后,侯通天调息半天收了拳意,感觉到体内心脏蓬勃有力,血管中的血液流动中也好似大河,便知这是潜力勃发,精气增长的表现。 “肚子竟然又有些饿了。” 侯通天又去捉了两条鱼,收拾干净后烤了吃掉,剔着牙,嘟囔道:“老侯前世经验还在,这拳法修炼起来全无障碍,进境着实不慢,若是我天天这么吃肉练功,恐怕不出七天就能把精气激发补充到充盈地步,到时候内气自生,便可算拳法入门了。” 休息片刻,侯通天身心均感到疲惫,就在渭水边找了一条无人看管的小船,钻进去睡了一夜。 第二章:仇人伏诛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侯通天每天夜里和清晨打熬身体,夯实基础,其他时间就坐在一旁看着渭水在脑海中琢磨前世所学的武学。 前世因悟性不足,移形换位的高明轻功没能学会,其他武功也没有练出精髓,现在经历三世,精神力记忆力大涨,往事历历在目,本门武学全都铭记于心,虽然限于目前体质与功力不能修炼但是早已在脑海中推演修行百十遍了。 侯通天在河边生活了三天,这一日闲来无事就往人多热闹处溜达溜达,刚走到附体重生的附近,就看到河边燃起了一堆纸钱,旁边跪着一个肮脏瘦弱的小乞丐,看年纪不过十岁左右,乌黑灵动的两眼饱含泪水,边用木棍挑着纸钱燃烧边呜呜呀呀的哭着。 侯通天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乞丐,脑海中忽然一道霹雳,瞬间多出了一些记忆,包括这具身体死前的情况。 “芋头!” 小乞丐正哭的悲伤,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慌忙抬头,看到前面站着的正是自己那苦命的二哥,站起身哑着嗓子说道:“二哥你终于听见我说话了?吴老大他们把你害死我却不能给你报仇,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侯通天想起自己原来就是和芋头兄弟相依为命,自己年长几岁就当了大哥,平日里讨到食物不够吃也都是先让兄弟吃饱了,这回忆让侯通天想起了师兄沙通海,心中一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芋头以为是侯二鬼魂显灵,害怕二哥埋怨自己不想着给他报仇,就撩开上衣露出腰背的淤青,哭道:“二哥你死得冤呐!你不投胎还来显形见我,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是那吴老大身材高大,又是个三四十岁的壮年,咱们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芋头我想帮你报仇也打不过他,这两天寻你不找,才听老癞头说你是被吴老大扔到渭水里淹死了,哎呀,我恼了还不能骂两句就被打了一顿,哥哥啊,没了你我以后可怎么活?” 侯通天三世为人全叫做侯二,听了芋头叫着二哥可浑身打哆嗦就知道是把自己当成了鬼魂,哈哈一笑,指了指脚下,说道:“芋头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老侯活得好好的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不相信我还活着你看我脚下的影子!” 芋头没什么文化,只听说鬼魂没有影子没有脚,可自己低头一看侯二不光有脚还有影子,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侯二哥,笑道:“二哥你没死?那老癞头还骗我,我还以为你真被吴老大给……”说着话芋头感觉不好意思就伸脚把地上的纸钱踩灭踢散,嘴里嘟囔着:“孤魂野鬼们快去抢钱吧,拿来我的钱可要保佑我们哥俩长命百岁……” “好兄弟你还想着我,算我没有白疼你。”侯通天说着话想起害死自己的吴老大,不由得冷哼一声,问道:“吴老大现在可在城隍庙里?芋头你快带我回去!” 芋头察言观色,见侯二哥面色阴森,就小心问道:“你找吴老大做什么?他前些天当真害你了?那你怎么还敢露面,快逃出县城吧,哎呀,我知道他是知道二哥你豪爽,许多乞丐兄弟都服你,担心你大了抢了他丐头的地位,这才要杀了你,我只当没有见你,二哥快走吧!” “走什么!”侯通天往地下啐了一口,说道,“老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天得了名师传授,我早已学会了上乘武功,那吴老大哪里是我的对手?” 芋头急的满头大汗,说道:“二哥你莫不是吓傻了?那武功哪是咱们能学的?你还是……” 侯通天见芋头万难相信,便存心显摆,伸手打了两个拳架子,吓得芋头两眼一楞,长着大嘴。 听着侯二哥呼呼的拳风,在看他一脸的意气风发,芋头不由得闭上嘴巴,磕磕绊绊道:“二……二哥你真成武人了,那可不要不认我这个弟弟啊!” 侯通天哈哈一笑,说道:“少说废话,咱们先回城隍庙找吴老大报仇,也给你出出气。” 芋头见侯二哥真成了武人,不敢多嘴,乖乖在前头带路,两人游街串巷不一会就到了南城一角荒废多年的破烂城隍庙。 “芋头回来了?怎么没讨到吃食?你后边跟着……” “问他什么?饿死小狗日的才好,咦……这……这不是侯二……啊……鬼呀……” 城隍庙门前趴着两个乞丐在晒太阳,见芋头回来不由的打趣两句,等到走得近了才看到芋头身后的侯通天,吓得跳起来就跑,边跑还便叫唤着侯二冤魂索命,吓得城隍庙里一溜钻出来六七个大小乞丐。 为首的四五十岁的乞丐身材高大,手持一把不知从何处偷来的四齿铁叉,叉头上还沾着半干的粪草,他大喝一声:“叫唤什么!都死了老娘吗!” 一旁有个患了麻风变得癞头癞脸的丑恶瘦汉弯着腰说道:“是芋头回来了,还带着生人……啊……不是生人是侯……侯二……真是鬼啊……”说着话撒腿就跑进破庙里去了,其他乞丐看清楚果然是被杀的侯二回来了,也吓得骨软筋麻不能动弹。 侯通天鄙夷的说道:“吴老大!你三天前谋杀我,今日老侯就宰了你,你可服气?!” “你小子是人是鬼?怎么还敢找老子?” 芋头大喝道:“吴老大你没想到吧,二哥他并没有被你害死,还学会了武功,你快快受死吧!” 吴老大倒是有些见识,虽然也吓得不轻,可是历来胆大的他片刻又回过神来,看着侯通天的样子便有五分断定他是个大活人,心想即便是你侯二鬼魂作祟,我这叉子上还有粪便,正好破了你的妖法,心中稍安,就扬起粪叉,说道:“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这叉子能捅死人也能捅死鬼,侯二你才受死!”说完话吴老大壮着胆气举起粪叉刺了过去。 “你奶奶的也敢用叉子!不自量力的东西。”侯通天笑骂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夹中叉头往旁边一牵一引,吴老大双手一震,啷当一声手中的铁叉坠落在地。 “果然是会妖法,呀……”吴老大断定侯二是鬼魂作祟,转身去庙外茅坑粪池里抓了两把粪便扑了过来,骂道,“看我破了你的妖法,小东西着家伙!”说完还先甩出一把粪便才往前扑。 侯通天前世习武六七十年,虽然境界不高深,可是眼光也狠辣,看出吴老大满身的破绽,随便侧身躲过再伸脚一绊,吴老大就栽倒在地,抹了自己一脸的大粪。 吴老大此时早已吓破了胆,擦了两把脸上的粪便,磕头如捣蒜的求饶道:“呸!小东西果然是妖怪……你……你……二爷别杀我……我也不是故意杀……杀的你……” “你小子要是条硬汉老侯也许还饶你性命,可惜你是个窝囊废。”侯通天见吴老大裤裆都湿了,嫌弃的让了让,然后用脚尖勾起地上的粪叉,踢上半空伸手接住,一叉下去,说道:“老侯那是做什么买卖的?你杀我一次,老侯就杀你一次,咱们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吴老大抓着刺入胸膛的粪叉,两目圆睁,口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片刻就口吐鲜血,气息全无。 侯通天拔了粪叉在吴老大身上干净点的地方擦了擦血,然后瞪着庙里庙外的七八个乞丐,喝道:“今天侯二爷杀了爷的仇人吴老大,你们有要替他报仇的就快快上前来?若是没有以后就要听二爷的话,我老侯要做这里的老大,你们服气吗?” 众乞丐好似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芋头结结巴巴说道:“你们还不服气吗?” 癞头又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大声说道:“小的们服,二爷神功盖世,小人怎么不服?” 众乞丐见有人带头,才争先恐后的表忠心。 侯通天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们先把这收拾了再出去乞讨去吧,二爷要休息一会。” 众乞丐忙抬起吴老大,战战兢兢出了城隍庙,把吴老大尸首往渭水里一扔就各自散去。 第三章:收徒传授 太阳初升,阳光照的渭水波光莹莹,南城城隍庙,一个瘦瘦的身影腾挪跳转,出拳如风,显然在修炼一门高深的拳法。 侯通天自从当了南城乞丐的丐头后,就不再讨生计,每日总有小弟送来烧鸡白饭,原来这些乞丐也不单单要饭要钱,有时候也做点小偷小摸的行当,侯通天知道是生计所迫,也不管束,再说他前世出了武林人士以外还是个水匪大盗,对于这等偷盗也是视作儿戏,只是每日苦练拳法。 他无暇管顾小弟,往日里就由芋头领着乞丐行事,许多三五成群的乞丐原本不服吴老大领导自立门户的也被收拢过来,队伍逐渐壮大到了三十多人。 一连打了两个时辰之后,侯通天才收功歇息,端着饭菜侍立一旁已经半个多时辰的芋头恭恭敬敬的送来手巾让侯通天擦把脸,然后呈上饭菜。 吃完饭之后,侯通天看着芋头,想着前几日他对自己的请求,沉吟着说道:“芋头你当真想跟老侯学武功?” 芋头面色一喜,迫不及待道:“二哥你是武林高手,我也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能够不再受人欺辱,逍遥快活!”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将这些事宜告知你,若你还愿学武自然可以。”侯通天说着话停了停,然后严肃的看着芋头,说道,“自古以来,武学乃是不传之秘,需得每个门派传承人视若珍宝,悉心珍藏保密,所以说若不是亲爹娘老子,便是要拜访名师才可,但是徒弟寻师,师父也寻徒,最终能否学得真功夫还要看个人造化,老侯说了这么多,便是要告诉你,法不轻传,你若是想从我身上学得武功,就要拜我为师,且立誓不得背叛,所学武功不得外传,如此我才能当真教你,不知你是何打算?” 芋头闻言,琢磨也没琢磨,跪下是三拜九叩,边拜便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侯通天坦然受礼,问道:“怎么你突然矮我一辈也没个想法?” “师父忒也忠厚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老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乞丐,有了一身武艺,早晚要成为大人物,咱们又没有血脉亲情,叫个兄弟也不过是朋友的称呼,哪有当真的师徒实在?”芋头挠了挠头,笑道,“我是真的佩服师父你老,也是真要跟你学本事,拜你为师当然是应该了。” “好孩子起来吧。”侯通天三世为人的年纪加一起都近百岁了,虽说受第一世和这一世的影响,没把自己当成老头子,可也自认为是个成年人,看着忠心耿耿的芋头,眉眼带笑的说道,“我看你根骨悟性也算不错,明日就传你一门咱们师门的绝学。” 芋头兴奋不已,说道:“多谢师父,只是既然我有师父了,就请您老先给我赐个名字吧,总不能成了武者以后还是叫芋头吧。” “你姓什么?” “生来就不知道爹妈是谁,哪有什么姓氏?你是我师父,我以后就随你老姓侯吧。”芋头说着满怀希望的看着侯通天,见师父点点头,就问道,“那我叫侯什么呢?” 侯通天肚里墨水不多,但最喜欢附庸风雅,闻言大喜,乐呵呵的说道:“咱们是师门排辈,为师这一辈乃是个通字辈,所以我叫侯通天,你大师伯叫沙通海,到你这一辈是个青字辈,你大师伯门下有四大弟子刚烈雄健,你就叫青英吧。” 芋头也就是侯青英面带喜色,说道:“我以后就叫侯青英了,不知道我大师伯和四位师兄在哪里?我何时能拜见拜见?” 侯通天长叹一声,说道:“你大师伯和那四位师兄不在此界,恐怕咱们终生也不得再见他们了……” 侯青英以为师伯师兄都已离世,不敢多嘴。 等了片刻,就听侯通天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为师今日就先和你说说咱们门派的来历,本门自你师祖时成立,叫做……算了……不提也罢,本来本门也不算大派。后来我大师兄沙通海将本派武学发扬光大了,师兄他天纵奇才,继承前人武学又去腐存精,让本门武学逐渐自成一家,只可惜……虽然此间没有咱们师门,可是我老侯还在,咱们师徒还在,所以咱们门派武学发扬光大的重担就落在你我身上,你是我的亲传大弟子,日后可要自我勉励,勤恳做事!” 侯青英轰然应诺,侯通天点点头,继续说道:“本门武学乃是前两代掌门从这黄……黄龙河中体悟所创,讲究出手要有黄龙河浩荡绵延,杀机四伏的气势,十八般兵器都有所传授,只是为师最擅长分水叉法,日后我教你各种兵器时你若最喜哪样便多加练习便是,除了兵刃上的功夫,还有拳脚功夫,轻身功夫,最为厉害的就是水里功夫,日后为师便一一传授你,你先去购买些兵刃器械,明日为师先教你基础。” 侯青英听得两眼放光,虽然惊叹原本和自己一样只是小乞丐的侯通天竟然成了秘传门派的掌门人,但也只当是他福缘深厚,越发高兴,听了师父的吩咐,就揣着怀里的二两银子去铁匠铺采买兵器。 第二天侯通天看着供桌上摆放的四样兵器哭笑不得,之见是一把柴刀,一把匕首样的短剑,还有一把砍柴的斧头,只有最后的长枪还像一回事。 侯青英陪着小心说道:“师父,咱们手里银两不够,只能买来这些兵器,您先凑活着用,等到以后攒些钱再买吧。” 侯通天也不在意,心想正好侯青英年幼,气力不大身材也矮小,用这些兵刃也算趁手,就随手掂起斧头,摆开个架势就挥舞起来。 力劈华山、单手飞鞭、秋风扫叶、二郎担山…… 侯通天一套斧法耍起来好似前庭信步,潇洒自如,让侯青英看的如痴如醉,连连叫好,庙外看门的两个乞丐也忍不住羡慕的想要往里偷看,但是想起二爷的手段只能忍住。 “这套丧门斧法威力无穷,你只要能勤加练习,早晚能成为个中高手。这斧法练起来需要注意手腕用劲与腰胯相合……”说完话侯通天又捻起柴刀,使了一门断魂刀,然后讲解其中基础。 “方才的兵刃功夫你先记下,现在我来教你本门非真传弟子不教的九曲长河拳,此拳……”短剑长枪侯通天一一讲解演练后,便拉开架子,边扎马出拳边讲解拳法。 侯青英也拉开架子,比着练习,侯通天几十年的经验珍贵无比,教起来总是切中要点,令侯青英恍然大悟,喜不自胜。 侯青英没有基础,第一次练拳只练了半个时辰就浑身颤抖,肌肉抽搐,侯通天给他拍打推拿半天才恢复过来。 侯通天说道:“你没有基础,体质也不好,练久了会伤身,先停下歇息,等到下午再打一趟,日后一天两次拳,扎马两个时辰即可。” “还有,你每日只需悉心练武,为师两日指点你一次,其他时间尽量不要打搅我练功。” 侯青英哪里敢不听命,只是乖乖点头。 “你先下去吧,为师该修炼了。” 侯通天将徒弟打发出去后就排除杂念,调整呼吸,开始缓慢的打起了九曲长河拳。 他一开始只修炼的拳法前半部分,现在体力倍涨,血气充盈,正好修炼全套拳法。 第一遍九曲长河拳侯通天打得缓慢,但是每一拳都打出呼呼风劲,第二遍每一拳都快如雷霆,砰砰的破空声不绝于耳,等到第三遍的时候,侯通天的每一拳每一脚已经忽快忽慢,前快后慢,后快前慢了,这是他已经完全将拳法掌握的表现。 “哎呀,我前世境界经验还在,只要这身体能跟得上,我这武功进境就是飞速,恐怕不出一个月拳法就能小成,练出内力了。” 侯通天想起自己前世和师兄最擅长的游鱼功,想道:下午可以下水练练了,配合这门吐纳强身的水下功夫,也许能让拳法更快小成。 第四章:病大虫刘大力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是一首侯通天前世听人唱过的晏同叔的词,虽然他当时听不太懂,可是在年老之时却总是想起那温婉的江南女子的歌声,现在的侯通天已经体会到了词中意境,尤其是跳入渭水中痛快游泳的时候。 “师兄啊,我远在蓝水星的亲人呐,唉,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我再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在此世以武问道才对得起这三世为人!” 侯通天一猛子扎进渭水深处,潜了五六米后身体好似化作了一条小鱼左摇右摆,背上脊椎扭动跳跃充满了力量感,体内气血震荡不止,洗练着四肢百骸。 过了三分钟后,侯通天才慢慢向上游了过去,露头换气后,又扎进水底,如此反复了几次,已经能在水底潜伏十分钟再露头换气。 果然游鱼功是我们黄河帮的看家功夫,离了黄龙河的鲤鱼能成什么气候? 侯通天从这一天开始,上午修炼拳法,下午修炼游鱼功,时不时指点侯青英几下,每天都安排的紧张满盈,武功也日益见长,身材也壮实许多,皮肤晒得古铜色,加上一脸的老成样子,看着倒不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反而像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了。 “武道系统已经关闭,我的金手指等于废了,修行武学的半点便利也没有,可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重新激活系统,不然早点激活系统,有它帮助我一定能成为绝世高手。” 这一日侯通天修炼游鱼功的时候,本来闭息三十分钟就要支撑不住露出水面换气,可是丹田中忽然一股暖流涌出,游走经脉四肢。 侯通天心中微微激动,急忙降服己心,心中空无一物,意念控制内力游走十二经脉,侯通天这副身躯只是武道新丁,经脉还没有得到扩充锻炼,内力虽少,但游走之间却和狭窄的经脉相得益彰。 本来憋闷不已的侯通天在内力刚走过手太阴肺经,侯通天就觉胸中稍减憋闷,内力如此沿手太阴肺经一路向下走到足太阳膀胱经再从头来过,手足十二经脉往复三个周天,侯通天才觉身体到了极限,游出水面换气呼吸。 这时再感觉体内经脉,内力已经如小溪奔腾,壮大许多。 侯通天自得的点点头,心想:“果然老侯前世武学修为境界还在,修炼内力一开始就熟识,抵得上前世月余的摸索修炼了。” 侯通天跃出水面,踩着岸边的芦苇荡打着九曲长河拳,拳拳破风,此时侯通天的每一拳都蕴含内力,最后全力一拳打在河岸柳树上,只听咔嚓一声,粗壮的树干上被撕裂了树皮,打出一个碗口大的创口,露出断裂的纤维。 侯通天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口中喃喃有词道:“这一拳少说也有四百多斤,我原本的力量最多不过百十斤,怎么内力加成如此多?怪不得我感觉体内内力充盈与强身之感胜过前世,看来这个武道昌盛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前世,内力的作用和能量也要胜过前世许多,也就是说……这里确定是一个超武世界!” 侯通天激动的拍了把大腿,猜道:“那岂不是说真正的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也是可能存在的?或者说成仙成佛也是能够达成的?唉,只可惜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原本也听说过开创此界武道的武圣便是踏碎虚空飞升仙界了,现在看来也许是真的了。” “我所掌握的武学实在不是十分高深的功法,要是有五绝宗师的功法也能轻松成就武道了,实在可惜,不过我也不能妄自菲薄,起码还有黄龙帮的真传武学在手,练到精深如师兄沙通海雄霸一方不成问题,再想办法激活系统,日后成就绝对不下于黄老怪和刘过!” 侯通天想起前世被黄乐师和刘过欺辱的经历,心中豪气顿生,又跳入渭水在深水中苦练九曲长河拳,这样既能练拳也能修炼游鱼功,一举数得,修炼成效自然也非同寻常。 等到侯通天练完收功,行走间琢磨着移形换位,刚走进城隍庙却见到一片愁云惨淡,两三个乞丐满身鲜血,虚弱的躺在草席上,正在照料两人的老癞和侯青英见侯通天回来了便站起身。 “师父(二爷)!”众人纷纷口称二爷。 侯通天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了几名乞丐的伤势,发现双腿和胸骨被人打断,遍体鳞伤,已经身受重伤,即便是救活了也成了废人,问道:“他们是被何人所伤?” 侯青英深吸一口气,愤愤不平的说道:“今天黑蛋和鸭子上街乞讨被刘大力见到,他嫉妒咱们近些日子活的越发红火,便故意找茬将他们打了,等我和老癞发觉赶过去,他就说是他在南城是一号人物,咱们在此发财不拜他为主就要一一被收拾了。” 侯通天只感觉这个名字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便自语道:“刘大力?” 老癞长得虽丑可是有眼力又勤快,此时也是侯通天的得力助手,他见侯二爷皱起眉头便上前解释道:“刘大力是咱们南城一个恶霸,诨号病大虫,听说早年是阳山郡什么武馆的学徒,不知怎么回到乡里,仗着拳脚功夫了得就为祸南城父老,每日搜刮邻里,咱们乞丐本来他并未看上眼,怎么现在连我们也要盘剥?” 侯通天闻言大怒,骂道:“刘大力让我拜他做老大,真是岂有此理!老侯什么人物?他又算什么东西!?” 侯青英和老癞等人吓得打个冷颤,不敢言语。 侯通天看着侯青英问道:“芋头你领老侯去找刘大力,咱们和他说道说道吧。” 侯青英自打有了大名最恨被人叫了小名,只是师父叫顺嘴了反而很少称呼他大名,侯青英也就只认师父能叫他芋头,现在听侯通天问话,急忙说道:“要不师父你老先不动,让徒弟去教训教训他吧。” 侯通天本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说道:“不可,咱们还不知刘大力的底细实力,若是你贸然过去再吃了亏,还是为师亲自去,你将铁叉取了跟着。”说完就往城隍庙外走去。 侯青英拿起粪叉紧赶两步跟了上去,老癞也叫了两个最壮实的乞丐一起跟在后面。 “师父,刘大力老家在县外东郊,在南城也没有房产,他有个姘头是窑姐,被他包了,每日都是住在红粉巷,咱们直接去红粉巷就能找到他。” 侯青英在前面边走边说,侯通天瞥了眼身后跟来的老癞三人,也不说话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老癞深知这位小爷难伺候,往前快步小跑跟过去,说道:“刘大力功夫了得,手下也有一帮地痞小偷,咱们贸然过去我也是怕二爷您吃亏,这不把黑子、方子叫来跟着,万一打起来也好有个帮手不是?” 侯通天笑道:“一个流氓恶霸即便会两手又能有多高深的艺业?老侯今日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癞急忙说道:“二爷说的是!” 几人进了红粉巷就见人多起来了,好些个习武之人携刀挎剑三五成群的进了两侧的烟花之所,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侯通天几个乞丐反而也不引人注意了。 “大爷,来玩啊……” 三五少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店前拉客,手绢挥动间露出雪白的臂膀,引得老癞三人面红耳赤,大咽口水。 侯通天和侯青英身子尚小,也没有什么反应,尤其是侯通天前世乃是黄龙帮二当家,绝色佳丽也常常享受,这些庸脂俗粉反到看也不看。 第五章:侯大哥会内力? “二爷,这里就是刘大力和他相好的所在!” 进了红粉巷侯青英因没有来过就让老癞领路,他带着侯通天在巷子里转了两圈就停在一个搭着草帘子的大院前。 侯通天吩咐道:“叫门!看他在里面没。” 老癞知道两家结仇自己不能怂蛋,撕下来草帘子上前对着大门就是一脚。 咣当一下,木门就被踹开,里面马上传来一些动静,一个女子泼辣的骂着走了出来。 刚到门口就看见踹门的老癞,被他满脸肉瘤血泡吓得尖叫一声又跑了回去。 不一会,骂骂咧咧跑出来五六个壮汉,伸手就要去拿了老癞。 “哪里来的疯乞丐?也敢在这撒野!” “住手!” 侯青英得了师父示意,知道他老人家要看看自己拳法练得怎么样,不敢怠慢,将铁叉交给师父,跳过去就截住了几人。 一个壮汉见侯青英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哈哈笑道:“又从哪钻出了的小东西?是不是来找你娘老子了?” 另外一个麻脸的接话道:“恐怕是老子的裤裆松了把他这儿子掉了出来。”众人哄堂大笑。 “满嘴喷粪,实在该打!”侯青英面庞涨得通红,大骂一声上前就是一拳。 麻脸壮汉见这个瘦小的孩子也敢对自己挥拳,心想戏耍他一下,就只用了三分力也挥出一拳。 “咔嚓!” 麻脸壮汉只觉自己的拳头好像碰到了铁锤一般,手腕咔嚓一下就断了,疼的他面色苍白,不能动弹,满头大汗的大骂道:“小崽子手上藏了什么?把爷爷伤了。” 侯青英修炼九曲长河拳和其他武学已经月余,虽然还没有练出内力,可是已经精熟,身体也越发灵敏,气力大涨早已胜过成年人,麻脸汉子大意之下吃个暗亏也是正常。 “老孙你玩女人都玩成软脚虾了,连个孩子都打不过,看兄弟替你报仇。”旁边壮汉也以为是侯青英手里藏了铁块之类的硬物,上前就是一脚,脚掌带着呼呼风劲就要踢中侯青英太阳穴。 他们这些地痞混混自幼打架血拼,虽然没有学过拳脚功夫,可是下手极为狠辣,侯青英若是挨了这一脚不死也要变残废。 侯青英平日与侯通天对练喂招,见这一脚也不觉惊慌,一个二郎担山架住,接着一招黄羊跳崖,双拳自上而下打中壮汉大腿根。 在场诸人又听见一声咔嚓,却是将大腿骨打折了。 剩下几个壮汉见侯青英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有如此武艺力气,不敢大意,纷纷拿了短棍围了上来。 武人相斗,在修为低弱之时,武器之利十分重要,尤其是没有练出内力之时的斗争,手中有一把刀就能以一当十,现在四个壮汉人手一把短棍,随便一棍打在身上都要伤筋动骨。 侯青英只是拳脚功夫刚刚入门的新秀,刚一交手就中了一棍,越打越畏缩,只需片刻就会落败。 侯通天突然说道:“青英已经尽力了,你们快去帮他。” 老癞不敢怠慢,带着黑子方子就举着木棍冲了过去,一人对上一个乱打一气。 得了三个帮手,侯青英胆气一壮,又看到有三个人被碍了手脚,自己只用面对一个敌人,躲过横扫一棍后仗着自己身材矮小钻入前面壮汉怀中,一记九曲长河拳中的浊浪扑面打中壮汉心窝,心窝要害被重重打中,壮汉瞬间摔倒。 这时老癞已经被的抱头乱滚,满脸鲜血,方子和黑子额角也添了伤口,快要坚持不住了。 侯青英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全力一拳撂倒一个,然后捡起木棍使出侯通天所授的棍法寥寥数棍又打趴两个。 “师父……”就在侯青英打倒所有壮汉,说着话弯腰去扶老癞的时候,一道风劲向他后脑袭来,此时的侯青英已经躲避不及。 侯通天早已看见从屋里出来个人影,电光火石间只看见是个壮年汉子,额角有疤,冲出来就是角度刁钻的一拳打向侯青英后脑,下手狠辣不下于杀人越货的匪类。 老侯知道自己徒弟接不住这一招,两步赶过去抬掌就接住疤脸汉子的一拳。 “啪!” 两人各自退了一步,侯通天心里清楚,两人功力也算悉敌,只是这个汉子天生神力,自己却是仗了内力之助才与他不相上下。 疤脸汉子心中一凛,暗道这些乞丐怎么还敢打上门来?眼前的小乞丐不过十四五岁,怎么也有这般厉害的功夫,恐怕有师长高人,不敢怠慢,拱手施礼道:“小兄弟好功夫!在下病大虫刘大力,敢问尊姓大名?” 侯通天朗声道:“原来你就是刘大力,怪不得敢打我手下兄弟,手上功夫还算扎实,老侯是南城乞丐的头头,姓侯名通天,外号三头蛟,今日上门就是要找你讨个公道!” 刘大力虽然在阳山郡的武馆学成出师后并未踏入江湖,可是他心慕武林,对阳山郡附近大大小小的武林人士都知道得清楚,上到西北三郡一府第一大派雷刀门掌门长老诸多高人的名号特点,下到仲城县的几个习武之人,没有刘大力不知道的,可是他思前想去却是对侯通天三头蛟之流没有印象,揣测许是外地的高人在此留下的传承,而且能传给乞丐的武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心中顾虑一去,冷笑道:“原来是三头蛟侯兄弟,我打伤你两个兄弟,你就算是找我讨公道,可是无故打伤我六个兄弟,这理你也没有了,我看还要你出些汤药费才行。” 侯通天闻言大怒,骂道:“混账东西!你打人在先,老侯弟子还手打了你手下也只能说是你手下学艺不精,怎么还敢倒打一耙?” 刘大力闻言噗嗤笑出了声,道:“你不过也才十几岁的年纪,即便自幼习武能有多高深的本事,怎么还敢收徒弟?果然是乞丐破落户,没得礼数。” 侯青英最是崇拜自己师父,见刘大力言语间对侯通天不敬,反唇相讥道:“你又算什么玩意?一个地痞也敢招惹我师父,他老人家神功盖世,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侯通天咳了两声,摸了摸微微发热的脸皮,暗道自己果然还是低调之人,受不得夸奖。 “既然侯兄弟你神功盖世,我来领教一下!” 刘大力自从在阳山郡金星武馆学成回乡就不曾受过腌臜气,此时早已起了杀心,打算一举将侯通天师徒小弟等一群乞丐打死,摆了个起手势就是一招双风贯耳的狠招,两掌迅速夹击侯通天脑袋。 侯通天眼界修为远超刘大力,虽然两人功力相差无几,可是自己要胜过他却是容易,见两掌过来,脚下一动,身子就抢了进去,左脚蹬地,右肩早已撞在刘大力胸口,将他撞的连退数步。 “咳……”刘大力扶着胸口咳了数声才顺过来气息,狠毒的看着侯通天,骂道,“小东西果然有些门道,看爷爷的金星拳打死你!”说完扬起拳头打了过来,双手连连变招,虚实结合,显然已经将这门拳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侯通天手上招架着刘大力的拳招,心中暗暗点头,心道这刘大力能霸占南城多年确实有两把刷子,只是想要打中自己还差一些。 刘大力怒吼不断,拳影完全笼罩了侯通天,但是打了片刻却碰不到侯通天的一片衣服。 侯通天又接了几招,发现刘大力的拳法反复打来也依旧破绽百出,粗俗鄙陋,便大笑一声,瞅准刘大力拳法的一个破绽,一掌打中刘大力心口。 “噗!”刘大力瞬间变作滚地葫芦,过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吐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的坐在地上。 侯青英见师父连气息也没有紊乱,心生崇敬,指着刘大力鼻子说道:“病大虫你现在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还不快磕头求饶,让他老人家饶你一命!” 刘大力虽然怕死,可是毕竟有着习武之人的血气,怎么会对一个小乞丐跪地求饶,听到侯青英的话反而眉头一横,喝道:“我刘大力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只是让我跪地求饶,休想!” 侯青英还要再骂,侯通天止住他,然后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败在我手下服气不服气?” 刘大力以为侯通天要侮辱自己,冷声道:“我栽在你手上,便任你杀了也无怨,还消遣老子干什么!动手吧!” “哈哈哈……好汉子!”侯通天夸赞一声,上前扶起刘大力,说道,“我老侯最佩服刚硬汉子,你若是方才真求饶反倒不饶你,既然兄弟是个真汉子,那我愿和你恩怨全消,交个朋友,不知道你愿意吗?” 刘大力呆愣愣的看着侯通天,一听不杀自己,心中豪气顿时消散,反而有些小心的说道:“侯……大哥你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哪有戏弄人的把戏?”侯通天有心降服刘大力,让他为自己所用,便从扶刘大力的手上渡过去一股内力帮他推宫活血,治疗他被自己一掌在其心口打出的伤势。 刘大力心中还要嘲笑侯通天发傻,恩怨全消岂能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正要张口敷衍,突然感到从侯通天的双手中传来一股热流,从胳膊上一路走到胸口,心口瞬间麻木火热,疼痛感渐渐减轻一些。 刘大力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道:“你……这……是内力……” 第六章:后天先天 七月初五斩魔节,乃是大魏朝极大地一个节日,千年前南方敌国一直侵扰中州,大宗师血魔老祖更是斩杀北方宗师不计其数,后来在七月初五这天被当时的北齐国大宗师云东流斩杀,奠定了南北一统的局面,所以从此中州就将这一天当作节日庆祝,只是在南方气氛不浓烈而以。 大魏朝皇帝也一早下旨大赦天下,于是普天同庆,仲城县虽是边远小城,可是经济贸易繁荣,各家各户,门前也早早挂上了桃木所制的东来剑辟邪镇宅。 南城城隍庙里也热热闹闹,几十个乞丐挤作一团,有的忙着和面做炸糕,有的宰鸡宰鸭,显然也是要在这个节日高兴高兴。 自侯通天做了乞丐头后,整个南城的乞丐都被拢入手下,为了减少疾病滋生和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侯通天三令五申让手下乞丐每天都要洗澡,于是渭水边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吓得转移了。 今天距离侯通天重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内力也小有所成,只是越修炼越察觉出与前世的不同,早前是他还是黄龙帮二帮主的时候,修炼出内力后就要勤于练习,积攒功力,武艺有多高深全在功夫精妙之处和功力深厚。 可是在重生之后侯通天发现自己练出内力后,每过一天体内内力就会消散一些,他察觉后就再努力修炼回来,可是每天依旧还是消散一部分,如此下来修炼难度远胜前世数倍,可是时间一久侯通天却发现这是好事。 原来每天消失的内力都是通过四肢百骸的经脉散入肌肤中,不断强化着他的肌肉力量和抗击打能力,侯通天自己试验了一下,虽然只是简单的修炼了横练功夫,可是自己现在肉体的坚硬程度已经堪比前世,比起专修横练功夫的硬汉也相差不多,这就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武道能量远胜前世,内力的质地已经可以起到强化载体的作用,而不单纯是一种加持的能量了。 侯通天询问过刘大力,可是他也只是在传授外家功夫的武馆学过拳脚,对于修行境界最多一知半解,只说出了武者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武者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整个阳山郡也没有几个,后天武者才是江湖中的主力,境界分为后天五重天,分别是一重炼皮,二重锻骨,三重强脏,四重易筋,五重洗髓,过了这五重天才能成为先天高手。 侯通天也没有个武者比较,可是他感觉自己目前的修为已经有前世三成左右,而拳脚和兵刃功夫反而相差不大,真正武力已经超过了自己前世的四师侄丧门斧金青健。 侯通天看了眼束手站在自己身后,低眉顺眼的刘大力,问道:“大力,你说老侯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刘大力自两个月前在侯通天展示出内力后就彻底归心,归顺两个月来每天都是勤勤恳恳,帮着侯通天管理手下,把南城的红粉巷和偷盗生意全统一起来,每天进项就有一百多两白银,他为的就是能让侯通天满意,学上几手真功夫,未来也能练出内力,成为真正的武者。 “二爷你是入流的武者,一掌碎青砖对您来言小菜一碟,可见您早已经炼皮大成了。”刘大力数天之前就见到侯通天一掌拍碎了厚大坚硬的青砖,一掌碎砖那是炼皮大成才有的掌力,因此刘大力吹捧道,“二爷你现在这手功夫早已经是咱们仲城县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我今天还收到咱们仲城县第一势力码头帮给您下的请帖,要请您七月十五参加他们帮会推举新帮主的大会,做个见证。” 侯通天接过请帖看了看,不置可否的放在一边,问道:“哦?码头帮有什么厉害?我要不要去?” “码头帮自一百多年前渭水改道流经咱们仲城县就存在了,当时的帮主是北国乌桓地大派贺兰派的弃徒所创,现在已经传了六七代了,只可惜那第一任帮主受限于师门限制不能传授本门武学,导致后来帮中高手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帮主只是三重强脏,而且据说年纪大了有心传位,但是他三个徒弟都有心抢夺帮主之位,老帮主这才要请了咱们县的诸多武林人士去坐镇,估计是要按照江湖规矩比武定输赢。”刘大力瞬间化身为狗头军师,为侯通天出谋划策道,“二爷你尽可前往,现在仲城县的大人物都知道你侯二爷一统了南城,但是终究不被当成大人物,若不是他们知道您是后天武者肯定不会请你,咱们黄龙帮想要走上台面,叫出名号,总要和县里有头脸的人物结识,唯有老牌势力愿意帮咱咱才能跻身一流。” 侯通天想着一个小县城也不会有什么高手,但是对自己恰恰是个机会,就点头说道:“你给码头帮回信,就说老侯十日后必然登门。” 刘大力得令后自去忙碌,侯通天招手把侯青英唤过来,问道:“徒儿,为师传授你的分水叉法你学得如何了?” “已经熟练,我给师父你演练一番。”侯青英说完拿起铁叉一招一式的操练起来,侯通天边看边点头,时不时出声指点。 “你这招夜叉探海用劲不够,若是对敌时破绽百出,应当提膝扭腰,气惯肩臂,还有这招……” 等到指点完叉法后,侯通天又考校了侯青英的拳法,最后吩咐道:“你如此练习下去,基础必然牢靠,等到日后产生气感,练出内力后就会一日千里,迅速提升,且下去练功吧。” “是,师父。”侯青英从城隍庙左殿退出去,偌大的庙宇中只剩下侯通天一个人。 “记得刘改之就是在瀑布练剑,功力大增,我每日在水底练功,两月间功力也不知不觉已经小成,依照这个速度练下去,我不出一年就能大成了。”侯通天想道,“此界的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听刘大力说是非天地功法不得修炼入先天,我师兄当年已经将本门武功炼至巅峰,也只和重阳无极宫的长春道人老牛鼻子不相伯仲,远不是五绝宗师的对手,重阳真人是五绝之首又创出了先天神功,只怕先天高手就是黄老怪南山老童等五绝之流了,我这套九曲长河拳和游鱼功在上一世的武侠世界中也只能算一般,在这个超武世界只怕等阶不会多高,最多也就是玄级了,也就是说我拼死拼活也只能达到师兄沙通海的境界,最高后天巅峰,可是不入先天就算不得超凡脱俗的人物,我三世为人又岂能碌碌无为?况且成就先天后增加百年寿元,为了长生我也要踏入先天!” 想起已经关闭的武道系统,侯通天长叹一口气,想道:若是在我练到后天圆满的时候系统还没有重新打开给予助力,我就只有想办法学得本土地级武功了。 侯通天经历前世诸多事情,心态早已成熟,虽说还有执念想要练成绝世武功,光大黄龙帮然后逍遥于世间,可是却也不想增添麻烦,天级地级武学乃是本土武学的不传之秘,只有各大门派的掌门弟子才能得传授,他想得到简直和买彩票中千万大奖差不多,所以总要用些手段,增添许多麻烦,侯通天想到这里就只能无奈的苦笑了。 第七章:比武 侯通天对于码头帮一行心中可不只是要去做嘉宾,见证新老帮主接替,他野心极大,想要真正让黄龙帮在这一世也成立起来,就想在码头帮身上找点便宜,所以说侯通天本意是来者不善,只是终究是以南城主事人的身份过去,不能乱了礼数,让人看不上了可就弄巧成拙,于是到下午侯通天就带着侯青英逛街采买,准备给自己和唯一的弟子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 花了三两白银买了两身短打换上,侯通天神清气爽的走出裁缝店,见侯青英不住的去摸身上的布料,笑道:“徒弟你干什么?” 侯青英兴奋道:“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穿绸缎的衣服,没想到这么顺滑。” “绸缎算什么?你已经是武林中人,日后还要做个江湖少侠,寻常的富贵又算得了什么?”侯通天点拨几句,然后带着侯青英往南城走去。 仲城县是西北重镇,不同于中原江南城市的宽松,此地规划管理极为严苛,按照居民身份划分四个城区,北城都是军户营地所在,西城却是集市商户,东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唯有南城鱼龙混杂,贫民居多,侯通天采买衣服就要往西城来,他手下乞丐讨活计也是遍布全城,只是小偷小摸的行当不敢在北城做,只因若是偷军户被官军抓到难逃死刑。 侯通天领着侯青英刚走出裁缝铺没多远就到了江湖把式卖艺的所在,侯青英年纪小阅历浅,睁大了双眼看着路两边耍猴顶缸,舞刀弄枪的卖艺人,口中不时的惊呼赞赏。 侯通天看了两眼就失了兴趣,这些卖艺人虽说咋咋呼呼,看似功夫了得,实则都是些银样蜡枪头的假把什,唬人还行,动起手来百十个也别想近他身。 走了一会忽然听到前方乱糟糟的议论声,放眼看去却是围定了一群人,还时不时传来叫好声,侯通天师徒挤过去一看,却见偌大的一块空地,立着一个旗子,旗子下一个赤着膀子露出棱角分明的腱子肉的胖汉正在与一个带头巾的青年相斗,胖汉身材高大,打的拳法也大开大合,攻势凶猛,带头巾青年不敢硬接,只能不断躲闪,两人比斗的地上用白砂粉写着一行字:“以武交友,十两入场,胜者获金十倍。” 侯青英不认字,见身边人都兴奋的乱起哄,就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侯通天听了旁边观众乱七八糟的点评,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伸手一指带头巾的青年,说道:“这个人摆下一个擂台,花十两白银就能下场和他比武,能赢了就可得百两银子,那个胖汉就是挑战之人。” 侯青英指着戴头巾的人笑道:“咦,我看这个壮汉马上就要赢了,戴头巾的人这么瘦,功夫也不行,怎么敢摆擂台?这不是平白的给人送钱吗?” 侯通天环顾四周,见围观众人全都是以为壮汉马上就能挣了一百两白银,嘴角带笑,饶有兴趣的盯着戴头巾的青年,说道:“徒儿你虽然拳法入门,可是终究眼光浅薄,看不出门道,这个胖的想赢岂是那么容易。” 侯青英不解道:“那让师父你看,他们谁能赢?” 侯通天笑而不语。 侯青英嘟囔道:“难不成摆台的瘦子会赢吧。” “嚯!” 身边人忽然惊呼声大起,侯青英向场中看去却见到极为惊险的一幕,只见那个胖汉一拳打中摆擂台的青年,青年向后摔倒时伸出右脚却恰好踢中胖汉裆部,胖汉痛呼一声,反而最先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废物!” “真笨蛋,都要赢了却被人踢了裆,怎么不踹死你!” 围观的人见场中比斗以如此戏剧化的结局收场,都难以接受的乱起哄。 “你们真有本事自己上来打,去挣这一百两银子,跟我逞什么英雄!”胖汉歇了好一会才爬起来,红着面皮瞪了戴头巾的青年一眼,抛下一句话就钻出人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好多人看着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戴头巾青年不怀好意,看他那脱力的样子似乎随便上去个人就能将他打败把一百两白银抱回家。 一个和尚跃进场中,迫不及待扔下一锭银子,说道:“我来领教施主高招!” “你这个和尚哪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怎么忍心欺负人家!” “就是,一看就是个秃驴!” 想要上去抢占便宜的一见来了个和尚占了先,纷纷大怒,张口就骂。 和尚颇有得道高僧唾面自干的风范,也不还嘴,只是伸出一脚踩在他扔在地上的银子,等到抬脚之时众人才看见四方的银锭子已经被踩扁,这等功力已经远胜方才的胖汉。 和尚扫视一圈,见众人不敢再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戴头巾的青年说道:“施主不要磨蹭,咱们快来比过。” 众人闻言,心中大骂无耻,人家刚比过一场还没休息,这和尚还这么催促,实在丢佛祖的人。 见戴头巾青年挣扎着站起来,侯青英气的大骂一声:“这个和尚当真不要脸!” 侯通天却目光闪烁,嘴角带笑,说道:“你急什么?好戏这才开场。” “什么好戏?”侯青英刚问完就见和尚试探性的拍出一掌,戴头巾青年狼狈躲过。 和尚顺势不断出手,拳掌脚轮番上阵,越打越快,戴头巾青年全都是面色发白,满头大汗的躲闪着,没有办法招架。 “能躲过小僧这么多招,施主轻功着实不错,只是小僧时光宝贵,还请施主再接我伏魔十二掌!” 和尚说着运功两掌推出,青年此时正好身法用老不能再变,只能硬接,便咬牙打出两拳。 砰的一声,青年被打飞撞在旗杆上,不料旗杆是数十年杨木所制,质地坚韧,青年撞在上面力量极大,只将旗杆撞弯,而后旗杆弹直反而让青年又飞回去。 此时和尚正得意于自己这一掌的威力,本想拱手说句承让,眼前忽然闪来一团黑影,急忙抬手招架,却觉一股巨力涌来,反而和青年抱在一起滚作一团。 “哎呦!哎呦!”青年痛呼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瘸着腿,嘴角带血,满身尘土。 此时再看和尚,却是摔得满头大包,昏迷不醒,显然这一局又是青年赢了。 “怎么这么邪性?” 围观者纷纷大呼青年运道好,却又有不信邪的跳进场中,想要拿那一百两白银。 “我滚地龙纵横茫丁乡十多年,却是不信你小子的邪法,我看看你的好运气能有多久!”身材矮小的滚地龙说着话也不等戴头巾青年准备就一个猴子偷桃直取裆部。 “无耻!” 侯通天听到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如黄鹂欢叫的声音,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场中来了两个穿着北地兽纹皮衣的男女,男子二十岁上下,面色刚毅,络腮胡子,旁边女子有十三四岁,身材高挑匀称,肌肤微黄细腻,面容极为俏丽,说话的正是那女子。 女子啐了一口,说道:“师兄,这南国之人果然都是小人,方才的和尚和这个矮子都是无耻之人,那个青年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实在可恶!” 男子眯着眼睛说道:“师妹你极少下山,不知道大魏人的习性,他们最是卑鄙,早年咱们北国就是被他们的阴谋诡计害得分裂成乌桓和大月两个国家,若是咱们还是一体,早就南下一统了!” 旁边等人闻言恼怒,本要大骂两人,可仔细一看两人穿着,反倒不敢言语,悄悄溜了出去。 侯通天暗道:这两个北国来人恐怕大有来头。 此时场中比斗又分胜负,那个滚地龙一上场就不断抢攻,戴头巾青年还是一味躲闪,直到最后被滚地龙扫堂腿踢倒,栽倒之际双手慌忙乱抓反而掐住了滚地龙的裆中要害。 滚地龙瞬间双眼泛白,疼的死去活来,连连打滚,等到戴头巾的青年爬起来时,滚地龙早已口吐白沫了。 “呸!下流!”北方来的女子见到后两颊绯红,气愤不已。 第八章:杨林 此时摆擂台的青年已经连胜三场,挣了三十两白银,虽然都是运气使然,可是胜了就是胜了,观战诸人此时也以为青年身、怀邪法,不敢再上前挑战,青年拱拱手就要收了地上的银两。 “且慢!”北国来的那名女子一个鹞子翻身跃入场中,引起一片叫好,她满脸愤然的说道,“你这人当真小人,明明身怀高明功夫,却在这里戏耍他人,欺骗钱财,实在是一个无耻小人!” 戴头巾青年摊着双手,说道:“我只是摆下擂台,谁若能胜过我自然就得到百两白银,可惜来了三个笨蛋给我送钱,你说我怎么欺骗钱财了?愿赌服输,此乃天理!” 北国女子见青年一脸无赖,拔出随身佩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和你比过,若是你赢了我就输你百两黄金,若是我赢了你就要承认你是个无耻骗子!” 青年不欲理会,收好东西转身要走,却见和北国女子同行的大胡子男子挡住了自己,知道无法善了,青年转身道:“既然你真要和我比武,那咱们事先说好,我要是赢了你你可不许找你这个相好围攻我。” “那是我师兄……你……你敢轻薄我!果然是衣冠禽兽的小人!”女子气的粉面冷煞,一剑刺出好似白虹贯日,直指青年胸口。 青年此次却一反常态,不再狼狈躲闪,反而像一只蝴蝶飘乎乎穿过剑光缝隙,伸出五指抓向女子肩膀。 一旁观战的北国男子忽然出声提醒道:“此人爪法厉害,师妹小心!” 女子闻言急忙抽回宝剑,削向青年手指。 青年也不撤手,抓中剑面,少女催使内力震开青年,而后剑如匹练斩将下来,青年身法如风,爪法招招不离少女颈间手腕,两人一时间打得有声有色,难分胜负。 此时围观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这个摆擂台的小子实际是一名武林高手,看他身法爪法都是高明功夫,恐怕还是有名号的好手,赢得蹊跷侥幸全是装的,看着像是武艺稀松,实际功夫了得,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不断品评着青年和少女的比斗,似乎都是江湖名宿。 侯青英看着侯通天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看出这个人武功了得了?” 侯通天咧嘴一笑,说道:“这个小子倒是个人才。”心中暗道:功夫不错,心思活分,只是不知人品怎样,我建立黄龙帮就需要这样的人才相助。 此时青年和少女已经打了几十招开外,少女似乎耐力不足,剑招逐渐凌乱,青年却精神倍涨,一个抽身抢在少女背后,一招海底捞月抓中少女后肩。 两人一触即分,青年面带笑容,说道:“侥幸胜了姑娘,百两黄金可否取来?” “咝!”虽然隔着衣服,少女也极力躲闪,后肩仍然受伤不轻,似乎肿胀起来,少女强撑着杏目圆睁,说道:“你叫什么?” 青年道:“粗俗之名说出来怕污了姑娘的耳朵,不说也罢。” 少女从怀里取出一卷金叶子抛给青年,说道:“我这次输了,下次再来比过!” 青年接过金叶子,喜形于色,笑道:“好说!好说!” “师妹你怎么样?莫不是受伤了?”北国男子近前端详自家师妹,见她雪白的额头冒出一层汗珠,走动间又颇不自然,显然是受了暗伤,心中顿时疼惜不已,大怒瞪着青年,快步挡住他去路。 青年无视北国男子,看着少女说道:“怎么?要车轮战了?” 过了片刻,少女说道:“师兄你让他走,是我大意了,下次再找他就是。” “不能放他走!”北国男子断喝一声,说道,“他伤了你肩膀,我也要废他肩膀。” 青年嗤笑一声,埋头就走,北国男子冷哼一声,伸手去捉青年人的臂膀,青年变换身法,仍旧走不过去,只能倒退两步才躲开被捉,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北国男子。 戴头巾的青年倒是光棍,眼见逃不掉就说道:“你武功比我高,我恐怕打不过你,也罢,今天我杨林栽了,日后还会领教!你要我如何才能放过我?” “好汉子!”北国男子赞赏的点点头,说道:“我师妹宅心仁厚不愿伤你,你却下手狠辣,我也不打你,你自断一臂就饶了你。” 青年哈哈一笑,说道:“不就是自断一臂吗?小事一桩,借把刀来。” 北国男子将腰间佩刀拔出递过去,青年接过刀眉头也不眨就往肩膀自砍,众人都瞪大了双眼,只有侯通天快要忍不住大笑出声。 就在大刀快要砍中肩膀的时候青年身子一转,两脚跺地,好像一个陀螺飞越出去,众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人影? 北国男子大怒,大骂一声可恶就飞身出去,两跃三步就抢到青年身前,含恨出手就是一拳打向青年太阳穴。 青年惊讶无比,似乎没想到还能被追上,眼看着就来不及出手遮挡,这一拳若是挨实了必定要把脑子打蒙,重了还要变成白痴。 “朋友手下留情!” 忽然一声干脆洪亮的声音响起,北国男子感到拳头被人轻描淡写的握住,以为遇到后天大成的高手,顿时大惊失色,定睛看去却见是个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的少年,心中放松许多,催动内力就要震断握着自己拳头的少年手腕,不料少年的手却像铁打钢铸的一般还是牢牢抓着自己的手。 北国汉子心想恐怕这个少年实力修为不下于自己,也是强脏的人物了,口中顿时客气道:“我乃贺兰派三代弟子欧阳飞龙,不知兄弟是哪位?” 只见少年撒手后朗声道:“我乃三头蛟侯通天。” “原来是侯兄弟。”欧阳飞龙是北国游牧之民,生性直爽,做不来没听说过却说久仰的话,只是拱手点头。 见欧阳飞龙神情怠慢,却惹恼了侯青英,他说道:“我师父那是威震南城的侯二爷,你和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侯通天担心节外生枝,伸手止住侯青英,笑道:“欧阳少侠莫怪,我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尊师重道,咱们且说说这人的事吧。”说着一指戴头巾的青年。 欧阳飞龙虽看出侯通天要保这人,可仍旧倔强道:“他伤了我师妹,我不能轻易放过他。” “也罢,咱们比划一下吧。”侯通天叹息一声,伸出手说道,“我也不和你比武了,咱们过过手就行。” 武林中人讲的过手就是在不愿或不能比斗的时候,两人双手简单过招,能胜过三招以上的就说明功力胜过对方,也就决出胜负。 欧阳飞龙身处大魏西北重镇,也不愿和侯通天大张旗鼓的交手,想着凭自己师门大比第一的功力和师父亲传的玄级武学仙燕拳必定能赢了侯通天,便答应下来。 两人双手一触即分,欧阳飞龙打出无数拳影,侯通天只是一记斜拳就破了拳影。 “既然你要保他我只好暂且饶他,只是下次见面就不好说了。”欧阳飞龙冷哼一声,从叫杨林的青年手中夺回自己的佩刀,带着师妹消失在人群中,北国少女走之前还好好看了侯通天两眼。 侯青英见师父皱着眉头看了眼围观诸人,高声喝道:“侯二爷办事你们还看什么?” 众人近些时候也听过侯二爷的名声,知道他是南城第一恶霸的大哥,今日一见才知道是个武功高强的少年郎,不敢招惹他,全都散了去。 侯通天笑眯眯的看着杨林,说道:“现在四下无人了,咱们好好谈谈吧。” 杨林咽了口口水,心中微微打怵,干笑道:“侯二爷英雄豪杰,救下我不知有什么吩咐?” 侯通天道:“呵呵,咱们且去找个酒楼雅间吃些美食美酒交交心吧,其余俗话稍后再议。” 杨林道:“二爷相请,我怎么敢推辞,咱们走吧……” 三人谈着话就相携进了附近的德阳酒楼。 第九章:归心 仲城县德阳酒楼二楼雅间内,侯通天师徒和杨林三人推杯问盏,喝的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见喝的不少了,侯通天问道:“杨兄弟你的爪法凄厉凶狠,身法也较为高明,可是名门大派学艺的弟子?” 杨林似乎酒量不行,闻言嗤了一声道:“二爷说笑了,我要是大派弟子怎么会沦落到在街边演戏骗钱的地步?唉……” 侯通天举起酒杯,灼灼的看着杨林说道:“你有本事,心志也很好,不如跟老侯混吧。” 杨林心头一惊,晃晃头,似乎能把醉意也甩走,笑道:“我听说侯二爷你也是外来户?在这仲城县异军突起,手段武功都是我杨林佩服的,只是……”杨林欲言又止,似乎在思量怎么拒绝才能不会惹怒侯通天。 侯青英还要再劝,侯通天却摆手道:“我知道杨兄弟你是瞧不上我们南城城隍庙做的勾当,求人要饭和小偷小摸只是我们而今非常时期的非常选择,日后发展壮大后老侯也不局限于小小的仲城县,开宗立派你想过没有?” 杨林好像见鬼一般,瞪着大眼结巴道:“我不是喝多了吧?二爷你果然是少年豪杰,开宗立派岂是容易的?先不说要有最少达到后天大成的完整的武学传承,还有门派属地和维持门派生活练武的正经营生这些当紧的大事情,只说开宗立派那江湖名声就不是咱们能企望的,你看看咱们阳山郡近五十年来都没有建立过新门派,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杨林见识了侯通天远胜自己的武功后心中只有敬佩之情,没有半点因为他年轻的轻视小看,现在侯通天替他解围后又是师徒一起喝酒吃饭,心中好感早已浓厚,甚至还有些被人看重的感激之情,听说侯通天又创建门派的意思,虽感到是天方夜谭可还是将苛刻的条件说了出来。 侯通天道:“这些算不了困难,你若过来,宗门元老有你一个!” 侯青英借着酒劲说道:“杨大哥你得我师父看重可要好好把握,难道你还想再去过那种骗吃骗喝的日子吗?” 只要习武之人能练出内力,进入后天境界就算是入流的武林中人,只是杨林才是炼皮大成,虽说比寻常不入流的习武中人厉害许多,可是要想凭此生活还有些差距,看家护院本事不够,开馆授徒更是差的老远,最好的选择是去镖局做个趟子手,可是仲城县附近没有镖局,最后杨林饿的没了办法只好想起了歪点子,每七八日摆擂一次,挣个二三十两也够花销,可是他也知道这也并非长久之计,现在见南城第一人侯通天招揽自己,虽然心中有些瞧不起他手下的小偷小摸,但是此时见识了侯通天的雄心壮志也颇为意动,口中沉吟不决,态度摇摆。 侯通天一拍侯青英的肩膀,笑道:“杨兄弟有所不知,你也不是外人,索性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的武功就是直指后天大成甚至圆满的武学,拳脚功夫和兵刃功夫都有,你若是愿意辅佐我,这些功夫都能传给你,你要记住咱们都还年轻,只靠肯努力,建立门派也并非难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好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想到二爷出口成章啊!”杨林心头一动,终于被打动,笑道,“只要二爷你真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业,我杨林这条命卖给你了!” “好!咱们满饮此杯。”侯通天举杯道,“日后咱们可就同患难共富贵了。” 杨林举杯道:“对,同患难共富贵!” 侯青英也跟着碰杯道:“同患难共富贵!” 酒足饭饱后,三人携手走回南城城隍庙,侯青英把乞丐大小头目刘大力、癞头、黑蛋、鸭子等给杨林引荐,之后让其他几十个手下也都拜见杨大哥,而后杀鸡宰鹅,欢闹一场。 第二日清晨,侯通天派侯青英把杨林叫过来,说道:“昨天晚上喝多了吧!” “我的酒量不行,哪里是兄弟们的对手?”杨林笑了笑,问道,“二爷你找我什么事?” 侯通天道:“你既然已经拜我为主,咱们就是一家人,我看你也是真男人大丈夫,我也不必学什么小人行径的试探你,准备传你一门内外兼修的拳法,不知你愿学吗?” 杨林虽然高兴,可心中微微不安,小心问道:“二爷如此信任,杨林一定尽心办事,只是我金雕爪法还没有练到圆满,贪多恐怕会影响武功精进。” 侯通天三世为人,早已摸透了杨林的脾气性格,知道他是重意气的性格,这才投其所好准备先传授武功彻底降服其心,岂能信他托词,故意冷着脸喝道:“怎么?瞧不上老侯的拳法?” “不敢不敢,那多谢二爷了。”杨林说完颇为期颐的看着侯通天。 侯通天哈哈一笑道:“这门拳法叫做千影拳,并非寻常武功,乃是能内外双修的精妙拳法,你学会后切记不可外传,你上前来,我先告诉你拳法精要口诀……” 等到杨林记下拳法口诀后,侯通天这才教他拳法招式,并且边教拳式边讲解拳法要义,幸好杨林资质悟性不错,加上又修炼有一门爪法,触类旁通下也学的飞快。 过了一个时辰后,杨林已经能打出拳架子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杨林练拳时忽然感到丹田内内力一动,然后顺着拳招游走于四肢百骸,一趟拳打下来,舒筋活络极为舒服。 杨林兴奋的说道:“哎呀,二爷你传我的这门拳法精妙无比,又有强化内力的功效,只怕是玄级武学吧!” 侯通天想起刘大力见到侯青英演练武学时所说,笑着说道:“不错,按照品级在玄级中也应属上品。” 杨林闻言顿时拜倒道:“杨林多谢二爷栽培之恩!赐功大德永世难忘。” 侯通天慌忙架起,口中不住的自谦,最后杨林从怀里取出一沓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二爷,这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金雕爪法和金雕身法秘籍,原本破旧不堪我又重新誊写下来,这武学只是黄级武学,只是两者合击威力大些,二爷你拿着,等到他日开宗立派时也好充实武藏传授弟子。”杨林双手呈上秘籍,肃然道,“还请二爷收下!” 侯通天道:“既然杨林你执意如此那老侯就收下来了。”说着接过秘籍。 杨林道:“二爷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杨林新得千影拳,哪里按耐得住,退出去就在城隍庙后院空地上练起拳来,边打拳心中拳法精要不断闪现融入拳法之中,不过打了三趟,拳法已经入门了。 杨林心想自己有了这套拳法相助若是再遇到那名北国女子,不出三十招就能将她打败制服,玄级武学不愧为江湖中的寻常一流武学,在各大门派中也是中级武学,确实精妙。 侯二爷能拿出这套拳法教我,可见他所学武功之多非我所能想象,这二爷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奇才,观他言行似乎和名门大派没有关联,又要自立门户,真是少年老成的英雄豪杰,日后他恐怕也会成为那戏文里唱的名流才俊,我当用心做事,也好给自己挣一份前程! 想到这里,杨林心中热乎起来。 第十章:码头帮 时光穿梭,白驹过隙,一晃就到了七月十五。 侯通天一大早起来练了两个时辰武功后就换上了新买的衣服,这时候侯青英也换好衣服。 侯青英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大力前头带路。”侯通天看了眼一旁的杨林,说道:“杨林你也跟我同去码头帮。” 杨林道:“好的二爷。” 四人中只有侯通天不知道码头帮所在,刘大力就在前引路,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县城正中,因仲城县是渭水穿城而过,所以码头就设在城中心,码头帮以码头为生,自然就设在码头上。 此时的码头帮里里外外打扫一新,三进的大宅子显得端庄肃穆,码头上的力夫今天停工,全都站在码头帮驻地外排好队列迎接来宾。 码头帮帮主韩龙派出得意弟子在门前等候邀请的武林中人,他亲传弟子有三个,派出来的就是三徒弟快手猴路渺。 身材瘦小的路渺认得刘大力,见他低头哈腰领着两个少年一个青年过来,知道威震南城的侯二爷就在其中,想起手下的描述,再看看居中的少年气宇轩昂,龙骧虎步,就知道是正主,抑制住内心的惊讶,上前施礼道:“想必你就是南城第一号人物侯通天侯二兄弟了吧,小弟快手猴路渺,见过侯二兄弟。” 侯通天看出他心中不服,也不搭话,只是微微拱手。 刘大力见自家老大烦了,暗恼路渺无礼,也不替他解围,场面迅速冷了下来。 这是从门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见到刘大力眼前一亮,边往前走边说话,洪亮的嗓音震得人两耳发痒。 “来的可是侯通天侯二爷?”话音未落大汉就到了侯通天面前,拱手笑道,“侯二爷最近风头正盛,一同南城且经营的蒸蒸日上,实在是令人佩服。” 路渺见大汉出来,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刘大力来的路上已经将码头帮大小人物都说了,侯通天见此眼睛一眯,问道:“想来尊下就是韩帮主的高足,铜臂金刚秦空了。”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秦空道,“家师刚才还在念叨你,快快请进。” 侯通天一行进了码头帮,穿过前面一个花园和一处演武场,就进了正堂。 只见上首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满面红光,关节粗大的老人,想必就是码头帮现任帮主,江湖人称铁臂仙猿的韩龙,右手只摆放两个椅子,上面端坐一男一女,身穿北国服饰,侯通天和杨林一见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原来这两人正是贺兰派的欧阳飞龙师兄妹,当真是冤家路窄。 韩龙左手摆放了四把椅子,前面三把都有人入座,只剩下最后一把还是空闲。 秦空躬身施礼道:“启禀师父,南城侯通天侯二爷来了。” 侯通天上前一步,抱拳转了半圆,韩龙见侯通天如此年轻,哈哈大笑道:“侯兄弟年少有为啊,快快入座。” 韩龙拱手道:“贵客已来齐了,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贺兰派的鹿苑双侠,欧阳飞龙大侠和皇甫蕊女侠,二位都是贺兰派申屠掌门的高足。” 众人皆站起身冲鹿苑双侠拱手示意,欧阳飞龙和皇甫蕊也起身回礼。 侯通天待见礼后才入座,再和前面三个打招呼相互认识,他们分别是仲城县马部尚军侯和兵部孙校尉,最后一位是阳山郡正德武馆的宋馆主,仲城县人,三人都是后天境界的武者,修为又强地位又高,比起韩龙也相差不多,只有侯通天名义上是南城霸主,实际上资历最浅,但是也算仲城县有头有脸的武林中人,尚军侯三人都是人精,也没有怠慢侯通天,平白树敌。 众人闲聊片刻,相互在口头上探究一下拳脚功夫,侯通天江湖经验丰富,不一会就和尚军侯三人打得火热,几乎恨不得当场拜把子,而欧阳飞龙师兄妹却枉自清高,只是偶尔和韩龙说几句话。 一晃就到了正午时分,韩龙下令上菜,众人酒足饭饱后已经是快到申时。 “诸位同仁,今日兄弟请大家来一是为了相聚一下,亲近一番,毕竟咱们阳山郡武道不盛,咱们应当相互扶持才是。”韩龙说完这番话众弟子手下齐声叫好,侯通天等人也点点头,停了一下韩龙继续说道,“二来就是要请二位贺兰派师兄师姐和咱们仲城县的同道前辈做个见证,我韩龙今年六十有五,疾病缠身,身体越发不好,精力也大不如前,想着趁我还清醒,在我三个徒弟中选出一位接替我做码头帮下一任帮主,咱们武林门派的掌门自然要武功俊俏,所以我便让他们三个徒弟打一场,胜者就是新任帮主了。” 韩龙说完后,他的三个弟子走上前来。 大弟子和三弟子侯通天也认得,正是在门口认识的铜臂金刚秦空和快手猴路渺,二弟子是个白白净净中等身材的俊秀男子,刘大力在一旁说道:“韩龙的二弟子叫张文进,因为模样英俊又风流,人称张三哥,武功据说一般,只是他却很得韩龙看重,因为他是韩龙独生女召的上门女婿。” “功夫不行长得好管什么用?”侯青英闻言嘟囔一声,道,“我听说铜臂金刚秦空的铁臂功已经赶上韩龙了,看快手猴的样子只怕武功也不会高,他们比武定帮主,那帮主铁定是秦空的了。” 杨林笑道:“那可不一定,听说码头帮上下帮中都心服大师兄秦空,他吃苦耐劳,功夫又好,早已威胁了韩龙的帮主之位,你看咱们对面的是关外乌桓国的一流大派贺兰派派来的弟子,原来就听说码头帮和贺兰派有些关系,今天看来关系并非一般,大派弟子坐镇,韩龙又请了咱们观战,只怕此战并非这么简单。” 刘大力见侯通天点点头,便顺着说道:“咱们又不用下去打,二爷你只用看就行,若是真有什么猫腻子,凭二爷你的本事主持公道又怕什么?” 侯通天咧嘴一笑。 此时屋里已经布置好一块方圆三丈的场地,一个码头帮长老在说着比武事宜,然后秦空、张文进和路渺就步入场内。 “啪!”一声锣响,三人相互戒备的看着对方,张文进冲快手猴递了个眼色,快手猴轻灵一跃就扑向秦空。 韩龙先祖本是贺兰派弟子,后来定居在仲城县创立了码头帮为贺兰派聚敛钱财,后来子女限于资质潜力没能进入门派修行,他就综合西北武功的特点糅合江湖武学自创了一套黄级中品的铁臂功,此后韩氏后人都修炼此功,传到韩龙这一代,他资质还算不错,凭着这部功法硬是练到了强脏境界,在仲城县隐然成为第一人,他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秦空性格大气豪爽,二弟子阴柔细腻,三弟子脾气暴躁,修炼铁臂功以秦空速度最快,也最有成效,短短二十年就锻骨大成,码头帮近些年的对外事宜都是以他主持,已然成为帮中二号人物。 可是张文进心思阴沉,又有野心,为了能成为帮主,先勾搭小师妹成了师父的乘龙快婿,然后拉拢快手猴路渺,并许诺了许多好处,于是两人一上场就开始围攻大师兄秦空。 秦空锻骨大成,一身钢筋铁骨的横练功夫不练自成,张文进只是练皮境界,拳法软绵绵,不足为惧,路渺已经踏入锻骨境界,拳法老道,秦空以一敌二只注意招架路渺拳法,对张文进却不管不顾,任他的拳掌打中自己,只当是蚊蝇乱叮了。 三人交手五十多招后,终于放下试探之心,全力出手,拳脚相撞之声不绝于耳,侯通天眼界在众人中实属第一,见张文进每三拳夹杂一掌,每一掌都打中秦空后腰,心中暗暗摇头,知道此战秦空只怕要输。 果然又打了片刻,秦空瞅见路渺拳招的破绽,一个跨步就要出手将他制服,不料后腰一震,而后钻心剧痛袭来,几乎站立不住。 韩龙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张文进。 贺兰派欧阳飞龙和皇甫蕊阅历不够,其他众人眼界不高,都没看出什么。 只见路渺趁着秦空发呆的空挡闪电般打出十三拳,拳拳到肉,打得秦空连退十三步,而后口吐鲜血,摇摇欲坠。 侯通天摇摇头,暗道可惜,他倒是较为欣赏秦空,只是没想到这个张文进城府如此之深,实在不容小觑,只是这个张文进如此算计也是兵行险招,万一被韩龙看出端倪可就是自找苦吃。 原来侯通天看得清楚,张文进夹杂在拳头中的掌法十分阴狠,乃是用暗劲伤人的功夫,只是他修炼不到家,只能不断打击一个部位,叠加数十掌才破了秦空的铁臂功,张文进如此小心掩饰,可见这门掌法来路并非光明正大,或者是偷学而来。 第十一章:弑师 韩龙熟知自己三个弟子的本事,他本以为大弟子秦空武功心智都是第一,应当可以顺理成章击败两人接任帮主,不料却看到张文进使出了一门掌法,虽然是遮掩后失了原样,可是他还是看出了这是自己压箱底的绝技,帮主才能得传的玄级武学截脉手。 此时张文进和路渺已经将秦空打倒,然后路渺认输,张文进独自站在场上满面春风,韩龙一见大怒,骂道:“贼子,竟敢偷学为师的绝技!”说完跃入场中,行动敏捷如灵猿探树,不愧为铁臂仙猿的称号。 张文进见师父下场,不敢多言,只是嘴角带笑躬身拜倒。 韩龙冷哼一声,先俯身去扶几乎昏迷,嘴角带血的秦空,忽然心口剧痛,呼吸不得,而后体内内力一凝滞,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师父!”张文进大惊失色,高呼道,“师父你怎么了?”抢过去抱起韩龙,却见他口鼻出血已经身死气绝。 众人见此,惊异不已,欧阳飞龙和尚军侯三人跃过去,摸了摸韩龙的脉搏,又检查周身,断定韩龙死于心脉之伤,应当是突发疾病而速死。 秦空失魂落魄,泪流满面,张文进和路渺抱着韩龙的尸首痛痛哭流涕,码头帮帮众全都跪倒在地,哀鸣痛哭。 侯通天见场面已经失控,就端坐不动,颇有深意的看着张文进。 “不对!师父不是意外身亡!”张文进突然大喊一声,然后赤红两眼颤巍巍的站起身,说道,“家师身体硬朗,从未患病,怎么会突然心脉损伤而亡?方才师父大怒,说有人偷学了他的绝技,可见我们师兄弟中有人偷学了师父的独门绝技截脉手,而截脉手又善于截断人的心脉,使人心脉断裂而死,然后师父去扶秦空才身死,可见师父必定是在被扶起秦空时被他暗施截脉手打死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许多性情暴烈的弟子已经站了起来,怒斥秦空狼子野心。 路渺更是要冲上去手刃仇人,幸好尚军侯及时拉住。 秦空惊慌失措,大呼冤枉,口不择言道:“我怎么会杀害师父?我也不会截脉手,师父不是我杀的……” “混账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若是我和路师弟偷学了截脉手也伤不到师父分毫,唯有你是锻骨大成,内力深厚,才能凭此武功截断师父心脉!”张文进一声断喝,道,“你定然是见师父看出你偷学了截脉手,害怕惩罚,故而先下手为强,害死了师父,你说是不是?” 秦空道:“不不不……我……我……” 众人见张文进说的清晰明了,仔细回想确实如此,心中就信了七八分,尚军侯也松了手,路渺怒喊上冲出去,骑在秦空身上就打。 码头帮弟子全都赤红着脸,大喊:“打死他!打死他!” 尚军侯有心说将人犯带回衙门也不好吭声,只好坐回原地。 “住手!” 突然想起一声断喝,好像霹雳一般震住了所有人,连疯狂殴打秦空的路渺也停下了手。 侯通天见秦空被打得半死就知道是时候了,运转内力断喝一声,等到众人都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侯通天朗声道:“依我老侯看呐!这凶手另有其人!” 尚军侯道:“侯老弟可不能信口就说,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正德武馆的宋馆主悄悄一拉侯通天衣袖,小声道:“老弟可别惹怒了码头帮,他们人多势众,火并起来咱们可不是对手。” 侯通天道:“老宋你放心,我自家的事牵扯不到你。” 宋馆主老脸一红,干咳两声。 路渺眼中凶光尽露,恶声道:“侯二你可不能瞎说,你敢拿我师父做文章小心我和你拼命!” “你小子急什么?”侯通天懒洋洋的站起身,一指面色阴沉的张文进,冷笑道,“张文进就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 “什么?!” 侯通天一言既出,路渺及众码头帮弟子全都惊异的扭头去看张文进,而张文进却哈哈大笑道:“您就是称霸南城的侯二爷吗?我自问不曾得罪过侯二爷你,不知你为何要陷害我?” 皇甫蕊一直看侯通天几人不顺眼,突然说道:“不过是个地痞混混,也敢叫什么爷?真是不知者无畏!” 侯通天懒得搭理皇甫蕊,侯青英却不依不饶,用从师父那学来的话回应道:“那也好过有些女人,胸大无脑,有眼无珠!” 北国女子身材高挑丰满,皇甫蕊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是胸部早已涨了起来,听到侯青英的话,皇甫蕊红着脸骂道:“你这臭小子骂谁?” 侯青英笑道:“谁找骂就是骂谁。” 皇甫蕊跳脚道:“师兄帮我出气!” 欧阳飞龙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花生伸手甩了出去,花生蕴含他锻骨大成的内力,若是打在侯青英身上不免要红肿起包,侯通天哈哈一笑伸手就在侯青英面前将一把花生抓在手里,咔吧咔吧捏开吃着里面的花生仁,说道:“多谢欧阳兄弟的花生。” 欧阳飞龙冷哼一声,皇甫蕊有心出剑却忌惮侯通天的武功,若是再骂又不是侯青英的对手,只能暗自生气。 众人见了贺兰派高徒欧阳飞龙和侯通天用一把花生过招,眼中纷纷闪过惊异之色,连尚军侯、孙校尉、宋馆主也暗自佩服。 侯通天也懒得浪费口舌,直接走到张文进面前,道:“你说你不会你师父的绝技?咱们过两手看看!”说完侯通天一记直拳携风雷之势打向张文进面门。 张文进抬臂招架,拳头却一闪打中了张文进的鼻梁,两道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你再不拿出真本事我可下狠手了!”侯通天说着拳招一变,袭向张文进心口。 张文进知道自己铁臂功练得粗俗不堪,不是这位侯二爷的对手,有心硬挨一下,但是见这一拳力量极大,若是挨中不死也去去半条命,当下不敢怠慢,只要咬牙抬掌拍中拳头。 两人各退一步,侯通天笑道:“看看,果然让我试出来了,你小子不光截脉手练得精熟,连内力也已经是锻骨境界了。” 看着两人各退一步好像不分胜负,可是侯通天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是依靠拳法精妙,自己又占了先机,这才和内力胜过自己的张文进打得平手。 不过侯通天经验丰富,所学武功也多,眼神更加老辣,自然丝毫不惧,刚退一步就又闯上前去。 两人一个用拳一个用掌,打了三十多招,侯通天终于趁着张文进截脉手换招之际快速出拳打中张文进脖子,张文进顷刻栽倒在地,捂住脖子咳出鲜血。 “相信大家也看明白了吧,张文进截脉手练得极为熟练,且境界早已跨入了锻骨,却装作练皮境界,机心如此深重,可见预谋不小。”侯通天又沉痛的点点头,道,“只可惜韩帮主英雄豪杰被这个小人所害,实在令人心痛!” 路渺问道:“二师……张文进没有触碰到我师父,他是怎么害得我师父?” “张文进并不是用截脉手杀害的韩帮主。”侯通天摇摇手,想起前世从彭横龙大哥那学的用毒法门,沉声道,“听说过裂心草吗?这种草药有宁心定气的功效,可若是吃上十株以上的剂量就会中毒导致心脉断裂而死,我断定韩帮主是被这毒药害死的,应当是亲近人在饮食中下的毒。” 大师兄秦空身受重伤且嫌疑没有洗清,二师兄张文进又成了杀害师父的罪犯,码头帮的主事人暂时成了路渺,他急忙吩咐手下将伺候师父饮食的厨子抓来,大刑一上果然审出了问题,厨子扛不了就全都招了,果然是张文进指使厨子在韩龙的饮食中下了大剂量的裂心草,终于让韩龙在两个时辰内暴毙身亡。 得知真相后,众人都不胜唏嘘。 路渺吩咐帮众将大师兄驾到后院疗伤,然后布置好灵堂,站在韩龙灵前,路渺手持钢刀,红着眼斥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对你多好!你个畜生竟然敢害他老人家,多亏侯二爷仗义,不然就让你陷害大师兄成功了……” 张文进冷声道:“我做这一切还不是老东西想把帮主之位让给秦空那个傻大个,我想做帮主就要用些非常手段!” “你下去给师父赔罪去吧!” 路渺在师父灵前手持钢刀一刀就把张文进的首级剁了下来祭奠师父的在天之灵。 祭典之后路渺跪在侯通天面前,低声道:“多谢侯二爷仗义出手,为我码头帮除此大害。” “不妨事,举手之劳。”侯通天客气两句忽然问道,“我和路老弟你一见如故,不如咱们做个契兄弟,日后也好相互扶持。” 路渺知道侯通天武功远胜自己又算是自己帮派的恩人,不敢推辞更不敢提年龄叙尊长,沉吟半晌就顺势拜倒见礼道:“小弟路渺见过兄长。” 侯通天急忙将他扶起。 这时尚军侯、孙校尉和孙馆主近前祝贺,侯通天一一感谢,而后侯通天出面和众人定下码头帮以路渺暂代帮中事宜,做个见习帮主,帮众长老弟子也无人反对。 而后侯通天拉着路渺说了许多体己话,两人聊了半个多时辰,侯通天才携刘大力、杨林与侯青英回了南城。 第十二章:夺帮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码头帮张文进弑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是终究还是平息下来了。 本来应该接任帮主的秦空伤势过重还不能下床,加上码头帮恩人,南城侯二爷鼎力帮助快手猴路渺理清帮会人员,处理帮派事宜才使得码头帮没有因为帮主身死,大师兄重伤而混乱解体。 路渺的威信日益加重,最终坐稳了帮主位置,他投桃报李,也请时常来往的侯通天做了副帮主,掌管帮内许多事宜,又接纳了侯二爷的一帮手下,亲近人如杨林、刘大力都安排了重要职位,连侯青英也做了护法。 侯通天趁着路渺目前处处敬重仰仗自己,就施展手段大肆收买人心,又把对自己有意见的元老打压下去,终于把码头帮经营成了铁桶江山,自己一声令下全帮都一丝不苟的执行,不敢有丝毫怠慢,此时的码头帮已经是侯帮主的天下。 贺兰派的欧阳飞龙和皇甫蕊本来代表师门前来码头帮,是受到韩龙邀请前来观礼,等到新帮主接任就能继续控制码头帮,为贺兰派贡献钱财,不料半路杀出个侯通天,两人不是他对手,自然争不过,只能带着满肚子窝囊气回了山门,而贺兰派的掌门元老得知侯通天坏了宗门一条财路,也已心生怨恨,只恨乌桓国和大魏两国敌视,后天大成以上的高手不能轻易入境,不然定会派出高手将侯通天诛杀。 侯通天还不知自己已经添了一个一流门派的仇家,还悠哉悠哉的在渭水边钓着鱼。 刘大力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喘着粗气道:“二爷你怎么还有闲心钓鱼?帮里一大堆事等你去拿主意呐。” 侯通天缓声道:“不是有杨林和你在吗?你们两个不会商量着办吗?让你们当长老是享清福的?” 刘大力道:“哎呀,我们都没有掌管过这么大的家业,咱们码头帮有往阳山郡押运货物的生意,一单生意就是百十石货物,价值超过百两白银,还有码头装货卸货运转补给的买卖,每天也有二三百两进账,加上咱们南城在各个摊贩商铺收的您说的什么保护税,也有二百余两,我们往日里连十两银子也见得不多,怎么敢随便决定,况且路渺毕竟是帮主,万一他要掌权问事,您又不在帮中,我们怎么办?” 侯通天一皱眉头,问道:“怎么,路渺有什么动作?” 刘大力道:“也没什么动作,就是发了两句牢骚。” “嘿,大鱼上钩了!”侯通天一甩鱼钩就钓上来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鲤鱼,正在甩着尾巴,只可惜钩子卡的太深无法脱钩。 刘大力急忙拿起鱼篓接过鲤鱼,侯通天收起鱼竿,朗声道:“不怕他有牢骚,老侯给他找点事做就好了。”说完扛着鱼竿就转身往码头帮走去,刘大力急忙跟上。 “侯帮主好!” 一到门口,码头帮的力夫帮众纷纷施礼,侯通天点点头,把刘大力手里鱼篓拿过来,笑道:“这里面有五六条鱼,兄弟们拿去煮了吃,算是老侯给兄弟们加餐了。” 众人齐声感谢道:“谢侯帮主!” 进了帮会侯通天刚刚坐在帮主座位上,杨林就赶了过来,请示了一些帮中渔船打鱼的情况和帮着官府押运官盐的事,侯通天前世就是黄龙帮二把手,对这些事情信手拈来,三两句就打发了,杨林急忙又退出去吩咐帮众一一办事。 侯通天看了眼刘大力吩咐道:“大力你去请路老弟,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商量。” 过了片刻,刘大力带着路渺走了进来,侯通天一见路渺就哈哈大笑道:“路老弟你这两天忙什么?怎么我也见不着你?” 路渺冷淡道:“帮中大小事都有二哥定夺,我又能忙什么?” 侯通天笑意不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递过去道:“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路渺接过册子打开一看,惊喜道:“截脉手?!师父死后也没有留下秘籍,二哥你是从哪得来的这本秘籍?” 侯通天道:“张文进被你杀了之后,韩帮主的千金也颇为伤心就搬到西山尼姑庵中散心去了,前几日我着人收拾她与张文进的新房,找到了这本秘籍,看墨迹尚新,应该是张文进偷学后自己悄悄写下的,只是不甚完整,还有许多混乱之处,你修炼的时候切记不可贪快,要多用心,慢慢摸索。” 路渺自侯通天制服张文进后本来十分佩服侯二哥的为人与武艺,可是近些时候流言蜚语听多了加上自己一个一帮之主确实权力受限,心中不免窝气,就有些记恨侯通天,可是今日见侯二哥拿出帮主诀学截脉手送给自己,心中感激之情涌了上来,暗道二哥厚道,找到秘籍不说自己私藏,却送给了我,实在是豪气云天的人物,我怎么能怀疑他?实在是该死。 凡是武者只有还有上进之路便都是武痴,凡俗势力反而不及自身实力重要,所以路渺心中疙瘩暂去,就拿着秘籍退了出去,躲在屋子里潜心钻研截脉手,每日更加没有闲暇操心帮派事宜。 侯通天这一日起就每天坐镇码头帮,在自己处理帮会生意和人情往来之余传授着杨林和刘大力治理帮会的经验,终于等了半个多月,见他二人携手共进,将帮会管理的井井有条,侯通天就放下心来,每天钻进渭水深处修炼武功。 侯通天在渭水河底的淤泥中扎马步半个时辰,借助水压迫使体内内力运转速度加快,等到浮上水面换气时,内力已经稍稍增长,等到经脉麻涨之时,侯通天就在水底打拳,多日苦练下终于感觉水底的束缚渐渐减少,浑身骨骼也隐约发麻,侯通天通过和路渺的交流已经知道是突破锻骨境界的预兆。 炼皮大成,力大如牛,皮膜坚硬如牛皮,待到突破到锻骨时,力量就会翻倍,骨骼也会坚硬如铁,身体硬度又会强化许多。 侯通天在水底苦练十余天终于突破到锻骨境界,再次在水底扎马步已经可以坚持一个多时辰,内力也增长许多,九曲长河拳随着境界突破也练至大成,侯通天感觉自己现在的修为内力已经有前世一多半了。 我看这仲城县的后天武者也不过是尚军侯、孙校尉和秦空、路渺、杨林五人,加上我也就六个,虽说尚军侯和秦空、路渺三人是锻骨境界,可是咱老侯眼里真打起来连我那四个师侄也能说过他们,更不用说我了,贺兰派据说是乌桓国的一流大派,有直指先天的地级功法,其他武功也无比精妙,可是我看欧阳飞龙和皇甫蕊的剑法刀法却并不比我所学的武功高明,当时我是取巧赢的欧阳飞龙,若是现在再动起手来,只怕欧阳飞龙也接不了我二十招。 侯通天突破锻骨后才算真正感受到这一世武道昌盛的力量,同样是先天高手,前世的五绝也难以在石碑上用手指写出字来,可是这里的先天高手却能以一敌万,抓碎石碑易如反掌,这就说明了两个世界能量体系的等级不同。 也就是说前世的内力质量不如这一世的内力质量,换句话说就是这一世内力对武功的加成远胜前世,侯通天自己试验时就深有体会,他目前内力还不如前世,但是全力一掌已经可以打断船橹,粉碎青石,这在前世的自己来说也非易事,可见内力质量确实不同。 这一世的武者因内力加成的威力极大,反而对于技巧精妙追求不高,前世中的顶级武功如降龙掌法、蛤蟆神功、三阳指、弹指神功之流已经带有武道特点,在这里估计能排上天级。 侯通天的黄龙帮武学在前世中只能算二流顶级,可是也这里足够侯通天修炼到后天大成甚至圆满,且拳脚和兵刃功夫极为全面高明,综合算起来只是稍弱于此界的一流门派。 第十三章:黄龙帮 春去秋来,草长莺飞,一年时光匆匆度过,转眼又是盛夏时节,渭水上波光滟滟,微风吹拂,河岸上柳树随风摇曳,景色宜人。 忽然河面上泛起一道波光,然后露出一双手臂,而后是个古铜瘦长脸,剑眉狭目,嘴角长着泛青的绒毛,原来是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 侯通天水性极好,露出水面后就仰面躺倒,睡在水面上。 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经过一年的苦修,加上前世修行经验,用了三个月就突破了锻骨,进入强脏境,之后修炼了半年突破强脏。 进入易筋境界,每日修炼的内力已经不单单洗练内脏,强化身躯,到了易筋境界内力就会不断强化拓宽经脉,使得武者根骨逐渐提高。 等到再突破到洗髓境界后就能再次提高根骨资质,然后才能达到突破先天的条件。 毕竟据侯通天所知,无论前世的武侠世界还是这一世,武者想要练出名堂一是功法要好,二就是资质必须优秀。 君不见新老五绝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高人,不是资质绝佳就是悟性爆棚,侯通天的师兄沙通海资质也属一流,可是功法不是顶级武功,最终只能止步于后天圆满。 而重阳七子那一伙老牛鼻子守着天下第一高手重阳真人这位老师和重阳心法、先天神功这些高明内功,练了几十年也就是后天大成,不比沙通海强多少,可见他们七个的根骨或悟性太差了,远远达不到突破后天的门槛。 而在这个世界,内力妙用无穷,可以随着境界提升由外而内的强化身体,等到皮膜骨骼和内脏都强化到巅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改善筋脉,使武者筋脉坚韧宽阔,然后再次突破后就能洗炼体内精髓,最终使人能够达到突破先天的门槛。 所以说侯通天认为这个世界才是武道昌隆,武者可阶梯向上进步的世界,是一个悟性根骨不再像大山一样阻挡大多数普通人不能修行进步的世界,是一个不断强化身体,然后延年益寿,走向长生的世界。 侯通天想到这里信心大增,他自认自己有三世积累,悟性绝对不会太差,而根骨虽然不好,但是自己修炼的功法起码是玄级上品的内外双修的武功,起点不算太低,夯实基础后只要能不断突破,靠着每一个境界对资质根骨的优化,一定能突破后天,踏足前世不能领会的境界。 侯通天达到后天大成也就是易筋境后,在五六米深处的河底中已经可以行走活动如在陆地一样,丝毫不受水压妨碍,而已经胜过前世的内力更是让他能在水底呆上两三个时辰,这一个是黄龙帮的水下功夫确实高明,另一个就是侯通天的内力雄厚已经远超常人。 近半年以来侯通天无论修为境界还是武功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仲城县第一人,他武功高强,手段又高明,码头帮上下帮众无人不服。 随便指点了苦练截脉手不得窍门的路渺几句就让他感恩不尽,然后顺势接替帮主,成为了码头帮名至实归的一把手,加上最近和官府以及其他门派的商船军船利益交织,现在已经仲城县的无冕之王,连县令军侯见了侯二爷也要敬惧三分。 在水里游耍休息片刻,侯通天就跃上河岸,在拿起手巾擦干身子,然后在一直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中挑选的两个护卫鸭子、黑蛋的服侍下换上衣服,侯通天就信步回了码头帮。 坐在帮会帮主宝座上,侯通天发号施令道:“去把路副帮主和诸位长老请来,本帮主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不一会杨林和刘大力这两个长老连袂而来,然后是侯青英和路渺,最后是秦空,半年前秦空伤势痊愈后侯通天就给了他长老的职位,本来心灰意冷的秦空雄心壮志经过半年调养逐渐有了恢复。 众人对侯通天施礼后就坐了下来,侯通天等人来齐了就点点头,道:“今日叫大家来为的就是要和你们商量一件大事。” 侯青英一年来也长了个子,可是还是沉不住气最先说话,叫嚷道:“师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商量什么。” 刘大力道:“二爷你说吧,属下绝对赞成。” 侯通天笑道:“老侯要说两件事,第一件是我已经是突破强脏,踏足后天大成的境界了。” 众人闻言全都喜上眉梢,连本来因为帮主之位被夺而心生怨恨的路渺也在此刻彻底心服,不敢多出想法,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靠自身手段成为一帮之主且突破到了后天大成的武学境界,这令路渺等人想起来只有恐惧拜服之心。 侯青英和杨林、刘大力这些早就和侯通天休戚与共的老人喜不自胜,自觉自己的前途越发光明,纷纷提议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 侯通天也微微自得,便点头应下,然后开口道:“我现在再说这第二件事,自我去年掌管码头帮以来,发觉帮派机构陈腐不堪,挣钱门路少,且影响范围小势力弱,发展趋势也不大,后来我前思后想终于明白是咱们帮派定位有问题,本帮自首任帮主创立后就是在本县发展,以仲城县码头为根基,也只能辐射一个小小的县城。 咱们仲城县也多少人?不过三五万人,能有什么成就?所以发展了一百多年也还是半死不活,本帮主立志要将本帮变为西北地区第一大帮,黄龙河流域第一大派,所以老侯决定要实施改革!” 众人听到后纷纷发起了呆,虽然侯通天说的有许多新奇词汇令人不明所云,可是他们还是听懂了,帮主为了把帮派提高到西北地区第一大帮,黄龙河流域第一大派,准备把码头帮变一变。 侯青英、刘大力和杨林等人不是码头帮老人自然双手赞成,大喊帮主威武。 而秦空和路渺却是自幼在码头帮长大的人,担心帮主改革会把帮会变得不同以往,这令他们一身很难接受,反而沉默不语。 侯通天早已料到会有这反应,嘿嘿一笑,抛出猛料道:“老侯我自幼就福缘深厚,得了前辈高人的真传,玄级武学有三五个之多,直达先天的神功也不是没有,你们要是有心助我改革帮会,咱们帮派强大盛隆之后,人人都是有花不尽的钱财,若是再立下功劳,我传你神功,那你连先天境界也不是不能触摸的,到时候……” 说到这里侯通天就住口不言,让他们自己去想,此乃江湖老油子的做派。 秦空和路渺果然止不住咽了咽口水,满面狂热的高呼赞同。 侯通天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对码头帮的改革,那我明日就颁布改革事项,今天先把最主要的改了。” 刘大力问道:“改什么?” 侯通天一指大堂之上悬挂的码头帮牌匾,说道:“先改它,码头帮这名字就限制本帮发展,咱们定位不能是一个小小的码头,咱们要胸怀四海,渭水是黄龙河水系,咱们就以黄龙河为名,叫做黄龙帮,诸位以为如何?” “黄龙帮?!” 黄龙河纵横万里,侯青英三人听到如此气派的名字自然雀跃不已,秦空和路渺则反复琢磨,感到黄龙帮这名字中囊括了的雄心壮志和扑面霸气,终于兴奋的点点头。 第十四章:战事将起 第二天,码头帮所有帮众都知道了帮主要改革帮会,并且把帮派改了名称,日后再也没有了码头帮,只有黄龙帮了。 因侯通天一年来威信已立,许多帮众虽然不懂缘由但是都被动接受了,即便有个别人不同意也被镇压在改革潮流的大浪中。 正午时分,帮会大匾已经换成了帮主亲笔所书的“黄龙帮”,众人这才确信改革是当真,不一会儿从帮中杨长老那传出来一张纸,上面分明写着:黄龙帮十大帮规。 第一条:凡我黄龙帮弟子,要尊师重道,敢忤逆不孝者杀无赦! 第二条:凡我黄龙帮弟子要友爱兄弟,敢欺辱兄弟者杀无赦! 第三条:凡我黄龙帮弟子要维护本帮,敢背叛帮会者杀无赦! 第四条:凡我黄龙帮弟子要尊重他人,敢杀戮百姓者杀无赦! 第五条:凡我黄龙帮弟子要保护弱小,敢侮辱妇女者杀无赦! 第六条…… 十大帮规一出,所有帮众都傻眼了,前五条动辄都是杀无赦,后五条还算好些,可犯了帮规也是三刀六洞或断腿断手的刑法、 其中一个弟子顿时面色煞白,旁边人戳了戳他,笑道:“老五你可是嗜赌如命的人,咱们帮规可说了,凡赌博者切去一指,你这手指头能保住吗?嘿嘿……” 老五骂道:“去你妈的!侯帮主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老人家说不让赌老子眉头都不皱一皱,以后老子不赌了!”老五咬咬牙转身走了。 最终,侯通天的改革还是在他一意推行下达成了,虽然杀了几名帮众,惩治了数十名弟子,但是效果显著,现在的黄龙帮已经令行禁止,行动有素,每一名帮众都谨遵帮规,帮派气象大胜原先。 然后侯通天又重新组建帮派部门,帮主之下设三个堂口,分别为主抓戒律的黄泉堂,主管帮派事务的弱水堂和刺探情报的露水堂。 侯通天思量再三终于让路渺和秦空做了黄泉堂的正副堂主。 一来是两人在帮众老弟兄中素有威望,二来武功也不错,这个出力不讨好的工作自然要交给他们。 刘大力一直是黄龙帮与外人打交道的外交人才,侯通天就让他做了弱水堂堂主,并把侯青英派过去做了副堂主。 杨林平时沉默寡言又是最可靠的手下之一,侯通天就让他做了露水堂堂主,并把有些才能的老赖派过去给他做副手,三个堂口又在帮中弟兄中挑挑拣拣,各自选了几十名有才干的人收拢进去。 侯通天也把铁臂功琢磨之后结合自身所学,又创了铁爪功,铁腿功等几门黄级武功,分别做三个堂口弟子的武学。 一晃到了秋风萧瑟,万物肃杀的季节,西北地区早已刮起了刺骨的寒风,夜里还会时不时飘一些小雪花,只是渭水还没有冻结,水面上往来的商船比往常又多了一些,连这个月押送物资军械的军船也多了数艘。 粉刷一新的黄龙帮驻地高楼上,侯通天身穿长衫,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码头,帮众子弟正在帮着阳山郡粮草军侯搬运物资。 静谧的房间里,侯通天道:“可是要打仗了吗?” 黑暗角落里走出来一个满脸癞子的男子说道:“二爷所料不差,经我露水堂弟子调查,近来阳山郡戒备加强,不断囤粮运资,北方乌桓国今年却突发大旱,牛羊渴死无数,今年冬天前若是不南下抢些物资粮食只怕要饿死人。” 侯通天道:“北方回来的探子怎么说?” 老癞道:“乌桓南部四大部落兵马调动极为频繁,南都马头城的南院大王拓跋野也召回了八千盐湖铁骑,预计两月之内就会南下进犯。” 乌桓国祖先叫拓跋胡儿,本是北方草原中大沼泽盐湖一带的部落奴隶,后来武勇过人又机缘巧合学得前人武学,终于脱离奴隶之身娶了部落酋长的小女儿,后来征战四十年一统北方草原,因他统领的部落叫乌桓部,故而建国乌桓国。 后来因为乌桓国是游牧之国,偌大的领地中大城甚少,各个部落又自治,南方临近大魏的部落时常造反自立,后来乌桓可汗就设立南院,在众多子女中选出最得意的孩子在南部统治,现任的南院大王拓跋野就是当朝乌桓可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武功早已踏足宗师境界,乌桓国南部的武林门派本来都是中立不问世事,却被拓跋野逼的派出弟子加入军方,可见拓跋野手段武功乃是当世一流的人物。 拓跋野不单武功高绝,手下精兵盐湖铁骑不足一万之数已经威震天下,六年前拓跋野亲率八千铁骑南下进攻大魏,两个月就连破十城,打得阳山郡只有郡城死守大门,幸得后来大魏皇帝派出朝中一流世家中的曹家、莫家、阮家三家老祖和先天高手赵大元帅领兵三十万才逼退拓跋野。 而拓跋野和盐湖铁骑的威名也经此战名震天下,令大魏北方闻之色变。 黄龙帮的探子能刺探出的情报,大魏的探子自然也能刺探出,猜出拓跋野今年冬天还会举兵南下,大魏朝廷自然如临大敌,急忙调兵遣将,运送粮草物资,把朝中最年轻最有才干的诸同济将军和两万禁军调到了阳山郡接防,应对即将爆发的大战。 目前黄龙帮的情报人员已经跟随各地的商队还有军船遍布整个西北,还有北国及大魏中原江南江北地区也都有人员组织,所以说侯通天要想知道点什么也并不是困难之事。 侯通天吩咐道:“老癞你继续着人刺探北方的情报和阳山郡的动向,尤其注意他们对仲城县有何打算。”说完摆摆手,“杨林还在阳山郡?” 老癞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堂主不在阳山郡坐镇万一出了纰漏就麻烦了。” “你给他传讯,等到确定北方南下时就让他尽快回来。”侯通天说着回身坐下,“你下去吧,将黄泉堂的路、秦二位堂主和弱水堂的刘堂主和青英叫来。” 过了片刻,门外脚步声响起,侯青英在门外道:“师父,我和三位堂主来了。” 侯通天道:“进来吧。” 四人推门而入,众人都没什么变化,唯有走在最前面的侯青英身材高了许多,也壮实许多,虽然才十二岁,可是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了。 侯通天吩咐道:“刚才老癞向我汇报了一些情报,恐怕要不了多久乌桓国就会发兵南下,咱们阳山郡首当其冲,万一是拓跋野亲自领兵,阳山郡就难保要失守,咱们仲城县更是危难重重,所以我决定今日起咱们黄龙帮业务开始收缩,你们四个下去就开始再招收一些弟子,传下武功,有好苗子就悉心调教,大力你再多囤积一些粮食物资,能囤多少就囤多少,万一等到乌桓国的人围城时咱们也好能保全自己。” 众人应声后就退了出去,侯青英过了片刻就偷偷走进来,道:“师父我现在已经把九曲长河拳练到大成了,可是内力还是不足。” 侯通天道:“还是练皮大成?”说完伸手拍了出去,打在侯青英肩膀上,含着两成内力的一掌只打得侯青英连退三步,侯通天道,“我传你一套游鱼功,你去渭水河底运转心法扎马步,坚持不住再打拳,不出一月就能突破。” 第十五章:有备无患 侯通天自从修炼到易筋境后,修为就进步缓慢,虽然每天还是勤勉练功,可是只有内力微弱的增长,再行突破的窍门却摸之不见。 原来侯通天前世武功只属于二三流,顶多是个强脏境。 机缘巧合下和自己师兄沙通海以及万人屠彭横龙、灵鹫上人等江湖一流高手关在一起数十年,大家朝夕相处自然少不了较量一下武功。 后来总也逃不出去大家还抛开了门户之见,相互传授武学,妄图合力创造一门上乘武功打破地牢逃出重阳无极宫,可惜悟性资质有限没能成功。 不过侯通天学了如此多的武功又耳熟目染了许多后天大成的境界感悟,在武学修为上早已经突破了实际境界,所以在强脏突破易筋时毫无障碍,而后顺理成章就易筋大成了,只是听的别人的经验再多终究不是自己亲身修炼得来,侯通天再想突破到洗髓境就艰难了。 所以自从修行进度变慢后侯通天就开始着手修炼从彭横龙和灵鹫上人身上学来的各式武功,只是也都是些玄级武功,还多多少少有些残缺,侯通天想来恐怕是这两位唯恐真的被人学会了真传武功所以故意留了几手,也怪不得四个人中三个一流高手钻研十几二十年创不出一门上乘武功,各怀鬼胎自然是浪费力气。 沙通海与侯通天份属同门,所学武功侯通天也都知道,自然不用提。 彭横龙外号万人屠,一是说他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二是说明他手上功夫了得。 据侯通天所知彭大哥除了拳脚功夫厉害外,最厉害的是判官笔功夫和暗器功夫。 只可惜侯通天前世资质有限学不了精巧武功,除了学会了彭横龙的千影拳外只把暗器功夫记了七七八八,所以侯通天就着人去取了一大袋铜钱,将边缘磨得锋利入刀,又配制了独门毒药,就按照彭横龙所传授的法门练了起来,一连数日果然手法大进,十丈之外已经不再脱靶,侯通天见此大为振奋。 灵鹫上人本是青海藏僧,精通毒砂掌和密宗大手印的手上功夫,内力也十分雄厚,本来众人也都放开心迹,但他终究还是最是谨慎,只传授了一些掌法精要,密宗大手印的上乘功夫却极少显露,只说是修炼此功要有密宗佛法相助。 侯通天只是不信,可也不能硬逼人家教授,所以侯通天在他身上所学最少,只有一些掌法精要和似是而非的大手印,但也足够最近的学习消化。 对于侯通天来说,本门武功现在已经差不多快练到头了,再练也不过是前世沙通海的水平,远远算不得当世名流,更不用说在这个超武世界了,只怕连一流也算不上,到时候踢到块铁板就要给人送经验了。 所以侯通天既是为了尽快突破也是为了健全自身武藏,就苦练从彭横龙和灵鹫上人身上所学的武功,终于一个月后都掌握完全,但要彻底吃透,形成战斗力还要再过段时日。 这一日侯通天刚练完金钱镖回到演武场旁的帮主别院,就听到刚回来没几日的杨林敲门道:“二爷回来了?” 侯通天擦着汗道:“进来吧。” 杨林进来后施礼道:“北边传来消息了,拓跋野亲自率领盐湖铁骑,整合了其他部落兵马,共计五万大军南下,前天整队出兵,今日恐怕已经在攻打玉门关了。” “来了就好,免得老叫人担忧。”侯通天问道,“阳山郡那边有什么动静?” “据咱们安插进阳山郡的弟兄回报,现在阳山郡军政大权已经全被京城来的诸同济接管了,听说这位元帅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先天高手,曾在东北和大月国交战十余场无一败绩,乃是大魏朝廷中青壮派的头目人物,家世又十分显赫,来了咱们西北就压倒了一片地头蛇。” 杨林赞叹道,“不过这位将军确实是个大将之才,现在已经把玉门关到阳山郡这一路布置的铁桶一般,又带来了两万禁军精锐,加上十几万的阳山郡守备军应当能击退拓跋野。” “击退拓跋野?我看能不能守住都悬!” 侯通天冷笑一声,想着这是个超武世界,就说道,“拓跋野作为先天巅峰的宗师境界大高手,早已经是能以一挡万的神人,上次入侵来了四个先天高手和三十万大军才逼退他,这次要是只有一个先天将军,即便他再神机妙算恐怕也难以抵挡拓跋野的铁蹄。” 杨林是大魏子民,不是侯通天一样没心没肺之人,闻言顿时惊异道:“那这可如何是好?那咱们要不要……” “你急什么?此战不打到最后怎么能知道结果?”侯通天满怀深意的看了看杨林,“咱们小门小户无力参与这等先天宗师大高手掀起的国战,唯有谨守门户,保全自己才是王道。” 杨林马上按下了帮助朝廷军队的念头,满头大汗道:“二爷说的是。” 侯通天问道:“咱们粮草物资都囤积多少了?” 杨林道:“因所需太大,咱们帮中派出去了两艘商船在长安城才买够数,两处地窖都已装满,约计储存粮食一百万斤,草料三十万斤,刀枪等兵刃铁器约有数千件,还有其他牛羊猪肉几万斤,药材物品十余箱。” 侯通天点点头道:“应当足够咱们支撑这一战了,没有其他事你就先下去吧。” 过了一会侯青英兴奋地冲进屋来,咧着大嘴道:“师父师父,我突破了!” “哦?已经是锻骨境界了?”侯通天看着身材比前几日又高了数寸的徒弟,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多去找秦空和路渺问问锻骨境界修炼的要点,杨林也早就踏入锻骨境界了,你也能找他问问。” 侯青英嬉皮笑脸道:“好的师父,只是我感觉进入锻骨境后,再练丧门斧就发觉招式不是太过繁琐就是太过简单,不如师父你的叉法精妙,只是我不喜欢用钢叉,还是用惯了铁斧一类大开大合的兵器,要不然师父你再传我一门高明的斧法?” 侯通天挠挠头道:“老侯他娘的哪会高明斧法,不过大开大合的兵刃功夫倒有一门高明的适合你学。” 侯青英道:“什么武功?” 侯通天一挑眉毛道:“拨水桨法。你可不要小瞧这门功夫,这桨法乃是本门兵器功夫中不亚于我分水叉法的高明武功,也是玄级武功,唯有掌门弟子才能学,今日我就传授给你。” 说完侯通天转去后院取来了一柄通体黝黑的精铁铸造的硕大船桨,就在院落中演练起来,桨法招式大开大合,招招狠辣,不一会就听得院子中呼呼风劲,侯青英看的两眼放光,口中连连叫好。 侯通天练完站定道:“这套桨法融合有刀、斧、杖、棍等特点,乃是集合百家之所长创出的高明武功,你在练习的时候要揉以一门兵刃武功为主,再结合其他才能修炼成功乃是练入化境。” “师父这桨法厉害,我就学它。” 侯青英边说边跑过去,抱起铁桨就比划起来。 侯通天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指点或出手指正,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两个时辰侯青英终于把一套拨水桨法学会了。 拨水桨法本来是沙通海所用,被他糅合了刀、斧等本门兵刃功夫创出,后来被困重阳无极宫就悉心钻研,终于将这门武功提升许多精妙之处,成为了玄级武功,侯通天的分水叉法也是在沙通海和彭横龙的合作下改头换面,威力大胜原先,成为玄级武学。 第十六章:拓拔野 十一月八日,立冬。 大西北的广阔土地早已铺满了雪白的霜晶。 在玉门关外,哒哒马蹄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惊雷回响在关外峡谷中,惊起一片秃鹫山鹰,连阳山郡驻守玉门关的两万大军也有些军容涣散,纷纷忍不住探头往外看。 见到如同黑色洪流的北国骑兵,听到轰轰的马蹄声就想敲击在心口,众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都他娘的看什么?!全部藏到女墙后面,再敢胡乱探头的一律军法从事!” 一个魁梧高大的中年武将身穿山文甲,踢了几名士兵两脚,骂骂咧咧道:“北夷胡虏只有五万兵马,玉门关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第一雄关,咱们又有两万守军,大家放宽心,一定要让胡虏撞个满头包!” 众士卒稀稀拉拉喝道:“威武!” 中年武将骂道:“他娘的!都没吃饭?大点声!” 众人这才扬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喝道:“大魏威武!我军必胜!” 此时关外的数万大军已经勒马停步,领头的身穿金甲,正是南院大王拓跋野,只见他开口说话,话音却传遍玉门关内外,震得房檐灰尘噗噗掉落。 “本王拓跋野,率领王师南下,尔等大魏士卒,还不快开门乞降?莫要螳臂挡车,落得身首异处!” 城楼之上的中年武将知道拓跋野身怀武功,见他功力如此雄厚心中佩服,催使内力传递过去,朗声道:“拓跋大王你是当世少有的绝世高手,怎么亲自领兵来了?难道你就不怕引来万字盟和江南陆家的宗师吗?” 大魏自从一统神州后就竭力与境内的世间顶尖大派打好关系,只可惜神州八大派都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即便你是当朝天子也只是敬而远之。 朝廷经营许多年也只是拉拢了万字盟和江南陆家,这两派都有宗师高人坐镇,若是大魏朝廷把两家的宗师请来,拓跋野怕是讨不到好处了。 拓跋野哈哈一笑道:“说话的玉门关守备总兵蒋大眼吧,听说你虽然只是后天圆满,但是刀法不错,投奔本王就给你个先锋大将如何?” 蒋大眼看了看拓跋野身后的数万铁骑,心道连步卒和攻城器具都没有怎么攻破我这天下第一雄关?呸了一口,道:“老子生是大魏人,死是大魏鬼,怎么会投降胡虏?废话少说,你们快来送死吧!” “既然如此,尔等就受死吧!” 拓跋野眼神一冷,抽出腰间的上品宝兵寒月弯刀高高扬起,天色逐渐阴暗如夜晚,忽然在半悬空凝结出一道十余丈大小的一轮弯月,拓跋野向前挥刀,瞬间白光大炽,弯月迅速射向玉门关,蒋大眼吓得面无人色,眼眶崩裂,张着大嘴嗬嗬喘着白气。 拓跋野一刀挥出的柔和的月光让许多严阵以待的玉门关守兵想起了家乡的父老和在家中痴痴等候自己的娇妻幼子,看到了她们温柔的笑容,自己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妻子时,忽然感到身体一轻就好像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拓跋野一刀打破玉门关,斩杀上万守军。 此消息一处瞬间如狂风巨浪卷集了大魏国自北向南的所有地界,无数的百姓和官员贵族议论纷纷,有的认为是一派胡言,有的则认为是以讹传讹,但只有真正的触及到西北战报的大人物才知道这是真实的信息。 武道宗师只身可灭一国的传闻在各地上层甚嚣尘上,令承平多年的大魏之人终于有了危机感,对于拓跋野的畏惧也逐渐加重。 大魏朝廷中恳请陆家和万字盟宗师出马的折子也多不胜数,朝中大臣和大魏皇帝终于坐不住派出亲王带着礼物前往了江南乌衣巷和淮北万字盟驻地,最终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大魏朝廷也放下心来。 即便西北战报如雪片传来,汇报着阳山郡三天被连下十城包括郡城也危危可及的消息,但是大魏朝廷却不敢催促陆家和万字盟,只能暗自期盼两家的宗师快些出马。 西北三郡以阳山郡为首,还有凤凰郡和西平郡,此时三郡更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阳山郡已经陷落大半县城,只有阳山郡城和相邻几个小县在苦苦支撑,三郡中有钱有势的人家能跑的全都想尽办法逃到中原江南一带,留下的全是准备为国尽忠的士卒和穷苦百姓。 拓跋野自从一刀破关后就命令五万大军直闯阳山郡,他手下五万大军连下阳山郡十余县,只剩下仲城县等几个小县城没有被攻破,而拓跋野却亲率八千盐湖铁骑直取西京长安城,大有攻破西京之气势,吓得长安地区的百姓都纷纷带着金银细软拖家带口 逃离了长安城,好好的繁华西都变成了只有军人和官宦大户的冷清城市,四个城门挤满了十万大兵严阵以待。 幸亏是只有五万乌桓国大部落的人马在阳山郡肆虐,所以阳山郡城才能支撑半月多而不陷落,可是包括两万禁军在内的郡城守兵早已被吓破了胆,不敢出城野战,只能在城中固守。 乌桓胡虏早已有两万骑兵围困郡城,物资得不到补给,军民几十万人的消耗,仅凭郡城储备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再无强援,阳山郡城破之日不远矣。 在阳山郡东南五十里坐落着一座小县城仲城县,城墙高不足两丈,大小也不过十里,人口更是只有三五万人,守城士兵约有一千,受命于仲城县司马统领。 目前乌桓国大军一半围困阳山郡,剩下人马流窜在阳山郡境内劫掠财物妇女,屠杀百姓,所以这几天只有两支三四百人的小队兵马前来骚扰,见县城守备森严也没讨到好处就绕开了。 可是渭水封禁,城门也紧闭,城内物资近些天早已消耗殆尽,守城的司马见军粮不足就纵兵把市场的粮食全抢了,百姓在市场花高价也买不到一粒粮食,民怨极大,时常引发械斗,偷盗抢劫和强奸妇女更是屡有发生,仲城县隐约有大厦将倾,分崩离析的危险。 不过在混乱不堪的仲城县内,整个本应该更加混乱的南城和码头一带却安安稳稳,百姓也都面带满足,听他们口中所说,似乎都是在感谢本地的大帮派黄龙帮。 市井中更是流传着童谣和说书人的故事,把黄龙帮帮主侯二爷说成了世间少有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他不光是武功高强,是仲城县第一高手,还宅心仁厚,在朝廷军队不顾百姓死活纵兵抢粮的时候派出帮众低价出售粮食,还严惩黄龙帮势力范围内抢劫惹事的人,给仲城县的贫民百姓营造了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令人感激不尽。 此时让南城百姓念念不忘的侯通天侯二爷却在黄龙帮议事堂与帮中的精英议事。 老癞递过去一张请柬,道:“二爷,现在咱们仲城县的守备司马许黑武和县太爷联袂请你吃酒,恐怕宴非好筵。” 侯通天看了看随手丢下,侯青英却拾起来看了,然后笑道:“我师父现在是后天大成的一流高手,仲城县谁能比得上他?许黑武也只是强脏境界,县令更是不会武功,他们还敢怎么?” 杨林道:“据我所知,许黑武恐怕是眼红咱们帮中囤积的物资,但是又忌惮帮主的实力不敢冒犯,这才设宴请帮主,目的无非是让咱们出出血,毕竟阳山郡短短数日就被攻破,九成领地尽被胡虏霸占,咱们与外界联通早就断了,他许司马手下上千大军人吃马嚼早就断了粮食了,听说这两天都是吃黑豆了。” 刘大力地痞出身,对官府最是厌烦,没好气道:“他吃料豆关咱们什么事?要不是帮主提前下命令让咱们囤积资源,这次大战咱们帮中弟兄也要挨饿,往日里也不见他许黑武拜见二爷,现在想起来巴结了?哼!” 当下几人就吵了起来,杨林心存报国救民的想法,老癞自然是听堂主的,刘大力和侯青英却是不愿搭理官府。 最后还是侯通天被吵得不厌其烦,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道:“都咋呼什么?老侯想好了,咱们便是关门不问世事,可是城破之日,你我也都陷于胡虏之手,到时候换了天咱们黄龙帮还能不能守住现在的一亩三分地可就说不准了,我还是去赴约吧,看他们什么打算,咱们也好见机行事!” 第十七章:助饷 仲城县物资匮乏,连城中渭水的鱼儿都被捉了个干净,所以大小酒楼都已经关门歇业,许黑武和王县令是在城西大营中设宴招待的侯通天。 侯通天来到时时辰还早,只带了刘大力和侯青英随同,几人寒暄半晌终于开席了,席间坐在上首的许黑武和王县令不时给侯通天三人敬酒,侯通天来者不拒,任他二人大倒苦水,也不接茬,只说酒水不错,气的许黑武面色乌黑,心中暗骂不已。 王县令道:“侯二爷您对这当前局势怎么看呐?” 侯通天好似没有听到,夹起一块烤羊排,边吃边说道:“这羊肉烤的外焦里嫩,味道着实不错!” 许黑武道:“侯帮主你说乌桓胡虏何时会攻打我县?” 侯通天又夹起一条鸡腿,吃了一口赞叹道:“这烧鸡腌制的入味,许司马你军中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王县令和许黑武相视一眼,最终许黑武摆手让左右伺候的人下去,放下酒杯,开门见山道:“不知二爷你吃的如何?说句实在话,我和县君大人是一口也吃不下,此处没有外人,咱们弟兄可否好好说说体己话?” 暗道那话来了,侯通天呵呵一笑道:“菜色丰富,味道上佳,只是不知二位父母官找小人有什么吩咐?” 王县令干咳一声,笑道:“吩咐不敢说,只是有件事想和二爷你商量商量。” “县君但说无妨。”侯通天笑道,“小人必定尽力而为。” 见侯通天说的果断,王县令心中有了些底气,问道:“咱们仲城县前几日被胡虏围城,虽然士卒用命守住了城门,可是现在咱们西北三郡都是自身难保,小小的仲城县又算得了什么?姑且不说被胡虏破城,单单是咱们缺乏物资粮草也要生生都饿杀了,不过下官听闻二爷帮派囤积的有许多粮草,我和许司马商量之后想在二爷手中买一批粮草,也好支撑士卒守城,免得被胡虏破城之后胡乱砍杀,再伤了贵帮弟兄,不知侯二爷你意下如何?” 王县令说完和许司马一同盯着侯通天的表情,只怕他说出拒绝之话,到时候许司马虽然武力不济,可是为了生机免不了要铤而走险。 “小人添为黄龙帮帮主,总要为一派老少的生计绞尽脑汁,我帮此次囤积的粮草也不多,只怕……”侯通天迟疑一下,吓了许黑武两人一跳,然后笑容可掬道,“也罢,怎么说我也是咱们仲城县的一员,我就回去和本帮弟兄一起吃糠咽菜也要给二位父母官挤出来几石粮食。” 许黑武急声道:“几石粮食怎么够?你黄龙帮囤积数万石粮草以为我不知吗?” “我后天大成后也不曾显露过手段,莫不是让人瞧不上?!算了,咱们改日再叙吧……”侯通天也不答话,自语着起身就要走。 王县令急忙拉着侯通天,赔不是道:“二爷莫生气,许司马也是爱兵心切,您可不能跟他个大老粗一般见识,我代他给你赔不是了。”说完躬身一礼。 能屈能伸,若不是不会武功也算个人物,侯通天心中赞叹一声,慌忙扶起王县令,解释道:“王县君,我黄龙帮男女老少也有数百人,吃穿用度都要花钱,我积攒些物资粮食为的就是自用,如今朝廷有难老侯搭把手也可以,只是你们也不能太贪心不是?” “是是是,二爷说的是。”满口应承着,王县令悄悄拉着许黑武嘀咕道:“侯二爷武功高绝又是一帮之主,咱们低个头算不得什么,司马大人你看看咱们要多少合适?” 许黑武小声道:“也罢,为了仲城县父老,本官就暂且妥协。”说完对侯通天深施一礼,道,“方才下官言语冒犯了侯二爷,还请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侯通天眉开眼笑道,“二位大人商量商量,给老侯报个数,我看看能否拿得出,也好叫帮中弟兄准备。” 许司马和王县令商量片刻,问道:“实不相瞒,下官的军中已经快要断炊了,千余名儿郎都是吃着马料,也不知这场仗要打多久,所以恳请侯二爷施加援手,我们至少需要千石军粮。” “什么?千石粮食!” 侯通天还没说话,旁边的侯青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愤然道:“你们好大的胃口!现在市面上千石军粮少说也要一千多两,你们拿钱来吧!” “这……”王县令和许司马相视一眼,长叹一气,“本县连一百两也拿不出,不如先欠着,等到解围之后再行结算。” 侯青英语气不善道:“空手套白狼?!你们真他娘……” “混账!”侯通天一声断喝打断徒弟的话,骂道,“混账东西!老头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了?没大没小,还不滚出去?!” 侯青英转身就要出去,王县令急忙拦住,劝道:“侯少侠也是心直口快,二爷不要生气,我等眼下实在银两不足,请二爷先借粮千石,日后下官必有重谢!” 侯通天沉吟道:“我等虽是江湖中人,但是终究是大魏子民,怎会趁火打劫?那岂不是连胡虏也不如了?我无偿捐给咱们军中弟兄千石粮食,你们派人去我帮中驻地取粮食就是。” 侯青英幼年不幸又饱受人白眼欺辱,对官府最是痛恨,闻言急声道:“师父!” 侯通天道:“青英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青英你是二爷弟子,更应听从二爷安排,怎么还敢……”刘大力知道二爷独断专行又常常有惊人之举,反而马上就接受了,把侯青英拉到一边小声嘱咐。 王县令躬身致谢,许司马也面色好看许多,心中对侯通天观感好了许多。 侯通天见事情了了,便起身告辞道:“感谢二位大人的盛情招待,老侯酒足饭饱了,就告辞回去了,一会你们派人去拉粮食就好了。” 许司马和王县令极力劝阻后见侯通天真心要走就送出营帐外,待到侯通天一行远去了,许黑武看了看王县令问道:“县君觉得侯通天此人如何?” 王县令抚须道:“小小年纪有后天大成的武功,已经是阳山郡一流的人物,加上远超常人的心机手段,咱们只可与其交好,万万不能为敌,许司马以为呢?” 许司马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道:“我本来以为他年幼就挣下这份家业武功又好,必然桀骜不驯,没想到一见以后却大感不同,他有一帮之主的气度又进退有度,最难得的是有一颗报国之心,千两白银的粮食说捐就捐,依我看来,有此大手笔之人,不是英雄即是枭雄!” 王县令摇摇头道:“唉,咱们仲城县出了这么个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祸?” 许司马抛下一句话就钻进大营:“是啊,是福是祸……” 此时的仲城县灰暗的天空却飘下了一缕缕的雪白,雪花随着寒风打着旋拍在屋檐上,不知不觉间今年的初雪已经到来啦…… 第十八章:跟着二爷杀胡儿 黄龙帮驻地,侯通天端坐在上首太师椅上,听着刘大力汇报情况。 “许司马手下副官带人来已经拉走了千石粮食,全程都是我在看管,没有出纰漏。”刘大力喝口茶说道。 侯通天道:“做的不错,一会下去领三十两银子。” 此时没有外人,侯青英按耐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帮官府?他们可不是好人。” 侯通天道:“青英你要有些城府了,为师帮官府也是帮咱们自己,今天王县令说的不错,若是仲城县被乌桓胡虏攻破,咱们黄龙帮必然要遭受损失,而拓跋野即便再厉害大魏也同样有宗师高人,打到最后定然是大魏取胜,咱们黄龙帮想要成为江湖一流的门派,就不能困在小小的仲城县,更不能满足,所以为师出手帮许司马守住仲城县,日后也好在大魏朝廷那得些好处。” 侯青英问道:“可是师父,咱们真能守住吗?” 侯通天摇摇头道:“这要看阳山郡能否支撑到援军来到,万一郡城及早失守,乌桓大军就会腾出手扫平咱们这些小县了。” 看了看杨林和刘大力、秦空几人,侯通天吩咐道:“不管能不能守住,咱们都要把握时间极快增强自身实力,现在帮中弟子功夫练的如何?” 杨林道:“启禀二爷,露水堂招收了二十名弟子,已经传授了铁臂功铁爪功和铁腿功,都已练得精熟,只是还没有突破到后天,还在不入流门槛转悠,预计再有几日就能有突破至练皮的弟子。” 侯通天点点头,不置可否道:“好,弱水堂和黄泉堂呢?” 刘大力道:“弱水堂招了三十五名弟子,也传授了三门功夫,有两名弟子资质不错,已经迈入练皮境。” 路渺道:“黄泉堂只收了十八名戒律弟子,同样传授的我帮奠基武功,已经有半数迈入练皮境。” 侯通天面色微喜,点点头道:“路渺和秦空你们做得很好,大力和杨林还要抓点紧,争取早日都跨入练皮境,行成战斗力,壮大我帮。” 四人领命后入座,侯通天道:“我就任帮主后就致力于完善我帮武藏,为帮中弟兄找寻一条向上突破的门径,现在三堂的弟子也都入门了,我便定下黄龙帮弟子的奠基武功,凡加入我黄龙帮的弟子,经帮中弟兄考察合格后便可授予三门练体武功中的一门,若是加入三堂任一一堂后则可得授三门功法。” 说完看看杨林和路渺几人,见他们没有意见,侯通天继续说道:“至于杨兄弟的金雕爪法和身法是他自己的机遇所得,而且是黄级上品的武功,属于他个人武学,不必归为帮中武功,可自寻弟子传承下去。” 杨林机缘巧合得自江湖游侠的金雕爪法和身法都只是黄级中品武学,两者结合威力极大,就成了一门黄级上品的武学。 众人见帮主不把金雕爪法受归帮中,顿时大为感动,杨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自下决心,永远忠于侯二爷。 侯通天转身看了看秦空和路渺,说道:“路堂主和秦堂主也是一视同仁,你们本是韩老英雄的弟子,他传下的截脉手也要由你们师兄弟传承,咱们帮中不收走,你们也自行修炼传承即可。” 秦空只凭借黄级下品的铁臂功就修炼到锻骨大成,正发愁没有办法冲击强脏境,早就惦记上截脉手功法,可典籍在路渺手中,也不好讨要,现在听帮主说要两人共同研习,顿时大喜,不迭的施礼道:“谢帮主厚爱!” 路渺十分敬服侯通天,对于他的指令不敢不从,掏出怀中的截脉手秘籍递给秦空,笑道:“小弟正愁没有人可以探讨钻研,师兄你先拿去观摩,誊写一份再给我就好。” 秦空见师弟没有不快之色,心中微微感动,笑道:“多谢师弟。” 侯通天道:“铁臂铁爪铁腿三功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好在内外双修,给咱们帮中弟子打基础再好不过,我再拿出四套黄级上品的兵器功夫作为精英弟子学习的武功,一来弟子们行走江湖不至于丢咱们的人,二来总靠拳脚也显得寒酸,有这断魂刀法、追命枪法、夺魄鞭法和丧门斧法这四门武功,足以撑起黄龙帮的门面了。” 侯通天一口气拿出四门黄级上品的武功令杨林秦空等人敬佩不已,自惭形愧,纷纷施礼道:“二爷心胸辽阔,令我等佩服!” 侯通天哈哈大笑道:“稍后青英把四门武功教给几位堂主,日后大家也好增添一份实力。” 众人再躬身施礼道:“二爷厚德,我等感激不尽!” “去去去,少拍马屁!”侯通天道,“杨堂主你随时关注城外动向,万一有胡虏攻城,马上告诉我,咱们调集些弟子帮助许司马守守城,一是尽咱们百姓义务,二来也让这些孩子们见见血,练练兵!” 侯通天说完就起身去了后院,刘大力新安排的两个俊俏丫鬟见帮主回来,急忙上前伺候,又是更衣又是倒茶,侯通天也眯着眼睛享受起来,心中暗道:“被人伺候还真是滋润,不过我堂堂一帮之主也要有些气派了。” …… 一晃过了数日,这一天侯通天刚在院子里收了功,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接近,不一会就听到杨林说道:“二爷在吗?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侯通天拿起毛巾擦着汗说道。 杨林快步进来,急声道:“方才得报,胡虏狄汗部左骨都侯两个时辰前率领数千骑兵攻打我县,尚军侯所守的西门已经告急了!许司马把他的五十亲卫都派了上去。” “战况这么紧急?他们都是骑兵怎么还这么厉害?”侯通天目光炯炯道。 杨林道:“胡虏们乃是马背上长大的人,自幼弯弓射箭,加上这次来的都是通晓武艺的健儿,人人都用两石弓,可咱们仲城县的守兵弓箭奇缺,又都是一石弓,虽然占着地利可却被敌人的箭雨压制,城门快被砍破了!” “原来如此,快去组织本帮弟子,所有年轻力壮的都要出战,去仓库取来兵刃皮甲,人人发到,咱们去杀胡虏!”侯通天一拍手,起身就回了房间。 不一会换了一身劲装,手持新近打造好的重达一百多斤的三股钢叉,站在大殿前威风凛凛。 一炷香的功夫,黄龙帮上上下下几乎近三百余人集合完毕,人人穿戴整齐,手持钢刀利剑,侯青英和杨林、路渺、秦空只穿一身布衣,手里拿着兵刃站在人群前面,刘大力武功低微,早早的把自己裹了严实,全副武装的站在最前面。 侯通天运气于胸,朗声道:“胡虏马踏我阳山郡,屠戮咱们乡亲,侮辱咱们姐妹,现在又跑到咱们仲城县来撒野,你们告诉我,咱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侯二爷一席话震得黄龙帮众弟子耳根发麻,纷纷扬起手中兵器大喊出声。 侯通天继续道:“这帮畜生听不懂人话,咱们说理是没用的,要狠狠地打,使劲的杀,把他们打疼了,杀怕了自然就滚的远远的,弟兄们,跟着老侯,咱们杀胡儿!” 侯青英手中的硕大铁桨当的一声砸在地上,大喝道:“跟着二爷杀胡儿!” 众人齐呼道:“跟着二爷杀胡儿!” 第十九章:左骨都侯 仲城县西门,一身明光铠的许司马大马金刀的走进城楼坐在主座上。 “属下尚德里拜见司马大人。” 尚军侯正在西门指挥手下守城,见到上司前来督战,急忙拉过来个副手顶上,亲自跑来迎接。 许司马道:“免礼,现在西门是什么情况?” 尚军侯哑着嗓子道:“胡虏箭法太好,压得弟兄们抬不起头,结果领头的几个刀法精湛的敌人冲到了门前,又护着几个扛大斧大锤的力士,一炷香的功夫几乎快要把大门拆开来,我急忙下令落了千斤闸,这才又支撑了一个时辰,可是咱们无力反抗只能被动防守,就算是石制千斤闸也挡不住几百高手轮番锤击,咱们还要想个办法才好!” “我手下有五十亲卫,个个都骁勇善战,不妨趁机起开千斤闸冲出去砍杀了破门的力士,不然早晚要被攻破。”说着许司马急忙唤来身边亲卫头目。 尚军侯道:“属下手下已经无人可用,唯有依靠大人的亲卫了。若是开门之后抵挡不住敌军,咱们可就危险了。” 许司马摆手道:“为今之计之后破釜沉舟,誓死一战了。众位弟兄,你们跟随我老许多年,现在咱们城门危危可及,需要大伙豁出命去将破门的力士杀死,你们一去九死一生,诸位请放心,你们的子女父母本官定会赡养!” 亲卫头目道:“大人待我等不薄,我等岂能不誓死追随?请大人等着我等破贼的好消息吧!”说完带着五十名亲卫对着许司马磕了几个头就起身冲了下去。 狄汗部不是五万大军中的嫡系主力,围攻阳山郡的差事自然落不到他们头上,领兵的左右骨都侯就各自分兵四下里搜刮钱财,抢掠妇女,左骨都侯赶到仲城县附近时发下县城不大,但据说十分富庶,就领着二千儿郎围了上来。 一交手发现仲城县守备军无能至极,连弓箭也没几把,射出来的箭准头也差,就派一千名儿郎游走着射箭压制仲城县守军无法冒头,然后让部落里厉害的刀客护着力士冲到门下,力士用大斧大锤摧毁城门,等到城门一破就能冲进城里屠城掠财了。 结果城门刚被砍破,就落下一道重达数万斤的石门,力士们只好再奋力砸着石门,一时间石沫四飞,不一会就被砸的大坑小坑几乎薄了一半。 力士们砸得正起劲,忽然眼前的石门骤然打开,然后从门洞中冲出几十个身披皮甲手持钢刀的士兵,看他们一身杀气,两眼怒睁就知道不是初上战场的新兵。 这些士兵一出来就怒吼着冲向力士,一接触就砍翻了好几个胡人力士,一边保护力士的胡人刀客急忙催马过来,手中长刀迅猛砍下。 士兵们见胡人刀客赶来也不退让,然而又凶残的砍死了几名力士,这时胡人刀客已经包围了五十名士兵,再想逃也逃不走了。 “好汉子!我们草原男儿最敬重勇士,你们很勇敢!值得我们尊重,应当死的体面。”为首的刀客带着众多刀客从马背上跃下,步行往仲城县士兵这里走来。 两队人马顷刻间短兵相接,三十多个刀客们刀法狠辣老练,许司马亲卫悍不畏死,两方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势均力敌。 远处的左骨都侯看到城中冲出一队人马在追杀破坏大门的力士就急忙派出一小队骑手过去解围。 众亲卫以多打少本就难以战胜刀客,忽然又有骑兵加入,更是招架不住,顷刻间就死了近半人数,士兵首领砍死一名刀客,转身大喊一声:“快关城门!” 可是喊杀声太大,城中等信号的士卒却没有听到。 骑兵冲了两个回合就把五十名近卫精兵杀的七零八落,吩咐步行的刀客继续砍杀剩下的士兵,这一队骑兵就往大开的城门冲了过去,胡人马快,一眨眼就到了城门,眼看着就要冲进去了。 “快关城门!”近卫首领不住大喊可全被进攻的骑兵号子掩盖下来,看到城门危机,急的眼眶崩裂,忽然瞧见最前面的骑兵队长被一道飞来的粗大钢叉刺中胸口,栽倒在地,连座下的骏马也被钢叉飞来的巨力砸的跪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个奇怪的黑铁板子拍在紧随其后的两名骑兵身上,瞬间将两名骑士打的胸口塌陷,口鼻出血而亡。 狭窄的城门过道突然栽倒三具尸体和一匹骏马,前路被堵了严实,紧随其后的骑兵手忙脚乱去扯缰绳,可速度太快,坐骑控制不住还是踩了上去,最终绊倒一地,好几名胡人被压断了大腿,疼的嗷嗷叫唤。 这时从城门阴影下走出两个少年,当先的身材高大,龙行虎步,手持一柄粗大的钢叉,后面的看着年龄小些,可手持一把硕大的黝黑铁器,一头有把,另一头扁平,好似船桨一样,两个少年信步走来,不时出手结果了绊倒一地的胡虏性命,好似天兵下凡,令剩下的二十几名骑兵心惊胆战,几乎要转身逃走。 这时脚步声响起,在两名少年身后又走出数百名年龄不一的汉子,各个身披皮甲,手持利器,虽看着队形不整,像是一帮乌合之众,可气势宏大,令人不敢小觑。 剩下的二十几名骑兵见敌军人数众多,冲击城门已经绝无可能,急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留下吧!”侯通天大喝一声一跃丈余,手中沉重的钢叉轻巧的甩出几道虚影,笼罩了七八名骑兵的头顶,令他们不敢怠慢,抽出弯刀就砍向叉影,结果侯通天的钢叉势不可当,一叉下去先是扫中一人头顶打死一个,然后捅死一个,剩下的几人刀还没有砍出去就见到己方死了两人,心中骇然,不管不顾的闷头逃跑,手中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哪里跑?”侯青英和杨林、路渺、秦空早已赶上,一人截住四五骑,几招就打杀了一名骑兵,然后边追边杀,不一会就将二十几名骑兵全部斩杀。 没了刀客和骑兵牵制,黄龙帮众弟子一拥而上,或者七八个打一个,或者十多个打一个,不一会就把力士们斩杀干净,然后侯通天一声令下,众人快步躲回城中,紧接着已经吊起的石门又重重落下,激起尘土飞扬。 这时左骨都侯又派出的五百预备军才刚刚赶到,只能气恼的往城头射了几箭就又退了回去。 左骨都侯眼见城门要破,却被一伙人坏了好事,怒不可遏,把俘虏的仲城县乡绅全都抓了过来,指着仲城县大门问道:“你们说说,刚才冲出来的几百人是什么人?说出来活,答不上死!”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头慌忙说道:“大人我知道,那领头用铁桨的人我认得,上个月我运了一船药材就是他手下送的货,这个少年是黄龙帮的弱水堂副堂主侯青英,听说黄龙帮帮主善使钢叉,那个领头的少年必是三头蛟侯通天了!杀了诸位老爷的是仲城县第一帮派黄龙帮呐!” 左骨都侯操着生硬的中州官话问道:“黄龙帮?侯通天武功高吗?” 老头摇摇头道:“听说是仲城县第一高手,具体多厉害小人也没见过,实在不知道。” “你答上了,但是我讨厌没有骨气的人!”左骨都侯抽出腰间弯刀一刀劈死老人,自语道,“第一高手?我要杀了他,砍下他的头骨做酒杯!” 乌桓国众多部落时常征伐,凡是杀死了最值得敬重的敌人,乌桓之人就会把他的头骨做成酒杯收藏起来,这种类似的种种习俗大异于大魏,所以大魏之人常常鄙夷而畏惧乌桓国,两国交战时,大魏士兵也因为这个心理畏惧反而十成本事用不出五成,所以都是败多胜少,乌桓国也越发的骄纵起来,这才导致了这一场大战。 第二十章:反攻 仲城县守军欢呼着冲到城门迎接侯通天一行和仅剩的几名司马亲兵。 “末将多谢侯二爷出手相助!”许司马走过来对着侯通天深鞠一躬,谢道。 尚军侯也施礼道:“二爷豪气千云,末将佩服!” 侯通天双手虚扶,皱着眉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可惜老侯来得晚了,让弟兄们死了许多,唉……” 许司马看了眼自己仅剩的三四个遍体鳞伤的亲兵,心痛不已,先命手下把他们扶下去疗伤,然后说道:“与二爷无关,是他们技不如人,怪只怪胡虏凶残可恶,这帮畜生实在该杀!” “咱们只要能守住城,有的是机会杀贼!”侯通天一指墙外,问道:“我刚才看了一眼,门外少说有近千骑兵,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马?” 尚军侯道:“来的是狄汗部左骨都侯呼延葡,他领兵三千包围了咱们仲城县,一千骑兵封堵南城北城两门,两千大军攻打西门,刚才要不是二爷你出手相助,咱们西门已经失守了。” 许司马道:“方才侯二爷的弟兄们将他们的破城力士杀了干净,大锤利斧也都收了回来,他们没了利器再选力士也难以破城,咱们应当是安全了。” 侯通天骂道:“我们最多打死了八九十人,远远起不到打击敌军的效果,虽说他们也无力破城,可是被人堵着门挑衅也太憋屈了!他娘的!” 许司马一拍手道:“本将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宰了这帮狗崽子!” 侯通天挠挠头,笑道:“老侯有一计策,咱们也许能出城杀个痛快!” 尚军侯道:“城外可有两千大军且各个骑着骏马,行动飞快,还有弓箭在手,咱们怎么能打得过?” “附耳过来,我给你们说说……”侯通天招招手,三人就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片刻后,许司马和尚军侯面色大喜,拍了拍侯通天的肩膀赞道,“侯二爷此策大妙,哎呀,你要是入伍打仗一定能当上名将。” “过奖。”侯通天拱手示意后转身带着众多帮众去了城楼下的营寨休息。 城门一战,黄龙帮有侯通天师徒打头阵又是以多打少,一战下来虽然打死了八九十名胡虏,可是己方连个受伤的人也没有,黄龙帮弟子都兴奋不已,大呼胡儿废物,连连请战,想要冲出去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侯通天并不自大,狠狠地批评了他们的这个骄傲心态,然后许诺马上就会让他们杀个痛快,然后众人就各自找了地方造饭休息。 许司马手下的近五百名士兵也回了营地,片刻后营地早早的冒起了炊烟。 过了三个时辰,夜色如水,黑暗笼罩了仲城县,西城内火盆都点燃了,侯通天和许司马站在大营前悄悄吩咐着注意事项,然后三百名黄龙帮弟子和五百名守备精兵穿着皮甲,肩膀上系着红绳就往西南角的城墙进发,不一会到了城墙垛,侯通天趴在女墙边往外看,见外边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就打个手势,然后侯青英就拔出磨得锃亮的铁桨挥舞三下,暗淡的星光下,铁桨散发出微弱的银光,八百名战士开始行动有素的在城墙上系上麻绳,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滑下城外,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是半夜三更,侯通天估摸着有十二点多,这个时辰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八百人集合后就接着暗淡的星光往胡虏营寨摸了过去。 狄汗部左骨都侯地位尊崇,即便进入大魏征战也要带着帐篷软床,他的帐篷外用栅栏圈了几百匹马,战士们则睡在地上铺着的羊毛毯子上,留下几个人在篝火边守夜示警。 侯通天的策略是众人提前休息,然后在深夜出城,夜袭敌营,这个计策本来极为平常且难以建功,毕竟敌人也不傻,肯定会派人守夜,仲城县守军还没接近就会被发现,然后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狄汗部的胡人一定会把出城的守军全被打败击杀。 但是侯通天是后天大成的高手,而且精通暗器,他如果出手把狄汗部守夜的士兵打死了,没人示警的情况下,仲城县守军就能摸到敌军面前,然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定能大败敌军。 许黑武和尚德里也是相信侯通天的武功才同意了这个计策,现在众人摸到了距离狄汗部营寨不远处,侯通天即忙摆手止住身边人脚步,前面的人停了,后面的数百士兵也站定不动。 老侯从怀里捏出来一把金钱镖,运气于手打了出去,隔着十丈距离,篝火前的四个士兵喉咙全部被切开,鲜血上涌,呛在气管中,四人摔倒在地上张着大嘴,嗬嗬的发不出声音,转眼就断了气。 侯通天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许司马和杨林,于是两人往后退到五百士兵和三百黄龙帮弟子面前,带着他们快步跑进敌营,手中的钢刀纷纷亮起。 许多睡在地上的胡虏还没有惊醒就已经身首异处,只有一小部分人察觉不对及时醒来和士兵战在一起,可是他们仓促之间哪里是八百精兵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大卸八块,死伤殆尽。 左骨都侯呼延葡闻讯后钻出营帐就要上马逃跑,许司马看见后飞奔过去就是狠厉一刀劈下。 许司马本以为自己强脏境界的全力一刀定能把呼延葡斩落马下,不料呼延葡闪电般踢出一脚,脚尖踢中许司马握刀的手背,一股巨力袭来,许司马连退数步,险些拿捏不住手中钢刀。 许司马捂着手问道:“你是后天大成的易筋高手?” 呼延葡也不答话,从马背上跃下又踢出一脚,穿过许司马布下的刀影踢中他的心窝。 “噗!”许司马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浑身痉挛,竟然被一脚踢成了重伤。 呼延葡转身一跃而起,像一只夜枭飞舞,就要落在马背上,忽然一道风劲响起,呼延葡尖叫一声从袖口里甩出一根长鞭。 风劲后是一个宽大的铁桨,长鞭抽在铁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侯青英就抱着铁桨倒飞出去。 “无知小儿也敢阻挡本侯?找死!”呼延葡说完又甩出一鞭,鞭尖点向侯青英心口,柔软的皮鞭被呼延葡耍的随心所欲,显然功力不浅,这一鞭若是打实,侯青英必死无疑。 “休伤我徒儿!”侯通天一声断喝,人未至叉先到,三股钢叉夹杂呼呼风劲点在皮鞭中段,皮鞭好像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瞬间软哒哒的落下。 呼延葡问道:“你是谁?” 侯通天一甩钢叉,道:“老侯三头蛟侯通天,你这胡人快快受死吧!”说完一招双星赶月刺了过去。 呼延葡和侯通天刚一交手就知道他不下于自己,又是用的钢叉重兵,不敢用皮鞭硬接,夜枭一般跃起躲开了钢叉的范围,然后说道:“你就是仲城县第一高手?果然厉害,本侯马上就杀死你,用你的头骨做成酒杯!” “去尼玛的!”侯通天大骂一声,用力踏步,身体瞬间往前闪了半丈,手中钢叉划了个半圆砸向旱呼延葡太阳穴。 呼延葡一直自傲与自己的轻功厉害,见侯通天鬼魅一般瞬间闪到自己身前,身法远胜自己,心中骇然,手忙脚乱的躲过一叉,然后就陷入被动的苦战中了。 第二十一章:斩杀 分水叉法有三十六式,每一招有十八种变化,吸收了枪法、杖法、铲法等武功特点后已经极为成熟,招法精妙远胜黄龙帮其他武学,唯有拨水桨法可一较高低,在玄级武学中也属中上品武学。 乌桓之地荒凉广阔,武林门派远不如大魏,江湖武林也不繁茂,是以流行的武学多粗鄙简陋,呼延葡贵为狄汗部左骨都侯,地位尊崇,也只学得一门黄级中品的刀法和黄级上品的轻功,凭这两门武功也位列狄汗部第一高手。 此次随南院大王进攻大魏,一路上十分顺利,连许多县城的司马军侯也不是自己的三合之敌,他就很小视大魏武学,开始与侯通天交手时十分轻视,但真打起来后就暗自叫苦,奋力招架,每一叉都不敢硬接,身法用到极致,交手不到十合就头发凌乱,狼狈之极。 越打越不是对手,呼延葡见自己已经处露败象,不敢拖延,急忙运气甩出皮鞭,鞭尖打着旋甩出三个黑花点向侯通天膻中气海等要害,这一招是他鞭法的精髓绝技,三个黑花虚实相间,常在人抵挡之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打中人要害,许多武功不弱的好手就被这一招阴死了。 侯通天识得此招阴险,但他功力不比呼延葡弱,叉法又远胜他,手中钢叉一摆就封住了两个黑花,然后一招最威猛夜叉探海刺中最后一个黑花。 “噼啪!”一声脆响后,呼延葡的皮鞭被打成两段,钢叉速度不减刺向呼延葡小腹。 “啊!”呼延葡急忙抽身,但仍旧慢了一步,感到肚子一紧,腹下一疼然后就见到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 侯通天收叉站定,看着呼延葡浑身颤抖的扶着肠子往肚子里塞,这时侯青英早已缓过气来,扶着胸口过来,抽出腰刀一刀砍下呼延葡的首级,拿起一个火把,高高扬起喝道:“呼延葡已死,快快束手投降!” 周围的黄龙帮弟子和士兵闻言也高声大喊,正在厮杀和逃跑的胡虏抬头一看,火光下果然有个人头,看样子当真是左骨都侯呼延大人,瞬间军心涣散,扔了手中兵器跪在地上。 许司马身受重伤,已经陷入昏迷,侯通天武功地位都不下于许黑武,又出手打败勇不可挡的呼延葡,众士卒早已心服,于是侯通天就命令士兵和黄龙帮弟子把投降的胡虏绑好押送回城,然后打扫战场,把马厩中受惊吓的马群安抚好带回城中。 其他三门驻守的几百兵马听到西城喊杀之声就赶来支援,可是看到近千名大魏士卒已经在打扫战场,自己骨都侯大帐都被拆了,其他战友也被押回城中,剩下他们势单力薄也不敢上前,远远射些箭,可仲城县守军戒备森严,一些武功好手全都挡下了,就转悠半晌慢慢退去了。 仲城县大门合上,在静谧的夜晚中,城门显得巍峨高大,斑驳破碎的城门还想表明刚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侯通天带着大军回到营地,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摆手示意众人散去,侯通天就走进司马大营,坐下休息。 杨林和侯青英跟进来,侯青英拿起抹布擦着身上的血水,杨林道:“咱们夜袭狄汗部获大胜,斩杀敌军三百余人,俘虏了一千五百人,有两名校尉,三个养马官,不过许司马手下士兵也死伤一百余人,咱们帮中弟兄有我和青英、秦空、路渺看护只死伤了十几个。” 侯通天点点头,吩咐道:“许司马手下士卒伤亡自有朝廷抚恤,咱们帮中弟兄也不能白死,你回头去帮中支取些银两,每个战死和受伤的弟兄发下银两,保证他们一家老小的生计,以后年年都要发银子。” “好的二爷。”杨林躬身施礼,心中对侯通天更加敬服。 这个世界武者尊荣高贵,平民地位低贱,许多武者都视平民如草芥,而侯通天能这么厚待帮中弟兄,杨林只觉帮主宽厚,自己遇到了明主,做起事来更加起劲,一出营寨也不睡觉就忙着去伤兵营抚慰弟兄。 第二天天一亮,在黄龙帮弟子的有意宣传下,侯通天率军剿灭了围城的胡虏,还斩杀了头目左骨都侯,俘虏了一千多人的消息在整个仲城县已经人人皆知,众百姓跑到城墙上往外探头一看,果然没有了胡人,只剩下一地狼藉和血迹,再看看军营寨门上悬挂的一排胡人首级,都相信了是真事。 “侯二爷这么厉害?他可真是咱们仲城县的大救星!” “二爷武功盖世,杀些小小的胡虏还不是信手拈来?你是不知道,我有个表弟在军营里,我听他说昨天夜里侯二爷亲率五百大军和三百黄龙帮众夜袭胡虏,还和左骨都侯大战三百回合……” “结果呢?” “当然是把左骨都侯斩杀了,你看那排首级中带铁圈的就是左骨都侯。” “啊呀……” 无论是军营外还是城中的大小角落中,人人都在议论赞叹,侯通天的风头一时无两,短短一日就成了仲城县的救世主,甚至对黄龙帮黑白都做的事情而产生的一些微词也烟消云散,黄龙帮俨然成了仲城县的第一势力,连官府也不及其分毫。 “本将多谢二爷关心,我被伤到了内脏,还需静养三四个月才得痊愈。”躺在床上的许黑武咳了两声,说道,“多亏了二爷出手,才免除了咱们仲城县的一场灾厄,等到驱逐出胡虏后本将必为二爷请功!” 渭水上不行船了,黄龙帮也断了业务,侯通天就让杨林秦空几人每天操练帮中弟子,短短数日,帮中风气又大为改进,这一日听说许司马伤势大好,侯通天就备了礼品过来探望,结果许黑武一见侯通天就连连感谢,让侯通天的厚脸皮也险些招架不住。 “请功大可不必,老侯帮派就在本县,不拼死护着乡土怎么能行?”侯通天连连摆手,问道,“许大哥你满面红光,一脸喜气,难不成有什么喜事?” “大喜事啊!”许黑武哈哈一笑有牵动伤势咳了半晌,才笑道,“说来二爷你也不是外人,刚才我收到阳山郡的军报,说是朝廷已经派来了二十万大军,三天内就会赶到阳山郡,由大元帅赵正权亲自领兵,他是先天大高手,又是咱们大魏的上柱国,一定能打退乌桓国胡虏,咱们取胜有望啊!” 侯通天知道朝廷有飞鸽传书,点点头问道:“当真是大大的好消息,只是拓跋野不是带着八千铁骑一路向东袭向长安了吗?赵元帅的大军已经将他击败了?” “八千盐湖铁骑虽然厉害,可只要舍得用兵总能杀败,唯一可虑的就是拓跋野,他是武学宗师,一出手就有天地莫测的威能,人数再多也不是他对手,不过陆家和万字盟已经派宗师前去截他,以二打一,拓跋野此次凶多吉少!”许黑武笑道,“咱们就静等天兵来援,扫清胡儿吧!” 侯通天看许司马说起陆家和万字盟满脸都是艳羡敬服,便问道:“陆家和万字盟有宗师高人,只怕十分厉害吧。” “岂止是厉害,简直是……”许黑武想起侯二爷年龄不大,知道他江湖阅历不够,便止住话头,解释道,“咱们神州大陆绵延不知多少万里,能无视皇权国家力量的天下顶尖的门派只有十一个,为何他们能无视皇权?只因他们有宗师坐镇,也能培养出宗师,宗师高人是先天高手的巅峰,举手投足神鬼莫测,可一言止雨,只手遮天,搬山填海也非难事,你说说哪个皇帝敢招惹他们?” 侯通天咽了口吐沫,神向往之的说道:“宗师?那不就是神圣仙人了?” “宗师除了神通了得还能活五百载,这等人物纵然不是神圣也差不多了。”许黑武道,“这拥有宗师的十一个大门派中,咱们大魏境内就有五个,正是迦叶圣寺和上清仙观两个佛道圣地与淮北的万字盟这个天下第一大帮,江南陆家和江北的赫连家两大世家,再加上东海琅琊岛的神剑山庄与西南大苍山的点苍剑派和乌桓、大月两国交界的阴山望月神教,这些门派共称为神州八派。” 侯通天道:“那还有三个门派不是咱们神州地界的吗?” “不错。”许黑武休息片刻,继续说道,“剩下的域外三派是西极之地的天池派和南极火焰山的万蛊门、东极之地的百草门,他们很少履足神州,我也不清楚都有什么情况,不过二爷你不到二十岁就后天大成了,也许五十岁之前能突破先天,到时候有幸进入武圣殿也许就会见到这些顶尖大派的弟子了。” 第二十二章:河源诸家,镇国世家 武圣殿,是神州大陆最神圣的地方,位于那里无人得知,但是里面供奉着几万年来的所有武道圣人,神州大陆的所有武者唯有在五十岁之前能突破先天境界的人才会受到邀请踏足武圣殿,得到武圣教诲。 一般来说只要是能进入武圣殿的先天高手全部都能踏入宗师境界,甚至还有部分人会再次突破,踏足更高的领域,这是神州大陆武林最神圣的事情,没有武者不幻想自己进入武圣殿,但是真正能进入的人少之又少。 侯通天在从许黑武口中得知武圣殿的事情后就幻想连连,几乎睡不着觉,武圣是神州大陆最高境界的人,寿元广阔,实力通神,早已不能算作人类,乃是仙人的存在,能得他们教诲,那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只可惜老侯我的武道系统暂时沉睡了,不然我得它相助,绝对能在五十岁前踏足先天,也不知它何时会觉醒,我只依靠自己的天赋和武学想要突破先天实在太难,好大力发展帮派,再用帮派势力反辅自身还有些希望。 折腾了大半夜,侯通天心里定下来计划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侯通天隔几日就去许司马家拜访,从他那得到阳山郡的军报再加上露水堂的信息,得知朝廷大军一至阳山郡之围便被解了,前两日已经开始派兵反攻,清扫了阳山郡城一带的乌桓胡兵,现在已经派兵开始接应其他郡县,清扫流寇,不日就会到仲城县。 而十天前,拓跋野刚到长安城西郊就被陆家一位老祖和万字盟的长老拦截,三位宗师大战三天三夜,拓跋野终于不敌而逃,陆家老祖和万字盟长老一路追杀,前一天朝廷还探查出固原郡外有三人交手的痕迹,再查下去就跟不上三位宗师的速度,只知道他们一路往北边打边走,虽然没能拿下拓跋野,可是乌桓国南下危机已经解除大半了。 “二爷,刚才阳山郡守军派出的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抵达我县,许司马派人来清你,说是他把你的功劳报上去后,带队来的诸同稣将军要面见你。”杨林走进来递给侯通天一封信说道。 侯通天拆开信,见果然是许黑武亲笔所书,就带着侯青英和几个侍卫前往城中大营。 诸同稣级别高许黑武一级,是偏将军,又是领兵前来清扫流寇,许黑武不敢怠慢,大开营门迎接。 迎进大营坐定,寒暄半晌,许黑武问道:“听将军口音是京都雅音,诸将军你是京都人士?” 诸同稣看年纪也才二十来岁,长的龙眉凤目,唇红齿白,闻言微微一笑,儒雅的弹弹手指,笑道:“许司马听出来了?本将是河源人士,自幼在京都长大,只懂雅音,河源乡音反而不会说了。” 许黑武口中念念叨叨,然后问道:“诸同济元帅也是河源人,诸将军你和诸元帅莫不是?” 诸同稣愣了一下,苦笑道:“自本将来西北后,时常被人问起,不错,诸同济元帅正是家兄,我们一门四兄弟,两个在军旅,两个在朝廷,此次乌桓大军压境,朝廷命我兄长诸元帅值防阳山郡,我也跟着来了。” “河源诸家,镇国世家!原来是诸家公子,失敬失敬。”许司马拱手施礼后赞道,“多亏诸元帅负责阳山郡的防务军务这才守了数个月,我仲城县也得以幸免,末将还要向诸元帅和诸将军致谢,我阳山父老一定会感激二位!” “许司马言重了,我等食君之禄,救护万民乃是本份,怎能邀功?”诸同稣摇摇头,问道:“我见许司马你的军报,写明仲城县得以保全皆是靠一位姓侯的义士相帮,不知有何事迹?” 许黑武拍着胸脯讲起了侯通天仗义疏财和勇斗骨都侯的诸多事迹,听的诸同稣两眼精光四射,神往不已,听到精彩之处还抚掌喝彩。 过了半晌许黑武才讲完,诸同稣对侯通天大感兴趣,问道:“本将想见一见这位三头蛟侯二爷,不知司马可否将他请来一叙?” “请诸将军稍等片刻,末将这就派人去请。”许黑武说完正要派手下去请,突然想起侯二爷脾性古怪,万一不来岂不是平白的落了诸将军的面子,得罪了诸家到时候谁都承受不起,于是就起身出去情真意切的写了一封信,着亲卫首领给侯通天送去。 过了半个时辰,正在帐内陪着诸同稣说话的许司马得到手下禀报,笑道:“侯通天到了。” “哦?”诸同稣一挑眉,目光落向帐门。 过了几息后,门帘一挑,许司马的亲卫首领当先走了进来,然后进来一个瘦长脸的青年,穿一身黑袍,两眼狭长,长的也英俊,可气息阴沉如水,看着好似蛇蛟一般,诸同稣心中暗暗点头,知道来人这派头无疑是侯通天了。 侯通天站定后,身后又跟进来一个壮硕的少年,长的憨头憨脑,背上背着一把硕大黝黑的铁桨,甚是吓人,诸同稣想起了许司马所说的侯二高足,不禁暗道好力气。 侯通天站定后,先看了看坐在上首的诸同稣,然后大咧咧的问道:“许大哥你找老侯有什么事?” 许司马还没说话,诸同稣站起身,遥遥拱手道:“阁下可是黄龙帮帮主、人称三头蛟侯通天的侯二爷?” “承蒙同道抬爱,算不得什么人物。”侯通天还礼后摆摆手,问道,“看尊驾打扮是位将军吧,敢问大名?” “我给二爷你引荐,这位是诸同稣将军,是阳山郡派来巡查的上官。”许司马起身道,“二爷你快坐,上茶。” 侯通天点点头,然后落座喝茶,三人中诸同稣见侯通天年纪轻轻也没有名师指点就后天大成,自成一派,便生惜才之心,态度和蔼可亲的与侯通天攀话。 许黑武听出诸同稣的招揽之意,心生羡慕,但他敬佩侯通天,也开口帮衬着说话。 侯通天听许黑武介绍了河源诸家,知道招揽自己的是世间一流的势力,若是自己显出足够的价值被他们培养成先天高手也很有可能,但是居于人下并非三世为人的侯通天的性格,加上他早已计划好要把黄龙帮发扬光大,然后靠着帮派实力再转过来反辅自己,自然不会理会诸同稣的招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三人聊了半天,诸同稣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见他言语中对于诸家并无敬畏之意,暗恼侯通天年轻气盛,似乎还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晋级先天,实在愚蠢,然后态度冷淡下来。 “侯帮主功劳却是不小,待本将军回阳山郡后会向诸元帅说明情况,为侯帮主请功,到时候朝廷赐个勋爵应当跑不掉了。”诸同稣起身道,“天色不早,本将也是困乏了,就先去休息了,侯帮主咱们改日再聊。” 侯通天和许司马起身相送,等到诸同稣离得远了,许司马才低声埋怨道:“侯二爷你怎么拒绝了诸将军的请你加入诸家的邀请?你可知道那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大门吗?再说你拒绝的如此生硬,万一惹恼了他们诸家,你可就危险了。” 侯通天想起前世敬重自己师兄弟的完颜五王爷,笑道:“老侯不愿意给人当奴仆,别说是一个世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别想使唤老子,想当年那完颜……呃……还不都敬畏我等,反正是任他谁也不要想让我低头,至于得罪他,难不成我不归顺他,诸家还能杀了我不成?” 许司马道:“他们何须杀你?只要放出消息与你不对付,自然有人招惹你来讨好他们,你不知道这世间的一流门派势力有多威风,他们虽然不能如十一大派一般无视皇权,但是连皇帝也不能拿捏他们,毕竟能培养出先天高人的势力足够雄霸一方了。” 侯通天点点头道:“他诸家是河源的老爷,朝廷的臂膀,可是老侯不靠河源和朝廷,怕什么?再者说世间能人异士无数,他们招揽不得就要打杀了可是在自绝门户,管他说什么我自不理会他们就是。” 许司马还要再劝,侯通天摆手止住,看了眼早已愤愤不平的侯青英,道:“人我也见了,算给你老哥面子了,青英咱们回去吧。”说完就转身离去。 侯青英瞪了许黑武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阳山郡 第二天一大早诸同稣就率军回去了,过了几天,阳山郡就传来消息请侯通天在十日后的十一月初八去面见赵大元帅和诸元帅、郡守等高官受赏,朝廷的奖赏除了银两还有正五品的骁骑尉武勋需得赵大元帅宣旨颁布,于是侯通天就答应当天必至。 许司马和王县令、尚军侯、孙校尉等大小官员得知后都备了厚礼前往黄龙帮恭贺,县里的其他乡绅员外得知后也往黄龙帮送了不少礼品,只是短短三两日,黄龙帮账面上的金银就多了几百两,还有许多绫罗绸缎,美酒玉器,此时的黄龙帮俨然是仲城县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此时玉门关也已经收复,阳山郡的胡人流寇全部被清扫一空,南院大王拓跋野下落不明,大魏又在边境屯兵几十万,乌桓国也有些畏惧,派出使团进京都议和,谈了半个月,两国才罢手言和,此次大战终于以大魏西北受到重创换取的胜利而告终。 阳山郡危机消除就解了河禁,于是渭水上又多了许多商船,大半都是从郡外往阳山郡其他府县调运物资的商船军船,黄龙帮的生意也越发红火,只是仲城县得了黄龙帮物资粮食支撑,还不需从外界调拨粮食物品。 侯通天在得知自己要去阳山郡受封后就琢磨着想把黄龙帮也搬到阳山郡立个门户。 毕竟仲城县贫瘠弱小,人口不过五万,人才也稀少,困在这个县城里不利于黄龙帮日后的发展。 侯通天野心极大,总想着日后能把黄龙帮发展的雄霸渭水乃是黄龙流域,现在有机会去阳山郡,借着自己受封的势头,筹划一番把黄龙帮搬到阳山郡去,然后在阳山郡各府县建立些分舵,独霸阳山郡,然后以阳山郡为根据地再辐射出去,这才不愧黄龙帮的大名。 西岳论剑中少林寺封寺多年,天下第一大派名落重阳无极宫,有天下第一高手重阳真人和先天神功的重阳无极宫也确实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大派,而丐帮自上古时期都是天下第一大帮,历任帮主凭借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都能威震江湖。 而黄龙帮在沙通天的手中也成为北方仅次于重阳无极宫和丐帮的大帮派,侯通天知道此界高手远胜前世,但任由广大黄龙帮,使其称霸大魏的想法,由此志向的侯通天又岂是能被人招揽做客卿家奴? 侯通天把杨林和老癞叫来,吩咐他们提前去阳山郡,通过露水堂在阳山郡的支部调查情报,搜集信息,再为侯通天及黄龙帮造势,等到侯通天十天后到达阳山郡就开始着手黄龙帮转移的事项。 之后侯通天又给剩下两个堂的堂主开会,秦空和路渺以及刘大力、侯青英得知帮主想要把帮派搬到阳山郡发展,都兴奋不已。 侯通天凭借他的武功手腕和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已经树立了绝对的威信,帮中上下都对他极度服从,听到帮主的意思,几人全都认为一定能在阳山郡站稳跟脚,黄龙帮转移到阳山郡后就会一跃成为三流门派,自己等人也就成为西北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会不支持。 十日后,阳山郡城外,一队鲜衣怒马的武林人士骑着骏马走进阳山郡,为首的少年身穿黑袍,马背上别着一柄三股钢叉,气势非凡,身后一个骑马少年背着黝黑的铁桨,马背上插着一个旗子,上面写着黄龙两个大字。 过往的阳山郡客商见后都翘首看去,其他外地的客商拉着询问,得知是阳山郡近些时候风头正盛的黄龙帮,也极有兴趣的嘀咕起来。 “听说黄龙帮的帮主侯通天善使钢叉,虎背熊腰,身高三丈,而且力大无穷,这个为首的少年也是用钢叉,估计是侯帮主的高徒了。” “看他们两眼精光熠熠,显然都是身具高明武功,不愧是能打败数千乌桓胡虏的黄龙帮弟子,果然厉害!” 侯通天易筋大成听力略有长进,听着不远处的人群在议论自己,老侯哈哈一笑催马窜进阳山郡外城,不一会到了内城,城门有侍卫搜查过往行人商队,侯通天也不等候,也不下马,上前扔下二两银子道:“老侯黄龙帮帮主,应赵大元帅之邀前来,望兄弟行个方便。”说着话就走了过去。 两个侍卫本想拦截,但最近阳山郡传得最狠的就是黄龙帮的消息,他们也知道黄龙帮确实是大元帅请来的,见几人确实像是黄龙帮的人又都是武林高手,就没敢说话,让他们过去了。 一进城杨林就催马赶到前面为帮主领路,本来大元帅请侯通天来官府自然有安排住处,可侯通天自有打算,怎么会住到外边自找麻烦,于是就去了黄龙帮在阳山郡的据点,城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 侯通天此次来阳山郡,除了留下刘大力看家几乎把黄龙帮的高层全部带来了,进了院子侯通天也顾不得休息就开了个会,杨林把堂中排到阳山郡的五个弟子全部叫来面见帮主。 众人见礼后,侯通天就问道:“老侯安排的事情你们做的不错,方才进城时我听见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咱们黄龙帮的英雄事迹,你们为提高咱们帮派的名声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老侯赏你们黄金百两,再传你们一套黄级上品的断魂刀法。” 五名弟子闻言跪地喊道:“谢帮主厚爱,我等为本帮做事,不求奖励。” “只要是忠心做事,老侯不会吝啬,你们等下去找侯青英,他自会教授你们武学。”侯通天勉励几句然后问道,“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 “启禀帮主,我等已经查出了咱们在阳山郡建立门派需注意的人和势力,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凡是在新地方建立门派就要得到当地所有势力的认可,一般是摆个擂台让各个势力派人打擂,守得住一圈就可以立下门派,守不住就要乖乖离开。” 一人说完另一人接着说道:“但是咱们帮不是要新建帮派,而是搬到阳山郡,加上咱们又有声望,应当和江湖上建立分舵的规矩一样就行了。” 侯通天道:“建立分舵是什么规矩?” “建立分舵只需拜会当地势力,他们同意自然没事了,若是他们不同意就请他们派出一位高手在咱们建立分舵的当天上门踢馆,踢下来咱们就关张,踢不下了就算是成立了。” 侯通天点点头,道:“阳山郡本地势力有多少?” 杨林道:“属下调查过,阳山郡的大小势力有十多家,其中大多都是依附在最大两个势力,这两个一个是威猛镖局,总镖头金刀霸王庞志童是后天圆满的高手,他是长安城的雷刀门的弟子。 这雷刀门乃是咱们西北一带最厉害的门派了,门主电刀断岳裴士敬乃是先天高人,另一个来头更大,是个飞虹武馆,馆主飞虹手刁达方虽然也只是后天圆满,可是他是世间顶级大派中域外三派天池派的弟子,所以在阳山郡一般大小事都是他二人做主。” “那就是说咱们想在阳山郡立门户找他们就行了。”侯通天说道,“咱们要搬来阳山郡的消息应该早就放出去了,知道他们的态度吗?” 五名弟子中领头的说道:“启禀帮主,据我等调查,刁达方和庞志童两人在阳山郡经营多年,早已视阳山武林为己物,除非咱们奉他为主,不然他们只怕不会让咱们在阳山郡立下门户。” “不过是两个后天圆满,别人怕他们,老侯可不怕。”侯通天道,“天下大门派又如何?总不能只手遮天吧,该日老侯会会他们。” 第二十四章:封赏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诸同济就派人来请侯通天赴会,侯通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带着侯青英去了郡守衙门。 自赵大元帅莅临阳山郡,郡守衙门就成了他的行营住所,今日召开颁赏大会也是在此,许多阳山郡受邀的达官贵人和各个府县的司马县令也都老早赶到了。 侯通天带着侯青英迈入大殿,就见到许司马和王县令站在一群穿官服的人群中说话,两人看到侯通天眼前一亮,拨开人群迎了过来。 “侯二爷来了?”王县令拱手道。 “二爷。”许司马也施礼道。 “还不快拜见两位伯父?”侯通天还礼后又让侯青英给两人见礼。 王县令二人急忙扶起侯青英,拉着侯通天往人群走去,说道:“侯帮主,本官为你引荐一下,这几位都是阳山郡的上官,这位是兵备司的刘总兵,这位是阳山郡巡城御史宋大人……” 侯通天最近风头正盛,他也会做人,说话时并不傲气凌人,众多阳山郡本地官员和他交流后就心生好感,称赞侯通天年少有为,阳山郡武林的顶梁柱,侯通天也不甘示弱,嘴里的客气话不断,一时间气氛十分融洽。 过了一会,从外面进来两队身穿亮银铠的侍卫开路,而后缓步进来一行人,为首的看着年逾五旬,须发乌黑的中年人身穿常服,看着像个寻常富家翁,可是气度非凡,两眼如电,身躯中透露出的气息凌厉暴烈,好似塞北寒风。 侯通天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大高手,阳山郡中除了大元帅赵桓也没人有着气度了。 赵桓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将军,侯通天看他和诸同稣长的相像就知道是诸同济了。 再后边就是七八个年龄不一的将军和郡守,诸同稣也在其中。 诸同济等人走到前面落座后,郡守就站起来说了几句话,都是些感谢大魏陛下护佑打败乌桓国的套话,等他讲完后,赵大元帅站起来道:“面子话老夫就不说了,来的都是咱们阳山郡大战时坚守一线的忠勇之士,我已经上表吾皇,为诸位请功了,闲话也不必说,吾皇已经下旨,给诸位我大魏的忠勇之士们册封勋爵。” 赵大元帅说完,身后的诸同济就取出一卷黄绢所制的圣旨交给赵桓,赵桓接起圣旨念了一遍,都是对此次大战功勋卓越的十几人的册封,头一个就是诸同济被封为正二品上护军并郡侯,勋爵同晋。 念到第四个就是侯通天,封正五品骁骑尉并男爵,也是勋爵同晋。 封赏之后,赵桓就坐回原位,闭目凝神,诸同济起身道:“大元帅已宣读封赏完毕,稍后请受赏的诸位领取大印及物品,然后咱们移步迎宾楼,由本将军设摆酒宴,宴请诸位。” 侯通天领了骁骑尉的官印和男爵的铁券丹书就跟着众人去了迎宾楼,先把侯青英安排在外席,然后走上二楼,许司马和王县令和阳山郡的官吏坐在一起,侯通天见了不想打扰就又转悠一圈,想着看到空位就坐下,反正是一顿饭就吃了了事。 “侯帮主?你坐本将身边,咱们上次还没有谈尽兴,今日再喝酒论英雄吧。”不远处一桌坐着诸同稣,他望见侯通天就起身招呼。 侯通天也不推辞,过去就坐下,笑道:“正在找诸将军哩,不成想你在这,咱们今天好好喝几杯。” 过了一会酒菜就上桌了,炖驼峰、烤鹿筋、清炖燕窝,羔羊,麋鹿等等山珍海味纷纷上桌,侯通天吃的痛快,口中对厨子大加褒奖。 诸同稣是一流世家出身,再好吃的美食也不在意,只是在和侯通天敬酒时不经意的问些话,试探他的意向,显然是还没放弃招揽侯通天。 不过老侯虽然不愿加入诸家,可是毕竟诸同稣态度还算不错,也就客气着回应,就是不表态。 “这位是黄龙帮的侯帮主吧,本将早就听舍弟谈起过你,他可是对侯帮主你赞不绝口啊。”诸同济这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看着侯通天道,“侯帮主最近名声大振,连我也听说了你叉刺骨都侯的事迹了。” 侯通天笑道:“诸将军客气了,老侯一点微末成绩算什么?还是你老兄厉害,五万乌桓大军攻打阳山郡,那些可都是精兵,愣是被你守下来了,老侯佩服!” “侯帮主过誉了,你现在是咱们阳山郡的风云人物,今日可要多喝点。”诸同济微微一笑道。 侯通天举起酒杯道:“哎呀,老侯日后要在咱们阳山郡讨饭吃,还请诸将军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侯帮主请放心,本将能帮的自然会帮。”说着诸同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说说笑笑客气半晌,又饮了两杯酒,诸同济才转身去了其他桌。 侯通天看着诸同济的背影,心中暗自提防:这小子心机深沉远胜诸同稣,武功又是后天圆满了,还真是个人物,我还是少和他打交道最好。 等到酒席散场,侯通天就叫上徒弟回了据点,叫来杨林,侯通天就吩咐道:“趁着我刚被封为骁骑尉和男爵,名气正盛的时候,咱们要抓紧在阳山郡建立宗门。” 杨林道:“帮主计划何时成立?” 侯通天道:“你明天就去给庞志童和刁达方下请帖,我要请他们吃饭,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两家是阳山郡第一势力,咱们总要先拜拜他们的码头。” 杨林道:“咱们事先已经宣传过了,您现在又是刚受了朝廷封赏,他们两家应该会给咱们个面子,若是敢给咱们帮添麻烦就有些忒不懂事了。” “除了这个事你还要先找驻地,驻地要挨着渭水,房子破旧不要紧,咱们花钱再造,但是地段一定要好,要依着渭水,咱们黄龙帮才名正言顺。” 侯通天边想边说:“找好驻地后就广发请帖,昭告天下咱们黄龙帮要搬到阳山郡了,请阳山郡的大小势力前来观礼,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不管来不来都要下请帖,措辞客气些,再备上些像样的礼品,免得让人小瞧。” 杨林道:“帮主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等到杨林退下后,侯通天就有些心神不定,有些担心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家大业大瞧不上黄龙帮,若是两派执意不让黄龙帮立门户,最后也只有大打出手这一条路可走。 但是刁达方和庞志童都是后天圆满的洗髓境界,老侯只有后天大成,比他俩差一个境界,虽说真动手不只靠境界,但是侯通天绝不敢小视本土的英雄。 九曲黄龙拳内外双修,侯通天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需要每日锤炼,缓缓强化内力和身躯就行了,对突破洗髓境帮助不大。 另一个功法游鱼功只有三层,侯通天现在已经修炼到第三层,预计再有些时日就能第三层大成,然后就有希望突破易筋,但是终究要有些时日才可,成立帮派却是迫在眉睫。 耽搁的时间一长,大家就遗忘了黄龙帮和侯通天,到时候更不可能转移到阳山郡了,思来想去侯通天就咬了咬牙,暗道:时间虽然不多,可还能抓紧修炼几天,趁着最后这点时间我能增强多少内力就算多少吧。 索性也不睡觉了,又练了半宿功法才休息。 第二十五章:撕破脸皮 迎宾楼二楼雅间,侯通天正在和庞志童、刁达方推杯问盏,喝的热闹。 在神州大陆的武林门派中,一流以上的门派在弟子达到后天圆满的时候就会命其下山历练,以寻求突破先天的机缘,而刁达方和庞志童都是十数年前就离开师门出来历练,可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突破的可能,两人又是一流大派和顶级大派的弟子,可见先天之境界的高不可攀。 庞志童看着四十来岁,嘴唇上蓄着一抹黑须,说话霸道,与刁达方有些不对付,而刁达方年轻一些,但两鬓已经斑白,据说是修炼的天池派神功才有早衰之相,两人在红尘打滚多年,早已不是刚下山的意气侠客,反倒像个老道的世故商贾。 “常听闻二位前辈不单武功高深,为人还仗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晚辈敬佩!”侯通天奉承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只是晚辈的黄龙帮要在咱们阳山郡落脚一事,二位前辈可否关照一二?” 庞志童看了眼刁达方,先说道:“侯帮主你在仲城县好不容易置下这份家业怎么就要搬到阳山郡了?阳山郡可不比小县城,势力众多,鱼龙混杂,你可不要鸡飞蛋打咯。” 侯通天笑道:“谢庞前辈关心,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晚辈也羡慕咱们阳山郡的繁华,虽然知道咱们阳山郡有些规矩,可我也只好破釜沉舟了,还请二位给个面子,帮衬一下,事成之后晚辈必有厚礼呈上!” “你小子倒是有野心。”庞志童态度模棱两可,说道,“咱们阳山郡近些年门派不少,好像也是十几家了,这同道多了,武林中有些事情就要有个话事人,侯帮主你要在阳山郡混饭吃,可要想清楚和谁结盟啊。” “那是自然。”侯通天点点头道,“日后还要仰仗二位前辈。” “你的黄龙帮和我的威猛镖局搭伙做生意最好不过,咱们到时候水陆两路必能做大!”庞志童朗声道。 “一般是我和老庞主事,可是你要来了可以跟着我,咱们一见如故,亏待不了你。”刁达方一说话低声低气,好像气息不顺一样。 “怎么着?刁兄要抢人?我看小老弟开的是帮派,走的是河运,正好跟我们威猛镖局合作。”庞志童一皱眉道。 刁达方丝毫不让道:“上次飞刀会就让给你了,这次该给我们飞虹武馆了。” “刁兄你强练神功伤了根基恐怕不是我对手,难道非得咱们比划两招吗?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二位且住!”侯通天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忙上前劝道,“黄龙帮小门小户,只是不入流的门派,哪里值得二位前辈这么大动干戈?” 刁达方突然道:“侯帮主你自己选,看看是跟我飞虹武馆还是威猛镖局?” 庞志童闻言也默然不语,看着侯通天。 侯通天心中大骂,若是自己选了任意一家必然要得罪另一家,他两个狗东西这是在逼老侯下水啊! “二位都是响当当的大派之主,我可不敢得罪你们。”侯通天脸上堆着笑,道,“依我看我们黄龙帮太小,还够不上身份与二位前辈结盟,不妨等到黄龙帮在阳山郡站住跟脚发展稳定了,晚辈在和二位前辈商谈结盟一事。” “哦?” 二人闻言眼神一紧,刁达方看着侯通天冷笑道:“侯帮主最近虽然出了点风头,朝廷也给了你官身,可是在武林上你还算不得人物,待价而沽?只怕你的黄龙帮进不了阳山郡!” 庞志童也冷哼一声,道:“侯帮主再不定下主意恐怕我等就要按规矩行事了。” “既然撕破脸皮老侯也不客气了!” 侯通天暗叹一声,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江湖看武力,二位都是大派出身,小弟只是野修散人,不入流的人物,但是我黄龙帮不论大小都是自家的门派,不向他人低头,也绝不做别人的走狗,二位既然不愿相帮,那请回吧!” 二人顿时大怒,刁达方像一条毒蛇一眼冷冷的看着侯通天,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庞志童却发了性子,大骂道:“好个狂妄小儿!贵帮立户之日,本人必有厚礼奉上!”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侯通天也不管他们,仍旧端坐着自饮自酌,心中想道:他二人虽是后天圆满可看两人的气息也并非圆润饱满,应当是武功有漏洞了,比起我师兄可差远了,我现在武功精熟无比,拳法大成,游鱼功三层也快要圆满,算是有一些胜券,只是我毕竟比他二人差了一重境界,虽说现在有了几分把握,可是不真打过还是说不准啊……唉……要是我有师兄的本事,又岂容他们放肆? 吃好之后侯通天就起身回去,刚进院子就被侯青英拉住。 “师父,杨林大哥找你哩!” 杨林见帮主回来急忙过来拜见,然后说道:“咱们帮派驻地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了,还请帮主审查一下。” 侯通天心头一喜就带着帮中高层一同去了,到了城东南角的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只见渭水正顺着地头的沟渠奔腾而去。 杨林道:“这片废墟有七八亩,因上次乌桓大军攻城,城里守军就是拆了这一片房子做的滚石檑木,结果就空了这么大一片地方,咱们正好把它买下,自己再建造驻地,这个地段很好,阳山郡只有军用码头,商队都是走陆路,咱们在这建立驻地还能改建码头,到时候以咱们本帮船队的名义还能开通水路商线,到时候咱们黄龙帮就真能走上台面了。” 路渺道:“咱们帮中银两够,可是建造帮派驻地总得需要时间,要是盖好恐怕要两三个月,到时候咱们黄龙帮的名声在阳山郡就淡下去了,还怎么招揽生意,招收弟子?” 秦空道:“把咱们仲城县的生意停一停,调些人手过来,多些人建造怕是能快点吧。” 侯通天想起这里的建筑都是土木结构,十分麻烦,远不如现代社会混凝土浇筑的坚固快速,可是他又不是建筑师,想了半天,道:“多花点钱找多点人手,咱们只建造帮派驻地和正堂,其他地方先平整了,等到门派搬迁大典过后再继续建造,这样应该能在一个月内完成。” “这个事情就交给路渺和秦空你们两个人了,一定要抓好建筑质量和建造速度,在一个月后我就要在这为咱们黄龙帮揭牌立户,你们谁要是误了老侯的大事,老子打断你的腿!” 侯通天说了狠话后,路渺和秦空急忙拍着胸脯作保证,然后侯通天就带着杨林去找了刚认识阳山郡的一众官员,他们虽说官职不算很高,可都是阳山郡中掌握实权的部门头目,侯通天找了他们又花了些银子就办好了手续,拿着帮派驻地的地契,晚上吃饭的时候侯通天乐滋滋的自酌了两杯。 当天下午秦空就回仲城县找了两个建筑队和许多懂木工活的帮中弟子,路渺着手采购建筑材料,人财物都准备齐了后第二天一打早他们就看着工人干活了,先是平整地面,把残砖拉瓦都拉出去,再挖大坑打地基,最后架上房梁,砌砖垒图,步骤紧凑,干活细致。 侯通天期间来了一次,转了一圈就赞不绝口,路渺和秦空的干劲又大了不少。 第二十六章:青云刀 侯通天要建造帮派驻地,天公也成人之美,虽然是寒冬腊月了,天也阴沉多日了,可终究没有下雪,一连阴了十多天,等到驻地和大堂建设完毕才开始时不时的飘些雪花。 “请帖都发出去了吗?”侯通天坐在黄龙帮新建驻地的黄龙堂中,问道。 “军方和郡府的都发了,郡守大人和诸同济将军说会来观礼。”杨林道,“至于以飞虹武馆和威猛镖局为首的十二家势力都没有收下请帖,估计是心怀不轨了,明天揭牌大典怕是要来闹事,帮主咱们要小心呐!” 侯通天不动如山道:“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明天老侯和他们过过招,看看咱们黄龙帮有本事在阳山郡扬名立户吗?” 第二天,黄龙帮的众多弟子全部换上新衣服,长相不错,脑袋灵动的在帮外迎接客人,剩下的准备茶点用度。 不一会郡守大人带着一干文官就来了,一见侯通天就笑道:“侯大人今天穿的真精神呐,我等给你道喜了!”说完身边人呈上礼单。 侯通天接过后,施礼道:“郡守大人和诸位大人来就来了,怎么还送礼了?小弟真是受之有愧啊。” “哎,今天是你黄龙帮揭牌立户的大好日子,老夫岂能失了礼节?”郡守还礼道。 “诸位大人先就座,小弟还要迎迎客人。”侯通天叫来徒弟道,“青英快把诸位大人请进去入座休息。” 再等等就来了诸同稣派来的下人呈上礼物,他不知有何缘由没来捧场,侯通天就收下礼物,客气的把人送出去。 又过了片刻,仲城县的许司马和王县令、尚军侯、孙校尉以及正德武馆的宋馆主联袂而来。 “恭喜二爷啊!” “同喜同喜。” 王县令道:“二爷说的不错,咱们都是仲城县的乡里乡亲,这二爷在郡城立下门户,也是咱们县的荣誉,确实是同喜。” 侯通天一一打过招呼,对宋馆主说道:“老宋也来了,你可是在阳山郡打天下的老前辈,有没有要提点老侯的?” 宋馆主面色愁苦,小声道:“哎呀,侯帮主你不要怪老哥不帮你,实在是我在阳山郡不是话事人,说的话也没人在意,那刁达方和庞志童今天回来踢馆,你可要小心点。” “你老哥能来我就感激不尽啦。”侯通天闻言面不改色,他知道老宋只是强脏境界,正德武馆也是仰人鼻息才能在阳山郡生存,点点头,拱手道:“来人,把几位大人和宋馆主请进去休息。” 旁边站出一名有眼色的弟子引着几人进了大堂。 侯通天又等了片刻,见阳山郡的十几家势力除了来了一家正德武馆以外,都没派人来,就知道确定是被刁达方和庞志童联合一起要对付自己了。 站到大堂中央,侯通天先打了个四方揖,然后说道:“贵客们都已经到齐了,老侯十分感谢诸位同道和大人的支持,我黄龙帮搬到咱们阳山郡为的就是帮着朝廷维护社会安定团结,解决咱们阳山郡的闲散百姓就业问题,老侯在这里撂下话,在我黄龙帮立户之后就要招收最少五百名弟子,我们黄龙帮坐的是正经买卖,依托咱们渭水和黄龙河运货跑商,拉动咱们阳山郡乃至大西北的经济繁荣是本帮的职责,日后成绩还需大家监督,咱们互惠互利,相互提携!” 众人纷纷喝彩,而后三声钟响,侯青英大喊道:“吉时已到!揭牌立户!” 侯通天就脚步坚定的迈向堂前,抬头看了看挂匾处的空悬,这时有两名弟子抬着一块被红布蒙着的大匾走过来。 侯通天掀起红布,露出黑漆大匾上龙飞凤舞的黄龙帮三个大字,众人再次叫好,然后两名弟子架起梯子把牌匾挂了上去。 “谢谢大家捧场,稍后咱们还有酒席宴请诸位,咱们先移步后院吧。”侯通天满面红光道。 郡守道:“咱们阳山郡的黄龙帮算是正式入驻了,日后大家可要相互扶持,为咱们阳山郡献力献策!” 突然从黄龙帮大门外冲进来几十个身材壮硕的武士,为首的正是飞虹手刁达方和金刀霸王庞志童。 庞志童声如洪钟道:“且慢!我们阳山郡的武林门派还没同意,黄龙帮怎么能是入驻了?” 刁达方道:“侯通天不按规矩行事,在阳山郡立门户也不请我等武林同道观礼,乃是狂妄无礼之人,如此帮主,如此门派岂能玷污我阳山郡?!” 两人一发话,身后的其他小势力的头目纷纷开口谴责侯通天不懂道义,蔑视同道。 “你们这些走狗都住口!”侯通天大喝一声,冷笑道,“老庞老刁你们是存心和老侯过不去了?好好,你不是说老侯不懂江湖规矩吗?那你划下道来,咱们就按江湖规矩办!” 庞志童和刁达方早已达成一致,知道侯通天是后天大成的高手,庞志童就说道:“爽快!咱们也不让你摆擂台了,只是你乃是一帮之主,想在阳山郡站定脚跟要凭真本事说话,只需侯帮主你亮出真功夫,我等心生佩服自然就认可你了。” “无耻!”秦空大怒道,“你们都是后天圆满的高手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实在恶心!” “混账!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庞志童怒骂一声,然后瞪着侯通天道,“难道这就是侯帮主手下的素质?” 侯通天看着秦空示意他住口,还没说话,旁边阳山郡守出来说话了。 “诸位都是咱们阳山郡的忠义之士,侯帮主又是朝廷御赐的五品骁骑尉,不如两位给本官一个面子,咱们握手言和吧。” 刁达方淡然道:“江湖之事自古就不受朝廷管制,这是自有武圣殿就定下的规矩,郡守大人还请自重!” 郡守长叹一气,默然愤慨的一摆衣袖退了回去。 “怎么?侯帮主不敢展露你的武艺?”庞志童讥讽道。 侯通天哑然失笑道:“可笑!老侯会怕你们?来吧,谁来领教老侯的高招?”侯通天说完拿起钢叉走到前面空旷之处。 刁达方递个眼色,人群中跳出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两手抱着一个大关刀,朗声道:“我乃青云武馆的馆主青云刀迟定邦,请侯帮主赐教!” 人群中尚军侯拉了拉宋馆主的衣袖,问道:“这个青云刀厉害吗?” 宋馆主道:“内力不弱,已经是后天大成,据说青云刀法练的出神入化,应当是个劲敌。” 许司马插嘴道:“本将就听说他是边军的千总,后来犯了事就被逐出去了,不知怎么的学了一手玄级下品的刀法,终于在阳山郡打出不小的名声,还开了武馆,侯二爷和他打实在是危……。” 尚军侯道:“这可……唉……侯帮主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就惹上了飞虹武馆和威猛镖局?可惜了!” 许司马道:“侯帮主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后天大成了,过几年突破了圆满刁达方和庞志童他们两个还怎么霸占阳山郡?当然不能让侯帮主进阳山,咱们也不要悲观,侯帮主吉人自有天相,也许能取胜也不一定。” 第二十七章:金刀霸王 青云刀迟定邦今年才三十五岁,已经是修炼到易筋的后天大成境界。 在阳山郡也是青壮派的代表人物,对于外来户的侯通天是瞧不上的,虽然听说他也是后天大成,可看侯通天的年龄不大,迟定邦就有些不信,暗道:即便你是娘胎里练武也不过十几年功力,怎么能达到后天大成?又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恐怕是吹嘘出来的,看我青云刀今日拆破你的谎言,扬名立万! “迟馆主,请了!”侯通天拄着钢叉,脚下不丁不八,对着迟定邦点点头道。 迟定邦见侯通天漫不经心,心头大怒,断喝一声,一刀力劈华山夹杂着呼呼风劲砍下。 侯通天右脚一划,手中钢叉倾斜出去,正好卡中刀背,迟定邦运气拔刀,侯通天则顺着他的力量往前一送,钢叉以迅雷之势刺向迟定邦面门。 两人的内力相加,钢叉来势凶猛,迟定邦吓出一身冷汗,急忙缩脖子一个懒驴打滚才躲过去,衣服沾满了尘土,头发也散落开了,显得狼狈可笑。 迟定邦惊魂未定,眼神微现慌张,侯通天却仍旧淡然的站立当场,刁达方和庞志童则一脸严肃,只有仲城县的一干人等和黄龙帮众人大声叫好,兴奋不已。 见迟定邦不敢进攻侯通天笑了笑,问道:“迟馆主怕了?” “老子岂会怕你?”迟定邦面皮一红,知道侯通天叉法精妙不敢再托大,只用了六成功力劈出一刀。 侯通天侧身躲过然后一招海底捞月钢叉袭向迟定邦胸口,迟定邦提气以刀把拦住,然后一式青云浮烟,刀尖微挑砍向侯通天下半身,老侯这才眼神一紧,而后跃起一叉刺中刀头。 两人打了片刻,刀光与叉影不断飞舞,令围观众人大呼精彩,只是有些眼力的都看出迟定邦一直被侯通天压着打,一开始十招还有三招是进攻,这才三十多招就已经全是防守了。 “迟定邦已处劣势,估计很快就会被二爷打败了。”杨林虽然只是锻骨境界,可他眼界不窄,看出一些门道,给旁边的侯青英讲解道。 侯青英闻言喜形于色道:“我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小小的青云刀算什么。” 这时侯通天和迟定邦二人已经越打越快,许多人的眼睛跟不上只能看到漫天都是叉影,在叉影中间一抹刀光不断地亮起,终于一声啪嗒响声,叉影刀光全都消失,众人看去,只见侯通天还是拄着钢叉气定神闲的站在原位,而迟定邦却双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浑身打着摆子,显然是大伤元气,筋骨过劳的样子,而他的大刀却跌落在地上。 刁达方身后一行人抢出来两个扶起迟定邦。 “侯帮主武功高超,本人佩服!”迟定邦颤着手道。 “承让了!”侯通天哈哈大笑后扫视了刁达方一行人,问道,“还有哪位同道愿意赐教?” 刁达方和庞志童身后众人都是武馆馆主或小拳种的掌门,平日都是最重面子的高人,现在却纷纷倒退,不敢直视侯通天。 “都是废物!”庞志童大骂一声,说道,“刁馆主,你来还是我来?” 刁达方道:“老庞你想活动活动就去吧,我不跟你抢。” “哈哈,小辈功夫练得不错,金刀霸王指点指点你!”庞志童大笑之后突然一跃三丈,落在侯通天面前,从背后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道,“我这把金刀染血一百一十二人,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你要是现在俯首认输,还则罢了,若是一意孤行非得挑衅阳山武林,可就要小心我的这把刀了!” 庞志童这把金刀乃是他搜集许多珍稀宝物,糅合金精铜精铸造而成,自他得了这把金刀就分刻不离身,去年围剿二龙山匪众的时候就凭此吹豪立断的宝刀斩杀八十九名悍匪,是他最得意的宝物。 侯通天道:“老侯这把钢叉是十两银子买的,杀过鸡鸭数只,正要和庞总镖头的宝刀亲近一下。” “既然如此,看刀!” 话音方落,金刀就到了侯通天喉间,侯通天不慌不忙,身形鬼魅般倒退两步,手中钢叉斜着刺出,两兵相交咔的一声,金刀就砍缺了钢叉一角,然后势不可当的又劈下来。 侯通天一交手就知道庞志童刀法精湛,所练的功法应当不下于自己,现在境界相差,已经是危急万分,不敢藏私,移形换位的身法急忙用出,闪过金刀。 两人一交手就试探出来对方功力,庞志童知道侯通天功力弱于自己许多,就放下心来,道:“你若是现在求饶我还能收手,若是再打下去,刀剑无眼伤了你性命可就不好了。” 侯通天道:“只要你有本事,老侯的项上人头只管拿去!” “狂妄!” 庞志童大骂一声,运气于手,金刀挥舞如电,只看见一片金光,这是用出了学自师门雷刀门的秘传刀法,玄级上品的天雷刀法。 侯通天丝毫不怯,用分水叉法招架金刀,只是一来庞志童内力浑厚,刀势太盛,二来金刀是宝兵,侯通天手中凡兵的钢叉拼了几招就遍体鳞伤,担心兵器被砍断,侯通天就用移形换位躲避。 虽然雷刀门的身法也不错,可终究比移形换位差上一线,庞志童刀光炽烈如火却伤不了侯通天分毫,只能不断追砍侯通天,心想用自己深厚的内力拖垮他。 侯通天也知道自己内力不如庞志童,心中急速转动念头:他奶奶的!自己所学武功能和庞志童刀法对抗的无非就是分水叉法和九曲黄龙拳,但是庞志童金刀太过犀利,老侯钢叉抵挡不住!只靠武功已经难以战胜,还需再想办法。 侯通天这一分神身法就受了些许影响,险些被刀风袭中,脚下急忙一扒,身形轻飘飘滑出躲过金刀。 庞志童心中大骂侯通天像个滑不出溜的草鱼,杀心大起,内力全开,随着刀招叠加,笼罩侯通天周身的刀风逐渐锋利起来。 “嗤嗤……”微妙的声音不断响起,侯通天的衣服已经破开了许多小洞。 黄龙帮众弟子和许司马几人都担心起来,连对侯通天最有信心的侯青英也有些紧张,瞪大了眼睛连眨也不眨,一动不动的看着。 刁达方嘴角带笑,自言自语道:“老庞刀法确实厉害,连我也颇为忌惮,看你怎么接招?还不死吗?” 就在大家都以为庞志童刀势最盛,要把侯通天砍死的时候,突然在金光中钻出一把钢叉,然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钢叉就被金刀看成了碎块,飘洒出无数铁屑。 “黔驴技穷了?”庞志童刀势席卷了钢叉后稍微一窒,然后化作一把金刀劈向侯通天头顶。 侯通天却面不改色,抓住刀势极为短暂的那个破绽身形如鬼魅般贴到庞志童身侧,双拳携万钧之力砸向庞志童心口,这是九曲长河拳威力最大的一招“九曲长河”,练到最高明处会产生九重拳劲不断涌出,好像九重大浪滚滚而来,而侯通天恰恰掌握了这一九重劲的奥义。 此拳一出,庞志童大惊失色,刁达方笑容一僵,观战的人群中凡是踏入后天境界的全都面色一变,惊异的看着侯通天,侯通天这一拳的感觉已经变得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河水滚滚而来,令人心旌动摇,生起不敢阻挡的念头。 第二十八章:尽数击败 庞志童最终还是没能接住侯通天全力打出的“九曲长河。” 侯通天算计后抛出钢叉引动他的刀势,然后已有心算无心,打出九曲长河,最终击中庞志童胸口,即便他奋力躲避,运劲抵抗,可还是被打中。 侯通天十成拳劲分成九重一浪又一浪的压过去,庞志童胸骨咔嚓声连响九下,然后塌陷下去,口吐鲜血及内脏碎片,面色苍白如纸,倒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显然是心肺碎裂,活不成了。 “哎呀!” 庞志童一倒地众人全都惊呼出声,谁也没想到被压着打的侯通天竟然还能反击,而且还把境界胜过他的庞志童打得胸骨尽碎,濒临垂危。 跟庞志童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徒弟,两个弟子见师父倒地急忙冲出来抱起师父探查一边,发现庞志童没了呼吸就大骂道:“侯帮主你好狠的心!我师父只是和你比武,你却下了杀手!” 另一个拔出刀就要冲上前去,口里喊道:“姓侯的你杀我师父,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刁达方突然出现在庞志童尸身旁,按住两名弟子,满面悲痛道:“庞老哥德高望重深受阳山郡武林之人的钦佩,没想到一世英名竟然被一个无耻小辈给偷袭害死!可悲可叹!” “侯通天,庞总镖头只是想指点一下你,希望你不要再目中无人,藐视阳山郡本地势力,可是你却暗施狠手将他打死,实在可恶,小小年纪出手如此狠毒,你与魔教中人有何区别?”刁达方神情激动,也跳进场中,声音一改之前的有气无力,反而中气十足,道,“诸位阳山郡的同道和郡守大人做个见证,只要侯通天愿意为庞总镖头披麻戴孝,悔过认错,然后滚出阳山郡,我就饶他性命,若是死不悔改,今日我刁达方就要为庞总镖头报仇除害!” 刁达方本来武功和庞志童不相上下,可后来为了突破后天境界,强行修炼了师门上乘武学,结果因内力不济走火入魔伤了心肺,导致气息不畅,面容早衰,武功不进反退,也就比庞志童弱了一筹。 可他毕竟是天池派弟子,庞志童也不敢太过分,阳山郡武林的大小事情还是和刁达方商量,只是隐然有些做大的样子。 这次庞志童被侯通天一拳打死刁达方心中其实还有些高兴,但他毕竟是和庞志童一起来砸场的,又是一直和庞志童领导阳山郡武林,现在庞志童已死,刁达方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人情都要为他报仇,所以刁达方心中虽然有点打怵,可却是不得不站出来。 侯通天见刁达方颠倒黑白也不解释,只是冷笑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刁馆主是要为庞志童出头了?江湖儿女还要看手上真章,出手吧。” 虽然庞志童栽在侯通天手上,可刁达方对于自己能否战胜侯通天还是有一些信心,一是刁达方对自己已经练得出神入化的飞虹掌有信心,二来是侯通天刚和庞志童打过一场,内力已经消耗殆尽,刁达方现在出手必能捡个便宜。 “我看侯帮主你拳法极为高明,咱们就较量一下拳脚功夫吧。”刁达方说完右手一招“雾里探花”就袭向侯通天面门,然后突然变招劈下,掌势阴沉,若是劈实只怕侯通天就要废掉一条臂膀。 侯通天战斗经验丰富,早就看出刁达方第一招是虚招,心中就提防了几分,见他果然变招就伸出双拳夹击过去。 刁达方有心试探侯通天内力就运起八成功力拍过去,拳掌交接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侯通天倒退三步,刁达方只动了动上半身,高下立判。 “不要脸!我师父刚才已经和姓庞的打过一场了,你却过来车轮战,算什么前辈高人?我看你以后也不要叫飞虹手,改成不要脸吧!”侯青英见师父吃亏哪里愿意,跳出来放声大骂道。 刁达方带了的众多同伙和弟子自然要帮着刁馆主,也跳出来破口大骂,一时间黄龙帮驻地内污言秽语满天飘飞。 侯通天抓紧时间默运游鱼功心法,恢复着内力,刁达方却是好似没有听见,笑道:“侯帮主还要抵抗吗?” “他奶奶的!你算什么东西?老侯能打死庞志童,赢你也不是难事!”侯通天对刁达方的人品全然瞧不上,骂道。 “出言不逊,看你一会还能不能说这话!”刁达方突然出手扣向侯通天两臂关节,速度奇快。 侯通天招架不及一个移形换影躲了过去,然后还没出手反击,刁达方的同样一招又抓来,侯通天只得继续移形换位躲过,然后才打出一记直拳。 两人不一会就过了五十多招,一炷香的功夫顷刻就过去了,刁达方似乎不能持久,喘气如风箱,出手力度也有所下降,但侯通天更加不堪,已经只能借助移形换位不断躲闪了。 刁达方心中暗自着急,他身体有暗伤,气息不稳,所以打了片刻就快要支撑不住,但是看侯通天的样子似乎也要不行了,刁达方心中一发狠,就停下攻势,调动全部内力一掌拍出,他这一掌如果不能建功也就失去了战斗力,所以不敢有丝毫懈怠,招式运用已经近乎法理,一掌打出似乎显现出一道彩虹,绚烂璀璨。 侯通天心头一惊,有心再用移形换位可这一掌已经笼罩了周身一丈,躲避也来不及了,只要硬撑,可“九曲长河”需要提前蓄力,仓促之间难以用出,其他武功又品级不够无法阻挡分毫,正要全力出拳忽然灵光一动,鬼使神差般拍出一掌,口中还大喊一声“哞”。 两掌相交,刁达方本以为侯通天会跌飞出去,身受重伤,可忽然感到手掌上一股威能无匹的力量袭来,然后飞虹掌的掌力竟然消散,一口元气散去,刁达方倒退数步,然后因没了内力压制而暗伤发作,猛力咳了起来,脑门上青筋暴露,腰弯的像龙虾一般,肩膀随着咳声不断耸动着。 侯通天却面无表情站在当场,缓缓收回手掌。 在场之人无人知道其中隐情,只以为刁达方是被侯通天打伤了,黄龙帮弟子们见帮主一掌把刁达方打得快把肺都咳出来了,顿时欢呼出声,然后指着刁达方一行人鄙夷的笑骂不断。 刁达方被几名弟子扶回去后,调息半晌才止住咳嗽,面色微微有些血丝,声音又恢复到有气无力,甚至沙哑起来,拱手道:“侯帮主武功高强,在下自取其辱,咱们有缘再会……”说完就率领手下弟子和其他势力的人退了出去。 黄龙帮众弟子齐声欢呼,大叫二爷威武。 侯通天这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然后说了些场面话,就有好酒好菜呈了上来。 开席之后众人全都是在称赞侯通天,只因他打败了庞志童和刁达方两人,已经自然而然的成了阳山郡第一高手,庞志童虽被杀死可他师门雷刀门纵然会为他报仇也不知要等多久,况且能否报了仇也不可知,来的人不是和侯通天交好就是准备和他交好,自然不会轻易就望难却步,反而都想和侯通天这个新晋的阳山武林话事人套套近乎,是以不断有人找侯通天敬酒,奉承着他。 侯通天最烦这些事情,但又不好拒绝,就陪着郡守大人和仲城县老乡吃了几杯酒后借醉躲了出去,跑到后院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 第二十九章:山雨欲来 躲在后院,侯通天先是打坐搬运内力,逐渐恢复着功力,然后思量一下和庞志童、刁达方交手时自己应对中的得失。 庞志童刀法凌厉,估计等级丝毫不亚于侯通天的分水叉法,加之境界高出一重,只能险中求胜,舍了兵器换来一丝机会,终于反败为胜,这全都要归功于侯通天前世几十年的战斗经验。 而刁达方飞虹掌力老道阴沉,侯通天每次硬接都有些狼狈,几乎要接不住,幸好之前专修了灵智上人传授的掌法秘要,想起上人曾经在他面前演示过的五指秘刀中的一招光明大手印,就模仿了六七成,接住了刁达方的全力一掌,侯通天估计要是完整版的五指秘刀,等级只怕要在地级武学了。 虽然过程惊险,但结局却是可喜的,侯通天接连击败强敌,黄龙帮也就算挑了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的牌子,自动升级为阳山郡第一大派。 一晃过了半个时辰,杨林站到门外道:“二爷,宾客们都已送走,郡守大人走前还直夸二爷你豪爽哩……” “进来吧。”侯通天道:“你们喝多了吗?” 杨林推门而入道:“我们几个倒是没事,可是二爷你躲开了,大家就抓住青英,非等让他喝,现在已经酩酊大醉,被扶出去休息了。” “今天老侯打死了庞志童又打败刁达方,算是把他们两家得罪死了,我听说他们都是大有背景之人?”侯通天问道。 杨林愁眉苦脸道:“庞志童是长安府雷刀门的弟子,雷刀门乃是咱们神州一流的门派,据说门主乃是先天大高手,刁达方来头更大,是顶级大派西极天池派的弟子,这两人是代表他们师门驻守咱们阳山郡,二爷你打死了庞志童,只怕咱们已经和雷刀门结下死仇了,而天池派也被得罪了,这……” “他们想杀老侯,我总不能当怂包吧!”侯通天嘟囔一句,气道,“天池派在西极之地,刁达方这么大年纪就这点本事看来也不是受天池派重视的弟子,我也没有伤他性命,应该不足为虑,主要是雷刀门,老侯打死了庞志童他们肯定要报复,只是不知消息要多久才能传到长安?” 杨林突然上前小声道:“二爷,威猛镖局总镖头死在你手上,他们肯定会马上派人去雷刀门报告,咱们不妨先下手为强,把传信之人劫杀了!” 侯通天先是意动然后转念一想,道:“我打死庞志童的事情不出三天,阳山郡的人全都知道了,咱们能劫杀了威猛镖局传信的人,但是咱们还能不让阳山郡的人不说这事?来往客商加上江湖中人的流动,你就是再想瞒也瞒不住,算了,雷刀门既然是江湖大派,咱们又是比武误伤人命,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打杀我的理由,顶多派人挑了咱们黄龙帮的旗子。” 说完沉吟半晌,侯通天继续道:“老侯只是后天大成,雷刀门只要还顾及他江湖上的名声就不会派先天高手来,而最厉害的后天圆满也未必伤的了老侯,暂时咱们没有危险!” 杨林琢磨半晌,点点头道:“二爷说的是,咱们就静观其变?” 侯通天眯上眼,道:“传令下去让弟子们都不要惹事,专心做事,潜心练武,你和秦空、路渺更要练好武功,咱们江湖中人,手上没真本事就会成笑料!” 阳山郡正街一座巍峨的大宅院,飞虹武馆就坐落于此,此时刁达方已经吃了丹药又用内力稳定了伤势,只是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混账!你是不是嘲笑老子?!”刁达方端起茶杯刚刚入口发觉茶水有些凉了,顿时大怒,只觉伺候自己的丫鬟本来清秀讨人喜欢的样子突然面目可憎起来,登时一掌将她拍死,而后抓起桌子上的一切东西,摔了起来,口中喝骂声不断。 外面的弟子听到动静闯进屋来,见师父面目狰狞,还打死了最得欢心的小翠,都吓得不敢上前。 等到把一切可砸之物全都砸碎,刁达方才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舒坦不少,瞪了眼挤在门口的众弟子,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滚?” 弟子们如蒙大赦,转身就要跑开,忽然就听刁达方又说道:“站住!回来把小翠的尸首弄出去。” 弟子们又战战兢兢把小翠尸体搬起走了出去,一出刁达方视线就一路小跑,没了踪影。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自从我七岁上山学艺,二十七岁后天圆满下山历练,当时意气风发本以为可以很快突破先天,然后名震江湖,成为神州的大人物。不料转眼十年已过,我竟然还被困在后天圆满,还被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无名小辈给打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我不甘心……”刁达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神魂颠倒的说道,“不行!我绝不允许侯通天这个野小子猖狂,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对,我要让他死……死……” 刁达方眼中满是狂热之色,然后起身冲进书房,磨好墨,拿出信笺,执笔沾了沾墨汁写道:“巴尔虎师兄垂鉴。”然后停下笔边想边写,不一会就写了一大篇。 “巴尔虎师兄垂鉴: 经年一别,弥添怀思,掐指一算八载有余,不知师兄安好?当年你我弟兄把酒言欢好生痛快,弟尤念师兄风姿,当时师兄已初窥先天门径,多年已过是否成就先天?不知师兄神功大成否?小弟愚钝,久久不能领会师门真传天光云影神功之真意,恳请师兄万忙拨冗,前来一叙,小弟翘首以盼,扫榻相迎,阳山美人婀娜多姿,粉妆玉琢如天女下凡,阳山珍宝瑰丽璀璨,弟愿与兄共赏!——弟刁达方拜上” “巴尔虎武功胜过我许多,据说现在已经踏足先天了,不过还好我俩早年有些交情,他又贪财好色,我以此两者奉上必能将他请来,到时候看你侯通天死还是不死?” 刁达方想起巴尔虎来后就能将黄龙帮一网打尽,心情大好,唤来最得意的两名弟子,吩咐道:“你二人持此信速速去西域乌孙国给你师伯送信,乌孙国国师巴尔虎便是你等的师伯,面见他后再呈上书信,其他话语不可多说!快去吧。” 两人收好信笺,去库房支取了二百两白银就慌着出了阳山郡。 “师兄,我听说西域三十六国各个文化风俗皆不同,人也长的不似咱们神州的好看,不知道真假?” “管他什么,咱们只管送信,为兄多支了点银子,正好咱们陆上快活快活!” 两人出来阳山郡反而不急了,骑着马嬉笑着往西行,显然是把送信的差事当作游玩的行当了,以至于走了三个月才把信送到,险些误了刁达方的大事。 威猛镖局大设灵堂,庞志童的幼女幼子和妻妾全都披麻戴孝跪在木棺前哭哭啼啼,木棺后和灵堂左右则跪满了庞志童的徒弟和镖局的镖师趟子手。 庞志童一死,子女又年幼,大徒弟胡增就挑起了门户,等到出殡时挑幡扶棺也都是他来。所以现在威猛镖局的主人已经是胡增了。 胡增跟随师父曾经回过雷刀门一次,那是押运镖局一年所挣的钱财回去供奉师门,知道师父虽然不是掌门弟子但是也是内门弟子,所以请示完师娘后就派出几名身手敏捷的师弟骑快马去长安城雷刀门报丧。 忙完一切事,胡增跪在灵前,眼中闪烁着仇恨的意味,口中喃喃道:“侯通天……你……死期将至了!” 第三十章:雷刀门 长安城群贤坊有一处最大的宅院,门前摆放着两座刷金漆的石狮子,大门上挂着一副大匾,写道:雷刀门。 雷刀门是长安城一带最大的武林门派,甚至是西北一带名气最响的门派,可以说是执牛耳者,只因雷刀门的镇派武学紫电九刀乃是地级中品的刀法,据说结合掌门绝学紫电心诀更能爆发出地级上品的武学威能,所以雷刀门每一代都有三位以上先天高手,绝对是在长安城跺跺脚,整个西北都要震三震的存在。 据武圣殿最近公布的神州豪杰的地榜排名,雷刀门门主电刀断岳裴士敬排在第七十四名,凡是能上榜的都是整个神州的先天高手,而三四十名以下的都是外景高手,只有前几十名才是内景高手,虽然裴士敬还没入内景,在神州中只能算一流人物,但在整个西北地区已经是屈指可数的大高手。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突然有三个青年风尘仆仆的走到雷刀门驻地,递给看门的弟子一块腰牌,随后就走了进去。 过了半个时辰,雷刀门的大门比往日提前半个时辰闭合了。 在雷刀门三进院落后的正堂是掌门和长老们议事的刀气冲天堂,此时大堂内灯火通明,雷刀门内的长老高层除了不在长安的人以外都齐聚一堂,堂内气氛凝滞,灯火也不断摇曳。 “方才阳山郡来人报信,说庞志童被一不入流的帮派中人打死,实在可恶,庞志童也修习咱们雷刀门上乘武学多年,竟然连个晚辈也打不过,反而被杀,雷刀门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雷刀门长老马士涛坐在位子上突然开口道。 庞志童的师父,刀光碎崖干士肃也落座其中,白面无须,眼角鱼尾已现,他虽然修为胜过马士涛,但却是师弟,自家弟子也确实丢了雷刀门的脸面,不好回护,只能默然不语。 掌门裴士敬年约五旬,长髯及胸,说道:“庞志童即便万般不是,可他终究是咱们雷刀门的弟子,被人打死却是等于落了咱们雷刀门的面子,整个西北三郡两府还从没有出过这等事情,为了不让西北武林小瞧了咱们雷刀门,此事应马上处理!” 马士涛道:“掌门说的是,那个杀人的小子必须为咱们雷刀门的弟子陪葬。” “师叔、掌门和诸位师兄弟,我徒弟被人打死,落了咱们师门的面子,是怨我调教无方,请掌门责罚!”干士肃拍案而起,神情激动道,“我自己徒弟的仇我自会去报,不必烦劳大家。” 原来干士肃自二十五年前踏入后天圆满后收了五名弟子,现在时过境迁,五名徒弟中死了两个,剩下三个就两个修炼到后天圆满,而庞志童性格品相最得干士肃欢心,所以他有心等到庞志童再历练几年就把他召回师门,悉心传授,助他突破先天,传承自身武学,没想到竟然被人杀死,心中悲痛难以自制。 “士肃坐下。”上首的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就让干士肃压抑住情绪坐回原位。 这老头名叫温十处,是裴士敬、干士肃等人的师叔,是雷刀门中的宿老,功力胜过裴士敬,是雷刀门中除了大师兄白士威以外的唯一内景高手。 温十处淡然道:“江湖儿女哪有不流血损命的?吃亏了再打回去就是!当年你师祖弟子二十八,围剿白魔教一役就损了二十五,只留下你师父和我,你八师伯身受重伤不久也撒手人寰,咱们雷刀门这才从一流大派跌落下来,险些归为二流,经过咱们两代人的发展不是又走回来了吗?” 众人起身施礼道:“师叔教训的是。” 裴士敬道:“咱们雷刀门弟子被人杀害不能没有表示,不知师叔有何安排?” 温十处道:“你是掌门,自己拿主意。” 裴士敬转身道:“据说那个黄龙帮是侯通天吞并了仲城县的小帮派后所创,此人本来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乞丐,不知从那学来一身功夫,又接着乌桓大军压境借势而起,还得了朝廷封赏,于是就想入主阳山郡,庞师侄担心影响咱们雷刀门控制阳山郡就不依,然后两人比武时被侯通天暗算杀害,可见侯通天这人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加上善于谋算,是个枭雄。” 马士涛道:“管他什么人物,还不是一刀劈死了事?咱们雷刀门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 干士肃道:“掌门师兄,我去斩杀了此人为我徒儿报仇。” “师弟莫急。”裴士敬道,“咱们雷刀门是神州一流大派,怎么能为了小辈的打打杀杀派出一名先天高手去报复?那不是让人笑话咱们吗?” 干士肃叹气道:“可我门下除了志童也无人是那侯通天的对手。” “不妨事,我派志逊去,他虽然还没能踏足先天,可是刀法已经触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可以说是后天第一也不为过,派他去足以斩杀侯通天小儿了。” 裴士敬说完嘴唇动了动,干士肃知道是掌门师兄千里传音去叫弟子了,就说道:“段师侄虽然只是后天圆满,但我看他也快能突破了,刀法入化境也许就是契机,应当足以杀之!” 马士涛哈哈笑道:“段师侄是掌门大弟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就人刀合一了,我也不是他对手了,杀了那姓侯的应该容易。” 裴士敬看着温十处道:“师叔您怎么看?” 温十处沉寂半晌,缓声道:“志逊孩儿资质悟性都不错,小辈中应该少有敌手了。” 裴士敬点点头道:“既然师叔没意见那就命他去了。” 过了一会从堂外走进一个青年,腰胯云头刀,身穿紫袍,头上发髻一丝不乱,两目柔和,嘴角含笑,令人见之便会心生好感。 “段志逊拜见师叔祖,师尊及干师叔。马师叔。” 段志逊施施然跪倒,腰杆直挺好似一把神刀,刀意直冲云霄。 干士肃道:“刀意透体而出,果然是人刀合一啊!” “志逊你可知为师唤你来有何事?”裴士敬扶起徒弟问道。 “徒儿不好说。” “说来听听。” 段志逊道:“方才徒儿听说阳山郡的庞师兄意外身死,估计师父是要派我前去吊唁。” “猜的算对了一半。”裴士敬肃声道,“你庞师兄分明是被一个贼人暗算杀害的,为师派你去阳山郡,一来代表师门吊唁,抚慰你庞师兄家人子女,二来把杀害你师兄的黄龙帮帮主侯通天斩了为咱们雷刀门出气。” “弟子遵命!”段志逊迟疑一下,应声道。 “你下去吧,收拾一下东西就可去了,记住,要打出咱们雷刀门的气势,威慑宵小。” 段志逊退下去之后先是找了威猛镖局派来的弟子询问详情,得知侯通天拳脚功夫了得又善使钢叉,心中就微微鄙夷道:这个侯通天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天赋再高也只够修炼一门武功到巅峰,怎么会拳脚功夫和兵刃功夫都绝佳?分明是故意夸大敌人本事为庞师兄遮羞。 话虽如此可段志逊也在心中微微重视起来,毕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竟然能在短短数年间从一个乞丐摇身一变成为帮主,而且还接连击败雷刀门与天池派弟子,稳定阳山郡武林,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三十一章:易筋洗髓 阳山郡黄龙帮驻地,挨着河支上架子,工人们扛着木料忙来忙去,看样子似乎是要建设一个码头。 黄龙帮大院里面也到处都在搬砖夯土,在兴建建筑,根据侯通天的要求和所画设计图纸,黄龙帮除了要建造三层的弟子宿舍和药房、装备堂、食堂等建筑以外,还有一个左手持桨右手持耜身穿蓑衣的圣人石像,众人都不知此人是谁,侯通天说是黄龙帮祖师大禹。 给黄龙帮建造驻地的是阳山郡最有名气的匠师师徒,老匠师一直在给阳山郡的大人物修建花园府邸,见了侯通天的图纸后却佩服不已的说道:“侯老爷的驻地若是修建完成,那可是咱们阳山郡第一景观了,以我老汉的眼光看来,比起长安城的含华殿也只好不差。” 为了尽快修建好驻地,杨林把仲城县的帮众几乎叫来了大半,又在请示了侯通天后在阳山郡招收帮众。 本以为以黄龙帮现在在阳山郡的地位和声望一定会云集响应,不说挤破头也应该差不多,可消息一传出,只来了许多穷苦出身的寻常弟子,资质悟性都不高,而富贵人家的子女反而一个都没来,气的杨林破口大骂。 侯通天见他火气太旺就拍拍他肩膀道:“你急什么?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眼力活泛之辈,肯定是得了消息,知道雷刀门或天池派要替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找回场子,看着黄龙帮兴盛牛气,也许咱们转眼间就会覆灭在雷刀门或天池派手中,他们自然不敢让弟子上咱们这艘快沉的破船。” 杨林还是介怀难解,骂道:“都是一帮目光短浅的小人!” 帮派驻地在建,秦空等人在监工,侯通天就闲下来了,每日琢磨拳法掌法,他所学除了黄级下中上三品的武学十几套以外,拿得出手就是玄级上品的兵刃功夫只有分水叉法和拨水桨法,这两个中最得心应手的是分水叉法,侯通天已经练得登峰造极,就差触到人叉合一的道境了,高明的拳脚功夫有一套玄级上品的九曲长河拳和玄级中品的千影拳,还有一招疑似地级武学五指秘刀中的大光明手印。 九曲长河拳侯通天练得大成,连绝技九曲长河劲也练了出来,彭连虎的绝技千影拳却只练得小成,另外还有玄级上品的金钱镖暗器手法和地级下品的移形换位身法,另外还有一套极为稀少的水下功夫,玄级上品的游鱼功。 侯通天易筋大成了,只差水磨功夫把内力积攒浑厚些就能突破洗髓境,可是想起即将会有的强敌,侯通天后心中焦急,想着要把九曲长河拳和千影拳融合在一起,将拳理拳意融会贯通,这样就能尽快提高战斗力以应对强敌。 所以这几日侯通天每天都在不断的修炼千影拳,结合了九曲长河拳的经验终于把千影拳修炼大成。 千影拳顾名思义,一出手就有无边拳影,像极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地级上品武学千手如来掌,只是千手如来掌随着施掌之人的功力深厚程度,普通一掌就可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然后不断翻倍。 笑傲江湖中的方证大师武功高强,就能一掌变三十二掌,这变幻的每一掌都是真实掌力,只要有些时间拖下去,无边掌力就会遮天蔽日,到时候就连铁人也能打成碎渣。 可是千影拳远不如千手如来掌厉害,虽然也能打出拳影翻倍变幻,只是十拳中只能有一拳是真实拳力,除非功力高超才可增加一些真实拳力,不过即便如此此拳也是时间少有的精妙拳法,只有几个招式但变化无穷,和质朴无华,直来直去的九曲长河拳正好有些类似,于是两个拳法拳力却实有相同之处。 侯通天花费三天时间才吃透千影拳的妙处,触类旁通下内力也大为增长,拳力更是几乎翻倍,等到吃透千影拳后侯通天又将两种拳法融在一起演练,前一招还是千影拳的“黑风罩眼”,后一招就变成了九曲长河拳的“清水湿衣”,看着好像是不懂拳脚的人在乱打一气。 又练了三天才融会贯通,两个拳法组合在一起不管前每一拳是什么招,后一拳总能行云流水的接着打下去,令人看了之后只会心生佩服。 侯通天三天后感觉新的拳法已经大成,出手时拳头有力,拳风凌厉,连九曲长河劲和千影拳虚像都改头换面,熔成一炉,拳力虽然没有再增长,可拳法威力远胜原来。 侯通天估计再和刁达方打起来用不了三十招就能将他击败,因为他觉得自己拳法已经进入了一个门槛,一个无招胜有招的门槛,跨过去就是拳道大师,跨不过还是庸人。 此时已入深夜,侯通天却端坐在房内,五心向天,凝神静思,按照游鱼功心法运转内力,他功力增长快过预计,今天上午就已经游鱼功三层大成,内力也蓄积许多,时机已到正好今夜突破到洗髓境。 易筋境是要用内力打通全身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所有经脉,而洗髓境却是要把每个穴道再一一冲开,用内力透过穴道洗练筋骨,达到提纯体内精髓,逐渐强化根骨资质,最终突破先天。 侯通天现在能打通的经脉已经全部打通,内力浑厚如江河,先从丹田运气,一股氤氲之气从丹田而出,游走于经脉之中就像是一条小鱼进入了大江。 游完十二正经后又畅快淋漓的自冲脉、代脉、阳维脉、阴维脉、阳跷脉、阴跷脉分别走了数个周天,侯通天只感觉浑身气机充盈,经脉饱胀,暗道时机来了,就引气聚于冲脉气海***力向外渗透。 不一会就感到气海穴热气溢散,而后一股凉意如琼浆玉液灌入体内,侯通天精神大涨,知道是打通穴道后内力反辅所致,信心大增,意念一动继续控制内力向上走到四满穴,依旧如法炮制,过了片刻又感到四满穴一凉,然后内力微微一动,好似水缸中加了一碗水,内力又增长少许。 侯通天经验老道,放缓呼吸控制情绪,达到心头不喜不悲的境界,然后趁热打铁继续向上贯通穴道。 一夜时光转眼即逝,侯通天睁开双眼,精光闪烁,面上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困意。 重阳无极道士修炼讲究性命双修,既要修炼出家人的道心修为还要修炼武功内力,而内力修行名为练气,讲究炼气化神,侯通天现在就感觉重阳无极宫的牛鼻子说的不错,他练了一晚上的内气,精神反而不减反增,精力充沛远胜昨日。 侯通天推门而出,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空已经露出一抹紫红朝霞,侯通天跃到院子空地上,打了一套已经改头换面的九曲长河拳,呼呼的拳风把院子中新种下的枣树打得东倒西歪,落下无数树叶。 过了片刻侯通天才收功站定,笑道:“功力大进了拳力又有增长,老侯现在随便一拳就有寻常劈空掌的威力了,嘿嘿!而且我拳法也又精进不少,果然是一窍通百窍通,看来老侯的拳法已经是初窥无招胜有招门径了!” 侯通天喜不自胜,随手一拳打在一块青条石上,便听咔嚓一声尘土飞扬,青条石上赫然印着半寸厚的一个拳印,纤毫毕现,青条石却不裂不碎,如此拳法已经堪称天妙之合,鬼斧神工,令人赞叹。 第三十二章:吊唁 朝阳高高升起,现在已经是辰时二刻,侯通天估摸着是七点多钟,这时杨林一脸忧愁着急忙慌从外面走进来。 “二爷,刚才我堂中弟子来报,今夜寅时二刻,有两个自称是威猛镖局镖师的人叫开城门,带着一个青年进了威猛镖局,只能看出这人穿的是雷刀门弟子的服饰,具体是谁咱们也都不认得,不过雷刀门派他来,恐怕不是单纯的吊唁,咱们要如何应对?”杨林问道。 “雷刀门在阳山郡的旗子被老侯挑了怎么会善罢甘休?派来的这人武功定然是不弱的高手。”侯通天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老侯最烦被人打上门来,既然雷刀门来了高人,咱们就主动出击,去会一会他,打也要到他们地盘上打!” 阳山郡黄龙大街正中坐落着威猛镖局,偌大的院落贴着白纸,门内不时传出嘤嘤哭声和喇叭唢呐的哀乐,敞开的大门时不时有人衣着素朴前来吊唁。 灵堂之上,一身孝服的胡增率领众弟子跪倒在地,拜谢雷刀门来的段志逊段师叔。 “拜见段师叔,我师惨死望师叔主持公道!” “几位师侄快快请起,待我先祭拜庞师兄再说。” 段志逊时常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但仍然气质柔和的上香下拜,祭奠完庞志童后才肃然起身,宽慰了庞志童的正室夫人几句。 庞志童的大夫人盈盈下拜道:“奴家命苦,夫君壮年遭厄,留下一双儿女尚且年幼,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支持一番家业?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被恶贼逐出阳山郡了……唉……段叔叔要为庞家一门三十二口做主啊!” “庞师兄一代英豪不料竟然死于宵小之徒的手中,大嫂放心,我定然不会束手旁观!”段志逊说完扫视一眼胡增等威猛镖局弟子,问道,“胡贤侄可否再说说庞师兄是如何被害的?” 胡增接过话头就说了起来,不一会双目发红,咬牙切齿道,“我师父为师门兢兢业业几十载,却被侯通天这个小人害死,段师叔你一定要为我师父报仇啊!” 说完率领众弟子跪倒在地,庞家众人也跟着跪下哭诉苦楚,段志逊急忙一一扶起众人,说道:“请大家放心,我此次前来就是应掌门人之命要斩了侯通天,拆了黄龙帮为庞师兄报仇雪恨的!” 众人这才止住了哭声,胡增正要拜谢师叔,忽然从门外抢进来一个师弟,惊慌失措道:“大师兄,大事不好了……” 胡增皱眉起身,大声斥责道:“赵师弟你慌张什么?还不快拜见雷刀门来的段师叔?” 赵师弟虽然心中惊慌可不敢违背师兄吩咐,先是拜见了段志逊,然后才说道:“大师兄,侯通天带着黄龙帮的金雕爪杨林、快手猴路渺、铜臂金刚秦空还有侯青英等弟子大张旗鼓的往咱们镖局赶来,说是要吊唁师父!” “什么?!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胡增闻言大惊,问道,“段师叔你看我们如何应对?” 段志逊道:“我正要去黄龙帮找他不料他自己来了,也罢,咱们就看他想干什么,有我在定叫他留下个交代!” 胡增听说过雷刀门掌门大弟子段志逊刀法精湛,功力深厚,早年就刀斩太行匪众数百,战绩辉煌,闯下了扶风刀客的偌大名头,乃是西北武林的招牌人物,见段师叔准备出手就信心大涨,放心的派出师兄弟出门迎接。 不一会侯通天果然来到,身穿华服的侯通天率领黄龙帮众人进来灵堂,就看到威猛镖局众弟子都愤恨的看着自己等人,上首端坐着一个身穿紫袍腰胯云头刀的青年,眼神淡漠,笑眯眯的看着他,侯通天心道这就是雷刀门派来的高手了,气度确实不凡,就是不知功夫如何…… 镖局弟子和庞元童妻子等人见了侯通天也不下拜,胡增生硬问道:“侯帮主,你帮派初立很是繁忙,怎么有空来我威猛镖局了?” 侯通天大咧咧道:“你是胡贤侄吧?老侯与庞老哥比武较量,没想到老庞命短,竟然……唉……不提了,我先给老庞上柱香。” 说完抓起供桌上的一把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口中念念有词道:“老庞你虽然不合老侯的脾气可是咱们终究是阳山郡武林的同道,现在你死了老侯就来给你上柱香,希望你下一世投个好胎,阿弥托佛!” “假惺惺!”庞志童的幼子早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杀害了自己父亲的大恶人,他已经习武三年,秉性刚烈,突然开口骂道,“我要杀了你给我爹爹报仇!”说完扬起拳头就要冲出去。 “小师弟不可莽撞!”胡增心头一惊,唯恐师弟被侯通天伤害,慌忙拉住。 杨林等人只当做没有看到,侯通天长叹一声道:“这个孩子还真是孝顺!可是我不杀了你爹就要被你爹打死,到时候老侯成了死鬼谁来找老庞报仇?” 侯青英道:“我来给师父报仇!” 侯通天叱道:“混小子瞎说什么?!” “明明是你先说的,我怎么了……”侯青英耷拉着脸皮,嘟囔着,杨林等人暗自好笑。 侯青英等人正要说话,突然眼前紫光一闪,端坐在前方一丈远的紫袍青年就站到了众人面前,好像原本就站在这,杨林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惊骇。 段志逊拱手道:“侯帮主,鄙人雷刀门段志逊,是庞师兄的同门,我雷刀门弟子被人杀害从来不是小事,你既然是凶手,还请给个说法!” 侯通天眯着眼睛,心中暗道:这个姓段的轻功好生了得,老侯的移形换位也胜不过他,看来他武功远胜庞元童。 “你想要什么说法?” 段志逊嘴角笑意顿时消失,淡然道:“杀人偿命,解散帮派!” 侯通天好似听到笑话,嗤笑一声道:“奶奶的,让老侯给庞志童抵命?段兄弟你脑子没进水吧?大清早放什么狗屁?” “放肆!你杀我雷刀门弟子必须留下身家性命!”段志逊眼神一冷,抽出腰间云头刀,宝刀出鞘场中顿时闪过一道云光,刀面上雪白如镜,寒光袭人,段志逊双手捧刀,眼中柔情似水的看着宝刀,道,“此刀名为云影,乃是上等宝兵,自我得之大战三十五场,小战不计其数,早已杀人无数,还请侯帮主亮兵刃吧!” 侯通天赞道:“果然是好刀!只怕是庞志童的金刀也多有不如。”说完问道,“老侯的钢叉呢?” 侯青英急忙从背上取下钢叉递给师父,侯通天接过钢叉却又吧嗒扔到地上,道:“你奶奶的!老侯的叉子禁不住你的云影刀砍,你换个兵器咱们再来过!” 段志逊微微一笑,道:“侯帮主说笑了,我早与此刀心意相通,我若换刀就等于自断一臂,江湖比拼本就没有公平之说,难不成学了高明武功的就不能与弱小之人争斗了?咱们今日乃是寻仇,并非寻常比武,侯帮主若是害怕就请束手,我必会给你个痛快!” 侯通天见段志逊说完扬刀就劈下,急忙一个抽身躲过,骂道:“去你娘的!老侯就用拳头给你个痛快吧!” 说完两腿不弯不动,身形拉起一道残影出现在段志逊身侧,一招双峰贯耳袭向段志逊两侧太阳穴。 段志逊见侯通天躲过他的一刀心中本来暗自称赞他的身法不错,忽然间眼前一花没了侯通天的身影,脑后突感两股恶风,太阳穴微微刺痛,心头一凛,急忙施展青电功的身法闪出半丈,这才躲过侯通天的拳劲。 “侯帮主拳法果然是自成一派,堪称大家!”段志逊先是称赞一句,而后笑道,“若是给你十几年的时间恐怕也能成为西北一带的宗师高人,只可惜招惹我雷刀门必然要死无葬身之地,今日就栽在我的云影刀下吧。” 说完舞动云影刀,身影闪烁如电,在侯通天的前后左右顿时各自出现一个刀光,侯通天识得厉害,知道四个刀光有虚有实,寻常高手都是难以抵挡。 不过侯通天修炼了彭连虎的得意拳法千影拳,对虚实之变已经掌握许多,一眼就看出四个刀光的虚实,可是云影刀太过锋利,侯通天赤手空拳不敢接招,只能双手谨守门户破开虚招闯出几步,躲过实招。 “咦?”段志逊见自己最得意的天雷变都没能伤了侯通天分毫,大为惊异,心头轻视之意顿去,知道要想胜过侯通天只怕要五十招开外了,于是施展天雷刀法攻向侯通天。 第三十三章:人刀合一 威猛镖局大院中,侯通天和段志逊两人身影不断变幻,刀光拳影连连舞动,令观战的威猛镖局众人和黄龙帮众人都紧张激动,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盼着自家一方能取胜。 段志逊的天雷刀法远胜庞志童,已经是不拘泥于招式,每一刀都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一招本来向下砍,突然就变成了斜着向上,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侯通天拳法中薄弱一点,几乎和独孤九剑的破掌式一样了。 侯通天心意相通,以拳意施展拳招,招招也不露痕迹,每当云影刀劈来时就换招连封带打,拳风直指段志逊要害令其不得不换招阻挡,虽然侯通天赤手空拳吃了点亏,可打了几十招也没有落下风。 胡增等人武功低微,早已看不懂两人招法精妙,只是盼着段师叔大发神威为师父报仇,可打了半天也没有将侯通天拿下,神情越发急躁。 杨林等人最高境界也不过是强脏境界,六感五识没经内力打通穴道洗练提高,自然也跟不上侯通天两人的动作,但是看帮主衣着不乱,气定神闲也能猜出没有吃亏,反倒越来越放心。 “没想到侯帮主你拳法如此厉害,已经凝生拳意,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也怪不得庞师兄会败在你手下了。”段志逊刀法忽转轻灵,好似剑法一般,迅猛无比,边打边说道。 侯通天先是措手不及,连连施展移形换位和九曲长河以慢打快才维持不败,等到适应之后才一边以九重拳劲攻击段志逊面门心口等要害力压其刀招回守,一边笑道:“段兄弟你的刀法才是真高明,恐怕已经达到人刀合一境界了,心之所至刀芒便至,不愧是扶风刀客,只是老侯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段志逊也不答话,心知侯通天拳法严谨,拳意已生,自己凭借天雷刀法想要轻易取胜绝无可能,只好再次变换刀法,换了一门大开大合的刀法,要和侯通天的拳招硬碰硬。 侯通天脚下移形换位不停,拳风不离段志逊要害,若是刀风袭来也只动身躲避,拳头却依旧砸下。 段志逊知道侯通天难缠,已经存了以受伤换他性命的想法,见侯通天一招九曲长河当胸砸来,手中云影刀也不收回招架,依旧加力横扫,运劲于胸,想要拼着受伤将侯通天砍做两段。 侯通天却极为乖觉,急忙抽身避开,感到腰间一凉,衣服却被刀芒划破,心头一凛,再次后退,往后腰一抹手,甩出一片黄芒罩下,段志逊不敢大意,运刀如风砍中黄点,却见是一把铜钱,已被砍做两半跌落地上发出叮当之声。 侯通天知道段志逊轻功不下于自己,唯恐他冲上来继续用刀死磕,又快速抓取金钱镖出手,这次的黄点却连成一线射向段志逊两眼。 段志逊不敢眨眼,云影刀一横就是一招电闪雷鸣劈碎金钱镖,不料侯通天镖法了得,已经碎做废铁的金钱镖却画出弧线从段志逊两侧袭来,段志逊感到两侧肋骨微麻就知劲道似乎又有叠加,不敢以身硬抗,急忙运起十成内力刀光闪成一片将袭来的金钱镖碎片全部打成铁渣,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段志逊刚要喘一口气,眼前黄光闪烁又有一片金钱镖袭来,刀招不收继续将金钱镖直接砍碎,这才施展身法边退边收招。 侯通天却跟在这次的金钱镖之后接近了段志逊,见他要退,脚下移形换位,身形瞬间出现在段志逊左侧,拳头挟风砸下,此时段志逊右手持刀,见侯通天近身急忙抽刀看来,刀身未至,刀芒依然大盛,若是侯通天不急忙退去必会身受重伤。 侯通天看似出拳袭向段志逊喉间,实则是虚招,见刀光袭来,胸前隐隐作痛,急忙闪电般换招,袭向段志逊喉间的九曲长河已经砸中了段志逊的小臂里侧,只听咔嚓一声,段志逊身形暴退,小臂已经断折变形,沥沥滴血。 侯通天却不趁胜追击,只因他胸前衣服破开,胸前竟被刀风划出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伤可见骨,鲜血横流,顷刻间就染红了胸前衣服。 段志逊小臂断折,已经无力捉刀,换左手接过云影刀,忍着巨痛,神情复杂的看着侯通天道:“侯帮主下手果断狠辣,不愧是独霸阳山郡的人物,你我虽同样受伤,可我却断了手臂,无力执刀,你虽受伤却仍可出手,这一战是我败了!” 侯通天疼的满头大汗,先骂道:“奶奶的!”而后长出一气,眉开眼笑道:“段兄弟你刀法当真厉害,能把老侯逼到这份上的,除了姓黄的爷俩,你是第三个!这一战老侯赢了,你们雷刀门是否就能收手了?” 段志逊扶着手,紧皱眉头道:“你胜了我,雷刀门弟子就不会再找你麻烦,就是师门只怕不能咽下这口气,到时候要是来了门中的高人只怕侯帮主你性命难保!” 侯通天心头一惊,想起江湖门派的行事风格,暗道姓段的是雷刀门掌门大弟子,我赢了他就砸了雷刀门的牌子,要是我也是一流大派的弟子也就算了,可老侯只是个三流门派的帮主,恐怕雷刀门一定还要再派高手前来,这个段志逊已经是后天大圆满,再来恐怕就是先天高人了,先天高人杀后天如杀鸡宰狗一般简单,我老侯可不能这般短命? “江湖争斗本是寻常之事,有本事的活,没本事的死,若是不尽力而为便是有辱武道传承,尽力一搏生死本就是天命,我与庞志童一战乃是郡守大人和江湖同道做了见证的,你们雷刀门还要如此挤兑我黄龙帮岂不是太没气度,枉为神州大派了吗?”侯通天沉吟半晌,开口质问道。 段志逊历来是个武痴,被侯通天打败后已经敬服,暗暗佩服老侯的资质天分,野路子出身在年岁不满二十就能击败他这位雷刀门大弟子,而且还是在赤手空拳下战胜的,实在是心志武功都是顶尖的人物,如此的天才怎能不令人敬佩? 段志逊心知只要自己回到师门被师父师叔知道了败在侯通天手上,他们肯定会大怒,虽说会顾及先天高人的面子不至于亲自出手,但是万一呢?万一有哪一位亲身前来呢? 先天高手一出手,侯通天这个武学奇才就灰飞烟灭了,实在可惜…… 心中既是敬佩又有惺惺相惜之意的段志逊开口道:“侯帮主所言甚是,只是……唉……也罢,我小臂所受骨伤,恐怕需要在阳山郡静养些时日才能恢复,若是三个月后我伤好便会回师门禀报消息,到时候侯帮主就请自求多福了,言尽于此,还请侯帮主自便吧!” 侯通天心头一动,暗暗点头,拱手道:“和段兄弟你一战当真是痛快,咱们该日再较量,老侯今天也祭拜了老庞,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杨林、秦空等人急忙快步跟上,几人一出威猛镖局,侯通天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亏侯青英眼疾手快急忙扶住,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我内力耗尽又受了暗伤,不要声张,快扶我回去!”侯通天小声道。 几人急忙加快步伐,扶着侯通天就回了黄龙帮驻地。 第三十四章:守夜渡厄与收徒 一晃五日过去了,侯通天坐在长榻上,胸口缠着长长的白布,看他神色自若,气色如常就知道伤势已经大好。 原来五天前侯通天和段志逊一战后虽然打断他小臂可是也受了刀气的伤害,外伤只是割伤肌肉,歇息两日就好了,只是刀气入体后的内伤稍微棘手一些,侯通天回来后不吃不喝,一连打坐疗伤一天一夜才将刀气消磨掉,而后吃药进食,伤势终于恢复大好了。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守夜渡厄,侯通天才知道在此界的腊月三十和正月初一和前世过年的习俗相差不大,只是名称不同。 神州世界在天地初开的时候,人类弱小,时常被野兽怪物残杀捕食,后来有一位先圣模仿野兽怪兽的形态动作等创造出了武功的雏形,这位先圣“凤”天资聪颖,神功大成后将武功传授各个部落,人类逐渐掌握武功得以自保。 后来出现了一头凶恶的年兽,幸好这位先圣武功高强将这头为祸世间的年兽诛杀,大家为了感谢这位武道先圣就在诛杀年兽的这一天,也就是腊月三十载歌载舞,守夜渡厄,所以这也就是神州世界最为重要的节日。 阳山郡早已张灯结彩,各地的戏班舞龙舞狮队全都齐聚阳山郡,西北第一重镇的铁血外表下已然镀上了一层喜庆的红妆。 侯通天顺应民心就让帮里歇了假,黄龙帮许多弟子都回到乡里和亲人团聚,偌大的黄龙帮只有几十个无家可归或家在阳山郡的弟子。 秦空和路渺在仲城县都已成家,刘大力也有些想他相好的姑娘,三人昨日就回了,杨林孤身一身,侯青英也是孑然一身就都住在帮中,每天练功,侯通天倒也不感到孤独,只是站在房顶上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阳山郡,欣赏着眼前冰封的渭水,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豪气,那是感应到天地自然伟力后产生的情怀,无处发泄的侯通天兴致大起,想要赋诗一首可三世累计的知识也作不出一首应景的诗词,就踏在滑溜溜的房檐上,冒着风雪打了一趟拳法。 天空乌云密布,不断有亮晶晶的六棱冰片落下,黄龙帮三层高楼的屋檐上,一个瘦高的身影闪烁转腾,动作时快时慢,拳法精妙迅猛,令院子中扫雪的几名黄龙帮弟子都看痴了,暗自叹道:帮主是个超凡脱俗的人物! 大年三十,黄龙帮中除了值守的几名弟子,只剩下侯通天和侯青英、杨林、老癞和从城隍庙就跟着的几个老人,大堂中支着地锅炭炉,火上炖了一大锅狗肉,又烤了一只羊,炭炉中温着烧酒,满屋子的酒肉香味让侯通天感到了一种幸福,他看了看周围老兄弟,老癞、杨林、鸭子、黑蛋以及侯青英,大大小小的几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受冻挨饿遭人凌辱的昨天已经过去,现在的日子已经让他们无限的满足。 当一个人还在为温饱而苦恼的时候,就说明他是没有幸福感与安全感的,而最早跟随侯通天的那些乞丐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考虑温饱问题,每一个人的富足程度已经不下于乡绅老爷,而且还会受到黄龙帮弟子的敬重,因为不管他们有能力还是没能力,侯通天都把他们列在了长老的地位,所以他们对侯通天越来越敬畏崇拜。 “老几位咱们开始吃吧!”看着威严日盛的二爷,老癞先用刀砍下一条羊腿,然后撒上香料盐巴给侯通天送过去,又倒了一杯烧酒递过来道,“二爷你尝尝兄弟们的手艺。” 侯通天接过烤的焦黄冒油的羊腿,闻着诱人的香味,先咬了一口,然后笑道:“不错!烤的火候正好,弟兄们也快吃吧。” 得了帮主吩咐,众人这才一人分了一大块肉啃了起来。 侯青英吃饭最快,不一会就酒足饭饱,指着外面说道:“师父你这几日也不外出也不见客,阳山郡的大人物老是送来拜帖,把我和杨大哥都烦死了!刚才黄家又派人来了,非要让你收他家少爷为徒。” 杨林撂下盛肉的碗,淡淡道:“还不是二爷打败了雷刀门的段志逊,这帮势利小人才知道二爷的厉害,争着抢着要把家中子弟送到咱们黄龙帮学艺。” “这些大家户都是些什么背景?”侯通天问道,“黄家又是哪个大家族?” “说来也是奇妙,早一年我就不敢相信我会让阳山郡的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讨好,都是托二爷的福啊!” 杨林笑道,“阳山郡流传有一句俚语:阳山黄家半城楼,剩下十家九军头。说的就是阳山郡最富有的是黄家,剩下有十个大家族,其中九个都是西北军队中的将门。 说起来这些大家族最厉害的还是黄家,整个阳山郡的房子多半都是他们家的,家大业大就有许多子弟拜在雷刀门的门下,所以有雷刀门的背景才能在阳山郡屹立几十载而不倒,现在二爷你击败雷刀门大弟子,已经接管了阳山郡的江湖势力,咱们黄龙帮成了西北武林第一派,黄家和其他家族怎么敢不向咱们示好?” 侯通天点点头,道:“咱们是阳山郡的本土帮会,要好好经营,这些大家户颇有能量又有钱,主动向咱们示好咱就不能再端架子了,不就是收一些世家子弟吗?你给黄家回信,就说老侯应下了,至于其他大家族的孩子,也可看资质挑选,若是合老侯心意就收归门下传授神功。” 黄龙帮帮主三头蛟侯通天收黄家大少爷为徒的消息一经传出就惊动了阳山郡,几乎所有家族和寻常百姓家都羡慕不已,侯帮主那是能打败雷刀门的大高手,黄家大少爷能得侯二爷传授武功,岂不是说日后也能成为胜过雷刀门的大高手?到时候黄家就能一跃成为武林世家了。 阳山郡的其他十大家族也都竞相往黄龙帮送礼,期盼能把得意子弟拜在侯通天门下学艺。 侯通天一心想要光大黄龙帮,就要借机笼络人心,于是简单审查一番,就把剩下十家送来的孩子收到门下,其他二流家族的弟子也收了一些心性资质最好的孩子。 阳山郡的大家族都是在不断的斗争中产生和持续存在下来的,所以对于子孙的教育极为重视,因此每一家送到黄龙帮的子弟都是在本家族都拔尖的人才,人品相貌和心性都很好。 侯通天也很是欢喜的举行了收徒仪式,一口气收了十二个徒弟,其中年龄大小不一,最大的卢成已经二十岁了,比侯通天还大两岁,最小的陈玉林才十二岁。 为了好管理这些徒弟,侯通天就把他们按年龄往下排,等到十二个孩子三拜九叩再一一敬茶后,侯通天兴高采烈的宴请了阳山郡的各家宾朋。 虽然他心中知道这些孩子是以自家家族的利益为主,但是老侯对于改造他们人生观很有信心,他坚信自己过段时间就会让这些弟子以黄龙帮为家,维护帮派的利益。 收徒之后,侯通天就传下了九曲长河拳和一些基础吐纳功夫让他们自己修炼,平日里都是侯青英这个大师兄代师传艺督导他们习武,所以这十多名弟子对侯通天亲近太少就非常敬畏,每天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 心态端正,又下了苦功,过了一个来月众弟子就全都入门了,有几名资质最好的已经练出来内息,摸到了练皮的门槛了,侯通天得知后很是高兴,难得的夸奖了他们几句。 第三十五章:祝寿 古有大诗人曰: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过半,在中原到金陵一带气温已经转暖,河堤两旁柳燕纷飞,桃花娇艳,梨花俏丽,引得无数才子佳人踏青赏景,比拼风流。 三月二十三,江南的暖风却吹不到西北,大魏阳山郡还如冬季一般,街角仍有积雪未化,人们顶着寒风行走在街道上,时不时搓着手跺着脚。 吉祥里最大的府邸,黄府大门墙壁都粉刷一新,门前挂着红灯笼,中门大开,站在门外接客的家丁都身穿崭新的衣着,满脸喜气,原来是黄府老爷黄蒙过六十大寿,邀请了阳山郡各大家族的掌舵人和武林门派的掌门馆主,官府的要员七品以下都没有资格受请。 “郡守府蒋公子送来玉璧一对,锦绣二十匹!” “古家大爷送官窑寿星吊耳瓷瓶一对,骏马十匹!” “龚老爷送童子拜佛玉坠,百年山参一盒!” …… 黄府门口有四十多岁的大公子黄显祖和二公子黄显宗领着老管家迎接贵宾,两人正和同为阳山郡大家族的马家家主马使鸿寒暄着,忽然听到老管家说话:“大爷二爷,黄龙帮的侯爷来了。” 两人急忙告罪,而后转身往外迎了出去。 门外果然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身材颀伟,瘦长脸,两眼明亮,鼻似悬胆,唇红齿白,长的颇为英俊,只是身穿富家翁或官身才穿的绫罗袖袍,富贵逼人,正是黄龙帮帮主,江湖人称三头蛟的骁骑尉男爵侯通天侯大侠。 侯通天身后跟着头戴方巾的金雕爪杨林、没毛大虫刘大力、快手猴路渺、铜臂金刚秦空还有一干十三个亲传弟子昂首阔步的行来。 一股豪放之气扑面而来,令各家族的家主公子和其他武林门派的领袖不敢挡路,早早的站在一旁,拱手施礼。 侯通天时不时向两边施礼点头,每一个得其回礼的人都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十分自得,小声冲旁边人说道:“看见没有?咱们阳山郡武林第一人侯二爷和我打招呼哩!” 旁边人艳羡不已,但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冲撞了贵人。 进了黄府侯通天带着弟子一边打量着黄府内华贵的装饰和在初春就绽放了万紫千红的花园。 黄老爷得讯早已迎了出来,身穿大红寿字马褂,头戴镶着蓝田宝玉的瓜皮帽,满面堆笑的拱手施礼道:“侯帮主日理万机,还能拨冗前来参加老夫的寿宴,老夫万分感谢,二爷真是豪气冲天!” “小四怎么还不拜见你爸爸?”侯通天笑着看了眼身后的一个长得和黄老爷相像的弟子招呼道。 这弟子名叫黄显龙,是黄老爷最喜爱也最有资质的儿子,自幼喜欢舞刀弄枪,也有了些底子,拜在了侯通天座下,依照师承辈分改了个黄青龙的名字,做了四弟子,往日都是在帮内苦练武功,今天侯通天故意带着这些弟子出来休闲一下。 黄青龙谨遵师命,上前拜倒道:“孩儿祝爸爸长命百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招财进宝!” “好孩子快起来吧!”黄老爷老怀甚慰,虽然稀奇于侯二爷为何让儿子称呼乡俚俗语,但想起侯二爷市井出身也不在意,哈哈笑道,“原来这孩子最不成器,没想到让二爷你调教俩月竟然温恭有礼了?老夫真要好好感谢你咧!” 示意刘大力呈上礼单,侯通天揶揄道:“咱们老哥俩说什么客气话?今天老侯带了这么多人来讨一杯寿酒吃黄老爷你不会不欢迎吧?” “侯二爷能来就让寒舍蓬荜生辉,怎么还送礼?”黄老爷客气两句就收下礼单道,“二爷快请进去吧,咱们坐一桌,你可要陪老夫好好喝几杯。” 侯通天笑眯眯的跟在黄老爷背后进入后院,黄老爷引着侯通天坐在主席尊位上,紧挨着他自己,右手边坐着郡守大人,左手就是侯通天,其他人都是十大家族的家主和阳山郡武林势力的头头。 众人落座后,黄青龙就拉着众弟子和去了外围坐了一桌,杨林等人自有管家安排就座。 喝着茶聊着天,不一会人员就到齐了,黄老爷先是赋诗一首,表达自己的心情,然后就听着丝竹管弦的音乐开席了,山珍海味,熊掌鹿心应有尽有,清蒸八宝鱼、凉拌蜇丝、清汤燕窝、九转肥肠,南北菜色流水上来,色香味俱全,连侯通天也大呼美味,吃的酣畅淋漓。 黄老爷时不时端起酒杯给侯通天敬酒,侯通天也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他三世都是豪饮之人,此时喝起美酒来更是豪爽,把几大家族的家主喝怕了,连呼佩服。 过了半个时辰,侯通天酒喝多了感到一股尿意袭来,就问道:“老黄你们家茅厕在哪?老侯憋得慌了。” 黄老爷小声道:“二爷你出门左转进小院就是,让门前伺候的丫头领你去罢。” 侯通天点点头就起身出了大厅,门外一股凉风吹来,侯通天感到舒适自在,只是醉意也涌来,顺着走廊转了半天还没找到茅厕,四下望了眼想找个下人问问,可看着陌生的环境一个人也没有了,门窗都刷了红漆,角落种满了春菊月季,远处还有个高大的桂花树,只可惜现在还不到开花季节,不然就能闻到沁人心肺的桂花香味。 侯通天走到桂花树下,撩开衣服就要掏出家伙,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娇呼,心头一慌急忙撤手,循声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八角凉亭,亭边种着一株石榴树,片片绿叶下露出一抹雪白,侯通天定睛看去只见亭中坐着一个白衣姑娘。 侯通天知道就是她瞧见了自己,老脸微红,往前走了两步,树叶淡去露出白衣女子的身姿。 只见一个身材玲珑,肌肤雪白的少女既羞且恼,亦嗔亦怒的看着自己,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小巧,十分秀气,瞪大着两个亮晶晶的眼睛骨碌碌的上下打量着侯通天,修长的柳叶眉微微皱起,淡红偏薄的嘴唇抿着,显然侯通天已经得罪了她。 见侯通天离得近了,白衣少女伸出纤纤玉手指着侯通天,衣衫拉动露出皓白如雪的小臂,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镯子。 “你是什么人?无端闯进黄府在此偷看什么?” 虽然是呵斥但声音软绵,入耳舒适,侯通天也不生气,哈哈笑道:“你是黄老爷的女儿吧,长的还真水灵,可不像他,老侯在前院喝寿酒喝多了走迷路才冒犯了姑娘,我可不是存心,还请见谅。”说完施一礼。 白衣少女不置可否,道:“既然是黄老爷的客人那就好,你快走吧。” 侯通天见这少女长得俊俏本想套套近乎,可实在憋的难受,又见人家一脸冷淡,言语间也拒人千里之外,不好自讨没趣,就拱手道:“姑娘且自赏玩吧,咱们有缘再见。”说完着急忙慌的转悠了出去。 等到侯通天消失后,白衣少女才长叹一声轻声唱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唱了半晌前朝闻大丞相的诗作后语音竟凝噎无声,只余亭中的白衣还在随着微风抖动。 第三十六章:木郡主 侯通天转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角落解决了人生大事,这才长出一口气,准备找到前厅的路摸回去。 结果刚走出两步路就听到远处有打斗声传来,他自从突破到洗髓境之后,五感大增,耳力几乎翻倍,静心去听,就察觉是两人在交手,本想不管不顾,可一想打斗声是在那个凉亭附近传来,侯通天想起那个白衣姑娘就停下了脚步,自嘲道:“老侯你就是眼馋人家好看了,娘的,去看看!” 侯通天施展身法一转眼就到了院子外,忽然听到一个男人言语生硬诡异的说道:“木郡主你虽说有良师教导,又学会了你木府绝技修罗血刀,武功已经不弱,可是终究功力太浅,不是我对手,快快束手投降吧,免得被我一拳打死。” 侯通天站在门口循声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黑衣,头戴布帽的男子在和白衣姑娘比斗。 侯通天心道:原来白衣姑娘姓木,还是个郡主,来头还真不小,看来不是黄老爷的女儿,我就说他个夯货怎么能生出这么水灵的丫头。 这个黑衣人三十多岁,衣服脏乱,胡子拉碴,但拳法极为高超,每一招都有刚猛拳风,令白衣姑娘不敢硬接,不断运用精妙身法躲避。 木郡主则手持双刀,使了一门招式简单但威力极大的刀法,侯通天心想应该就是修罗血刀了。 木郡主边打边咬牙切齿说道:“孔开山得意什么!不过是拜了许朗为师学了几招魔功邪法,你和郭开江杀了我木府管家侍卫,又一路追我到此,实在是欺人太甚,你把郭开江也叫来,今天我就杀了你们两个祭奠我木府上下二百四十余口人的在天之灵!” 黑衣人好似练了高明的横练功夫,只要不是砍向要害的刀法全都任木郡主叮叮当当的砍中,只破了衣衫,露出了铁青色的肌肤。 “好硬。”木郡主奋力砍向孔开山喉间,孔开山不动不摇生生受了这一刀,丝毫伤势没有却把木郡主震得倒退数步。 木郡主惊呼道:“魔蛟劲!许朗竟然将这门神功传授给你,也怪不得你们师兄弟敢来杀我。” “木郡主你这般漂亮我还不舍得杀你哩!”孔开山得意洋洋道:“你修罗血刀练得不到家,伤不了我,姓柳的敢包庇与你,被我师父打成重伤竟然不死,我师兄已经去杀他了,趁他不在看我二十招擒下你后先教你欲仙欲死吧!” “放肆!”木郡主闻言羞怒不已,手中双刀连连变招,漫天刀影照定孔开山四面八方,一眨眼就砍了孔开山数十刀。 “叮叮……”金石交击之声传出,孔开山竟然丝毫未损,笑道:“小娘皮还是这么烈性,看我的魔蛟钻心拳破你刀法!” 说完打出一拳,拳头前方竟然出现了螺旋风劲,迅速无比,木郡主拼力砍出刀招仍旧被打得倒飞出去,身子轻盈一转就站定,但面色苍白,眼神微显慌乱。 “木郡主还不求饶更待何时?” 孔开山怪笑着逼上前来,木郡主手脚发麻,已经无力抵抗,心头不断想起惨死的父王母后和哥哥弟弟们,手中抓紧了短刀心存死志,暗道:父王母后,恕女儿不孝,不能给你们报仇了!女儿马上就下去和你们团圆了! 就在孔开山近前,木郡主准备挥刀自尽的时候,突然在两人中间闪现出一道身形,呼的一拳打中孔开山胸口檀中穴,令其痛呼出声,连退五步。 “你是什么人?”孔开山受了一拳,早已伤了内脏,一口鲜血涌出,孔开山又生生咽下去,伤势又加重一些,他心生恐惧,暗想能一招破了他后天无敌的魔蛟无漏身的不是先天高人也相差不多了,不敢猖狂,搬出师门名头道,“我乃血魔教黑衣执事,家师是教中第十二护法托碑蛟人许朗,敢问朋友怎么称呼?” 侯通天不接话茬道:“你要杀这位木姑娘我却是不依,我也不认得你们血魔教的什么人,你要是现在走也就算了,要是还想撒野,我就打死你!” “你敢插手我血魔教的事情便是必死无疑了,老子先打死你吧!” 孔开山在侯通天说话的时候才看清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心头一气,心想恐怕是自己生了错觉,一个小东西怎么能是先天高手,定然是掌握了什么高明拳法,于是大喊一声,飞身上前就是一拳拿手的魔蛟钻心拳杀招。 侯通天方才占了便宜,用九曲长河绝技偷袭打伤了孔开山,待到两人正面交手才知道这个孔开山武功之高绝不亚于段志逊,又有横练功夫护体,实在是个劲敌,两人要是公平交手只怕要打几十上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侯通天知道孔开山已经受了伤,有心拖垮他,一上来就全力出手,孔开山也只得全力招架,两人打了二十余招,孔开山终于体内脏气不匀,导致内力迸散,被侯通天又一拳打中心口,口鼻出血瘫倒在地,看样子伤势不轻。 早就观战半晌的木郡主上前就是一刀,孔开山大好的头颅滚落在地,满腔的热血喷洒出来,染红了木郡主的白裙。 木郡主将孔开山的头颅踢到一边,然后收起双刀,对着侯通天嫣然一笑,露出珍珠般整齐洁白的牙齿,娇颜璀璨生辉,盈盈拜下道:“木槿芝拜谢恩公,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侯通天素来是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主,急忙张开大手扶起木槿芝,虽然木槿芝随即不着痕迹的躲开但侯通天手心仍然隔着衣服感受到木槿芝肌肤的滑嫩。 看见木槿芝面色微红,侯通天笑道:“我叫侯通天,不知道木姑娘你怎么会被这个人追杀?” 木槿芝迟疑一下,说道:“也罢,既然是恩公问了,奴家便说了,只是还请恩公听后不要外传,免得惹祸上身。” 侯通天见木槿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就点点头。 木槿芝这才小声道:“奴家姓木名槿芝,是滇南州土司郡王之女,在滇南一带血魔教势力极大,我父王只因不愿供奉此教就被当代的血魔老祖派出十余名先天境界的护法屠戮了我王府,幸好当时府中有点苍剑派的洱海渔隐柳利人柳叔叔做客,他拼死护着我逃了出来,没想到血魔教内排名第十二的护法许朗追出来了,柳叔叔将他打伤后我们也失散了,辗转多日我逃到了阳山郡黄府,没想到还是被许朗的二弟子孔开山追上了,差点就遭遇不辞,幸好有恩公出手相助,这才幸免于难……” 侯通天听了半天才明晓了来龙去脉,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刚开始还在千米之外,待到啸声最后已经到了面前。 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麻脸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凉亭之上,看到没了脑袋的孔开山,惊呼出声,声音如破锣一般难听,令人难以忍受。 “嘿!开山怎么没了脑袋?哟!生前还被人破了魔蛟无漏身,真是个废物!是这个后生小子干的吧,木郡主你从哪找来这个小白脸?竟然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弟打死了?” 第三十七章:血魔教 黄府一个偏僻后院的凉亭之上立着个一身黑衣的麻脸汉子,四十余岁,手如鸡爪,两眼闪烁着残暴的凶光,看着自家师弟的尸首也没有丝毫伤心,只是咧着嘴打量着侯通天。 木槿芝抽出双刀横在胸前,厉声道:“郭开江你也来了?难不成你是想学你师弟脑袋搬家吗?” 说完小声对侯通天道,“郭开江是刚才被杀的孔开山的师兄,武功更高,恩公需得小心了。” “我不过是追杀柳老头耽搁一会这个废物就被杀了,也是他活该,我现在擒下你送到教中做娼妓,也算为他报仇了!” 郭开江说完长啸一声跃下,如一只夜枭扑到木槿芝面前,伸手去抓木槿芝雪白细长的后颈。 木槿芝早已提防,刷刷砍出两刀,郭开江忽然变招抓向刀刃,就听咔嚓一声,郭开江两手竟然抓中了双刀刀刃,右手力大还把短刀抓断一头。 木槿芝面色一变,急忙丢刀抽身,不料她快郭开江更快,两个铁爪已经后发先至即将抓中木槿芝两肩,电光火石间侯通天突然闪到郭开江身后,一拳十成功力的九曲叠劲打向郭开江后心。 便听啪的一声,郭开江只来得及侧开半身被打中右臂,跳出一丈远。 侯通天只感觉这一拳打中了石头铁块,暗道郭开江的硬功比孔开山还要厉害。 郭开江躲避及时没有被侯通天绝技打中后心要害破了护体神功,但胳臂也被打得几乎断裂,麻木疼痛了好一会,他看着侯通天惊讶道:“你小子还真有些门道,开山被你打死也算不亏。” “废什么话,老侯试试你的功夫!”侯通天说着又是一个移形换位出现在郭开江右侧,一拳打出两个拳影前后袭向郭开江。 郭开江乃是得了名师指点,又多年争斗,经验丰富,左手使出魔蛟钻心拳,右手虽然仍有些麻木可还能运功招架,挡住了侯通天虚实相间的一招弓如满月,然后一招黑虎掏心后发先至打向侯通天中门。 侯通天知道郭开江是修炼横练功夫的高手,力大无穷,不敢硬扛,施展移形换位躲开,然后用出千影拳和九曲长河拳与郭开江游斗起来。 郭开江拳法精妙毒辣,侯通天和他打了不过三四十招就满身大汗,毕竟郭开江内力积攒远胜老侯,越打下去侯通天逐渐落了下风,虽然很是过瘾可侯通天知道凭郭开江的横练功夫自己基本上没有取胜的可能,于是急忙大呼道:“木姑娘别看了,快出手,咱们先合力把他打败!” 正在一旁观战的木槿芝闻言拿起单刀加入战团,和侯通天双战郭开江一人,一时压得郭开江攻少守多,可是郭开江任木槿芝砍中全部躲避,只招架侯通天的拳头,侯通天心中暗自着急,知道两人想要取胜也并非易事。 此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在酒席上等侯通天的黄老爷等人见侯通天久久不来就派出手下去寻找,终于听到打斗声摸到了这个院落,见到侯通天和一名白衣少女共战一个黑衣麻脸的男子,地上又有一个同样黑衣的尸身,众人都凝神屏息看着,不敢发出动静。 侯通天三人又打了五十余招,侯通天终于找到个机会一拳打中郭开江后腰,虽然没能一举破掉他的横练功夫,也令其经脉受损,步法凌乱。 “你们一对狗男女好卑鄙!这次围攻我,下次我就把你们都千刀万剐了!”郭开江见自己再打下去就要吃大亏,不敢耽搁,拼着又挨了侯通天两拳,和木槿芝五六刀冲出来两人的包围圈,全力运转身法跳到了院落一脚,提气就要逃出去。 郭开江对于木槿芝的数刀浑不在意,毕竟不能破皮又怕什么,可是侯通天的两拳却打得他心肺受伤,气息不匀,趁这两人没有追上来,郭开江迈开步伐全力奔了出去,刚到门口就见到乌泱泱一大片人,为首的看站姿就知道是后天大成的高手,郭开江以为是侯通天的帮手,大喊一声就挥舞双拳冲进人群,三两下就打死打伤一片。 几个武馆和福山派、快剑门几派的掌门见和侯帮主交手的黑衣人出来就大开杀戒,顿时大怒,围上前去,各自施展绝技围攻郭开江。 无奈众人境界武功太低,几招一过就被郭开江的魔蛟钻心拳打死数个,剩下的也都支持不住纷纷逃散开来。 “哈哈!都是废物!”郭开江大骂一声,脚下一动就要跃出,突然旁边闪出侯通天的身影,一拳从上而下狠狠砸来,郭开江举臂招架,被打得身形一晃,险些跪倒在地。 原来侯通天见郭开江要逃就全力打出两拳封住方位,可是郭开江仗着抗打冲了出去,侯通天受到魔蛟无漏身反震内力也停滞一息,等到回过神来郭开江已经逃出院门,这是侯通天才施展移形换位赶了过去,正巧见到郭开江对各个武馆的馆主和武林同道下杀手,急忙出手打了郭开江一个措手不及。 侯通天占了先手,拳法如江水涌流奔腾不休,一拳接一拳,招招不离郭开江太阳穴心口等要害,郭开江本就受了内伤,现在又只能招架,两人拆了几十招后,侯通天终于寻见个破绽,一拳打在郭开江胸口,将他打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郭开江收了这一拳其实也伤不了他的魔蛟无漏身,可是体内伤势不断累积,受这一拳的引子突然爆发,郭开江的内力竟然如脱缰之马,控制不如,躺在地上无力动弹,显然是走火入魔的表现。 “郭开江你小子怎么不起来了?莫不是瞒哄老侯?”侯通天说完身影一晃就到了郭开江身旁,踢了郭开江两脚见他口中只是哼哼,眼神恶毒的看着自己,却不能起身,便哈哈大笑道,“老天开眼,终于将你这贼东西打倒了!” 这时在一旁的木槿芝上前,咬着银牙道:“屠戮我木府你也有份,你也不要怪我趁人之危,去死吧!”说完又劈出一刀砍中郭开江侧颈,可是却如中败革,发出刺啦响声,刀刃仅进入半寸就被肌肉卡住。 “哈哈!老子的魔蛟无漏身纵然少了内力支撑也有四成威力,木郡主你砍不动老子!”郭开江见木槿芝拿自己没办法,嚣张叫骂道。 “砍不动吗?”侯通天嗤笑一声,伸手抓起木槿芝柔若无骨的小手,运转体内快要耗尽的内力拔出刀后全力往下一劈,郭开江的大好头颅就滚落在地,可怖的麻脸上是狠毒的表情。 木槿芝挣脱侯通天的大手,白嫩的面上浮起红云,如朝霞般鲜艳动人,让侯通天惊艳之余也楞了一下。 黄老爷这时从一边钻了出来,颤巍巍道:“侯二爷你们怎么怎么回事?这个杀人魔头又是什么人?” 侯通天转身看到众人又都聚拢过来,便朗声道:“这两个黑衣人潜入咱们阳山郡不知要干什么坏事,我在黄老爷家发现他们鬼鬼祟祟的踪迹,于是跟上前去,他们一见我就大打出手,手段狠辣不似正道,我盘问之下得知二人是南方血魔教的人,幸好有这位姓木的女侠出手才打败了两人,没想到最后这人临死前竟然还伤了咱们许多好手,实在可恶!” 黄老爷激动不已,一脸后怕道:“血魔教我也曾听过,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教,他们来阳山郡必然有大动作,到我黄府肯定也是没安好心,多亏侯二爷和木女侠出手才免遭我黄府生灵涂炭,保全了我全府上下,老夫谢过二位!” 说完拜倒在地,侯通天急忙扶起,口中连呼过奖。 其他人也纷纷致谢,侯通天推辞后就看了看一片狼藉,叹息道:“可惜了几位朋友的性命,他们也有一家老小啊,这些魔人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众人也都垂头丧气,上前收敛尸首,派人去通知亲人。 侯通天正要转身离去,眼角突然在郭开江胸口处看到露出一角的书册,心想打怪掉宝是江湖套路,这应该是秘籍了,于是俯身捏起册子,四下打量后发现没有抹毒药于是就顺手塞进怀中。 此时黄老爷等人都忙着处理正道人士身死的事宜也没有发觉侯通天的行为,只有木槿芝看到后上前悄声道:“院内还有孔开山的尸首。” 侯通天点点头又进入院子在孔开山身上翻了半天,除了几张银票什么也没有,大呼晦气,起身道:“此事也告一段落了,木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木槿芝紧锁眉头,更显娇俏可人,柔声道:“幸亏有恩公出手,奴家才能手刃两名仇人,我本打算在此地隐居,潜心练武,等到刀法大成后再去报仇,可是现在柳叔叔下落不明,我要先去找他,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奴家好能日后报答。” 侯通天面不红心不跳的吹嘘道:“我叫侯通天,就在阳山郡黄龙帮,你去找柳前辈,可是天下这么多又岂是这般容易?况且你一个姑娘家很不方便,不如这样,我帮中弟兄遍布大魏北国十四州,情报最是得力,这位柳前辈长什么样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找。” “这怎么好意思?恩公已经帮了奴家许多了……”木槿芝颇为心动,但是迟疑半晌,迟迟不肯答应,侯通天知道女孩脸皮薄就拍板道:“你自己去找什么时候能找到柳前辈?岂不是要耽误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帮你找,你现在阳山郡住下,就住在我帮中,万一再有血魔教来人也好保护你周全!” 木槿芝脸皮薄,最终还是没有随侯通天回帮,侯通天于是给了木槿芝一把银票才放她离开,心中琢磨道:这个丫头性情温柔,长相俊俏可人,气质武功又都不错,很是讨人喜欢呐,老侯和她要是有缘再见就真好了…… 第三十八章:先天高手柳利人 侯通天出了院子就见到杨林等人和侯青英等弟子在外面等着,于是摆手道:“咱们打道回府。”然后找到黄老爷告辞后带着众人回了黄龙帮。 进了帮会将众人打发走,侯通天就迫不及待的从怀里取出得自郭开江身上的小册子,打眼一看就见封皮上写着“魔蛟劲上册”五个大字。 “原来是孔开山和郭开江的师传绝技魔蛟劲秘籍,只是不知是玄级还是地级的功法?”口中嘟囔着侯通天掀开书页看了起来。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侯通天合上手里的秘籍,叹息道:“这魔蛟劲除了能练出高深内力以外还有修炼横练功夫魔蛟无漏身的法门,共分为六层,一层对应一个境界,正好能突破到先天,看来这是一门地级武学,只是不知是下品还是中品,抑或是上品的,只可惜我只得了上册前三层的心法,最多不过是修炼到易筋境,对我也帮助不大,不过魔蛟无漏身修炼到大成估计不亚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钟罩,我学了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说完侯通天就对照魔蛟劲的心法搬运起内力,他现在已经是洗髓境界小成,全身穴道打通近半,内力已经颇为雄厚,顺着魔蛟劲的运转路线搬运数个大周天后,果然产生了一丝内力溶于其中。 侯通天心想幸亏游鱼功内力和魔蛟劲内力有些相通之处,所以极为容易上手,过了片刻,侯通天收功之后,体内内力已经彻底降服,只要运转魔蛟劲就能将内力转化为魔蛟劲内力,虽然质地相似,可是却能更好支撑修炼魔蛟无漏身。 侯通天运转魔蛟劲内力侵透早已被练皮锻骨淬炼的坚固结实的身体,然后拿出铁棒有节奏的排打身体,净室内瞬间传出啪啪的撞击声。 侯通天呼吸极有节奏,过了半晌放下铁棒,感觉魔蛟无漏身已经入门,这才收功歇息。 然后派人把杨林叫来,问道:“调查出来木姑娘在哪落脚了吗?” 杨林道:“木姑娘住在城西高阳客栈天字四号房。” “好,派弟子在她附近保护观察,如有动向及时告诉老侯!”侯通天想着木槿芝说的洱海渔隐柳利人的特点吩咐道,“你安排咱们黄龙帮的弟子留意一个手持铜桨,身穿蓑衣的老人,这个老人身高七尺,颌下留着山羊胡子,主要在西北三郡去找,此人是点苍剑派的一位前辈,一定不能冒犯了。” 杨林躬身道:“属下记得了,只是不知若是找到了这位前辈又该当如何?” 侯通天道:“这位前辈姓柳,找到他就请他来黄龙帮一叙,说是木府故人所请即可。” 杨林应下后就退出去吩咐帮中弟子出去寻找,又飞鸽传书告诉仲城县分舵一起寻找,最后把露水堂弟子撒出去,联合各地的情报点去寻找柳利人。 过了五天后,杨林兴冲冲的跑到侯通天屋外请见。 “杨林你找我什么事?”侯通天正在修炼魔蛟无漏身,听见杨林求见就收了功法,甩出一枚金钱镖打掉门闩,待到杨林进来后问道。 杨林嘴角带笑道:“帮主你让找的姓柳的前辈找到了!” 侯通天问道:“哦?快说说在哪找到的。” “属下堂中弟子是在玉门关一带找到这这位前辈。”杨林面色古怪的说道,“当时这位柳前辈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是仍然在酒馆叫嚣要喝酒,酒馆掌柜见他伤势不轻又年岁大了也不敢招惹,但也不敢给他拿酒,生怕柳前辈喝死在他酒馆,于是引来许多人围观,最后还是属下堂里新收的两名弟子发现后把柳前辈接到据点疗伤,事后将你说的那一套词一说,柳前辈就乖乖的赶过来了。” 侯通天暗道真是怪人,问道:“人已经来了吗?在哪?” 杨林道:“柳前辈在玉门关修养一日,今天早上乘车过来,算着到明天中午前应该就能到了。” “好,既然如此你就派人去高阳客栈去找木姑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然后让她明天来咱们帮中等待柳前辈。”侯通天一拍手,吩咐道。 杨林应声退下,侯通天默默端起茶杯,想道:这位柳前辈是先天高人,恐怕比起东邪黄乐师等五六人只强不弱,我明日要好好伺候他,说不定能得他指点,尽快踏足先天,到时候就能成为江湖上真正的一流高手,雷刀门即便不要脸皮派出高人来我也不怕了。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第二天,侯通天起了个大早,吩咐弟子打扫帮派,洒上净水,然后自己换了一身干净大气的衣服坐在大堂等候。 不一会侯青英跑进来道:“师父,木姑娘来了。” 侯通天喜上眉梢道:“快快请进来。” 过一会侯青英就领着一个面如桃花,娇颜艳丽的柔弱女子走进来,侯通天打眼去看就见木槿芝面容虽清瘦一些,但更显娇弱可人,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进来后见到侯通天便柔柔一笑,好似一朵金灿灿的玫瑰花在缓缓绽放,令侯通天心头一荡,不觉得翘起了嘴角。 “木槿芝拜见恩公!”木槿芝细声细气道,“奴家听杨先生说柳叔叔已经找到了,让我今日前来,奴家真是万分感激,无以为报恩公情谊!”说完拜倒在地。 侯通天急忙上前扶起木槿芝,双手又隔着衣服感受了一把,义正言辞道:“木姑娘此言差矣,老侯作为阳山郡武林的扛旗人物,得知你的境遇岂能无动于衷?就算是为了江湖道义也要尽力相帮,更何况你这般……呃……这般善良,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拖拖拉拉,你也不要叫我恩公,显得如何生分,要是看得起老侯,就叫我侯二哥吧。” 木槿芝本是滇南郡王之女,眼界见识非同寻常,若不是家中遭难,侯通天这般身份连见她也万难,但是现在她流落民间,早已尝尽人情冷暖,乍然见到侯通天这般仗义之人,又对她频施援手,早就感激不尽,此时闻言后更是感动不已,只觉得侯通天越发的亲切可亲,好似亲人一般,想起已故的至亲,木槿芝美目含泪,湿乎乎的看着侯通天道:“恩……侯二哥,你真是个真英雄!以前我常听爹爹讲神州上的历代英雄豪杰,我总以为不是事实,可是见到侯二哥你我才知道意气相投性命相交原来不假,豪杰相逢意气通,果然如此!” 侯通天干笑一声,坐下连连摆手道:“木姑娘快坐,快坐,你可别再夸我了,老侯我可算不得上流人物,就是个混江湖的罢了” “不,二哥你就是英雄人物!”木槿芝斩钉截铁的说完后又微微一笑,容颜如雨后海棠,灿烂鲜艳,说道,“侯二哥你怎么还叫我木姑娘?” 侯通天不会客气,马上打蛇随棍上,接口试探道:“老侯不叫你木姑娘又怎么称呼你?难不成叫你芝妹?” 木槿芝两腮泛红,害羞的低下头,侯通天一见心中大喜,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于是暗叹如此称呼可见关系依然亲近许多了,哈哈笑道:“芝妹咱们先在此喝茶等候,柳前辈稍后就会来到了。” 木槿芝微微点头,细嫩修长的脖颈好似羊脂玉一般细腻柔美,让侯通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木槿芝女儿敏感,察觉出老侯炽热的眼光,不知所措,只能端起茶杯不断饮茶。 大堂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奇妙特殊,令两人也无心说话,偌大的厅堂中一时静悄悄的只有两个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第三十九章:指点 过了一个时辰,木槿芝等的都有些焦急了,才见到侯青英跑进来,说道:“师父,师父,柳老前辈来了,杨大哥去前面接了,马上就到。” 侯通天点点头,木槿芝起身微微踮起脚尖往外看去,不一会就看到杨林在前面领着一个颤巍巍的身影走进来。 “柳叔叔!”木槿芝快步往前跑了几步,拜倒道,“奴家槿芝害得柳叔叔被血魔教妖人围攻受伤,下落不明,实在羞愧不已,现在见您安好我才稍放宽心!” 侯通天自这个身影颤巍巍的走进来就仔细打量,身高中等,五官寻常,留着花白胡子,披着蓑衣,腰间丝绦处挂着一个黄皮酒葫芦,怎么看都是个寻常的老头子,只是背上背着一柄反射着暗青金属色泽的大桨才显出武林中人的身份,没想到先天高手洱海渔隐柳利人竟然是这副尊容,侯通天心中啧啧称奇。 柳利人一摆手,一股柔和劲力就把拜在身前两米的木槿芝托起来,虎着脸道:“槿芝丫头你怎么把老夫当做了外人?我当年遭难时蒙你父亲搭救,老王爷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不拼死保全你性命?况且你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夫早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子,你再说客气话老夫马上就走!” 木槿芝急忙赔不是,柳利人才作罢,长叹一声,宽慰的看着木槿芝问道:“槿芝丫头你怎么躲到这个小帮会里了?当日郭开江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我,老夫当时伤势正重就故作迷阵逃去了,他两兄弟没有找到你吧。” “柳叔叔,这位是黄龙帮的帮主侯通天,奴家能保全性命多亏侯大哥仗义出手!”木槿芝先介绍了一旁的侯通天,然后详细说道,“咱们当时一到阳山郡后,柳叔叔你去买药,奴家见黄府正在给老爷过寿就躲到了黄府后院,没想当郭开江两兄弟竟然追到了咱们,郭开江去追你,孔开山就摸到了黄府,我和他大打出手,不久就落了下风,幸好侯大哥也在黄府祝寿,他出手救下我并击败了孔开山,后来郭开江又赶到,被我二人围杀死,此二獠皆被我亲手杀死,祭奠了我父母兄弟在天之灵……” 柳利人本来很是瞧不起偏远西北的黄龙帮,对侯通天也爱理不理,此时听闻木郡主是侯通天所救,还杀死了孔开山、郭开江两人,顿时心头惊奇,笑道:“郭开江二人虽然武功不很高,可一身横练功夫堪称后天无敌,侯兄弟能连败二人,可见武功精奇,老夫看你年纪也不大却侠义心肠,着实不错!没想到大魏武道最萎靡不兴的西北苦寒之地竟出了你这么个人物,哈哈!可谓是天命英雄!” 侯通天见柳利人与自己说话便先施一礼,而后道:“柳前辈过奖,你老乃是先天高人,神仙般的人物,晚辈在您面前可算不得英雄。” 柳利人摆手道:“老夫说你是你一定是,侯小子不用谦虚,你救了木郡主我还要谢你哩!本来传你一套高明武功也应当,只是老夫所学都是师门真传,不敢私自传授,你要是愿意拜到我门下还可以……”说完就看着侯通天。 侯通天如何不知柳利人的意思,可是他有心自立门派,如果柳利人只是没有师门的闲散高人拜他为师也无不可,但是侯通天若是现在拜在柳利人门下可就成了点苍剑派的附属帮派,岂能再自在下去? 于是老侯张口就是赞扬柳利人威名武功,绝口不提拜师之事,柳利人人老成精,也知晓侯通天心意,便顺着说下去,一老一小也聊的极为开心。 木槿芝这才松了一口气,静静听着两人说着江湖之事。 过了片刻到了午餐时间,侯通天就请柳利人和木槿芝移步餐厅,三人一桌吃了几盘精致小菜。 吃完之后,刚回到为客厅就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柳利人便指点侯通天道:“侯小子你心性人品都还不错,若是专心经营你的黄龙帮还真有可能在西北三郡成为第一大帮,可是我观你气息驳杂,所修武功应该有两三门,且内力似乎已经练到巅峰,若是想要突破到先天还真非易事,须知修内之法在于专一,树干强壮则枝繁叶茂,你还早多在内修之法上下工夫,少操心于帮派事务才是,我辈武人最可靠的乃是自身的武功,帮派势力总要排在后面,侯小子你可不要本末倒置,免得沦落下去让人可惜。” 侯通天心头一惊,暗想自己进来所做作为,确实有些本末倒置的迹象,修炼内功已经渐渐失了专心致志的态度,还分心于魔蛟劲武学,游鱼功内力本就弱于魔蛟劲,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侯通天心念急转,一时间满头大汗,后怕不已,起身拜倒道:“晚辈多谢柳前辈指点,若非前辈勘破晚辈病症,晚辈只怕要误入迷途!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柳利人点点头道:“你小子救了木郡主也算与我有恩,老夫最烦的便是欠人情,出言助你也算还你恩情,咱们两清之后也省的日后麻烦!” 说完话柳利人看了眼木槿芝问道:“槿芝丫头,咱们叨扰了侯帮主多时了,不如告辞吧?” 木槿芝迟疑的看了侯通天一眼,点点头便优雅起身。 侯通天见木槿芝要走心头一急,道:“二位别慌着走啊!” “嗯?”木槿芝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侯通天,柳利人也瞥了眼侯通天站定。 “柳前辈你的伤还未痊愈,木姑娘你们也是仓促间赶到阳山郡,还是先修养一段时间,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等到柳前辈的伤势痊愈了再离开吧。”侯通天劝道,“血魔教既然要杀木姑娘,肯定还要派人追来,柳前辈不赶快修养疗伤岂不是要自陷险境?” 木槿芝道:“奴家已经麻烦了侯大哥许多了,若是再滞留于此,被血魔教得知后岂不是将你也拖下水了?” 侯通天道:“妹子此言谬矣,老侯自帮你杀了郭开江两兄弟就已经成了血魔教的死仇,你们在不在此我迟早都要和血魔教对上了。” “哎呀!血魔教人多势众,万一……那是我害了侯大哥……”木槿芝惊慌道。 “槿芝丫头不要慌。”柳利人先安抚木槿芝一声,而后叹息道,“本来老夫想带你去投奔关中莫家,他家的家主莫西长是我老友,可以护你周全,可是赶过去也要最快七八日,老夫的伤势确实还不轻,十成本事用不出三成,也罢,既然侯小子你有这份心,老夫二人就先在你这住下了,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柳利人一拍板,木槿芝也就点头应下了,侯通天急忙叫来下人安排两间上好的厢房,然后吩咐杨林去将阳山郡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柳利人诊治。 柳利人与木槿芝一老一少就算在黄龙帮落户住下了,侯通天安排手下尽心伺候,杨林路渺等人也知道了柳利人点苍剑派先天高人的身份,言语间更是敬畏有加,柳利人也住的很是舒心,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出言指点几人武功。 先天大高手无论境界眼界都是一流人物,随手指点就足够后天武者奋斗许多年,众人得他指点,武功飞速提升,不过几十日,路渺秦空及杨林都先后踏入易筋大成的境界,侯青英也在十三弟子中率先踏入强脏境界。 连带着侯通天也洗髓大成,开始摸索突破后天的契机,只是先天之门太过艰难,有无数能人异士都在门外空耗一生,侯通天也只能不耻下问,经常麻烦柳利人,这才了解了一些先天境界的秘密。 第四十章:分别 神州世界的武道分为后天先天和入道三重大境界,后天乃是武道基础,打熬身躯,磨练经脉内力的一重境界,共分为练皮、锻骨、强脏、易筋、洗髓五重天。 五重天由外而内不断淬炼身躯以达到人身巅峰,这才能有机会冲击先天,练皮锻骨强脏三重天将身躯打造成铜皮铁骨,体内造血和循环系统也强大很多,接着易筋洗髓强化经脉,洗练神髓,将六识又提到一个高度。 到此时一个后天圆满的武者不算内力就已经是一个非人的存在,身体的各个方面都达到了人体可能的最佳状态,这还只是先天的基础。 先天境界才是真正的主流,所谓先天即是生命之本源,凡是武者能踏足先天境界就是开始逐渐掌握了生命本源的过程,所以随之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一如先天寿元就会翻倍,而先天境界却又细分为外景、内景、胎化三重天。 外景可掌握天地之力,调动体内内力转化为真元,此时的能量体系已经大为进化,好像是子弹换炮弹一样,每一名先天高人出手时都可假天地之威,无论多少后天都不能伤其分毫,已经杜绝了被人海战术打败的可能。 内景能在体内自化地天,真元如奔腾河流逐渐壮大积累,与体内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共呼吸,真元可借天地之势,威力近乎无穷。 到胎化境界就是先天巅峰,江湖中称为宗师的人物,此时神光自敛,气息归于平淡,真元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体内小天地随呼吸而动,而一次呼吸可快可慢,最慢时可用时一年,此时神采收藏,能量丝毫不外溢,寿元又会再次翻倍,最多可活五百余年。 至于入道境界就连柳利人也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圣人境界,凡人不可猜测,侯通天觉得估计所谓的入道就是掌握了天地之力,但是终究只是猜测,不到入道又怎么能知晓其中滋味? 四月的阳山郡终于暖和起来,河边槐树绽放了淡白色的小花,散发着香气,一些嘴馋的孩子都爬到树梢采摘槐花回家让长辈做成槐花糖来吃,渭水两岸游人如织,好不热闹,只有黄龙帮驻地一带才少一些。 这一日,柳利人伤势大好,侯通天与木槿芝就陪他在江边游玩观赏春景,侯通天见柳利人心情不错就询问如何突破先天。 柳利人叹息一声道:“咱们神州大派有八个,加上域外三派,世间共有十一大派,你可知为何是十一大派而不是十二十三?” 侯通天道:“恐怕是这十一派都有直指先天的功法吧。” 柳利人拿起腰间酒葫芦,发出美酒摇曳之声,然后就喝了一口,酒香四溢,笑道:“直指先天的功夫都是地级功法,虽然不多,可要细细算来,武神殿的奇功绝艺榜上也有四百来部地级武学,不上榜的恐怕还有更多,怎么能是十一派的依仗?” 侯通天道:“那就是天级武学了。” 柳利人点头道:“也是也不是,虽说十一派中都有天级武学,但是世间还有一些门派也有天级武学传承,但是却不敢称为天下大派。” 侯通天摇摇头道:“那晚辈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木槿芝抓着柳利人的袖子撒娇道:“柳叔叔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柳利人道:“所谓十一大派,最早时只有六大派,后来增增减减就有了十一派,这些门派除了有天级武学以外,最主要的是创派祖师都是入道的大宗师,大宗师可活数千年,又是世间最厉害的人物,有如此底蕴才成为世间大派。” 木槿芝红润的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惊讶道:“千年寿元……咱们大魏也才八百多年,那柳叔叔你们点苍剑派岂不是也有大宗师祖师在世?” 柳利人道:“不错,本派祖师正是大宗师,只是已经许多年没有入世,我也不曾见过。世间大派除了域外三派和佛道两个大派存在近乎四五千年,其他几派最多只有三千多年传承,点苍剑派立派一千八百五十三年,祖师寿元还有许多,有希望踏足武圣境界,所以在十一派中排名还算靠前。” 侯通天和木槿芝听的心旌动摇,不住的赞叹,侯通天暗道:原来此界还能长生几千年的大宗师,那圣人岂不是要活万年了?老侯本来以为先天就到头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也要领略一番后天之上甚至先天以上的景色! “突破先天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十一大派的弟子除了资质或心性太差之人,近半都能走到先天,而其他一二流的门派也有先天高人,你没有正统师承,所学武功又有些驳杂,想要突破先天,需要多积攒内力,等到打通全身其他经脉穴道后,想办法一举贯通任督二脉就可踏足先天,只是大派弟子打通任督二脉凭借修炼的天地级功法就足够,你却需要万分努力,再加上一些机缘才行。” 柳利人说道:“我也不好传授你武功只能教你一些我自己琢磨的炼气法门,你拿去看看吧。” 说完话柳利人递给侯通天一本小册子,侯通天接过后谢道:“晚辈多谢前辈,我也不知如何回报,且看日后吧,请前辈放心日后有用得到侯通天的地方老侯绝不含糊!” 柳利人点点头道:“我这法门你细细琢磨应当对你突破先天有些帮助,只是我也才是先天外景,研究的这点心得潜力恐怕不足,后面的路也不成熟,你不要拿来主修,其他话老夫也不便说了,槿芝丫头你和侯小子聊吧,人年纪一大就懒得动了。” 说着柳利人就背着手走回黄龙帮驻地。 江边春花如火,柳枝如烟,微风吹拂着木槿芝的发丝,吹动着侯通天的胸怀。 “芝妹你……” “侯大哥……” 两人沉默半晌共同开口,有一起住口,相视一眼,木槿芝面色微红,咬了咬嘴唇道:“侯大哥咱们相处多日,奴家也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着大理想大抱负,可是我身负血海深仇,若是再在这里打扰你恐怕真会害你陷进麻烦中,柳叔叔伤势恢复完全了,我们准备……准备离开了……” “你……”侯通天身形一僵,虽有满腔话语可嗓子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侯大哥你不用说了,奴家深仇大恨没有得报,恐怕难以报答你了……” 木槿芝看着柔弱实则坚定固执,见侯通天面色不对害怕他要劝自己于是就冷着脸说道:“你救我一命我也无法报答你,就给你这件藏宝图,此物据说关乎上古大派的遗迹所在,正是血魔教觊觎的宝物,我家至亲被它害死,我也不想要了,就赠予你还了人情吧!” 说完塞给侯通天一卷羊皮。 侯通天抓着手中的羊皮卷,脑子有些迟钝,结巴道:“芝妹……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要它,我要……”你字卡在喉咙里重如千钧,吐不出来,侯通天顿时急的满头大汗,涨红了面皮。 “你要什么?”木槿芝黑漆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侯通天,突然翘起嘴角,露出俏皮的笑容,道,“今晚我就要走了,咱们只怕不会再见了,请你照顾好自己,将我忘了吧!”说完就毅然转身,像一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一样飘走了。 侯通天伸手想要挽留可知道以木槿芝的性格自己说了也无用,就大喝一声把手中羊皮卷扔到水里,转身就要回帮中,可刚走了两步就又转身,一跃跳进河里。 第四十一章:羊皮图 柳利人和木槿芝终究还是走了,第二日天一亮侯通天就得到弟子报告,柳利人和木槿芝已经坐船南下了,他也没有赶着去送,而是打开了柳利人所赠的练功册子。 侯通天先看了柳利人写在开头的一段话:“老夫自八岁上点苍山学艺,五年奠基,三年练气,过了八年才得以练剑,然而我于剑法一道无缘深入,习练多时不得其门,故而专心练气,花费多年时光搜集门中武学,自创一门点苍桨法和打鱼收网功,虽然脱胎于点苍武学可究其根本却大相径庭,故可传授于你,望你潜心修炼,早日突破先天,老夫于先天之巅静候你之佳音。” “柳前辈真是看得起我,老侯还真得努力,可不能对不起柳前辈的厚望。”侯通天说着翻开书页继续读下去。 翻看了一个多小时侯通天才放下书册,长出一口气,嘀咕道:“这点苍桨法与本门的拨水桨法有一些相似之处可招式更加精妙,只怕已经无限接近地级下品了,而这门打鱼收网功名字如此奇葩竟然是一门上乘的内功心法,实在令人惊讶!” 打鱼收网功是柳利人结合自身所学,加上在洱海打鱼十余年的经历感悟所创,他见渔网洒进水中,笼罩鱼群,手上的力道时紧时松,渔网就逐渐收紧,而后鱼群中的小鱼透过渔网洞逃出,肥硕的大鱼全都被渔网束缚,而后提出水面,这个过程日复一日,他感觉一系列动作颇有武学哲理,于是潜心琢磨,终于创出一套内功心法。 侯通天将打鱼收网功心诀背会后,就准备修炼,心中暗道:老侯的其他武功都修炼到圆满,魔蛟劲又是残缺,不过我看游鱼功的心法有许多关节之处都被这套打鱼收网功限制,属性又差不多都是阴性,这套打鱼收网功应该是地级下品,我修炼此功也算与我的游鱼功一脉传承了,修炼圆满后当有希望触碰先天之道了,嘿嘿,我学会当鱼再学会打鱼,真是从头练到尾了。 因为打鱼收网功中点明在水面上练功事半功倍,于是侯通天就端坐在一艘破败的小乌篷船中,身躯随着船板在水面上起伏荡漾,心中默念口诀,呼吸渐渐随着水面的起伏而动,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感到体内内力一动,然后如同潮水起伏在体内经脉漫来,逐渐漫过十二正经,然后再漫过奇经八脉,到了任督二脉时就好似遇到了硕大的礁石,无力撼动,只能绕过去,再从其他经脉不停游走,体内内力逐渐增多,等到侯通天收功之时感到功力已经提高半层,神清气爽。 出了乌篷船已经是深夜,满天星斗放射出璀璨星光,侯通天足尖轻点,身形如夜枭飞跃划过三丈远的水面,轻飘飘的落在岸边。 走进帮会驻地,拉起门前执勤的弟子问道:“今日几号了?” 那弟子本来熬到深夜正有些模模糊糊,乍见帮主站在面前,一个激灵好似被劈头浇下一盆凉水,朗声道:“启禀帮主,现在子时已过,今日应当是四月二十九日了。” 老侯我二十五日闭关修炼,怎么一晃就过了四日,哎呀,这套打鱼收网功还当真厉害啊! 侯通天摆摆手就走进帮中,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叫,这才感到饥饿万分,急忙唤来伺候的丫鬟,吩咐去准备些吃食。 不一会端上来一盆羊肉,侯通天也不嫌烫,抓起就吃,五六分钟就将七八斤羊肉吃了个干净,这时天色微微见亮,东方已经发白。 杨林和刘大力早就得知帮主出关,急忙跑了过来。 “二爷您老出关了?”刘大力先深施一礼,而后笑眯眯道。 杨林也紧随其后问候一下,侯通天看了看两人,道:“大力你可是比原先胖了一两圈了,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刘大力原本身材精壮,可是自从执掌黄龙帮船运业务以来,反倒越吃越胖,连拳脚功夫也荒废了,闻言笑道:“还不是托二爷您的福,您闭关这四日我们是天天探看,只等着您出关哩!” “怎么?出什么事了?”侯通天剔着牙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杨林上前一步道:“启禀二爷,前天我得到堂中弟子回报,咱们帮中的一艘货船走到鄂州时候被当地东胜帮扣下来,说是咱们想在鄂州讨饭吃需得拜过他家的码头,也就是让咱们平白分他五成利润,这是什么道理?本来我想直接前往东胜帮找他们说道说道,可是调查后才知道鄂州形势复杂,东胜帮帮主吉日格朗是乌桓国一流大派贺兰派的高徒,武功早已突破先天,是鄂州有名的高手,所以我等就失了主意,只想着等您出关,请你拿个主意。” 侯通天沉吟半晌,说道:“既然他要五成就给他吧,等到日后老侯突破先天再找他算账。” “属下理会了!”杨林二人点点头,而后杨林面色迟疑道,“只是二爷咱们需得做足打算,万一咱们向东胜帮低头一事传出,恐怕会引起许多门派的贪念,到时候咱们可……”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不是先天高人坐镇的门派就大可态度强硬些!” “此事就这样吧,你们下去吧,老侯要休息了。”侯通天将两人赶出去后就走到内室,坐在桌前,睡意全无。 “奶奶的!骑到老侯头上了?东胜帮老子算记下来,早晚让你连本带息给吐出来!” 心中发发狠,侯通天就从怀里取出一卷羊皮卷,在桌面上慢慢展开,见到里面的内容老侯突然面色一变,惊疑出声道:“咦?!前几日我看时,里面明明是一副乌七八糟的小儿涂鸦,看什么都不像,就好似一团墨迹,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地图?” 侯通天拿起羊皮卷翻来覆去的看,毫无疑问还是木槿芝当时送给自己的那卷羊皮卷,说什么藏宝图,当时侯通天一气之下把羊皮卷扔进渭水里,后来又捡了起来,担心被水弄坏内容侯通天当时就打开看了,发现里面只有一团乱七八糟的图案,于是就信手放起来,没想到放了几天竟然显露了另一幅图画。 侯通天一边仔细看着一边心中暗道:这幅图画分明是一幅地图,这些地理地貌看着有些熟悉,不知是哪里? 起身吩咐人取来了一副大魏地图,侯通天按图索骥找了半天终于确定了目标,自言自语道:“这里看着应该是赵郡的地图,还标着大同府这三个蝇头小字,没想到浣花剑派的遗址竟然在赵郡大同府外的平凉山,嘿嘿,原来没有这地点,想必是藏宝图突然显露了真迹,难道我让它湿水了恰恰让真地图显形了吗?乖乖,老侯的运气还真不得了啊! 侯通天反复琢磨了几遍后终于确定了这幅图表明了上古大派浣花剑派的一处遗址,想起里面可能存在的神兵利器和武功秘籍,侯通天险些留下口水,慎之又慎的将羊皮卷收起来,才做着美梦睡去了。 老侯不知道,这幅遗迹宝图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但是因为有一层混乱图案作掩护,辗转了无数主人也没人找到其中真图,后来被血魔教得知就借口在临沧府传教受到木王府打压而杀上门来,后来宝图被木槿芝带了出来,这才落到侯通天手中。 本来侯通天若是获得此图必然也是找不到真图,只能空耗心力,可是没想他阴差阳错却打开了真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四十二章:陇中府 自侯通天发现浣花剑派遗址后就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寻找其中的蛛丝马迹,争取能一次进去其中,过了十余天才做到心中有数。 这一天天刚亮侯通天就起床收拾干净,吩咐手下将三堂堂主叫到议事厅议事。 黄龙帮议事厅,露水堂的杨林、老癞,弱水堂的刘大力、侯青英还有黄泉堂的路渺、秦空齐聚一堂,看着上首的侯通天。 “请大家来是有件事情要宣布一下。”侯通天道:“最近老侯练功时感觉到有突破机缘,需要出门历练些时日,家中就劳烦几日看家,如有问题就讨论决定,咱们少数服从多数,投票决定。” 众人对于侯通天是深信不疑,闻言都有些兴奋,纷纷暗想黄龙帮要是有一位先天帮主将会如何兴盛,都有些高兴,连杨林也面色轻松许多。 侯青英笑道:“师父你要是成了先天大高手,徒弟们可就光彩了!” 刘大力道:“二爷天纵奇才,成为先天高手并非难事,咱们黄龙帮称霸西北指日可待啊!” 其余几人也纷纷出言奉承,侯通天听的眉开眼笑道:“几位说的早了些,老侯还没有突破。”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秦空问道,“二爷您决定何时动身?又往哪里游历?” “今日准备一下,明天就走。”侯通天微微笑道,“我想往东走一走,过不了多久就回来。” 杨林突然说道:“前两日我得堂中弟子报信,朔州府的帮会听说了鄂州东胜帮的事也想在咱们身上讨些好处,昨天也把本帮的一艘货船扣押了,非得让咱们日后每艘船缴纳三成利润才能允许在朔州经过!二爷你看……” 侯通天面色阴沉,冷笑道:“怎么什么跳梁小丑都敢出来撩拨爷爷了?我听说朔州没有先天高手,后天圆满也就两个,是谁这么大胆?” “正是后天圆满的白头大虫刘林指使弟子所为。”杨林回道。 侯通天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侯东去一行就先到朔州会会这只白头大虫!” 第二日辰时过半,也就是早晨七八点钟的时候,从黄龙帮驻地港口驶出一艘小船,顺着渭水往黄龙河方向驶去,过了四五个时辰,小船终于到了陇中府,此处乃是渭水和黄龙河交汇的一处,城市发展较为繁荣,人口繁茂。 侯通天背着用布条裹好的钢叉和包袱上岸后,小船就原路返回了,而侯通天就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进入了陇中府。 走在陇中府街头,听着卖杂货饮食的吆喝,侯通天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社会,闻着荞麦饭和蒸羊肉的香味,侯通天肚子一阵咕咕叫,于是挑了一间搭着酒字幡的铺子走了进去。 头戴幞头的小二见到侯通天一身绸缎衣服,身材高大,龙行虎步还背着行囊兵刃就知道是个富家子弟,知道这等人出手最是阔绰,心中高兴,忙不迭上前问道:“客官来了,您要吃点什么?” 此时正好是中午饭点,侯通天见七张桌子有五张坐满了人,就挑了个干净座位坐下,问道:“你们这有什么拿手好菜?” “客官听口音不是我们陇中人?您来本店算来着了,咱们陇中特色羊羔肉、八宝羊排、渭水鲫鱼汤、琉璃山菇菜那是本店最出名的菜色,其他还有麻辣羊蹄、红烧马肉、凉拌椒蒿、清拔藕丝,您看您吃点什么?” 习武之人胃口一般都大,侯通天也不客气,笑道:“那就给我来一份羊羔肉、一份八宝羊排、红烧马肉、凉拌椒蒿和鲫鱼汤吧!” “那您主食吃什么?我们这有刀削面和荞麦饭。” 侯通天前两世一世是南方人,爱吃大米饭,第二世是中原人爱吃面条,可是对荞麦饭总也不感冒,于是就要了一碗刀削面。 不一会店小二接连端来四道菜和一碗面,道:“客官您先吃着,还差一个鲫鱼汤菜就齐了!” 侯通天看着西北菜色的量大味香,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不一会就吃饱了,盛了碗刚端上来的鲫鱼汤,一喝果然鲜美无比,放下碗筷正要高呼算账,忽然听见不远处一桌人说了什么比武招亲,什么杀胡口大比,不由得心中一动,手上慢了下来。 一个中年汉子捏着酒杯说道:“老七你刚从关外回来,不知道咱们陇中的这件大事也属正常,老哥给你说道说道?” 另一个年纪小些,皮肤黝黑,满面风霜,笑道:“哥哥你别卖关子,快说吧。” “啧!”喝下杯中酒,中年人咂咂嘴,低声道:“兄弟你可知道咱们陇中出关往大漠做买卖的人有多少?好几万呐,可最厉害的还要数白崇虎白老爷,他三十年前出关经商,结果钱货全被马匪抢去,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过他也真狠,竟然就又跑出关了,后来一晃多年才回来,衣锦还乡富不可言,而且还成了武林高手,回来咱们陇中三年就一统陇中商行帮会,成了咱们陇中第一的白老爷……” 黑脸汉子急声道:“哥哥你不要废话,白老爷我能不知道吗?你快说比武招亲的事。” “臭小子还想不想听?”被人打断了话语,中年汉子冷哼一声,淡淡道,“白老爷家三子一女,正是他那小女儿今年芳龄二八,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可是她喜欢这英雄豪杰,咱们陇中世家的公子哥一个也看不上,白老爷没办法了就在杀胡口城墙上摆下擂台,为时三天,说是打到最后的英雄就是他家的门婿,算来今天便是第三天了。” 这时旁边突然有个沙哑男声插话道:“你们说的这个白家小姐长得怎样?” 两个男子闻声看去,见身边不知不觉竟然站着个身材五短,头大如斗的怪人,中年男子不由得出口嘲笑道:“白小姐自然是长的如花似玉,只可惜你小子这幅德行是没资格亲近美人了。” 怪人桀桀一笑,突然肩膀一晃,就听到啪的的一声脆响,中年男人就闪电般倒飞出去,撞破桌椅滚落在地,哼唧半晌才爬起来,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呲呲哈哈的看着大头怪人,眼中饱含了惊惧之色。 “大爷不要动气,是我哥哥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切莫和他置气……”黑脸汉子没有看清这个怪人动手就见到自家兄长飞出去了,心中知道是碰见武林高人,急忙低眉顺眼的施礼致歉。 大头怪人问道:“杀胡口怎么走?” 黑脸汉子一愣,急忙将杀胡口的去路详细说了一通,大头怪人这才哈哈长笑,迈步走了出去,两腿长不及两尺,走起来竟然行动如风,令人啧啧称奇。 侯通天暗道稀奇,心说自己早就听闻比武招亲的事情,今日得见,定要去看看,况且刚才这个大头怪人武功着实不低,可见此次打擂的人也许会有高手,侯通天想到这里心痒难耐,便不想错过这个盛会,于是急忙结了帐,跟了出去。 走出铺子侯通天放眼看去却见不到那个大头怪人了,心知他轻功高明,此时应该已经走远了,不过幸好侯通天刚才也把黑脸汉子所说去往杀胡口的路线记下来,便不慌不忙的往杀胡口赶去。 第四十三章:比武招亲 杀胡口,本来是陇中最西北的险扼要地,出了杀胡口就是乌桓国和大月国的交界一带,这一关口本来也是大魏最为重要的关口,可是近来大月和乌桓常年交战,这一代就混乱起来,成了个三不管的地界,大魏就在陇中修建坚城,杀胡口也闲置起来。 侯通天往杀胡口走了一路,见到的都是荒芜的戈壁滩,且越往西北走眼中的植被就越发稀少,施展移形换位不消半个小时就望见了前方一处巍峨高大的雄关,凭着高超的眼力依稀看见是“杀胡口”三个大字。 走得近了侯通天就听到杀胡口里传出阵阵喝彩声,加快步伐走进去,就看到城楼之下围满了年龄不一的男子,有许多看穿着身材都是练家子,侯通天仔细一看其中还真有些修为不错的武者。 抬头望向城楼上,侯通天就看到那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大头怪人正在和一名身穿青衫的青年剑客翻来覆去的热斗。 大头怪人手持一把与其身材相等的大铁锤,少说也有千斤之重,可是挥舞起来却很是轻巧,可见天生神力且内力深厚,与他对战的青年剑客剑法轻灵,招式富含变化,总能从大锤招式中找到破绽,不过大头怪人以慢打快,也将大锤当做盾牌遮挡剑招,两人斗得不相上下,让城楼下观战的众人看的不断呼喝助威,只是听着都是支持青年剑客的多些。 侯通天站在人群中听了半晌,终于明白这两人的身份,原来那名青年剑客名叫曹玉昆,是陇中本地人,拜了陇中武林宿老一剑飘血郝行驰为师,学了一身的好武艺,是陇中府一带最负盛名的少年剑侠,也是此次比武招亲呼声最高的种子选手。 而那名大头怪人也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武林高手,叫做王喜,原本是乌桓国鹿城府的有名高手,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鹿城双侠就遭到追杀,于是躲到了大魏西北三郡一带,也经常在陇中府一带出没,所以被人认了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也会上台打擂,以他的这幅形象加上心狠手辣的名声和种种劣迹也不怪众人支持曹玉昆。 曹玉昆修炼剑法十余年,又是少年成名,向来极为自负,上台后连败十二名好手,本以为自己将会抱得美人归,不料半路杀出个王喜,心中恼他不自量力就想给他一下狠的,手中剑招突然放开,剑尖跳动中竟然发出微微亮光。 “咦,这是剑芒?”侯通天见后点点头,低声道,“后天大成能有这等功力也算了得了,只可惜那个王喜功力更高,这曹玉昆这么打只怕正中王喜下怀,恐怕要栽喽。” 周围观众见曹玉昆剑芒有半尺,纷纷惊叹,口中喝骂王喜赶快投降,不然就要伤了性命。 王喜见曹玉昆剑法不再躲闪偷袭,反而正面强攻自己,呵呵一笑,手里大锤一抡,挟着呼呼风声砸向曹玉昆,曹玉昆脚下步伐一错,躲过铁锤,剑芒滑向王喜握着锤柄的手指。 “来得好!”王喜大喝一声,双手一撒而后变为双掌拍在锤身,发出金石交击的脆响,而后铁锤飞速划出,眼看就要砸中曹玉昆,这一锤数千斤的巨力若是砸中,曹玉昆上半身就要化作肉酱,围观众人见一锤飞来都惊呼出声。 曹玉昆没想到王喜会有这么一招,心头一慌急忙撤回剑招横在身前,铁锤直接砸断裹着剑芒的宝剑,而后撞中曹玉昆右肩,咔嚓一声,曹玉昆就倒滚出去,右半边身子软塌塌的没了形状,不断地沁出鲜血,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啊呀!”场上情形骤然变化令观战之人都措手不及,维持擂台的白府供奉高手也来不及反应。 王喜哈哈大笑,走过去从曹玉昆身边捡起铁锤,骂道:“小白脸不过学了几招破落剑法竟敢跟爷爷耍横,活该你被砸死!” 王喜嚣张行径瞬间惹怒了观战的陇中武林人士,曹玉昆的师父一剑飘血郝行驰正在台下,本以为自家弟子可以取胜,不料电光石火间却被人打死,心头怒火中烧,起身就要跃上去为爱徒报仇,被身边弟子拼死拉住,郝行驰年迈力衰,曹玉昆剑法早已胜过师父,连曹玉昆都被打死,若是让郝行驰上去岂不是送死吗? 虽然陇中武林中人都懊恼王喜无礼嚣张,可是却无一人敢上台挑战,只因最厉害的曹玉昆都被打死,谁也不敢跑去送死。 王喜盘腿坐在擂台上,看了眼啪偏西的日头,乐滋滋的哼起了小曲,更是惹得台下怒骂连连,可他却好像没有听见,全不在意,只等着耗尽一日时光就能做了白家的乘龙快婿。 擂台一旁有一列席位,坐的正是白府白崇虎白老爷和白夫人,还有两位白公子和白小姐以及白府商队的护卫钱头领。 见自己看好的曹玉昆被王喜打死,眼看着就剩下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天黑,白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眼老爷,见他面无表情就问道:“老爷,您看这个王喜生的如此丑陋矮小,怎么配得上咱们女儿?” 白崇虎冷哼一声道:“配不上那又如何?咱们说的是比武招亲,总不能言而无信吧?唉,怪只怪咱们女儿命苦,小曹还是不错的,可惜了……” “哎呀!”白夫人长叹一气,还要再劝,却见老爷面色不愉,就又坐回去,心里祈求着苍天,盼望能出现个勇士搭救自家女儿。 白家两个公子年纪相仿,都是二十来岁,自幼就和小妹妹关系要好,见打到最后是个又矮又丑的怪物要成自家妹夫,哪里愿意,起身就要下去将王喜驱走,被面带白纱的白小姐伸出芊芊玉手拉住衣袖,一开口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好听,道:“大哥二哥且住,你们要是把那人赶走就是砸了咱们白府的门面,日后父亲如何在陇中立足?咱们又怎么抬头做人?小妹本就想往江湖任侠的生活,今日即便是这位先生得胜,我也绝无怨言,你们不可造次……” 白家大公子道:“可是妹子你要我们怎么能忍心……” “哥哥不要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咱们再等等吧。”白三小姐为稳住两位兄长,便故作轻松道,说完以常人不能察觉的角度无声的叹息一下。 两人还要在闹,白崇虎突然冷哼一声,两人这才跺了跺脚,坐回原位。 世间道理极为浅显,若是欢乐的时光,便是成年累月也总觉得过不够,而且一晃就过去了,可是若是煎熬难耐的时候,分秒之间就好像过了一年,老也熬不过去,最后这一柱香的功夫对于白府的人来说就好像过了一年一般,白府两个公子眼睛就不住的往人群中打量,希望能看到一个敢出头的豪杰,可惜总是寻之不见。 而三丈城楼之下的数千武林同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急躁,不断的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嗡嗡声吵得侯通天不胜其烦。 他又往前挤了两步,寻思着看一眼白府三小姐的尊容再走,挤到第一排后踮着脚尖才能看到城楼之上那一列人中的妙龄少女。 虽然隔着五六十米远,可侯通天洗髓后眼力打进,打眼一看就只见那女孩身穿淡鹅黄长裙,身姿曼妙,长发及腰,乌黑亮丽,可是面上却带着一层白色纱布,只露出两个漂亮的丹凤眼,两眼上面的眉毛英气的斜挑,侯通天眼睛微眯,经他几十年的老辣眼力,几乎透过了白纱,看到了白三小姐那挺翘的鼻梁和红润的小嘴,老侯赞叹道:“好一个漂亮的女子!比起黄蓉儿来也不遑多让啊!” 说完侯通天脑海中突然出现木槿芝那看似弱不经风的身子和柔柔弱弱的神态,莫名的加一句道:“都快赶上我槿芝妹子了。” 第四十四章:出手 一炷香转眼就只剩下半根香头,而此时的天色也暗淡下来,太阳已经快要完全隐没在西方的地平线,白夫人和白家公子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连白老爷也面色凝重,只有城楼下的江湖人士还在大声议论着。 “听说王喜好色下三,最喜欢折磨女性,凡是落到他手里的女子都被折腾的没了人形,你说说白小姐这不是落到魔窟里了吗?” “哎呀,我也听说过这些传闻,白小姐为人善良,前年黄龙河决堤,多少灾民涌到咱们陇中,多亏了白小姐发了菩萨心肠打动了白老爷开粥铺才救活了数万生命!” “没想到白小姐命这么苦啊……可惜了……” 侯通天跑到前面看了白三小姐一眼后本打算转身就走,可是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后突然停下脚步,暗道:我看王喜那小子也不是个好鸟,白三小姐这么一朵娇花要是让他这么糟蹋了还真可惜,不如我帮白小姐一把? 侯通天心中突然涌现出前世因为比武招亲而被毁了一生的念慈姑娘,长叹一声,转身就往城楼走去。 “小兄弟你干什么去?”刚走到城楼前,侯通天就被一个热心大叔拉住,劝道,“你就是再年轻气盛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争志气,快回去吧。” “老宋你多管什么闲事?”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人家小哥兴许练得有神功护体哩!” 老宋见说话的是历来和自己不对付的江湖混混干头鸟赵二,就冷哼一声,骂道:“你小子废什么话?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吧?有本事你上去给咱们陇中争口气,少他娘的在这说风凉话!” “呸!”赵二吐出一口浓痰,他不敢招惹老宋,就想在侯通天身上找回场子,破口大骂着伸手去抽侯通天,“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学大人上台打擂,还不滚回家里吃奶去!” “啪!”一声脆响,赵二就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吐出半口的牙齿,吓破了胆的看着侯通天。 老宋眼睛一花就见赵二被打成一副狗摸样,知道侯通天功夫不错,不过想起被杀死的曹玉昆,仍旧劝道:“小兄弟你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那个王喜可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下手黑着呢!刚才曹老弟就被他杀害了,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侯通天看了老宋一眼,点点头,笑道:“多谢大哥提醒,可是老侯我就是见不得癞蛤蟆吃天鹅肉,白小姐人那么善良,应该找个良配好好过日子才是!” 说完就向前一个小跑而后一跃而起,身躯像一个大鸟向上飞起,眨眼就飞到两丈多高,此时上升力道用尽,身形在半空停滞,下一秒就会落下,侯通天突然抓起背后的钢叉往前一甩,力道迸发将钢叉身上缠绕的布条全部震碎,而后叉尖点中城楼砖缝,侯通天得以借力而后又向上一丈多,正好落到女墙之上,干净利落的动作赢得城下数千武者的一片喝彩声。 白老爷眼中精光一闪,赞道:“身法不错!” 白府夫人和两名公子见终于有人上来,且身手不错,都满怀希望的看去,见是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心中又凉了半截,白三小姐却睁着凤目好奇的看着在这个时候还敢上场的侯通天。 听到声音,王喜抬眼见到手持钢叉的侯通天,嗤笑一声,沙哑嗓音令人皱眉,问道:“小崽子,你是色迷心窍了还是财迷心窍了?竟敢来爷爷手下送死?” 侯通天嘿然一笑,骂道:“你奶奶的!你这小小的三寸丁怎么敢辱骂爷爷?本来你娶了白家小姐老侯也不愿管,可是听说你喜好折磨女性,性情残忍,这才决定管一管,现在你出言不逊,老侯阻止你也没了心理负担了!” 王喜抓起铁锤突然挥出,骂道:“爷爷喜欢玩娘们碍你何事?!大言不惭看爷爷砸碎了你!” 侯通天身形一动就出现在王喜背后,钢叉敲在王喜大腿根,啪的一声,王喜就栽倒在地,慌得翻滚出去,站起身捂着屁股骂道:“好狗才!竟然打老爷屁股!” “出言不逊,该打!” 侯通天话音未落,钢叉又打中王喜屁股,疼的他呲牙咧嘴,破口大骂道:“孙子!你有本事就和老爷正大光明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老子也服你,打屁股算什么本事!” 侯通天闻言哈哈一笑道:“也罢,老侯就不用身法欺负你,咱们正面打一场吧。” 王喜急忙甩出铁锤,眼看就要砸中侯通天,老侯一招夜叉探海刺中铁锤,呛啷一声,王喜和侯通天各自倒退一步,侯通天是借助内力和招式,而王喜是天生神力,侯通天和他交手后就感到王喜内里虽然不弱可比自己差上一线,放下心来,叉法大开大合,不断强攻。 王喜接了十余招就招架不住,急忙撒手,双掌奋力拍中铁锤,铁锤就打着旋打向侯通天胸膛,这一招是王喜从江湖高人之处偷学而来,很是厉害,他自信侯通天必会饮恨于此招之下,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侯通天见铁锤飞来,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便不躲闪,全力一招夜叉探海刺中铁锤,便听咔嚓一声,叉头的三根齿断了一根,而铁锤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王喜急忙伸手去接,只觉沛然巨力不可阻挡,两臂一麻就抱着铁锤滚出擂台,撞在女墙一角,跌落城下,五脏六腑先是被撞的移位,而后摔落城下,终于伤势加重,吐血而亡。 侯通天前世不说杀人无数,可是跟着师兄在黄龙上打家劫舍,全是做的无本买卖,手上人命也沾了不少,所以打死了无冤无仇的王喜也没有丝毫不适,只是有些像哲学家一样在心里暗自惋惜一条人命的消逝。 此时最后一炷香早已经燃尽,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幸好还有一轮明月抛洒着些许白光,城楼下的武林人士见王喜被打死,大半都欢呼雀跃,和曹玉昆有旧的人更是击掌大笑,一剑飘血郝行驰更是老泪纵横,大叫杀得好。 白夫人和白家两名公子都喜上眉梢,看着侯通天的年纪样貌连连点头,白夫人更是悄声对白崇虎说道:“老爷,我看这位少年就不错,武功样貌和年纪都和咱们若兰般配,真是老天保佑啊!” 白崇虎笑了笑,看了眼坐在角落的钱护卫点点头,钱护卫就起身朝侯通天走去。 而白三小姐也在侯通天将王喜打落城楼时腰肢微微一松,长出一口气,而后好奇的看着这位武功高强的少年。 “这位公子,小人是白府护卫钱进,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请公子上前一叙!”钱护卫走进侯通天后拱手施礼道。 侯通天这才想起人家是比武朝亲的擂台,他跑上来打到最后,岂不是说老侯就要做白家的便宜女婿? 侯通天忍不住鼻尖冒汗,有心不告而别但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只好想着等到四下无人时和白家说开就好了。 跟着钱护卫走到白崇虎面前,侯通天笑眯眯的冲着白崇虎点点头,见他身边的中年美妇和两个公子哥都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见到带着白纱巾的姑娘瞪大着丹凤眼看着自己,眼中有些许感激,侯通天也不由得心中涌出一股豪气,老侯可是救你脱离了苦海了。 第四十五章:定亲 白崇虎坐在椅子上,审视了侯通天一遍,问道:“少侠尊姓大名?不知是哪里人士?” 侯通天道:“我叫侯通天,是阳山郡人士。” “侯公子你原来是阳山郡人?阳山郡离咱们陇中也不算远嘛,不知侯公子你家中父母作何行当?”白夫人接过话茬问道。 这是把老侯当女婿了,侯通天心中一呲牙,摆手道:“老侯是孤儿出身,在阳山郡黄龙帮讨生活。” 白崇虎闻言后若有所思,看了眼女儿吩咐道:“原来是大派出身,若兰还不拜见侯公子?” 白小姐轻抬玉手取下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两眼秋波款款,朱唇微启,羞涩施礼道:“小女子白若兰拜见侯公子!” “白小姐多礼了。”侯通天虚扶一下,笑道,“见了白姑娘的真容老侯才知道貌似天仙一词的出处。” 白小姐微微一笑就退到白崇虎身后,这时白崇虎的两个儿子也上前一步,大公子拱手道:“白文达见过侯公子,这是舍弟白武达。” 二公子白武达也拱手示意,侯通天对两人点点头,还礼道:“侯通天见过二位公子。” “侯老弟不必客气,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白武达满脸堆笑道。 白文达也附和道:“二弟说的不错,侯公子夺了魁首,便是咱们白府的姑爷了。” 侯通天闻言正要说话,却听白崇虎道:“你们两个先带你妹妹回府吧,有话明日再说。” 白府两公子就对侯通天笑了笑,带着白小姐下了城楼。 白崇虎这才两眼炯炯的看着侯通天问道:“我听闻阳山郡近来多了个黄龙帮,帮主侯通天武功冠绝阳山,还被朝廷封了正五品的骁骑尉和男爵爵位,据说他年纪不很大,也是善使钢叉,不知侯少侠可认得?” “老侯正是黄龙帮帮主。”侯通天见白崇虎猜出了自己跟脚就点点头,大方承认道。 白崇虎闻言大喜过望,笑道:“果然是侯帮主当面,既然是一方诸侯,快请与鄙人入白府别院一叙。” 侯通天知道不把事情说开自己是万万不好走了,便点点头。 白崇虎就起身带着剩下的几名白府家眷从楼梯出走下去,此时家中护卫已经下去驱散了人群,观战众人见结束了就知道又多了个谈资,也都纷纷散去。 下了杀胡口关口,走进关内没多远就见到一处最富贵堂皇的院落,大门上分明悬挂着白府的牌匾。 侯通天知道这处就是白府别院,跟着进去,穿过两处亭台,三个走廊,终于进了书房,白崇虎将其他人赶走后就带着侯通天走了进去。 分主宾坐好后,不一会就有一名俊俏丫鬟端来两杯清茶,挥手让外人都下去,白崇虎看着侯通天问道:“侯帮主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你这么年轻就有后天圆满的修为,还打败雷刀门首徒,恐怕突破先天也指日可待,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老爷过奖了,老侯不过是笨鸟先飞,勤勉努力罢了。”侯通天谦虚道。 白崇虎和侯通天寒暄几句就试探的问了些黄龙帮和侯通天本人的情况,老侯笑眯眯的滴水不漏的回应着,过了片刻,白崇虎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不知侯帮主可有婚配?” 侯通天实话实说道:“老侯光棍一个并没有娶妻,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功业不成目前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侯帮主你是阳山郡第一人,又是朝廷勋爵,无论地位声望都乃人中之龙,比起我来也只强不弱,更何况武功高绝,这等成绩若是还不算功业,那可就羞煞本人了。”白崇虎先称赞了侯通天一番,而后问道,“不知侯帮主看我家小女若兰如何?” 侯通天虽然不是色中饿鬼可也不是清心寡欲之人,闻言大加褒奖道:“我看白小姐长的就是花容月貌,好看得很哩!况且她又善名远扬,自然是女中豪杰,老侯也很是佩服!” “既然侯帮主能相中我家小女,又夺了比武招亲的魁首,那不妨咱们择一良辰吉日定下婚事如何?”白崇虎抚须笑道。 侯通天还不曾和白小姐相处,不知她品相性格和自己合不合适,贸然不敢答应,口中沉吟半晌,琢磨着推辞。 “侯帮主你参加了小女的比武招亲,夺得魁首,世人皆知我家的白若兰已是你的未婚妻,你若不愿娶她,就是坏了我女儿的名节,我白府虽然不如你黄龙帮势大,可也绝不容他人凌辱,请侯帮主早做决定!” 白崇虎本来对自家的权势地位极为自信,可得知侯通天是阳山武林第一人后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见好赖话都说了老侯还在犹豫,就咬了咬牙,笑道:“待到他日迎娶之时,我白府必将用两部玄级中品的武学灵猫爪和夺魄指当作嫁妆,此乃我年轻时在沙坡头一带奇遇所得,不知侯帮主以为如何?” 侯通天见白崇虎的表现就知道自己若是不娶白若兰恐怕真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想着自己反正早晚要结婚生子,既然现在有美人送上门来,还和武功秘籍一同打包,不妨就笑纳了,于是就说道:“并非老侯不愿娶白小姐,只是我此行却有要事,不如等到我办完事回到阳山郡在派人前来迎娶白小姐,可好?” 白崇虎暗自思量道:我虽暗自修炼了当年所得的三门武功,但是也不过是后天大成的易筋境,若是能和阳山第一的侯通天成了翁婿,那我白府一统陇中郡就指日可待了,本想找个武林高手的女婿引为己用,等着日后对付那人,不想竟然招来了个不下于我的人物,他既然愿意娶若兰,就暂且依他去,若是胆敢戏弄我白府,我也自有手段整治他。 “既然侯帮主这么说了,那我等就静待佳音了!”心中思量好后白崇虎就是一阵爽朗大笑,说完话后端起茶杯,问道,“今夜侯帮主先在这别院住下,明日再说吧。”说完就唤进来两名丫鬟。 侯通天点点头就随伺候的丫头跟着去了一间已经收拾好地方客房,大方整洁,装饰豪华,空气中还有淡淡熏香的气息,令人闻之心安。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更衣休息,若是有事会再叫人。”侯通天说完摆手,伺候的丫鬟施礼后就退了出去。 侯通天脱下外衣坐在床上,心头一阵恍惚,想起自己竟然也去打了比武招亲的擂台,还平白无故多了个新娘子,真是人生如戏,不过侯通天对这事倒也不抵触,想起白若兰妖娆的身姿和她那绝世容颜,反而有些兴奋高兴。 侯通天乐滋滋的抱被而眠,一夜无话,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天色蒙蒙亮了。 起身洗漱后,不久就有下人送来了几道小菜和小米饭,侯通天吃后就背起行囊求见了白崇虎。 “侯帮主这么急着走吗?怎么不在白府多住些时日?”白崇虎笑眯眯的挽留道。 侯通天道:“多谢白老爷的盛情招待,老侯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啦,咱们改日再说。” 白崇虎见侯通天执意要走就不再强留,一路送到大门外,两人依依惜别半晌,侯通天才骑着白崇虎所赠的一匹大宛马扬尘而去。 第四十六章:猛龙过江(上) 五月初十,初夏已到,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朔州府的繁华中透着些许慌乱,每每有做生意的人看到身穿刘字练功服的人招摇过市都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发麻。 朔州府依山傍水,山是大文山,水是黄龙河,本地乡里就凭借着上山打猎,下水捕鱼改善境遇,日子倒也过得去,尤其朔州府的地头蛇,白头大虫刘林更是像个土皇帝,收了一大帮徒弟横行府城,欺行霸市,连知府老爷也不敢招惹,怕他三分。 熙熙攘攘的大街有一个瘦长脸的高个少年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骏马走来,背上背着一柄钢叉,干练彪悍的任侠之气扑面而来,令过往行人不觉得让开了一条路。 这时正巧有一队七八个人占据了大半道街,摇头晃脑由南向北走来,见到跑得慢的阻了路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搅得一道街鸡飞狗跳,人人敢怒不敢言。 “大伙快走吧,刘老虎的二徒弟江坤来了!” “什么?!刘老虎的徒弟,那可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这个江坤狠毒之极,常常欺辱百姓,咱们可别被他看到,万一惹祸上身可就凄惨了……” 过路的人有的相互嘀咕着快步走着,有的口里低呼着往远处跑去,显然都是吓得不轻。 刘林收的徒弟好几百,其中性情最凶恶,武功最好的有十个大弟子,其中二弟子江坤擅长虎剪手,最喜欢欺负不懂武艺的寻常百姓,人背后都称他黑心手。 牵马少年闻言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着,步子均匀的踏在脚下硬实的黄土路上,有节奏的发出踏踏的脚步声,在变得慌乱狂躁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却又显出了强大的自信。 过了片刻,牵着马不急不缓的瘦长脸少年和摇摇晃晃的七八个身穿刘字练功服的青年终于在路口相遇,为首的江坤长手长脚,乜斜着眼看了看牵马少年,见他颇有些气度又是个武林中人就没有如往常一般出手就打,反而问道:“看着是个生面孔,小子你是哪来的人?” 牵马少年淡淡道:“我姓侯,来自阳山郡黄龙帮。” “哦?可是被我们爷们扣下货船的那个窝囊黄龙帮?”江坤扭头问了问身边师兄弟后,咧嘴大笑起来。 牵马少年便是风尘仆仆赶路的侯通天,他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终于到了朔州府,一进城就听了无数刘林师徒的事迹,再加上他们扣押货船勒索自己的行径,心中早已怒不可遏,现在见眼前这帮人出言不逊便冷声问道:“你是刘林的徒弟?” “正是大爷,你小子可是来给我们爷们送银子来咯?” 江坤说完笑嘻嘻的伸手要去拍侯通天的脸,侯通天突然身形一晃,就听到咔嚓一声,江坤的手臂竟然弯曲变形,显然骨头折断了,在场众人竟然无一人能看清侯通天是如何掰断的江坤的手臂,全都呆愣在当场。 “狗日……” “啪!” 江坤张口还要辱骂侯通天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电光石火间江坤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充血胀起来,身边师弟将他架起时已然让人看出浮现的手掌印,显然是被一巴掌抽成了黑紫色,连一只耳朵也撕扯掉一半,淅淅沥沥的流着鲜血,可怖的惨样吓得剩下的六七个师兄弟战战兢兢,他们都看出来这个牵马的少年武功之高几乎快赶上自家师父,哪里敢说话,只是轻声呼喊着江坤。 浑身冰凉战栗的江坤过了半晌才被剧痛刺激的回过神来,畏惧的倒退半步,哪里还有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子? 满目惊骇的看着侯通天,口里呜呜咽咽飞反复说道:“大侠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冒犯你老人家了……” 侯通天听了两遍才明白他说的什么,也不理他,看着剩下的刘林弟子厉声道:“你们回去告诉刘林,就说黄龙帮帮主侯通天来了,为了货船被扣一事而来,你不顾江湖道义劫我货船,老侯今夜必会上门讨教,你等先去准备好,免得狗日的当场惨败!滚吧!”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架起江坤屁滚尿流的跑了,侯通天看着一帮小喽啰的狼狈样子,不禁想起自己那四个武功低微的师侄,长叹一声,道:“虽有些武功,看着也强横硬气,可当真遇到高手,见了狠人马上就成了懦弱匹夫,这不就是自以为是庸人们吗?可见时间最不缺的就是夜郎自大的小人物啊!唉,老侯前世不也是这等人物吗?嘿!还真是心酸……” 江坤等人先是找了家医馆接上骨头,再敷好药然后就跑到刘林的大宅院里,着急忙慌的叫道:“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混账东西叫唤什么!”刘林喝骂着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黄衫,年纪四十余岁,鹰钩鼻,两眼凶恶,手里咯咯吱吱把玩着两枚铁核桃,核桃转动间手指噼啪作响,竟然是在修炼一门手上的功夫,他一出来就看到了江坤凄惨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问道,“坤子你怎么回事?从山上摔下来了还是和什么高人交手了?” “师父!您老人家可要给我做主啊!”江坤一见师父就跪倒在地,抱着刘林哭了起来,刘林催促几遍才说道,“刚才我们师兄弟在街边遇到一个少年,他自称是阳山郡黄龙帮的帮主侯通天,一见我们二话不说就出手打伤了弟子,还辱骂恩师您……” 江坤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一番言辞说的刘林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阴沉如水,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不轻。 一边的几个师兄弟也附和着夸大其词,帮衬着江坤说话,他们一是怕得罪了二师兄日后难过,二是怕不把侯通天说的厉害些自己等人会被人小看。 刘林手中铁核桃咔咔作响,沉声问道:“那个侯通天当真说今夜要打上门来?” 一名弟子磕磕绊绊道:“那可不!师父,他还说让师父你老实等着……等着……” 刘林急声道:“等着什么?” 江坤突然道:“说让您等着受死……” “啊!侯通天你欺人太甚!”刘林断喝一声,体内内力一震,脚下青砖断裂数块,吓得众弟子都不敢说话,低头站好。 过了半晌,刘林收拾好情绪,自语道:“早就听说黄龙帮的帮主侯通天江湖名号三头蛟,武功了得,是个西北江湖的响当当的人物,不成想果然后生可畏啊!不过是扣下他一艘船竟然不按江湖规矩换帖商议,反而直接打上门来,莫不是我白头大虫的名号便是浪得虚名吗?!” “徒弟们,把附近无关紧要的人都逐走,咱们收拾好家门,静候侯通天上门挑战!”刘林扫视一圈弟子们,吩咐道,“再把你们所有师兄弟都叫回来,咱们让阳山郡的乡巴佬看看朔州府爷们的精气神!” 众弟子轰然叫好,然后分散开来,一些弟子撒出去找寻师兄弟,另一部分弟子将附近游荡的人全都赶出了三道街,等到一切忙完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院子里就支起油锅点燃,将偌大的宅院照的明亮如白昼,然后刘林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转悠着手中的铁核桃闭目养神,数百弟子就站在大宅院里等着阳山郡的过江猛龙前来。 第四十七章:猛龙过江(下) “哒哒……” 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刘林及众弟子纷纷看着大门,果然见到一个瘦长脸的少年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进来。 少年随手将马拴在门柱上,然后从背后取下钢叉,踏步进来,两眼蕴藏着精光看着刘林问道:“你是白头大虫刘林吗?” 刘林扫视了少年一圈,冷笑道:“正是在下,来的可是黄龙帮的侯通天侯帮主?” “知道我要来可见你的废物徒弟已经报信了。”侯通天点点头,似笑非笑道,“老侯此来就是为了给我黄龙帮讨个公道!老刘你无缘无故扣押我黄龙帮的货船,索要银两,这乃是抢劫行径,你如此不讲江湖道义与匪类有何区别?真是枉为朔州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林闻言怒极反笑道:“你黄龙帮要在我朔州府做买卖却不和我打声招呼,这才是目中无人,不讲江湖道义,你气势汹汹来我朔州,出手就打伤我座下二弟子,实在是欺人太甚,难不成你在小小的阳山郡称王称霸就自以为可以在我朔州府撒野了吗?!” 侯通天轻笑一声,说道:“我本以为你劫我货船不过是一时贪念,准备和你商讨一番再作计较,可是来到朔州府后,老侯才发现你刘林师徒乃是朔州一霸,百姓们不堪你等的侵扰,怨声载道,我虽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可也容不得无端欺凌弱小的事情在我眼下发生,所以老侯就决定砸了你刘林的招牌,让你们这一大帮混蛋玩意都滚出去!” “混账!”刘林眼中闪烁着阴狠之色,骂道,“你一个后生晚辈便是学了几手上乘功夫又算什么高人?竟敢在我面前充好汉,该死!” 侯通天吐了口吐沫,道:“咱们谁该死还是比过再说吧!老刘,请吧。”说着拱手示意。 “正好给你点教训,让你这后生知道目中无人的下场!”刘林冷哼一声就站起身,脱下外袍露出一身劲装,手中两丸铁核桃滴溜溜的转着。 站到侯通天面前,刘林摆开架势,体内隐隐有骨节噼啪之声,冷淡道:“你是客人,理应让你一招,侯帮主出手吧。” 侯通天知道刘林武功不低,乃是自己的劲敌,口上虽然很是鄙视,可真要动手却谨慎小心,早已调动了十成功力,飞身上前就是一招“浪打飞鱼”,钢叉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刺向刘林双眼。 刘林见侯通天叉法精妙,不敢怠慢,抛下铁核桃就用出独门绝技虎扑拳招架起来,两人一个是多年修炼的资深后天高手,一个是眼界开阔的新晋后天高人,打了五六十招不分胜负,各种妙招纷纷施展,看的刘林的众多弟子都睁大了两眼看着不舍得眨一眨眼。 刘林见自己凭借着虎扑拳攻不破侯通天的钢叉随即就换了一门风格凌厉,招式简明的掌法。 白头大虫刘林成名已经十五六年,凭借的就是家传的一套虎扑拳扬名立万,后来有拜访名师,将家传武功强化许多,还创出了一套虎剪手的掌法,威力强大,颇有名气,他座下十大弟子有半数都是学的这一套掌法,可是却都没有习练到高深境界,刘林修炼几十年,虎剪手早已如同本能,一掌拍出就像是猛虎的铁剪尾,开碑碎石稀松平常。 侯通天见刘林换了掌法后,好像变了个人,每一掌都和自己的钢叉硬碰硬,一双肉掌碰撞着钢叉丝毫不落下风,心中不由得暗自称奇,侯通天也不管他,紧守门户,招法不乱,叉叉直刺刘林要害。 两人内力相差不大,武学境界却差上一筹,侯通天以分水叉法慢慢消磨刘林,终于令其大耗内力,逐渐落了下风。 刘林眼看自己再打下去就要落败,到时候威严扫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心中一发狠,就卖了个破绽,等到侯通天一招夜叉探海当胸刺来的时候突然单脚离地,剩下一只腿闪电般蹬起,身子像一道旋风横着转了数圈,躲过钢叉后,闲置的一脚忽然弹出,踢在侯通天肩膀上。 侯通天感到劲风袭来,急忙一个移形换位才往后平移半尺,躲过刘林力大势沉的一记绝杀脚,不过肩上仍有些火辣辣,似乎被风劲伤了外皮。 刘林这一脚名为虎爪弹,只此一招,出其不意间便能伤人性命,刘林自从练成此招一直秘而不宣,靠此招阴杀许多高手,本以为一脚下去侯通天必定肩胛骨碎裂。 没想到一脚踢去却见只是踢中了一道虚影,侯通天真人却后退了半尺,想要抽腿倒退时却已来不及,被侯通天一记平刺扎透了大腿,本来就是气力不接又被伤了大腿,刘林身子一晃就要摔倒在地,却硬是咬牙站好,右手竖刀划出,劈向侯通天脖颈。 侯通天见刘林被自己一叉刺中大腿根却还要反击,身影一退,钢叉就拔出,带出三道鲜血急流。刘林终于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承让了!”侯通天钢叉一甩,几粒血珠就甩在不远处的刘林弟子脸上,他们满脸震惊,想擦又不敢擦。 刘林在下半身双手急点,终于封住了血脉,两腿上部汩汩流淌的鲜血渐渐流速迟缓下来,此时的刘林却已经满头大汗,嘴唇干裂,抖着唇端的胡须道:“侯帮主武功盖世,刘林佩服!以后黄龙帮的大小船只在我朔州过境,刘林师徒绝不阻拦,不知侯帮主满意吗?” “老刘你果然是个识时务之人。”侯通天点点头,问道,“我黄龙帮的货船你们压在哪里了?船上的黄龙帮弟子情况如何?” 刘林疼痛难忍,身子虚弱,颤抖着就要说话,被众弟子抢着扶起架到一旁坐下,旁边大弟子李铎剑恭敬的对着侯通天施礼道:“晚辈李铎剑拜见侯帮主,贵帮的货船和贵客都被我等安排在码头,贵帮弟子吃住均由我等负责,不曾怠慢。” “那就带老侯去看看。”侯通天点头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去。 李铎剑见此一咬牙就急忙吩咐师弟照顾好师父,然后带着几名师弟跑到侯通天身前带路,往码头方向走去。 不一会到了朔州码头,侯通天一眼就看见悬挂着自家黄龙帮钢叉铁桨交叉图案旗帜的货船,问道:“去把我帮众弟子请出来。” 李铎剑带着几名师弟战战兢兢走进货船,不一会就带着七八个面色憔悴,个个带伤的男子走下船来,为首的三个年轻人身穿黄龙帮弟子服饰,一见到侯通天就眼前大亮,惊喜的扑过来,拜在侯通天脚下哭诉着刘林弟子欺辱自己的恶行。 “这就是你说的不曾怠慢?”侯通天瞥了眼李铎剑,面无表情的轻声说了句,就吓得李铎剑面如白纸,而后侯通天扶起三名黄龙帮弟子,问道,“本帮主来了,你们的委屈就不会白受,去把欺辱你们的人都指认出来,然后砍断他们一臂,给这帮兔崽子长长记性!” 三名黄龙帮弟子意气风发的站起身,钻进船上,不一会揪下来四个身穿刘字练功服的年轻人,道:“这四个看押我等,最是狠毒,我等的伤痕都是他们殴打所致!” 四人似乎从李铎剑那里得了消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侯通天,垂头丧气的站着不动。 侯通天淡淡道:“既然是他们动手打了你们,那就一人砍下一条手臂吧!” 四人终究没有见到侯通天大发神威打败刘林,虽知道他是黄龙帮帮主,武功高强,可也不很害怕,一听要砍下自己胳膊,纷纷大怒,瞪着侯通天张口就骂。 李铎剑面色大变,正要上前喝止,突然感到眼前一花,侯通天就站到四人中间,双手串花一般舞动几下,然后四个师弟就大叫一声,抱着肩膀在地上翻滚。 李铎剑几人定睛一看却见四位师弟翻滚处就染红一片,地上分明扔着四对胳膊,手指头还在时不时蜷曲着手指,四人的臂膀竟然是被侯通天生生撕扯下来了。 李铎剑几人感觉后背脊梁骨从下往上窜出一股冷气,冻得人浑身麻木,大脑停顿,耳边充斥着四名师弟的哀嚎,李铎剑好似吓傻了,呆呆的站着,动也不动。 “出言不逊再加一臂,一人拿下两臂,给尔等长个心眼!免得下次惹了不该惹之人再丢了性命。”侯通天不知何时又回到原位,看着三名弟子和四个水手,问道,“欺负你们的人还有吗?” 三名弟子本想说还有两个打过自己等人的家伙不在此处,可见到帮主下手太过狠辣就不敢再说,为首的弟子干笑道:“欺负我等的人都已经被帮主您惩治了,我等谢过帮主。” 侯通天道:“老侯就是为了你等而来,既然仇也报了,事也了了,你们就回阳山吧,回去给侯青英那帮我的徒弟们捎句话,就说等老侯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考校他们的武功人品,若是有一个像刘林弟子的就打断狗腿!” 侯通天说着就摆摆手,转身回了刘家大院,吓得刘林弟子连退数步,侯通天见没了刘林的踪影便问道:“你家师父呢?” 一名胆大的弟子结巴着说道:“看……看伤去了……” 侯通天看着他吩咐道:“你去将我的马牵来。” 那弟子急忙一溜烟跑到门柱那手脚麻利的解开缰绳将骏马牵到侯通天面前。 侯通天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笑道:“告诉刘林,若是管好弟子,收拾好心性,日后可以和老侯交个朋友!” 话音一落就听到哒哒马蹄声远去,刘林众弟子这才敢长出一口气,各个出神的看着侯通天远去的地方。 第四十八章:西北双凶 赵郡幅员辽阔,有州府十一,县城七百五十九,大同府所辖最东侧的清水县,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小县城,人口不多,经济落后,但是因为挨着官道,是自西向东前往大同府的必经之路,倒是开了几家饭店旅馆还有些生意。 侯通天重生之后极少出门,这还是第一次领略大魏风光,所以一路上不急不慢,走走停停,见了一些奇特景观也品尝了各地美食,大叹不虚此行,走了七八天才进入了大同府清水县境内。 侯通天见天色已晚也不逞强,就想在清水县城找了家干净的旅社住下,在大街上转了半晌一无所获,拉住本地人一问才知道清水县的客栈都在城南,于是便牵着马走过去。 挑了三四家才相中了鸿福客栈,压了十两定金就拿着门房牌子跟在小二后面往楼上走去。 “客官,您是乙字上房,房间是收拾好的,您放心住下就是。” “这五两银子你拿着去给我弄些吃食来,剩下的就是赏钱了。” “得嘞,谢谢您了客官!” 小二打开门将侯通天引进去后本应退下,可他接过银子后一脸迟疑,侯通天见到问道:“小二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二低声道:“也就是客官您出手大方,小人也不敢不提醒您,您虽然住的是上房,可要小心些您挨边甲字号房的客人,他们好像是兄弟二人,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武林中人,恐怕不是善类,可不敢冒犯他们啊!我就是因为伺候的慢了险些被踢断条腿。”说着小二拉起裤脚露出一大片乌青,显然是被人为打伤的。 侯通天点点头道:“多谢小兄弟的提醒,我省得了。” 小二这才退下,一步一拐的去给侯通天找吃食去了。 侯通天放下包袱,一股尿意袭来就起身出了房间,往拐角厕所走去。 路过甲字号房就听到里面两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在议论什么,侯通天刚走出两步就听里面似乎争吵起来,声音一大就听到了一句话中带着“浣花”两字,急忙停下脚步,凝功静气,侧耳旁听,他身法轻功远胜旁人,窃听之时也不虞被人发觉。 一个嗓音老成些的说道:“老二你叫唤什么!还怕知道的人少是吧!” 另一个人道:“老大你以为就咱俩知道?嘿,那小子为了躲过咱们的追捕恐怕早就将浣花……那啥在大同府附近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估计用不了两日大魏的武林高手都会来了!唉!那个臭小子当真该死!当天你就应该听我的先废了他四肢,可你偏不听,结果怎么着,让那小子跑了吧!” 嗓音老成的喝道:“别说了!我在他身上撒了滑梨粉,咱们追了十几天,今日就能将他捉住,到时候再细细逼问就是!” 另一人冷哼一声道:“你是老大,自然是听你的!” 侯通天再听半晌见没了动静就知道两人是休息了,于是就施展移形换位,无声无息的去上了茅房,而后回到房间,心想:听两人说话,似乎除了他俩还有一人知道浣花剑派遗址的信息,且三人之前有过争斗,那人还被两人捉住,最后又逃脱了,看来我想无声无息探索浣花剑派已不可能了。 睡到半夜子时,侯通天突然听到外面两个脚步声,声音低沉,分明是两个内劲不弱的高手,他知道已经是隔壁甲字号房的两人出来了。 事关浣花剑派遗址,侯通天不敢怠慢,悄悄起身,抓起钢叉就从后窗跃下,蹲在门前等候,不一会走出两个手持铁棍身高两米的壮汉,出了门往东赶去,侯通天等两人走出一百多米才起身,凭借着高超的眼力借着夜色往前追,远远跟着两人的背后。 小县城城墙低矮不过五米高,两人似乎轻功不很高,只是背着铁棍,双手抓墙,两腿蹬地,三两下就爬上城楼,跃了出去,侯通天更是轻身一跃就出了城。 三人两前一后就往东郊走去,两个壮汉走在前面,先取出一项事物,而后就走走停停,去了城外一处土地庙,侯通天正要跟上前去,就听到土地庙中木头断裂,石块敲击之声大起,而后就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两人显然是和别人交手了。 打了片刻,本就破旧不堪的土地庙门窗破裂飞出,屋顶瓦块噗噗落下,小小的土地庙几乎快要倒塌。 突然从土地庙里跃出一道人影,身材瘦小,往远处跑去,只是似乎没学过高明轻功,身法笨拙,速度不快。 两个壮汉这时也撞破土地庙破败的土墙冲了出来,撒开大步往前追去,虽然不擅轻功可速度不慢,不断接近着前方那人。 侯通天见三人远去也起身悄悄跟过去。 侯通天估摸追了十来分钟,前方三人已经停下,又斗了起来,壮汉中的老大边不急不慢的用铁棍招式封住对手退路,一边笑道:“几日不见,臭小子你武功竟然又提高许多,不过老子杀你仍非难事,还不快投降?” 老二棍法狠辣,招招直指对手要害,骂道:“臭小子敢戏耍老子们,今日爷爷先打断你一条腿。”话音一落,棍法急转,砸向对手大腿。 那人看着危机四伏,却不慌不忙,一双肉掌一错,拍在老二棍身,而后借势跳出圈子,若不是身材瘦小险些被老大打中,喘着粗气往外跑着说道:“就你们的脑子也不要叫西北双凶了,干脆叫西北双熊吧,两个夯货有本事再来追爹爹啊!” 两人闻言哇哇大叫,收起铁棍大步往前追去。 侯通天边悄悄往前面走着边暗道:原来这两人是西北双凶,我之前让杨林统计了大魏及乌桓的武林高人名单,其中他着重介绍了西北的后天大成以上的高手,这西北双凶他们便是成名多年的后天大成高手,天生神力,比起后天圆满的人还要难缠,一直是在西北绿林中做打家劫舍的山大王,怎么到这里了? 西北双凶和那人边走边打,一直追到清水县境外,到了洪桐县境内,此时东方已经发白,侯通天藏身在树林里,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三人。 天色越来明亮,那个瘦小的身影渐渐清晰,原来是个年岁不过十四五的少年,身穿白布短打,长的极为普通,可双眼灵动异于常人,显然是个有主意的人,少年显然身怀高明武功,一套上乘的掌法用的极为熟练,穿梭在西北双凶的棍影中,像是一只白蝴蝶,每到惊险之时就借着身材瘦小翻滚跳跃出圈子,而后再往外逃去。 此时三人已经追追逃逃打了三个多时辰,体力内力都消耗了差不多,少年没跑出多远就会被西北双凶追上,三人又纠缠半晌,如此往复,侯通天看的清楚,暗道这少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又打了半个时辰,少年一掌截住老二的棍招却内力不济倒飞出一丈多远,老大一个踏步向前,手中铁棍一招力劈华山砍下,少年被老二一棍打散了内力,手臂麻木,动弹不及,眼看着就要身死当场。 却见那少年面不改色,张口说道:“杀了我你们谁也找不到浣花遗址!” 老大的铁棍在少年头顶上方骤然停止,呼呼风劲吹得少年头发凌乱,老大面色通红,显然是骤然收招受了点暗伤。 少年心中暗自心惊,这一棍若是打实脑袋非得爆炸不可,他虽心惊肉跳可面上不显,淡然道:“好儿子,怎么不杀爹爹了?” 第四十九章:救人 西北双凶听到这个少年言语猖狂,顿时大怒,老二扬棍就要结果了他,老大却突然拉住,咬牙道:“老二不可莽撞!”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气?”老二瞪着铜铃大眼,厉声道,“我先掐断了臭小子的手脚,免得他再出幺蛾子!” 老大道:“下手轻些,可别捏死他了。” “你们可不能伤我,不然我心情不好可是不带你们去找浣花遗址,叫你们累死也找不到宝藏!”那少年哇哇叫道,说着右手往身下动了动。 “放心吧老大,我办事你放心。”老二说着扔下铁棍,俯身去抓少年胳膊,见他两手都藏在背后就轻笑一声,去抓双腿,笑道,“小东西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老子先掐断你双腿再掐断你……” 西北双凶中的老大见二弟说着话突然身子一震僵持不动,便拍了拍老二肩膀道:“老二你怎么了?” 老二好似没了骨头,顺着老大的手掌就一头趴在地上,老大急忙探手一摸,却见人已经没了呼吸,伸手将老二搬正,就见他心口露出一点点银光,定睛一看似乎是银针样式的暗器将老二杀害了,再转头去看那少年,却见他手持一个成人手臂长的扁平匣子,此时匣子大开,显然是从中射出的暗器。 “暴雨梨花针!你竟然有唐门的秘传暗器!”老大既惊且怒,指着少年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杀我兄弟,快快拿命来!”说着老大就要出手。 “知道是唐门秘器还不快跪地请降?难不成你想和你兄弟一样做个死鬼?”少年气定神闲的摸着匣子笑道。 老大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哈哈笑道:“臭小子你还想欺我无知,暴雨梨花针价值万金,虽然先天之下都可伤了性命,但据说只可用一次就会报废,所以才越发珍贵了,你拿着早已是废品的暴雨梨花针匣子唬鬼吗?” 少年心智远超常人,闻言也不慌乱,仍是玩味的看着老大笑道:“暴雨梨花针能用一次也只是传说,我告诉你其实是能用两次才会报废,你若不信就近前一步试试?!” 老大冷哼一声,试探性的往前挪了挪脚,就见少年抓紧了匣子,急忙又停下。 “嘿嘿,老子管你还能不能用,我先杀了你再说!”老大不敢以身冒险,抓起脚下的一块大石头,奋力往少年头上掷去,石块重逾二三百斤,加上老大的劲力,少说也有千斤之重,发出嗖嗖破风声在少年头上落下。 少年长叹一声,举起手中匣子期望能阻住石头保得性命,虽知道以石块之威自己无论如何也难逃砸成肉饼的下场,但生死当头岂能不搏? 石块划出弧线超少年头顶落去,老大张口大笑,少年闭目等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块石头砸中石块,这一石头体积不及石块一半,但速度力道丝毫不弱,竟然拦腰将老大掷出的石块打飞出去,落在少年身侧。 “什么人?竟敢偷袭我西北双凶?” 老大见飞石劲头不弱心头一惊,顺着飞石过来的痕迹看过去,却见到不知何时自己和少年中间竟然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瘦长脸的青年人,手持钢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老大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莫不是那小子的帮手?” 侯通天捻了捻手里的钢叉,不答反问道:“卜升你可曾听过黄龙帮侯通天的名讳?” 西北双凶本是一对亲兄弟,老大叫卜升,老二叫卜降,二十年前两人与家人投奔亲戚时被一伙土匪掳回了山寨,结果亲娘姐妹都被祸害致死,父亲也被活活打死,两人一夜间性情大变,后来拜了一位老土匪为干爹,学了一套黄级上品的丧魂棍法,加上天生神力,很快就在西北绿林打出了名号,等到武功大成想要为家人报仇时才知道那伙土匪已经自己火并,死伤无数,剩下的也不知踪影,报仇无门,两兄弟就想着不能只让自己遭受这种痛苦,于是常常抢人妻女,杀人满门,在西北闯下了双凶的名号,他们虽然凶恶,可也极为乖觉,从来不招惹名门大户和有后台之人,所以名门大派也不好出手灭他,这才逍遥了许多年。 此次以外得知少年身怀解开浣花剑派遗址的秘密就一路追杀,没想到还没等探宝弟弟就被杀死,所以卜升很是恼火,听到侯通天所言,虽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但也浑不在意,骂道:“我管你什么鸟帮,敢管老子的闲事,先拿命来吧!” 说完就扬起手中的铁棍横扫过去,侯通天见这一棍势大力沉,若是打中腰眼非得残废不可,抽身就退,卜升一棍占了先机就顺势不断打出一连串的棍影,十七招丧魂棍不断循环用出像是一个不断前进的车轮,朝着侯通天呼呼的压过去。 侯通天见卜升棍法刚猛无比,不断叠加下,等到打到第二遍时威力竟然几乎翻倍,登时便知道不可硬接,于是一个移形换位闪出圈子,一招“蛟龙出海”刺向卜升后背。 卜升眼前一花见侯通天没了踪影就暗道要遭,而后后脑感到一阵发寒,急忙收招转身。 “铛!”钢叉与铁棍交击出火花,卜升倒退一步,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他强行收招已经受了暗伤又和侯通天交手,此时伤势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反而轻松许多。 “你凭着黄级武学能打出这等威力的棍法,也是天赋异禀了。” 侯通天赞扬一句而后一招“夜叉探海”袭向卜升心口,待他出棍阻拦时接着变招为“巨螯扬波”,钢叉锋利的叉头划破长空斜刺向卜升面门。 卜升变招不及,急忙低头,只觉头皮一凉,发丝落下,鲜血横流,已经被钢叉刺破头皮。 “啊!”卜升大吼一声,撒开防御全力挥舞手中铁棍,虽然招式粗俗但劲力极大,侯通天周身好似刮起了大风,劲力压迫的那倒地的少年气息不畅,本来还想悄悄起身逃走,见此也只得乖乖躺倒,瞪着两眼看着侯通天在威势极大的铁棍间腾挪躲闪。 侯通天不敢懈怠,移形换位全力施为,终于毫发无损的躲过铁棍,他知道卜升这一势头不可持久,果然过了十来分钟卜升挥棍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卜升渐渐觉得气力不济,正要卖个破绽,而后截住侯通天钢叉接力逃跑,忽然感到眼前一花,侯通天竟然不见了踪影,而后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就见到胸口冒出了三个银亮的铁尖尖,分明就是侯通天的钢叉。 侯通天拔出钢叉,卜升口鼻出血栽倒在地,显然是死透了。 “站住!”侯通天拄着钢叉站立,突然出口道。 却见他背后的那名少年已经悄悄起身,看行迹似乎是准备逃跑了,被侯通天叫破身形顿时站定,一动也不敢动。 只因少年看的清楚,不可一世的卜升是如何被侯通天打败杀死,最可怕的是侯通天杀卜升时竟然干净利索,手也不抖一抖,他看着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侯通天暗道:这人看着不大,便是比我大几岁也不到二十,是怎么会这般铁石心肠的?我要不是借着暴雨梨花针也是不敢杀人的,他武功高也就算了,还如此心狠,实在是不能招惹啊! 第五十章:赤老温 树林,篝火,侯通天端坐在篝火旁,拿着一个野鸡在火上翻滚炙烤着,散发出阵阵焦香,令人闻之口水欲流,这是侯通天用金钱镖打下的一只野鸡,简单退毛去脏后拿来当做早餐的,过了一会,烤鸡皮肤焦黄,滋滋的往外冒着油脂,令人食欲大振。 侯通天撕下一只鸡腿扔给坐在不远处的少年,边吃着烤鸡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少年两眼一转,拿起鸡腿狼吞虎咽道:“多谢大哥,小弟姓赤名老温,是石州府人士,我师父是谁我也不知,他老人家是位隐士高人,只是随手教了我些拳脚功夫。” 侯通天问道:“石州府在大同府西南三四百里,你怎么来这了?” 赤老温迟疑一下,道:“小弟我不知怎么得罪了西北双凶的卜氏兄弟,遭他们追杀,逃了一路才到的大同府,没想到昨晚终于被追上,险些命丧他乡,多亏侯大哥你出手相救,您是阳山郡的武林高人?怎么也来这里了。” “小兄弟你不老实啊!”侯通天冷哼一声,道,“卜氏兄弟追杀你分明是为的浣花遗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老侯招子最亮,你快说实话,免得惹烦了老侯你再平白的受苦!” 赤老温想起侯通天杀卜老大时的手腕,心中一激灵,笑道:“小弟怎么敢骗侯大哥?我也是偶然得知大同府一带有浣花剑派遗留的一处别院,后来被卜氏兄弟知道了就非要让我带他们探索遗址,我怎么能知道?于是就一路逃到这里了。” 侯通天点点头,面色深沉,心中念头一动,问道:“既然如此,老侯就信你所言,咱们就此别过,如若有缘咱们再见。” 说完将吃剩下的半只烤鸡扔个赤老温,起身走出了小树林。 侯通天回到客栈,先洗漱一下,而后拿出浣花遗址图,仔细看了看,心中暗道:我原本以为世间只有我机缘巧合看到真图,知道了浣花剑派的遗址,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也知道了,莫不是遗址图不止一张?也罢,反正我已经到了大同府一带,距离地图上的遗址也不远了,就先过去看看吧。 仔细记下地图细节,侯通天就将羊皮图卷收入行囊,下楼结算了房费,骑上宝驹往清水县外走去。 地图上所标的遗址位于大同府西南的玄武山,此山是北方名山大岳,据侯通天所知像极了前世的北岳恒山,据武林传闻所说,数百年前玄武山有一个一流大派玄武派,后来不知因何原因衰败离散,大名鼎鼎的玄武山也逐渐名声不显,成了三五小派的驻地。 侯通天先赶到大同府,等到休息好后就走到玄武山附近将马匹系在偏僻之处才来到玄武山前。 望见巍峨高大的玄武山,就好像看到一个巨大山神匍匐在地,危峰林立,重峦叠嶂,气势恢宏,天空中无数大雁回旋飞舞,发出阵阵长鸣回响在空谷,但仍给人天高空旷之感,令侯通天心胸大为开阔,忍不住长啸一声,气劲勃发,声音竟如熊吼虎啸,在石壁前回荡,惊起一群在林中吃草的麋鹿,静谧之美顿时变化,令人不由得赞叹自然之极。 侯通天赞叹几句就走上登山石梯,往上走了没有多远就见到前方山路上站着数个身穿劲装的武林中人,分成两班,剑拔弩张,一见侯通天两边领头的两人便迎上前来,笑眯眯的拱手施礼。 一边是个三十来岁的圆脸胖子,另一位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中年人率先施礼道:“来的可是要上山观礼的朋友?小弟龟山派弟子陈冰虚,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圆脸胖子似乎对中年人抢话十分不满,冷哼一声道:“陈师兄你急什么?莫不是担心稍后两派大比,贵派输得一塌糊涂?” 陈冰虚喝道:“郭师弟你蛇山派不过是去年侥幸得胜,往年还不都是我龟山派取胜吗?得意什么?” 两人刚说两句,身后的两伙人就叫嚷起来,侯通天暗道原来是两个邻居门派起了摩擦,也不答话,从两人身边掠过往山上走去。 圆脸郭师弟见侯通天往上走,急忙截住问道:“兄弟你既然是来观看本门大比,不妨让小弟带你上去?”说完就要上前领路。 陈冰虚喝道:“郭炳岩你干什么!这位兄弟分明是来支援我龟山派的,你凭什么带他去蛇山派?” 郭炳岩瞥了眼陈冰虚,道:“叫你一声陈师兄你就真当自己是我师兄了?我家掌门早有吩咐,凡是前来观看大比的贵客都要请到本派驻地好生招待,你们龟山派穷得叮当响就不要丢人了!” 陈冰虚右手往腰间一抹就取出一个铁盾样式的武器,骂道:“胆敢侮辱我龟山派,找打!既然郭炳岩你非要和我抢人,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郭炳岩眉头一皱,袖子一抖,从中落下一条七节鞭,道:“陈师兄,得罪了!” 郭炳岩说着就抬手一鞭打向陈冰虚,只见陈冰虚手中铁盾一侧,露出锋利如刀的边缘划中七节鞭的鞭头,铁鞭就想一条被抽了骨头的蛇猛然摔落,郭炳岩嘿然一声,手中劲力催发,铁鞭一抖点向陈冰虚腰眼,陈冰虚急忙横盾才挡中。 两人一番交手未分胜负却打出了真火,又砰砰梆梆打了起来,两边的师兄弟都摇旗呐喊,还时不时侮辱对方,恨不得也要亲身上阵。 侯通天将两人一出手就看出都是后天大成,易筋境界,招法也算不得高明,侯通天便无心观战,施展移形换位往前迈开两步就脱离了圈子,上了玄武山。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侯通天就见到山道上的武林中人渐渐多了,都是三五结伴青年少侠或有老有少的师徒同行,看穿着以及行走姿势,侯通天便知道南方北方各门各派的武林中人都有,心中暗自称奇,他知道看这些人神态轻松,应该不是为了浣花剑派遗址而来,想起刚才山下龟山派和蛇山派说的门派大比,就明白这些人都是为了两派大比而来。 侯通天步子也慢了下来,跟着众人往上走了半个多时辰,路过了三家寺院,在半山腰的文殊院吃了一顿素斋,侯通天就又随着众人上了山。 此次登山的人全是武林好手,身姿矫健,膂力非常,不到两个时辰就轻轻松松登上山顶附近,见到一处宽阔的平台,看痕迹乃是人为修缮而成,在平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上山的小路,侯通天眼力早已异于常人,放眼看去就见到左侧的山峰姿态奇特,蜿蜒崎岖的直插云霄,像是一条巨蛇在仰天嘶吼,右侧山峰则是平缓宽厚,像是一个巨大的龟盖,两个山峰都隐约露出建筑群,从两个山路上上下下一些弟子穿着和山下的陈冰虚,郭炳岩很相似,侯通天便知道两个山峰分别是龟山派和蛇山派的驻地。 上山的许多武林人士被蛇山派和龟山派的弟子迎进各自的山门,侯通天将钢叉和马匹都放在了山下,虽然穿着一身短打,可毕竟久居上位,执掌一派生死兴衰,站在那里仍然令人感觉气度不凡,加上年纪不大,就被人误以为是大派弟子,所以才能引起山下龟山派和蛇山派弟子争抢拉拢。 所以虽然看着面生,但是仍然引起了龟山派和蛇山派的注意。 第五十一章:玄武山 蛇山派主事的是掌门洪烨图,他今年才四十二岁,正当壮年,修为却达到后天大圆满,浑身经脉穴位都已打通,距离先天只差一线,他有信心在十年内突破先天,成为蛇山派创派以来的第一高手。 明日就是蛇山派和龟山派纠葛百年,一年一次的弟子大比,洪烨图信心极大,他座下弟子去年就大败龟山派,今年应该仍能大胜,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到时候龟山派就要归为蛇山派的附属,蛇山派一统玄武山,成为神州一流大派也就指日可待。 洪烨图正带着得意弟子在山门下演武场接待前来观看大比的武林同道,骤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孑然一身,风尘仆仆的瘦高青年气度不凡,行走间步伐稳健,每一步距离都相差仿佛,可见功夫不错,便心生结交之意,上前拱手施礼,问道:“小兄弟请了!” 侯通天见蛇山派一方领头的像个儒雅书生一般的中年人和自己搭话,便回礼道:“老兄请了!不知兄台是哪位高人?” 洪烨图摆手道:“小兄弟言重了,高人不敢当,鄙人蛇山派掌门洪烨图,看小兄弟很是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的?可有师长亲友相随?” “原来是洪掌门,久仰久仰!”侯通天客客气气点点头,一举一动都是风度翩翩,一脸真诚答道,“小弟姓黄,是东海桃花岛人士,听说玄武山景致绝美,武道昌隆,故而前来拜访。” 洪烨图在心中想了一圈,发现还是首次听说桃花岛这个门派,暗叹神州之大,但对侯通天也存了三分考量之心,伸手去拍侯通天肩膀,想试出他的武功跟脚,本以为一手抓下去,眼前这个瘦长脸的小子就会跌倒或趴下,甚至俯身滑步的可能都想到了,但是令洪烨图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竟然抓了个空,眼前一花就没了侯通天的身影,再定睛一瞧还在自己面前,只是不知不觉竟然向后平移三尺,如此功夫不禁让洪烨图也暗自惊叹。 洪烨图一试之下便知这位姓黄的小子武功不下于自己,忍住心中的嫉恨之意,赔罪道:“还请黄少侠见谅,我只是见你武功高明,忍不住想和你切磋一二,开个玩笑不要见怪。” 侯通天本想就势翻脸,但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忍住不快,淡然一笑道:“不妨,江湖儿女何必拘于小节?洪掌门武功高强,小弟佩服。” “黄兄弟客气了。”洪烨图态度越发热情,哈哈笑道:“黄兄弟不远万里而来,我可要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请黄兄弟随我上山一叙。” 侯通天历来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所以对黄乐师这个撕掉自己一条胳膊的人和重阳无极宫道士最是愤恨,此时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和身份便打算以黄乐师的名字行事,既然是假的身份就不必顾忌自己黄龙帮帮主身份,行事也有些随心所欲,本要随口答应,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龟山派一伙人中有个看着自己面色不善的青年人,不由得一愣。 洪烨图连催数次才回过神来,笑道:“好,那就叨扰洪帮主了。”说完就随着洪烨图往山上走去,待到要拐弯时扭头又看了看龟山派众人,却不见了那个青年,心中暗道:那个人的眼神好生熟悉,只是我怎么不记得见过此人? 沿着陡峭的石阶走了好一会才到了蛇山派驻地,侯通天见陡峭的石壁上凿开洞穴,蛇山派的帮派建筑都坐落在石壁中,不由得赞叹巧夺天工。 洪烨图客气几句就引着侯通天去了厢房休息,并吩咐稍后会有宴席,届时将会有天南海北的武林高人齐聚一堂,要侯通天和大家认识认识,侯通天便欣然点头。 过了两个多小时果然来了两个蛇山派弟子请侯通天,老侯就跟着去了大殿,此时大殿早已摆开了酒席,洪烨图正和两个和尚一位尼姑在一同说话,时不时和入座的各地武林中人寒暄几句,见到侯通天进来,就拉着和尚尼姑迎过来。 “黄老弟来了?”洪烨图介绍道,“黄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大师是我玄武山文殊院和广贤寺的主持方丈,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这位是悬空寺的主持无性师太。” 海音和尚慈眉善目,无眉无须像是个老妇人,石心法师年轻一些,但是面色刚毅,声音洪亮,更像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无性师太看着年纪不过三十余岁,面容柔美,身姿丰盈,气质倒是淡雅平和,令侯通天不由得客客气气的对三人施礼。 “三位大师,这位黄兄弟是东海桃花岛人士,不远万里来到咱们玄武山,列位可要好好指点一二。”洪烨图看不出侯通天深浅便以为最少也是个后天大成的高手,先笑眯眯给三位法师引荐后对侯通天说道,“这三位法师虽然是出家人,但都身具上乘武功,是我们玄武山七绝之三,黄老弟可要多和三位大师参研一下佛法,对你武学修为的精进可是大有裨益!” “那是自然,诸位前辈可要不吝赐教啊!”侯通天点点头,温煦笑道。 海音大师见侯通天不骄不躁,便和蔼一笑,道:“赐教不敢当,黄施主能来便是与我佛大为有缘,有暇请至文殊院小住几日。” 侯通天顺势谢过,无性师太打个起手,温煦道:“明日就是蛇山龟山两派大比之日,此乃玄武山头等大事,待此事一了,黄施主也可至悬空寺一叙。” 石心法师不善言谈,只是长宣佛号而后点点头便站定不动,幸好洪烨图在一边说着话,五人才不至于冷落下来,过了片刻侯洪烨图便给侯通天介绍了在座的各门各派的高人,侯通天这才知道大魏境内许多门派都派人来了,连最东边的登州莱州的两仪拳门和海叉会以及最南的琼州府一带的异族高人也闻讯赶来,人员大大压过了龟山派,蛇山派今年面子大涨,洪烨图说话的声调也高了八度,连带着多吃了几杯酒。 等到散了宴席,侯通天辞别三位法师和洪烨图后就自顾回了房间,盘坐行功半晌,酒意渐去,此时侯通天才有时间思索所遇之人之事。 我来玄武山的目的是为了浣花剑派的遗址,可不是狗屁大比,况且浣花剑派遗址不止我一人知道,那个赤峥恐怕也要探索,我与他无冤无仇不好无端杀他,就先等些时日,赤峥若是前来就让他先探一探情形,万一再有如卜家兄弟一般的敌人也有个人拖住,若是他不来我就自去探索,我有地图,可以说进入遗址最是方便,也不急在一时。 侯通天想好后就躺到床上,正要休息,忽然心中一阵烦躁,憋不住坐起身,口中喃喃道:“不对!赤峥那小子连逃跑都要往玄武山这边赶,显然是急不可待要找到遗址,我对玄武山地形不熟,还是要先摸清遗址入口才好,免得被这小子抢先找到遗址耽搁了要事。” 说完侯通天就起身推开房门,侧耳听了半晌见附近没人便施展移形换位的高明轻功往蛇山派外面跑去。 按照脑海中对遗址地图的理解侯通天一路往后山摸去,他幸亏洗髓之后眼力大涨,虽然今夜月光不显,但走起夜路仍旧如履平地,在陡峭的悬崖也腾转跳跃,信手拈来,若是让旁人看到必然大惊失色,以为是山鬼出世。 因为对玄武山不熟悉,侯通天绕了几个时辰在走到玄武山最险恶的悬空寺一带,心道:根据遗址地图所标注的,遗址入口就在这一带,我看这山顶悬崖峭壁一览无余,怎么也不想是能藏下遗址的地方,这…… 侯通天正在苦恼,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悬空寺,眼前一亮,暗道:悬空寺就是在悬崖上凿壁挖出的,恐怕浣花剑派的遗址就在那了! 第五十二章:无性师太 悬空寺在玄武山主峰之南的一处陡峭悬崖之上,和蛇山派的建筑一样,也是完全依托悬崖峭壁凿击而成,除了一条铁索连通外界,就等于是没有和外界接触的地方。 寺外就是深不见底的幽谷,这么一间偌大的寺院隐藏在白云深处,僧侣居住在山石之中,才真是出家修行,了却红尘。 侯通天看了片刻,忍不住暗叹此乃仙人所居。 走到后山巨石上,侯通天就看到铁索一端在巨石上深深锲进去,另一端穿过云海,看不到另一端,但是侯通天知道一定是通往悬空寺,两地相距数百米,只靠这一铁索通行,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山下,数千米之高,但凡摔下就是死无全尸,成为肉泥,侯通天暗自心惊,不由得佩服起悬空寺的主持尼姑无性师太,能在这道铁索上来去自如不光轻功要跻身一流,心性胆量更是要远胜常人才行。 侯通天面上神态稍微挣扎一下,而后迈步踏上铁索,空旷静谧的云海中就响起铁索摩擦的噼啪声,侯通天原本也难以克服在数千米高空沿着铁索行走的内心恐惧,可是他毕竟是三世为人,加上对自己轻功的自信,于是就大胆的走上了铁索。 慢慢在铁索上挪步,感受着铁索的颤抖,侯通天忍不住看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茫茫,心中微微放松,口中喃喃道:“幸好是半夜三更,什么也看不清,不然我恐怕也要吓得两腿发软。” 走了七八步后侯通天逐渐适应了在铁索上行走,心跳也渐渐平缓,纵然脚下的铁索潮湿粘滑,即为难走,但是侯通天施展起移形换位的身法,却轻松潇洒,随着侯通天身法的运用,铁索回荡抖动也渐渐平息,最后侯通天不过三四分钟就走到了另一端,跳上悬空寺的门前石台。 长出一口气,侯通天感觉自己的轻功有了一些精进,想起在生死之间能激发人体潜能的传闻,想道:若是老侯每天在这铁索上走上几圈,恐怕用不了一个月移形换位就能练得出神入化了。 黑夜中月色不明朗,侯通天就不去欣赏悬空寺的建筑,而是悄悄沿着大殿往里探去。 刚走进后殿附近竟听到一名女子优雅淡然的声音说道:“施主既然来了就请现身罢!” 侯通天顿时大惊,他自以为轻功高绝,应当不会被人发现,听声音知道是白天所见的无性师太,正要跃出,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有些熟悉的青年男人说话。 “无性师太好耳力!你竟然能发现我,真不愧是玄武七绝之一!”从后殿梁柱上跃下一个人影,月色穿过云端照下,露出一个样貌普通的青年,面目木讷,只有两眼却十分灵动。 侯通天一瞥之下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暗道:这不是今天在龟山派看我的那个弟子吗?他怎么也来这悬空寺了?只是我听他说话声音怎么这般熟悉? 无性师太手持一串紫檀佛珠,不住的转动,身穿月白僧袍,月光照在脸上显得圣洁柔和,淡然道:“施主昨日就来了我悬空寺两次,今夜又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名龟山派弟子小声道:“师太何必遮遮掩掩?你在看守什么我已知道,我来就是为了浣花遗址,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侯通天听到这里,心中了然,暗道:这人虽然易容了,声音也略作变化,但是神态言语间终究让我看出端倪,此人就是赤老温,他原来已经来了两次,还没找到进入遗址的地方吗? “唉!”无性师太叹息一声,好像在人心底响起,令人闻之忍不住要垂泪,过了片刻才轻声道,“我悬空寺守了遗址三百多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广厦千间终为尘土,逝者已去何必再追?红尘中人困于名利之欲,终不得解脱……何苦来哉?” 侯通天离得远些,听得这里忍不住就要点头,忽然听到这名疑似赤老温的青年一声断喝,接着厉声道:“你竟敢暗算我!” “找死!”说完青年吐出一口鲜血,而后肩膀一动,身子一闪,手指就出现在无性师太面前,点向无性师太眉心。 无性师太大袖一挥,一把戒刀握在手中挡在面前,赤老温手指点中戒刀刀背,擦出一片火星,一股沛然之力袭来,师太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子。 原来方才无性师太叹息之时就运起了佛门惑心之术,想要让青年自行退去,连侯通天都受其影响认可了师太所说,最后关头却被青年咬破舌尖破了功法。 “施主你的七玄指好生厉害,恐怕已经快练到四玄之境了吧。”对了一招后无性师太站在月光下,月白僧袍随风鼓动,手中佛珠转动不停,赞叹道。 “师太竟然认得我的七玄指,既然知道就不要负隅顽抗,免得一不小心去见西天佛祖。”青年说完话,手指泛起一阵橘黄色雾气,肩膀一动又朝无性师太点去。 无性扬名玄武山靠的就是一套受戒刀法,被称为“刀绝”可见刀法已入极境,她见青年的七玄指点来,急忙运气施展刀法抵挡,后殿里顿时风劲大作,两人往复的一招招的出手收手,虽看着缓慢单一,可实则凶险之极,稍有不慎就是一命呜呼。 才几日不见,这小子竟然学了一门极为厉害的指法,若是当日他能用出此指法,卜氏兄弟又岂能张牙舞爪下去? 侯通天看了半晌,见赤老温借助指法一直压着无性师太打,连战五六十招未分胜负,便知他内力浑厚远胜前日,应该是已经突破到洗髓境界了,心中顿时赞叹不已。 过了小半个时辰,赤老温终于一指破了无性师太的受戒刀法,点中其穴道,将她放到在地。 “师太,得罪了。”赤老温说着将无性师太扶到一边坐下,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几名女子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到五名年轻尼姑手持戒刀冲过来。 “何方贼子竟敢挟持我师父!” 五名尼姑厉声说着,手中戒刀砍向赤老温,赤老温这时不再用七玄指,反而换了一套掌法,刚看两招侯通天便认得是和卜氏兄弟交手时的掌法。 斗了片刻五人又一一被赤老温点中穴道,放倒在地。 “无性师太,我不愿伤你们性命,希望你管好弟子,老实交代浣花遗址的秘密。”赤老温看着无性师太,商量道,“你若是说出秘密我就保证不伤你悬空寺师徒一根汗毛,请师太慎重!” 无性师太看了看五名一脸稚嫩的弟子,叹息道:“罢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贫尼便告诉你也无妨。” 无性师太缓缓说道:“悬空寺三百年前本是浣花剑派北院的一处外门场所,后来浣花剑派因故消失,这间北院的外门场所也就破败下来,直到我悬空寺祖师和一位书生来到此处,发现一些机缘,后来书生下山去了,而本门师祖却隐居在此参禅修佛,最终传承到贫尼这一代,因师祖有训不得开启浣花剑派遗址,所以我们一代一代就成了浣花剑派的守护者,没想到三百年过去了,却叫施主发现了秘密……善哉……” 第五十三章:辽北神驼 无性师太说说停停,从数百年前的秘辛开始讲起,赤老温也不催促,反倒听得津津有味。 侯通天知道后天圆满的高手六感都会大涨,担心被赤老温发觉自己也就不敢贸然接近,幸好深夜宁静,无性师太所说也听了个八九成。 原来悬空寺虽是浣花剑派当年遗留的建筑,可以联通遗址,可是无性师太一门传承许多年,对于打开遗址的方法也不甚了解,最后只说是和主殿纯阳阁有关联。 无性师太边回想边说话,等到讲完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此时东方已经发白,云海之上微微露出一缕红光,赤老温又在无性师太身上补了两指,算是封禁住她的内力血脉,以防止师太用内力打通穴道,坏了他探索纯阳阁的大事。 “师太你们先在这等着,待我摸清纯阳阁秘密,找到进入浣花遗址的途径后就会放了你们。”赤老温说完就穿过后殿往正中的纯阳阁走去。 侯通天等到赤老温走远了才悄悄跟过去,他想起昨日洪烨图所说,悬空寺乃是一个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寺庙,庙宇中还供奉着浣花剑派创派祖师纯阳真人,纯阳阁必定就是供奉纯阳真人的地方了。 赤老温推开纯阳阁大门,抬头就看到上面供奉着一尊等身人像,身穿道袍,头戴金冠,一手拿着一串佛珠,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宝剑,英俊儒雅,颌下三绺长髯,虽是石像但仍能看出气度非凡,不愧是当年威震神州的大高手。 赤老温也曾听过纯阳真人剑斩恶蛟,三戏白神教的典故,对这位前辈高人十分佩服,先捻起案桌上的三根香,取出火折子点燃,恭恭敬敬大礼参拜后插在香炉中。 “纯阳真人,你是浣花剑派的祖师,晚辈我奉师命前来,为的就是贵派的浣花神剑,请前辈保佑我得到此功法!”赤老温口中念念有词,而后起身在纯阳阁中翻找起来。 纯阳阁在悬空寺虽是主殿,但并不时常供奉,反倒是两个偏殿的上清道祖和伽蓝佛祖供奉多些,所以纯阳阁里尘土满地,除了纯阳真人像什么事物也没有,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赤老温转了两圈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垂头丧气的长叹一声,正准备出去,忽然动作一僵,侧耳听了半晌,似乎有人在说话,而后点点头,面色大喜,走到纯阳真人像前,运功抬指点向石像左手所抓佛珠的第四粒珠子。 “噼啪!” 一声脆响,珠子放射出百丈霞光,有无数金花于半空掉落,整个纯阳阁霞光璀璨,异香飘动,甚至连悄悄蹲在外面的侯通天也察觉出异象,忍不住推开门。 片刻后霞光散去,纯阳阁内早已换了一番景象,哪里还有上面纯阳祖师像?竟然露出一个石洞,洞口深处不时闪烁一缕七彩霞光,在石洞两侧刻着一副对联。 “浣花散尽踏圣道,神剑舞罢斩魔心。” 听到推门声,赤老温扭头看去却见到侯通天走进来,惊怒道:“侯通天?你跟踪我?” 侯通天震惊于浣花遗址的奇象,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本就要来浣花遗址,刚来到就见到天降奇象,老侯真是身具大气运啊!” 赤老温闻言心中恼火,正要呵斥,突然感到肋下一麻,而后发现身子竟然不能动弹,再看侯通天,却见他也是一脸惊慌。 侯通天本要往前走几步,却突然背心一麻而后身体就不受控制,连话也说不出,体内内力全部调动也无法迈步,这分明是被高手制住了,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武功之高令人心惊肉跳。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迟缓的吧嗒声,听着似乎是个腿脚不利落的人穿着拖鞋走过来。 脚步声刚响起时还有些距离,不过响了两声就到了门口。 侯通天和赤老温看向门外,就见到一个鸡胸驼背的跛脚老人趿拉着一双草鞋走进来,这老人衣服破旧,样貌穷酸,看着就像是个残疾乞丐,可侯通天以及赤老温对他却不敢有丝毫小瞧。 “呵呵,两个小子还挺有本事,姓赤的小子竟然当真打开了浣花遗址,不错。”跛脚老人赞赏的看了看赤老温,问道,“你师父去哪了?” “我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么能知道?”赤老温虽然不认得跛脚老人但见他说起自己师父神态自若就知道是个不惧自己师父的大高手,眼珠子一转,笑道,“老爷爷您是哪位前辈?是不是我师父的朋友?” 跛脚老人冷笑道:“老乞丐自然是南院大王的老朋友了,嘿!你恐怕也听你师父说过老乞丐的名讳,罗三五就是老乞丐。” 赤老温闻言面色一变,结结巴巴道:“啊……原……原来是辽北神驼罗老前辈,您不是……哎呀……” “你以为拓跋野当真就能将老朽打伤击退?哼,要不是为了浣花遗址老乞丐又何必蹲守跟踪这些时日,快说,你师父还不露面又有什么诡计?”罗三五瞪大双眼吆喝一声,“拓跋野,别藏着了!” 一句话说出,每一字都像是一个钉子钉入侯通天和赤老温耳膜,震动着心跳也一停一动,等到说完之后。侯通天和赤老温都面色通红,口中溢出鲜血,显然已经被震伤的心脉。 罗三五见自己蕴含浑厚功力的断喝之后,附近仍旧没有动静就放下心来,道:“咦?拓跋野当真回乌桓了?他只派你打开浣花遗址倒也放心,嘿,老乞丐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进遗址。” 说着罗三五一摆手,赤老温就倒飞而来被罗三五抓中,掌心贴在赤老温下腹气海,只待劲力一吐就能将赤老温丹田气海和浑身经脉击碎,废了他一身功力。 侯通天不能动弹,见赤老温顷刻间就要被人废掉,恐怕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暗道:他娘的! 没想到浣花遗址竟然引出了这位姓罗的大高手,听他的意思赤老温的师父就是乌桓国的南院大王拓跋野,那可是比先天高手还厉害的宗师啊! 这个辽北神驼罗老头恐怕也是个宗师,我怎么掺和进宗师博弈的杀局里了?这次老侯的性命可真难保了! 这边侯通天急的满头大汗,那边赤老温也吓出了满头大汗,求饶道:“罗爷爷您神功盖世何必跟我一个小虾米过不去?我又不曾得罪您老,你要是想进浣花遗迹我只当不知道便是,要是您怕我误了您的事,大不了您施展神功将我定个三天三夜,您堂堂一代宗师无缘无故出手伤我总归不好看不是?” 罗三五手上一顿,自语道:“话虽不错,可浣花遗址乃是当世少有的奇遇之地,我若不管你就进去,你若是给老乞丐宣传出去终归是个麻烦,不妨将你杀了吧。” 赤老温一听,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慌张道:“我师父一会就来,你要是杀了我他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老前辈你还怎么进遗迹?” 罗三五这才停手,心中迟疑道:浣花遗址对于我等武道之人乃是无上瑰宝,拓跋野岂能忍耐住不来?便是他知道老乞丐要来只怕也要闯一闯,我不妨先进去,留下这两个小子阻他一阻! 心中想定,罗三五手指连弹两下,赤老温和侯通天感到心口一热,接着体内就多了一股无比精纯的气体,这股气体虽然看似不多但质地与自己体内内力完全不同,好像更加醇厚有活性,经脉中的内力一见到这股气体顿时就好像见了猫的老鼠,吓得都蛰伏在丹田气海中,不敢再动弹。 第五十四章:宗师之战 赤老温和侯通天都是后天圆满的境界,体内内力充盈雄厚,不料被罗三五弹出一道真气就压制住了全身内力,而且这个真气等了片刻好像熟悉了两人的身躯,开始顺着经脉游走起来,每动一丝一毫侯通天和赤老温就感到经脉还想被钢刀刮了一遍,然后剧痛袭来,控制不住的浑身抽搐起来。 “老乞丐送你们一点小礼,若是拓跋野来了又愿意救你们也就罢了,若是不来或是不救你们,你俩浑身撕裂而死也不要怪老乞丐,嘿嘿!”罗三五冷笑一声就往浣花遗址的山洞走去。 忽然门外一阵微风吹来,卷动一丝雾气进入纯阳阁内,罗三五迈出的步子还没落下突然一跃三丈高,怒喝一声,两手骤然往胸前一拍,两手瞬间变得通红,散发出无边热浪,打在空处却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侯通天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翻身跃下,罗三五怪叫道:“幻月十五斩,拓跋野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那一缕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继而在罗三五面前三丈出现了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身材高大健硕,身穿一件黑袍,看着整洁利落,连胡须也修剪的整整齐齐,但是唯有头发散乱,被一个骨制头箍束住,乍一看好像一个行者头陀一般。 这名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弯刀,散发着莹莹白光,可见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兵利器,此人正是乌桓国南院大王,当世少有的宗师高人拓跋野。 赤老温见到拓跋野忍不住叫道:“师父!” 拓跋野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罗三五,说道:“罗前辈不会是成名五六十年的老牌宗师,竟能挡下我精心准备的幻月十五斩,厉害。” “老乞丐行走江湖一百余载,靠的不光是武功,还有小心谨慎,你想偷袭我却不知落入了老乞丐的陷狗洞。”罗三五哈哈笑道,“陆老鬼,现身吧!” 空气中突然显现出三个大字“我来也”,字迹潇洒遒媚,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到字迹散去,原地已经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学士服,长髯及胸的清瘦老人,气质高古,举止儒雅,像极了人们印象中的饱学之士。 清瘦老人一出现就手指连动,在空气中就不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或苍劲有力或潇洒自如的隽秀书法,在行书中时不时出现几个端端正正的楷书却一点不显突兀,书卷气息飘散数十里,令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清瘦老人看似写了数百字,实则不过数秒写就,侯通天看去却见一圈各类风格的字迹包围了纯阳阁,每个字都悬浮在空中,墨迹饱满,笔力惊人,让侯通天只看一眼就感到心头巨震,不敢再看。 罗三五哈哈笑道:“陆老鬼你的《八关斋会报德记》竟然练到心念所至字迹便成的境界,老乞丐服了!” “我说罗前辈怎么有持无恐,原来是有陆前辈在背后,你们为了阻止我取得浣花神剑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本王自从修炼有成还未尝一败,今日咱们就且分个胜负吧!”拓跋野说着看向赤老温和侯通天,笑道,“罗前辈为了损我功力当真是手段百出,虽说赤峥这孩子只是我随手收下的记名弟子,但是他对我忠心耿耿,本王也不忍不管,也罢,就保住你们性命再送你俩一场造化吧!” 说着话,拓跋野朝着“赤老温”和侯通天各吹一口气,两股肉眼可见的白气拂面,侯通天感到体内又多了一股不下于罗三五真气的气体,两个气体一见面就好像两国军队对垒,本来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罗三五真气也瞬间停止不动,两股真气就开始相互试探起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大战一场。 罗三五和陆老鬼也不阻止,似乎乐得拓跋野消耗真气,拓跋野见自己一口真气渡过去之后,两人都停止颤抖,伤痛不再便哈哈笑道:“赤峥徒儿和姓侯的小子,我助你们保住性命,你们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说完手中弯刀急转,发出七八个半月形刀气袭向罗三五和陆老鬼,接着左手一抓一扔,连续两次,赤峥和侯通天就先后被抓在手里,扔进了进入浣花遗址的山洞。 罗三五和陆老鬼在忙着出手抵挡刀气,见两人飞入山洞,想出手拦截时已经晚了一步,罗三五长叹一声,急忙出手去拿拓跋野,陆老鬼则一动身挡在山洞前,以免拓跋野狗急跳墙冲进遗址。 拓跋野见罗三五一手冒着火朝自己头顶抓来,知道那是他成名绝技烈焰化铁手,号称无物不破,自己肉体凡胎岂能硬抗,脚下急动,身躯就化作云雾散开。 罗三五一手抓空,云雾散去,拓跋野突然出现在陆老鬼面前,一刀如一轮满月,在白天散发出刺眼银光,朝陆老鬼面门斩去。 陆老鬼本名陆毕远,是神州顶级大派和势力中陆家的一位老祖宗,年岁大辈分又极长,连陆家当代家主陆至善都要喊他一声叔叔,此老已经许多年不曾出手了,没想到此次为了浣花遗址却来了。 “为避免你这次再跑掉,老朽只好先封禁此地,待将你拿下再说!”陆毕远说着话手指画空,一个隶书“争”字划出架住月亮。 “争座位帖!”顷刻间四个古朴大气的隶书出现,击散月亮,朝拓跋野压去。 “早就听说陆前辈的《争座位帖》练得出神入化,早就想领教领教!” 拓跋野断喝一声,手中弯刀舞动,一轮又一轮月亮在刀影中滑出,从如豆芽形状的新月到满盈如盘的圆月共计十五轮,正是应了初一到十五的月亮变化,十五枚月亮升在半空中,散发出无边银光,连天上的太阳也遮去了半边。 “陆老鬼终于拿出看家本事了?上次你若是肯用心,咱们两相夹击早就将他拿下了!”罗三五说着拍出一掌,一个一丈方圆的大火焰手掌朝拓跋野拍下。 十五轮月亮连成一串,如同一条头大尾小的巨龙撞碎火焰手掌,而后碰在“争座位帖”四个字上,两厢摩擦,崩射出无数流动气流,射在石壁和墙壁窗户上,打出一个个深邃的窟窿。 玄武山后峰的悬空寺里也就不断传出轰隆之声,引得龟山派、蛇山派、文殊院、广贤寺等各大门派高人全都闻声而来,站在山巅望悬空寺看去。 罗三五长的相貌奇特,令人恐惧,可他实则常有侠骨仁风,在神州江湖名声极佳,所以才被尊称为神驼,他见玄武山的本地门派中人和许多参加龟蛇两派大比的武林人士闻声而来,担心拓跋野对这些晚辈大肆杀戮,便想先将他们赶下山去,于是便撇下拓跋野,任由陆毕远和拓跋野比斗,自己运气于胸,朗声道:“我乃万字盟大长老罗三五,今日在这悬空寺内捉拿乌桓国贼人,为免误伤诸位同道,还请列位下山躲避!” 连说三遍,而后对着远处的无性师太一摆手,又遥遥拍出一掌,一道火光闪过,玄武山后山巨石上便印下一道五寸厚的硕大掌印,还带有焦黑痕迹。 蛇山派掌门洪烨图讶声道:“果然是万字盟罗老前辈的烈焰化铁手,看来此事当真!” 旁边龟山派掌门是个六七十岁的黑瘦老人,留着花白胡须,急声道:“宗师大高手若是放开手脚大战,玄武山恐怕就要矮上一截,咱们还是快些下山吧!” 文殊院的海音大师宣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请大家一同火速下山吧,也好让罗老前辈腾开手脚降妖除魔。” 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各自施展轻功身法往山下赶去。 第五十五章:系统激活 待到后山众人都散去,罗三五才转身准备加入战团,此时拓跋野与陆毕远正打到凶险处。 拓跋野和陆毕远相距十余丈,不断划出手中弯刀,招式简朴,动作缓慢,且没有溢出一丝刀气,而陆毕远手指不停,每一笔一划都带有玄妙的意味,似乎在招架拓跋野的刀招。 陆毕远寥寥数笔便会写出一行字浮在半空,和拓跋野身前的十五轮月亮遥相辉映,罗三五扫视一眼就看到洋洋洒洒数百字,笔意相连,犹如龙蛇衔尾,气势恢宏,不由暗自赞叹。 “盖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是之谓不朽。抑又闻之:端揆者,百寮之师长;诸侯王者,人臣之极地。今仆射挺不朽之功业,当人臣之极地,岂不以才为世出、功冠一时……” 一篇妙文随着字迹增加,光芒渐渐变盛,隐约有压过拓跋野月亮的势头。 “陆老鬼你的《争座位帖》果然老辣不减当年,不过拓跋野三年前曾斩曹家、莫家两位半步宗师的老祖,论功力绝不逊色你我,又轻功高绝,为避免他逃走,老乞丐也不藏拙了!” 罗三五断喝一声,运起八十多年功力的骆驼功,身子一弓,显得越发丑陋别扭,双掌大开,燃起熊熊烈焰,将纯阳阁内照的红光冲天,热浪滚滚如同火炉之中,小小的悬空寺上空除了十五轮大小不一的月亮和一篇气势非凡的字帖外,又冒出一道冲天火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宗师之战,顷刻间就要爆发。 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整个玄武山后山碎石横飞,轰鸣声震天,吓得龟山派、蛇山派等一众武林中人坐立不安,无心吃睡,直到第四日一大早就听不到山上的声音,众人又等了半日才有几个胆大的爬上山去探查,却只见到悬空寺毁于一旦,而原本坐落着悬空寺的后峰也消失不见了,只余下那条铁索贴着石壁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一处高不见顶,巍峨无比的大山前,有一大池塘,塘中游曳着许多草鱼,池塘边有一条上山的石板路,路两旁躺着两名少年,一个样貌普通,年纪约十四五岁,另一个瘦长脸,五官俊俏,只是稍显阴沉,看着倒像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两人眼睛紧闭,气息均匀绵长,显然是昏睡过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瘦长脸的先醒过来,衣角一抖就是一个鹞子翻身,挺拔的站起来,两眼扫视一圈,才微微松一口气,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少年,正要迈步过去,突然丹田一震,体内瞬间传来两股直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刺痛感。 “啊!” 侯通天跪倒在地,疼的浑身抽搐,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冒出滚落下来,他急忙盘腿坐下,五心向天,口中念念有词,极力忍耐剧痛,凝神静气,内视自己体内经脉。 过了好一会,侯通天恍惚之间感觉到罗三五和拓跋野打入自己体内的两股真气,已经开始在曲池穴打了起来,每一次交锋,侯通天就会浑身一震,而后口鼻出血,穴位经脉也微微扭曲,有接近破碎的可能。 幸好两股真气打一次就会换一个地方,十来分钟就在侯通天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走了一遍,将侯通天早已打通的经脉和穴道都撞的支离破碎,几乎成了个破口袋,而四肢及前胸后背也开始皮肤皴裂,溢出鲜血,乍一看就像是个钧窑陶瓷还擦了鸡血。 两股真气走到曲骨穴和会**时却碰了壁,没能进去,也免除了侯通天传宗接代的家伙事被毁的可能,真气不入这两个穴道只因侯通天还没能打通任督二脉,曲池穴和会**正是任脉和督脉的起始穴道,此时既然是封闭状态,两股真气自然是进不去。 此时侯通天全身经脉都已被两股真气走遍,而此时的两股真气也才消耗一丝,看架势却好似刚开始要进行生死之争,就顺着经脉直奔气海丹田而去。 侯通天见此大惊失色,心中骇然,暗道若是让它们在丹田内大战一场,自己肯定必死无疑,急忙凝神想要控制两股真气,可宗师真气自有活性,如何会受侯通天的调动,见两股真气不听使唤,侯通天就想要把体内内力调出来阻挡一下,结果丹田内的内力却一点也不听话,只是静静的呆在里面,让侯通天急的满头大汗也没有动静。 “我命休矣!”眨眼间胶着纠缠在一起的两股真气就闯进丹田,侯通天暗叹一句,就要闭目等死,突然脑海中发出一道白光,然后在心底响起一声短促的“滴”的电子音。 “宿主提供能量充足,系统重新启动!” 一声冰冷的电子音在侯通天心底响起,侯通天忽然感到丹田内的两股宗师真气消失不见,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之前侯通天穿越到神州世界,武道系统能量就已经耗尽,并且自动关闭,而且再次开启的方式方法也没有说明,侯通天本以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重新打开系统了,可是没想到罗三五和拓跋野打入老侯体内的两道宗师真气却阴差阳错激活了系统,令武道系统苏醒并将其吸收,重新打开。 其实侯通天很久以后,突破到先天境界,体内内力转化为真气后,他才明白了真气的妙用,那时候回想起来才知晓了罗三五和拓跋野的险恶用心。 原来罗三五打入侯通天和赤峥体内的真气目的是在于折磨两人,逼迫拓跋野现身施救,若是拓跋野用真气施救,两人纵然保下性命经脉也要受损,变为废人,若是不救,两人必定惨死,拓跋野也会状态受损。 而拓跋野出手打出两人体内真气,却并非单纯为了救治两人,侯通天和赤峥若是扛得住两股真气的攻伐,自然可以保住性命,甚至还能被两股真气淬炼内力使得内力转化为带有真气特点的伪先天真气,届时侯通天和赤峥实力大涨,也许能从浣花遗址中得到宝物,等到出来后,拓跋野凭借对真气的感知自有方法找到两人,到时候宝物秘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此乃是老谋深算的筹划。 侯通天内视丹田,就见到内力又重新活泼起来,从丹田中出来游走于经脉之中,而两股强大的宗师真气竟然一丝也不剩,在丹田正中却有着两只阴阳鱼首尾相交形如太极的小岛,小岛正中立着一层高塔,高塔分为九层,前世的侯通天只能打开下三层塔,再往上就上不去,而此时侯通天却感应到自己已经能打开第五层了。 结合自身境界,侯通天知道每一层塔分别对应着一层境界,下五层为后天五重天,再往上的第六层应该就是先天外景,第七层是先天内景,而第八层就是所谓的宗师境界,至于第九层,侯通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武圣也未可知。 高塔的每一层都拥有辅助修炼的许多功能,虽然不能直接传授侯通天各种武学,但是可以提供二倍到十倍(一层至五层)于外界的时间来演练武功,并可以帮助侯通天推演所练的武功,达到补足缺漏的效果,如果时间和能量充足,并且有其他武藏的支撑,甚至能够优化武学等级,将玄级下品武学提升到中品、上品,甚至地级也有可能。 这种种功效让侯通天欣喜不已,他还不知道自己靠着系统又一次因祸得福,不单保住了性命,还重启了系统,反而喜滋滋的看着系统统计的自身的信息。 姓名:侯通天 绰号:三头蛟 武功等级:后天第五重——洗髓大成 资质根骨:百里挑一 内力指数:85%(100%即是后天大圆满) 所学武功:打鱼收网功——小成(地级下品内功心法)、移形换位——小成(地级中品轻功身法)、魔蛟劲上册——小成(玄级上品)、游鱼功——大成(玄级上品内功心法)、九曲长河拳——大成(玄级上品拳法)、拨水桨法——小成(玄级上品)、分水叉法——大成(玄级上品)、千手金钱镖——小成(玄级上品)、密宗大手印(残缺)第一式光明大手印[原为地级中品,现为玄级上品]、断魂刀法——大成(黄级上品)、追命枪法——大成(黄级上品)、夺魄鞭法——大成(黄级上品)、丧门斧法——大成(黄级上品)、断头剑法——大成(黄级中品)、鬼哭棍法——大成(黄级下品)…… 身体状况:经脉受损68%(危险),气血亏损44%(危险)。 武道系统能量值:50% 第五十六章:浣花剑派 看完自己的身体状况,侯通天就选择了修复身体,于是武道系统能量值就下降了12%,而后侯通天感到体内经脉一阵酥麻,而后全身就被一股暖洋洋的能量包裹,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睁开双眼,身体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经脉也修复完全,而且更加坚韧宽阔。 站起身,侯通天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看一眼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山,正要上去,突然看到躺在一边浑身颤抖的赤峥,见他陷入昏迷,口中不断呻吟,浑身青筋暴露,七窍也流出鲜血,就知道十分痛苦,低声自语道:“他年纪也不大,又遭受这般苦楚,实在可怜,不妨老侯救他一救。” 说罢侯通天搓着手走到赤峥面前,乐滋滋的伸出手,贴在赤峥前胸,心中默念道:系统,扫描这人身体。 “嘀!”一秒也没有,侯通天就听到冰冷的系统声说道,“发现少量优质真气,是否吸收?” “吸收!”侯通天迫不及待道。 赤峥体内正在混战的两股真气瞬间被侯通天吸入体内,被武道系统吸收吞噬后,武道系统的能量便补充到90%。 “哈哈,赤峥,你他娘的还骗我说叫老温,小小年纪到时精明!老侯若是不救你,你小子就算撑过去不死,经脉丹田破损,也是终生无望先天了,对于咱们武者来言老侯可算是救了你小子的命啊!” 侯通天哈哈一笑,起身拍拍衣服,大踏步走上石板路,转眼就消失在山路拐弯处。 过了半晌,赤峥的手指动了动,而后睁开双眼,缓缓坐起身,看着上山的路,口中喃喃道:“侯通天,多谢了。” 侯通天在山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刚走上半山腰就看到一个破败的亭子,抬头去看,就见到亭子上写着三个大字“迎宾亭”,虽然瓦片脱漏,积满灰尘,可是从剥落下的金漆和露出的光滑的紫檀木材质仍能看出这里的大气豪华,想起当年浣花剑派山腰的迎客亭高手云集,车水马龙,侯通天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而后沿着山道,踏着铺满青苔的石板往上走去。 刚走没多久,山势就平缓下来,两边显出一片开阔地,斜坡上站满了健硕的青羊,这些羊通体青毛,散发着幽幽青光,如同玉质,四蹄宽大黑亮,两角笔直细长,晶莹剔透,领头的公羊肩高两米多,颌下一大把胡子,这些羊乌压压有三四百只,都体大膘圆,都睁着大眼睛看着侯通天。 “娘的,一帮畜生把老侯看毛了!”侯通天嘟囔一句,继续往上走去,羊群好似没有见过人一般,也不知害怕,纷纷跟过来,吊在侯通天身后三五米,往上走着。 这些青羊是个什么品种?怎么老侯没听说过?应该是奇珍异兽了。 侯通天边走边想,过了好一会终于到了山顶,穿过一片奇芳斗艳的牡丹花圃,就是一片平原,侯通天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仔细一瞧就见到身边白云飘飘,雾气昭昭,前方不远处露出一片亭台楼阁的建筑群,侯通天急忙加快脚步跟上前去。 身后的青羊似乎有些畏惧前方,就聚在一起低声嘶吼起来,过了片刻都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停下,往白云深处看着。 侯通天这时已经走到大门前,看到高耸十余丈的两个石柱,在柱子上方横着一把石剑,剑上刻着“浣花”二字,经过时间的洗礼字迹已经模糊难辨,但仍能看出字意中的凌厉之气,侯通天觉得写下这两个字的觉得是一位大高手,不亚于陆老鬼的大高手。 踏步进去,入眼就是一处宽广的平台,在平台两侧插着木人稻草人,只是木人已经断裂破败,稻草人也都腐朽糟烂,轻微一碰就会化作尘土。 侯通天认为这是当年浣花剑派弟子入门练剑的地方,穿过平台就是许多房舍,侯通天知道这些是弟子居所,虽觉得不会有什么宝物秘籍,可担心错失机缘的侯通天依旧钻进这些房子中,一间一间的翻找起来。 接过找了两个多小时只翻出一本发霉潮湿浣花柔云剑和一本保存得当,只是纸质发黄的小庭花雨剑,侯通天翻看半晌,只记了个三四成内容,花费两点能量就运用系统扫描,侯通天丹田内的系统宝塔中也就储存了两套剑法,浣花柔云剑只是当年浣花剑派弟子入门所学,等级不高,只是黄级上品,而小庭花雨剑却是一位前辈高人从镇派绝学的剑法中领悟而创,等级已是玄级上品,比起侯通天所学的分水叉法丝毫不弱,甚至犹有过之。 侯通天得了这两套剑法只要稍加练习,掌握熟练就能成为江湖上的剑侠高手,甚至是西北一带的名家。 收好两卷剑法秘籍,侯通天就继续往后走去,穿过亭台回廊,赏遍荷花,侯通天心情大好,可他看了看远处天际,却突然心头一晃,暗道:我来到此处估计已经七八个小时了,肚子也早就饿了,可是天色还不见变黑,这东方西方全无日月升降的痕迹,这个浣花剑派究竟在什么地界? 想了半晌,侯通天也不知缘由,本想将怀中的一块酥饼拿来充饥可不知前路所在,担心吃了后还要挨饿,侯通天便忍饥挨饿,咬牙再往前走了半个时辰。 穿过了一些丹房,武器坊,见到原本炼好存放的许多丹药都成了尘土,武器坊中的神兵利器也都生锈断裂,侯通天暗叹一声,自语道:“果然世间万物都抵不过时间的打磨啊!这浣花剑派消失三百年,许多宝物竟然都腐化掉了!” 因为肚中饥饿难耐,侯通天也没有翻找丹方的心情。 急忙穿过庭院,眼前一亮,就闻到阵阵花香和夹杂其中的瓜果香气,原来到了一处大无边际的花园菜园,园中还有个小池塘,花园中的各种花朵都有开有谢,各种蔬果也都结满果实,黄瓜、香瓜、蜜桃、青梅、青枣、黄橘,各种不同时令的蔬果都有近百的挂满了果实,剩下的有些正在开花,有些刚发绿叶,而园中百米方圆的池塘清澈见底,三五成群的红尾鲤鱼在水面下摇尾前行,河蟹河蚌布满水底,不断地在水面冒出水泡。 侯通天见到这么一个洞天福地,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不知这花园池塘多久没有人搭理,但是却没有看到一丝杂草,瓜果架子也都支撑着挂果的植物,竹竿木棍整齐摆放,竟然像极了有熟练老农搭理的院子。 侯通天知道浣花剑派遗址封闭已有数百年,看那丹房武器坊就知道早已无人了,见到瓜果鲜香也无心观赏,冲过去掰下两个通红硕大,娇艳欲滴的毛桃,胡乱擦一擦侯通天就扑哧一口咬下去,滋了一脸桃汁。 “好吃!比外面的桃子好吃多了!”甘甜清香充斥在口腔,侯通天食指大动,三四口就将两个桃子吃下,然后又捏下几枚青枣,扔进嘴里咔嚓的嚼着,另一只手又抓向了李子树上的红李子。 一时间瓜果树和蔬菜架子算遭了殃,各色蔬菜水果被侯通天都尝了个遍,而吃了几十斤蔬果的侯通天也撑的没了力气,打个饱嗝就躺在池塘边休息起来。 不知不觉间侯通天就睡了过去,他梦到了自己飞到了一个游乐场,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似乎坐起了过山车,一会头朝下,一会头朝上,身体还颠来颠去,侯通天在梦中乐滋滋的唱起了歌,似乎自己又回到了蓝水星老家。 第五十七章:牛希亮 “噗!” 一盆凉水淋在头上,侯通天突然一个激灵尖叫着就从地球又飞上了无尽的太空,急忙睁开眼,侯通天就看到自己被绳索五花大绑吊在空中。 心头一惊,侯通天急忙四下张望,就看到自己在一间广阔高大的房间中,这里极为空旷,屋外还是白昼,光线照进来侯通天看得清楚,屋里只有两个早已湮灭的火盆和一个插在石壁中的锈迹斑斑的铁剑。 “叛徒你醒了?!” 突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侯通天急忙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绣花青衫的老人,这老人额头宽大,鼻梁英挺,两个颧骨高高耸起,眼窝塌陷,杂乱的银须垂在胸前,模样之奇特让侯通天一见就牢记于心。 侯通天陪着笑脸问道:“老前辈你好,不知您老是谁?把我绑在这干什么?” 老人好像心肺不好,喘着粗气瞪了一眼侯通天,厉声道:“小畜生你还有脸说话!你瞒哄了老夫,伙同异族杀了无数同门师兄弟,真是猪狗不如!今天终于让老夫抓到了你,我必将你开膛破肚,血祭门中弟子!” 侯通天叫道:“老前辈你恐怕是认错了人了,我可不认得你啊!” 老人神情十分激动,吹胡子瞪眼道:“呸!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师君豪你是老夫教出来的徒弟,我如何能认错你?唉!可惜老夫当年瞎了眼,本想悉心栽培出一个浣花剑派的栋梁,不成想养大了才发现竟然是个白眼狼……哎呀呀……老夫愧对掌门和院主,愧对列祖列宗和同门弟子啊!” 老侯怎么成了师君豪了?谁他娘的是师君豪老侯都不知道,难不成我又穿越了? 心头一惊,侯通天急忙低头审视一遍自己的身躯,见还是熟悉的样子,连衣服还是之前所穿的短打,就放下一半心,而后唤出系统看了看自己的信息,这才确信没有穿越。 见老人神情不似作伪,侯通天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老人所说他应该是浣花剑派的传人,被他徒弟师君豪背叛了,难不成老侯长的和这位师君豪相似?还是这个老东西老糊涂了认错了人? 不对!这浣花剑派都封存避世三百年了,这老东西又不是王八,他要是当时的弟子怎么能活到现在?可要是不是浣花剑派的弟子也不应该是这般做派,到底怎么回事? 侯通天正在神情剧变,胡思乱想,忽然看到老人跑进跑出,腿脚利落,动作敏捷分明是身怀武功,不一会搬来一张宽大笨重的鸡翅木长桌,少说也有一千来斤,老人还是老样子,喘着粗气,汗珠也没冒就搬来扔下,来回几趟,就在木桌上摆好了瓜果和一个香炉。 侯通天任老人忙活,自己沉寂半晌默运内力想要挣脱绳索,不料拼尽全力也奈何不了绳索,被老人看到,嘲笑道:“小畜生你脑子难不成傻掉了?咱们浣花戒律堂的幌金绳那是宗师以下都可困得,你不过是小小的先天外景罢了,岂能挣脱?” 侯通天又挣了挣,等到精疲力尽才作罢,扭头去看老人在忙活什么,见他在摆布桌子,拿出一个个木牌,上面写着“浣花剑派祖师纯阳真人”、“第六代掌门白灵玉”、“浣花剑派北院外门院主王灵缘”……这些数十个大小木牌分明是牌位,侯通天哪里还不知道老人是在准备祭祀用的供案,心头顿时涌起一股紧张感,干巴巴的问道:“老前辈你干什么?” “小畜生问得好!老夫好不容易逮到你,马上就将你宰了,告慰浣花同门的在天之灵!”老人冷哼一声,本不想理侯通天,可终究耐不住,说道。 “别呀,老前辈,我可不是你说的师君豪,我叫侯通天,咱们不认得啊!”侯通天吓得两腿一颤,见自己求饶半天老人不闻不问便强撑着面色不改的问道,“老前辈你说你是我师父,我怎么不认得你?” 老人这才抬头,冷笑道:“好一个欺师灭祖的小子!老夫在你七岁那年带你上山,教你写字练功,当你是亲儿子照看,没想到把你养大你却背叛师门,伙同外人攻破山门,杀害手足师长,你说你不认得我?老夫也不想认得你!唉,我牛希亮一生威名赫赫,所到之处宵小远遁,群邪辟易,没想到一世威名最后栽在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手里,害了师门害了无数同门,不过幸好苍天有眼,今日老夫将你拿下,稍后将你抽筋扒皮后,我再自刎以谢天下,希望能换得大家的谅解!” 侯通天这才知道这位老人名叫牛希亮,可他费劲心神也想不出这位老人的信息,见他认错了人还铁了心要把自己杀了,侯通天心中一哆嗦,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便信口说道:“牛老爷子你想杀我也行,只是我这个人命硬的很,若是死的时候不痛快肯定会变成孤魂野鬼纠缠你,所以你若是想杀了我就让我洗个澡,吃饱饭再上路才行。” “这……”牛希亮一愣神,竟好似信了侯通天的鬼话,口中念叨半晌,最后咬牙道,“老夫乃是一代宗师,岂会怕你变的小鬼?” 侯通天见自己信口开河有了些效果,虽有些奇怪,但性命攸关也管不了许多,顿时来了灵感,哄小孩一般的说道:“牛老爷子,你老人家年岁大了,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好?你想想,你虽然是一代大宗师,武功绝顶,可是我变成小鬼每天在你睡觉的时候搅扰你,让你睡不好,那岂不是折磨人?您老人家先让我洗洗澡再吃饱饭,这样我心情舒畅了,您老再杀我我也就不会变成小鬼纠缠你了,您看怎么样?” 牛希亮低头琢磨半天,点头道:“好吧,你说的不错,我先让你洗澡吃饭。” 说完牛希亮松开绳子把侯通天放下来。 侯通天轻声细语道:“麻烦您老把绳子解开,我腾出来双手才方便,洗澡的时候洗的干净。” 牛希亮伸手就要解开绳子,忽然动作一顿,指着侯通天鼻子骂道:“混小子你哄弄谁呢!” 侯通天闻言心头一紧,正要说话,就听牛希亮摇摇头道:“我解开绳子你要是跑了可怎么办?绳子是万万不能解的。” 这老儿怎么看着像是个痴傻幼儿一般?难不成是戏耍我呢? 侯通天心头起疑,换着花样的哄骗着牛希亮,可牛希亮只是摇头,不给侯通天解开绳子。 侯通天最后心中实在烦躁不堪,喝道:“老东西你装什么疯癫傻子戏耍老子!要杀要刮就快动手吧,老侯虽不是英雄好汉可也不会求你,快些动手吧!” 牛希亮听到侯通天的喝声,好似受了惊吓,倒退数步,哎呦一声蹲在地上,过了半晌,举着双手求饶道:“师叔不要生气,大哥不要生气……” 侯通天见这老人好像被吓到的孩子一般,缩着脖子求饶,顿时惊疑万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牛希亮见侯通天没了动静就笑嘻嘻道:“师叔你怎么把手绑起来了?” 侯通天心中顿时乱作一团,哭笑不得,试探性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牛希亮道:“我是牛希亮啊,师叔你不认得我了?” 侯通天见牛希亮眼神清澈,不似作伪,心想这人兴许是脑子有问题,便放下惊惧之心,开始小心翼翼的问东问西,旁敲侧击起来。 第五十八章:老牛出手,宗师如土鸡瓦狗 过了半个时辰,侯通天才通过牛希亮杂乱无章的叙述,自己整理出了大致信息。 原来浣花剑派分为大同府纯阳阁北院外门和西南清源山纯阳洞的南宗内门,外门相当于浣花剑派的分院,执掌者是门中仅次于掌门的人物,在鼎盛之时外门几乎可以和内门分庭抗争,而牛希亮正是北院外门的大长老,主管戒律刑罚,是当时低于院主和掌门一辈的第七代弟子中响当当的人物。 本来浣花剑派自创派以来就有神州第一剑派之称,其他剑派一直多有不服,后来就引发第一剑派之争的大战,席卷天下数百大小门派,死伤无数,而牛希亮当时刚当上北院大长老,他的得意弟子师君豪却突然和一些师兄弟一起背叛师门,联合异族进攻了北院和南宗,最终浣花剑派数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而浣花剑派的南宗和北院也在同一时间遁入门派秘境,封山躲避,没想到被异族将退路封锁了,导致北院和南宗的众弟子都被围困在秘境中,最终时过境迁,只有牛希亮活到了现在,却也变得疯疯癫癫,一开始把侯通天当成是背叛师门的弟子,后来又当成是北院院主,言语无绪,行事乖张。 侯通天哄着牛希亮给他解开绳索后本想出手制住牛希亮,但是见他是个三百多岁的老人,虽然以前是宗师,可是现在皓然白首,年老气衰,行动间体内连真气也没有,心中恻隐之心一动就扶他找个地方坐下,又尝试着问异族是什么。 但是牛希亮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神经错乱起来,又把侯通天当成了陌生人,问道:“小兄弟你是谁?怎么来这了?这是我家,你怎么能随便到别人家呢?这可是犯了官法了。” 侯通天一阵头大,道:“晚辈侯通天,因得了咱们浣花剑派遗址的地图特地探访而来,不知道前辈在此,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牛希亮恍然大悟道:“对了,老夫是被困在秘境里了,你既然能来,那快带我出去玩吧。” 侯通天见牛希亮这么大年纪还老想着玩,暗自可笑,随口应承道:“好说好说。” 牛希亮拉着侯通天往外走着,边走边说道:“老夫好多年没有见过外人了,你来了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的小菜园,我天天打理园子,里面的瓜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许多,你来了咱们一起吃就好了……” 一出去,侯通天就见到白茫茫的天空,顺着牛希亮往外走去,不一会到了侯通天之前吃蔬果的果园,牛希亮喜滋滋的拽起一个西瓜,一拍两半,鲜红的汁液溅起,空气中就散发出西瓜独有的香甜气息。 “好朋友吃西瓜!”牛希亮递给侯通天一半,自己抓起一半,狼吞虎咽的吃着,汁液顺着胡须流下,将胸前衣襟染的通红。 侯通天接过西瓜,正找着下嘴之处,牛希亮已经吃完了,脸上沾满了西瓜瓤子,看着很是可笑。 “好朋友你怎么不吃?”牛希亮好奇的看着侯通天问道。 侯通天慌忙咬一口西瓜,入口甘甜,令人回味,笑道:“牛老爷子你种的西瓜还真好吃。” 牛希亮闻言笑逐颜开,喜不自胜,像个孩子一样看着侯通天。 老侯感觉自己成了幼儿园老师,夸奖道:“不愧是浣花剑派的牛宗师,种的西瓜甜得很啊!” “这都是师门阵法的布置,颠倒四季阴阳,让这些瓜果蔬菜一月一收成,老夫只是操持着收种而已。”牛希亮得意的哼了一声,而后又急不可待的从橘子树上揪下一枚橘子,塞给侯通天道,“尝尝橘子甜不甜……” “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牛希亮手一抖,橘子就滑落下来,摔在地上,裂开流出酸甜的橘黄色汁液。 “砰!砰!砰!”又传来三声连环巨响,侯通天感觉远处就像是在用雷管炸山,牛希亮在听到巨响后就开始浑身颤抖,过了一会,突然挺起腰背,两眼神光闪烁的扫了一眼侯通天,而后遥望向远处,大吼一声:“竟然在攻击浣花堂的大五行剑阵,竖子大胆!” 断喝声响起,包含着无尽的威势和深厚的功力,侯通天只觉脑子一混,眼前一黑,等到清醒时眼前已经没了牛希亮的影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牛老爷子刚才不像是个糊涂之人?而且他已经三百多岁了竟然还有这么雄厚的功力,实在令人惊叹,幸好我刚才没有出手打他,不然的话我哪里还有命在?” 侯通天小声嘀咕着,心中一阵后怕。 侯通天见没了牛希亮心中一阵放松,想起自己前来探宝的目的,看了眼大门就要过去,接过步子还没迈出去,就有一团黑影落到自己面前,微风拂面,侯通天定睛一看,就见到牛希亮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两眼微闭,颌下银须微微颤动,一股宗师气度油然而生。 在牛希亮脚下躺着两个老人,一个身穿破烂衣裤,鸡胸驼背的穷酸老乞丐,正是辽北神驼罗三五,另一个也没了一代宗师的潇洒气质,灰头土脸的在地上半坐着,正是陆家老祖陆毕远,看样子两人竟然是被牛希亮制服放倒了。 侯通天见到心头大惊,罗三五和陆毕远都是世间少有的宗师大高手,成名百年的大人物,连拓跋野这么一个传奇人物都不得不重视的高手,竟然被牛希亮轻易掳来擒下,这种反差令侯通天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像在做梦一般。 “咳!”罗三五猛咳一声,顺顺气,而后看了眼侯通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对着牛希亮拱手施礼,低声下气道:“前辈一招就能击败我和陆老鬼,可谓神功盖世,晚辈佩服,敢问尊姓大名?” “老夫名号当年本就不显,过了三百年,而今只怕更是无人知晓了,不提也罢,你们两个小辈擅闯我浣花剑派的大五行剑阵,险些坏了大事,老夫本要废了你等武功以示惩罚,不过老夫还有些事情要问你们一问,所以暂且饶过。” 牛希亮依旧背着手站定,长叹一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孩子的武功练得倒还不错,只是一个是陆家的子弟,另一个像是五雷手的徒子徒孙,你们说说自家师承吧。” 陆毕远起身,拍了拍尘土,恭敬施礼道:“启禀前辈,晚辈陆毕远,正是陆家子弟。” 罗三五也爬起来,俯身道:“五雷手郑爷爷正是我家师祖,前辈认得他老人家?” 牛希亮闻言响起了年轻时的往事,一时间不胜唏嘘,似乎陷入了追忆,沉声道:“老郑我俩也算熟识,没想到他的绝技传到你手里更见威力了,后生可畏啊!” 罗三五闻言身子伏的更低了,牛希亮叹道:“诗书传家,谦让之风,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依着你们陆家族谱你是第十一代子孙了,想当年我和陆风林也曾把臂言欢,没想到一晃眼三百年时光,曾孙子都成大家了……” 陆毕远躬身道:“风林公正是家祖,老前辈原来是世祖友人,晚辈多有得罪实在该死,敢问前辈尊号?” 牛希亮淡然道:“浣花牛希亮。” 罗三五和陆毕远沉思半晌却毫无印象,只是又深施一礼就不敢说话了。 第五十九章:浣花神剑 牛希亮自报家门后就沉默下来,只是依旧背手而站,罗三五和毕道远没有老前辈发话不敢动弹,腰是越来越弯。 侯通天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二位前辈,牛老前辈恐怕是累了,让你们退下了。” 罗三五和陆毕远微微抬头,先看了眼侯通天,再看看一动不动的牛希亮,陆毕远点头道:“原来浣花遗址中还有老前辈镇守,那晚辈二人就先退下了,老前辈若是有心走出遗址,还请到江南陆家一行,风林公的长子也就是晚辈的祖父一定会代替风林公拜见老前辈的。” 罗三五道:“我淮北万字盟也会恭候老前辈大驾光临。” 两人说完就听见牛希亮发出轻微鼾声,就看了看侯通天,老侯笑道:“我也是刚结识牛老前辈,他老人家不喜生人,二位的心意他已知道了。” 两人这才恭敬施礼后,慢慢退下。 等两人走了半晌,侯通天轻轻拍了拍牛希亮的肩膀,低声问道:“老爷子回回神了!” 牛希亮肩膀一晃,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嘟囔道:“年纪一大就困乏了,老夫没想到自己站着都能睡着了……” 侯通天见牛希亮言语平常,神态端庄,就以为他刚才是装作痴傻疯癫戏耍自己,就笑道:“老爷子你都三百多岁了怎么还耍弄我一个后辈?实在是有失宗师风范。” 牛希亮瞪着大眼问道:“谁是宗师?我是宗师?宗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侯通天眉头一皱,哆嗦着手问道:“你老又糊涂了?” “我糊涂个屁,你个小畜生才糊涂哩!”牛希亮瞪了侯通天一眼,骂道,“老夫清醒的很,你这人偷吃我的瓜果,我要拿住你惩罚惩罚!” 说着牛希亮就伸手去抓侯通天的肩膀,这一招毫无章法,全然没有招式痕迹,在侯通天眼中破绽百出,牛希亮动作也不快,看似毫无劲力。 但是侯通天知道眼前这位是实打实的大宗师高手,连同为宗师陆毕远和罗三五都被他擒拿住,自己虽然看着牛希亮的招式粗浅,没有劲力,可想必其中变化无穷,况且即便招式当真粗俗,宗师当面自己又岂敢遮挡躲闪? 刹那间侯通天被牛希亮抓中,可是侯通天早已是后天圆满,筋骨肌肤坚韧无比,等同于寻常横练功夫大成的好手,牛希亮一爪抓中,却突然撒手,捂着手掌倒退两步,口中喝道:“哎呀,硌的老夫的手好疼,你这人难不成是铁打石头做的?好厉害的妖法!” 侯通天顿时无语,心头疑惑不已,以牛希亮的境界修为,随手一击多少个侯通天也要死透,可是牛希亮抓在他身上侯通天却只觉软绵无力,没有一丝真气内力,怎么会如此? “哎呀!”牛希亮捂着手吹了吹,而后叹气道,“老夫的功力时有时无,连脑子也时好时坏,真是苦恼!” 侯通天这才知缘由,问道:“那老爷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了这病的吗?” 牛希亮摸着额头想了半晌,疑惑道:“是二十年前……不对……三十年前……五十……反正好多年了!” 说完牛希亮神情不耐烦的看着侯通天,气呼呼道:“你姓侯是吧,跟我三师兄一个姓,你这人硌坏老夫的手,可得赔我!” 侯通天小心翼翼道:“您老想我怎么赔?” 牛希亮沉吟半晌,吧嗒着嘴道:“开封府的灌浆包子老夫三百多年没有吃过了,甚是想念,你要给我买些正宗的童家老号的灌浆包子赔来。” 侯通天不迭的点头道:“等晚辈一出去就去开封给你买包子去。” 牛希亮这才作罢,转而拉着侯通天,一脸神秘的问道:“你们这些人来我浣花剑派秘境,为的是浣花神剑吧?” 侯通天困惑道:“浣花神剑是什么神兵利器?晚辈不曾听过。” “孤陋寡闻的小子!”牛希亮一脸嫌弃,然后得意的捋着胡子道,“你若是想知道可以问老夫。” 侯通天道:“晚辈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无心在意他事。” 牛希亮气的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侯通天,过了片刻见侯通天还不和自己说话就憋不住道:“你们这些小辈胆敢进入我浣花秘境定然是觊觎我派的神功秘籍,我且告诉你,本门绝学四十八种,大半为剑法,其中天级武学共五种,最厉害的就是纯阳祖师传下的镇派绝学“浣花神剑”了,这门剑典是天级上品的绝世神功,在神州仅有的十几部无上神功中也应靠前,你们这些小辈怎能不动心?” 侯通天听了此言才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拓跋野和罗三五、陆毕远费尽心机要进入浣花遗址,原来为的就是浣花神剑这门无上神功,唉,没想到我老侯运气如此不好,竟然搅和进宗师之争,万一被三个宗师惦记了,我和黄龙帮以后可如何是好? 牛希亮见侯通天默不出声就以为他也憧憬起自家师门的绝学,骂道:“当年我们浣花剑派的弟子能学到浣花神剑的没有几个,岂是你们这些臭小子能企及的?嘿,老夫门中大考北院第一也没能有缘一见神功,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牛希亮越说越气,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的辱骂起来,侯通天只当没有听见,跃上院墙就开始四下张望,想着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浣花剑派的秘境本宗占地面积数千亩,有无数亭台楼阁,侯通天打量半晌也定不下目标,正在两难,忽然想起牛希亮,就笑眯眯的看着老人问道:“牛老爷子,您老知道怎么出去吗?” “现在知道问我啦?”牛希亮乜斜的看了眼侯通天,哼哼唧唧道,“老夫可不能轻易告诉你个不孝顺的家伙。” 侯通天第一世只是个庸俗之人,追求着名利欲望,第二世的侯通天是个性情刚烈的浑人,结果刚熟悉神雕世界就病死了,现在在神州世界重生以来,每天为了能在武道之路上前行和光大黄龙帮侯通天天天兢兢业业,殚精竭虑,虽然劳累且时常赤膊上阵可他内心是喜悦的,他直到现在才逐渐感受到武功的带来的力量和未来,所以内心对先天境界也不再是渴望担忧,而是充满了信心,甚至侯通天觉得自己的目标连宗师也不能满足了。 侯通天为了能在昔日的天下第一剑派浣花剑派得些秘籍宝物悄悄潜入进来,不料一头扎进宗师高人的博弈中,现在侯通天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想着尽快离开,但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侯通天不知道出去的方法,想着在剑派中找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此时见牛希亮好像知道,哪里还能按捺住,从墙头上跳下来就扶着牛希亮坐到一边。 边陪着笑边给牛希亮捏肩捶背,伺候了半晌见老爷子一脸猥琐的笑容,舒畅的呻吟出声,才小心问道:“老爷子觉得晚辈的手法如何?可还入得您老法眼?” 牛希亮眯着眼睛,乐的胡须都翘起来,低声道:“还凑活,再加些力气最好。” 侯通天手上劲道变化,按摩起来连“九曲长河”的九重劲都用上了,而后不经意道:“晚辈我进来的时候穿过山洞就到了山下,可山洞却不见了,不知道出去之路在哪?您老恐怕也是不知道。” “放屁,老夫怎么不知道?” 牛希亮眉头一横,喝道:“你说老夫不知道,老夫就偏告诉你!本来本门秘境有一进一出两个通道,可惜三百年前出路被那些异族堵死了,只留下进来的通道还能用,可是进秘境的密道只能在外面打开,所以没有人打开进来之路我派二百多名弟子就被困在密境中出不去,最后三百年时光过去只剩下我个老骨头,现在你们打开进来的通道,只要在浣花堂后的剑碑上用运功一击就能打通来路,从而出去了。” 第六十章:浣花堂 侯通天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敢再在浣花遗址中待下去,从牛希亮口中套出打开通道的方法就要往浣花堂跑。 结果被牛希亮拉住,叫道:“你干什么?哦,我看你是想跑出去吧!不行,老夫三百年没有见过人了,你可不能走,要好好陪着老夫!” 现在的牛希亮头脑浑噩不清,体内真气全然不能调动,除了身躯强健一些其他和普通之人差别不大,侯通天随手一击就能将他击倒甚至打死,可是侯通天却连挣扎也不敢挣扎,任由牛希亮拉着自己。 谁也说不准牛希亮什么时候就又变的正常了,万一老侯一动手牛老头就恢复神智岂不是自找死路? 侯通天想到这里就劝道:“你老想让我陪着,大可和我一同出去,到时候我领着你去吃开封府的灌浆包子,怎么样?” “好好好!我最喜欢吃灌浆包子了!”牛希亮乐不可支的拍拍手,突然皱起眉头,苦着脸道,“不行了,老夫没法跟你出去,我还得守着浣花秘境,你也别出去了,我给你一幅画吧!” “那不行,我要是不出去,我家里的孩子该急哭了!”侯通天信口问道,“牛老爷子你还守着这个没人的空门派干什么?你都守了300年了,再守下去一辈子就毁了,再说我又不是文人墨客,要画做什么?您老还是别送我了。” “放屁!浣花剑派创派两千五百多年,岂能就这么惨淡消亡?连密境也被人随意进入,惊扰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老夫活着就不能离开这里!”牛希亮断喝一声,而后眼睛一混,嘟囔道,“你跟我来,我去给你拿画。”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侯通天不得不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庭院深处走去。 牛希亮年岁虽大但腿脚利落,走的倒也不慢,侯通天跟在他后面穿过五个回廊,四个庭院,终于到了中心地带的浣花剑派主殿“浣花堂”。 两人推门而入,就见到堂前两颗石榴树盘根错节,长了两丈多高,秘境中四季不分,两颗石榴树却开满了艳红的花朵,在远处一看就是一片火红星点,妍芳夺目。 浣花堂历经数百年风化,墙体已经有些斑驳,门前有一片空地,上面画着五德图,东西南北中这五个方位都有一个精铁所制的铁塔,高约丈余,每座铁塔上用铁链锁着五把大小粗细,形状不一的宝剑,铁塔和铁链上早已是锈迹斑斑,但二十五把宝剑却都闪烁寒光,一尘不染。 侯通天仔细看了看,这五尊铁塔,每一塔上锁着的五把剑却是相同的,一把无把利剑,一把锯齿长剑,一把柔云软剑,一把血槽短剑还有一把无刃大剑,这五把剑分明和五座塔产生了种种玄妙联系。 “这是什么?”侯通天不自觉的问道。 “浣花剑派的大五行护派剑阵,这些宝剑最差都是下品神兵,靠神兵灵性就能依托法阵自动变化以应付外敌,但凡有人靠近就会触发攻击,便是宗师高人也难以抵挡。” 突然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传来,侯通天循声看去就见到罗三五和陆毕远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小心翼翼的看着牛希亮。 而此时的牛希亮正好痴痴呆呆,只是一味往里走,顷刻间就踏入院内,而所谓的大五行护派剑阵全无动静,没几步牛希亮就走进剑阵,穿过铁塔,推开浣花堂大门,扭头看了看侯通天,催促道:“你快来啊!”说完就钻进去了。 侯通天正要迈步进去,突然肩膀一重,浑身无力,严重余光一扫就知是被罗三五抓住了。 “小兄弟切莫莽撞!”放开手,罗三五一脸郑重道。 “牛前辈是浣花剑派的镇守之人,剑阵有所感应自然是不会伤他,可是你若靠近就少不了命丧黄泉了。”陆毕远抚须道:“浣花剑派的大五行剑阵自古闻名,老夫只知此阵乃是浣花弟子围攻强敌所用,曾有二十五名先天弟子围杀一名宗师的战例传达天下,没想到竟然还能以神兵用出,自主迎敌,前辈手段实在是令人赞叹!” 罗三五叹气道:“不错,方才咱们两个老家伙意外陷进去就险些受伤,本以为消磨片刻就能破了剑阵,却被牛老前辈拿住,丢了好大的面皮。” 陆毕远闻言眉头一皱,暗恼罗三五自揭伤疤。 侯通天正在两难间,牛希亮又从浣花堂中探出身子,招手道:“侯小子你怎么不过来?快来!” 侯通天这才大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此时距离剑阵不足一丈,五个铁塔上的诸多宝剑有所感应就像是炸了毛的猛兽,一阵赫拉拉的铁链声,二十五把宝剑突然飞起,剑尖遥遥指着侯通天,铁链也拉起,乍一看就像是一群蟒蛇在对着侯通天吐信。 “都老实些!”牛希亮一挥衣袖,喝道,“这个是朋友。” 众神兵宝剑极通人性,好像听到牛希亮的吩咐,纷纷落下缠在铁塔上。 侯通天惊奇的往前走了几步,见剑阵没有动静,这才大胆走进浣花堂,后面的罗三五和陆毕远忙跟在侯通天背后想跟进去,却惹得五尊铁塔毫光大方,而后剑阵激发,无数剑气激射而来,罗三五和陆毕远只得全力抵挡,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罗三五道:“牛前辈看来是不打算让咱们进去了。” 陆毕远长叹一声道:“浣花神剑就在面前却缘悭一面,实在可惜……” 罗三五道:“咱们找遍了浣花剑派,只有这浣花堂还不知深浅,看来神剑之秘就在其中了,只是便宜了这个姓侯的小子了。” 浣花堂内,侯通天一进去就看到牛希亮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往里走,进去两步侯通天就看到大堂正中挂着一幅道人像,神态打扮和纯阳祖师一般无二,分明就是浣花剑派的创派祖师纯阳真人。 在纯阳祖师像两侧留着大片空白,写着两句话,一笔一划如银钩铁画,凌厉大气,一股浩然正气和滂沱剑意扑面而来,字迹虽然过了几百数千年但仍然润泽如新,墨香飘逸。 “扶摇为上凤凰池,广寒曾折最高枝。” 侯通天试着读了一遍,心中暗道纯阳真人口气之大,心胸之阔。 三千年前,世间第一大派是北极之地的广寒派,纯阳真人却在成名之初就在广寒派连败二十一名宗师,最终在五百丈高的月桂树上折取了最高的一枝桂树枝作为随身木剑,这个典故早已流传数千年,侯通天也知道此事。 凤凰池是什么侯通天却不知道,只觉得应该也是的不得了的地方。 “祖师画像其实你能随便乱看的?小心被剑气刺瞎了眼!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侯通天还要仔细观摩画像和书法,突然被牛希亮拉到一边,不住喝骂,侯通天念他年老也不在意。 “小子你快看这个画。”牛希亮指着东墙挂着的一幅女子采莲图。 侯通天定睛去看,就见一条幽静的河流上有一名身材娇美,长发及腰的女子撑篙泛舟,河面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莲花和如伞如盖的荷叶,这名女子神态逼真,眼波流转,竟给人一种心动欲亲近的感受,可见画工之高,笔意之妙已经几乎道矣。 在画面左上角的空白处写了一首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在诗文下面还有一排蝇头小字,侯通天仔细去看心头不由一惊,暗道:这幅画难不成是一套高明的武功?! “世人常求荣华富贵,武者却把青春少时,夯实基础则万法可期!行功练气之道在于“惜取少年时”,取敌制胜之道全在于“堪折直须折”,强己炼性之法旨在于“无花空折枝”,其中道理唯此四句口诀而已!” 第六十一章:功绩碑 侯通天读了这四句诗,心中琢磨半晌,只觉得意味深远,却不知其中窍门,正要再看,牛希亮突然从墙上将这幅画取下来,卷成画轴塞到侯通天手里。 牛希亮呵呵笑道:“这是我师爷画的画,可好看了,平日里我可舍不得送人,你要给我买灌浆包子吃,我把它送给你。” 侯通天见牛希亮一脸不舍,就当做没看见,收下画轴塞到怀里露出一小截卷头,就又往里塞了塞。 侯通天收下疑似秘籍的图卷,只感觉神清气爽,放眼打量四周,见到偌大的屋子里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墙壁挂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画卷,都是些人物花鸟,便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多画?” 牛希亮挠了挠头,困惑道:“我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我们浣花剑派的重地,你不能多看,快出去吧!” 侯通天快速扫视一圈,见到每一幅画卷上都有题字,心想也许这就是浣花剑派传承武学的藏经阁,有心把挂着的许多图卷都收起来带走,可是想起牛希亮守财奴的样子就熄了念头,跟着牛希亮往外走去。 两人一出门就见到罗三五和陆毕远躬身施礼道:“牛老前辈,晚辈二人一直敬仰浣花剑派的列位前辈,今日有幸进入秘境,还望前辈开恩,准许我等观摩秘籍宝典,也不枉我等辛苦一场!望老前辈开恩!” 他两人在外面呆了半天知道硬来肯定不行,牛希亮深不可测,两人联手也不是一合之敌,但是费尽心机才进入浣花剑派秘境,若是就这么空着手出去了也不能甘心,于是两人商量半天就想着苦求牛希亮求的一场机缘了。 侯通天听了两人所说这才确信浣花堂里的画卷都是秘籍,急忙把怀里的采莲图往里塞了塞,一副土财主的吃相让牛希亮看了不由得撇撇嘴。 “你们想进去?那你俩能许给老夫什么好处?”牛希亮想了半天才明白两人所说,挤眉弄眼道。 陆毕远和罗三五闻言欣喜若狂,对视一眼后,齐声道:“若是前辈开恩准许我等入内一观,则牛老前辈便是我陆家(万字盟)的太上长老,位居超品,在神州大地享受至高尊荣,而浣花剑派的纯阳祖师也就是我家的祖师,这也不使剑派中断传承,不知牛老前辈满意否?” 牛希亮不耐烦道:“你俩说什么玩意?老夫听不懂,我只问你给我什么好处?” 罗三五和陆毕远闻言额头冒出汗珠,暗道老爷子难伺候,竟然是没看中两人许下的承诺,罗三五正想着如何回话,陆毕远已经躬身施礼道:“我陆家可奉牛老前辈为师长先辈,家中弟子终日供奉伺候,一应待遇与家祖一般,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罗三五闻言暗自心惊,大骂陆毕远下了血本,他有心也许诺个太上盟主的位子可自己终究不是盟主,只是一个大长老还无权做此决定,只能患得患失的看牛希亮反应。 只见牛希亮好像对成为陆家老祖宗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当你家老祖宗能有什么好处?” 陆毕远道:“陆家老祖可受大魏太师之衔,得万民供奉敬仰,可精研除《平复帖》以外的我陆家一众武学典籍,可……” 陆毕远片刻就说出七八个好处,这些特权每一项都是神州上至宗师高人下至平头百姓都要为之疯狂的好事,可牛希亮越听却是眉头皱的越狠,脸色越发难看,吓得陆毕远最后踌躇的说不出话。 侯通天想起自己反正也不能再从浣花剑派得到好处了,就有心交好陆毕远和罗三五二人,想着牛希亮老年痴呆,像个孩童一般喜欢美食,便笑道:“牛老爷子你急什么?你只要当了陆家的老祖宗,什么开封灌浆包子、烩雀舌,什么长安府的龙须酥、芙蓉汤那都是应有尽有,对不对老陆?” 陆毕远见侯通天说完话,牛希亮脸色一下变好,还小心的盯着自己,就抑制住心中的怪异感,咽了口吐沫道:“那是自然,天下美食只要老祖想吃自然是应有尽有!” 牛希亮闻言哈哈一笑,摆手道:“既然这么孝顺,那就过去吧。” 陆毕远这才直起身,先是温和的看了看侯通天,而后迈开轻灵的步子往前走去,踏入铁塔范围果然没有一道剑气袭来,陆毕远这才放下心来,推门进入浣花堂。 罗三五见陆毕远进去急的抓耳挠腮,求助的看了看侯通天,老侯这才问道:“老罗能否也给牛老爷子呈上各地美食,世间佳肴?” 罗三五拍着胸脯道:“只要神州有的美食珍馐,牛老前辈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牛希亮这才又一摆手道:“好孩子!你也过去吧。” 罗三五这才冲着侯通天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进入浣花堂。 牛希亮对着剑阵吩咐道:“老夫送这小子出去,你只管让人进出,不偷东西就不要出手。” 五座铁塔中的二十五把宝剑一起抖动一下,发出噼啪的摩擦声,牛希亮满意的点点头。 刚走出去两步路牛希亮又不放心的嘱咐侯通天道:“老夫先送你出去,你可要想着给我送灌浆包子!” 侯通天满口答应,牛希亮这才放心,带着侯通天转到浣花堂后面的院落中。 偌大的院落中央立着一块剑形石碑,碑面上刻着一篇文章,侯通天走进一瞧,却是一篇记载浣花剑派创派历史和立派宗旨的文章。 先是上首一列古朴大字“浣花剑派功绩碑”,侯通天扫了一眼就顺着往下看去。 “凤帝,祖圣也,起于奴隶之间而创立武道真传,鲲皇,大圣也,生于渔父之家而光大武道之名。 观至圣乃知德行潜质不在其位高低,血脉尊卑,全在于心之所向,自悟其本,继二圣而后成圣者,上清、迦叶、娥皇、羿皇、神农、虿祖、天池七者也,此乃上古传承。 至于中古,则继七圣而后成者,纯阳真人首当其冲。 纯阳祖师者,姓李名岩字山根,河北大名人,自幼聪慧,习文练武皆有所成,及至弱冠,家道中落,适逢异族入侵,天下大乱,凤凰阁、鲲皇宫相继消失,再后二百年广寒消亡,百草败落,上清及迦叶隐遁,天下已残败如此,神州陆沉,武道大衰…… 纯阳真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位居大周宰辅得上清、迦叶传承,闭关一甲子,破关而出已入圣道之境,斩异族之主,踏异族之门,如入无人之境,至此神州势起,各派趁势而为,三十年间席卷天下,驱逐异人,恢复神州,天下至此定矣,后二十年纯阳祖师入武圣殿执掌殿务,震惊神州,天下拜服,浣花剑派至此命定“天下第一派”,无人可与争锋……” “后世弟子知祖师创派艰难,传承不易,特记事于碑,以传后世,纯阳祖师入武圣殿时有言,以述浣花剑派立派宗旨:巍巍五岳,浩浩三江,金水银沙,神州天下,异族毁我,竖剑以迎,毁家纾难,在我浣花,护我武道,在我剑派,武道如泽,致我得春,我护武道,如敬祖亲,刻石千古,永思道存!” 第六十二章:赤峥 “纯阳祖师好生厉害!”侯通天看完碑文后,赞叹道,“没想到上古年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惜其中细节没有说明,牛老爷子你知道吗?” 牛希亮沉吟半晌道:“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可是想不起来了。” 一指剑碑,牛希亮道:“进出秘境有两条路,剑碑联通一条,还有一条已经被破坏了,你运功全力一击拍在剑碑上,就能出去了。” 侯通天闻言正要上前运功出掌,忽然感到脚下一震,身后传来一声龙吟虎啸之音,激起侯通天浑身汗毛直立。 两人一转身就看到浣花堂附近射出一道冲天剑气,搅散天穹的一团白云,而后一阵鸣啸跟着一阵鸣啸次第传来。 牛希亮闻听此声身形巨震,过了片刻眼神突然清明,沉声道:“遭了!浣花神剑被人得了去!” 说完就抓起侯通天跃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后院。 时间往前推二十分钟,侯通天和牛希亮刚离开浣花堂,剑阵前就走来了一个面貌普通,眼睛灵动的少年,正是拓跋野的弟子赤峥。 他在侯通天上山后才醒来,检查一边身体后发现本来被打入体内的两道催命符一般的宗师真气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惊奇,本以为是穿过山洞时陷入昏迷时的奇遇,可想起迷迷糊糊中隐约间听到的侯通天的话就觉得恐怕是他出手救的自己,虽然十分疑惑一个不入先天的侯通天是怎么能将自己体内宗师真气消除的,可赤峥就是十分确信。 顺着山路往上爬了半晌终于到了浣花剑派驻地,见到一些长角青羊围成一大群,赤峥虽有些惊奇但也不怕,就要越过去,就见羊群中走出一头一丈来高的头羊,这个公羊身材健硕,两角锃亮,眼中神采飞扬,带有丰富情感,赤峥觉得就像是一个睿智老人的眼神一样。 头羊见赤峥身材瘦小,形象狼狈,就用羊角点了点他的头,其他众羊见到都齐声咩了一声,而后让开一条通道。 “咕咕!”赤峥拱手谢过头羊,正要过去,肚子却传出一阵肠鸣,竟然已经饥饿难耐,头羊听到后对着羊群长咩一声,顿时走出一只身材健美姿态优雅的母羊,腹下挂着硕大的一个**,身后还跟着三只小青羊,冲着母羊咩咩叫着,神态十分亲近,当是母子无疑。 赤峥见头羊不断示意自己爬下去,灵机一动,惊异道:“你让我吃羊*******羊好像能听懂人话,对着赤峥点点头。 赤峥虽然饥渴难耐,但是让他趴到母羊腹下和小羊争奶心中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本要婉言拒绝,突然想起浣花剑派都封闭了三百年,里面肯定没有食物,自己要是一段时间找不到出路只怕就要饿死,于是就压下心中的羞耻之情,蹲下含住母羊**,唇齿轻轻一扣,就感到一股清香法甘甜**充溢口中,这是往日牛羊奶所没有的味道,赤峥顿时大口吞咽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擦擦嘴道:“好甘甜的羊奶,只怕皇帝老子也喝不上。” 对着母羊和头羊拱手致谢后,赤峥便走进浣花剑派,他胸中暖气洋洋,感觉刚吃下的羊奶似乎是百年老参,经脉中的内力竟然变得活泼起来,四肢血脉奔腾如江河,不一会浑身热气腾腾,内力壮大许多。 “没想到这羊奶还是奇珍异宝,竟有强化身躯,增多内力的功效,我出去前可要讨一些。”赤峥嘟囔着就钻进一间屋子,见到被翻找过的痕迹就知道被侯通天捷足先登了,于是也不再看,就走出房门,继续往外走,直到走到丹房一带才没看到侯通天翻动的痕迹,见到瓶瓶罐罐中的药材和丹药全都化为灰烬,赤峥就在丹方中翻找起丹方来,找了半晌终于发现了三张发黄的纸张,上面写着“天王保命丹”、“白虎洗髓丹”和“青龙采气散”这三个药方,里面写满了蝇头小字,都是炼丹步骤和所需药材,赤峥随便看了看就装了起来。 接着走到武器坊,发现炼制好的许多宝剑都成了废铁,就如法炮制,翻找到了几张锻造宝剑的图纸,而后正要继续往前找,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砰”“砰”“砰”三声巨响,就急忙藏起来,过了许久才慢慢往发出声响处摸过去。 他听着巨响是在正北,就往北走去,一路上遇到房间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是一味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发现前面院子中竖着五座铁塔,就越过去,见到五尊高高的铁塔上缠满了铁链,每一个铁链都锁着一把奇形宝剑。 “这是什么?”赤峥往前走去自语道。 三两步就踏进五座铁塔中间,赤峥心中发毛就觉得蹊跷,急忙走出铁塔圈子,抬头见浣花堂房门微开就推门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驼背老乞丐,一个儒雅老书生围在正中的一幅道人画像嘀嘀咕咕,正是罗三五和陆毕远这两个宗师高人,赤峥想起自家师父的身份,心中一紧,就要运功跑出去。 “你小子也来了?”罗三五的声音传来,赤峥就只好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晚辈拜见二位前辈,不知我师父怎么样了?” “你小子倒是挺有孝心。”罗三五哈哈笑道,“我和陆老鬼联手拿他,打了三天终究还是教他逃掉了,实在可惜!” 陆毕远喝道:“你本是大魏子民,被拓跋野收为弟子也不过是利用你试探我俩,打开遗址而已,现在拓跋野已经被老夫二人打跑,你还不改邪归正更待何时?” 赤峥闻言面色一白,身子摇晃一下,拱手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晚辈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可是我师父传我武功,引我踏上修炼之路,我不能负他,二位前辈不必再劝,我虽是我师父的弟子可是绝不会害我大魏朝廷和百姓,请前辈明鉴。” 陆毕远沉吟不语,罗三五笑道:“你小子倒是硬气,也罢,既然来了也是有缘,这浣花堂传闻是浣花剑派武学秘藏之地,这些字画全是秘籍,你且看看吧,若有缘分自然会有所得。” 赤峥对二人躬身一礼,然后才有心去看墙壁上悬挂的画像,大堂正中的道人像看样貌穿着应是纯阳真人,陆毕远和罗三五正围在前面观看,赤峥就绕过去,看向下一幅画,只见这一幅画里是月朗星稀之夜,月下山坡上卧倒着一头单角犀牛,身材雄壮,仰望明月,大口微张,颈间抖动,竟在吞吐月华,左上角空处写着“伏犀”二字,下面一排小字赤峥读了读只觉得乱七八糟,文理不通,就去看下一幅画。 第二幅画一团污墨好像是孩童胡乱涂鸦,赤峥仔细打量才看出依稀痕迹,在墨迹上端有一块淡一些的痕迹,看着像是人的两耳相对摆放,在两耳下面有两团颜色更深的痕迹,看形状和耳朵十分相似,可赤峥仔细一看却看出那分明是两个肾脏,赤峥已获得仔细看了看,却见除了一片墨迹和两个耳朵,两个肾脏就空无一物,只有在边角位置写着“阿耳滋海墨”这五个字,下面还有一篇乱七八糟的鬼画符,赤峥看了半天发现越看越迷糊就揉揉眼睛,走向下一幅画。 这一幅画里只有遍地的残花落到泥土中渐渐化为尘土,而空中的蜜蜂却慌得去托住即将落下的花朵,令人一见就有种怜惜之情。 在画卷左侧只有“落花”两个字,下面同样是一篇文字,开头就是“既雨既处,君子征凶,归妹城复,大往小来”这些字句,赤峥全然不懂,只好继续往下走,结果看了一圈,只看懂了角落的一个写着“浣花柔云”四字的花云交错的图画,里面的字句也浅显易懂,赤峥背了片刻就记下了,这才知道这是一门剑法,而后又看懂了不远处的一幅“花蕊十二”的字画,记下了里面所载的“花蕊剑十二式”。 第六十三章:浣花传人 记下浣花柔云剑和花蕊剑十二式这两门武学后也才过不了一刻钟,赤峥放眼看去见浣花堂中只有正中的纯阳祖师画像还没有观摩,便走上前去,此时陆毕远和罗三五都沉浸在某种玄妙境界中,闭目盘坐,手指不断比划。 赤峥看了两眼就记下了画中内容,再去看题字却见祖师像两旁各有一句,合在一起正是一句诗:“扶摇为上凤凰池,广寒曾折最高枝。” 赤峥读了两遍后突然想起师父曾让自己读过的一本残缺的故事册子,里面讲过世间第一圣地就是凤凰池,上面还有一句诗,和这句有一字之差,赤峥想到此处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点向第三个字。 “为”字一被点到顿时散去,露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当”字。 赤峥脑海中顿时响起一声威严的朗颂声:“谁能当得上圣池?吾当得!谁能当得学我剑?汝当得!” 一语言尽,赤峥恍然大悟,面容圣洁,嘴角带笑道:“天下豪杰我为先,何必在意生死前?凤凰池中我当浴,广寒桂枝最高攀!” 罗三五和陆毕远瞪着双眼看着赤峥,眼中尽是震惊。 这时纯阳祖师画像中的纯阳祖师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伸手在手中宝剑上轻轻地弹了一下,顿时传出一声龙吟虎啸的剑鸣,震得陆毕远和罗三五手脚发麻,几乎不能动弹。 赤峥心有所感伸手去摸纯阳祖师佩剑,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把顶天立地,无物不破的神剑,剑身上刻着“扶摇当上凤凰池,广寒曾折最高枝”两列字,散放出无尽剑芒,洗刷着赤峥的心志,过了不知多久,才慢慢消失。 而此时外界却有一道冲霄剑气,过了片刻才收回图画中,但纯阳祖师的手中剑却还在不断地抖动,发出虎啸龙吟般的剑鸣声。 陆毕远暗叹道:“浣花神剑竟然被他得了去,从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势不可当了。” “哪个人学了我派的浣花神剑?” 一声大喝,牛希亮和侯通天出现在浣花堂中,牛希亮两眼精光四射,看向祖师画像前的赤峥,道:“是你!” 侯通天见赤峥得此奇遇,心中虽不免有些泛酸,但终究还是忍住贪念,静心看去。 过了片刻,纯阳祖师像渐渐散去法光,复归平静,而后画像纸张化为纸屑,化为尘土。 赤峥这才睁开双眼,见到罗三五和陆毕远都艳羡的看着自己,又见到侯通天和一个怒气冲冲的老人,就干笑道:“我就是随便一摸,没想到就……呵呵……” 牛希亮眼神闪烁,沉吟半晌,长叹一声道:“若是我能早到半步就一掌击杀你了,不过你已经传承了浣花神剑的总纲,就是浣花剑派的传人,只要你愿意祭拜我浣花剑派历代祖师,归入浣花门墙,便可保全性命,不知你可愿意?” 生死攸关,赤峥想也没想,就跪倒在一边纯阳祖师石像前,一边庄严叩拜,一边道:“晚辈自然是愿意。晚辈赤峥拜见纯阳祖师!” 牛希亮等到赤峥起来后又取出几个牌位,让赤峥一一祭拜,而后吩咐道:“你已经拜过祖师,就是我浣花剑派的弟子,日后当以剑道及天下苍生为重,不可坠入魔道,可能做到?” 赤峥恭敬道:“弟子谨遵教诲!” “今日老夫替师门收弟子,你们都是见证人。”牛希亮看了看罗三五陆毕远两人,又转头道:“三百年前浣花剑派掌门为第六代弟子,老夫为第七代弟子,当时辈分最小的弟子是第九代,浣花剑派自三百年前便已消亡,今日与你身上传承也不过不失道统罢了,至于师脉传承就到第九代截止吧,你即是第十代弟子也是第一代弟子,可自立门户,传承下去。” 赤峥拜倒道:“师祖吩咐,弟子一定铭记于心,尽力光大我浣花剑派一门!” 罗三五和陆毕远见祖孙叙话结束,这才上前恭喜,赤峥得了浣花剑派的第一式也是总纲,心志已经洗练的坚不可摧,异常成熟,见两位宗师恭喜自己也就不卑不亢的应对,只是言语间对罗三五态度十分生硬,显然是恼他利用加害自己。 殊不知罗三五心中也十分惊奇,他自认为独门真气即便不能消磨死侯通天和赤峥,也可让两人身受重伤,可见到两人却都活碰乱跳,心中不由得以为是牛希亮出手所为。 侯通天最后上前道:“赤峥你好造化,学了浣花神剑日后宗师可期了!” 赤峥点点头,道:“借你吉言,不过我要谢你出手救我的大恩,容我日后回报。” “说什么报不报的,咱们不过是同命相连,抱团取暖罢了。”侯通天摆手道。 赤峥闻言心有所感,叹道:“不错,咱们才是同命相连,日后要多多相互扶持才是。” 众人正在闲聊,牛希亮突然说道:“赤峥孙儿你快走吧,没了祖师画像镇压,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要毁掉了,你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 赤峥闻言点点头,道:“师祖,既然如此你也和我一同出去吧,只是不知我怎么出去?” “你去后院,运气后对着剑碑全力一击就能打开通道,离开后就不要显露神剑剑意,免得遇到高人觊觎,死于非命!”牛希亮吩咐几句后,笑道,“祖师放在秘境的浣花神剑第一式本就是定住秘境不灭的宝物,现在没了此宝,已经存在数千年的秘境也就会消亡了,老夫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命,岂会轻易放弃?出去自然要出去,只是我却自有安排,你就不必管了。” “师祖保重!”赤峥对着牛希亮叩首后,又看了看侯通天,才起身走出浣花堂,过了片刻,侯通天只听到后院一声拍击声传来,而后半晌都再无动静,就猜测赤峥已经离开了。 陆毕远和罗三五也躬身施礼道:“既然浣花神剑已得传承,我二人就不必再留,请牛老前辈日后去江南陆家和淮北万字盟住些时日,让我等报答您老的大恩,告辞!” “且慢!”牛希亮突然说道,“你们想走可以,但是需得等上片刻,待我那徒孙儿走远了再出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长叹一声,恭敬的坐到一旁等了起来。 牛希亮这时扭头看向侯通天,老侯被牛希亮看的心底打鼓,咽口吐沫,问道:“牛老爷子你老有什么吩咐?” 牛希亮突然眼睛一混,傻笑道:“你快带我出去玩,我要吃灌浆包子和烤羊腿!” 侯通天心中叹息一声,道:“好说好说!你老跟着我,咱们从剑碑那出去!” “出去?干嘛要出去?”牛希亮突然留着鼻涕道,“你是不是要拐卖儿童?我可不会被你骗走的!” 侯通天暗道:牛老头痴呆症又严重了。于是温柔的哄着牛希亮跟他出去,可牛希亮只是摇头说不,大鼻涕都甩的到处飞扬。 罗三五和陆毕远吓得面无人色,悄悄往后挪了三四米远,传音道:“牛老前辈这是怎么了?像是得了失心疯!” “他老人家功力深厚,怎么会得病?恐怕是有心耍弄侯通天,咱俩也得小心些……” 过了半个时辰,侯通天拿出幼儿园老师的耐心功夫,使出浑身解数才把牛希亮哄高兴了,而后就准备出去。 罗三五和陆毕远却早就趁着牛希亮撒泼踢腿的时候就悄悄从后院剑碑跑了出去。 侯通天突然想起自己的钢叉不够趁手,就想着浣花剑派武器坊还剩些珍贵金属,于是又跑过去用布袋裹了十几斤珍惜金属,然后带着牛希亮走到后院。 “牛老爷子抓紧我,咱们出去了。”侯通天说完就运劲于掌,全力拍在剑碑上。 牛希亮仰着头,欢呼道:“哦!哦!出去喽!吃好吃的去喽!” “啪!”一声清脆的击打声,侯通天和牛希亮就被剑碑嗖的一下吸了进去。 只留下空旷的浣花剑派,回响着侯通天的拍击声。 第六十四章:宝塔 玄武山后山的缓坡向阳处,不知是什么时候搭起了一座小小的窝棚,侯通天和牛希亮就住在这个窝棚里。 原来昨天侯通天和牛希亮一出秘境就掉到后山,牛希亮武功尽失,竟然跌伤左腿,不能动弹,侯通天没了办法就只好就近搭了一个窝棚,把牛希亮搬进去,然后在山上找了些药材给牛希亮敷上后再运功推宫过血,并吓唬牛希亮,告诉他不能乱动,不然就要一辈子变瘸子,牛希亮吓了一跳,只好乖乖躺着不动。 后来牛希亮憋不住就找着和侯通天说话,可是现在牛希亮头脑不清楚,说话语无伦次,侯通天就只能给他讲起了《西岳论剑英雄传》,讲到因为完颜洪烈贪图包惜弱的美色而买通大宋官府残害郭啸天和杨铁心两家后,牛希亮就破口大骂完颜洪烈无耻,大宋官府狼心狗肺。 侯通天只当做没有听到,就接着往下说,说到李萍流落大漠生下郭巨侠,牛希亮大赞巾帼英雄。 而后物吴越七雄大战长春真人,这本是全书较为精彩的一场大战,牛希亮也笑道虽然几人武功境界不高,但志气却不弱,而后吴越七雄远走大漠,找到郭巨侠,教其练武,牛希亮就先骂郭巨侠痴傻笨蛋,再骂吴越七雄无知白痴。 而后烟雨楼之期将近,吴越七雄和郭巨侠南下,结识了黄蓉儿,得罪侯通天而后比武招亲的事情,侯通天就一语带过,还把黄龙帮侯通天全都换成了雷刀门和庞志童。 而后铁脚真人出现,和灵鹫上人对掌受伤,而后郭黄二人闯入王府,郭巨侠咬死药蛇,得饮宝蛇血,牛希亮大叫这是百草门流传出来的嫁接法门,郭巨侠必能体质大进,日后练功事半功倍。 而后郭巨侠结识洪老帮主,学会降龙神掌,接着上桃花岛,学九阴真经,最后西岳论剑名动天下。 侯通天因为是敷衍了事,只讲出了七八成剧情,其中情节还有错漏及颠倒,可牛希亮听的连连叫好,甚至听到南山老童时还兴高采烈的要和他交朋友。 最后听说天下高手要在西岳论剑,夺取天下第一的名号,牛希亮喜不自胜,道:“这个点子好,太华山虽然不是大岳,可是终究是名山,倒是可以来一场西岳论剑,好!” 等到侯通天说完《西岳论剑英雄传》却见牛希亮更加兴奋,就只好接着讲《神雕侠侣》,牛希亮终究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听着是不是怒骂叫好,过了半晌,等到侯通天讲到杨过拜入古墓派后,牛希亮终于支撑不住,耷拉下眼皮,不一会打起鼾来。 侯通天给牛希亮掖好枯草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侯通天却睡意全无,想起系统记录下的浣花柔云剑和小庭花雨剑就闭眼暗道:打开系统。 心神一恍惚,侯通天就出现在丹田中的系统宝塔前,此时这两套剑法都已经收录在系统宝塔中,侯通天选择学习,就出现在第五层,在外面看不过三丈方圆的高塔,里面空间却是无限,脚下坚实的土地和四周无垠的空间,让侯通天的心胸为之开阔,长啸一声,手中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身前却出现了一名身穿浣花剑派服饰的剑客,不断地打出一套招式绵软如网,轻柔如云的剑法,侯通天看了半天才记下剑招,然后比着剑客练了起来。 系统宝塔中的侯通天只是意识或灵魂,练起剑法来自然是不知劳累和饥饿,也不知过了多久,侯通天感觉浣花柔云剑已经掌握熟练,而后又练起了招式更为精妙,风格迥异的小庭花雨剑。 同样是出现一名剑客,手中利剑不断划出剑花,一开始每一招之间有一个剑花,打到一半时每一招就有三个剑花,等到最后几招就变成了五个剑花,最后一出剑漫天都是剑花,真好似是花雨一般。 侯通天练了许久才将小庭花雨剑掌握熟练,而后又花费了5%的能量值调出两名剑客,进行对打练习,打了半天,侯通天已经被刺了十几剑,幸好是三人都是虚影,不然早就死透了,不过这种对练的效果也是十分惊人的,打了十多个时辰,侯通天就已经能潇洒自如的以一对二,甚至可以在出剑时有守有攻。 又练了好一会,侯通天觉得自己剑法已经十分熟练,才退出系统,身子一晃,侯通天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天色已经微亮,于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心中暗道:我竟然在外面坐了一夜,系统里的时间是外面的十倍,看了我已经修炼了将近十天,也怪不得剑法能练到熟悉了。 转身进了窝棚,见牛希亮还在呼呼大睡,侯通天就到山林里,用金钱镖打了两只兔子,而后钻木取火,剥皮开膛,烤制起来。 过了半天,太阳升起来,烤肉的香味飘遍了后山,牛希亮闻到香味坐在石床上急不可待道:“侯小子!快快给老夫搞些烤肉来吃!” 侯通天听到牛希亮说话中气十足,就觉得腿伤无碍了,于是进去递给牛希亮一只烤兔。 牛希亮伸手抓起来也不嫌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过来一会吐出一堆骨头,随手在胸前擦着手上的油脂,打着饱嗝道:“三百年没有吃过烤肉了,果然滋润!侯小子烤的不错!” 侯通天这时也吃好了,进来摸了摸牛希亮的脚腕,见已经消肿,便摆布了两下。问道:“还疼吗?” 牛希亮闻言吹胡子瞪眼道:“疼什么?老夫神功护体,谁能伤到我?” 侯通天这才确信已经好了,心中称奇,牛希亮如此年纪血气竟然还是十分旺盛,一夜之间竟然吸收了药力完全恢复了,可见体质优秀,远胜常人。 侯通天伺候牛希亮穿好衣服,问道:“吃饱喝足了,咱们也该走了吧?” “走!走!你还得带我去吃开封府的灌浆包子哩。”牛希亮穿好衣服,摇头晃脑的往外走。 两人只是简单凑活一晚,也没有什么物品,就什么也不管,背着包袱就准备下山。 可是玄武山后山并没有下山之路,侯通天就只好和牛希亮沿着山路走到山顶,准备再从山路上下去。 结果两人走了半晌,刚到山顶就见到不远处的龟山派和蛇山派两派的驻地,驻地前各有一帮弟子,两派下面有一块宽广空地,已经搭好了台子,两派弟子不断有人上擂台上比武,一会龟山派弟子得胜,蛇山派的都垂头丧气,一会龟山派弟子被打下擂台,蛇山派的弟子又都神采飞扬。 侯通天和牛希亮看了半天,侯通天见牛希亮不愿意走了,只是不断叫好,就叹息一声,问道:“你老想看一会再走?” “看看再说,这些孩子打架也挺有意思。”牛希亮点点头,目不转睛道。 侯通天和牛希亮就站在一旁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从龟山派一伙人中过来两个江湖人士,扛着大斧大锤,走到一边就松开裤子小解,扛大斧的说道:“六哥你说龟山派和蛇山派年年比斗,听说他们百多年前还是一派,怎么搞的兄弟迷墙,打了起来?” “老弟你可要多看看书,那是兄弟阋墙,什么迷墙!真是!”扛大锤的男子抖了抖,提起裤子,说道,“我也是听我师爷说过,据说是两派百多年前还是玄武派的时候得了一本秘籍,派中弟子阅后纷纷武功大进,可是修炼起来却渐渐产生分化,形成两派,他们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修炼的才是正道,后来引发门中大战,最后就成了两个门派,他们每年一比,为的恐怕就是谁修炼的是才正道这一正邪之争了。” “这么说来他们也是被那个捞什子秘籍练傻了脑子,哪有为了武功搅散门派的?” “你懂什么?追求武道本就是我辈根本,若是痴迷其中,谁也说不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唉……” 扛大锤的男子在扛大斧的身上抹了抹手后两人摇头叹气的走了回去。 第六十五章:龟蛇大比 就在扛大斧两人撒泡尿的功夫,擂台上的龟山派弟子和蛇山派弟子已经被打到三四个,都身受重伤了。 侯通天嘀咕道:“那两个人说什么宝贝秘笈能让他们打成这样?” 牛希亮道:“咱们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兴冲冲的往擂台走去,侯通天不好拉他就跟着过去了。 两人刚到擂台下面,蛇山派一方被弟子众星拱月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突然看到侯通天,面色一动,对着身边弟子低声吩咐几句。 而后那名弟子就一路小跑截住侯通天和牛希亮,恭敬施礼道:“可是黄大侠当面?晚辈蛇山派弟子严炳超。” 侯通天这才想起自己前几日客串过的角色,急忙点点头,问道:“原来是严师兄,不知有何见教?” “家师姓洪,请黄大侠当面一叙。”严炳超本来见师父让自己前来请一个青年,还要执弟子礼心中就有些不服,见到侯通天语气客气才心情好一些,摆手请道,“家师就在前面,请!” “原来是烨图掌门相请,哎呀,我也正在找他哩!” 侯通天恍然大悟,而后拉起牛希亮跟着往前走了半晌,一抬头就望见不远处一块巨石,上面站满了人,其中蛇山派弟子最多,居中而坐的正是掌门洪烨图,他正好低头看来,见到侯通天就笑眯眯的点点头。 侯通天带着牛希亮走上巨石,严炳超见自家掌门起身迎来就自觉退到一边。 “黄老弟怎么不辞而别了?莫不是嫌弃老哥我招待不周?还是我座下弟子得罪了你?”洪烨图哈哈大笑,打趣道,“一别七日,可教愚兄担心不已。” 侯通天眉头一皱,暗道竟然有七日之久了,指着牛希亮笑道:“还不是随我出来的这个老仆人,不知怎么就犯了疯病跑失了,我那日便是追到了玄武山,后来一路追赶,这才将他追上。” 洪烨图看了一眼牛希亮,见是个垂垂老矣的狼狈老人,两眼浑噩,傻笑的看着自己问什么宝贝,就知道不像是正常人,便点点头,不在意道:“既然如此还请黄老弟入座观看我蛇山派和龟山派的大比。”说完吩咐弟子取来两个椅子,看了看牛希亮道,“贵仆有恙在身也坐下歇息吧。” 牛希亮上去就抱着一个椅子坐下,喜滋滋的冲着侯通天招手,侯通天歉意的点点头,上前坐下。 “给老夫拿糖果子吃,我看打架不吃些果子怎么得劲?”牛希亮突然拉住侯通天的手,说道。 老侯对洪烨图问道:“洪掌门见谅,我这老仆跟随我多年,已经如我家人一般,可否取些甜品点心?” 洪烨图摇手道:“无妨,无妨。”说完就安排弟子取来了两盘油炸糖糕和一盘米果。 牛希亮见到点心伸手就抓,也不嫌油腻粘手,片刻就吃的胡子上粘满蜜汁面渣,令一旁的蛇山派弟子暗自取笑,连坐在一旁的江湖豪杰也暗自冷哼。 坐在不远的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见到侯通天纷纷点头示意,海音大师长宣佛号道:“黄施主别来无恙?” 侯通天问道:“谢法师挂念,甚好,怎么不见无性师太?” 石心法师闻言面色不愉,冷哼一声。 海音大师解释道:“黄施主这几日不在玄武山,自是不知变故。” 而后对着侯通天说道:“黄施主你有所不知,七日前悬空寺突然遭遇乌桓国间谍袭击,无性师太苦战之下被人点中穴道,就在危难之间,万字盟的辽北神驼罗老前辈挺身而出,和乌桓国隐藏的一位宗师高手大打出手,期间罗老前辈为防止误伤我等,就命我们躲避,我等就下山了,过了不久无性师太也率弟子下山与我等会合,我等这时才是那名乌桓国的宗师高人竟是南院大王拓跋野,而且陆家的一位宗师高人也出现了,三位宗师一场大战打了三天三夜,等到我等见后山没了声息才敢上山探查,却见三位宗师早没了踪影,而悬空寺及所在孤峰却已经被打散消失了,宗师手段实在可怖可敬,无性师太见师门驻地成了尘土,就带着弟子下山化缘去了,准备再后山再建一座悬空寺,现在师太应该已经到大同府了。” 侯通天叹息道:“没想到短短数日竟然如此离奇曲折,无性师太当真倒霉,可恨我无缘得见罗老前辈一面,实在可惜……” 海音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洪烨图听侯通天和海音大师说了半晌,突然插嘴道:“黄兄弟少年才俊,日后恐怕先天可期,面见宗师的机会总还是有的。” 侯通天笑道:“洪掌门客气了,你和三位大师并列玄武七绝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啊!” 石心法师声音洪亮,一指擂台,道:“列位,洪掌门座下得意弟子怕是要取胜了。” 众人闻言往场中看去,侯通天就见到两个熟面孔战作一团。 一个身材矮小的手持铁盾,正是名叫陈冰虚的龟山派弟子,另一个圆脸的郭炳岩手持铁鞭,正是蛇山派弟子。 两人武功都是后天大成的境界,手上功夫更是不弱,打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分胜负的时候。 只见陈冰虚手中铁盾骤然甩出,车轮大小的铁盾带着呼呼风声飞出,打向郭炳岩胸前,劲道急猛,若是打实,郭炳岩免不了开膛破肚的下场。 龟山派武学历来是沉稳扎实,势大力沉,而蛇山派正好相反,以轻灵精巧为特点,郭炳岩见陈冰虚铁盾势不能挡,躲闪又不及,却不慌不忙,手中铁鞭一抖,鞭头自下而上点中铁盾正中,铁盾力道一偏,嗖的一下斜飞出去。 陈冰虚心头一慌,正要跃出去抓铁盾,郭炳岩手腕一抖,鞭影顿时如一个爪子笼罩下来。 陈冰虚只能抬臂遮挡,就听咔嚓一声,胳膊已经扭曲变形,流出潺潺鲜血,竟然是被郭炳岩的鞭子打断了臂膀。 “陈师兄,承让了!”郭炳岩收起铁鞭,嘴角含笑的拱手道。 陈冰虚忍气吞声,也不说话,虽然疼的满头大汗可是连哼一不哼一声,转身就摇晃着走下了擂台,刚看到龟山派的师兄弟和师父就眼前一黑,栽倒下来。 幸得两名师弟眼疾手快急忙架住,而后一个瘦弱的老者身形一闪就抓起陈冰虚的手,此人正是龟山派掌门田冲霄,田冲霄将内力渡过去后,过了半晌才说道:“冰虚伤势不重,只是些皮肉之伤,他是气急攻心才昏迷过去,你们把他抬回去休息吧。” 这时郭炳岩已经在擂台上打着罗圈揖,感谢江湖人士的捧场,显然是对于大比冠军十拿九稳了。 龟山派和蛇山派两派每年一度的大比,规定两派各自选出十二名弟子,然后放对比试,打到最后的时候,还剩下哪个门派的弟子,就是哪个门派取胜,方才龟山派大弟子陈冰虚败给了蛇山派最得洪烨图欢心的三弟子郭炳岩,整个龟山派也就没有得力之人了,果然之后又有三名弟子一一上阵,结果都被郭炳岩三十招内拿下,为蛇山派赢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田冲霄看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看向身边的弟子和身后前来助阵的江湖人士,见他们都面色尴尬,沉默不语,就觉得老脸发烫,冷哼一声,把最后要上场的弟子叫住,朗声道:“洪掌门,今年我派弟子身体有样,暂且认输,咱们来年再分输赢!” 田冲霄运功说话,场中两派弟子和各自请来的江湖豪杰都听得清楚,洪烨图哈哈一笑,起身回道:“多谢田掌门高足手下留情,不然敝派弟子就要惹上人命官司了。” 田冲霄听出洪烨图的嘲讽之意,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洪烨图一迈步,身子就高高跃起,像是一个展翅大雕轻盈的落在擂台上,拱手道:“承蒙各位同道侠客的照顾和师门列祖列宗的护佑,本派弟子郭炳岩夺得此次大比的头名,本派大胜龟山派,明年大比前,玄武山蛇龟两派便要以我蛇山派为主了!” 此言一出,蛇山派弟子及宾客全都喜形于色,相互道喜。 而龟山派众弟子却全都垂头丧气,哀叹连连,宾客也都面色不愉,坐立不安。 田冲霄更是双手青筋暴露,几乎要怒而暴起,可是想起历代祖师的祖训,便只能闭目存神,咬牙端坐。 第六十六章:玄武七绝 就在洪烨图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之际,从山道拐弯处走上来三个男子,为首的男子年纪看着不到四十岁,两目狭长,鼻若悬胆,气质很是硬朗,腰间挂着一把龙鳞长刀,行走间昂首挺胸,衣袂抖动,竟有如山气势,令人见之纷纷侧目,不敢直视。 跨刀男子身后半步跟着两个年纪大些的男子,左手的身穿道袍,背负连鞘宝剑,头发花白,竟是个年岁不小的道士。 右手的男子身材高大,两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满面风霜,竟像个常年操持农务的老农。 三人刚出现在山顶,负剑道士和高大老汉就长啸一声,惊动了两派众人起身张望。 侯通天也放眼看去,见到三人样貌穿着奇特,正要发问,却听身边的海音大师惊讶出声道:“王道长怎么和周寨主一同来了?那个青年人又是谁?” 石心法师道:“他们两个一直与龟蛇二派不对付,此来恐怕来者不善。” 侯通天看了看海音大师,问道:“他们是……?” 石心法师道:“玄武山是西北名山,从古至今自然有许多武林中人在此开宗立派,三百年前的浣花剑派最为出名,后来多了个玄武派,传承二百余年又渐渐分崩离析,现在只剩下七个门派,贫僧和海音大师、无性师太以及龟蛇二派的掌门和这个王道长、周寨主便是玄武山的话事人了。” 侯通天问道:“所谓玄武七绝莫不正是七位?” 石心法师点点头道:“同道抬爱,实则愧不敢当。” 一边的蛇山派弟子突然说道:“家师曾说过海音大师的天龙禅杖精妙正气,杖绝最为贴切,无性师太的受戒刀法威猛无匹,刀绝也应当,石心法师铁指禅功高深莫测,自然是指绝,至于我师父和田掌门则一个是鞭绝一个是盾绝,王道长一手披风剑法闻名数百里,堪称剑绝,而周家寨的周寨主将家传的周氏快掌练得登峰造极,也就是掌绝,这就是玄武七绝。” 侯通天闻言点点头,道:“谢谢小兄弟解说,玄武七绝名动赵郡,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在侯通天和石心法师等人说话的时候,王道士和周寨主三人已经到了擂台前站定。 “王飞天,周厚泽你们二位怎么还敢来我蛇山派做客了?”洪烨图语气不善,厉声喝道。 侯通天闻言急忙问起石心法师他们有何恩怨,却是那名蛇山派弟子急不可待的讲了起来。 原来七八年前王道士和周寨主成为玄武七绝后就和其他几人来往密切起来,得知龟山派和蛇山派因为一个秘籍而引起的百年纠葛后,两人就动了歪心思,用了许多办法想要把秘籍骗出来偷学,后来意外被洪烨图和田冲霄发现,王道人和周寨主也就和洪烨图、田冲霄二人大打出手,结果被打成重伤,并从此结下深仇大恨。 这么许多年来,王飞天和周厚泽早已轻易不露面了,大家都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大家都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就都看向两人。 王道长不动声色的捻了捻胡须,周寨主却上前一步,对着跨刀青年拱手道:“列位玄武山及武林同道,这位陈志正陈大侠,乃是雷刀门九天雷神白前辈的高足,刀法出神入化,乃是咱们西北三郡二府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雷刀门自古便是西北三郡二府的话事人,第一大派,虽说一百年前经历除魔大战,伤了元气,可是近些年来终究还是恢复过来,西北武林谁不是仰望着他们? 这位跨刀青年神情高傲,目空一切,原来是出身高贵,自然流露,洪烨图虽是一派之尊,可比起雷刀门来却是个小虾米,不敢怠慢,顿时恭敬施礼道:“我乃蛇山派掌门洪烨图,见过陈大侠!” “客气。”陈志正瞥了洪烨图一眼,点头问道,“听说贵派和龟山派每年都有一次武学大比,不知今年是谁输谁赢?” 洪烨图道:“正是本派侥幸胜了一招半式。”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两派的主事当家人了?”陈志正环视一眼,轻笑道,“我雷刀门前些年闭门封山,以至于西北三郡二府少了统属,乱作一团,连武道传承也衰败了许多,现在本门裴掌门继位以来励精图治,终于使我西北武林风气大振,不知洪掌门对我雷刀门的贡献可还看得过去?” 洪烨图从容不迫道:“裴掌门前辈高人的风范乃是我辈敬仰的楷模,雷刀门更是西北领袖,本门自然是敬服的。” “敬服就好。”陈志正傲然的一挥手,问道,“王道长和周寨主向本门禀报,你蛇山、龟山两派勾结白魔教,偷学魔教武功。可有此事?” 洪烨图闻言大惊失色,愤恨的瞪了王道长和周寨主一眼,正要说话,不远处的龟山派掌门田冲霄已经快步走过来,先是给陈志正见礼后指着王道长两人斥责道:“王飞天!周厚泽!你们狼子野心,意图夺取我师门秘境,竟然这么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想当年围剿白魔教,我龟山派和蛇山派的祖师都浴血奋战,死伤无数,你们现在诬赖我等勾结魔教,实在是不当人子!” 王道长道:“无量福!无量寿!你们偷学的秘籍从何得来?敢不敢言明?天地之间有公道,岂容你遮瞒?” “我派秘籍自然是我们祖师遗传,你是什么人,也敢质疑我派?唉,只恨老夫当年下手太轻,没能把你打死!”田冲霄怒骂道。 王道长眉角一挑,愤然道:“八年前,我和周老弟听说你们两派每年一次的大比是为了争夺一份魔道秘籍,于是就心中起疑,为了正道安危就开始调查,结果刚掌握证据就被你和洪烨图二人围攻,你们下手狠辣几乎要致我们于死地,幸好我二人武功不弱这才逃出生天,后来我们养好伤后察觉你们这魔窟戒备森严,便只好求助于雷刀门了,陈大侠,你问他二人我说的可有假话?” 陈志正眯着眼睛道:“洪掌门和田掌门你们有何话说?” 田冲霄肃然道:“陈大侠,他们二人是血口喷人,存心陷害,我龟山派自古就是侠义为先,怎么会勾结魔教?” 洪烨图素来能沉住气,见王飞天、周厚泽二人有备而来,就知道事情艰难,拱手道:“陈大侠,方才田掌门说的不多,说我们两派勾结魔教,纯属无稽之谈,想当年我两派祖师在围剿白魔教时的战绩是天下共知的,确实是王飞天二人存心陷害,望陈大侠明鉴!” 陈志正沉吟不语,王飞天见到顿时给周厚泽递过去一个眼色,周寨主便叫嚷道:“你们口说无凭,需得拿出证明来!” 田冲霄道:“你要什么证明?” 王道长抚须道:“我和周寨主也是见到你们修炼魔功才得以断定传言不假,你们若是心里没鬼,当真没有修炼魔功,就把秘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只要秘境不是魔教武功,我二人甘愿向你们跪地请罪,不知你们敢不敢?!” 第六十七章:猝然发作 王飞天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许多两派请来的江湖人士见到王道人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雷刀门也来问责,也就有些摇摆,纷纷议论起来。 田冲霄倒退一步,大骂一声:“奸贼!”然后身子一晃险些晕倒。 洪烨图伸手托住田冲霄肩膀,一股暖流传过去,田冲霄才回过神来,他苦笑道:“洪掌门,这个王飞天奸诈无比,你我两派的秘传武功本是看家之宝,若是依他所说,以后也就没有了龟山蛇山二派了……” “田掌门先放宽心,咱们大不了和他拼死一搏,雷刀门纵然是一流大派也不要想让你我屈服。”洪烨图一时也失了计较,说道。 陈志正瞥了眼王道长,笑道:“田掌门和洪掌门不要惊慌,若是两派当真和魔教勾结,修炼魔功,拿出秘籍昭告天下倒也无妨……可是万一错怪了好人,两派秘籍落入外人眼中,就是我等的罪业,所以咱们不妨折中一下……” 洪烨图和田冲霄对视一眼,问道:“不知如何折中?” 陈志正却是不答,转身对着两边的江湖人士拱手后,朗声道:“诸位同道,魔教余孽必杀无疑,可是万一错怪好人也是平添罪孽,所以我想请蛇山派、龟山派的二位掌门将所练秘籍取出,我以雷刀门师门荣誉作保,自行翻看一遍,并保证绝不习练及外传,若是没有发现端倪,就是错怪了两派,我必将王道长和周寨主交予两派处置,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两派请来的江湖人士顿时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半晌,终于有几个名气大的统一了思想,河北金瓜门门主走出来,笑道:“陈大侠既然话已至此,我等岂能不信?” 大同府的兴隆镖局一直以雷刀门马首是瞻,此时来的有少镖头张哲和几名镖师,张哲见金瓜门都跳了出来,哪里还忍得住,也不管龟山派的面子,往前几步拱手道:“陈大侠光明磊落,雷刀门威震西北,怎么会看得上小小龟山派、蛇山派的低级武功?”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洪烨图和田冲霄,催促道:“二位掌门还不快把武功秘籍呈上来?你们推诿磨蹭难不成真在修炼魔功?!” 田冲霄指着张哲,气的说不出话。 这时又站出几个人催促两人,洪烨图知道只要自己二人现在低头认怂,固然不用得罪雷刀门,可是两个门派也要成为魔教余孽,想起了传承数百年的清名,洪烨图趴在田冲霄耳边说了一句话,田冲霄就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洪烨图向前一步,说道:“数百年前我蛇山派和龟山派本是一家,分属于玄武派,后来第二代祖师郭讳成显创出一门神功,玄武派上下精研此学武功大进,后来师祖去世,门中弟子渐渐分化为两派,都以为自己所学是正统,所以分化为两个门派,我等两派所争,为的便是正统之名,至于秘籍,便是郭师祖传下的《龟甲蛇影玄功》,现在已经分成上下两部,上部在田掌门手中,叫做《龟甲玄功》,下部在我手中,叫做《蛇影玄功》,待我二人取来给陈大侠一观。” 说完话洪烨图就转身回了蛇山派,田冲霄也一步三晃的进了龟山派驻地。 过了小半个时辰,田冲霄和洪烨图先后走了回来,手中各自拿着一本崭新封皮的书籍。 “列位同道,这两本秘籍便是我蛇山派和龟山派的镇派绝学,现在拿给陈大侠查看,还请陈大侠遵守约定,不要泄露和修炼,如此请看!”洪烨图托起手中秘籍,说道。 王飞天和周厚泽面色一喜,伸长着脖子看向两本秘籍,陈志正也有些按捺不住,伸手去接洪烨图和田冲霄手中的两本秘籍。 “是非曲直,待我看过一遍再说吧!” 陈志正接过秘籍就翻看起来,一旁的王飞天和周厚泽想看又不敢看,急的抓耳挠腮,两边的江湖人士也都艳羡不已,口中不断议论。 洪烨图和田冲霄却紧张不已,直盯着陈志正的眼睛,发现他翻书动作迟缓就担心在默记内容,忍不住出口催促。 过了十来分钟,洪烨图和田冲霄却感觉时间太过漫长,见陈志正终于翻到最后一页,田冲霄便急不可待道:“陈大侠你已经看完了,可否将秘籍还给我了?” 陈志正合上秘籍,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一脸正气的呵斥道:“经我仔细探查,这门武功分明就是白魔教当年残忍可怕的《佛手蛇心大法》,咱们神州武林各门各派都有师长死于这门武功之下,凭此我便可以断定,蛇山派和龟山派便是没有勾结魔教,也是犯了偷学魔教武功的大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洪烨图指着陈志正道:“枉你为名门正派的弟子,竟然……” 田冲霄更是气急攻心,口吐鲜血。 两边的数百名江湖人士大半都深信不疑,被勾起了陈年回忆,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即便有几个心存疑惑的也不敢说话了。 龟山派和蛇山派的弟子吓得面无人色,惊慌不已,一时间风雨飘摇,龟山、蛇山二派已经到了存亡危机之时。 王飞天冷笑道:“果然如我所言,你们就是魔教余孽!” 周厚泽多年来被排在七绝之末,对于洪、田二人早就愤恨不已,此时扬眉吐气道:“你们快快束手就擒,听后陈大侠发落,也许还能落得个全尸,要是胆敢反抗,两派余孽都要被杀干净!” 王飞天原本是玄武山下的农户,后来上山拜入迎春庙主持道人门下做了个道童,后来学了一身武功,成了后天大成的人物,在大同府乃至赵郡都有些名声,可是他年幼贫穷,也没有文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道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后来听说了龟山、蛇山两派争夺秘籍的传闻后便起了歪心。 没想到和周厚泽联手却不是洪烨图和田冲霄的对手,反被打成重伤,养了两年才恢复如初,自此他就成了龟山蛇山两派的死敌,一心想要剿灭两派,于是就找到雷刀门,求了三四年终于用秘籍名义打动了陈志正,才有了这一番经过。 周厚泽却是玄武山前周家寨的寨主,平日里除了带着寨民农耕还时常做些无本买卖,所以是大同府一带最有名望的绿林头目,和王飞天一拍即合,唯恐天下不乱。 “你……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田冲霄气的浑身发抖,怒骂道,“我和你们拼了!” 话音一落田冲霄就朝周厚泽扑来,双掌劲力含而不发,招式拙朴直接。 “来得好!多年不见老子看看你老田的手段下降了多少?” 周厚泽大喝一声,左手抬起,右手自下而上向右滑出,两掌一错就和田冲霄交上手了。 “呼呼……” 掌风滑动如拉起了风箱,顷刻间两人就交手十余招,田冲霄掌法朴拙有力,周厚泽却是使了家传绝学的周氏快掌,别人出一掌他已经出了三掌,幸好田冲霄功力深厚才不落下风,两人越打越勇,劲力更大,声威又盛。 王飞天抚掌笑道:“好!好!好!田魔头已经恼羞成怒,想要按下狠手,他却不曾想,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现在真相大明,哪里还有他们猖狂的余地?!” 第六十八章:说你是魔教,你就是 田冲霄和周寨主越打越凶险,王飞天知道周厚泽不是田冲霄的对手,就出言嘲讽,想要引动田冲霄心情变化给周厚泽创造机会。 洪烨图看出王飞天意图,暗骂无耻,气息不定间咬牙切齿道:“呸!王飞天你好恶毒!既然你们存心害死我们,那我就奋力一搏,先杀了你再说!” 洪烨图说完脚下一动,用出轻灵身法,眨眼间出现在王飞天面前,两手化爪抓向王飞天面门。 王飞天早就暗自提防,见洪烨图出手也不慌张,肩膀一动就躲过双爪,而后从背上抽出利剑,手腕一动就点出一抹寒光袭向洪烨图喉间。 洪烨图一拍后腰,腰带就像一条苏醒的毒蛇,飞出咬向王飞天面门,这一招后发先至,王飞天再不躲闪必然先被打中。 王飞天一边抽身后退一边挥剑回护,剑刃狠厉的斩中蛇头,“叮”的一声,却见蛇影还在扭动,却是洪烨图手持铁鞭赫拉拉作响,原来那铁腰带就是他成名的蛇影鞭。 场中四人捉对斗了半个小时,仍旧胜负未分,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却跃下场中,联袂过来。 海音大师老远就双手合十,长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海音见过陈施主。” 石心法师却不似个和尚,反而拱手道:“贫僧石心见过陈施主。” 陈志正面上堆笑道:“二位大师就是玄武山七绝第一的杖绝海音大师和第二指绝的石心法师吧,我早就听门中师长说过二位佛法精深,武功精湛,今日得见果然是得道高僧啊!” 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样貌气质都十分不错,尤其海音大师慈眉善目一看就像是高僧,所以陈志正见到两人倒是态度和蔼许多。 海音大师一指正在鏖战的四人,说道:“老僧今年八十一,对这玄武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心知肚明,你若是说洪掌门和田掌门他们勾结魔教,偷学魔教武功,那是绝无可能,还请陈施主少些私心,放他们一条活路吧。” 陈志正脸皮一会白一会红,厉声道:“老和尚说话怎么这般无礼?他们是魔教余孽,我有什么私心?你替他们说话,难不成你和魔教也有瓜葛?” 海音大师不悲不喜道:“罪过罪过……” 石心法师却语气生硬道:“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敢问陈施主,那秘籍当真是魔教武功吗?” 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陈志正,陈志正终究是年轻气盛,面皮薄些,登时被看得恼羞成怒道:“你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堂堂雷刀门弟子还会诬赖他小小的蛇山派吗?混账!” 石心法师眼神一冷就要说话,海音大师却摆摆手,瞬间表现出唾面自干的风范,沉声道:“老僧和贵派的九天雷神白士威白施主还有些交情,既然陈施主你执意为了秘籍而不顾蛇山龟山二派弟子的生死,那老僧只好去雷刀门拜会一下贵掌门,为洪、田二位掌门讨个公道了!” 陈志正一听海音大师要去师门状告自己,心中惊惧之余,只觉得老和尚太过可恶,便起了恶念杀意,朗声道:“好啊!原来你这老和尚也是魔教余孽,看我弘扬正道,灭了你这妖僧!” 说着话陈志正抽出腰间的龙鳞长刀,一刀斩下,划出一道金龙虚影劈向海音大师前胸。 石心法师见陈志正突下狠手,顿时大怒,怒吼一声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疾风电驰间点向金龙。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陈志正身子一动不动,金龙虚影粉碎,只有一把金麟长刀在吟啸抖动,而石心法师却面色煞白,食指弯曲变形,整个右手鲜血直流,不断颤抖。 两人仓促间对了一招,高下立判,两边江湖人士见到全都暗自心惊,一个是佛门大师,一个是正派高足,怎么会大打出手?难道两位大师父也是魔教余孽吗?石心法师乃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没想到一招就被陈志正打伤,雷刀门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吗? “石心你先退下休息,陈施主刀法精湛非你所能敌。”海音大师扶着石心法师退后运功疗伤,而后肃然道,“老僧苦劝你非是不听,看来已经欲海沉沦,可怜……可怜!求不得苦,此乃魔道,既然陈施主心中有魔,那老僧只好行除魔之行了!” 海音大师一直是禅杖不离左右,右臂一动,禅杖的铁环叮当作响,眼中淡然的看着陈志正道:“陈施主请出手吧!” 陈志正知道此时已经撕破了脸皮,自己不杀了海音老和尚他也要去师门状告自己,到时候师父得知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想到此处陈志正就运使劲力出手,龙鳞长刀斜向上砍到海音大师右肩。 海音大师禅杖一动就架起长刀,而后喝道:“天龙降世!” 禅杖随着话音打着旋砸下,陈志正见这一招堂皇正气,如天龙降临,非比寻常,这才确信海音大师玄武山第一高手名至实归,于是急忙用出天雷刀法第三式声穿万里,金麟长刀化作金环劈中禅杖正中,两道劲力传出这才挡住禅杖,而后刀法急转,不等老和尚变招就用出第八式雷击长空,长刀划出一条淡淡的金龙虚影袭向海音大师,刀芒之盛几乎要把海音大师吞进去。 海音大师会者不忙,禅杖轻飘飘飞出,点向金龙虚影的要害处,喝道:“天龙降魔!” “老和尚果然名不虚传!” 陈志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而后招式一变,金龙虚影就化作一簇金麟射向海音大师。 真正的刀芒就藏在这些金麟之中,当敌人自以为挡住袭击后,长刀总能从不可思议处出现斩下他人头,这一招是陈志正根据自己的宝兵龙鳞刀所创的一招绝技,常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最能出其不意取得战果。 陈志正本以为这一招即便不能即刻打败海音大师也可让他栽个跟头,可海音大师经验丰富,并不硬接,只是谨守门户,禅杖舞的滴水不漏,终于有惊无险的挡住了陈志正的暗招。 过了半个时辰后,两人打了一百多招,还不分胜负,看的在场的数百位江湖人士纷纷紧张焦虑起来,甚至有些胆小的怕出了人命受到牵连,已经有了逃跑的想法。 而洪烨图和王道人却正打到第二百一十三招,还未分胜负,洪烨图越打越心惊,暗道王飞天近年武功大为增进。 田冲霄已经拿了一面龟甲样式的铁盾在和周厚泽交手,周厚泽一直武功弱于其他六绝许多,现在已经攻少守多,快要招架不住了。 陈志正和海音大师两人功力相差不大,武功又各有所长,正是势均力敌的好对手。 陈志正胜在年轻力壮,体力恢复快,加上雷刀门刀法精湛,所学已胜过常人不知凡几,所以势头已经渐渐朝陈志正倾斜。 两人又打了六十余招,陈志正终于趁着海音大师回护不及,以师父所授的狂风快刀中的一招变化砍中海音大师臂膀。 幸好海音大师功力深厚,收手及时,所以虽然伤可见骨可还是保下了胳膊。 “老和尚我先留你一条命,等到我杀了姓洪的和姓田的以后再宰了你!”陈志正收起长刀,不屑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陈志正先是一招战败石心法师,而后胜过玄武山武功最高的海音大师,自信心膨胀下就开始得意洋洋,看了看两边的江湖人士,喝道:“我今日诛灭白魔教余孽,为的是天下苍生和江湖道义,诸位还有人要为魔教余孽求情吗?还有不服气的吗?” 第六十九章:出手 “有!我不服你你待怎的!” 陈志正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陈志正闻声看去,却见人群自觉散开,露出两个端坐不动的身影,一个身穿破旧衣衫的老朽,一个瘦长脸的青年。 陈志正冷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 只见那乞丐一样的老头子神情激动,拍着椅子扶手叫骂道:“老夫胆子大得很,你他娘的算什么驴吊,也敢在这冒充高人?真是让人恶心……” 倒退数步的江湖人士全都吓了一跳,侯通天也吃惊的看着牛希亮,心中暗道老家伙好大的气性。 陈志正更是气得满面通红,喝道:“住口!你是什么人?也敢侮辱我雷刀门弟子?难不成是活腻歪了吗?” “雷刀门是什么吊玩意?老夫没听说过,你快滚蛋,走慢一点小心把你腿打断!”牛希亮嘴角流涎,气喘吁吁道。 陈志正正要回骂,突然想起此处人多,自己不能失了雷刀门的气度,便强忍怒气,冷声道:“你既然敢侮辱我师门,那就是不死不休了,请下来一战,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底气?” 江湖人士,个人荣辱尚且能打生打死,更何况师门尊长,神州世界凡是涉及师门荣辱都要以血洗之。 所以听到牛希亮侮辱雷刀门后,整个蛇山派的江湖人士及弟子全都躲开老远,担心被殃及自身,只有侯通天在苦恼的看着牛希亮。 “老头子你别没事找事,咱们招惹他干什么?”侯通天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 牛希亮拍着手嘻嘻笑道:“好儿子,你去打他一顿!给你老子出出气!” “我可没你这么糊涂的老子。”侯通天摇摇头,对着陈志正遥遥拱手道,“陈大侠,我家老头子年纪一大头脑就不清醒了,满口胡言乱语,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陈志正正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看向正在交手的四人,只见田冲霄的龟甲铁盾砸中周厚泽的两臂,咔嚓一声将周寨主两臂砸断,而后补了一掌,周厚泽就口吐鲜血跌飞出去,倒在地上面如金纸,胸前塌陷一块,显然胸骨已碎,内脏受伤,濒临死亡了。 这也是田冲霄恼怒周厚泽陷害自己才下手不留情,他武功本就高过周厚泽许多,现在含怒出手更是狠辣。 王飞天见到周厚泽被杀,心头一寒,手中剑招加快,叫道:“陈大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陈志正应声道:“你再坚持片刻,我先杀了这个侮辱我师门的糟老头。” 说完一跃而起,如一只飞鸢跃出十几米远,扑向牛希亮。 田冲霄见陈志正不管自己就加入战团和洪烨图一起夹攻王飞天,本来王飞天和洪烨图单打独斗就相形见拙,落在下风,现在和洪烨图武功境界在伯仲之间的田冲霄一加入顿时就狼狈不堪,两三招间连袖子也被铁鞭打碎,只能边打边走,才不至于即刻就败落。 “若是装疯卖傻就能放过那师门不可辱这句话岂不是太过儿戏?” 陈志正飞到看台上见牛希亮气息微弱,筋骨寻常,知道他武功低微,而一旁的瘦长脸小子小小年纪又能有多高的武功?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也不用刀,伸手去抓牛希亮的后脑,想要将他从座子上抓起来再惩治。 侯通天还指望着牛希亮清醒的时候能得些好处,怎么会看着老头子被人杀害,急忙运起六成功力拍过去。 陈志正本以为自己这一抓十拿九稳,突然右侧一阵疾风袭来,急忙抬手,和侯通天对了一掌。 两人各退一步,陈志正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侯通天,暗道:这个小子看着不起眼,功力倒是不弱,虽然方才我出手没有尽力,可他能如此随意接下,可见功力深厚,不知是哪个大派的弟子? 侯通天见了陈志正和海音大师交手,知道这位是个劲敌,不敢大意,交手后更是知道此人功力不亚于段志逊,对能教出这么多高足的雷刀门也就收起了小视之心。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何门何派?”陈志正担心侯通天是一流大派的得意弟子就收起高傲骄矜之心,问道。 侯通天儒雅一笑,拱手道:“小弟姓黄,名药师,是东海桃花岛人士,所学都是家传的不入流武功,让陈大侠见笑了。” 陈志正三年前后天圆满下山历练,师父马士涛曾嘱咐过许多行走江湖的禁忌,也讲过各大门派的武功特点,他回忆了半晌,确实一二流门派中都没有桃花岛的名字,陈志正便放下心来,以为这个“黄乐师”是江湖野路子出来的寻常高手,即便有些天赋,内力不弱,可是没有名师传授,武功也不会很高。 “既然你是东海渔民,就不要插手我雷刀门的事情!”陈志正一指牛希亮喝道,“这个老头子侮辱我雷刀门是必死无疑的,请黄兄弟不要自误才是。” 牛希亮怒骂道:“你他娘的才死哩!儿子快揍死他!” 侯通天道:“陈兄还请见谅,我家老爷子已经糊涂,你身为大派弟子当有些气度城府,不如咱们罢手言和,我请陈兄喝茶怎样?” 陈志正怒而拂袖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我喝茶?今日我非杀这老儿不可你要是敢插手就小心性命吧!” 说着话陈志正一掌拍出,还没打到掌风就吹的牛希亮胡须乱颤,可牛希亮却似不知害怕,还在挺着腰怒骂出声,把远处观看的江湖人士都看傻了眼,暗自称赞这个老爷子看淡生死,有大将之风。 牛希亮不怕死,侯通天却不能不管,急忙一拳打出,正中陈志正掌心,两人劲力相抵,陈志正是含恨出手,十成功力,侯通天也不敢藏力,两人这一招又是打了一个不分高下。 陈志正深知自己不善拳脚功夫,而和侯通天一交手就知道他拳法高超,不敢怠慢,陈志正抽出龙鳞长刀问道:“黄兄弟你既然执意要与我作对,咱们就比过一场,只要你能接我三十招,就是我陈志正输了,到时候我自然收手离开,这个老头子和龟山蛇山二派我都不再追究,如何?” 侯通天拱手道:“陈大侠大派弟子,说话自然是算话,就依你了。” 侯通天说完转身走到围观的人群前,对着一个持剑的青年儒雅笑道:“这位兄台请了,我想借你宝剑一用,不知可否?” 这人本想不借,可想起侯通天是能和陈志正对两掌而不落下风的人,武功高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就双手呈上佩剑,笑道:“黄大侠要用,拿去就是,我是邙山剑派沈值。” 侯通天接过佩剑,点点头道:“谢了,沈兄弟。” 走到陈志正面前,侯通天道:“陈大侠,此处不方便,咱们擂台上比划比划?” 陈志正道:“也好!” 说完足尖轻点,兔起鹘落间已经站在擂台之上了,引起许多江湖中人的叫好声,陈志正微微自得,拿起金麟长刀耍了两个刀花,又引起一片叫好声。 侯通天腿不弯,脚不动,突然闪出一道灰影,而后就消失了。 满场数百名龟山蛇山弟子和江湖豪杰都感觉眼前一花,再去看时却发现“黄乐师”已经出现在擂台之上,这一手上乘的轻功令人赞叹不已。 侯通天只露了这一手就把陈志正的风头压了下去,气的陈志正面色阴沉,黑如锅底。 陈志正道:“原来黄兄弟是剑道高手,还请赐教!” 侯通天拔出剑刃,见到剑刃上云花流转就知道这把剑已经是较好的利器,于是暗道一声趁手,而后笑道:“赐教不敢当,陈大侠武功高绝,我远不是对手,只好用最擅长的落英神剑了,看招!” 说完侯通天剑尖一抖,两朵剑花顿时飞出,闪烁着寒芒朝陈志正点来。 第七十章:黄乐师名动西北 陈志正见到侯通天拳法不错,轻功更是胜过自己,心中早已打起了鼓,担心三十招战不下侯通天自己丢了面子,于是也不试探,直接用出最擅长的狂风快刀,劈了过去。 狂风快刀,是雷刀门一名天纵奇才的长老所创,虽是玄级上品武学,可用起来刀法如狂风骤雨,暴烈难当,是雷刀门刀法中威力较大的武功之一。 神州武学分为天地玄黄四大等级,每一级又分为上中下三级,一般江湖人士所学都是黄级武学,二流门派才有玄级武学镇派,而一流大派的镇派绝学都是地级武学。 每级武学虽然也细分为三级,可并非同级武学就不分高下,只是各有所长,侯通天的分水叉法虽然也属于玄级上品,可却是有些取巧,一来是叉法本来就少,标准自然低一些,而来招式变化稀少,所以比起狂风刀法和天雷刀法都要差上一线,即便侯通天靠着几十年的战斗经验能够取胜,可是却要暴露了他的看家武功,黄龙帮帮主的身份也就会被陈志正认出,到时候恐怕会把雷刀门得罪的更厉害。 于是侯通天在见识了陈志正的狂风刀法后就不打算用叉法和拳法迎敌,而是借来宝剑,准备用刚学会没多久的浣花剑派的小庭花雨剑对阵,这套剑法虽然也只是玄级上品,可是意境深远,应当可胜过陈志正一头。 陈志正最得意的就是他苦练多年的狂风刀法,此时全力施为,在擂台上已经刮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夹杂着刀芒消磨着侯通天的剑花。 侯通天的小庭花雨剑用的只算熟练,还没能掌握剑法真谛,仓促间也只能不断抖出剑花遮挡刀芒,虽然落在下风,可却是守得滴水不漏,无数璀璨花朵浮现在龙卷风前,虽然顷刻间就被打得花瓣零落,碾成红泥,可龙卷风也没能前进分毫,这一番大战令围观之人都大为赞叹,高呼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剑法。 已经稳定了伤势的石心法师看着二人比斗,叹息道:“陈志正方才若是用刀我已没了性命,黄施主的落英神剑正当其名,果然是落英缤纷啊!” 海音大师也止住伤势,面色渐渐红润,说道:“黄施主和陈施主都是剑道和刀道的高手,此战之后无论谁输谁赢,都将名动西北了。” 就在侯通天和陈志正苦斗之时,不远处正在交战的王飞天终于支撑不住被洪烨图一鞭打在大腿根,踉跄着摔倒,正要挣扎起身,田冲霄大吼一声,龟甲铁盾携万钧之力砸中王飞天脑袋,而后王飞天就脑浆迸裂而死。 杀了王飞天,田冲霄和洪烨图也内力几乎耗尽,看了眼正在交战的侯通天和陈志正,急忙盘膝坐下,调整内息,希望尽快回复内力,应对陈志正。 侯通天的小庭花雨剑虽然意境上胜过狂风刀法一筹,可侯通天练得却还不到家,只能发挥剑法八成威力,取胜虽然远远不能,但是支撑三五十招倒还无妨。 两人打了半晌,侯通天已经接了陈志正二十八刀,还剩两招就是期限,陈志正见侯通天剑法严谨,招式精巧,知道自己一百招内绝无胜算,为了不使自己颜面扫地,陈志正心中发狠,就用出了自己还没有练成的青雷刀手。 只见陈志正金麟长刀砍下,侯通天甩出五朵艳丽多姿的剑花托住刀芒,陈志正突然撒手丢刀,而后双手骤然合十,高举头顶,手掌如同夹着一把无形雷刀,散发着噼啪电光,势不可当的当头劈下。 这一招青雷刀手是雷刀门秘传的地级下品的武学,威能无穷无尽,只要学会后堪称先天之下无敌,陈志正只是初学乍练,但是用出来威力已经远胜狂风刀法。 侯通天识得厉害,知道凭借八成威力的小庭花雨剑是万难抵挡,可是自己的绝技“九曲长河”又太具代表性,没有办法,只能用出压箱底的绝技了。 心中思虑不过瞬息万变,侯通天念头一动,早已练得精熟的五指秘刀第一式光明大手印就随手拍出,口中喝道:“吽!” 陈志正只觉脑子一懵,而后青雷刀手就被“黄乐师”拍出的如同放大了数倍的大手掌拍中,一股沛然巨力袭来,自己好不容易凝练而成的青雷劲竟然被一下打散,而后这股沛然浩大的内力就从双手漫入陈志正体内,竟压制了陈志正的内力,让陈志正浑身如灌铅一样,无力动弹。 “三十招已到,陈大侠,承让了!”侯通天收回手掌,彬彬有礼的笑道。 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见到侯通天的光明大手印,都察觉出了其中佛门武学似是而非的感觉,心头震撼不已,暗自揣摩黄施主的来历,剑法明显是一派大家传承,竟然还会一门佛门上乘武功,实在让人敬畏。 陈志正奋力调动内力转化为青雷劲才驱散消磨了这股沛然浩大的内力,等到陈志正身体恢复控制已经过了好一会,若是侯通天心存杀意,陈志正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十余次了。 “到此我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能用邪法取巧胜我,却不知你的剑法其实十分寻常。”陈志正心中不服,冷声道,“虽说你是暗算我后才接了我三十招,可是我有言在先,须得遵行,你和这个糟老头子以及蛇山、龟山二派我就放过他们,只是咱们再会之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侯通天心想你恐怕再也见不得“黄乐师”了,于是应道:“多谢陈大侠高抬贵手,咱们有缘再会!” 陈志正瞥了眼已经身死的王飞天和周厚泽,骂道:“废物!” 而后愤恨的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牛希亮和长出一气的田冲霄和洪烨图,转身就要离开。 侯通天突然说道:“陈志正且慢!” “怎么?你还有事?”陈志正面色不善的问道。 侯通天眼角含笑,温声道:“蛇山龟山二派乃是武林正派,魔教余孽之说乃是王道人和周寨主的诬陷,既然现在真相大明,还请陈大侠把两派的镇派绝学还回来吧。” “你!”陈志正有心翻脸,可是想起自己有言在先,加上牵强附会下的巧取豪夺是瞒不住人的,就只能忍住怒火,从怀里取出两本秘籍,远远抛给侯通天,而后怒极而笑道,“黄兄弟,你的招待我牢记于心,改日必有厚报!” 侯通天接过秘籍后促狭道:“陈大侠果然不愧是雷刀门弟子,讲究人!” “哼!”陈志正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等到陈志正离开半晌,两边围观的江湖人士才敢大声说话,纷纷议论起来。 侯通天先把利剑还给邙山剑派的弟子沈值,笑道:“沈兄弟你赠剑之情我已牢记于心,多谢了!” 沈值抑制不住心中喜悦,笑道:“黄大侠客气了,日后有用得到我沈值的地方,敬请吩咐!” 周围的江湖人士大多都是不入流小派的头目和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属于江湖底层和中层人员,见到武功高强的“黄乐师”对沈值态度和蔼,心中就不免升起了一些嫉妒羡慕之情,低声议论起来。 “沈值这小子虽然是邙山剑派的弟子,可他师父疯疯癫癫,从来不教他武艺,幸好他师叔柔二娘侠骨仁心教了他一套剑法这才敢行走江湖,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憨头憨脑,竟然巴结上了黄大侠?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说不是?这小子看着老实,心眼可多着哩……” “我看也是,他娘的,怎么黄大侠不找我借兵器?我也肯定借他……” 第七十一章:龟甲蛇影玄功 侯通天旁若无闻的点点头,转身走向已经起身的洪烨图和田冲霄。 此时洪烨图和田冲霄都激动不已,见到侯通天近前,都俯身下拜,田冲霄性情直爽,说道:“多谢黄大侠仗义出手!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请大侠受我一拜!” 说完就要双膝跪下,侯通天急忙扶起,一脸真诚道:“田掌门快快请起!你老言重了,乐师素来见不得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事情,今日撞见了自然不能容忍,咱们江湖儿女行事就要以侠义为先,岂能因为持强凌弱的是名门大派就畏首畏尾吗?!” 一番仗义豪放的言论,令听到的两派弟子和江湖人士纷纷拍腿叫好,大呼黄大侠仗义,有侠义之风等类似言论。 侯通天轻轻一笑,看向洪烨图,只见洪烨图也是满脸激动,躬身连拜道:“黄大侠你能出手相救实在是我蛇山派的大恩人,我也无力回报,只求以后黄大侠把我蛇山派当作自己家,有何需求就随意吩咐!” 田冲霄也连声附和,侯通天扶起两人,苦笑道:“二位掌门这不是要折煞我吗?乐师不过是想和二位交个朋友,两位大哥何必这般生份?唤我名字即可。” 田冲霄还在犹豫,洪烨图笑道:“黄兄弟对我们有着再生之恩,咱们日后慢慢图报就是,现在他看得上我们,咱们就认下这个老弟吧。” 田冲霄终究还是豪爽人,点点头,抓着洪烨图的手,笑道:“咱们老哥俩斗了二十年,也没分出胜负,现在经历这些事我也看透了,祖师武功精深莫测,咱们心存高下之分,都没能练到精妙处,不然怎么还会连个小小的王飞天、周厚泽都这般难对付?” 洪烨图点头道:“田老哥说的是,咱们就是功利心太重了,是该反省反省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纠葛多年的隔阂渐渐散去,只有亲近之情。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侯通天抚掌大笑,赞叹道,“二位兄长本就是一家祖师的弟子,能认识团结真意才是最珍贵之处,这场劫难倒是让你们因祸得福了。” “黄老弟取笑了。” 两人又用力握了握手,然后异口同声道:“今后蛇山派和龟山派就是一家人了!” “善哉!”海音大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三人面前,对着侯通天稽首道,“佛祖保佑!黄施主宅心仁厚,解救了我玄武山数百生灵,免除了遭人陷害的惨事,老僧谢过黄施主。” 石心法师抱拳道:“黄施主你是条汉子,我没有看错你,谢了!” “二位大师客气了,咱们心存正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侯通天义正言辞的刷着好感度。 海音大师四人都在心中赞叹“黄乐师”正气凛然,武功又高,以后一定是正道之星,自己能结识他实在是玄武山之福,师门之幸。 几人又寒暄半晌,侯通天直到心中听到一句“记录完毕”,而后才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取出藏在袖口的两本秘籍,呈到洪烨图和田冲霄面前,笑道:“这是二位师门的绝学,我从陈志正手中讨了回来,你们看看可有问题?” 洪烨图和田冲霄激动不已,颤着手接过秘籍,简单翻看一遍,田冲霄泪流满面道:“黄老弟你真是我龟山派的救星,这本秘籍要是在我手上遗失了,我可是死也没脸见历代祖师了。” 洪烨图也激动道:“黄老弟你不仅免除了我蛇山和龟山两派遭人诬陷的灾祸,还夺回了师门绝学,如此大恩真是无以为报了!” 说完两人又要跪下行礼,侯通天急忙架起两人,急声道:“两位老哥不要激动,听老弟一言,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也算遭了大难,现在转危为安,虽说是有我的功劳,可是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也都没少出力,我们之所以这么帮你们为的不是让你们感谢,而是看重了咱们的弟兄情谊,兄弟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快快起来!” 侯通天好说歹说,加上海音大师在一旁劝解,洪烨图和田冲霄才起身,而后又谢过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后,就请侯通天和二位大师一起上山,接了牛希亮径直去了蛇山派。 不一会郭炳岩和陈冰虚都跑到两派助威的江湖同道面前,客气但不亲热的宣布两派大比就此取消,请大家随意。 显然是两派的江湖同道方才见到陈志正的表现让洪烨图和田冲霄十分寒心,所以才有这般安排。 众人也知道自己对两派不够信任的表现十分不地道,于是都告辞离去,偌大的玄武山顿时冷清下来,只有受到连番刺激的两派弟子心情转好,积极的跑到蛇山派等着伺候“黄大侠”。 蛇山派的大殿上悬挂着一副大匾,上写着“腾蛇起陆”四个大字,大匾下面侯通天、牛希亮和洪烨图、田冲霄及两位大师坐定,正在品茶论道。 经过陈志正、王飞天几人的诬陷和巧取豪夺等一系列杀手,玄武山剩下的五绝中除了不在的无性师太,都亲热许多,说话也掏起了心窝子。 牛希亮糊里糊涂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低头打起了呼噜。 众人又聊了半晌后,田冲霄和洪烨图低声嘀咕半天,最后由洪烨图起身,将两派的秘籍合在一起,递到侯通天面前,沉声道:“黄老弟请听我一言,你仗义出手解除了我两派被诬陷为魔教之徒的祸事,又夺回秘籍,为了救我们已经是得罪了雷刀门,我和田老哥有心报答可是你的武功已是胜过我俩,看你穿着也是不缺金银,思来想去足以显示我等心愿的也唯有这本《龟甲蛇影玄功》,此功是我等祖师所创,当年练成此功的前辈曾有踏入先天之人,且练成此功往往有诸多不可思议之处,可见此功已是地级武学,即便不是中品,也是有希望踏入先天的地级武学,请黄老弟收下此功,我等愿用此功法回报老弟你恩德之一二!” 侯通天见到这么一门疑似地级武学的功法毫不心动,连迟疑也没有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田冲霄和洪烨图连声苦求无果,只得收回功法,并再三作保,说“黄乐师”在蛇山龟山两派已经是和他们二人同等地位。 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见地级武学当面侯通天竟然毫不动心,又是一番称赞。 侯通天却在心中暗道:我不动心又岂会让系统把这功法记录下来?只是这武功我已经得到了,你再给我我当然不要。 侯通天这番行为后来传出玄武山,引起了江湖上许多人的称赞,“东海黄乐师”也就多了一个“君子剑”的外号。 侯通天想起自己偷偷得了人家两派的绝学,若是不回报一些就有些太不地道。 于是闭目看了眼体内系统对《龟甲蛇影玄功》的介绍。 “龟甲蛇影玄功,品级:地级下品,是玄武派第二代祖师郭成显集前人武学之大成而创出的玄武派镇派武学,后来因后继无人,修炼渐入歧途,所以被分割成两部修炼鞭法和盾法的玄级中品武学,现在经过系统融合并清理,复原了100%的原貌……” 第七十二章:指点 睁开眼,侯通天此时才知道这么功法当真是地级武学,虽然只是下品,可是地级下品也是能直指先天的武学,这部玄功若是流露到外面必定会引起无数江湖中人的抢夺。 经过数百年的传承,这门玄功虽然本质还在,可是龟山派和蛇山派两派百十年的修炼经验已经根深蒂固,要是按照两派的方法修炼没有走火入魔而死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侯通天心念一动,轻咳一声,问道:“二位老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冲霄爽快道:“老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话说来就是。” 侯通天见洪烨图也点点头,这才低声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就畅所欲言了,既然这门《龟甲蛇影玄功》是地级武学,不知两位老兄和历代祖师是怎么练的反而没有显现出地级武学的威能?早年间是否也是如此?” 田冲霄和洪烨图对视一眼,思索半晌,洪烨图道:“不瞒黄老弟,自从数百年前郭祖师创出此功,只有寥寥几人练成,剩下的弟子即便修炼此功也精进不多,时间一长就演变到如今的局面,怪只怪我等子孙太过无能,不能领会祖师神功的真谛。” 侯通天沉吟道:“这部玄功一开始应当不是上下两部吧?” 田冲霄道:“不错,据我师父所说,当年郭师祖传下来时还只是一部功法,只是后人资质有限没能练出名堂,就分成上下两部,分而修炼反而颇有所得,于是就这样传了下来。” 侯通天拍腿叹息道:“哎呀,你们错就错在不该将功法分开修炼,这肯定是违背了郭祖师的本意了。” 洪烨图两人想了想,点头道:“黄老弟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若是不分开修炼如无论如何也练不到真本事的。” 侯通天沉声道:“二位哥哥若是信得过我,不妨说两句上下部的口诀,我琢磨一下再说。”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况且只是几句口诀罢了。”田冲霄回想一下说道,“我就说这上半部的两句总纲吧,于无而静,自然而定,无知有灵,乃人真定,老弟你看如何?” 侯通天点头不语,洪烨图开口说道:“我下半部的《蛇影篇》也有几句总纲说与你听听:定心定性,行功之本,如蛇之气,节节灵通,来未着物也,若甚无力者,一与物遇,则气之收敛,胜于勇夫。” 侯通天装作推算的样子,过了片刻才突然神情一变,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二位老哥,你们这上下两部功法的总纲分明是练气要诀,乃是一脉相承,上下相通,于无而静,自然而定,至此就可行功练气,而练气之法就是气之收敛,胜于勇夫,以我所见……两位的师门都把这玄功练岔了,它并非盾法和鞭法的武典,而是练气为本的上乘玄功。” 侯通天知道两派练岔也是从系统讲解而知,所以就将系统所言变着花样说了出来,洪烨图和田冲霄听了半晌,面色越发凝重,最后都忍不住长叹。 洪烨图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田冲霄拱手谢道:“黄老弟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我等练岔了,我等现在改过来专心以练气为本不知还能否练成玄功?” 侯通天苦笑道:“田老哥把我当神仙了不成?你们能否练成我可不敢说,不过我以为若是二位真想练成玄功,且不再受人摆布,还是把上下两部玄功合二为一,商讨钻研,拿出个统一的修炼法子才是。” “谢黄老弟指点。”洪烨图点点头,问道,“那我二人若是意见不同当如何?” 侯通天不加思索道:“自然是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实践之后,让事实说话嘛!” 洪烨图低声道:“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田冲霄笑道:“好一个实践之后,事实说话。哎呀,祖师爷们要是早知此言又怎能演变到分为两派,争斗百年的局面?黄老弟真乃大才!奇才!” 洪烨图和田冲霄嘀咕几句,而后激动道:“我和田老哥商讨决定了,蛇山派和龟山派自今日起就结盟修好,永不背叛,镇派武学也合二为一,共同研习。” 海音大师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此宏愿当真善哉。” 石心法师也连声称赞。 侯通天笑道:“二位老哥若能摒弃门户之见和往日恩怨纠葛,当可使玄武山大兴,龟山蛇山二派大盛啊!” 几人说到激动处咋咋呼呼,把熟睡的牛希亮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几人,哑着嗓子问道:“我儿子呢?侯小子呢?” 侯通天笑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就老是叫我猴崽子猴小子,还请几位见谅。” 几人都连说无妨,侯通天起身走到牛希亮面前,问道:“老爷子醒了?要撒尿不?” 牛希亮一瞪眼,仔细看了看侯通天,拍手笑道:“是侯小子,好儿子,快给老子拿果脯来吃!” 还不等侯通天说话,洪烨图就急忙吩咐伺候的弟子去取来了果脯。 结果牛希亮看也不看,叫嚷道:“我不吃这,给老子拿肉干来,我要吃牛肉干!” 等到肉干取来后,牛希亮抓起来就咬,结果年迈齿松,肉干没咬动反而硌的半边脸都酸麻胀痛,于是气的把肉干一扔,骂道:“狗日的!你小子是不是想害死老子?拿块石头坑骗我?快把肉干拿来!” 侯通天急忙解释,牛希亮全然不听,只是胡搅蛮缠,最后性起还抓起茶杯砸了过来,侯通天急忙接住,为难道:“你还要什么肉干?你又吃不动!” “好你个不孝子,老子吃尽苦头把你拉扯大,你就这般报答我?!混账!”牛希亮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道,“想当年你师兄们都犯上作乱,我怕你年纪小也想不开就把你锁在地窖了,你肯定是因此恼恨我了,是不是?小畜生你也想学他们忤逆作乱是不是?” 侯通天和洪烨图几人听的满头雾水,老侯心想牛老头的痴呆病又严重了,然后只能低头顺眼道:“老头子你误会我了,我可是最听你话了。” “对!对!对!我儿子最听我话,他小时候就没有娘,见我照顾他辛苦就说长大了要给我养老送终哩!”牛希亮神情温柔的喃喃低语,而后急声道,“好儿子怎么还不给老子拿肉干来?” 侯通天正要说话,洪烨图突然连连摆手,而后小声道:“老爷子既然神智不清,就不必当真,胡乱找些吃食对付一下吧。” 侯通天点点头道:“也好,只是麻烦洪老哥了。” 洪烨图道:“嗨,咱们兄弟说这话做什么?”而后招来一名弟子,吩咐道,“你去后厨,找些肉食热一热端上来,抓紧时间。” 侯通天估摸着过了十余分钟,就看到两名弟子端着四个盘子走了进来,四样肉菜还都冒着热气,一个酱肘子,一个烤羊腿,还有一个煮牛肉和煮猪排,四样肉菜香气扑鼻,一端进屋牛希亮就两眼放光的盯着不放。 一到面前牛希亮全然忘了肉干,伸手就抓起亮晶晶的酱肘子,边啃边说道:“老夫几百年没吃过油星,这大肉腿才好吃,哎呀,好吃……” 洪烨图道:“黄老爷子你慢些吃,可别噎着了。” 牛希亮充耳不闻,又抓起了一块牛肉,左右开弓啃了起来。 侯通天几人见牛希亮一把年纪还吃的汁水四溅,狼吞虎咽,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桃花岛黄少侠 侯通天和牛希亮在蛇山派住了三日后又被田冲霄请到龟山派住了数日,几人连日畅谈,各有所得,田冲霄和洪烨图经过侯通天旁敲侧击的指点,对于修炼《龟甲蛇影玄功》已经渐渐入门,私下里都赞叹“黄老弟”家学渊源,眼界非凡,竟能从通过几句总纲就高屋建瓴的看出了修炼要点和关节,实在是令人佩服。 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也在和侯通天以及洪烨图两人谈论武功中获益匪浅,只觉得“黄乐师”家学渊源,每次说话总能点中要害,海音大师和石心法师感觉许久不能精进的修为经过这几日的探讨竟然有些松动,也赞叹道:“果然修行之道贵在求田问舍,误在闭门造车。” 又过了两日,侯通天见牛希亮已经闹着要走,自己也挂念起了阳山郡的帮派和诸多弟子,于是就向田冲霄辞行。 田冲霄只是不依,急声道:“黄老弟和黄世叔在我这住的不舒心吗?还是嫌我招待不周?要不就是有不长眼的兔崽子惹了你?” 侯通天摇摇头,笑道:“世间无不散之筵席,我和老爷子是为了周游神州,辞别田老哥几位还要往西赶去,咱们有缘自会再见。” 田冲霄急忙叫弟子把洪烨图和海音大师、石心法师、无性师太几人请来,众人又苦苦相劝,见侯通天铁了心要走,就大为不舍。 过了片刻,洪烨图和田冲霄门下弟子就取来了两盘金锭子,金灿灿沉甸甸的样子估摸着有七八百两,侯通天纵然是家大业大可是这些金子也要黄龙帮数年才能挣来,一时间心中也有些激动。 “黄老弟,你执意要走,我和田老哥也不留你了,日后你若是路过这里就一定要来玄武山,我们永远记得你这位好兄弟,我们经营许多年虽说门派不算大,可是钱财也积攒不少,这些盘缠你留着路上用,若是不够我再派人去取!”洪烨图拉着侯通天的手,依依不舍道。 侯通天也不客气,抓起金子就塞进包袱里,牛希亮叫道:“你拿狗屎干什么?” 几人也都习惯了牛希亮的糊涂,全都当做没听到,海音大师道:“我们佛门讲因缘和合,万法由缘,黄施主若要走咱们有缘自会再见,我们佛门清静,也没有金银财宝送你,便送你一句话吧。” “大师请讲。”侯通天微微躬身道。 “你性情既有直爽又有繁思,此乃宿慧之相,修炼武功精进远胜旁人。此等缘法本是世间少有,但成也宿慧,恐怕也有武道紊乱以至于衰败之危,所以老僧赠施主一言。”海音大师微微一笑道:“种如是之因,收如是之果,一切唯心造,本心不失,即可远行!” 侯通天低声重复两遍,只觉自己大有所感,而后合十道:“多谢大师,晚辈记下了。” 牛希亮哈哈笑道:“有趣!有趣!因为我睡了你娘,所以你娘生你,我是因,你是果,这哪是心造的?明明是人造的!” 侯通天嘴角一抽,正要说话,石心法师笑道:“老居士此言倒是令我想起当年济颠大和尚之言,老法师曾言道:他人修口不修心,唯我修心不修口。老居士随心所欲,言语不忌,颇有前辈高人假痴不癫之风呐。” 牛希亮全然听不懂石心法师所言,还以为他在骂自己疯癫,张口就要骂出声,幸得侯通天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嘴巴,而后拉起老爷子就往外走。 “二位大师和兄长们,容我告辞,咱们日后再会!” 话音一落,侯通天就和牛希亮出了龟山派。 几人跟着出门相送,侯通天和牛希亮三两步就慢悠悠的下山了,只听见牛希亮扯着嗓子的骂声在林间回响。 “狗日的猴小子!你拉着老子跑什么?他娘的,我的腿快断了,你还不快背着我……” 几人相视莞尔,而后告辞离去。 侯通天和牛希亮十余分钟就下了山去,走到之前绑马的林子去看,果然那匹骏马连钢叉都不见了踪影,揣着一包袱金子,侯通天也不心疼一匹马了,顺着官道就往大同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见到一些个三五成群的江湖大汉和一男一女的两名少侠,都在说着玄武山最近发生的大事,有什么万字盟罗宗师捉拿拓跋野的宗师大战和龟山蛇山二派大比,不过众人说的最多,兴趣最大的还是在两派大比时雷刀门的陈志正和王道人、周寨主诬陷抢夺两派秘籍后被一位东海少侠仗义出手击败的事情。 东海“桃花岛”的“黄乐师”一时间在赵郡一带名声大振,成为了年轻一代的心中偶像。 侯通天走了一路听了一路,心情越发高兴,嘴里还哼起了小曲,等到他和一路骂骂咧咧的牛希亮走到大同府的时候,正好是晌午饭时,侯通天还没说饿,牛希亮早已经哭叫着要饿死了。 没得办法,侯通天急忙带着老爷子寻了一家武大娘狗肉铺,对着站在门前卖狗肉的胖大女人说道:“麻烦大姐剁半条狗,再上两盘小菜,打三斤酒上来!” 胖女人年级不过四十多岁,可是一脸肥油,还擦满了脂粉,脂粉香混着狗肉香令人闻到只想着打喷嚏,她见侯通天身材英武,长相俊俏,就忍不住多看两眼,笑道:“小哥先坐,姐姐我这就与你们操持起来。” 说着话啪啪数刀剁下半扇狗身子,而后切成肉块撒上芫荽和葱花,浇上料汁,端到侯通天面前。 一股脂粉香风袭来,侯通天忍住呼吸,干笑道:“麻烦大姐了。” “不麻烦,二位先吃着,我去打酒。” 胖女人说着转身进了柜台,揭开酒坛布头,拿着酒端子就在一个酒壶里盛了三斤多,又从一旁调好的茴香豆和腌菜那盛了两盘,急匆匆端上来。 “酒菜齐了,请用。”胖女人说着冲侯通天笑了笑,就听到外面有人叫着要狗肉,这才拽着腰走出去。 牛希亮自狗肉上来就先抓了条后腿啃了起来,等到小菜上来,看也不看,口里咕噜不清的说道:“这老板娘好不厚道,净拿马料和狗屎招待客人,我可不吃!” 侯通天低头看去,就见茴香豆似乎放了酱油,有些发黑,被牛希亮当做是喂马的黑豆,那一碟酱菜是黄瓜腌制,大小粗细不匀,黑黄之色,品相十分不好,可也不能像狗屎,于是侯通天夹起一根酱瓜咬了一口,感觉口感脆亮,咸中带甜,十分可口。 牛希亮看的瞠目结舌,吐出嘴里的狗肉,一脸恶心道:“侯小子你怎么连狗屎也吃,真是傻子!” 侯通天知道牛老爷子最近痴呆厉害了,也就不理他,先倒了一碗酒然后夹起狗肉吃了起来。 牛希亮闻到酒香眼前一亮,急忙抱起酒壶,咕咚咕咚连灌数口,喝的胡须尽湿才放手,哈哈笑道:“这酒喝着真带劲,儿子再给老夫弄一壶!” 侯通天怕他喝多闹事,就温声哄骗道:“老爷子你先吃肉,等到把肉吃完咱们再喝酒,你只要能吃完我马上给你买。” 牛希亮连问几遍,等到侯通天爽快答应后才急匆匆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两人吃饱后,侯通天扔下一把怀里剩下的碎银子,也不管给多了,就起身道:“大姐再打一壶酒,我们带走。” “好嘞!”胖女人手脚麻利的打满一壶递给侯通天,而后一把抓起桌上的碎银子,笑道,“三斤酒,七斤肉,不过是半钱银子,小哥怎么给了这许多,我退给你吧。” 说着把手递了过去,侯通天摇摇头道:“剩下的是打赏,你且收下。” 胖女人还要客气,牛希亮厉声喝道:“我儿子给你,小丫头你收下就是,废什么话!他……嘿……你拽老夫干什么……” 侯通天见牛希亮酒劲上头,担心他闹事,拉起老头急忙走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道:“光是老糊涂就够老侯受的了,怎么还耍酒疯?爷爷哎……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胖女人收起碎银子,低声道:“这爷俩怪有意思,不过那小子长得倒是挺俊哩……” 第七十四章:回转阳山 盛夏六月,小暑刚过,正是三伏天,空气炎热的让人呼吸一口就像要烫坏喉咙,正午的阳山郡像是个大火炉,除了树荫和茶楼有人纳凉闲聊,其他地方都是干净利落,人影不见。 穿过八条街道和十九进民宅,在阳山郡的西南一角就是渭水在郡府的唯一码头,被掌控在黄龙帮手中的黄龙码头。 顺渭水直流而下就是神州第一大河黄龙河,如此炎热的时候,在黄龙河通往渭水的水路上仍旧是舟船如织,搅动的水波荡漾,惊动的鱼虾乱跳,引来许多小孩老人不顾炎热拿着钓竿鱼网在水边捕捉,显得越发热闹。 自从去年黄龙帮疏通了渭水和黄龙河水道后,在阳山郡黄龙码头附近,货船每天昼夜不停,一来是黄龙帮纪律严明,也不欺压客船货船,二来在黄龙帮卸货跑漕运都能免一些杂七杂八的地方赋税,算起来也能省下许多,三来黄龙帮下属开办了许多厂子和酒楼饭馆一系列的铺面生意,物资用量也大,所以原本只是军事重镇的阳山郡近半年来,商贸渐渐发展起来,人多货多,商机就多,阳山郡现如今的经济繁荣,各地客商不尽其数,连原本阳山郡的农户也有许多改行做起了买卖,阳山郡隐约有和长安城分庭抗争的架势,郡守今年在朝廷考评中就名列前茅,只要再上下打点一通,便是提升有望,所以郡守对黄龙帮的态度自然是更加亲近,以至于黄龙帮在阳山郡已经只手遮天,彻底坐实了阳山郡第一大帮派的名头。 今天一艘从鹿城到阳山送羊肉粮食等物资的商船刚进阳山郡水道就停了下来,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排队进了码头,船主也不是头一次来,就找到黄龙帮鸭爷的干弟弟宋老五,他是分管码头卸货装货的头头,算清楚价码后这边客客气气的安排着黄龙帮手下的力夫干活,那边就转到船室后舱,把搭船的旅客叫了下来,从鹿城过来也有近两千里水路,一路上客人上上下下,现在船舱里只剩下从石嘴山搭上来的一老一少两个客人。 船主打开舱门就见那个有些痴呆的老爷子正精神抖擞的做着导引术,一边的那个长脸青年见船主进来便笑道:“掌柜的咱们到阳山了?” 船主笑道:“到了,小兄弟和老爷子收拾好东西下船吧。” 侯通天从怀里取出一小块碎金子递过去,笑道:“这是半两赤金,抵得上二十两白银,掌柜的收好,多出的算是你对我爷俩七八天来照顾的感谢。” “这怎么好意思?”船主客套着接过金子,笑眯眯道,“那就多谢客官了,你二位下次坐船再招呼我就行,我叫刘大发。” 侯通天扯着一反常态老老实实的牛希亮和刘大发说着话走到外面船板上,拱手道:“刘掌柜。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就拉着牛希亮踏上木板往外走,板子晃晃悠悠,牛希亮突然腿脚一麻,叫道:“老娘啊!这路怎么还来回晃?儿子,我要是掉下去可就淹死了,你就得披麻戴孝喽……” 侯通天右手一抬,足下轻点,三两步就带着老头子走出十来米。 这一手俊俏的轻功一显现,周围立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侯通天看去,见喝彩的都是身穿了土色短打的黄龙帮中地位最低的力工,他们久在码头做活,没少见过帮中大人物显露武功,且往来码头的一些各县的高手也都见过,所以也都有些眼光,自然看得出侯通天的轻功了得,这才脱口喝彩。 见到自家帮派的弟子,侯通天心中顿感亲切,就微笑着点点头,而后拉着牛希亮就往黄龙帮驻地行去。 帮会门前执勤站岗的是黄龙帮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武功人品还在考察中,若是考察过关就会被内门“弱水堂”“黄泉堂”露水堂“”三个堂口挑走,到时候就不用再每天打熬力气,能学习帮主传下的真正神功,这令两人每天都牟足了劲,想要好好干些成绩让帮中前辈看到眼里。 此时见一个瘦长脸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个鼻涕口水乱流的糟老头子,心头俱是一紧,紧了紧手中的钢刀,向前一步,站在左手的弟子面色焦黄,厉声喝道:“哪来的小子?!你往那里走?不要命了吗?” 见那个瘦长脸的年轻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还要往前走,只消两步就到两人面前,站在右手的年纪大些的弟子也皱起了眉头,喝道:“兀那小子!站住!” 他本准备那人再不听话就要拔刀相向,不料那人突然站住,笑道:“你俩是刚来的吧。” “少套近乎,你不知道这是哪吗?想干什么?”焦黄脸不耐烦道。 侯通天见两人敢拦自己就知道是没见过自己的新人,心中也不恼,笑道:“这是哪?” “混蛋!找打!” 焦黄脸骂着就要用刀背打侯通天一下,突然被那个年纪大些的拉住,道:“赵师弟你干什么?忘了帮规和黄泉堂了?” 焦黄脸一听顿时收回钢刀,脑门冒汗的退了一步,年纪大些的弟子干咳一声,问道:“这位朋友你为何要硬闯我黄龙帮?” 侯通天正要说话,牛希亮突然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道:“狗崽子放屁!老夫和我儿子想去哪就去哪,哪个敢拦着!” 两个弟子闻言面色一变,焦黄脸他两人呛啷一下拔出钢刀,指着牛希亮道:“好啊,果然是来闹事的,我看你们来头不对就知道心怀不轨,师兄咱们先把他俩拿下,再请帮中师兄们生杀定夺。” 焦黄脸说完一刀挟风砍下,虽然招式简单但章法不乱,一看就知基础极牢,侯通天一拉牛希亮躲过这一刀,另外一名弟子也跟着一刀砍来,侯通天见两人刀刃不指要害,就知他们未存杀心,伸出一根手指在两把刀面上轻轻弹了两下,就见两人手臂一麻,手中钢刀拿捏不住就跌落下来,发出连环声响。 帮中弟子和门外力工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侯通天听到门中一阵脚步声,就见到一群十几二十岁的身穿黄花白底劲服的健壮青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年龄约十七八岁,瞪着两眼问道:“刘师弟,赵师弟,怎么回事?” 焦黄脸被人一根手指打落兵刃,羞愧不已,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九师兄,有人来闹事……他武功……你小心……” 黝黑少年眼睛往门前一扫,看到牛希亮时只当是个疯子,斥道:“一个疯子有什么武功,你……师……师……” 说着话突然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见那少年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侯通天,嘴里嗬嗬的说不出话。 侯通天似笑非笑道:“青山,不认得为师了?” 侯通天打败段志逊后一口气收了十二个徒弟,都是阳山郡大门大户家的公子,侯通天一来是为了拉拢住阳山郡的大人物,二来也是因为穷文富武,这些公子生活富足,自幼都习练拳脚,根基扎实,也令侯通天忍不住收了资质根骨最好的十二人。 姜青山,原名姜镇山,是阳山郡司理院押牢都头姜博湖的大公子,他父亲姜博湖自年前就和侯通天见过数面,而后递了名帖,送了礼物,侯通天见了姜镇山一面发现他筋骨拉开,身板结实,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于是就收到门下,排到第九,因这一辈弟子是“青”字辈,所以改为姜青山。 黄龙帮弟子数千人,三个堂口只有不足一千之数,而更为尊贵的帮主弟子更是只有十三名,所以帮中的弟子都按照排行尊称这十三名师兄弟,这也就是那两个弟子一见姜青山就称呼九师兄的道理。 第七十五章:教徒 姜青山一直对师父侯通天敬畏有加,所以乍见师父回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个激灵后就着急忙慌的三拜九叩拜见师父侯通天,颤声道:“徒儿拜见师父,徒弟迎驾来迟,万望师父恕罪!” 听到此人是帮主侯通天,吓得门内门外的数十名弟子也都跪倒在地口中山呼拜见帮主。 牛希亮哈哈大笑,喜得手舞足蹈,得意洋洋道:“原来是一帮子猴崽子,好儿子!你比老子能生!” “都起来吧。”侯通天抬腿迈进去,刚走两步又停住,低头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那两个看门弟子,道,“你们两个去黄泉路各领二十棍责罚,日后对人态度好些,你们可是本帮的门面,去吧。” 两人这才爬起来千恩万谢的跑去黄泉堂领受责罚,姜青山这时已经吩咐手下去里面回报,而后驱散人员跟在侯通天背后往里走着,边走边看牛希亮,有心询问,但是终究不敢开口。 牛希亮笑道:“孙子你看爷爷干什么?老夫脸上有花吗?”说着还伸手摸了摸。 侯通天道:“老爷子咱们到家了。” 牛希亮瞪大了两眼惊喜道:“什么家?你娘在家么?” 侯通天见他又说胡话也就充耳不闻,刚进后院,就见到浩浩荡荡数十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杨林和路渺、刘大力、侯青英,后边的十几个人大半是侯通天的弟子,还有几个是最早跟随的老人,领头的是鸭子和黑蛋。 杨林和路渺、刘大力三人快走几步,躬身道:“属下参见帮主,不知二爷安好?” 侯通天点头道:“三位快快请起,老侯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们了。” 刘大力笑道:“都是属下们应该做的,算不得辛苦!” 侯通天闻言点点头,这时侯青英已经率领众师弟撩袍跪下,激动道:“小徒侯青英拜见师父,问您老人家安!” 剩下的十一个师弟和鸭子黑蛋几个老人也都有样学样,喊着拜见师父(二爷),问您老人家安。 侯通天还没说话,牛希亮就哈哈笑道:“儿子你好大的威风!” 众人循声抬头一看就见到侯通天身边站着个颧骨高耸,眼窝塌陷的糟老头子,不知深浅,一时间也不敢动弹言语。 侯通天道:“这是牛希亮老爷子,本帮主的……” 侯通天还在想着说辞,牛希亮接过话头朗声道:“老子!我是猴崽子的老子,你们还不拜见爷爷?” 侯通天见众人眉头一挑,看了过来,就长叹一声,苦笑道:“你们拜见师爷吧。” 侯青英急忙三叩首,喝道:“孙儿侯青英,拜见师爷!” 有大师兄打样,众师弟全然不慌,也来了个三叩首,姜青山也急忙跑进人群跪下,跟着师兄弟一起喝道:“孙儿姜青山拜见师爷!” 牛希亮鼓掌大笑:“好孙子!爷爷高兴了,儿子快赏他们芝麻糖吃。” 侯通天道:“大力着人去库房支些银子,买点瓜果和点心蜜饯,伺候老爷子吃。” 刘大力躬身道:“得嘞。”而后就转身吩咐弟子去办了。 “都起来吧,咱们大厅叙话。”侯通天一摆手就往正厅走去。 牛希亮听到要吃点心蜜饯就不敢离开侯通天,紧跟着往前走,杨林三人跟在侯通天和牛希亮身后,随时等候吩咐,侯青英则率领十二名师弟跟在后面。 片刻后进了大厅落座,茶点一一呈上,牛希亮抓起点心不住嘴的吃着,也就不再理会外事外物,侯通天端坐上首,杨林、路渺和刘大力则坐在两侧,侯青英和众师弟则恭敬站着,一一向侯通天汇报进两个多月武功的进步和修炼的疑惑,因为杨林、路渺等几人都是侯通天倚为心腹的重臣,他们也都学过九曲长河拳和其他武功,对于帮主授学也就不必躲开,这也是侯通天笼络人心,以显恩重的手段。 “师父,您老人家传授我的游鱼功我已经练到第二层,九曲长河拳也练到随心如意的境界了,拨水桨法只剩下几处变化还没掌握,需要您老指点。”侯青英把自己武功一一说完,就站在空地上演示起来。 先打了一套九曲长河拳,侯通天一看,果然拳法老道,劲力雄厚,是已经接近大成了,等到侯青英收功后,侯通天就出口指点了几处,侯青英改了之后再打一遍果然威力又有进步。 之后侯青英取来他的铁桨,打了一套拨水桨法,果然一种武功在万种人手中就有万种变化,侯青英对桨法的理解远超侯通天的期待,此时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准确无误的打出,且劲气划动中发出呼呼风声如鬼哭狼嚎,显然是已经小成的迹象。 侯通天不由得称赞了几句,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一本无名册子,笑道:“青英你用心练功,等到拨水桨法你练到大成,我就再传你一门更精妙一些的点苍桨法,还有游鱼功也要用心苦练,等到三层大成后,为师还有上乘内功赐下。” 侯青英收起铁桨,跪倒在地道:“谢师父厚爱,我一定不负你老的重望,早已将游鱼功和拨水桨法练到大成!” 侯通天点点头就示意他起身,众弟子全都眼含艳羡的看着侯青英,但是却无一人敢心存嫉妒,只因数月前侯通天收下他们后只传了一套拳法就闭关修炼了,后来一出关就没了人影,一直以来十二人武功修炼都是大师兄侯青英在指导看护,所以众人对侯青英只有感激敬佩,而绝不敢心生邪念。 侯青英起身后,看着身后一名年岁最大的瘦高男子,吩咐道:“卢师弟你也演示一遍拳法吧。” 那男子老成的点点头,迈步出来,先对着侯通天躬身施礼,而后沉声道:“徒弟卢青成,向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弟演练九曲长河拳。” 侯通天二弟子卢青成,本名卢成,今年二十岁,是阳山郡兵曹都尉卢大人家的三公子,自幼就习练家传武学,倒是已经是练皮武者了,侯通天收他为徒后,传下来九曲长河拳和基础吐纳功夫,卢青成认得厉害,知道这门拳法远胜自家那黄级中品的家传武学,每日也就细心练功,从不偷懒,现在已经进入锻骨境界,是十三个师兄弟中仅次于侯青英的第二高手。 卢青成先吐纳片刻,等到浑身气劲充盈,才一拳一掌的打了起来,一套拳法打完浑身湿透,显然是拳法在锻炼筋骨和内劲的效果,侯通天一看就知道他还没练到家,但是动作标准,对拳法理解不错,也就笑着点点头。 侯青英看到师父嘴角带笑就低声道:“二师弟快拜谢师父!” “谢师父授业之恩。”卢青成趴下顿首后才慢慢起身道。 侯通天见卢青成满身大汗心中对这些弟子的亏欠之心顿时升起,忍不住道:“青成你拳法练的扎实,日后内力深一些就能一日千里了,不过你方才出拳有几处错误……” 听了侯通天的指点后,卢青成用心记下后又打了一遍,然后侯通天又指点,卢青成又打两遍才算过关,而后叩谢师恩,退回原位。 第七十六章:推心置腹 侯青英看了眼三师弟,还未说话龚青燕就已经向前数步,朗声道:“徒弟龚青燕,向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弟演练九曲长河拳。” 龚青燕,原名龚福燕,是阳山大地主龚老爷家的三子,后来因为拜入侯通天门下,改名龚青燕,排行还是第三,生的身高八尺,腰阔十围,肥壮无比,发丝细柔发卷,看着像极了许褚再生,是侯通天十三弟子中脾气最坏的一位。 龚青燕天生神力,耍起九曲长河拳自有一番味道,拳风舞动,招式威猛,一套打下来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满身大汗。 侯通天随手指点了几句见龚青燕对答如流就知道这是个看似憨傻实则机灵的人,便又敲打了几句才放过。 龚青燕退下后,四弟子黄青龙走了出来,他年纪不过十六岁,长腿细腰,长的颇为俊俏,先施礼再拉开拳架打了起来。 他是阳山郡有官身的大商人黄蒙黄老爷的幼子,资质不错,才修炼了三个月左右已经快要练皮大成了,是侯通天弟子中排在第三的高手。 一通九曲长河拳打罢,杨林忍不住叫了声好,只因黄青龙身材长相均是一流,打起拳来又合乎法理,自然潇洒好看,令人赏心悦目。 侯通天对于比自己俊俏的人都是有些潜意识的敌意,他只是点点头,随手指点了一两处,等到黄青龙再打一遍就挥手令其退下。 接着就是五弟子丁青凯、六弟子马青连、七弟子苟青贵、八弟子古青河次第上来演武,拳法都只是刚刚入门,内力微弱,堪堪练皮而已,侯通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勉励几句就放过。 等到九弟子姜青山上来时,就颇为自信,他已经接近练皮大成,武功和龚青燕相差仿佛,是排名第四的高手,想起刚才没能马上拜见师父出的丑,姜青山就想好好表现,以抹除刚才不好的印象。 于是姜青山运起内力,郑重其事的打出一招起手势,而后“青龙出水”、“直取龙门”、“长河落日”…… 一套九曲长河拳打下来如行云流水,畅快如意,令杨林几人不住的点头,连侯通天也笑着赞扬几句,而后指点几处错误,姜青山记下后才退下。 之后的弟子都是拳法刚入门,且内力微弱,不过侯通天也不好厚此薄彼,就点头示意继续,于是十弟子丁青海、十一弟子龚青舟和十二弟子闪青堂、十三弟子陈青林也分别上来展示了一边遍。 这四人实力低微,侯通天也不用等他们打完就发现一些动作不标准和呼吸不畅的地方,而后起身下来,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的指点下,过了半个时辰,四人果然熟练掌握,纷纷拜谢师父。 侯通天回到上首座位坐下,侯青英见师父在闭目养神,就知趣的带着众师弟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走了进来,站到一旁垂手伺候。 杨林起身,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呈给侯通天道:“二爷,这是近三个月帮会和阳山郡各分舵的发展情况和各地有用的情报,请您过目。” “我看看你们做的如何。”侯通天接过本子就开始慢慢翻了起来,过了一会就合上本子,问道:“商铺船队做的不错,帮中弟子也发展的挺好,没令我失望。老癞和秦空呢?” 杨林道:“咱们黄龙帮的生意现在已经拓展到长安一带,老癞带着人手往东安插眼线据点去了,估计再有十来天就能回来了。” 路渺起身道:“老癞武功不行,到了外地总免不得和当地势力起摩擦,为防万一我就派秦师兄他去协助他了。” 侯通天点点头,笑道:“本帮这半年来发展迅速,颇为兴盛,多亏了诸位的努力,老侯不是吝啬之人,有功之臣我决会大大有赏,神功宝物应有尽有。” 刘大力起身抱拳道:“都是托二爷的福,要不是您老把舵,我们怎么能行?” 侯通天摆手道:“哎,话虽如此,可是我不在的日子还是杨兄弟里里外外的忙活,你和青英草莽出身,也识不得几个字,不是治家之人,路兄弟心思缜密倒还不错,可是终究不如杨林兄弟能谋善断,咱们黄龙帮越发壮大,你们以为是好事,老侯却越发惆怅了。” 刘大力和路渺听到侯通天说自己不如杨林,心中都有些不服,可是侯通天威信已成,也不敢多言,只是默然不语。 杨林原本是落第秀才出身,又意外得了前辈秘籍学了一身武艺,也只能摆擂台糊弄人生活,文不成武不就,有幸加入黄龙帮才有了个一展抱负的平台,加上侯通天赐下上乘武功又不吝啬金银,最主要的是对自己十分信任,委以重任,杨林对侯通天早已死心塌地,听到侯通天赞扬自己便推辞道:“二爷客气了,我不过是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怎么敢不尽心尽力?” 侯青英问道:“师父,咱们黄龙帮昌盛兴隆那是大大的好事,您惆怅什么?” 侯通天叹息一声,不言不语,帮主叹息,谁也不敢多嘴,大厅中安静的只剩呼吸声,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等了一会,杨林又问道:“二爷,您可是担心根浅树高,有颠覆之祸?” “不错。”侯通天点点头,沉声道,“咱们黄龙帮看似一跃成为了西北有数的大帮会,独霸阳山郡,可是你们纵观神州武林,哪有一州一郡的门脸门派没有先天高手的?而且咱们黄龙帮人员越来越多,又不只是单一的江湖帮会,还牵扯到各地的生意往来,需要的人才不计其数,可是咱们帮中的可用之人还是唯有你们几个,而你们平心而论,又有几个是能管理牵扯到成千上万人生死兴衰的高人?所以我所担心的三成在外,七成在里。” 停顿了一下,侯通天语重心长道:“我是怕咱们黄龙帮自己人撑不住垮掉!” 刘大力和侯青英眉头一皱,琢磨半晌满身大汗,路渺也一脸严肃的问道:“二爷所说不错,只是不知有何方法解救吗?” 侯通天道:“我收下的十二个徒弟都是大门大户中出来的公子,全是心志坚定,精明能干之辈,我希望你们三位堂主能用心栽培他们,过个几年,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去各地巩固咱们黄龙帮的势力,也就是根系发达,基础牢固了,现下唯有请些有学识的穷酸文人来辅佐你等,咱们帮派发展的步子暂且慢些,还是集中在阳山郡即可,外面的不必强求。” 路渺和刘大力闻言点点头,齐声道:“遵命。” 杨林点头道:“二爷果然已经想好了,那属下就放心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帮会事宜就到了晚饭时节,刘大力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后厨准备了南北东西的招牌大菜,还有剑南春烧和汾酒,咱们主仆间好些日子没有热闹热闹了。” 侯通天正要说话,一听说吃饭,早就在椅子上打着盹半天的牛希亮马上睁开眼,问道:“汾酒?好喝!吃什么好东西?” 侯通天哭笑不得道:“你老爷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牛希亮挠着头道:“我想吃肉!” 第七十七章:游鱼化龙功 一场晚宴之后,大家吃的痛快,喝的尽兴,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侯通天就安排手下把已经喝醉在说着胡话的牛希亮扶回房间。 而后进了书房,吩咐杨林和路渺、刘大力三人过来议事。 本来三人中除了杨林不爱饮酒,另外两人今日肯定要喝醉,可是吃饭前杨林提点了他们几句,于是就只喝了半饱就急匆匆的联袂过来。 拜见了帮主,刘大力就问道:“二爷,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侯通天道:“明日开始还要劳烦三位,老侯准备闭关一些时日。” 路渺眼前一亮,问道:“二爷,您此行这三个月有收获?” “不错,大有所获,我感觉先天门槛已经不远了。”侯通天微笑道。 刘大力和杨林三人闻言大喜过望,路渺咧着嘴道:“二爷您放宽心,有老杨、老刘我们三个在,您就专心闭关,不用挂念!” 侯通天点头后又问了三人的近况,杨林和路渺虽然终日有事耽搁了练功,可是也已经是锻骨大成了,只有刘大力整日不思进取,还是在练皮境界转悠。 侯通天严厉的批评了他几句,直到刘大力拍着胸脯保证专心练功才作罢。 第二日一大早,侯通天吃过早饭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五心向天盘坐在床榻上,而后闭目静思,心思沉入丹田中,进入了武道系统的高塔中。 进入第五层高塔,侯通天就出现在一片广阔的平台中,脚下踏着均匀大小的青石板,暗道:这个武道系统还真神奇,我在这秘境中修炼武功事半功倍,可是内功却没有办法了,现在我的内力还没有积满到后天大圆满,突破先天全靠内功,我目前掌握了两门地级下品的内功心法,修炼哪一门为主? 打鱼收网功是洱海渔隐柳利人所创的内功,他是先天外景的高手,这门集自身所学而创的内功心法最不济也是地级下品,是除了点苍心法以外柳利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武功,和侯通天的游鱼功颇有共通之处,正好当作晋级功法修炼。 可是得自龟山蛇山二派的龟甲蛇影玄功也是地级下品的功法,而且根据系统介绍,这门功法也和侯通天所修炼的游鱼功、魔蛟劲内力相匹配,这令侯通天一时间难以下决心。 就在两难之间,侯通天突然想起系统的一个功能,就说道:“打开融合武功选项,计算把我所学内容全部融合的可能。” “滴!”“滴!”“滴!” 三声电子提示音过后,侯通天眼前浮现一个窗口,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都是融合之后的各种功法。 以龟甲蛇影玄功为基础而可能融合成功的武功: 纯阳无极功(地级下品),成功几率10.8% 九阴神功(地级上品),成功几率6% 金刚不坏神功(地级上品),成功几率6.2% 太极神功(地级中品),成功几率27% 龟甲不坏玄功(地级中品),成功几率43% 以打鱼收网功为基础而可能融合成功的武功: 闭穴功(玄级上品),成功几率1.9% 化雪大法(地级下品),成功几率20% 冰箭功(地级下品),成功几率33% 天罗地网功(地级上品),成功几率49% 以魔蛟劲为基础而可能融合成功的武功: 龙象般若功(地级上品),成功几率8% 大力牛魔劲(地级下品),成功几率32% 以游鱼功为基础而可能融合成功的武功: 霸下神功(地级上品),成功几率0.5% 玉女心经(玄级上品),成功几率20% 游鱼化龙功(地级中品),成功几率82% 侯通天琢磨半天,有心尝试一下融合天罗地网功,可是看了看融合所需的50%的能量值,就忍住贪念,转而看向了成功率最高的游鱼化龙功。 只要是选择融合就要耗费我30%的能量值,我现在只剩下90%,而且用完还没地方补充,只能求稳了。 心中想法一定,侯通天就说道:“融合游鱼化龙功。” 能量值瞬间扣除掉30%,而后眼前的画面变为一个太极图,不断的旋转,侯通天看了两眼就忍不住要晕倒,急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就听到“叮”的一声,侯通天急忙睁眼就看到眼前浮现着一个灰色的书籍图案,上面写着“游鱼化龙功”。 游鱼化龙功,地级中品,云龙子所创,此功共分为九层,直指先天巅峰,练至大成可化阴阳真气,威力极大,有诸般妙用…… “成功了!”侯通天笑道,而后伸手去拿却抓了个空,这时耳边响起一个电子音。 “融合成功,推演完成还需360天。“ 而后秘籍下方出现一个进度条,显示着0/360。 原来秘籍还要再等360天才能到手,那我这几百天先修炼已经小成的打鱼收网功吧,这门武功虽然只是地级下品可也颇为不俗。 地级下品内功,修炼到圆满才能突破先天,而许多武者修炼一生也未必能练到圆满,所以侯通天对于自己只靠打鱼收网功就突破先天并没有信心。 之后的侯通天白天专心修炼打鱼收网功,每到夜晚休息的时候,就进入系统宝塔,修炼得自浣花剑派的剑法。 一个月后,侯通天的内力值终于达到后天大圆满的程度,打鱼收网功也练到第五层,只差最后两层就能大成,而浣花柔云剑和小庭花雨剑也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地,这两天侯通天究竟准备把牛希亮送给自己的那一幅画中的剑法钻研一下。 牛希亮当时塞给侯通天一幅题名为“折花”的画轴,侯通天没当一回事,前些天收拾物品时得到系统提醒,画中有一套剑法,是否提取。 侯通天自然没有意见,急忙提取,进入系统后才知道这幅画其实就是浣花剑派的武功秘籍,而这幅名为“折花”的女子采莲图记载的是一套地级中品的“折花剑法”。 得到这一门剑法后,侯通天先是欣喜若狂,接而他随着实力提升,本就对自身所学武功感觉不够趁手了,想要找一门更高等级的武功应敌,可是所得了两套高级功法全是内功,现在得了这一门剑法,侯通天对自己的未来就有了信心,虽然系统解读到自己能无障碍学习时也得几个月后了,但老侯仍旧兴奋不已,他也幻想自己身穿白衫,腰胯宝剑,风度翩翩的行走江湖,可是现实却是手持粪叉,满腿泥巴,凶神恶煞的周游天下,现在老天有眼,重生一世有了个年轻俊俏的身子,又得了一套高级剑法,终于全了他的这个少侠梦。 想到这里,侯通天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幻想了一阵,侯通天就想着从武道系统中再得些好处,琢磨了半晌,发现还能利用系统通过自己的一身武功推演最匹配的武学,推演完成后就可以获得这一门目前最匹配的武学,只是所耗费的时间极长,能量值也要40%——60%之间,于是侯通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推演武学,于是系统扫描之后,电子音说道:“宿主拳脚功夫资质最高,且内力属性为阴,最匹配武学为阴性质的拳法、掌法,现在开始推演……” 说完侯通天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标,不断地转着圈,下面同时出现了一个进度条,显示为0/180,而能量值也扣掉了最大值,只剩下0%的数字让侯通天望洋兴叹,大喊一朝回到解放前。 侯通天见花了那么多能量时间还要半年才能推演出武学,便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半年之后也不知我还用得上这武功么?” 第七十八章:听戏 第二天,侯通天一大早就出关了,先是处理了一上午的帮中事务,不等到下午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带着牛希亮就去了阳山郡里溜达。 侯通天只是闭关一天,牛老爷子就把黄龙帮翻了个底朝天,上到杨林、刘大力几人,下到码头的力夫全被老爷子折磨的苦不堪言,等到侯通天一出关,刘大力就急忙把牛希亮塞给他,又诉了一肚子苦。 侯通天这才知道牛希亮在自己面前还算收敛了,于是就把战战兢兢的刘大力打发走,然后带着牛希亮出了黄龙帮,在街上随便逛逛。 牛希亮听侯通天说带他出去玩,高兴坏了,欢呼着好儿子一路上就蹦蹦跳跳起来,把侯通天的厚脸皮也臊的不自在起来。 最后还是侯通天用美食要挟,牛希亮才老实一会,可是一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就又跑过去,抓起两个就吃,惹得那卖糖葫芦的人骂骂咧咧的扬拳就要打,幸亏侯通天及时来到,扔给他三枚大钱才作罢。 “不吃了!”牛希亮把啃剩下的冰糖葫芦一扔,捂着脸说道,“酸!” 侯通天自语道:“你这老头真是难伺候……” 等了一会,两人就到了阳山郡的戏楼,站在门外牛希亮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嗓音和梆子声就一愣神,摇头晃脑的听了好一会才回神呵呵笑道:“儿子,我要听!” “好吧,去听戏。”侯通天答应一声就领着牛希亮进了戏院,买了两张票在后排就座。 结果侯通天刚坐下一会就身子一顿,接着把小二叫来,要了一壶茶和一盘瓜子,两盘点心,牛希亮吃着点心听着戏,笑得合不拢嘴。 戏台上唱的是最普遍的《东来斩魔记》,说的是一千多年前神州的绝顶高手云东来神功大成后行走天下,走到南荒交州一带见到为祸一方的血魔教就出手降魔,然后引来了血魔教教主,同为大宗师的血魔老祖,两位大宗师就开始旷日大战,直打得天地变色,山河破碎,九九八十一天后才分出胜负,终究是邪不胜正,血魔老祖棋差一招死在了云东来手下,至此云东来成为了神州正道的扛旗之人,而后名震神州,最后进入武圣殿参研圣道的故事。 现在戏台上正唱到大宗师云东来初见血魔教弟子奸淫少女,烧杀抢掠,然后出手惩治,这一段剧情喜闻乐见,角色唱腔也精巧老道,本就是一折亮点,牛希亮听了几句喜不自胜,就大喊了两声“痛快!” 却扰了前排不远处一桌人的雅兴,只见那一桌身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纷纷皱起眉头看过来,见是个穷酸老头和一个穿着不过一般的青年,就心头无名火起。 一个面白微须的年轻人啐了一口道:“哪来的破落户?在这里大呼小叫,平白的惹得大家心烦!” 这几人都是阳山郡的公子哥,家大业大非比寻常,说话的是阳山县县丞白治的长子,今年才二十四岁,就已经做了阳山县衙门的典史,最近更有再次提拔的可能。 和他一起听戏的都是阳山郡附近两三个县里县城甚至县令的公子,还有两个郡府员外郎的侄子,都是地位尊崇的少年俊杰,他们往日都是喝花酒,今日为了请喜欢听戏的何公子才选在此处。 素来和白少爷交好的几人也皱起眉头,员外郎的两个侄子孙景和孙皓是在座六个人中地位最低的,所以也就最爱表现,弟弟孙皓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何公子问道:“我让下人们把他们赶出去?” 说着起身就要出去叫人,被何公子叫住,道:“这里人多,咱们把人家赶出去面子上不好看。” 白公子道:“那就给他们些银子,打发出去吧。” 孙皓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看着侯通天二人鼻孔朝天道:“你们大呼小叫冲撞了贵人,我们也不怪你们,给你们二两银子,自己出去吧!”说着抛到桌子上一块碎银子,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侯通天瞥了眼孙皓,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牛希亮好似没有听到,看到戏台上云东来和血魔教弟子大打出手,站到凳子上用力鼓掌,大声叫好。 孙皓一直以来都是欺负些小老百姓,他们一见自己这等达官贵人就唯唯诺诺,现在乍见侯通天和牛希亮这样目中无人的一时间不知所措,指着牛希亮说不出话来。 一直观察着这边的白公子几人见牛希亮两人如此嚣张,全都起身在何公子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白公子见到自己一大帮上等人过来,侯通天和牛希亮竟然还装作没有看到,那个老头子竟然还随便吐着瓜子皮,甚至口水都溅到自己的皮靴上了,这让一直自以为翩翩君子的白涛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奇耻大辱,恶狠狠的瞪着牛希亮道:“老东西!见了少爷你还不快滚?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牛希亮身心都沉浸在戏台上,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吓得脚下一软,跌坐下来,看着白涛道:“叫唤什么?看戏!打得可精彩了。” 白涛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本想好好结识一下郡府何长史家的三公子,可是却碰到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妄人,面色顿时铁青,眼神冰冷。 荥阳县县令家的二公子见牛希亮一个小小的平民也敢呵斥自己等人,骂道:“无知狂妄的贱奴,竟敢冲撞我等,你可知这位白公子和何公子是什么人吗?还不快跪地求饶!” “儿子,他们怎么噪呱,我没法听戏,你让他们闭嘴!”牛希亮冲着侯通天说完就又抓了把瓜子,边磕边看,嘴里还叫着好。 侯通天也不起身,静静的看着几人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孙皓正要破口大骂,何公子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上前一步,饶有兴趣的看着侯通天道:“可能你是有些小钱,但是无视我们就是在自寻死路,我们都是有官身的朝廷命官,你们看着应当是平头百姓,见到大人不行礼依照大魏律要打二十大板,不知你作何感想?”说完何公子儒雅一笑,似乎自己是在拯救无知庸人的圣贤。 这时戏楼老板早就看出问题,然后带着几名手下急匆匆赶来,先是对着何公子一行人深深作揖,然后陪着笑问道:“何公子、白公子、刘公子、胡公子和两位孙公子,您几位怎么来了?我就说今天怎么抬头见喜,时来运转,原来是老几位要来做客,几位在我戏楼听戏,出了问题全是我招待不周还请几位爷海涵!” 说着话老板又吩咐手下道:“快去二楼给几位爷找一间雅致素净的包间。” 何公子笑道:“严老板,我知道你是司马大人的妻弟,按家父的关系我要喊司马大人一声叔叔,咱们也不算外人,所以我们过来并非闹事,只是这两个人冲撞了白公子和几位兄弟,却不知悔改,出言不逊,伤了朝廷的面子,我们也不好独断,严老板你说要如何处置?” 严老板本是戏班出身,后来自家严家班的台柱子,也是自家亲妹妹被阳山郡的兵部司马大人相中,纳为小妾,自己也就水涨船高开了这家戏楼,他知道眼前这几位都是大有来历的公子哥,家中势力比起妹夫丝毫不差,自己是万万不可得罪,于是看了眼穿着一般的侯通天和邋里邋遢的牛希亮就一挥衣袖,吩咐道:“把这两人打断两条腿丢出去吧,敢冒犯几位公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说完陪着笑道:“何公子几位,这次是我安排不周让贱民冲撞了几位,现在咱们找个雅间,我请几位坐坐,听出好戏,品品名茶,如何?” 第七十九章:教训 严老板邀请,几人冲着侯通天冷笑几下就点头应下,白公子转身之际恶毒的看了眼似乎已经吓傻呆立的侯通天,心中畅快许多。 严老板手下此时已经围住了侯通天和牛希亮,只等着贵客走远了就拉出去动手,却听侯通天突然轻轻一笑,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万一是你们惹不起的大人物呢?” 严老板闻言脚步一停,转身上下打量了侯通天一圈,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孙皓捂着肚子笑道:“笑死我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一脸穷酸相,还敢信口胡吹,吓傻了吧……哈哈……” 孙景也笑的喘不过气来,骂道:“你就算是你们村长的私生子这般大人物,也吓不死爷爷们……” 白公子更是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连何公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更是暗自摇头,觉得侯通天就是个吓傻的蠢货。 严老板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消遣老爷,把他给我扔出去!” 几名打手闻言伸手就要去抓侯通天和牛希亮,只见侯通天动也不动,只是轻声道:“怕不怕黄龙帮?” “且慢!”严老板突然叫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惹我就是惹了黄龙帮。”侯通天笑道,“我说你们现在跪地求饶,我就饶了你们,如何?” 孙皓道:“你疯了吧?!” 白公子嘲笑道:“黄龙帮是挺厉害,可也只是江湖势力,如何比得上官府势大?再说你即便是黄龙帮弟子又算得了什么?侯通天也不过是个武夫,你凭什么狂妄?!” 何公子也皱眉道:“你是黄龙帮的人?” 见侯通天不说话就嗤笑道:“即便是也无妨,黄龙帮不过是侯通天打败了威猛镖局庞总镖头,又偷袭暗算胜了我师父才窃据阳山武林第一的位置,他惹恼了雷刀门和天池派,早晚要死无葬身之地,你就算是他徒弟也不过是快死的短命鬼罢了,还敢跟本少爷猖狂,真是愚蠢!” 侯通天面无表情道:“你是刁达方的弟子?” “放肆,竟敢直呼刁先生大名!”孙景大喊一声后,语带崇敬道,“何公子正是飞虹手刁先生的得意门徒。” 何公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还没有资格知道。”侯通天本来想逗一逗几人,可说到现在突然感觉了无趣味便摆摆手,如驱赶苍蝇一般的说道,“我也懒得管教尔等,你们退下吧。” 牛希亮吃完手中瓜子,又抓了一把,道:“对,退下吧,老夫不用你们伺候。” 侯通天和牛希亮一唱一和把何公子几人说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白公子指着打手怒声道:“你竟敢这样目中无人,给我打死他!” 严老板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的看着侯通天,道:“你们要怪就怪自己太猖狂了!给我拿下!” 得了老板命令,两名打手伸手去抓牛希亮,还没碰到他衣角就有两道细小风劲打来,而后两人痛呼一声,抱着手腕跪倒在地,严老板和白公子几人大惊失色,仔细一看,却见两名打手的右手不断颤抖,手腕上插着一片瓜子,瞬间鲜血横流。 再看去打侯通天的四人,已经满脸扎满了瓜子在满地打滚哭嚎了。 白公子几人都是纨绔子弟,从来都是欺压百姓,殴打别人,此时乍见侯通天一拍桌子,果盘中就飞出瓜子打到六名打手,如妖法一般,都吓得面无人色,说不出话来。 只有何公子看清楚了侯通天的动作,知道这是一手高明的功夫,融合了掌法拳法和暗器手法,更重要的是内力深厚,恐怕这个青年的内力已经是强脏大成了。 何公子见眼前这人露了一手不俗的功夫就行了一礼,问道:“听闻侯通天帮主座下十三位弟子,看尊驾的功力,只怕是大师兄侯青英吧。” 侯通天问道:“我确实姓侯,你待怎的?” 何公子面容严肃,态度恳切道:“家父与贵帮主多少有些交情,家师也是阳山郡的头面人物,咱们若是起了摩擦双方师长面子上都不好看,咱们不妨就此打住,各退一步,在下也承侯兄的情,怎样?” 白公子急声道:“他就是侯通天徒弟又怎么?咱们的面子……何兄你这是……?” “宏景贤弟不要冲动,为兄先盘盘道,若他当真是侯青英,咱们也不便得罪。”何公子拉着白公子低声说完,待他气息平静了才看着侯通天道,“方才在下所说侯兄意下如何?” 侯通天轻轻一笑道:“叫我侯兄,你还不配!” 何公子胸口一闷,眯着眼道:“那你是当真不愿善了了?” “原本你们冒犯老侯,我只当是少年无知,本想放你等一马……”伸手捏开一颗花生,侯通天边吃边说道,“可是你们言语无礼,侮辱老侯,我却饶不得你们!” “既然如此,还请划下道来吧!”何公子拱手道。 严老板见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一出手就打倒了自己的六个手下,现在看样子又要和何公子在这戏楼大打出手,看了看周围的观众全都围着看,除了那个叫好的老头都也无心听戏,严老板生怕毁了自家的生意,上前一步,对侯通天说道:“何公子是郡府长史家的公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朋友你要是不想给黄龙帮找麻烦就快走吧。” 戏台上正演到好处,见下面乱了起来,没人看戏都涌向一处,连老板也在,就都停下了,牛希亮本来听得兴高采烈,正等着血魔老祖出场和云东来大战,却见都不演了,顿时大怒,从凳子上跳下来,看了看何公子等人和围观众人,有心辱骂,但是见他们人多就心中胆怯,反而对着侯通天破口大骂道:“猴崽子!你是个忤逆的东西!连老子也不照应,让这帮龟儿子搅和老夫听戏,还不快把他们赶走?” “老东西就敢跟我起劲!”侯通天骂骂咧咧的起身,道,“我乃黄龙帮帮主侯通天,本不想惩治你们这帮小辈,不料你们步步紧逼,出言不逊,老侯只能替你们老子管教管教了!” 何公子数月前就听师父说侯通天奸诈残忍,不是善类,而且拳法了得,虽然年岁不大却是阳山郡数一数二的高手,早就心中暗怕,闻言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是侯通天?” 白公子几人也吓得后背冒汗,他们虽说嘴上厉害,可是对侯通天和黄龙帮一直是畏惧不已,只因侯通天被传为阳山郡第一高手,又是郡城许多大人物的朋友,所在层次已经远超己等。 严老板却好似浑不在意,拱手道:“原来是侯帮主当面,你是江湖中人,还是收敛一些吧,在座的都是衙门的官人,小心……” 严老板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倒飞出去,只有何公子看清楚了是侯通天一脚踢中严老板前胸,将他踢飞了。 倒飞出七八米,砸坏两张桌子,又在地上滚了两圈,严老板才停下,颤巍巍抬起头,吐出七八个牙齿,狠毒的看着侯通天骂道:“我妹夫是郡城司马,你敢打我,我让我妹夫把你抓起来……打死你!” 侯通天好似没有听到,又敲了敲桌子,只见一盘龙须酥突然弹到半空,而后盘中十几枚龙须酥骤然飞出,打在孙景、孙皓、胡公子、刘公子和白公子面门。 龙须酥只是麦芽糖和糯米粉所制,绵软酥松,可是砸在几人脸上却比石头还硬,胡公子、刘公子两人没有说话,只有一枚龙须酥打中鼻梁,两人都是感觉鼻梁一疼,而后脑袋一懵,之后就是头昏眼花,眼鼻发酸,流着鼻血瘫倒下来。 孙景、孙皓两兄弟和白公子却没有这般便宜,侯通天暗恨他们出言不逊,就多有“照顾”,每人三枚“暗器”,结果三人有心躲闪却仍被三枚龙须酥打中脸面,搞得满脸白糖白面,眼冒金星,栽倒在地,接着眼耳口鼻都溢出了一道鲜血,在白扑扑的脸上冲出几道红河。 只有何公子功夫不错,见到四枚白色暗器飞来,也不躲闪,直接出手将暗器拍碎,接过龙须酥炸开,一团白粉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好生狼狈。 何公子刚驱散粉雾,就觉面前一阵风声,心中一凛,出手去挡时,忽然肋下一麻,浑身就失去控制,面目朝下的栽倒在地,鼻梁一阵剧痛,好像骨头都被摔断了。 第八十章:阴谋 “你妹夫是苟司马?”侯通天走到严老板面前,笑道,“就是司马大人见了老侯也要毕恭毕敬,你说咱们谁不知死活?蠢货……” 走出东倒西歪的几人组成的圈子,围观众人早已让出了一大片同道,侯通天扭头冲着正在拍着手叫好的牛希亮说道:“老东西,该走了。” “得咧,儿子!”牛希亮爽快答应一声,又在白公子身上狠踢了一脚,道,“看我风神腿!” “啊!”白宏景又痛呼一声,颤了颤身子,昏了过去。 牛希亮又寻思着踢下一个人,却见孙家两兄弟突然“啊”了一声昏过去,这才作罢,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得意道:“儿子,老夫的风神腿厉害吧,比聂风的也不赖!” 侯通天点头道:“不赖!” 两人说着话就出了戏楼,隐约还有话语传来:“儿子,那个面人好看,给我买个云东来的!” “行,买一个。” 过了没一会,在戏楼外等候的何家和白家等几家的家丁护院才急匆匆的冲进来,把自家少爷背起来,送到医馆救治。 最后闹得家中都乱作一团,又调集衙门捕快和行营将士去搜捕凶手,后来得知是得罪了侯通天才被打伤,就只好召回手下,又各自把自家的孩子狠狠训斥一番,甚至还禁足多日。 然后派人带着礼物去了黄龙帮交涉,唯恐惹恼了侯通天,毕竟这位侯二爷是阳山郡武功第一人,还有黄龙帮这么大的势力,更是朝廷勋爵,几家家主衡量一下就知道招惹不起,只能低头。 而掌管兵部司的司马苟廉苟大人得知自己的大舅哥惹到了侯通天,更是勃然大怒,气的命人将严老板逐出阳山郡,连心爱的小妾严氏也打发走了,他所以这般做派只因自己亲儿子苟青贵便是侯通天的七徒弟,自己为了儿子也不得不表态。 此事之后,阳山郡的大人物们才算真知道了侯通天和黄龙帮不好惹,侯通天算是又出了一次风头。 侯通天带着牛希亮回到帮内,等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有白家、苟家、刘家、孙家派来了代表致歉,还送来了几百两的白银,之后又等了两个时辰,何府也憋不住派来了管家。 侯通天只打发侯青英去招呼来人,侯青英知道都是得罪了师父的人,便都是冷着脸,纵然收下了银两也没有留人喝茶,把几家的人都气得够呛,可也不敢言语,只能回府后添油加醋的说,也使得这几家对侯通天和黄龙帮彻底记恨上了。 深夜,三更,何府大门。 “哒哒”,马蹄声传来,何府马车片刻就听到门前,赶车的家丁跳下来弓着身子说道:“刁先生,到了。” “哦。”一声轻咳,帘子挑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消瘦,两鬓斑白,说话细声细气道,“前头带路。” 家丁停好马车就敲开大门,快步在前引路,不一会两人到了一进宅院前,门里天井处站满了男女老少,全都穿着富贵,见到刁达方进来,全都迎了过来。 当先的五旬年纪的男子颧骨高突,眼窝深陷,正是阳山郡蒋郡守手下第一人的长史何经东,他对刁达方拱拱手,急声道:“刁先生你快来看看维庭,他被暗算打伤,内伤不轻,大夫都束手无策。” “事情我已听说了,维庭怎么惹上他了?”刁达方和何经东快步往前走去。 何经东长叹一声,道:“怪只怪维庭没有眼力,可是那人也太狠毒了!” 东厢房房门大开,刁达方迈步进去就看到何维庭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上前把脉半晌,刁达方长出一口气道:“是被内力伤了肺脉,我先给他调理一下,日后恐怕要一年半载都得静养才能除根了。” 何经东点头道:“谢刁先生出手,下官感激不尽。” 刁达方阴沉着脸道:“维庭也是我的弟子,咱们不是外人,只是那人一贯狠毒,不择手段,我要好好给维庭诊治一番才好运功疗伤,你先出去等候吧。” 何经东点头道:“刁先生费心,我先出去,有事召唤一声就可。”说着话何经东就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刁达方站着两眼闪烁的看了熟睡的何维庭半晌,就听到房间里一声轻飘飘的叹息,然后刁达方伸出右手贴在何维庭下腹,正待用功,何维庭突然眼皮一动,缓缓睁开,见到师父,面露笑容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刁达方也不答话,问道:“徒弟你恨侯通天吗?” 何维庭迟疑一下,道:“此次算是徒儿先招惹的他,可他出手委实太狠了些,算不得恨,只是有些怨气吧。” “徒弟你不恨他,可是为师我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毁了我的名声,坏了我执掌阳山武林的计划,他必须死!”刁达方说到这里阴森的笑着问道,“徒弟你愿不愿意帮为师杀了他?” 何维庭咽了口吐沫,道:“师父所愿,徒弟自然责无旁贷。” “好徒儿!”刁达方柔声道,“唯有你死了才能帮为师杀了侯通天,所以徒弟你安心去吧!” 何维庭闻言双目圆睁,慌张道:“师父你……” 不等何维庭说完话,刁达方手中内劲一催,一股内力转化为九重劲道在何维庭丹田爆发,就听何维庭丹田发出一声爆炸轻响,而后就浑身青筋暴露,怒目圆睁,口里嗬嗬的出着白气。 三秒之后,何维庭就瞪着两眼,死在床上,眼中只有无尽的愤恨和一丝委屈在追诉着刁达方。 刁达方却慢慢收回手,低声道:“为了师父你牺牲的值!” 说完刁达方伸手在自己前胸一拍,而后大喊一声,就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听到房中的动静,何经东和其他何家人急忙推门进来,却见到刁达方满身鲜血,生死不知,而自家的维庭孩儿却是小腹炸开,死不瞑目。 “我儿……”何夫人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吓得又冲进来几名丫鬟把夫人架了出去。 何经东也脚下踉跄,险些站不住,面容枯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个时辰,在床上苏醒的刁达方看到何经东就泪盈满眶道:“何大人,我没能救下维庭,还遭人暗算,实在无颜再活了!维庭啊!师父对不住你……” 说着话刁达方就落下眼泪,何经东也忍不住红了眼圈,等了片刻,见刁达方情绪稳定,何经东才问道:“刁先生,方才你与小儿疗伤前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刻钟维庭就惨死,你也受了重伤?” “唉!那人好恶毒啊!”刁达方长叹一声,悲痛道,“我也没想到姓侯的竟然如此狠毒,他将他独有的九重叠劲封锁在维庭的丹田,稍有触动就会爆发,即便不动过不了多久也会爆发,倒是维庭就是惨死当场,我运功给维庭疗伤,待到发觉时已然来不及,九重叠劲骤然爆发,不单维庭被害,我也遭他暗算,被九重叠劲打成重伤,险些丧命,实在可恶!” 何经东听的儿子惨死原因,双手止不住的颤动,过了半晌才点点头道:“刁先生先在舍下休息,等到伤势恢复再走不迟,我还有事就失陪了,有事吩咐下人就是。” 出了屋子,何经东就吩咐下人去调查侯通天的信息,得知他确实有一门九重叠劲的绝技后才确信刁达方所言,当下就摔了三方砚台,五个花瓶,并放言定要为儿子报仇雪恨。 第八十一章:酝酿 阳山郡黄龙码头,码头边停靠着五艘大船,后面还有四五艘船在抛锚等候,身穿统一浅黄短打服的力工在靠岸的甲板上上下下的搬运货物,远处有一片广阔的建筑地,高大的房屋和巍峨的建筑,那就是黄龙帮的帮派驻地。 码头上还站着几名身穿土黄色黄龙帮弟子服饰的男子,指挥着码头上的一切事物。 现在总管码头事务的是侯通天最早的乞丐兄弟鸭子,当年的老兄弟,现在也练不出真功夫,就打发到码头做了码头话事人,近半年来黄龙帮在阳山郡风头正盛,河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水涨船高,鸭子的日子也越过越滋润,如今刚娶了城东外宋家庄的宋麻子的闺女,今年才十五岁,长的如花似玉,皮肤娇嫩的恨不得一掐就出水,鸭子这几个月天天晚上就早早的回帮,每天搂着娇妻睡觉,常常有种做梦的感觉。 现在鸭子每天只是在码头巡视几圈,其他事宜都交给了干弟弟宋老五,其实宋老五年纪远比鸭子大,只是他和宋麻子有些亲戚,又会做人,所以才得了鸭子倚重。 这一天,鸭子照旧在码头上转了一圈,而后就回到不远处的小楼,二爷说是“办公室”,这里除了鸭子每天守着,也就是天擦黑的时候给力工结算工钱时才热闹些,鸭子刚坐在藤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然后刚冲上一杯菊花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宋老五就推门进来了。 宋老五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满脸皱纹,全因为他原本吃喝嫖赌所致,后来侯通天下发帮规不准嫖娼赌博,宋老五不敢不遵从,身子板也渐渐硬朗起来,现在巴结上鸭子更是满面春风,只见他弓着身,笑道:“鸭哥,喝茶呢?” 鸭子心情舒畅,就随手给宋老五也倒了一杯,说道:“你也尝尝这菊花茶是清热去火的。” “得嘞,谢谢您呐!”宋老五接过茶杯,也不嫌烫嘴,一饮而尽,而后赞道,“真是好茶,老五我一喝马上就感觉有了力气,鸭哥你还真会享受。” 鸭子笑骂道:“少满嘴胡咧咧,有屁就放!” “鸭哥就是眼力强。”宋老五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大牙道,“是老五我有个远房的侄子,今年刚二十岁,最仰慕咱们帮主,想要拜到咱们帮里,说是哪怕做个伺候帮主和堂主的弟子也心甘情愿,但是咱们帮中招收弟子最是繁琐,凭那小子的脑子一定进不去,我思来想去只能求到鸭哥你了。” “你想让你侄子入帮?这……”鸭子慢慢喝着茶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帮主定下的招收弟子的章程,超过十五岁的不要,家中情况也要调查仔细,稍有问题都不要,所以咱们帮中除了老伙计,都是年轻人,你侄子年纪大了,条件不符,我即便是帮主的老弟兄,可也不能带头不尊帮主命令吧?” 宋老五从怀里取出一个金镯子,悄悄塞到鸭子手里,低声道:“听说我桃花妹子昨天相中了这个镯子,鸭哥你没给她买,我这做娘家哥哥听说了心里难受,这不就给我妹子买了,你回家了捎给她。” 鸭子哪里经过这阵仗,急忙推辞,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心思也就松动了,最后攥着金镯子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下。” “自家人客气什么?”宋老五笑眯眯的点点头。 两人于是又聊了半晌,过了片刻,鸭子问道:“你那侄子呢?改天领来我看看,要是还行,我就想想办法。” 宋老五微笑道:“孩子就在外面候着哩,我去领过来。” 说完就出去了,不一会就带着一个身材中等,面貌普通的青年进来。 宋老五道:“快拜见你姨父。” 青年跪下叩首道:“拜见姨父。” “快起来吧。”鸭子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青年低着头道:“宋尼斯。” “送你死?哈哈,这名字还真是稀罕。”鸭子哈哈笑道,“老五,你带着孩子下去吧,我今天去找帮中的老兄弟,要是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让这孩子去帮里报到吧。” “谢谢鸭哥。”宋老五拍了拍青年道,“还不快谢谢你姨父?” “谢谢姨父!” 第二日夜里,飞虹武馆内,刁达方背着手站在一个木人前,说道:“小山,你已经进入黄龙帮了?” “是的,师父。”说话的赫然便是宋老五的侄子宋尼斯,只见他低声道,“师父,今天我被分到后厨帮厨,不知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后厨……”刁达方沉寂半晌,冷笑道,“你且回去好好做,记住自己的身份,为师吩咐你时自会联系你。” “是。” “退下吧。” 脚步声远去,刁达方神情柔和的摩挲着面前的木人纹理,好像在抚摸着无上瑰宝一般,喃喃道:“万事待定,只等巴尔虎来了……” 同一时间,阳山郡城西龚府内,书房里门窗紧闭,屋中只有总管阳山郡皮毛生意的龚老爷和他的三儿子龚青燕。 龚老爷也是身材肥胖,可是两眼有神,说道:“福燕,为父已和刁达方达成协定,过些时日天池派必会有高手前来,到时候侯通天必死无疑,黄龙帮也要被飞虹武馆吞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助天池派一臂之力,他也许诺事成之后让你拜入天池派,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随时警惕黄龙帮的动向,还需……你记下了没?” “儿子记下了。”龚福燕听说自己有机会拜入天下第一等的天池派就激动不已,哪里还管得了黄龙帮,只是满口的答应。 不远处的另一处大宅子,丁府的一角中也是燃着烛火,烛光照耀下,阳山郡最大酒楼的掌柜丁能充焦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过了半晌,才听到面前的儿子,点点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父亲,我自然是听你的话,可是……” 丁能充打断儿子说话,急声道:“没有可是,黄龙帮再强能和天池派比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你可要听话,立个大功,也好拜在天池派先天高人门下学艺,光耀我们丁家门楣,记住没有!” 见儿子点头,丁能充才声音放低道:“凯儿,你要记住,咱们只是小老百姓,惹不起天池派这等庞然大物,只能看清形势,及早站队,不然你爷爷到我咱们家两代人数十年积攒的家底和咱们丁家可就全完了……” “爹爹你别说了……孩儿知道了……” “好孩子,记住爹的话,有眼色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偌大的阳山郡,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在半夜三更里还有许多人家亮着烛光,有的是孩子尿床哭闹惊醒了大人,有的是老人咽气后儿孙在哭喊,有的是噩梦刚醒需要光明的慰籍……等等……等等……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在辗转反侧的想着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期盼着能达成自己的预想,最后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阳山郡的夜静谧安稳,可是在无边安静的黑夜里似乎隐藏着一头凶猛狡诈的猛兽,也许在下一秒就会蹦出来,又像是风雨飘摇前的寂静,只有少数人明白,阳山郡的天要变了。 第八十二章:先天之可怕,非后天所能抵挡 黄龙帮驻地的一个小院子里只有一间不大的房间,侯通天就在这屋子里,他这几日每天就把自己关起来,沉浸在系统中,钻研着武功秘籍,更是把《龟甲蛇影玄功》中的一些迎敌武功也学了去,感觉拳法更有精进,已经出神入化,触类旁通了。 侯通天在系统中练了几十个小时,刚刚醒来,此时外面天色微亮,正是早晨四五点的样子,便推门出去,准备去吩咐弟子去陇中打听打听白家的情况,这都过去许久了,白崇虎也没有派人过来商讨和白三小姐定亲的事宜,放着一个大美人在外边,侯通天却是有些急了。 侯通天三世为人,加在一起年龄都一百多岁了,可是却还有没有丝毫减弱对名利女色的欲望,反而因为重生在以武为尊的神州世界,欲望有些放大了,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但是却想要顺心而为,做人若是不能畅快,修炼强大又有何用? 侯通天刚迈出去一步就感到身子一重,空气就好像变得沉重停滞,侯通天心中一惊,察觉出危机感,急忙运转内力,桎梏感才稍稍减弱。 “你是侯通天?”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侯通天抬眼看去,却见自己面前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这人皮肤光滑,双眼坚定执着,看着虽然只有二三十岁,可眼角的鱼尾纹又给他增添了成熟的味道,手指细长有力,身穿华服,腰间挂着一把连鞘长刀。 侯通天感觉出来自己身体不适正是被眼前这人用气机锁定导致,能有如此强大的气息,十有八九是个先天高手,据说先天高手的气机会让人。 虽然察觉出了来人语气不善,似有敌意,但侯通天也只能见招拆招,问道:“正是在下,不知朋友是谁?” “庞志童是你杀的,我是他师父。”中年男子说着话,眼中杀机闪现,令侯通天感到遍体冰冷,如坠冰窖。 “原来是干前辈,我和庞镖头是江湖比武,胜负生死各由天命,当时乃是阳山郡父老做的见证,前辈应当是知道了。”侯通天内力运转不停才夺回了身体控制权,缓声道,“此时天还未明,干前辈身为前辈高人闯入本帮,似乎是不合礼数吧。” 中年人冷声道:“侯通天你是聪明人,我能在此时过来你应该猜到了,你杀了我徒志童,断了我的衣钵传承,还损了我雷刀门的面子,我又岂能容你?所以今日你必死无疑!” 干士肃,万字盟布告天下的神州豪杰榜地榜中名列七十四位,外号刀光碎崖,是先天外景大成的高手,西北名宿,雷刀门双绝之一,曾一把单刀挑了太行山三十六连环寨,诛杀上千悍匪和匪首霍鹰,正是因为斩杀了当时地榜第七十六的霍鹰和此次战役,才跻身到第七十四位。 侯通天成立情报部门露水堂后,早就对西北乃至神州一流门派的信息掌握在手,了然于心,所以也就认出来是雷刀门长老的干士肃,心想看他的样子是真想替庞志童报仇,自己小命难保了。 侯通天再自信也知道无论如何也不是先天高手的一合之敌,可是无论侯通天怎么思索,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保命妙计,只能叫道:“前辈你身为先天高人却来为难我一个后生晚辈,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干士肃面不改色道:“事关雷刀门数百年声誉和西北第一派的地位,我便是以大欺小杀你也是情势所逼,小子,我也不欺负你,我只出一刀,若你能挡住,就放过你,接招吧!” 侯通天一心期盼能有弟子听到动静前来,到时候局面混乱自己多少也有了点逃命的机会,可是也不知是这里太过偏僻还是干士肃用了什么隔绝声音的法子,侯通天磨蹭了半天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看我紫电奔雷刀!”干士肃不以侯通天实力弱小就怠慢,仍然调动全身真气,缓慢而不可阻挡的举起手中手中的长刀,先天高手的气息释放开来,如同一张大网,把听到声音前来支援的黄龙帮弟子和半个黄龙帮驻地都笼罩下来,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先天气息压制的所有人都不能动一下,有些功力低弱的弟子甚至都已经瘫倒在地了。 侯通天浑身汗毛倒立,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闻到了死亡腐朽的气息,他知道自己远不是干士肃的一合之敌,他给自己的感觉比起黄老邪、欧阳锋这些双雕世界的大宗师还要更强几分,自己不过是和师兄沙通天相差仿佛,就算强一些也十分有限,岂能挡得住干士肃的全力一击。 侯通天经历过两次死亡,虽然不想死可也不再畏惧,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仍然毫不退让,奋力聚集浑身内力,以打鱼收网功的运转法门,灌注于双腿,身影一晃,移形换位的身法就用到了极致,脚下不动就左右分出两个人影向后闪去,令人难以区分真身是哪一个。 “好轻功!”干士肃赞扬一声,而后手中长刀骤然劈下,下落时还是力劈华山,到胸前就化为横扫千军,可见干士肃变招之技艺已经不沾烟火。 长刀横扫落在空处,两个侯通天却已经跑出三丈来远,可是干士肃不急不躁,就见一道肉眼可见的刀气扭曲着空气飞了出去,刀气速度迅急,越走越大,眨眼间就到了两个侯通天背后。 侯通天感觉背后汗毛林立,心中一凛,急忙转身,双掌拍出,用了所能掌握的威力最强的一记光明大手印,以期望能保住性命。 “砰”!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侯通天被刀气干脆利落的切伤双手,而后倒飞出去,滚落在地,生死不知,另外一边的虚影侯通天刚碰到刀气就化为乌有。 干士肃眼力非凡,见侯通天倒飞出去时口吐鲜血,显然已经五脏碎裂,必死无疑,这才冷笑道:“江湖虽大,却不是你能容身之处!” 说着就出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侯通天面前,抬刀准备砍下他的头颅。 侯通天吓得肝胆欲裂正气恼牛老爹迷迷糊糊不救自己,干士肃忽然动作一停,发觉自己笼罩方圆百米的气息好像受到了惊吓,突然收缩回体内。 “什么人?!”干士肃成名二十多年,又是雷刀门的长老,西北武林的泰山北斗,早就养就了荣辱不惊的气度,可是现在却大惊失色,慌乱说道,“何方高人出手?” 原来干士肃的气息突然被一个更强大雄伟的气息瞬间击碎,虽然只有一瞬交锋,可那种巍峨如山,广阔似海的感觉还是令干士肃心生敬畏,他接触过的武林高人中只有玄门正宗的上清派丹鸿子前辈和迦叶寺圆字辈高僧寥寥数人能给他这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干士肃知道,这是宗师的气息。 干士肃身为西北第一大派的门面人物,前辈高人,若是不要脸面,要自跌身份前来诛杀侯通天,雷刀门掌门裴士敬和同门师兄弟们定然是不能答应,可是庞志童又却是干士肃的得意弟子,于是在段志逊战败回归山门后,干士肃就怒火中烧,等了几日就暗自下山,直奔阳山郡。 到了阳山郡就等到黑夜,杀上门来,为的就是不动声色,暗自杀死侯通天为徒弟报仇,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位宗师高人,干士肃就有一种干坏事被师长抓到的错觉,心中理亏,顿时心慌意乱,神情不安起来。 第八十三章:老牛出手 “哼!” 一声平淡无奇的冷哼震得干士肃头脑发懵,肝胆俱裂,如渊如岳的气息也向他袭来,压的干士肃骨骼噼啪作响,身体好像有千斤重担,几乎站不住,终于知道是宗师出手,自己已经面临了毕生以来最大一场危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当场。 干士肃奋力站直身躯,拱手道:“请前辈恕罪,晚辈无意冒犯!” “滚!” 一声惊天动地的断喝声动摇了干士肃的刀意,令他心志为之驱动,竟然忍不住逃了出去,身形如电,三两步就出了黄龙帮,而且越跑越快,顷刻间就出了阳山郡,再也没有回头的念头,并且心中对黄龙帮的背景更是讳莫如深,准备尽快赶回师门慢慢调查。 侯通天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子被人扳正,而后一股浑厚的暖流就进入体内,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终于感觉体内剧痛不止的五脏六腑渐渐疼痛稍缓,而后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牛希亮正盘坐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手掌平举,感觉这浑厚平和的真气不断进入经脉中侯通天就知道是牛希亮隔着三尺距离悬空渡气到自己体内,帮着自己疗伤,自己这才稳定了伤势醒了过来。 侯通天心底突然传来一声电子音:“发现高质量能量,现在开启启充能模式——0.1%……” 过了一会,牛希亮才收回真气放下手掌,侯通天看了眼已经38.6%的能量值,暗自高兴。 “咦?”却见牛希亮眉眼间流露出焦急,挑着眉毛道:“猴崽子你五脏六腑都已经震裂受损,不要乱动!哎呀,没想到你的伤势比老夫诊断的还要重,我给你输了半成功力本以为能稳定伤势,可是好像真气全都流失了一般,竟然全无用处,实在奇怪!” 侯通天下意识回道:“老爷子不用急,我没什么大碍。” 说完话侯通天突然抬起头,猛咳了一声,瞪大了双眼看着牛希亮,张着嘴问道:“牛老爷子你不糊涂啦?!” “托你的福,我被那个晚辈的气机触动已经暂时恢复神智。”牛希亮点点头,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关系这事,我现在真气不济也无法救你,恐怕你捱不过三个时辰了……” 牛希亮三百多岁的生命中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对侯通天即将死去的事实也已经坦然接受,但是想起两人结识后的相处时光,牛希亮仍是长叹一声,更像是在劝慰自己道,“猴崽子你放心,老牛知道你放不下黄龙帮,老夫一定会替你照看他们的……” 侯通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牛希亮真气的维护后已经开始不断的慢慢流逝生命力了,于是心头一凛,暗暗打开系统,选择修复身体的选项。 而后丹田中就流出一道白光,顺着经脉游走于侯通天浑身经脉之中,而后散入肌肤内脏中,迅速修复着受损的身体器官。 侯通天马上就感觉到体内各个地方传来了一阵阵的酥麻舒适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仙女的纤纤玉手在抚慰自己,过了片刻侯通天就听到系统声音在心底说道:“内脏受损65%,经脉受损59%,骨骼受损48%,肌肉受损36%,身体综合受损严重,生命垂危,全力抢救后恢复指数如下:内脏恢复88%,经脉95%,骨骼86%,肌肉99%,身体综合恢复良好。” 侯通天肉痛的看了眼又变为零的系统能量值,才依依不舍的出了系统,而后坐起身活动活动身子,把牛希亮看的一愣一愣。 “你没事了?”牛希亮说着话伸手抓住侯通天脉门,过了片刻惊奇道,“怪哉!明明方才还是身受重伤,现在竟然恢复如常,好生奇怪……难道你的体质异于常人?” 侯通天笑道:“老爷子你不用担心,应该是你刚才输送的真气治好了我。” “二爷您老怎么了?!” “师父……”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都是侯通天的弟子和杨林、刘大力几人,连昨天刚从外地回来的秦空和老癞也跟过来,围着侯通天叫嚷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侯通天被吵得头都大了,骂道,“哭丧什么!老侯好得很,方才来了个刺客,现在已经被打跑,老子洪福齐天能出什么事?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众人退下,牛希亮就抓起侯通天一跃十余丈,去了一间净室,仔细检查了侯通天半天,确信他伤势好了八成才放下心来。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那人应是先天外景巅峰的刀客,你接他一刀竟然没死,实在命硬!”牛希亮赞叹一句,问道,“老夫已经三百年不曾出世,观那人刀法毫无印象,与当年许多名家大派的刀法相比又似是而非,不知是哪门哪派?” “他叫干士肃,外号刀光碎崖,是长安城雷刀门的长老。”侯通天说着见牛希亮陷入沉思,就不确定道,“听说雷刀门原本不叫雷刀门,也不知真假……” 牛希亮问道:“这个雷刀门的祖师是不是叫夔祖?” 侯通天想起杨林之前汇报的雷刀门信息,沉吟道:“据我所知,雷刀门的祖师是蝉道人,夔祖又是何人?” “蝉道人?蝉道……”牛希亮突然一拍手,笑道:“是了,蝉道人应该就是义蝉子那个老牛鼻子了。” 牛希亮说着见侯通天一脸迷茫便解释道:“四千余年前,东海流波山上有一个顶级大派,创派祖师便是夔祖,那是无限接近道祖佛祖的大人物,后来……唉……世事无常,终究还是消亡了,四百年前,有个小道童无意间获得了这个大派的部分传承,短短六七十年间就名震天下,成为宗师高人,这位道童名叫义蝉子,应当就是雷刀门的祖师蝉道人了。” 侯通天问道:“老爷子你见过这位蝉道人?” 牛希亮陷入深思,过了半晌才随口道:“当时老夫还未曾成就宗师,和这个老牛鼻子交过一次手,没想到他后来竟然在长安城成立了门派,三百年时光已过,也不知这个老牛鼻子还活着吗?” 侯通天见牛希亮言语不详就知道当时他恐怕吃了亏,也就不再问,反而笑道:“牛老爷子你现在恢复神智,可还记得晚辈与你的过往?” 牛希亮面皮一耷拉,一股威严沉重的气势扑面而来,训道:“你这浑小子巧言令色把老夫哄骗出来,实在该死!” 宗师气息一展开,便是先天高人也要面色大变,可侯通天却是嬉皮笑脸的搓着脚丫子,只把牛希亮气的再也绷不住劲,笑骂出声道:“猴崽子真是无赖刁滑!” 侯通天一脸无赖道:“你老爷子已经是我黄龙帮的师爷老祖了,我还怕你干什么?” 牛希亮闻言鼻子险些气歪,捋着胡子骂道:“欠揍的东西!” 骂完见侯通天充耳不闻,牛希亮又长叹一声,低声道:“侯小子你且听好,老夫随着年岁变大就患了这个时好时坏的痴呆症,原来一月还能有个七八天清醒,如今越发严重了,恐怕几个月也不一定有一天明白,今日若不是被先天气息刺激到,也不会清醒过来,所以有些事情就趁机先叮嘱你,免得下一刻再变傻了,狗屁不知!” 侯通天闻言眼神归于沉着平静,点头道:“老爷子说吧,我一定记下!” 第八十四章:清醒与聊天 静室中,侯通天和牛希亮相对而坐,两人都不言语,空气中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外面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一点红光,接着火红的太阳慢慢爬上来,洒下一缕缕金光朝霞,穿透窗户缝隙射进脚下青砖上,显得暖洋洋的令人放松。 侯通天突然打破安静的气氛说道:“既然老爷子你的病是那个原因,可有补救之法?” 牛希亮抚须道:“这个功法自从创出也有许多人修炼,但都无人能跳出怪圈,后来我浣花剑派的历代祖师潜心研究,虽然不能弥补缺点,可也发现挽救之法,你只需每日令我食用补肾药物和食材,长此以往则可减缓症状。” 侯通点点头又默然不语,牛希亮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坐着。 方才牛希亮担心自己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痴傻老人,就和侯通天讲了自己之所以变成痴傻老人的原因。 原来,浣花剑派创派一开始就分为内门与外门两派,内门都是掌门嫡传弟子,只是一心苦练门中神功即可,而外门弟子众多,大半都是修炼应敌剑法武功,所以在江湖上创出偌大名头的反而都是浣花剑派的外门弟子。 浣花剑派镇派神功为浣花神剑,总共六式,乃是天级上品的无上神功,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修炼,但是天下第一剑派又岂是虚名,浣花剑派有天级绝学五套,除了内门掌门嫡传的浣花神剑,外门却有两套天级中品的神功,一个是剑道极致的落花无情剑,另一套就是一门内修奇功,这门神功虽是内修却不练真气内力,只是辅助真气修炼,但是妙用无穷,是外门极为重要的一门神功,被称为外门第一神功,名为水府滋精神功。 水府滋精神功,又名阿耳滋海墨功,武圣殿神功榜中排在第九十八位,评级为天级中品,乃是世间功法中少有的不修内力真气的神功,修炼此功乃是调动肾脏的精气,以神功法门转化为先天水精,届时体内精气大旺,真气自生,乃是辅助修炼真气的无上神功,修炼了水府滋精神功,修炼内功便可事半功倍,有如神助,且精气齐头并进,不入先天时可将内力提前转化为真气,先天之后则功力积攒迅速,如此精气旺盛之后,神魂受其二者供养随之壮大,又会生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所以此功才被评为天级中品,得以进入武圣殿神功榜。 只是这个神功纵有万般好处,却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修炼此功的人只要一到年老气衰,肾水不足之时,体内的先天水精立时就会压制不住,从命门逆转经脉上冲百会、囟会二穴,搅乱精气神三者,令其浑噩一团,刚开始使人思维迟钝,记忆减退,后来气与神渐渐被精所压制,则会听力减退,智商变低,如同三四岁孩童,最后直至失去理智,狂舞而死。 牛希亮今年已经三百五六十岁,即便是宗师寿元达到五百岁,可也过了一大半,肾水早就把神智和真气压制的没有动静,所以才行事疯癫,显然已经接近后期,极为危险了。 牛希亮说出水府滋精神功后就表示自己因为发病导致功力大退,只剩下一两成,且脑袋时好时坏,无法保护侯通天周全,就要把这门浣花剑派外门第一神功传给侯通天,因为侯通天得罪了雷刀门这等门派,实力不济迟早要死在雷刀门先天高人手上,可是若是侯通天学会水府滋精神功就能尽早练出真气,只要小有所成,到时候即便不敌也能自保。 神州世界武学等级为天地玄黄,黄级为寻常武夫和三四流高手所学武功,而玄级则是二流以上的高手才能掌握的武功,地级更是大门大派的镇派武学,而天级武学这等无上神功却是只有传承数千年的顶级大派才有流传,绝不是一般武者能够触及的。 侯通天想了半晌,觉得虽然水府滋精神功有一个严重的后遗症,年老之后必定会得老年痴呆症,可自己有系统相助应当可保无虞,况且有舍必有得,天级神功摆在面前自己要是还不敢学才是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侯通天起身跪在牛希亮面前,叩首道:“晚辈愿学老爷子的神功,恳请牛老爷子不吝赐教!” 牛希亮哈哈一笑,而后伸手在侯通天额头一点,就有一道凉丝丝的气体如水流一般直流而下,顺着督脉进入后腰肾脏,而后侯通天就感觉肾脏中探出一股和刚才气体一般无二的如水凉意游走于五脏六腑,最后进入两耳转了一圈才慢慢退回肾脏。 侯通天察觉出这股气体不是真气也不是内力,而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好像是一种独特的气体,可是仔细去找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侯通天这才暗自确信,这是被牛希亮引出来的先天肾气,记住刚才的路线和运转方法,侯通天耳边又响起了牛希亮传音的话语,都是相应的口诀。 侯通天记下口诀又磕磕巴巴的运转了一圈神功,只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侯通天收功后,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说道:“老爷子,我已经掌握了这门神功,你老再指点指点?” 说着话转头看去,却见牛希亮低着头坐着不动,仔细一看却见嘴边还流着哈喇子,侯通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老爷子又犯病喽!” 起身出去叫了两名伺候的弟子把牛希亮扶回房中休息,然后侯通天就起身去了议事堂,拉住一名弟子说道:“去把杨林、老癞、路渺、秦空和刘大力、侯青英都叫过来。” “是,帮主!”那名弟子施礼后就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有杨林带着老癞率先走进大堂。 两人拜见帮主后,其余几人也都分别过来,等到众人见礼后,分别落座后,侯通天就吐一口吐沫,说道:“他娘的!昨天晚上老侯险些被人害了!” 侯青英起身道:“师父,是什么人行刺你?” 侯通天扫视一圈,眯着眼睛道:“雷刀门,干士肃。” “什么?!”杨林闻言大惊失色,老癞也坐不住起身,抖着嘴唇道,“二爷,那干士肃可是先天高人,昨晚是他刺杀您老,那您……” 侯青英瞪着眼道:“放肆!雷刀门屡屡败在我师父手下,算什么东西?!” “青英坐下!”侯通天摆摆手道:“老癞问的不错,老侯只是后天圆满,如何能在先天高人手下逃命?嘿,昨晚是有前辈高人出手救我这才免除一死,可是此事也给我提醒了一下,咱们现在树敌不少,除了长安城的雷刀门以外,还有一个刁达方,他背后站着的天池派,那可是远比雷刀门还要厉害的门派,虽然不知他们是否要杀我,可咱们都要谨慎再谨慎……所以……我决定先躲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修炼些时日,一来我不在家,仇人都是名门大派,也不好无缘无故对黄龙帮下手,二来这样就能从我在明敌在暗转变为敌在明我在暗,对咱们就十分有利了,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听后就低声议论起来,过了片刻,秦空朗声道:“二爷尽可闭关,属下一定拼死护卫本帮!” 刘大力也急忙拍着胸脯道:“属下一定拼死护卫本帮!” 最后众人全都点头赞成,侯通天就吩咐道:“从即日起,帮中弟子不可随意外出,杨林、老癞,你们二人抓紧收集情报,稍有风吹草动就向我汇报!” 众人急声应诺,而后就怀着沉重揣测的心情慢慢走出大厅,心中紧张急躁下,连脚步也走的杂乱许多。 第八十五章:乌孙国师巴尔虎 半个月之后,侯通天就出关了。 侯通天之所以出关,却是不得不出,原来杨林得到线报,刁达方突然请来了一些西域高手,恐怕对黄龙帮不利。 得到汇报,侯通天才知道刁达方的两名已经失踪半年多的弟子昨日突然回到阳山郡,而且还带着几名身穿西域贵族服饰的男女,其中为首的据说是西域乌孙国国师,和刁达方乃是同门师兄弟。 得知此讯息后,杨林就乱了章法,只能请侯通天出关,侯通天得知此事后,便知道这位乌孙国国师定然是刁达方请来报仇的高人,而刁达方已经是后天圆满的高手,比他还强的只能是先天高人了。 “狗日的!”侯通天骂了一句,而后自语道,“上次干士肃出手我就知道先天高人的手段非后天所能抵挡,这个国师也万万不能力敌,还要好好想想对策!死老子倒也不怕,可是平白的死可是不行!” 说完侯通天就派人叫来了杨林,吩咐道:“你派人去乌孙国多搜集一些这位国师的信息,咱们有备才能无患……” 杨林道:“属下昨日已经派老癞带人去了,乌孙国在西域也是一个大国,所以那国师也有些名望,属下一日时光算是得来一些信息……” “我得杨林如得孔明!”侯通天赞叹一句后,问道,“知道多少就说来。” “这位国师名叫巴尔虎,是天池派弟子,八年前他只身来到乌孙国,凭借单手抛象的神通表演得到乌孙国大将军的器重,后来乌孙国国主见到他的神功后惊为天人,地位渐渐尊崇,终于两年后成为国师,据说此人身高九尺,神力无敌,擅长天池派许多精妙武学……” 侯通天听了半晌,突然问道:“可有传闻巴尔虎身怀高明身法轻功?” 杨林缓缓说道:“这倒不曾听说,以此人成名后的诸多战绩看,应当是精擅拳掌功夫,且真气雄厚,力大无穷,轻功纵然厉害也有限,五年前,万里神行欧阳懿盗取了乌孙国国主的夜明珠,巴尔虎追杀三天也没有追上他。” 侯通天疑声道:“万里神行欧阳懿?” 杨林笑道:“二爷有所不知,万里神行欧阳懿乃是神州闻名的大盗,近十余年间做下无数大案要案,连一流大派的宝物也被他偷走过许多,而此人据说还不是先天高手,只是有一门诡异的身法轻功才能行走江湖,属下虽不知真假,可是根据欧阳懿的诸般事迹中还是能看出此人轻功高绝,不下于先天高人。” “哦?”侯通天点点头,心中暗道:老侯一心苦练移形换影身法,早已经不下于师兄当年,凭借这门轻功不知道可否和巴尔虎周旋几招?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黄龙帮要有退路啊!” “这事我去办!” 两人嘀嘀咕咕研究了半天,侯通天就让杨林下去了,他虽然心中感到微微紧张,可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先天敌人却并不畏惧,只因最近帮中已经请来了好几名阳山郡医术最高超的大夫给牛希亮补养身体,只要能把牛希亮的肾虚体弱的毛病治好,到时候神志清楚自己就有了一名宗师靠山,小小的先天也就不必畏惧。 而且侯通天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并不担心。 飞虹武馆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时不时传出酒杯碰撞的声音和江湖人士的呼喝声。 在武馆大厅,坐满了和刁达方交好的阳山郡乃至其他州郡的江湖高手,上首坐着刁达方和一名样貌身材与中原人大不相同的男子,这人身材瘦高,眼如铜铃,发色棕黄,颌下胡须如戟,正是乌孙国国师,天池派高徒巴尔虎。 满场数十人交杯错盏,气氛炽热,时不时有人起身向刁达方和巴尔虎敬酒,刁达方则一一回敬,令人如沐春风,而巴尔虎却自持身份,只是微微一笑的点点头。 过了半晌,一名皮肤黝黑的胖大青年端着一碗酒起身,带着一名同样晒得黝黑的青年走到巴尔虎面前,恭敬的一躬身,说道:“师伯,我和胡师弟这些时日蒙您老人家看中指点数十日,武功突飞猛进,师父他知道后就说让我们好生感谢您,现在我们师兄弟就共同给师伯您端一碗酒,请师伯您饮酒!” 原来这两名弟子就是刁达方派去请巴尔虎的人,他们一路上游玩晃荡,本来一个月十多日的路程走了三个多月,呈上书信后,巴尔虎就赶快处理乌孙国中的事宜,待到动身东行时已是第二年六月中旬。 巴尔虎要有国师排场就坐着华贵马车带着六七个弟子,两人也不敢催促,众人又走了一个月多才到阳山郡,知道师伯是先天高手,一路上两人就极力讨好,终于得了巴尔虎的青眼,也就随手指点了两人一些,得了先天高人指点后两人都获益匪浅,于是就又借机表现。 巴尔虎笑眯眯的点点头,而后看了眼同样面带笑容的刁达方,开口用硬邦邦的声音说道:“好孝顺的孩子,你师父也是最得意你俩,拿来,我喝了!” 说完巴尔虎端起碗一饮而尽,而后笑道:“好孩子,去喝酒吧。” 巴尔虎自幼就在西域生长,对中原官话学的不甚好,加上性情冷酷,所以说话一直都是冷硬简短,等等两名师侄退下后,巴尔虎看着刁达方说道:“刁师弟你在阳山郡经营的不错!” 刁达方轻咳一声,低声道:“师兄取笑了,小弟这点成绩岂能入了你的眼界?” 巴尔虎轻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说道:“你的事情我已听说,竟然败在一名晚辈手中!丢人!也怪你当年不听师叔嘱咐,非要强练天光云影功,这才伤了心肺,不光绝了前程,功力也倒退了。” “师兄你……”刁达方似乎被巴尔虎勾起往事,心头一急,说道,“往事就不必说了。” 巴尔虎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有一分当年的样子吗?” 说完摇摇头道:“那个晚辈竟敢招惹你,就是忘了咱们天池派的威名了,明日你着人去请他前来赴宴,我来称称他的斤两!” 刁达方面色赤红,低着头轻咳两声道:“师兄教训的是,小弟稍后就派人去。” 巴尔虎又摇摇头,而后看着自己的弟子在下面和刁达方的弟子一同拼酒默然不语。 巴尔虎成就先天已经五六年,眼界境界早非凡俗,所收弟子除非资质极差的,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下都修为日深,远胜原先,而刁达方的弟子虽然也得师父传授,可刁达方一来身体不好也就少有教导,二来境界有限又耐心有限,所以门下弟子多不如巴尔虎的弟子。 两班弟子比拼酒量其实就是变相的比拼内力,刁达方的弟子如何是对手,不一会就连连败下阵来,最后还是得了巴尔虎指点的两人上阵才算止住颓势,保下了刁达方的面子。 一直低着头的刁达方眼神麻木,最深处却满是狠毒之色,嘴角还挂着不忿的苦笑,他历来最喜争强好胜,又颇好面子,现在颜面尽损,却不敢表露丝毫不满,只对于害的自己落入这般被师兄弟子打脸境地的侯通天已经恨之入骨了。 侯通天却是如何也不知自己的仇家又恼了他三分,反而在院子里坐着摇椅给牛希亮讲着倚天屠龙记的故事。 第八十六章:阴谋爆发 一晃过了十余日,原本熙熙攘攘的阳山郡街头突然变的人烟稀少,身穿劲服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士也比往常少上许多,且人人面色紧张,眉头紧锁。 礼彰县糊涂乡马张村的老张头赶着马车,带着心爱的小孙子进了阳山郡巍峨高大的城门,见到街上行人行色匆匆,见多识广的老张头就慌忙拉住欢呼雀跃的小孙子,嘱咐道:“伢子不要乱动!” 小孙子好不容易来到大城市,哪里按捺得住?只是不依,偏要去看卖面人的,老张头好说歹说才算唬住他,然后急忙赶往集市,找了熟识的经纪人,要买些乡里人的用具,等到一切置办整齐,才悄声问道:“范经纪,我今天过来,怎么见咱们阳山郡人少了许多?上次过来可繁荣许多了。” 范经纪摸了摸唇上两撇胡须,低声道:“城里来了贼人!” “什么!”老张头大吃一惊,只觉偌大的阳山郡城也没了安全感,抖着腿问道,“官府哩?” 范经纪不屑的冷笑道:“有什么用?抓了十多天也没有抓到人,反倒牵连出许多江湖官司,搞得鸡犬不宁!”说着兴许觉得自家话重了,就缩着脖子岔开道,“江湖传闻来的贼人是魔教的大小魔头,那可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谁敢窝藏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可要看好你孙子这个宝贝疙瘩,别让魔头虏了去下酒!” 老张头闻言打了个寒战,急忙转身去拉身后的小孙子,本以为能摸到软嫩的小手,可是一抓却抓了个空,转身去看哪里还有自己那个聪明伶俐的乖孙孙? 老张头只觉两眼一抹黑,差点昏倒,然后也顾不得搭理范经纪和一车的货物,疯了一般的冲出去,大呼小叫的找了起来。 就在老张头呼天抢地之时,阳山郡官府的衙役手拿告示,鸣锣开道的往黄龙帮走去,引来许多人围观,有识字的见到告示上写的分明就是黄龙帮窝藏魔教贼人,意图谋反等诸多罪状,纷纷振臂高呼,宣扬起来。 “黄龙帮是魔教残余,罪在不赦!” 正在众百姓被将信将疑之际,却见到阳山郡的兵备司带着军队也朝黄龙帮赶去,看他们披坚执锐,气势汹汹就知道不是善意,接着就看到一大帮人打着威猛镖局的旗号走了出来,为首的青年男子身材壮硕,浑身缟素,身后之人也都披麻戴孝,有眼力的却看到是金刀霸王庞志童的大弟子胡增带着威猛镖局满门往黄龙帮而去。 威猛镖局自从总镖头庞志童死于侯通天之手就日渐没落,后来由大弟子胡增接任总镖头,可惜胡增只有后天强脏大成的修为,并不足以镇压阳山郡,所以威猛镖局名声大不如前,反而退居二流,近段时间一直低调从事,今日突然满门戴孝的前往黄龙帮,可见是要报仇雪恨了。 威猛镖局的众人刚转过街角,就有有三五个江湖势力高喊着捉拿黄龙帮贼人跟上前去,众人这才些人相信,有胆大的竟然也跟着往黄龙帮驻地走去,想要看看热闹。 整个阳山郡顿时像是炸开了锅,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直到如今阳山郡除了黄龙帮,最为强大的飞虹武馆的出现,才算让议论声停滞片刻,只见阳山郡官府二号人物刘同知陪着刁达方和一位身材瘦高,须发棕黄的番僧边走边说,直往黄龙帮驻地而去,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弟子和几个小番僧。 见到同知大人和刁馆主的出现,众人才确信黄龙帮是勾结魔教的贼人,加上耳边一直响起城里书生秀才的鼓动之言,顿时热血上脑,跟着振臂高呼,骂骂咧咧的往黄龙帮冲去。 黄龙帮内也是人心惶惶,早已得到消息的侯通天正端坐在大殿之上,面色阴沉的打量着下面站着的以侯青英为首的一排十三名弟子,另一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杨林、刘大力和秦空、路渺等人。 众人也都面色仓惶,坐立不安,大殿内气氛凝滞,几乎令人无法喘息,杨林终究还是有着远超旁人的心志,心中定了定主意,抱拳道:“二爷!大敌压境,威猛镖局和刁达方是要将咱们黄龙帮置于死地,咱们如何应对还请您速速拿主意!” “不慌!”侯通天一摆手,冷笑道,“刁达方此人心思深沉,狡诈多端,此次发作又是有官府相助,恐怕并非小灾小难,而咱们想要平稳渡过此劫,唯有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方可!” 刘大力最善表现,闻言急忙起身拍着胸脯道:“咱们黄龙帮就是二爷您老人家一手创建的,我等也都是靠着您才成为这阳山郡的大人物,谁还敢不忠心?二爷您发话吧!” 秦空素来蠢笨,可也当真佩服侯通天的本事,也急忙表忠心道:“二爷你说一不二,我听您的!” 此时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争先恐后的表忠心,侯通天猛地一拍桌子,便听“咔嚓”一声,楠木条几瞬间碎成木屑,众人也吓了一跳,不安的看着侯通天。 “都是忠心耿耿的人!”侯通天笑眯眯的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圈,这才慢吞吞的说道,“老侯虽说每日苦练神功,可是终究不聋不瞎,更不傻!他们打着捉拿魔教妖人的旗号来咱们黄龙帮,那是要置人于死地啊!可是我听说咱们帮中有些小孩子最近很不老实……” 说着话侯通天有意无意的撇了撇下面众人,侯青英闻言大怒,指着身后众师弟怒骂道:“他妈的!你们有哪个是没卵蛋的杂种?!敢背叛师门!?” 众师弟闻言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冤枉。 “青英!你小子急什么?咱们爷们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若有贼子叛徒打杀了就是。”侯通天喝住侯青英,而后轻笑道,“徒儿们快起,为师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你们一定不要让为师失望!” 众弟子急忙叩首,小半天才战战兢兢的起身,而后其中几人也偷偷擦了擦脸庞的冷汗,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侯通天几天前就收到老癞的汇报,得知刁达方秘密会见了自己新收的这十二名弟子的家族族长,虽然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可是心中也提起了几分警惕,只是侯通天不善权谋,明知刁达方有阴谋诡计等着自己可也无良策应对,知道只能靠自己的一身功夫,所以就提前调整好状态。 待到今日敌人阴谋发作,便先敲打敲打几名弟子,而后才一一吩咐部署,待到杨林秦空等人着急散去后,侯通天才下令道:“大力,你派人把青英以外的十二名弟子全部带到地窖中去,然后依照我所说的去做!” 说完看了看不安的众弟子,又解释道:“你们练功日浅,还不足以应付场面,万一伤了性命为师可不能向你家中交代,所以你们安心在地窖中呆着便是,等到为师大胜之后再放你等出来!” 刘大力乃是侯通天得意手下,依然明白帮主意思,于是就把十二名弟子关进了地窖中,还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心腹手下看守。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侯通天走到侯青英身边,沉声道:“青英,若论这黄龙帮中为师最信任谁,那非你莫属,你的资质不错,又肯吃苦,为师已经传给你了师门功法,你只要潜心练习,数年以后必将成为一方霸主,这本移形换位的轻功身法和打鱼功是为师抄录好的,你仔细收好,日后慢慢琢磨修炼…… 应对此次大难我早已做了准备,咱们正好转到地下一段时间,待我突破先天咱们就能一雪前耻……” 第八十七章:墙倒众人推(上) 以刁达方和威猛镖局为首,加上官府势力和民间势力的大军顷刻间就抵达了黄龙帮前,这些势力虽然名义上是捉拿魔教妖人,可是目的却是要借着名头将黄龙帮毁于一旦,侯通天对这些乌合之众全然不挂在心上,唯一担忧的是先天高人,乌孙国国师巴尔虎,据老癞带回的信息反映,此人也是天池派高徒,师从天池派第二长老,神功威震西域三十六国,在武圣殿的神州豪杰地榜上排名第七十五名,比起干士肃相差一位。 侯通天知道只要此人出手,自己性命难保,只能提前想好退路,起码要保证黄龙帮的香火不断绝,结果刚说出要侯青英带着功法躲出去,侯青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死活不愿意。 最后好说歹说,连唬带吓还是不依,最后侯通天只能拿出恶人的嘴脸,命令侯青英护送牛希亮老爷子先潜回仲城县才算将他打发走。 等到侯青英和牛希亮从水路出了城,侯通天才放下心来,取来钢叉,意气风发的往熙熙攘攘的帮派大门外走去。 “侯通天快滚出来!” 此时的黄龙帮门前怒声连连,浑身缟素的庞志童未亡人庞戚氏跪在地上烧着纸钱哭哭啼啼,旁边站满了披麻戴孝的威猛镖局弟子,为首的正是大师兄胡增,只见胡增给旁边师弟打了个眼色,顿时站出几名弟子对着黄龙帮破口大骂。 黄龙帮门前站着数十名帮众,大多是黄泉堂和弱水堂的弟子,能在无人带领下依然严阵以待,至于最下层的力夫帮众则全都吓得躲了出去。 再往外围满了阳山郡看热闹的老老少少,众人以往对阳山郡第一帮黄龙帮都是敬仰畏惧,此时见有人前来挑衅,心中反而都生起了一丝兴奋,暗自盼望着大打出手,好能看看热闹。 “胡贤侄,你先派人宣传宣传黄龙帮和侯通天的斑斑恶迹,好教咱们师出有名!”端坐在人群最后的刁达方摆手将胡增叫来吩咐道,“多派些人,我早已安排好了其他苦主。” “前辈稍待片刻,晚辈马上派人去!”胡增闻言眼中闪现出一抹兴奋与欣喜,急忙答应着走回去派出了数位能言善辩的师兄弟。 “刁师弟,数年不见你怎么学了神州人的波谲云诡?这个黄龙帮敢招惹咱们,只管打过去就是了。”坐在最中间方凳上的巴尔虎对刁达方惯用的手段十分不屑,冷声道,“咱们习武之人终归还要凭功夫分高低,为兄我在乌孙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借的就是自身的功夫。” 刁达方闻言面色微微一窒,眼中闪过一抹愤恨,而后拱手道:“师兄教训的是,只是咱们身处神州之地,若是不入乡随俗,他人也不会心服信任。” 巴尔虎闻言冷哼一声,端坐着闭目养神,显然是不以为然,刁达方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等待,过了片刻,听到周围人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和对黄龙帮的谴责,心中得意感顿时升起。 侯通天刚走出大门就听到无数人对自己和黄龙帮的咒骂声,放眼看去就见不远处乌泱泱围满了男女老少,正前方是威猛镖局和衙门的衙役,后方摆放着几个圆凳,坐着好几个熟面孔。 除了正中间的那个棕发大胡子的番僧不认得,他旁边的是刁达方和官府的刘同知,兵备司的盛总兵,三人见到侯通天出来也随即眯着眼睛点点头,只是侯通天却装作没看到。 被众人吓得心惊胆战的黄龙帮众弟子见帮主来了瞬间围过来,侯通天训斥几句后,心头就涌起一股不忿之气,即刻提气运功抬头长啸一声,压下了满场人的嗡嗡之声,场中顿时静谧无比。 围观众人这才醒悟,眼前这位长脸清瘦的青年人可不是个好相与,许多胆小怕事的也都悄悄退出人群,躲了出去。 刁达方见侯通天一声长啸就压制住了自己经营的局面,顿时也起身,啪啪鼓了鼓掌,掌声打断长啸,把众人惊醒,而后冷笑道:“侯帮主你好大的威风!” 侯通天吐了口痰,眯着眼睛问道:“这不是刁馆主吗?怎么?伤养好了?” 刁达方听出了讽刺之意,轻咳一声,回道:“侯帮主不必关心我,你现在东窗事发,已经成为武林公敌,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侯通天只是装作听不到,看着刘同知和盛总兵,沉声道:“二位大人,咱们前段时间还是推杯问盏的朋友,怎么转眼间你们就要那老侯开刀了?那老子倒要问问缘由了!” 刘同知和盛总兵相视一眼,盛总兵还颇为不自在,而官场老手的刘同知却如清风拂面,拱手笑道:“侯帮主言重了,我等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啊!身为朝廷命官,理应顺乎民意,现在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状告你包庇魔教恶人,擅杀良人,我等只得前来查案。” “好一个职责所在!”侯通天冷哼一声,看了看核心人物的刁达方,问道:“既然你已经发动了,可见是必有万全的准备,那老子就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办?” 刁达方上前走了几步,环顾四方,朗声道:“街坊们!我刁达方和威猛镖局的庞镖头在咱们阳山郡落户二十多年,一直与人为善,潜心教学,为的就是光大我阳山郡武林,让咱们阳山郡的孩子们都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可是自从去年侯通天和他的黄龙帮落地阳山郡,先是杀害了庞大哥,而后又招收了无数流氓地痞,残害穷苦百姓,更是霸占了渭水码头,成了压在咱们阳山郡百姓头上的一片黑云……” 威猛镖局众人在胡增带领下全都痛哭流涕,引起众人的恻隐之心。 刁达方停了停,继续说道:“这些先不说,虽然他侯通天不仁不义,可是我们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魔教的余孽!”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侯通天也挑了挑眉毛,盯着刁达方说出下文。 “今年三月,血魔教贼人突然出现在黄老爷府上,杀害了黄府二十三口人,侯通天当时在场,出手和血魔教贼人大战后诛杀两人,当时这个事迹震动了咱们阳山郡,大家都以为他侯通天是大英雄……可是……咱们都被骗了!” “侯通天年龄不过二十岁,武功却是后天大成,按理说这等高手不可能默默无闻,可是他确实横空出世,据我调查去年三月他还只是个仲城县的寻常乞丐,怎么短短不到一年就成了阳山郡数一数二的大高手?据我所知江湖上唯有魔道武功能令人突飞猛进,而且咱们阳山郡七八年不成来过魔道高手,怎么偏偏他侯通天一来就有魔教余孽出现了?大家想想,这其中必有关联!而且黄龙帮中现在就藏匿着魔教贼人!” 刁达方此言一出,侯通天顿时面色低沉,他知道刁达方这番真真假假的话却有迷惑人的力量。 周围众人闻言也都大为愤慨,心中认为侯通天必然是魔道余孽了,有的脾气暴躁的已经破口大骂了。 侯通天不能不回应,便高声道:“刁达方你这番话只是自家猜测,说明不了什么!” 刁达方说道:“现在咱们武林正道和朝廷的两位大人都在,你说你没有和魔教勾结,更不是魔教余孽,那我问你,可敢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对!敢不敢让人搜一搜!” 众人全都同声附和,侯通天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被动,同意与否都是被他人控制,自己还是难以善终,只得平心静气,一边转动脑筋一边冷笑道:“你要搜,我就让你搜,那我侯通天岂不是就成了没了卵子废物了?!嘿嘿,说到底你刁达方就是要灭了我黄龙帮,也少来这些弯弯绕,老侯站在这里,你敢不敢下来跟我比划比划?” 刁达方身有暗伤,自然不敢答应,只是说道:“你不敢让我搜也无妨,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怕你,二位大人,咱们冲进去将贼人捉了就是!” 说完又转身朝闭目端坐的巴尔虎躬身道:“师兄,侯通天此子手段狠辣,善使魔功,还请师兄出手!” 巴尔虎睁开双目,看向前方手持钢叉的侯通天,点点头道:“我把他捉住交给你就是。” 刁达方闻言点点头,喝道:“侯通天!我等苦苦相劝你却冥顽不灵,为了阳山郡父老的安危,我们只能强攻你黄龙帮,捉拿魔教余孽!大家冲!” 第八十八章:墙倒众人推(下) 飞虹武馆众弟子和衙役士卒当下就冲向黄龙帮,威猛镖局的几十名弟子更是一马当先,手中利刃瞬间就要砍中侯通天。 侯通天面对数百人的冲击毫不动摇,手中钢叉挥舞如银光,两三招就把胡增和三名威猛镖局弟子挑翻在地,而后脚下一动,身形如风,边走边打,瞬间打倒了一片人,只把后面的士卒吓得不敢上前。 巴尔虎冷哼一声,缓缓起身,早已经将大半注意力放到巴尔虎身上的侯通天这才看出此人身材高大,雄壮有力,身形一闪就跃出人群,看着巴尔虎说道:“你就是乌孙国国师巴尔虎?” “不错,就是贫僧!”巴尔虎声如金铁交击,冷硬刺耳,“你小小年纪功夫练得不错,若是马上投降我就饶了你。” 侯通天胸中战意满满,笑道:“大和尚你出手吧!老侯虽然未必是你对手,可是我却绝不求饶!” “你不错!” 巴尔虎赞叹一句,而后两个踏步就走到侯通天面前,平白无奇的打出一记直拳,像儿童戏耍一般捣向侯通天面门。 侯通天面色慎重,不敢丝毫怠慢,运起十成内力打出一拳,嗖嗖破风声中两拳相抵,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而后侯通天就倒翻出去,连退三四步,而巴尔虎却连身子也没有晃动,只是收起拳头说道:“你的拳法练得很好!” “多谢夸奖,大和尚你的拳法也挺厉害。” 侯通天一边说话一边调息,他此时功力已达后天巅峰,随手一击就可以开碑碎石,全力一击更是威力无穷,可是十成功力的一拳却还接不下巴尔虎的随手一拳,侯通天这才确信自己绝对不是巴尔虎的三合之敌,不过幸好现在得牛希亮传水府滋精神功和多日闭关,已经初步入门,体内可以转换一丝先天真气,当是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此时的巴尔虎并未显露先天境界才能掌握的先天气机,只是依靠肉体和真气就让侯通天难以招架,可见巴尔虎即使比干士肃弱一些,也相差不大,动起真格都是可以秒杀侯通天的存在。 正在侯通天和巴尔虎周旋之刻,黄龙帮后院内,一个身穿黄龙帮服饰的青年悄悄从后厨走出来,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情况,往后门摸去,因为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此时的后门有一队人马在等候。 这个样貌普通的青年正是之前走通了鸭子的关系拜入黄龙帮,同是分配到后厨的宋尼斯,其实他本名宋小山,是刁达方的弟子,因为他性情谨慎又忠心,被刁达方派到黄龙帮做一枚棋子,准备在重要时刻里应外合,掀翻黄龙帮。 昨天晚上,宋小山得到刁达方的命令,让他在今天早晨在黄龙帮的早饭中下毒,然后再偷偷打开后门把飞虹武馆的精锐弟子和巴尔虎的弟子放进去,然后就能一举把黄龙帮消灭掉。 宋小山刚转过后厨的院子就来到后院的菜园和地窖处,再往外走几步就能打开后门,可是宋小山却一愣,只因他看到了前方地窖口站着两个手持钢刀的黄龙帮弟子。 两人自然也见到了宋小山,皱眉问道:“你是哪个堂的师弟?怎么不去前面拒敌反而在着乱转?莫不是要逃跑!” 宋小山心头一跳,笑眯眯的往前边走边说道:“两位师兄说笑了,小弟只是弱水堂下的后厨弟子,怎么有本事去保卫师门?倒是二位师兄怎么不去迎敌反而站在后院?” 一名弟子随口答道:“我们是为了看……” “师弟慎言!”旁边师兄急忙拉住,而后摆手驱逐道,“你既然是后厨的弟子就去厨房带着去,不要……啊!” 这名弟子正在说话,突然已经来到面前不远的宋小山一个滑步而后一拳打中他的胸口,这名弟子就觉心头绞痛,而后瘫倒在地。 “你是奸细!”旁边另一名弟子大喝一声就举起手中钢刀狠狠砍下,正是断魂刀法的一记杀招。 宋小山一身功夫极为扎实,更是学会了刁达方的三成的飞虹手,此时见刀风凌厉,身形一矮,双手就如两条缠蛇绞中持刀弟子的手腕,而后右手一变招,同样将这名弟子一拳打飞。 两名黄龙帮的精英弟子本已经是即将踏入锻骨境界的少年才俊,可是顷刻后却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心脉断裂,眼看着就要死去。 宋小山击败两名强敌才长出一口气,此时他体内内力已经耗尽,正要迈步过去突然听到地下传出了隐约可闻的呼救声,于是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地窖中有人!看来这两人就是在看守地窖了。” 说完捡起一把钢刀走到地窖前,用力几刀将地窖门板的铁锁砍断,猛地一掀门板,透过光线看下去就看到地窖中满满的挤着十来个人,一一看去分明都是侯通天的弟子们。 想起师父曾经的交代,宋小山知道这些人中还有几个自己人,于是就把几人接引出来,然后说道:“几位师兄,刚才威猛镖局和飞虹武馆的人已经杀了进来,帮主他老人家也被杀害了,你们快跑吧!快跟我走,咱们从后门走!” 十二名弟子闻言惊闻未定,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死掉的两名弟子,心中也就信了,纷纷不敢耽搁,跟着宋小山就走到后门。 宋小山推开后门,果然见到门外已经蓄势待发的几十名自己人,他身后的卢青成等人见到外门的敌人心头一惊,慌张起来,宋小山心中一动,朗声道:“诸位好汉,这些师兄弟都是被侯通天欺瞒哄骗的好人,他们也都是咱们阳山郡的大家公子,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对面领头的正是巴尔虎的几名弟子,但是他们不通官话,实际还是刁达方派去接引巴尔虎几人的温、胡二位弟子主事,他们事前得了师父吩咐,知道分寸,便说道:“我等只诛贼首侯通天等人,你们能幡然悔悟实在难得,快逃命去吧!” 卢青成等人听闻师父已死早就心乱如麻,此刻听闻可以不受牵连,心中只有无边欢喜,纵然陈青林、丁青海几人还心有不甘,可是见大家都往外走,也就顺着出去了,而后就各自直奔家里了。 龚青燕和黄青龙、丁青凯都是事前就已经投靠了刁达方的人,走之前一一将自己所做之事告诉宋小山,而后才满怀欣喜的逃了出去,心中对于未来拜入天池派的幻想已经不可控制的冒了出来。 原来刁达方派人接触了拜入侯通天座下十二名弟子的家族,最终只有龚青燕、黄青龙、丁青凯三家愿意依附自己“倒侯”,刁达方为了能彻底毁掉黄龙帮,就要把侯通天等人和黄龙帮变成魔教余孽,因三人身为帮主真传弟子能进入帮主房间,于是刁达方就吩咐三人悄悄将魔教物品放入侯通天的房间,而将侯通天彻底定性,让侯通天和黄龙帮永世不得翻身。 等众人散去,宋小山才带着温、胡二位师兄冲进黄龙帮驻地,开始大肆屠杀已经中了毒药虚弱无比的黄龙帮弟子和仆人,并搜查魔教余孽,最终找到了许多魔教之人衣物和许多残忍可怖的练功之物。 前方的侯通天却不知道自己后院起火,还在使出浑身解数和巴尔虎比斗,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出手也无法突破巴尔虎的招式,而巴尔虎却是如同戏耍自己,只是一味地用出声势浩大,气势惊人的武功来吸引眼球,并没有用出先天高人相应的实力来击败自己,侯通天知道他是想折辱自己,并借助此战弘扬他天池派的名声,可是这也正是侯通天所希望的。 第八十九章:脱身 侯通天和巴尔虎目前只交手十余招,但是每一招都是侯通天全力而为,侯通天现在也是越打心中越是叫苦,若不是为了保住黄龙帮这个基业,侯通天怎么会和先天高人比斗,他现在托延住刁达方等人为的就是给侯青英、杨林、刘大力等人创造逃跑的时间。 又磨蹭了几招,巴尔虎觉得自己弘扬本门武功的目的已经起到,于是就失了耐心,一掌将侯通天击飞十多米远,然后说道:“侯施主你若是再不投降,贫僧可就下杀手了!” 侯通天接着巴尔虎的掌力后退十多米,余光看到背后不远处就是渭水,心中稍稍安定,暗自提起一丝先天真气准备施展移形换影,故而笑道:“大和尚你尽管下手,老子若是皱皱眉头就不是好汉!看暗器!” 说着侯通天两手一扬,就有一大片的黑点飞来,巴尔虎不敢怠慢,大袖一挥遮挡下来,仔细一看却是一片铁蒺藜,看上面幽幽青光就知道是喂了毒了。 “雕虫小技!” 巴尔虎冷哼一声,正要飞身去一掌拍死侯通天,却见侯通天的身影如电,瞬间已经逃出十余丈远,扑通一声跳入了渭水河中。 巴尔虎身影一动就到了渭水边,此时再看河面波光涟涟,哪里还有侯通天的身影? 刁达方不知何时钻了出来,站在一边拍手骂道:“好狡猾的贼子!竟叫他逃了去?” 刘同知则吩咐道:“来人啊,快顺着河道两边寻找,只要发现侯通天的身影就马上回报!” 此时宋小山已经带着温、胡两位师兄从黄龙帮内冲了出来,手中挥舞着魔教物品大肆宣传,阳山郡众人这才确信侯通天是魔教贼人。 黄龙帮瞬间就从阳山郡第一大帮成为了邪魔外道,而刁达方和巴尔虎等人在搜刮了黄龙帮的财物之后也就一把火点燃了黄龙帮驻地,最终烧成尘土。 四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昏暗,飞虹武馆内,刁达方面色阴沉,接连摔坏两个茶杯,气急败坏道:“什么!都是废物!还没有找到侯通天?他难不成变成鱼虾了吗?他难道不上岸吗?” 温姓弟子硬着头皮道:“师父息怒,我和胡师弟等人一直在渭水两岸值守,那侯通天却不曾露头,据说他水下功夫更胜拳脚兵刃功夫,最善闭气,所以有些超人之能潜水逃出去也许并不困难……” “废物!”刁达方心中怒火中烧,骂道,“侯通天水下功夫好逃了去也就罢了,怎么那个侯青英、杨林、刘大力等几人也没有抓到?” 旁边温姓弟子和胡姓弟子急忙跪地叩首请罪道:“徒儿们办事不力,请师父责罚!” 刁达方正要再骂,一旁的巴尔虎却出言劝阻道:“师弟不必着急。侯通天此人能在如此年纪就成就大业,可见心思缜密,手段百出,所以他的这些旧部心腹自然早就安排了后手藏匿了起来,此事并非孩子们不用心,只是侯通天此人太狡猾!” 刁达方不好驳了师兄的面子,对弟子们摆了摆手道:“你们还不滚?!” “弟子告辞!”众弟子急忙叩谢师恩,退了出去。 等到四下无人,刁达方才略带不满的说道:“师兄你今日怎么……” 不等刁达方说完巴尔虎就打断道:“师弟是怨我没有出狠手擒下侯通天?” 说完停了停,继续笑道:“师弟你要知道,侯通天身为一帮之主,得知我这位先天高手打上门来却不跑,不但不跑反而出门和我周旋,为的什么?” 刁达方一拍大腿道:“嘶!师兄你是说他在为他的部下弟子拖延逃跑时间!对了,就是这样!” 巴尔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咂咂嘴,说道:“当时若为兄拿下侯通天,他的部下却都逃掉了,待到为兄回转西域之后,有这些人捣乱,阳山郡也就不是你能镇压的住了。” “师兄考虑的周全,是小弟被仇恨冲昏了脑袋,那现在依师兄您之见,咱们该当如何?”刁达方以前一直自诩智计无双,对巴尔虎心中颇为不服,可是现在看来,能成为先天高手又执掌乌孙国事务,这位师兄绝对不凡。 巴尔虎抚须笑道:“师弟你忘了为兄是先天了吗?” 刁达方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抚掌大笑道:“师兄你是已经在侯通天身上布下了气机?哈哈!师兄果然高明!小弟佩服!” 原来,巴尔虎当时和侯通天交手时就看出了侯通天是有意拖延,于是就在出招时将先天高手才能掌握的气机锁定到侯通天身上,这道气机非同寻常,可以在对手逃跑后帮助追踪,凭借巴尔虎的浑厚真气,只要侯通天没有逃出两百公里以外就能找到大致方位,而且两者距离越近方位也就越准确。 因此巴尔虎才不急不躁,任由侯通天逃跑,等到侯通天和他的手下藏到什么隐蔽场所后,巴尔虎再杀上门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巴尔虎闭目感受了半晌气机,起身笑道:“好了,现在兔子跑的差不多了,我这个猎手也该去收获猎物了!” 刁达方此时心中早已轻松许多,拱手笑道:“祝师兄大有所获,愚弟静候师兄大胜而归!” “哈哈……” 巴尔虎哈哈大笑着迈步走出飞虹武馆,笑声震得房上瓦片簌簌落土,令人吃惊的是巴尔虎身影转眼间已经走出千米之外,但是笑声丝毫不减,可见其真气之充沛,内力之雄厚。 此时,在阳山郡西南方,渭水的最上游,也就是黄龙河和渭水分叉之处,湍急的水流中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物体,皎洁的月光照射下,赫然是一个人,身材颀长,剑眉狭目,面色发白,正是一口气游了两百多里的侯通天。 他当时潜入渭水,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和闭气功夫一直游出了阳山郡的范围,直到周围没有了敌人的搜索才敢冒头换气,然后就不停歇的往上游赶去。 催促着侯通天不断逃跑的除了心头萦索不去的不安,还有的就是武道系统上面自己信息界面上的一句提示。 “姓名:侯通天,外号:三头蛟,年龄:16岁158天,修为:后天洗髓大圆满。状态:健康(附加先天气机)” 因为武道系统经过一次改组,现在许多功能都消失了,目前只发现了推演武学的功能,但是对于自身状态的解释还是存在的,于是当时在逃跑的侯通天点开状态选项才知道自己被巴尔虎的气机锁定,难以逃脱。 “附加先天气机:此状态为先天武者巴尔虎施加,作用1——群兽辟易,所有低级野兽闻到此气息将提前逃散。作用2——无处可逃,两百公里以内,巴尔虎也锁定你的方位,距离越近方位越精准。状态时效为——72小时,现在还剩64小时。” “他娘的!老爷子没有回复神智功力只能说我运气差!不过等我把游鱼化龙功学了突破先天再来报仇吧! 哼!先天高手果然没有一个废物,老侯要是跑慢了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杨林他们几个等不到我应该就会潜伏下来的,希望他们多加谨慎啊!至于青英,我只求他能保住性命,把牛老爷子照顾好就行……” 关闭武道系统界面,侯通天长叹一声,然后运起内力蒸干衣物,接着施展轻功往西南人迹罕见的崎岖山林里逃跑,希望能逃出两百公里的范围。 第九十章:蛰伏 黄龙帮原本是阳山郡第一大帮,可是现在却成了魔教余孽,各个县的分舵很快全被飞虹武馆派人取缔接管,而有先天高人坐镇的飞虹武馆现在已经成为了阳山郡第一大派。 在仲城县南城红粉巷的一个小院落中,围着五六个人,赫然正是侯通天之前派出去的心腹手下,杨林、老癞、刘大力、路渺和秦空几人,他们将黄龙帮最珍贵的财物储藏之后就带着最衷心的手下潜逃到了老本营——仲城县静观事变,直到当天晚上飞虹武馆的人来占领了仲城县的码头,他们才确信黄龙帮被灭了。 众人的情绪十分低落,甚至刘大力和老癞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越想越气,忍不住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似乎是嫌弃自己没有本事帮侯二爷对付强敌。 “兄弟们!二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咱们首先要打起精神,找到青英,然后等候时机!”杨林拍了拍手,见大家还是无精打采就吼道,“你们要是还这么蔫着怎么对得起二爷的嘱托?!” 老癞突然一个激灵,兴奋道:“对!二爷他老人家不会有事,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既然让咱们潜伏起来保存实力,那他就一定还会再次带着咱们一统阳山郡!” 秦空也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听二爷的就行!” 刘大力擦着泪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青英,二爷之前交代了,他若是……就让青英做帮主,咱们可要看护好青英……” 杨林拍了拍刘大力的肩膀道:“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青英和牛老祖在一起,应该也是藏在哪个据点里了。” 众人正在说话,忽然有弟子报告已经在城南城隍庙找到了大公子和老祖,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杨林急忙吩咐道:“快快……快去接应青英他们过来……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去去去!咱们大家一起去!” 说着话,秦空急匆匆就要往外走,路渺突然伸手拽住他,说道,“还是让杨大哥去吧,现在是多事之秋,刁达方的眼线太多,咱们去的人多了就有暴露的风险。” 老癞也赞成道:“路哥儿说得对,咱们等着就行。” 最终还是杨林独自赶到了城隍庙,一进去果然见到了背着铁桨的侯青英和吃着糖葫芦的牛希亮,只是在牛希亮旁边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也正在啃着糖葫芦。 “杨大哥!”侯青英见到杨林眼中含泪,哽咽道,“你们都还好吧,师父他……” 牛希亮一见杨林走进来,慌得抱住手中的糖葫芦,把糖汁都抹到衣服上,嘟囔道:“你这个臭小子想要抢老夫的糖葫芦!” 那个孩子也跟着冷哼一声。 杨林抓住侯青英的两肩,激动道:“我们都还好,二爷他据说是跳入渭水逃了,他肯定没事,咱们等着就是。” “师父他的水下功夫天下第一,一定会没事。”侯青英点点头,问道,“咱们的分舵都被破坏了,你们藏在哪了?” 牛希亮突然插嘴道:“放屁,水下功夫天下第一的是……是谁嘞?怎么名字到嘴边又忘了?” “这个孩子是谁?”杨林这时一指那孩子,说道,“现在多事之秋,可不要混进来敌人眼线?” 侯青英正要说话,那个孩子瞪着大眼鼓着嘴说道:“我叫张小宝,才不是坏人!” 侯青英解释道:“当时我护着老祖出来就见到了这个孩子,他是跟他爷爷走丢了,老爷子发善心就一同带着了。” 牛希亮抱起张小宝,吹胡子瞪眼道:“乖孙孙不要怕,这些人都是大坏蛋!爷爷保护你!” “来人扶着老祖和这位小宝回去。”侯青英两人只当没听见牛希亮的胡搅蛮缠,杨林吩咐完就拉着侯青英边往外走边说道:“我们躲在大力他相好的一处宅子,咱们先回去,然后再一起盘算日后的计划。” 在距离仲城县西南四百二十里的番子山里,侯通天正在赶路,此处地属西平府,再往西南走不到二百里就要走到大魏国界附近,抵达三十八藩属之一的吐蕃境内。 侯通天边走边啃着从路边树上摘下的一串沙棘果,他从昨天就一直不停的赶路,已经走了将近五百里的路程,要不是求生欲望支撑着,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虽然侯通天还在坚持,可是他的双脚早已磨出血泡,嘴唇干裂,满头大汗,甚至连体内内力也消耗殆尽,此时的侯通天几乎达到了灯尽油枯的境地。 但是侯通天不敢停下,他心头预感巴尔虎还在追赶自己,虽然可能只是幻觉,但是事关小命,侯通天不敢赌,他知道自己只有等到先天气机锁定的时效一到才会放心。 虽然两条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且没有知觉,但是侯通天还在不断地迈步,赶路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恍惚间侯通天忽然想起一个第一世看过的故事,说是一只猎狗追赶腿上中枪的一只兔子,可是猎狗极力追赶也没有追上兔子,别人希奇就问兔子为什么能逃脱,兔子说:“它是尽力而为,我是全力以赴呀!它没追上我,最多挨一顿骂,而我若不全力地跑我就没命了呀!” 现在侯通天就是这条全力以赴要逃命的兔子,而巴尔虎就是那只尽力而为的猎狗。 在侯通天东北方一百八十里有一个村镇,在镇子上唯一的一个茶摊上正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棕发虬髯的大和尚,这个和尚身穿锦襕袈裟,头戴金箍,正是前来追赶侯通天的乌孙国国师巴尔虎。 只见大国师全然没有了出家人的风度,手中撕扯着一只烤羊羔,正在狼吞虎咽着,慌得旁边小厮不断端茶倒水,唯恐这位高僧噎到。 不一会,巴尔虎吃饱喝足,饭后发困本想打坐休息片刻,突然气机不稳,显然是侯通天已经快要走出他的掌控范围。 于是巴尔虎冷哼一声,丢下一块银角子就起身往外走去,心头还不住的生闷气:我堂堂的一国国师,竟然还要风采露宿的追杀一个后天晚辈,而且还要不断追赶他,实在可恶!若是一会让贫僧抓到你,定要将你扒皮抽筋,惩治一番! 就这样,侯通天不停地逃跑,巴尔虎不断的追赶,又过了一天一夜,幸好巴尔虎还要时不时停下来进食打坐,因此侯通天才没能被追赶上来。 第三天中午午时,侯通天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可是他还是在不停地走,而现在先天气机的时效只剩下三个小时就要消失了,同时侯通天也走出了西平州,踏入了吐蕃国的国土,而侯通天身后一百六十多公里的巴尔虎却刚找了个面铺坐下吃饭。 吐蕃国,大魏正西偏南方的第一大国,位居大魏三十八个藩属国之首,国土辽阔,有三千里山川,但因山脉太多且多是高原而种植业落后,生产力低下,所以人口一直发展不起来,据统计只有不到一千万人。 但是吐蕃国民风尚武,虽然笃信密宗佛教,可是也时常征战四方,所以算是周边弱小国家中的第一大国,侯通天踏入吐蕃国后,只感觉山路更加难走,而且连方向也找不清了,所以晕头转向的侯通天只能胡乱的找个方位走了下去。 过了两个时辰后,侯通天之前驻足过的吐蕃国和大魏国交界的高山上,巴尔虎面色阴沉的怒骂出声道:“好狡猾的侯通天!驴子一样的东西,竟然让他跑掉了!最后的气机就是锁定在这里,那他到底是去了吐蕃还是又转回了大魏?哎呀……好生恶心!” 说着巴尔虎怒气中烧,骤然出手拍在一边的十余丈高的巨石上,过了片刻,等到巴尔虎下山追寻侯通天踪迹,这块巨石才不断发出“咔嚓”之声,而后不断剥落石屑,最终轰然碎成一地石片。 第一章:梦境 人们最难忍受的是在炎热的夏季的阳光下伫立,更难以忍受的是你在这里站着,而旁边的人却在吃雪糕。 “他妈的!”侯二怒骂一声,然后接着举着手里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碧桂园新城现房出售,每平方8900元起”。 旁边是一家卖彩电和影像资料的商店,从商店里传来中央电视台新闻快播的报道:“今天是8月14日,农历的6月16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秋,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侯二听着新闻报道和知了的叫声,也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热度的阳光下竟然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同时还阵阵的发困,他只是这个大都市的一个渺小的部分,每天努力打工,养活妻子孩子,虽然他今年才28岁,可是看长相确实快四十的人。 “噗通!” 侯二忽然感到浑身凉爽,并且轻飘飘的要起飞,可是现实是他一头栽倒在地,惊动了周围的行人,不一会救护车赶到,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但是最终还是中暑过深而失去了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侯二从昏迷中醒来,睁眼却是一片黑暗,什么爷看不到。 接着就听到周围有好多人的呼吸声,吓得他猛然坐起,然后就感觉头脑阵痛,天旋地转,又躺了下去。 “师弟你醒了?哎呀,谢天谢地!” “侯老弟醒了?总算保住了性命。” “可不是吗?咱们几个相依为命……哎……谁也离不开谁……” 过了不知多久,侯二才恢复知觉,然后脑海中多了许多图画信息,仔细一梳理,才知道自己成了黄龙帮的二帮主侯通天,而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神雕末期的老年眼瞎独臂侯通天。 得知了这一消息,侯通天心头一闷,引动了之前被刘改之打伤的伤势,噗的吐出一口淤血,又慌得沙通海等人一阵关切。 因他们几人被铁链锁在一起,侯二想安静一下也不能,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梳理思绪。 “滴滴!武道系统绑定成功!请宿主启动!” 突然在侯二的耳边响起一阵电子音,吓得他一抖,带动一阵铁链哗啦响,然后压抑住心中的惊喜,暗道:启动! “武道系统为星际超武位面大元星星主研发而成,融合了世间无数位面的奇珍异学和高超技艺制成,可以辅助宿主追求武道,最终超脱世界,获得永生……” 系统启动后,侯二就听到了系统电子音在不断接受系统的来源和功效,得知这个系统拥有他所有幻想的功能,便激动得在心头喊道:“系统!快先把我的眼睛、胳膊治好!” “武道值不足,无法开启治疗功能!” “那就快传给我一套神级武学!” “武道值不足,无法开启武学传承功能!” “……”侯二心头大怒,忍着气问道,“现在能开启的功能有什么?” “武道系统所有功能均需要武道值方能开启,现在宿主武道值为零,所以所有功能均无法启动!” “去尼玛的!”侯二心中怒骂一声,等了半晌才问道,“武道值如何获得?” “武道值获得途径很多,例如修炼武学能另辟蹊径,开前人未开之领域可得武道值,创造武学可得武道值,光大武道可得武道值,弘扬武道精神可得武道值,等等……” 侯二闻言心头升起一阵悲凉,自己现在这幅残破身子,眼瞎独臂,年纪也大了,说不准哪天就见阎王爷了,最主要的是武功还低微,怎么可能获得武道值? 一晃不知过了几天,已经重生的侯通天本来伤势已经大有长进,可是也不知是否受了打击,精神十分不振,伤势反而又有反复,这几日已经加重,看着就要撒手人寰了。 沙通海等人这几日每天茶饭不思,急得团团转,可是侯通天的伤势总也不见好转,终于,第二天傍晚,侯通天气息渐渐没了。 几个一生刚强狠毒的大恶人此时却是老泪纵横,哭的无比伤心,他们半生纵横,后半生却是大家抱团取暖,朝夕相处几十年,便是条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 侯通天纵然心有不甘,可是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直到死后灵魂被吸入武道系统内,没有了宿主,武道系统也即将崩溃。 “警报!能量不足,系统即将关闭,请宿主在系统关闭前传送!” 选择传送的侯通天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一条广阔的大河边醒来,此时的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小乞丐,但是侯通天的内心是十分欣喜庆幸,因为自己的传送是十分成功的,万一传送到宇宙中流浪或者意外消亡才是可怜。 但是令人可惜的是武道系统已经消失了,侯通天知道它是崩溃关闭了,可是自己既不是修理师,又没有能量开启系统,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个武道系统要彻底消失了。 不过能重新拣一条命就足够侯通天高兴了,因此武道系统下一秒就被他扔进了垃圾堆。 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一大片,映的侯通天的笑脸也红彤彤,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但是却面带笑容,眼中饱含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生命的尊重,这是久经沧桑的侯通天真实的感悟。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一个硕大的人影撕开乌云落了下来,侯通天打眼一瞧,正是个身材高大的蛮和尚,这个和尚满头乱发,胡须如戟,眼如铜铃,烁烁放光。 “贫僧巴尔虎,特来捉拿你这小辈,受死吧!” 一阵雷鸣鸿声,蛮和尚张开簸箕大手抓向侯通天,侯通天想要转身逃跑,可是自己却连眼珠也不能转动,只能任由巴尔虎夹杂着风雷之声的大手拍落,这一掌若是拍实侯通天必然要化作肉泥。 “啊!”侯通天大吼一声,翻身坐起,然后就睁眼看到一片光明。 “原来是一场噩梦?害的老子出了一身冷汗……” 侯通天嘟囔了两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坐在一个狭小低矮的茅草屋中,身下是个羊皮毯子,身上盖着的好像是个骆驼毛毯子。 透过门口和屋顶透过的光线,侯通天仔细打量了茅屋中的物品摆设,却看到了十分简陋和贫穷的面貌,但是通过悬挂的牦牛骨和一副破旧的圣僧图,侯通天还是知道自己身处一家吐蕃地区的穷人家里。 此时低头再看,才认出自己身上盖的是牦牛毛毯,掀起毛毯,侯通天感觉自己腹中十分饥渴,而且身体十分虚弱,于是起身想要找些水喝一下。 拿起矮凳上的铜壶,就着壶嘴喝了一通水,才感觉舒服许多,重新坐回床上,侯通天盘膝坐好,准备行功疗伤。 可是下一刻侯通天却大惊失色的睁开眼,抖着嘴唇自言自语道:“我的内力怎么没有了?” 心中大惊的侯通天急忙调整内息,仔细查找问题,过了好一会才长出一气,暗道:我的身体现在积劳很重,内力已经用尽,而经脉也超负荷受损,而我的经脉之伤要是靠静养最少也要两个月左右才能痊愈,这么看来短时间内功力是回不来了…… “几个月的时间静养伤势倒是不碍事,可是我记得之前我是逃到了吐蕃国之后发现巴尔虎部在我身上的先天气机消失后昏迷了,那个巴尔虎也不知道还是否在找我?为了保命我还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了。” 侯通天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而后起身活动片刻,笑道:“幸好我的肉体已经是后天大圆满,有九牛二虎之力,又自带横练效果,只要不遇到高手,足以自保了!” 第二章 老干妈 侯通天趁着房中无人就想出门走走,出了房门,就见到一个牛粪做的土墙和一个篱笆门,门前是块二十丈方圆的麦地,地里种着一片金灿灿的青稞,一个佝偻着腰的瘦小身影在举着镰刀摸索着收割。 看到背影就知道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她梳成的顶髻用一块白布整洁的缠绕着,在两鬓露出花白的发色,身穿一副破旧的羊毛袄,袖子被扯下来系在腰间,她背对着侯通天在干活,虽然看着年岁不小,但是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收割了一大片青稞。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妇人转身冲着侯通天生硬的说道:“你醒了?” 这个老妇人面色黑黄,眼窝塌陷而无神,鼻梁挺拔,脸上都是深深的皱纹,嘴里因为牙齿脱落两腮塌陷,加上两个招风耳,又弯腰驼背,看着像猿猴多过像人,而且她好像对神州官话掌握不多,说起来十分绕口。 侯通天知道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于是向前两步,一躬到地,朗声谢道:“老大娘,晚辈拜谢您的救命之恩!” 老人侧耳愣了片刻,然后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的官话不好,去砍柴的时候听到你的呼吸才找到了你。” 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比划道:“我的眼睛看不到,好难才把你搬过来……” 侯通天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老人两眼瞳孔发白,乍一看就好像只有眼白而没有眼黑,想起某种疾病的表现,侯通天心中暗道:这位大娘看来是白内障很严重了,已经失明了。 “您受累了!谢谢您老人家!”纵然老人看不到,侯通天依旧深鞠躬到地才起身,问道:“您知道这里是哪吗?我昏迷多久了?” 老人侧耳想了一会,吃力的说道:“这里是多玛地的胡胡村,赞普大王赐给多玛大老爷的封地。你是昨天最热的时候我在村口树林找到的,现在已经一天了。” 侯通天仔细看了看老人细如拐杖的胳膊,暗自佩服和感激她解救自己的善心善举。 “你饿了吧。”老人说着话起身,迈着碎步走进另一处屋角,摸索着拿出一袋炒面,然后取出工具,摸索半天,呈出来一盘糌粑,说道,“穷人家没有好东西,你吃吧。” 侯通天不敢让老人再走动,急忙上前接过糌粑,扶着老人走到一边坐下。 也许是没有听到进食的声音,老人仰着手催促道:“青年人,你快吃吧,不要客气!” 侯通天捏起一团糌粑,咬了一口,只觉松软香甜,堪称是自己三生三世吃过的第一等食物,侯通天腹中饥饿感涌出,双手开始不断抓起糌粑塞入口中,片刻后就将一盘糌粑吃入腹中,但是感觉还只有六成饱。 吃完后侯通天才想起老大娘一直在用神州官话和自己交流,于是好奇问道:“老大娘,你看不到怎么知道我不是吐蕃人?” 老人挠了挠胳膊,慢慢说道:“昨天我摸着你的衣服和长相不是吐蕃人,像是大魏人。” 侯通天点点头,问道:“咱们这个多玛地距离大魏有多远?” 这个问题似乎超过了老人的认知,她沉思半天,才迟疑道:“年轻时候听我男人说过,好像要骑马跑半天。” 侯通天闻言估摸着马匹的脚程算着最少应该也有两三百里地,算是刚刚深入吐蕃地区。 也不知道巴尔虎是否跟了过来?我现在只能先隐居在这里养伤,为了以防万一还要改变身份。 “大娘我叫侯……二,是大魏的行脚商,因为遇到了土匪才流落至此,幸好遇到了您老才活了下来,不知道您老人家怎么称呼?” “哦,做生意可是不容易,我那苦命的男人和孩儿就是跟着商人被土匪杀害了……”老人闻言情绪低落许多,口中不住的嘟囔着侯通天听不懂的吐蕃话。 侯通天问道:“老大娘你的其他家人呢?” 过了半天,老人才双手合十道:“定多德瓦吐巴修!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叫布赤麦朵,我的男人和孩子都死了,没有亲人了。哎呀,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叫猴儿……那不是猴子吗?猴子在我们这里叫做支物。” 侯通天眼前一亮,哑着嗓子道:“布赤大娘,您老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亲人,现在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还希望您能收留我,我以后就把您当成自己的亲妈照顾,还请您给我起个吐蕃名字吧!” 布赤麦朵愣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抓住侯通天的手,问道:“你要做我孩子?” “老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侯通天马上拜在布赤面前,叩首道。 布赤麦朵老泪纵横,抖着手扶起侯通天,说道:“我一个快死的孤老太婆能拣来个孩子真是活佛赐福!”说着祷告起来。 过了片刻才起身,拉着侯通天说道:“孩子你不能叫老娘要叫阿妈。” “阿妈!” “哎!好孩儿!”布赤麦朵笑道,“孩儿的名字好取,昨天活佛把你赐给了我,是八月初三,我原来的孩子是九月初十,叫做次句,你是初三,又有个神州名叫猴儿,就给你取名字叫支物次松。” “支物次松,孩子记住了,阿妈你坐这歇息,孩儿去把那些青稞都收割了!”侯通天把布赤麦朵安置好,就要起身去干活。 布赤麦朵刚得了个好儿子如何舍得?急忙拉住,心疼道:“支物孩儿,你才刚醒,身子虚,还是再谢谢吧,阿妈干的动。” “阿妈你受了一辈子苦,又费心费力救了孩儿,现在该孩儿孝敬您了!” 侯通天说完就拿着镰刀割起了青稞,他虽然内力全无,甚至伤了元气,可是后天大成的肉体还在,骨骼肌肉内脏等都是人体的最强程度,收割起来轻而易举,不一会就把青稞收割完,又搬到阳光下晾晒,估摸着这二十丈方圆的青稞最多也就七八斤粮食,但是看自己的干娘拨弄粮食那虔诚的神情,侯通天却又觉得重如泰山。 往年布赤麦朵自己操持院子里的收成要三天才能干好,可是现在得了侯通天出手,半天就把粮食收好,又接着正午的烈日晒干些,然后就让侯通天推着石碾子把青稞压脱了壳,最后收到小袋子里。 布赤麦朵拿着小粮袋边往厨房走,边说道:“支物孩儿,今天晚上阿妈就把这些青稞炒了,再磨成粉给你做糌粑吃,刚打的粮食,味道可新鲜了!” 侯通天正腹中又饥饿了,于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过了两个小时,高原的天也渐渐黑了,布赤麦朵端着两碗炒好的青稞面摇摇晃晃走进来,侯通天急忙接过,然后又去把煮好的一壶酥油茶提来,两人开始进行晚餐。 侯通天没有吃过糌粑,就看着阿妈的动作有样学样,只见布赤麦朵虽然眼瞎可是动作麻利,先是往碗里倒些酥油茶,然后用手去在碗里和面,三两下就和成面坨,接着揪下来一部分捏成面团就递给侯通天,两个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侯通天,慈祥的笑道:“快吃吧。” 侯通天心头一暖,点点头道:“哎!阿妈您也吃!嘿,真好吃!改天我学会了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好……好!”布赤麦朵口中不剩几个牙了,吃着松软的糌粑就像老猴啃豆子,很是滑稽,可侯通天却好似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第三章 支物次松 第二天一大早,侯通天起来就要在院子里打一趟九曲长河拳,可是拳劲一生就引动体内伤势,最后只得变成了广播体操。 刚活动好,就见到布赤麦朵拿着一套颜色鲜艳崭新的大袍子走过来。 “只是当年给我那孩子做的楚巴,你们身材差不多,都不如我那男人高大,这个衣服你穿正好了。”布赤麦朵说着把大袍递给侯通天。 侯通天接过直接套在外面,果然挺合身,然后又接过布赤麦朵手里的一根七色彩带系在腰间。 布赤麦朵伸手摸了摸侯通天的肩膀,自豪的笑道:“要是你再有一个毡帽子和腰刀,支雾孩儿可就英俊的像逻些城的王子了。” 侯通天笑着打趣道:“我要是逻些城的王子,阿妈就是王太后了。” “可不敢……”布赤麦朵闻言心头一惊,嘱咐道,“孩儿出去和外人说话可千万要注意,刚才的话万万不要说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侯通天知道自己这位阿妈只是个普通老妇,没见过世面,也就不再吓她,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布赤麦朵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布赤麦朵又简单的教了侯通天几句吐蕃用语,这才准备吃早饭。 不过吃饭前吐蕃人的一种生活习惯让侯通天难以忍受,那就是吐蕃人并没有洗手洗脸的清洁习惯,侯通天仔细问了阿妈,才知道是因为高原缺水,人们都舍不得浪费,而且山风还凌冽,洗了手脸不一会就要被吹得干裂出伤口。 侯通天却是不能接受,找到手巾用水揉干净,先递给阿妈擦手,然后自己又擦洗一遍,他肉体远超常人,山风即便再凌厉也吹不伤他的皮肤。 吃了糌粑又喝了一大碗酥油茶,侯通天就见自己的阿妈换了一身颜色较为艳丽,质地新一些的大褂,然后拉着侯通天的手嘱咐道:“支物我儿,我带你去见见你小舅舅和你四姨妈,我有两个兄弟五个姐妹,现在就剩下小弟弟和四妹妹还活着。” “孩儿身体已经恢复了,山路不好走,我背着您。”侯通天说着话蹲下身子。 布赤麦朵一开始担心侯通天的身体还不愿意,后来侯通天应是把她背起来,两人顺着山路走了下去。 “孩儿,你累不累?要不阿妈下来走走吧……” “不累,阿妈你就歇着吧……” 侯通天背着布赤麦朵先去了十几里外的松仁村,村子是松仁措央大老爷的地盘,布赤麦朵的小弟嘉木就是给松仁老爷放羊的羊倌,两人直接去了嘉木的房子,先见到了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几人见到姑姑过来十分高兴,同时也对侯通天十分感兴趣,布赤麦朵就让侯通天和舅妈及两个兄弟认识。 几个人正聊着天,突然门帘一撩钻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斑白的黄脸汉子,看着身体强壮,侯通天一抬头就见到两个表哥过去亲热的喊着阿爸,心中就知道是舅舅嘉木回来了。 “支物孩儿,快去见过舅舅!” 布赤麦朵先让侯通天给舅舅见礼,然后姐弟俩就叽里呱啦的聊了起来。 嘉木得知这个年轻小伙子是姐姐救下的一个行脚商,还认作了干儿子,于是就拍了拍侯通天的肩膀,问了一些问题,侯通天都滴水不漏的回答出来。 几人聊了一会,侯通天才知道嘉木已经六十来岁,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德格,今年40岁,小的叫其木,今年36岁,两个人也都已经成家,孩子都十几岁了。 众人对布赤麦朵新认下的支物次松做干儿子都表示祝贺,毕竟老人家眼睛残疾又是孤身一人,能有个人照料总是好事,所以嘉木舅舅还送给了侯通天一把削铁如泥的腰刀,并且郑重其事的说这是十年前松仁老爷赐下的宝刀,是从逻些城的铸造大师那里买来的。 德格兄弟俩和他们的孩子都十分羡慕侯通天,两个大人还顾及些面子,他俩的两个和侯通天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就缠着侯通天要摸一摸宝刀了。 侯通天母子两人在嘉木舅舅家吃过午饭就告辞离去,又去了不远处的姨妈家看望,四姨妈已经七十岁,身体也不好,患有严重的风湿病,聊了一会,母子俩就原路返回了。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侯通天估摸着应该有晚上八点钟左右,急忙帮着阿妈烧好酥油茶,两人吃了糌粑才休息。 第二天娘俩起了一大早,布赤麦朵又带着侯通天去了此地的大地主多玛老爷的府邸。 多玛老爷家在十几里外的多玛镇,因为吐蕃地区人口不多,加上侯通天娘俩来得早,这个镇子还没有热闹起来,两人也不必打听,侯通天直接走到是镇上最大的寨子前上前拍门,他听阿妈说了,多玛老爷家是镇子上最大的房子。 不一会,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皮袄的年轻人,头上梳着彩色辫子,鼻孔朝天,看了侯通天和布赤麦朵一眼,不耐烦道:“你是谁?老麦朵,你一大早过来干什么?” 因为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吐蕃语,侯通天全然不懂,布赤麦朵则双手合十,躬身回道:“佛爷保佑!达娃兄弟,我刚认了这个年轻人做干儿子,过来找多玛老爷报备一声,免得老爷知道了怪罪!” 达娃是多玛老爷家三儿子的马夫,跟着少爷威风惯了,所以常常傲气凌人,闻言瞥了侯通天一眼,从鼻子里哼出声音道:“老爷金贵的身子哪里有时间管你的事?去后面找大管家就好了!” “老太婆我眼睛瞎,这个孩儿又不曾来过,还请达娃兄弟带路过去,愿活佛保佑你,好兄弟!”布赤麦朵双手合十道。 达娃犹豫一下,不耐烦道:“好吧,跟着我!”说完就转身往后走去。 布赤麦朵闻言千恩万谢,不住的躬身,而后才拉着侯通天低声用官话道:“孩儿,你带着阿妈跟着这位达娃兄弟走就好了。” 侯通天点点头,心里忍气吞声的拉着布赤麦朵紧跟达娃,一路上都是来往的下人和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宅院,十分气派,可是早已经历过统领阳山郡这等大场面大排场的侯通天眼中却浑然不在意,心里只是憋气。 “他娘的!老侯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怎么落得被人蔑视的地步?要不是顾忌那个巴尔虎,老子非得把你狗日的脑袋拧下来!” 侯通天正恶狠狠的盯着达娃嘀咕着,突然达娃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的院子,急匆匆道:“大管家就在那里住,你们进去吧。”说完就离开了。 布赤麦朵拉起侯通天就吩咐道:“大管家就在里面,你跟着我进去,不要乱说话。” 侯通天点点头,见布赤麦朵还等着自己回话才想起这个干娘眼睛看不到,于是应声道:“好的,阿妈!” 布赤麦朵这才带着侯通天进去,果然见到了身穿大魏江南生产的棉袍的大管家,这个大管家长的白胖,看着年纪也就四五十岁,说起话来和和气气,先是扶着布赤麦朵坐下,然后问了问支物次松的情况,得知是布赤麦朵见到的流浪人,还不善说话,于是就点点头。 “老麦朵,你是多玛地的老人了,你的男人和孩子都是为了护送多玛老爷的货物被杀的,老爷也时常牵挂你,现在佛爷保佑你找到了一个孩子,那也有个人照料你的生活了,这是多玛老爷赐给你的福气,我会安排人给支物次松一些活计,你们先下去吧!” 大管家说完就笑眯眯的摆摆手,侯通天虽然没听懂,可是布赤麦朵起身千恩万谢的躬身施礼,然后才拉起侯通天往外走去。 回到家后,布赤麦朵才告诉侯通天,在多玛镇一带称为多玛地,是多玛大老爷的地盘,这里的百姓全都是多玛老爷的奴隶,因为吐蕃国就是土司地主和喇嘛教共治的国家,普通百姓毫无人权,甚至连生命都要被土司老爷们控制。 所以布赤麦朵家多了一个支物次松,就要马上得到多玛家的认可,不然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因为整个多玛地都是属于多玛家的私产,所以多玛地的所有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都是靠给多玛家种地、放牧等等的活计才能生存。 侯通天得知这个事情后,心中十分震惊,同时对自己的这位善良慈祥的阿妈怜惜不已,心中已经决定等到自己伤势养好,功力恢复就带着布赤麦朵回大魏,让老人家过上好日子。 第四章 白马格桑 神州大陆幅员辽阔,有无数岛屿国度,其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且最繁华的是中土神州,有百十个国家,最强大的有东西方两个大国,东方大国名叫大魏,疆土面积纵横十万里,人口无数,在大魏西部地区的西平府以西就是一大片高原,这片高原绵延四方,贯穿南北,北连昆仑山脉,南接藏古拉山脉,西至数万公里的象雄山脉,在象雄山脉的西面就是一片大海峡,海峡对岸就是中土神州的西方大国——海西国。 在大魏西南的象雄山脉和藏古拉山脉中坐落着一个高原大国吐蕃国,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佛国,全国上下都信仰象雄密宗佛教。 在吐蕃国的东部偏南有一个叫做多玛的地方,因为现在是深秋季节,这里并没有益于欣赏的景色,只是寒风瑟瑟,一片寂寥。 在多玛镇西北不远的一个山包下,十来只绵羊正在摇头甩尾的啃食着发黄的草皮,不远处有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树下的石头上躺着一个身穿干净棉袍,头戴毡帽,腰挎长刀的瘦长身材的年轻男子。 这个年轻人两眼狭长,面庞清瘦,看着虽然清秀英俊如同少年,但是眉目间有些阴鸷,倒是显得年纪大些,像个弱冠青年。 这个年轻人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休息,口中还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手里扬着一个放羊鞭,时不时的甩出一声清亮的鞭花脆响,提醒着羊群安分吃草。 过了好一会,微风吹来,从山包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的马蹄声,片刻后就有一匹矫健的骏马一路跑上山包,直直停到青年人身前。 衣袂抖动,从马上赫然跃下一个轻盈修长的身姿,婷婷站立,天上阳光透过树叶落下,照着骑马人那英气十足,眉目如画的娇颜,映着灿灿金光,晃得放羊年轻人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一声如玉石敲击的清脆动听的话语传出道:“老侯!你又偷懒了!” 放羊年轻人,也就是支物次松不耐烦的坐起身,对着骑马来的姑娘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格桑,你又想干什么?” 白玛格桑,是多玛大老爷马夫的女儿,今年才十五六岁,正是爱玩大胆的年纪,自从两个月前见到府上新来的放羊倌支物次松就缠上了他。 一来是支物次松名字太奇怪,竟然有猴子的意思,二来这个放羊倌长的也白白嫩嫩的不像草原的男子,还不怎么会说吐蕃话,反倒是神州官话说得溜搜,所以引起了白玛格桑的好奇心,加上两人年纪差不多,白玛格桑就时常来找支物次松玩,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而白玛格桑也就学着侯通天自称时的腔调,称呼他为老侯。 支物次松也就是侯通天对这个长的英气勃勃的俊姑娘却是有些头痛,只因她想起一出是一出,前几天还要学射箭,这两天又要练摔跤,还都要拉着侯通天陪练,搞得侯通天一见她就有些头痛。 “你怎么敢骑马出来?不怕你阿爸发现?”侯通天随口问道。 白玛格桑拉起侯通天就急匆匆道:“我阿爸跟着多玛老爷出去了,我就骑着黑珍珠出来找你,你快跟我去看小白龙,他这两天又不好好吃饭了!” 黑珍珠是多玛老爷的坐骑之一,是白玛格桑她阿爸悉心照料的一匹骏马,白玛格桑时常趁着阿爸不注意就骑出来,而小白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一只白色的吐蕃獒。 因为前几天小白龙不好好吃***神不振,白玛就牵着小白龙出来溜溜,侯通天见到后就下手摸了一把,然后告诉白玛,停止喂食几天,就能转好,白玛听从意见后果然不出三天,小白龙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侯通天第一世时,在全国兴起藏獒热那几年也跟风养了一只藏獒,所以对养狗也是很有心得体会,所以前几天见到白玛的这只纯种雪獒自然是大感兴趣,然后就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吃坏了肠胃,但是这里又不可能找到消炎药物,于是就采取了停食静养的方法,果然见效了。 “小白龙不是已经好了吗?不会是病情又反复了吧?”侯通天说着话就起身驱赶羊群往山下走去,便吆喝便说道,“我把羊群赶回去,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到。” “你快些!”白玛撂下话一拽缰绳就跃上马背,恍惚间已经远去。 侯通天却还在不慌不忙的赶着羊群往山下走,口中不住的吆喝道:“走喽!走喽!” 过了好一会才回到附近的西里村,这个西里村是多玛老爷的众多村寨中草场最繁茂的地方,所以侯通天才被分到这里放牧,一路上遇到好多村里的牧民和村民也都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现在的侯通天已经在布赤阿妈的教导下学会了许多吐蕃语言,甚至可以简单的交流,虽然还是有些生硬,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说话不利索,所以就不以为奇。 西里村有个大羊圈和大牛圈,所有放牧的牧民都要在天黑前把牛羊赶回这里,侯通天刚接近就闻到了浓重的牛羊粪便味。 “支物,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要去找姑娘?” 一个头发焦黄的青年人蹲在牛圈前正在铡草,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侯通天就咧嘴笑道:“你小子可真能干!昨天割的草都够十只羊吃五天了,我铡了大半天才铡完!” 侯通天笑道:“卓玛,你都快娶媳妇了怎么还跟我开玩笑?” 卓玛是西里村村长的小儿子,他们家是西里村唯一的一户自由人,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除了他们家的所有人都是多玛老爷家的农奴,而他们不是,所以他们家也是西里村最富有的人家。 卓玛管理西里村羊圈的羊倌,他今年才十八岁,但是已经定了隔壁村村长的女儿做老婆,下个月就要结婚,侯通天自从来西里村放羊就和他相熟,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你老婆漂亮吗?” 侯通天说着话把羊群赶进羊圈,然后又从不远处的铡好的草垛上抱来了昨天割好的新鲜草料撒进去。 卓玛也帮着抱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就见过一面,也没有看清,应该是漂亮……” “有多漂亮?”侯通天坏笑着问道。 卓玛憋的面红耳赤,瞪着眼说道:“你……我……” 侯通天自打认识卓玛就发现他有个脸皮薄的毛病,于是也是爱开他的玩笑。 两人胡乱聊了几句,侯通天辞别卓玛,往十几里外的多玛镇一路小跑过去。 等到出了村子,四下无人了,侯通天就施展移形换位的轻功身法,迈开玄妙的步法往前穿梭,距离他来到多玛地已经一个月了,但他现在体内经脉的伤势还未复原,只能凭借肉体力量施展轻功,但是毕竟侯通天已经是后天第五重圆满的境界,肉体凡胎经过练皮、锻骨、强脏、易筋和洗髓的五大洗炼过程,已经是有万斤之力且刀枪不入,更何况他还修炼了地级武学魔蛟劲的上册,已经将横练功夫魔蛟无漏身修炼到小成,甚至在武道系统的宝塔内不断推演魔蛟劲,已经开始往下修炼,大成境界也有可能达到。 所以说现在的侯通天只依靠肉身已经是后天境界的武者中的佼佼者,因此以力量催动轻功身法,速度仍旧不慢,一步跨出就有十几米远,还不等侯通天跑出汗来,就已经到了多玛镇附近。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侯通天就收了轻功,走进多玛镇,顺着大街望西一拐,走到第三个房子前,伸手拍门道:“白玛!开开门,我是支物次松!” 第五章 思念 “老侯来了?我这就开门。” 门内白玛答应一声,侯通天就听到里面有几声低沉的狗叫,然后就有一阵悉悉索索的杂声和白玛轻盈的脚步声,而后门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白玛的娇颜和乌黑的长发,白玛是传统吐蕃人的长相,皮肤发黄,不如大魏人白,但是脸蛋却又透着不用化妆也有的天然桃红色,加上乌亮的大眼睛和樱桃杏口,虽然不如中原女子的秀美和江南女子的柔美,但是十分耐看,自有高原女子的特点,尤其是她眉眼之间的英气勃勃,最为引人注目,也让侯通天颇为欣赏,故而两人才相交甚好。 见到侯通天,白玛点点头,急声道:“小白龙才刚喝点水,一天也没吃东西,你快来看看!” 侯通天跟着白玛走进去,果然看到趴在狗窝前的小白龙。 小白龙是纯种雪獒,在吐蕃国也算是上等犬种,是白玛他阿爸花钱托人才买来的一只雄性雪獒,他们一家都以这只雪獒为豪,这也是许多邻居羡慕的,白玛更是对小白龙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小白龙一患病,白玛也茶饭不思了。 小白龙见到侯通天过来,起身舔了舔侯通天的鞋子,然后就继续趴在地下喘粗气。 “小白龙平日里见到你要高兴多了,你快看看吧!”白玛迫不及待道,“我阿爸把小白龙抱来虽然才半年多,但我们感情可好了,你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 吐蕃国并没有兽医这个职业,所以白玛发现侯通天对吐蕃獒十分了解后就怀抱极大的希望,侯通天看了眼白玛期待的眼神,微微点头,然后仔细观察了小白龙一会,突然面色古怪,沉吟不定。 “你发现什么了?!”白玛发现侯通天面色不对,于是紧张道,“不会是大毛病吧!” 侯通天笑道:“小白龙并没有病……它只是……” 白玛催促道:“只是什么?” “它只是长大了,想老婆了……” “长大了?想……” 白玛皱着眉头,琢磨半晌,突然面色一红,啐了一口,然后骂道:“你可真是没正形,怪不得被土匪抢劫,那是活佛也看不下去了要惩罚你!” 侯通天严肃道:“我可没有说笑话,它又不是人,半年就成年了,现在它是处于发情期,所以就影响了食欲,解决办法只有两个……” 白玛虽然自幼就学习神州官话,可是对侯通天的一些现代名词理解起来也有些吃力,问道:“发情期是什么?食欲又是什么?怎么解决?” 侯通天知道这个神州大陆的人和中国古代一样封建,尤其是吐蕃人更加保守,所以就不敢继续说小白龙发情的话题,一言带过道:“发情期就是……食欲就是进食的欲望,解决方法就是要不然给它找个伴侣,要不然就不管它,过几天就会好。” “原来你是想娶老婆了?”说着白玛弯腰拍了拍小白龙的脑袋,然后起身道,“既然没有得病我就放心了,等我阿爸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想办法。”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白玛家里没人,侯通天也不敢多待,于是就告辞,白玛纵然做派大方,真性情也不好多留侯通天,于是就将他送出去,又递给侯通天一个小包袱,说道:“这是我阿爸做的牦牛肉干,你带回去给布赤大妈吃,你也能吃。” 侯通天也不推辞,点头道:“谢谢,下次我请你吃烤黄羊!” 侯通天辞别白玛后就要回家去,阿妈布赤麦朵一把年纪又瞎眼,侯通天还有些不放心,结果刚到镇口就见到一队几十人乌泱泱的走进来,哭天喊地的往多玛府走去。 这些人都穿着吐蕃兵的兵服,但是各个挂彩,用麻布裹着伤处,为首的两个身穿华服,头戴钢盔的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却是在骑马,这两人看着倒是没有受伤,可是神色仓皇,惊魂未定的样子却是极为明显。 这个年纪大的两个三角眼,唇上两撇小胡子,皮肤润泽的像是女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人老爷,侯通天不认得他,却听到不远处的人说话才知道这位就是多玛镇的土皇帝多玛大老爷。 旁边年轻些的是多玛的大儿子,也就是阿旺大公子。 有几个眼皮活道的男子急忙围过去,不住的关怀多玛老爷和阿旺大公子,但是多玛老爷心情十分不好,不但不领情,反而不耐烦的咒骂了几句,吓得他们退了出去。 侯通天知道白玛的父亲是跟着多玛老爷出去的,现在看样子就知道遇到意外,心头微微一惊,就在人群中看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发现白玛父亲的身影,心头微微一沉,急忙转身,快步往白玛家走去。 白玛得知消息后就直奔多玛府,侯通天因为身份不够只能在府外等候,过了半个小时,白玛才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见到侯通天就红着眼圈说道:“支物!我阿爸跟着多玛老爷去征战卓巴尔山的土匪,结果打了败仗,死了好多人,我阿爸也被杀了……” 侯通天三世为人也不懂得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伤心的女人,见到白玛两眼噙满泪水,老侯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干巴巴的沉声道:“你想哭就哭吧……” 白玛低着头往前走,口中喃喃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阿妈,现在阿爸也不在了……我……” 侯通天不知如何劝慰,但又担心白玛,只能牢牢跟在她身后。 白玛心神恍惚,漫无目的的走出多玛镇,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昏沉,天穹上挂满了星星点点,白玛才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低声道:“小时候阿爸最喜欢带我看夜空,他说每一个星星都是活佛的宫殿,高原上的人死后都会住在星星上,你说是真的吗?” 侯通天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阿爸一定是去找你阿妈团聚去了。” “对,阿爸是去极乐世界找阿妈了。”白玛空洞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而后流下了晶莹如水晶的泪珠,噗嗒噗嗒的砸落在草叶上,分裂成水花。 “唔……我好想阿爸阿妈……” 侯通天长叹一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白玛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不断哭泣,侯通天拍了拍白玛的肩膀,然后神情也恍惚起来,心中勾起了对遥远故乡和亲人的思念。 我的爸爸妈妈、老婆和孩子,你们好吗?我也好想你们啊…… 第六章 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白玛哭累了,脸上挂着泪珠睡过去,侯通天才回过神,而后突然想起已经过了半夜,自己那可怜的老干娘还在家里等着自己,于是急忙抱起白玛,施展轻功就往家里赶去。 半个小时后,侯通天才气喘吁吁的抱着白玛进入自家的院子,还没有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布赤麦朵苍老的声音:“是支物孩儿回来了吗?” 侯通天心头一暖,而后又一酸,颤着声道:“是我阿妈,我回来了,您还没睡?” 进屋后侯通天就看到黑暗的小房子里,布赤麦朵正披着衣服坐在里间床头。 布赤麦朵闻言咧着嘴笑道:“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布赤麦朵的小房子只有两个房间,侯通天一直是睡在外间,让阿妈睡里间,因为里间保暖性更好,侯通天先把白玛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再拉来羊皮被盖上,然后才低声道:“白玛他父亲跟着多玛老爷去剿匪,结果被杀了,白玛哭了一天,哭累了就睡到野外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布赤麦朵长叹一声,哆嗦着要起身,说道:“真是苦命的孩子啊……儿啊,你睡阿妈着,阿妈出去睡……” “不用,阿妈你快睡吧,我打地铺就行了!”侯通天急忙拦住,说着话从床上拿起一块羊皮和一块麻布,铺在地上。 布赤麦朵却是不依,急声道:“那怎么行?你身体才刚好,地下又凉又湿,万一病了可麻烦了……” “我身体早就好的能打狼了!况且在地下铺了两层羊皮,就睡一晚上没事……” 侯通天好说歹说,连唬带哄总算把布赤麦朵说服了,然后才要躺下休息,结果身子刚沾床,就听到白玛好像是夜里做了噩梦,四肢扑腾着哭了起来。 吓得侯通天急忙过去摁住,然后一手握住白玛的手,另一只手不断抚摸白玛的脑袋,口中轻声哼唱起摇篮曲了。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呀……” 白玛听着侯通天哼唱的旋律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但是双手还是紧紧抓着侯通天的右手,口中呓语道:“阿爸……阿爸……” 第二天天光大亮,白玛迷迷糊糊间听到嘹亮的鸡鸣声,于是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十分陌生的环境,心头一惊,急忙坐起身,发觉双手被一个温暖粗糙的大手把握,低头一看就发现是支物次松的手。 侯通天五感灵敏,察觉到白玛醒来也随即睁看眼,见到白玛面色羞红的看着自己的手,急忙撒开,解释道:“你昨天做恶梦了,抓到了我的手才睡着……” “不要胡说!” 白玛面如寒霜的冷哼一声,然后掀起羊皮被,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外,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展现出曼妙身材。 “是白玛丫头醒了吗?”正在门外煮酥油茶的布赤麦朵听到动静,抬头道,“饿了吧?油茶这就好。” 白玛以前就知道布赤麦朵是个命运悲惨的老妇人,后来认识侯通天后就来过几次,和布赤麦朵一接触就被老人的乐观精神和慈悲心肠打动,见老人对着自己满面堆笑,便快步上前,笑嘻嘻道:“布赤大妈你的油茶最香甜了,我前两天还念叨着要来喝哩!” “喜欢就好!”布赤麦朵笑的咧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而后伸手摸索着拉住白玛的小手,拍了拍,安慰道,“孩子,你阿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愿活佛保佑他往生极乐,生老病死都是寻常,你我都是活佛子民,千万要看开啊!” 白玛闻言面色一白,情绪低落下来,沉寂半晌才轻声道:“谢谢你布赤大妈,我一定好好活着,我还要给我阿爸报仇!” 侯通天此时走出来,问道:“你靠什么报仇?有打算吗?” 白玛面色坚毅道:“我要想办法皈依在粉瓶大觉姆座下,这样就有机会学到上乘武功,成为武学高手,到时候我就能给我阿爸报仇了!” 布赤麦朵双手合十道:“活佛保佑!白玛丫头一定不要冲动!”说完就口中念念有词的捏起了糌粑。 吐蕃国是密宗佛教的自留地,可以说几乎每一个吐蕃人都是密宗佛教的信徒,所以吐蕃国是一个****的国家,名义上是赞普大王统治,但是连赞普大王都是活佛的弟子,时刻供奉着密宗佛教。 密宗佛教最早和神州大陆佛教徒目前所信仰的显宗佛教本是一派,后来因为意念不和而分离成两派,显宗佛教教义是普度众生,广大佛门,加上教派中高人辈出所以渐渐做大成为了神州大陆的佛教代言人,显宗佛教的魁首就是大魏境内豫州天下顶级大派之一的迦叶圣寺。 而密宗佛教数千年来却是只固守在吐蕃一带,把吐蕃高原经营的铁打铜铸一般牢固,在密宗佛教中成就和地位最高的修行者和迦叶圣寺一样,称呼为佛祖如来,只是密宗供奉的如来却和迦叶寺不同,而是密宗佛教的创始人象雄如来。 如来之下的就是真正的吐蕃第一人,乌斯藏大活佛、大法王,而大活佛之下就是各位法王,吐蕃一国现有法王数十位,都是佛法精深,武功绝顶的高人活佛,而法王的尊容地位是偏远的多玛地人都见不到的,统领多玛地的是一位法王的弟子,也即是粉瓶觉姆。 密宗佛教把法王以下的佛教修行者分为数个等级,最低端的男性称为扎巴,女子称为觉姆,再往上就是黄衣喇嘛或黄衣觉姆,最后能统领一方寺院的则是红衣喇嘛或红衣觉姆。 居住在多玛地的圣地多罗山多罗寺的粉瓶觉姆正是一位红衣大觉姆,据说法力无边,神功盖世,身份更是惊人,乃是明珠法王的得意弟子,不说白玛学会她的武功,就算是凭借着拜入粉瓶觉姆的座下的弟子身份,也能轻松调动多玛地的一切力量将杀害她阿爸的土匪剿灭。 所以说白玛的这个想法是很好,可是粉瓶觉姆收徒十分严格,最基本的要求有三项,第一项要相貌艳丽,顾盼生姿,第二项要声音甜美,清润悦耳,第三项就是要有慧根。 所以自打粉瓶觉姆执掌多玛地这七八年来,只招收了五六名弟子,白玛虽然说出了这个想法,可是她对自己也信心不大。 侯通天上一世在道士手中没少吃苦,加上这一世又是被巴尔虎这个番僧追杀的身受重伤,所以对于僧道一流全无好感,甚至最记恨这些出家人,于是在听闻白玛的这个想法后,心头一股恶气涌出,冷哼一声,喝道:“拜那个粉瓶尼姑能学到什么本事?你想学武,老侯教你也罢!你想报仇,老侯帮你杀人就是!” 一声断喝掷地有声,吓得信了一辈子活佛的布赤麦朵不住的合十念经,口里念叨道:“孩子鬼迷了心,活佛莫怪!罪过……罪过……” 白玛好几天前就发现了侯通天的身手异于常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厉害,但是联想起他是从土匪手下逃生的经历便认为是练过武功,甚至还是一名好手,于是听到侯通天的话也并不吃惊,反而面带欣喜的点了点头。 第七章 传授 高原上的气候真是怪,旭日炎炎下,还有凌厉的寒风,没有被衣服裹住而露出来的脸蛋既能感到日晒的发烫又有风吹的刺痛,不过侯通天肉身已经后天大成,加上魔蛟无漏体小成,却感到正舒服。 站在山坡下的一块草场中,踩着及膝高的青草,侯通天却是拉着脸看着面前正在咬着牙扎马步的白玛,思维已经飘出千里外。 自从昨天答应要教白玛武功,还许诺帮她手刃仇人,白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时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今天一大早就跑过来,让侯通天教她武功。 侯通天也不后悔,先让白玛做些动作观察了她的根骨筋脉状态,然后发觉她体质不错,尤其两腿矫健有力,适合身法缥缈迅捷的武功,但是侯通天自己所学武功虽多但是适用于教她的却不多。 师门的低级武功都是大开大合的功夫,加上不是奇形兵器就是大刀大斧等不适合女子的兵刃,侯通天一想就排除了。 而游鱼功和九曲长河拳、移形换位身法都是师门嫡传的功法,白玛不是黄龙帮弟子自己也不好传下,万一流传出去岂不是自毁长城? 魔蛟劲的前三层倒是适合奠基,但是没有后续进阶法门,无望成为高手,而且这个终究是魔教武功,万一白玛学会后被人发现跟脚岂不是害她? 剩下的只有龟甲蛇影玄功这部地级下品的玄武派嫡传功法和浣花剑派得来的三套剑法,三套剑法倒是黄级玄级到地级都有,可以阶梯式学习,也没有是后顾之忧,配以龟甲蛇影玄功这部武典,应当可以让白玛成为先天可及的一流高手,也算是我不辱使命了。 心中想定,侯通天便放松下来,见白玛憋的两腮通红,两腿颤颤,似乎已经坚持到极限,便吩咐道:“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可以休息一会。” 白玛闻言如蒙大赦,两腿一松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累得连话也说不出,在粉汗的衬托下两颊淡淡高原红也鲜艳起来。 过了片刻,侯通天见白玛气息平定下来,就肃声道:“我托卓玛找人问过了,卓巴尔山上有十几股大大小小的土匪,多玛老爷要剿灭的是光明峰土匪,领头的叫尼玛次仁,是个精通刀术的黑巫教法师,你阿爸就是死在他手里了。” 白玛面带疑惑道:“卓玛怎么能知道这么详细?多玛老爷还不知道……” 侯通天道:“他弟弟在多罗寺做扎巴,多玛老爷也是想请粉瓶觉姆出手剿灭尼玛次仁,结果粉瓶觉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答应,就要派弟子过来看看,卓玛的弟弟想家了就应了差使昨天回来传达意思,今天一早卓玛就告诉我了。” “尼玛次仁!我一定要报仇!”白玛咬着嘴唇起身,继续扎好马步,过一会问道,“老侯,你说我多久能学会武功,给我阿爸报仇?” “这个尼玛次仁据说刀法精湛,可以一刀劈死马熊,能杀死熊虎可不算庸辈,我估摸着应该是后天锻骨以上的修为……”侯通天说着发现白玛面有不解,顿时想起她还不明白武道的实力层次,于是又讲解了片刻。 “哦,这么说尼玛次仁只能算第二层的武者,我多久能超过他?”白玛眨着大眼问道,“你比他厉害吗?” “你以为练武简单吗?没有资质悟性或者没有高明老师,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能成为真正的武者,更不要说后天二重了。”侯通天冷哼一声道:“至于老侯我可是洗髓圆满,已经后天大成的高手,杀个把后天锻骨境的小喽啰简直如探囊取物!” “你说粉瓶觉姆也顶多是洗髓圆满,那岂不是你和她一样厉害?那你怎么还沦落到这样了?”白玛却是不信,但也感觉到了侯通天说的细致,应该也是个高手,于是低声道,“老侯你可是答应了要好好教我武功,还要帮我杀了尼玛次仁,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侯通天摆摆手道:“你先练好基本功吧,过几天我再教你真正的神功,你只要用心学一定能报仇。” 当天下午,白玛练完功课就回多玛府去给黑珍珠等几个骏马喂料洗澡,她阿爸死后,马夫的工作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侯通天想着今天还没有放羊,就去了西里村,刚进去就见到卓玛和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少年手拉手走出来,见到侯通天马上扬手叫道:“支物!你回来了?这是我弟弟康楚巴节,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支物次松。” 康楚巴节身材颀长,面貌俊俏,见到侯通天面带微笑,双手合十道:“小弟见过支物大哥,早听我哥哥说起你,终于认识了。” 侯通天早就常听卓玛念叨这位康楚巴节,毕竟普通百姓家能出一位伺候活佛的巴扎也是极为荣幸的事了,但是侯通天听说多罗寺的粉瓶觉姆招收的男女弟子都要长相俊俏,心头不禁涌出一些想法,此时见到康楚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把康楚看的不自在了才笑道:“原来是康楚弟弟,你去侍奉粉瓶觉姆,那可是十世修行的福分,以后你们家的未来都靠你了。” 三人寒暄几句,卓玛就要侯通天晚上去他家吃饭,三人要喝些奶酒聊一聊,侯通天想着自己左右无事便答应了。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发暗,高原上刮起了寒风,侯通天扛着一只刚从草原上捉来的黄羊敲响了卓玛家的门。 一声吐蕃俚语,门被推开,侯通天就见是个穿着朴素洁净的中年妇女,他认得那是卓玛和康楚的阿妈,几句寒暄,侯通天走进去,就见院子里支着一口大锅,锅里白汤翻滚,空气中飘荡着微膻的肉香味,侯通天打眼一瞧里面正在煮着一只羊。 卓玛兄弟俩就在锅边看着火,见侯通天过来就起身接过黄羊,卓玛皱着眉说道:“支物你怎么还拿了一只羊过来?以后我怎么好意思再去你家?哎,哪搞的?” “这羊是给咱们兄弟和叔父的,你以为你有这么大面子?”侯通天笑道:“你也知道我跑的快,它是我抓来的。” “支物大哥这么厉害?难道是会功夫?”康楚见这只黄羊皮毛完整没有外伤,而且口鼻出血,就知道是大力振荡而死,这让他想起了寺中的几位武功精湛的师兄,不禁开口问道,“支物大哥是不是练过密宗拳法?” 侯通天笑道:“康楚怎么看出我练过密宗功夫?” 康楚沉吟道:“我听传功大师兄说我们密宗功夫素来以大力降魔为要旨,你能用大力打死这个黄羊,说明你拳脚功夫十分厉害。” 侯通天摇头道:“我只是跟着一位密宗高人学过几手不高明的拳脚,力气倒是练出来的神力。康楚你拜在多罗寺,据说多罗寺的神功多不胜数,你是不是学到了高明的神功?” 康楚说起武功眼前一亮,兴奋道:“我们多罗寺的主持是粉瓶觉姆,她是活佛亲传的明珠法王的直系弟子,自然是有许多密宗神功。” 说着话康楚突然话音一低,叹息道:“不过现在寺里有幸学到密宗武功的只有两位师兄,我还不是粉瓶觉姆的入室弟子,没有资格学习密宗功法。” “康楚兄弟不要灰心,我看你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以后会有出头之日的。”侯通天拍了拍康楚的肩膀安慰道。 卓玛虽然也喜欢听武功奇闻,但见自家弟弟情绪低落也就收住心,急忙岔开话题道:“哎呀,肉煮好了,快去取奶酒,咱们三人吃肉喝酒!” 侯通天闻着肉香,想起自己多日没有吃肉,肚里馋虫也勾了出来,食指大动道:“我好几天没吃肉喝酒了,今天老侯要吃个痛快!” 第八章 温馨 当天晚上,侯通天酒足饭饱告辞离去,走在路上心情舒畅,正要高歌一曲,突然心头一颤,想起还在破旧房子里等着自己的阿妈布赤麦朵,心头顿时涌出一股负罪感。 虽然布赤麦朵只是侯通天为了掩饰身份才认下的干娘,但是他的性命却是实打实的被布赤阿妈救下了,老干娘一把年纪,眼瞎身弱,还要担忧着干儿子侯通天的安危,而侯通天却在外面吃肉喝酒,明明有着后天大成的实力却害怕引起仇家的注意而不敢展露本事让阿妈过上好日子,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侯通天想到此处,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就长啸一声,施展移形换位身法捉了两只夜间觅食的沙兔,大步流星的往家赶去,准备明天一早给阿妈煮了吃,补补身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侯通天起了大早,出去演练肉身横练功夫魔蛟劲和龟甲蛇影玄功上面记载的几项功夫,一来是想到了射雕英雄传中洪七公受重伤后修炼外门顶尖掌法缓解伤势的事迹从而想靠着魔蛟劲的横练外功强化肉身血气,滋补经脉从而减缓伤情,二来也想着自己能掌握龟甲蛇影玄功的一些精要也好能教会白玛,不误人子弟。 找了个山头,迎着朝霞侯通天搬运外功气感施展魔蛟劲的练习法门,半个多时辰就出了一身汗,感觉腹下丹田微微跳动,体内经脉也暗暗发烫,侯通天面带笑容,自言自语道:“果然有效,我以武道系统探测伤势,得出无灵丹妙药和高人相助情况下要大半年才可恢复如初,若我每天练此功法,不出两个月应该可以恢复大半,如此则可节省半年时光!” 原本侯通天想要借助水府滋精神功这部天级神功疗伤,结果一练反而经脉颤动,精气消散,险些废了功夫,后来才明白自己是伤势未恢复,精气本就不足,强行修炼自然是伤身毁基。 思索再三后侯通天收了魔蛟劲功法就打开武道系统的练功宝塔,意念一转就进入宝塔第五层。 武道宝塔是目前的武道系统最为核心的场所,侯通天意念进入其中可以用十倍于外界的时间修炼武功,同时乃能在花费武道值后推演武学的后续发展,甚至升级武功,还能召唤宝塔层数相对应的境界层次的高手加以陪练。 侯通天之前在玄武山修炼小庭花雨剑时就召唤了好几次后天大成的剑道高手陪练,所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这门玄级上品的高明剑法。 现在侯通天为了尽快掌握龟甲蛇影玄功中的两门应敌武功,也准备在宝塔中揣摩修炼,超过外界十倍的时间足以让侯通天尽快学会了。 侯通天原本修炼过龟甲蛇影玄功中的一些武学精要,但因时间问题没能钻研精通,现在沦落到山区高原,又身负重伤,正好整理一下一身所学。 龟甲蛇影玄功,是玄武派第二代祖师郭成显集前人武学之大成而创出的玄武派镇派武学,玄武派立派于七百年前,当时名声不显,武功也不算高明,后来郭成显成为掌门后潜心研究,最终创出这门地级下品的功法,一举奠定了西北大派的地位。 这门功法除了有练气的龟蛇吐纳法以外,还记载了一个龟甲拳和一个蛇影手的玄级上品的武功。 这两个手上功夫十分了得,当时郭成显的弟子后人都全力揣摩修习这两个武功,后来过了三百来年山门遭逢大难,门中耆老无一幸存,只剩下小猫小狗几个,空守着这门秘籍而不知修练要诀,只能妄自揣摩。 其中龟甲拳中有一句要诀:“守势如盾,攻势破山,盾击拙而大朴……当知龟甲如盾之精要,此为行功之本也”,后人就以为这是龟甲蛇影玄功的根本,还理解成是一门盾法,于是就练成了龟山派的破山盾法。 而蛇影手中也有几句要诀令玄武派的弟子误解,理解成了一门鞭法,两个观点都有弟子支持,最终两派发生内斗,死伤过半,最后分裂成两派才得以保全,龟甲蛇影玄功也自此成为了一门三流武典。 侯通天得武道系统相助还原了此功法的原貌,对于修炼这门玄功自然是可从大道着手,只可惜玄功须得以龟甲拳和蛇影手奠基后天五重才能修炼成功,侯通天已经以黄龙帮功夫修到后天大成,也就无法完全转修最高明的龟蛇吐纳法,但是一门拳法和擒拿手还是可以修炼,所以之前也就简单的学了几个杀招,没能掌握精髓。 侯通天先背会龟甲拳和蛇影手的口诀,然后就在宝塔内练了起来,龟甲拳不以速度和技巧见长,重在气势拙朴大气,拳劲沉重有力,招式只有十三招,但每一招一式都千锤百炼,恰到好处,也许在攻击时还缺乏刚猛凶戾,但是若是防守,侯通天以为应该是玄级武学中无出其右的了。 蛇影手则是与龟甲拳恰恰相反,这门擒拿手旨在出手迅疾如电,如影随形,只要用出就可遮天蔽日,也可无影无痕,是侯通天大呼高明的擒拿手法。 侯通天他看着武道系统对两个武功的评价是“互为相辅”就隐约有种感觉,认为这两门武功是和神雕侠侣中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的双剑合璧一样,若能一同用出也可威力大增,于是练功劲头越发高涨。 过了数十个时辰,侯通天觉得心神疲惫才感觉自己初步掌握了两门拳法,然后就收了兴致,退出了系统。 回到山头的窝棚里,侯通天就见布赤麦朵正在生火做饭,于是侯通天就从墙角取下昨夜洗剥干净的两只兔子,笑道:“阿妈你去歇着吧,我昨天捉了两个沙兔,估摸着加一起有十几斤,你去歇息我来下厨煮了,咱们一发吃了吧!” 侯通天说着扶着布赤麦朵坐在一边,布赤麦朵说了几句见侯通天态度坚决便摆摆手道:“好孩儿,难得你有孝心,阿妈就等着喝肉汤了。”说完还抿了抿因为干燥而干裂起皮的嘴唇。 侯通天抓起两只兔子放在砧板上,然后从腰间抽出嘉木舅舅送的百炼腰刀,啪啪几下将风干一夜的兔子剁成细小肉块。然后在黄油盆里舀出一勺黄油倒在已经烧热的大锅中,顿时冒出滋滋白烟,待到黄油化开沸腾,侯通天手疾眼快把兔肉倒入锅内,加紧翻炒,空气中顿时蔓延出黄油煎肉的醇香。 等到兔肉炒的金黄灿灿,侯通天又往锅里加了一瓢水,用锅盖焖住,然后就一边照看火候,一边学着以前布赤麦朵的样子制作糌粑。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高高升起了,侯通天才掀开锅盖,加入盐巴,然后将肉块盛出来,和糌粑酥油茶一起端到老母亲面前,笑道:“阿妈,肉已经做好了,您老吃吧!” 布赤麦朵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中,费力的嚼了几口,然后赞扬道:“孩子你的厨艺真好,这个肉又香又烂,我可真有福气。” 吃着肉布赤麦朵红光满面的哈哈大笑起来,露出光滑无牙的牙床,满脸的皱纹也如水波荡漾开来,深深的眼窝中的两个空洞无神的眼睛似乎也亮了起来,侯通天看着老人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爽朗的笑声传出很远,配着灶台边的炊烟和暖暖的阳光,这种感觉令侯通天觉得呼吸都带有甘甜味道。 第九章 杀人 吃过早饭侯通天等了半天不见白玛过来,心想怕是有事情绊住腿了,于是就去了西里村放羊,想着白玛要是找不到自己定会来西里村,结果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影。 第二天白玛仍旧没来,侯通天心中起疑,暗道:白玛性情直爽干脆,若是不愿意学武定会过来说明,现在连续两天没有露面,恐怕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了,朋友一场我还是去看看吧。 心中想定主意,侯通天也不去西里村了,毕竟昨天放羊时已经割了三四天的口粮,有卓玛照应不用担心,安置好布赤麦朵侯通天就往多玛镇赶去。 刚走到多玛镇前面的村子就见到多玛家三公子的马夫达娃骑着一匹红马迎面而来,马匹奔驰甚快,卷起路上阵阵黄土,慌得过路人都躲到一边,踩了两脚泥泞。 达娃身穿暗红皮袄,手持一个皮鞭不住的甩,见到路人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正要扬鞭而去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不知道让路的傻子,定睛一看是瞎眼老布赤的干儿子,顿时心头恶念起,鞭子猛地抽打马臀,叫道:“傻小子再不躲开撞死你!” 侯通天眼力非比寻常,老早就看到达娃骑马过来,他初到多玛地就跟着布赤阿妈来多玛家拜访时见过这个达娃,当时侯通天虽然暗恼其无礼,可为了掩饰自己只好忍气吞声。 再后来在路上也见过他几次,这达娃横眉竖眼,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侯通天心中暗恼,心中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此时在路上撞见,他还是这般毫不顾忌,张狂之极,甚至要纵马故意撞伤自己,实在该死。 侯通天冷哼一声,身子不偏不倚站在路当中,骏马脚程极快,说话间已经到了侯通天面前,达娃面带怪笑,似乎觉得下一秒就能看到侯通天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两边躲避的几个人也吓得面无人色,高声惊呼。 侯通天却不慌不忙,脚下步子一滑,迈出一个半圆,然后两臂搓呈圆形,肩膀往前一顶,正好顶中达娃坐下红马前胸。 众人都以为侯通天下一瞬就要筋骨断折倒地,不料侯通天身子连晃也没晃一下,红马却好似撞到了岩石上,胸骨咔嚓碎裂,而后悲鸣一声,四蹄扭曲的翻滚出去,躺在一边昏死过去,眼看着是救不活了。 马背上的达娃更是第一时间就打着旋飞出七八丈远,栽倒在一坨新鲜牛粪上,门牙鼻梁跌断,满面血流加上牛粪抹得脸上花花绿绿,好像吐蕃戏曲喇嘛戏玛尼中的小丑一般,可笑无比。 “佛祖啊!这是活佛显灵!” 路上行人见侯通天力能扛马,身躯如铁打一般,顿时以为是活佛显圣,金刚降世,全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唱着佛经,祈求显灵的活佛能够保佑他们。 侯通天哑然失笑,对吐蕃百姓的愚昧无知暗自摇头,而后走到达娃面前,沉吟半晌用吐蕃语问道:“你为什么仇视我?” 达娃吐出几颗牙齿和满口的鲜血,颤抖着抬起头,眼中仇恨和恐惧交集,哆嗦说道:“你会巫术!愿活佛显圣打死这个魔鬼……” 侯通天又问了几句,达娃只是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一开始还能听懂,后来说的都是俚语,侯通天一句也听不懂了。 听了几句心中十分不耐烦,侯通天便运力一脚踢碎一旁斗大的石块,吓得达娃瘫倒在地浑身颤抖,这才开口问道:“达娃,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有一句说错老子就打死你!听到没有?” 达娃两眼直瞪,见侯通天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慌忙点点头。 “你骑马要去干什么?” 达娃伤势越发沉重,艰难的支起身子低声道:“去找多罗寺的活佛为我家公子和白玛匹配属相,念经祈福他们婚后和谐,还要给粉瓶觉姆送信……” 侯通天闻言大惊,高声道:“你说什么!白玛怎么会嫁给你家公子?快快从实招来!” 达娃心中一直对支物次松这个外来户十分看不惯,见他能撞飞骑马的自己更是心中认定他是黑巫教的巫师,心中只本想着虚与委蛇糊弄过去,然后就找多罗寺的活佛告他一状,到时候支物次松必死无疑。 但是此时见支物次松听闻白玛要和自家三公子结亲而大惊失色,加上胸腹疼痛难忍,不断吐出鲜血,就以为快要死了。 于是达娃心中恐惧顿去,恶气纵生,厉声骂道:“你这个贱民!不知是从哪个老爷属地逃出来的贱民!被老瞎子捡来做了儿子,见了我竟敢不尊敬,还挺着腰杆!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接近白玛?其实我也喜欢她,但是我家少爷相中她了,那是她的福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哈哈,你杀了我就等着多玛老爷和活佛砍你的脑袋吧!狗东西……” 侯通天闻言不怒反笑,说道:“好汉子!有胆气!我且问你,白玛也是愿意嫁给你家三少爷吗?我可是听说他是个傻子。” 达娃闻言大怒,咳了两声,骂道:“白玛就是贱货!她阿爸为了多玛老爷往生极乐,她竟然没有学到她阿爸一分,竟然誓死不从,老爷只得让我去请多罗寺的活佛劝解,白玛都是被你蛊惑了,她以后会悔改的!” 侯通天听闻白玛誓死不从,心中才安定下来,笑道:“你那丹巴少爷本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傻瓜,怎么还妄想娶白玛?实在可笑,白玛性情贞烈,又是有主意的人,不从乃是正常,她现在恐怕已经被人关了起来,不然不会连续两天不来找我,我还需得去救她!说不得要大开杀戒了!达娃,你快说你们把白玛关在哪了?” 达娃哈哈大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冒犯多玛老爷?白玛她住在多玛府是享受荣华去了,你这贱民还敢以下犯上不成?你就不怕引来活佛把你诛杀了吗?!” “老侯一生行事何须向人低头?混账东西,你既然不怕死老侯就先送你下去,若是你那多玛老爷不识趣,你等就一同下黄泉吧!” 侯通天长啸一声,出掌拍死达娃,而后几个纵身便已远去,他一生中最恨仗势欺人,心肠恶毒之人,虽然上一世他和师兄等人都是反派人物,但是行事并不残忍狠毒,而且很讲江湖道义,因此对想要杀自己的达娃就不再留手。 侯通天远去许久,路两旁仍旧跪满了行路之人,不住的磕头念经,大呼活佛显灵。 侯通天往多玛镇一路急赶,他深知白玛性子烈,若是多玛逼迫急了便有香消玉损的可能,而侯通天在吐蕃只有白玛和卓玛两个朋友,他又岂能不去施救。 只是此番必然不能善了,一动手就要伤人性命了,自己一个外来户得罪了多玛地的土皇帝,吐蕃国哪里还有自家的容身之所?恐怕还要连累老母亲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万一动静闹大再引来巴尔虎可就…… 侯通天边走边想,越发觉得自己不可贸然登门,需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免除暴露自己身份和有损阿妈安危的危机,还要救下白玛,最终还要从道义上着手,而吐蕃的道义其实就是喇嘛的道义…… 侯通天越走越慢,最后停下脚步琢磨半晌,突然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看我大活佛普渡众生!” 话音未落侯通天已经脚步一转往西里村而去。 第十章 三龙仁波切 多玛镇最繁华的主干道前坐落着整个多玛地的主人,也是最富有的人多玛老爷的府邸,往日里多玛府门前人来人往,都是各村落部族的领头人过来交租子或者请求各式的安排,但是今天的多玛府却大门紧闭,门前张灯结彩,挂着红布,显然是家中要有喜事的样子(多玛地习俗,家中有红白事时则放下一切事务)。 这时多玛府门前走来了一个身材瘦高,两眼狭长,颌下微须的年轻头陀,这头陀披头散发,身披暗红法袍,腰带长刀,手持一个转经筒。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最热的时候,但是这位年轻法师却面色不红不白,气息不长不短,身披法袍额头连一滴汗也没有,只见这法师走到多玛府前拍了拍门,朗声道:“小居士求见多玛地檀越施主!望请当面一叙!” 声音清亮,隔着门墙传入门内十多丈,惊动了多玛府的大管家和许多家仆,大管家有些见识,知道来人不是庸辈,便带着两名府中有些功夫的好猎手迎出来。 一推门见是个身穿僧袍,不曾剃度的年轻法师,心想原来是个小喇嘛,于是走近起手道:“见过法师,不知小法师法号如何称呼?” 小法师双手合十道:“弟子法号三龙,一直跟随老师在灵鹫山修行,前段时间下山历练来到了贵地,咱们还见过一面哩!” 大管家闻言大为惊奇,仔细观瞧却见这位法师面相却是熟悉,低头想了半晌突然惊讶出声道:“哎呀!你不是老布赤麦朵的聋哑儿子吗?我记得你叫支物次松……怎么又成了佛家弟子,这……” 这位法师正是侯通天借了卓玛弟弟康楚巴节的僧袍装扮而成,见大管家面露狐疑,眼神闪烁,便知道他是完全不信,当下解释道:“弟子俗家名为支物次松,法名三龙,跟随我佛修行数十年,已是登堂入室,大管家可是不相信?” 大管家心中九分不信,只有一分不确定,只因这支物次松却是外来户,却说话有条理,看这做派举动与多罗寺的大师一般无二,于是便问道:“三龙上人,不知灵鹫山坐落在哪个州府?尊师又是哪位?” 侯通天并非演员,如何能学喇嘛学的如假包换,全因他和灵鹫上人朝夕相处的数十年,也不必可以去演,只是学着灵鹫上人的样子就足够,于是侯通天满脸傲然道:“灵鹫山在佛祖悟道之所,吾师乃活佛亲传弟子金轮法王。” “啊!尊师竟是法王大人,那三龙上人您是一位仁波切了,小人失敬了,万望恕罪!”大管家顿时信了九成,急忙跪下行礼。 原来,吐蕃国信奉密宗佛教为最,活佛弟子皆称法王,哪个人胆敢冒充活佛嫡传弟子,必然是藐视活佛,要被无数活佛高僧除之后快,因此大管家一听侯通天自称法王弟子就信了大半,他是不敢相信有人胆敢冒充活佛嫡传。 而仁波切乃吐蕃语的珍宝一词,凡是活佛法王嫡传的徒子徒孙,皆是吐蕃珍宝,所以人人都敬称为仁波切。 确认这位三龙上人乃是一位活佛仁波切,大管家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就请多玛老爷,一边引着侯通天往客厅走去,路上陪着小心的套着侯通天的话,侯通天也是老江湖,全都滴水不漏的照应过去,让大管家完全相信了三龙上人是活佛嫡传。 进了客厅落座,大管家端来一杯茶,笑道:“三龙仁波切您尝尝这个天都毛尖,这是大魏第一等的毛尖茶,我们老爷只用来招待至尊客人才让用的,您尝尝。” 侯通天不动声色的接过茶杯,轻轻吹拂几下,然后呷一口,点点头就放下茶杯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嘴上两撇小胡子的多玛老爷就走进来,手中举着一条哈达。 “小人接驾来迟,还请三龙仁波切不要怪罪!”多玛走进侯通天,先是双手合十鞠一躬,然后就平举哈达,躬身道,“扎西德勒!” 侯通天知道多玛这是要给自己献哈达,于是起身举手接过,而后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无知者不怪!” “三龙仁波切慈悲,小人身为此地主人,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上师活佛的佛光降临,每年招待的上师不计其数,如您一般的仁波切还不曾拜见,实在是我的荣幸!” “客气……” 两人寒暄几句,便落座相谈,多玛是天生贵族,最是礼敬佛门,两人谈了一些佛经和真言,侯通天靠着前世灵鹫上人所说全都轻松应对,令多玛大呼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于是对侯通天这位三龙上人也就笃信无比。 “三龙仁波切,小人之前曾在多罗寺求得了一套大乐瑜伽基础篇修行,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多年来我修炼时都有效果,如今四十有九,还是年轻如旧,但是近来入定行功到气机自中脉向上时,却感到浑身奇痒难耐,因此瞬间出定,敢问我是练出了什么问题?” 多玛问了一些佛法修行的话题,就转而问起了佛门健身瑜伽的修行,侯通天乍一听毫无头绪,只得淡然一笑,暗自将心神沉入武道系统中,借助十倍于外界的时间暗自揣摩,结合前世几十年间灵鹫上人所讲的密宗瑜伽修行法,想了好一会觉得有些见地才睁开眼,就见多玛瞪着眼看着自己,笑道:“檀越不必焦急,此事并非坏事。” 多玛生来就是锦衣玉食,荣华享受不尽,但是他还想钻研佛法,修炼佛功,即便不能成为上师,也可以延年益寿,所以三十年前就拜访名师修炼拳脚功夫,但是总是无法学到内功心法。 直到八年前粉瓶觉姆来到,多玛用尽心机才算讨得大觉姆欢心,被赐下一片大乐瑜伽的基础篇修炼,果然修行之后身轻如燕,外功也增长许多,家中猎手护卫都不是自己的三合之敌,于是就心生傲气,才在商队被卓巴尔山的尼玛次仁抢劫后大怒,带人去灭贼,但是没想到贼人尼玛次仁武功远胜自己,万幸才狼狈逃出,捡了一条命。 但是受到这重打击后,多玛在修炼大乐瑜伽时却有了浑身奇痒的感受,这让多玛以为自己要走火入魔,吓得寝食难安,正好小儿子和白玛结婚要请多罗寺的大师看因缘,就把问题写下让达娃一同送去,面呈粉瓶觉姆。 粉瓶觉姆的回信还没收到就来了一位三龙上人,多玛心中担忧也就问了出来,见三龙上人只是闭目养神,半晌无言,急的多玛多次想要再问一句,但想起高人多有怪癖就不敢说话。 等了好一会三龙上人才开口开解,让多玛心中一宽,但也困惑不解的问道:“三龙仁波切,小人愚钝,还请您开示。” 侯通天笑道:“多玛施主不必着急,大乐瑜伽乃是佛门正宗的上乘功法,你虽然只得了基础篇,但是潜心修炼仍能脱胎换骨,但是咱们佛门神功,不能只重修炼而忘却心境佛学,你之前修炼颇有成效便渐渐有了我慢自大之心,前去卓巴尔山遭历挫折也是因祸得福,破除了你的武学障,这才有了要显现大功德(密宗武学将武学境界的特征称为大功德)的表现,你浑身奇痒乃是要练皮大成之表象,你若是坚持过去,便是奠定基础了。” 多玛闻言惊喜若狂,他虽然还没能实验三龙上人说的是否对,但是心中已经大为安定,甚至十分高兴,于是言语间对侯通天更是奉承不已。 第十一章 牛仔很忙,活佛也很忙 侯通天和多玛聊了半晌,见他也不开口问自己有何事情,心中暗恼多玛无知无礼,对他便冷着脸爱搭不理。 多玛心中一寒,以为自己言语间得罪了这位小活佛,就陪着小心问道:“三龙仁波切,小人可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您还请明示。” “哼!明示什么?你做下的好事?愿佛祖宽恕你的罪过!”侯通天冷哼一声,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了经文,庄严宝相的令多玛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做的欺男霸女的恶事马上就要遭到报应了,想要解释也不知说什么。 其实侯通天哪里懂得什么佛经,让他说几句倒还无妨,成篇的背却是三句也不会,若是有人侧耳仔细去听,便会知道侯通天摇头晃脑,口里念念有词的哪是什么佛经?分明是第一世时周董的一首流行歌曲《牛仔很忙》。 “呜啦啦啦火车笛,随着奔腾的马蹄,小妹妹吹着口琴,夕阳下美了剪影,我用子弹写日记,介绍完了风景……” 等到侯通天第二遍唱到“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时,多玛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然跪倒,拉着嗓子道:“佛祖赎罪!活佛赎罪!弟子罪孽深重!还请三龙活佛解救超脱彼岸!” 此时的侯通天在多玛心中已经上升到活佛的地位,侯通天又等多玛苦苦哀求了一会,才装模作样的长宣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佛祖有云:若有邪淫者,死后报猪狗燕雀之形,你身为一地之主,欺辱强迫白玛格桑,要她下嫁给你的痴傻儿子,此乃是淫邪大罪,如此大恶之行你可知罪?”侯通天拉着脸说道。 多玛闻言满面困惑,迟疑问道:“白玛她乃是小人私奴,生杀予夺皆是归由我等定夺,这是千百年来活佛定下的规矩,何罪之有?三龙活佛您怎么……” 侯通天见多玛眉头紧锁顿时想起吐蕃国国情,地主乃是奴隶的主人,可以全权支配手下奴隶的一切,这是密宗佛祖定下的规矩,自己这般表现恐怕已经引起了多玛的怀疑,若是撕破脸皮大开杀戒,虽然还能救下白玛,但是又会得罪吐蕃国,到时候再引来巴尔虎可就惨了。 侯通天正要解释,突然念头一转,喝道:“奴隶乃你的私有财产,这是佛祖定下的金科玉律,自然无错,只是你可知道这白玛是谁?” 多玛慌忙问道:“难道您是说……” “不错,白玛正是一位活佛转世。”侯通天信誓旦旦说道,“我师父金轮法王派我下山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他第一世修行时的女儿,而如今千百年过去了,当年的女儿已经转世十余次,白玛格桑正是她这一世的转世化身,你胆敢逼迫活佛化身,不是天诛之罪是什么?” 吐蕃密宗自创立之始就定下了活佛法王的人选名额,后来在当时活佛涅槃寂灭前会选定一位自己的化身,而后这位化身就会继承活佛的一切,这是密宗佛教统治吐蕃的转世化身制度,已经存世数千年,侯通天听闻之后暗自揣摩其实所谓的转世化身不过是活佛选择的继承衣钵的弟子罢了。 多玛自幼受到密宗佛法的教育,对活佛转世化身的说法深信不疑,听闻白玛乃是一位法王女儿的化身转世,顿时吓得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小人……不知道……活佛……您……” 侯通天见多玛精神几近于崩溃,就知道自己的忽悠大法见了成效,有心运功来个当头棒喝,但是想起自己经脉有损,便伸手捻起多玛颈端的天珠,两手轻轻一搓,就见坚硬如铁的天珠竟然化为粉尘,散落在地,如此大力神威吓得多玛跪地俯首,高呼道:“活佛饶命……” 侯通天轻轻一笑,问道:“多玛施主,我且问你,知罪否?” 多玛头也不敢抬,连声说道:“弟子知罪!弟子知罪!请活佛饶命!请活佛饶命!” “只因你一心向佛,逼迫白玛又是无心作恶,所以饶你性命也不难……”侯通天沉吟着说道,“快去将白玛活佛放了,然后再好生招待,我一会儿要和她照面,以无上佛法点醒她的宿慧。” 多玛欣喜若狂,不住的叩首道:“多谢活佛……” 侯通天突然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玛心头一紧,问道:“弟子情愿受过,不知活佛……” 侯通天心中知道自己顶着金轮法王嫡传弟子的名头冒出来,再想无声无息的生活就不可能了,说不得还要和密宗的僧人照面,于是就吩咐道:“你去在胡胡村的东山修一座庙宇,我要和白玛活佛在那里修行,若是这件事情办得好就饶了你,若是办不好小心你和这颗天珠一般。”说完侯通天指了指脚下的一撮粉末。 多玛老爷点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请三龙活佛放心,弟子一定给您修一座大庙。” 说完话多玛见三龙活佛闭目养神就给同样跪在一旁的大管家递了个眼神,大管家就慢慢退出去,亲自去后院找白玛赔罪,并安排人员修建寺院。 “你也退了吧。”侯通天听到大管家退出去的脚步声,看了多玛一眼说道,“把白玛姑娘请过来。” 多玛老爷应一声,然后磨蹭着往外走,侯通天眉头一皱,没好气道:“怎么?还有事?” “启禀活佛,这个在多玛地修建寺院还要给多罗寺的粉瓶觉姆报备一声,毕竟她老人家是多玛地的活佛,您看?” “我等乃是同门,与她说也不妨事,退下吧……” 多玛老爷这才慢慢退出去,一出门就有一阵清风拂来,原本舒适的微风却令多玛打了个哆嗦,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已经将衣物沁透了,有一阵风吹来,多玛忍不住打了个阿嚏,正要转身去换身衣服,就见不远处走廊出来一个油头大耳,痴肥无比的大胖子,一看到多玛老爷就哈哈大笑,扬着手冲过来。 “阿爸!我的老婆哩?” 多玛本来就后怕烦心,见了自家这个痴傻的小儿子还惦记着白玛活佛,心头一股恶气生出,抬腿一脚就把大胖子踹倒,骂道:“混账东西,就会给老子惹事!老子踹死你……” 屋内的侯通天却已经卷起了袖子擦着额头的虚汗,毫无高僧气质的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没想到这装高僧这么费劲,我跟灵鹫上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才能装装样子,演戏可真不是容易的……” 侯通天在以三龙上人的身份来前就已经悄悄潜进多玛府,偷偷看了白玛一次,见她只是被关在后院限制了自由,并没有什么伤害,才放下心来,装成得道高僧找上门来。 而侯通天装神弄鬼的冒充高僧前来,为的就是既要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要不着烟火的救下白玛,只是冒充密宗真传也有一个弊端,就是会引起多玛地的真正执掌者多罗寺的粉瓶觉姆的注意,毕竟她才是正宗的密宗真传。 只是侯通天冒充的身份也是几经考虑后才敲定的,他从康楚巴节那里套了许多话,知道了如今吐蕃密宗现存的大半法王和活佛,人员中并无这位金轮法王,只有一位大轮法王,所以侯通天就混淆视听,编造了一位金轮法王的老师来糊弄多玛,甚至还要糊弄粉瓶觉姆。 虽然心中还有些担忧,但是侯通天艺高人胆大,还是胸有成竹的意味多些。 第十二章 佛爷 偌大的客厅中,披头散发,僧袍不整的侯通天还在思索着自己的计划,就听门枢一响,就见白玛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满脸惊喜的闯进来。 “老侯!你来了。”白玛走进侯通天,上下打量后,捂着嘴笑道,“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的活佛大人?呵呵,不过你穿僧袍倒是真好看!” 虽然从大管家那里听说了支物次松的真实身份是活佛亲传弟子,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了女菩萨,但是白玛心中完全不信,她知道这是个谎言,是侯通天为了拯救自己编造的弥天大谎。 虽然这个谎言被人戳破那他们就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但是白玛一点也不害怕,在之前她无法逃脱的时候就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现在重获自由,白玛觉得一切都值了,况且侯通天还是舍命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白玛面色一红,羞涩的看了侯通天一眼,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多玛老爷关起来了?又怎么来找的我?” 侯通天察觉出屋外无人,就笑着说道:“你两天不来找我学武功,我就预感你出事了,就来找你,结果见到了达娃,他要去多罗寺给你和傻少爷合八字祈福,见了我还要纵马撞我,我一怒之下就把他打死了……” 说着话侯通天一停顿,见白玛没有反应,好奇问道:“我杀了人你怎么不害怕?” 白玛完全是高原女子的坚强大胆,啐了一口,说道:“抓我的时候就属达娃积极,他以前还总是色眯眯的偷看我,我最讨厌他,而且米南村的阿坝姑娘就被他强奸了,因为他是三少爷的亲随马夫也不敢状告,像这样的恶人,贼子,打死了才好哩!” “那他当真该死!”侯通天点点头,接着说道,“达娃死前将你的际遇告诉了我,我当时就要打上门来将你救出,后来一想不能莽撞,就搬出了真实身份找上了门,多玛他不敢冒犯佛门,自然就把你放了。” 白玛趴在侯通天耳边轻声说道:“你骗得了多玛可骗不了我,你这个假喇嘛……嘻嘻……” 说话间一阵香风萦索于侯通天鼻端令他放松许多,忍不住开口调笑道:“本佛爷救了你,你要如何报答我啊?” “你说怎么样就怎样。”白玛直勾勾的看着侯通天说道,脸上的一抹羞红如海棠花开,十分灿烂,令侯通天瞬间精神恍惚,忍不住就要说出孟浪话。 “我要……咳咳……”侯通天轻咳两声然后就正襟危坐,心中暗自反省:怎么今天定力这么差?难道突破先天的武学障出现了?颠倒了自己的心境? “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你能骗多玛老爷多久?万一多罗寺的大师过来验明正身怎么办?咱们还是快逃走吧。”白玛轻声在侯通天耳边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侯通天心中念了几遍打鱼收网功的心法,收拾好心情才睁眼瞥了眼白玛,不慌不忙在白玛耳边说道:“你不要怕,我武功的师父却实是一位活佛亲传,你大可放心,以后就不用再伺候多玛家的人了,只要专心跟着我练武就好了。” 白玛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过了片刻,侯通天嘱咐好白玛就把多玛老爷叫了进来,装模作样的念了半天“牛仔经”,才抬起眼皮说道:“你抓紧修建胡胡村的寺院,贫僧就先带白玛觉姆回去了,记住,佛法无边,不可心存侥幸!” 多玛躬身道:“是是是!请三龙活佛静候,用不了十天我就能建好寺院,请您主持说法,为多玛地降福。” 侯通天这才起身,带着白玛往外走去,白玛得了侯通天的临时辅导,也庄严肃穆的跟着走了出去,看着倒还真有些佛门女菩萨的气象。 侯通天两人一出多玛府就直接去了白玛家,侯通天本意是让白玛取了家中财物就回胡胡村,这样跟着自己也能照应着,不必担心多玛和以后多罗寺僧人的试探或攻击,结果白玛只取了一个铜佛像和一本经书,然后就牵着黑珍珠走了出来。 “我两天不在家,黑珍珠可是都饿瘦了。”走出门外的白玛背着小包袱摸着黑珍珠的毛发,怜惜的说道,“黑珍珠和我一起长大,我可舍不得它,咱们走吧。” “东西既然已经拿好了咱们就走吧。”侯通天说着话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道,“我带着你,让你看看我的骑术如何。” 白玛也不客气,大方的握住侯通天温暖粗糙的大手,一跃跳到侯通天身前,笑道:“黑珍珠可是难驾驭得很,你要小心了。” “不妨事,我老侯是北方人,骑术最精湛,驾!” 两腿轻轻一磕黑珍珠腹部,黑珍珠就撒开四蹄,如同一阵旋风一般飞奔出去,引得几十年没有骑过马的侯通天心情畅快,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多玛府内,一间小书房内,多玛老爷紧皱着眉头,面色阴沉的坐在一边,手里摩挲着一串佛珠,一边大管家束手站立,大气也不敢喘,气氛十分压抑,过了好一会,多玛才长叹一声,问道:“老哈米,你说这个三龙上人到底真是活佛嫡传吗?据下人回报达娃早上就死在了他的手上,如此心狠手辣,做派倒是像个活佛。只是他来到多玛地不去多罗寺却来找我,丝毫不懂佛门规矩,不得不令人起疑啊!” 大管家也就是老哈米躬身回道:“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不过在咱们吐蕃谁还敢冒充活佛行骗?那可是要得罪无数活佛和法王,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啊!况且三龙上人他一双肉手能将天珠搓成粉末,这可是神力无穷,肉身已成金刚的活菩萨啊!我听说密宗的活佛们只有红衣大喇嘛才有这个肉身果业!” 多玛老爷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天珠硬如金铁,他这一手绝不亚于粉瓶觉姆,确实是肉身金刚了,这也确实是活佛真传才能修行成的大功德,只是我却从没听说过乌斯藏活佛座下有过一位金轮法王,而且他说话口音独特,长相也异常,恐怕不是吐蕃人,当真是太奇怪了。” 老哈米一直辅佐多玛家族,素来以足智多谋闻名,想了想,说道:“乌斯藏活佛曾有真言说诸佛有法身化身报身,也许金轮法王是哪位法王的报身也有可能,即便他是有假,恕小人直言,以他的实力咱们无从下手也不是对手,一切都有多罗寺的粉瓶觉姆做主,咱们等着就是了。” “是了,你说的不错。”多玛老爷拍手道,“不管他是真是假都不是咱们可以对付的高人,咱们在他面前只得低头听命,反正咱们刚才已经派人去多罗寺报信,粉瓶觉姆一定会派人去试探三龙上人,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到时候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老哈米满脸佩服的躬身道:“老爷果然精明,小人佩服。” 第十三章 今夕何夕 回到胡胡村后,侯通天和白玛就进入了充实而又紧凑的生活,每天侯通天都要指点白玛修炼基础,不过白玛资质确实不错,五天后就调动体内气血达到了巅峰,达到了可以修炼龟甲蛇影玄功内功心法的门槛。 今天,侯通天起了一大早,就背着扁担去村口古井挑水,刚挑了两次就见白玛笑嘻嘻的跑过来,伸手去接侯通天肩头的扁担,说道:“我天天吃住在你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让我干点活吧。” 侯通天知道白玛性情刚硬,最怕欠人情,这些天住在自己家,每天做饭家务等都是她在做,今天水缸里没水了自己来打水恐怕她也早就记下了,于是就随手交给她,嘱咐道:“我已经挑了半缸水,你回去后就可以做饭了,咱们吃完后,我今天教你内功心法。” “你终于肯教我真功夫了?太好了!”说完话白玛喜滋滋的挑着水桶,健步如飞的往家走去,她早就从侯通天那知道了武功的境界和种类,所以对最主要的内功十分期待,甚至昨天还缠着侯通天要学,被老侯以基础不行的理由拒绝了,没想到今天就能学习内功,这让原本只想着报仇,而现在渐渐迷恋上增强自己的白玛兴奋不已。 回到家里,扶着布赤麦朵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白玛就迅速做好饭。 三个人吃完后,侯通天就带着白玛走到屋后的山顶上,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伸出手去感受着暖洋洋的朝霞,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教你内功?” 白玛皱眉道:“你不是说我基础不牢吗?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侯通天微微一笑道,“修炼内功其实只需要能平心静气,感受四肢百骸,然后通过观想来产生气感,最终形成内力,流通四肢百骸的经脉,汇入丹田气海,但是我要教你的这门内功非同寻常,这门龟蛇吐纳法乃是地级下品的上乘内功,这几日我让你背的那段话就是龟蛇吐纳法的心法口诀,这门功法修炼的难度在于须得有两种迥然不同的呼吸法门交替使用,一个是龟息法,而后就是蛇信法,你要掌握两门呼吸法就要将身体气血调整至巅峰,现在先站好马步,然后心中默念心法口诀,先简单控制呼吸,一长一短交替呼吸。” 白玛不敢怠慢,双脚站好,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然后心念收束,不断默念心法口诀:天机者,脐下一寸三分也,圣人下手养胎仙之所。道筋骨则形全,剪情欲则神全,靖语言则气全,三宝既全,真气自生,所以龟蛇吐纳,以听息为要…… 念了一会白玛就感觉眼前一亮,然后身体时而腾空轻盈,时而低伏收缩,时而入水清凉,时而入土温热,她渐渐忘记了一切,感觉自己成了一只大龟趴在水面上打盹,下一刻又成了一只穿梭在草丛中的小蛇。 侯通天在给白玛护法,等了片刻见她神情多变,身体舒展放松,就知道是入定后在感受玄功真意,为了让她快速形成气感,侯通天等了片刻就咬着牙运出一丝内力,伸出食指点在白玛脐下三寸的丹田处,一股清凉内力就顺着白玛的丹田往四满中注等穴位贯通而去,不一会就以龟蛇吐纳法的搬运方式走通了全身十二正经,连续搬运了七圈侯通天面色惨白,颤着手的收回了食指,端坐一旁,慢慢以魔蛟劲法门控制血气冲刷身体,安抚体内的不安分的内力,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经脉的撕裂之痛才渐渐消退。 侯通天睁开眼,心中暗道:我勉强运使内力帮白玛掌握气感,形成内力,实在是冒险,幸亏我身体远胜寻常后天大成,血气旺盛,这才没有引动暗伤加重,不然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白玛在感悟玄功真意时突然感觉自己的丹田被一股清凉柔和气息包裹,然后这股清凉柔和的气息就顺着穴道游走起来,每游走一圈白玛就觉得自己的精神饱满了许多,直到第七圈后这股清凉柔和的气息才消散,接着白玛就收拢了一些这股气息的残余,形成了自己的气息,顺着刚才气息游走的路线,不断的走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白玛身体一震才睁开眼睛,感受到腹下丹田鼓胀胀的气息,满目欣喜的看向侯通天,笑道:“老侯,我练出内力了,我刚才还变成了大龟小蛇,更是感觉到精神好的不得了,好像能三天三夜不睡觉一样!” “你练出内气,气成则反辅精神,当然会精力大进。”侯通天刚刚压住伤势,起身抓起白玛的柔荑玉手,感受了片刻心脉跳动,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血气比方才旺盛了两倍有余,这证明龟蛇吐纳法你已经入门了,看来你的悟性还算不错,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场。” “还不是你教得好?你对我这么好我……”白玛说着突然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然后声如蚊鸣道,“我也没有亲人了,你和布赤大妈对我像亲人一样,以后我帮你照顾布赤大妈好吗?” 侯通天闻言一愣,正要随口答应,毕竟还有几十年的阅历,突然灵机一动,察觉出了白玛意有所指,然后就咽了口吐沫,看着白玛英气而又美丽的脸蛋和那一双波光莹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阿妈?” “嗯。”白玛扬着脸,迎着朝霞看着侯通天轻声应道。 侯通天哈哈笑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咱们回去见阿妈。让她也高兴高兴!” 侯通天终究是多经人事的老司机,察觉出白玛对自己的心意,便顺水推舟,消受了这份美人恩,毕竟老侯一直就很欣赏喜欢白玛这个丫头,现在两人经历患难,更是让老侯产生了许多好感,方才一瞬间心中千丝百转,侯通天就欣然答应,准备先把白玛娶了做老婆,既能照顾老干娘,等到她以后武功大成,更能帮衬自己管理帮会。 老侯攥住白玛的小手就往山下走去,边走边笑,心中暗自得意,他老侯三世为人,还不曾享受过被女人倒追表白的滋味,而且上一世老侯还打了一辈子光棍,这回在白玛身上萌发了春心,倒是令他不禁欢喜,内心的孤独感觉也淡了许多。 两人回到家中把情况对布赤麦朵一说,老布赤笑得合不拢嘴,嘿然道:“嘿!我儿能娶白玛丫头我老太婆就死了也瞑目了,这两天我就在琢磨。白玛一个黄花大闺女住到咱们家,没名没份,这不是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吗?没想到你们两个早就好上了,哈哈,这真是大好事。” 白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布赤麦朵一拍手,说道:“你看我老糊涂了,你们两个可要尽快结婚,白玛你阿爸不在了,我老婆子又年纪大了,我今天就给你们做主,咱们尽快办事,我明天就去请大师给你们看个良辰吉日。” 侯通天并无不可,笑道:“全凭阿妈安排。”说完伸手去拉白玛的手,白玛现在正羞涩难当,哪里愿意,只是背着手往外坐了坐。 第十四章 大喜 时光如梭,一转眼过了七八日,这一天到了侯通天和白玛大喜的日子。 九月二十日,宜婚嫁,这是布赤麦朵花了两个铜佃子供奉了香烛才从多玛镇的格西法师那里算好的大吉之日,格西法师虽然不是大寺院里来的高僧,可也修行多年,是多玛地贫苦百姓一直供奉的一位喇嘛,在众多农奴之中很有威望。 白玛母亲早死,父亲也意外身故,只剩下一个叔叔还不在身边,也就不请娘家之人,侯通天也不想来人太多,就告诉母亲一切从简,老布赤一生凄苦,老来反倒有福,对侯通天这个宝贝儿子自然百依百顺。 见老母亲没意见,侯通天就只请了舅舅嘉木和老朋友卓玛。 卓玛一大早就牵着两头小羊羔过来贺喜,看着侯通天还白玛笑着:“支物你太厉害了,没几天就把白玛给骗到家了,哈哈,愿活佛保佑你们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说着话卓玛将两个小羊栓到一边,拍了拍手道,“两个小羊给你们当礼物,支物你最会打草放羊,你们家一定会富起来的。” 侯通天哈哈一笑,过去打趣道:“本来你下个月初一就要结婚,没想到被我赶到前面了吧,一会咱们好好喝几杯。” “你的酒量太好了,我可喝不过你,不过今天大家都给你敬酒,看你晕不晕!”卓玛笑着点点头。 “我怕你们?放心吧,你们都倒我也喝不倒。”侯通天笑着说完,然后就见到嘉木舅舅和两个表哥带着一大家人走了进来。 侯通天拉着一身吐蕃新娘装扮的白玛迎上前去,微微躬身道:“嘉木舅舅你们来了?这是白玛。” 嘉木舅舅笑眯眯的点点头,旁边舅妈拉起白玛的小手,笑道:“好孩子,愿活佛赐福你们,舅妈也没什么钱,就给你们两袋粮食,你们婚后吃。” 嘉木舅舅也从头上取下帽子,看了两人几眼笑道:“支物你穿上这身新衣服倒是真俊气,白玛媳妇也漂亮的很!” 侯通天眉开眼笑道:“舅舅你老真是慧眼识英才,我阿妈还在屋里诵经祈福,你们先坐下休息。” 侯通天说完话,两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就扛着两袋青稞面进了院子,往厨房走去。 “白玛,这是咱们嘉木舅舅,这是舅妈,这是德格表哥,这是其木表哥……”侯通天笑着点点头,然后拉着白玛一一介绍,白玛都恭敬地称呼着,然后两个小伙子从厨房出来,侯通天一指两个小伙子,说道,“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德格表哥的儿子洛桑,另一个是其木表哥的儿子多杰。” 洛桑和多杰一直对和自己年龄相似的小叔叔支物次松很是好奇,现在见他旁边的白玛一身五彩新娘服,皮肤白里透红,剑眉杏眼,鼻梁高挺,嘴唇粉红,简直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一时呆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见支物叔叔和这位白玛婶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满面通红。 “怎么还不来认识认识你们婶婶?”侯通天看着两人,笑道。 洛桑和多杰自幼就被教育尊敬长辈,对侯通天的话也不敢违背,扭捏的说道:“婶婶吉祥如意。” 说完就好似完成任务,就躲到一边去逗弄小羊羔去了,不一会就和比他们大两岁的卓玛打的火热,成了朋友。 过了好一会,布赤麦朵身穿崭新的红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端坐在院子里,然后侯通天就拉着白玛过去对着老母亲三拜九叩,接着就是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相互交换信物。 吐蕃传统婚姻和神州其他地域一样,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侯通天和白玛却是属于自由恋爱,结婚议程也比起传统婚礼简化许多,只保留了交换信物和行大礼。 吐蕃国传统婚礼需要交换男方赠送新娘的金银首饰,而女方则需要回送一个铜佛像和一本佛经,要是条件好一些的家庭则会再加一样经大喇嘛开光的佛珠。 因为家中败落,加上走得匆忙,白玛只准备了一个铜佛像和一本《乌斯藏说本愿经》,然后就和侯通天交换了一个金项链和一对金手镯。 本来以布赤麦朵的家境最多只能买得起一对铜手镯,可是侯通天身上还带着一些金叶子,找个熔金师傅打造一套首饰自然不在话下。 侯通天在刁达方和巴尔虎发作前就知道必有一战,事前就准备了十几张金叶子缝到了腰带中,准备逃亡时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全做了白玛的新婚礼物。 亲手给白玛带上金首饰,闪闪发光的金项链映衬着白玛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容光灿烂。 礼成之后,侯通天就安排卓玛和洛桑、多杰两兄弟把大锅中煮好的两只羊和三条牦牛腿取出来,切好摆放,然后白玛就从厨房端出了早就做好的各式各样的糕点、糌粑和一大桶香气逼人的奶酒。 众人围坐一团,先是诵经祈福,而后才开始进餐,老母亲在前侯通天也不敢怠慢,装模作样的念了半天“牛仔经”,然后就把牛角杯里倒满了奶酒,众人一人一杯,开怀畅饮。 本来卓玛和洛桑、多杰三人还想灌倒侯通天,但是以老侯现在的体质,便是成缸的喝也是不怕,最后却是他们三人喝趴下了。 一阵热闹过后,太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众人酒足饭饱后纷纷散去,布赤麦朵也借故回了房间休息,白玛收拾好院子又过了半个时辰,侯通天早已迫不及待,上前拉住小手,笑道:“阿佳拉老婆,天也不早了,咱们快睡吧!” 白玛啐了一口,红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哪有阿佳拉老婆的说法?” 在吐蕃语中可以称呼老婆为阿佳拉,而侯通天却不喜欢,于是就加上了神州官话。 “我就喜欢说,阿佳拉老婆,咱们休息吧!”说着话侯通天突然抱起白玛,然后就钻进了院子一旁刚刚盖好没两天的新房子里。 在几天前侯通天就感觉房间太简陋狭窄,于是就找多玛老爷,让他将布赤麦朵的房子重新翻盖,并再新建一栋两层小楼,多玛不敢怠慢,急忙派出一队人建了几天就修建完毕,建筑用料都是在有吐蕃宝库之称的尼池地区运来的,建好后又按照大土司的规格装饰,十分富丽堂皇。 修建房子这事顿时在多玛地引起议论,众农奴百姓都知道了支物次松或者说三龙上人这位活佛,因此多玛老爷和胡胡村人全都提前送来了贺礼,也不敢来打扰,嘉木舅舅家更是认识到这个支物外甥的能量,因此全家过来沾沾仙气,老嘉木两口子更是自豪的逢人就说自家的外甥是活佛,在村中的地位顿时上升许多,连自家的地主松仁老爷见了老嘉木也客气起来。 侯通天抱着白玛进了屋子,把白玛轻轻放在床上,侯通天就要去点灯,白玛拉住道:“老侯阿句拉,大晚上不要点灯了。” 侯通天闻言一乐,问道:“你怎么也学起我来了?” 白玛问道:“你不愿意我叫你老侯阿句拉?” “你喜欢就行。”侯通天上床抱着白玛说道。 吐蕃语中相公为阿句拉,白玛听侯通天说的有趣便也学了起来,见侯通天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白玛心头紧张感渐渐淡去,低声道:“老侯阿句拉你也累了一天了,快躺下休息吧。” 侯通天点点头,然后脱掉衣服,只穿里衣就躺进被子中,过了一会就听到白玛在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然后被子一掀,就有一个光滑滚烫的身躯钻了进来。 侯通天伸手一摸,入手一阵滑嫩,白玛竟然脱得光溜溜,侯通天挨着白玛的身躯,心头一热,就忍不住抱住,压了上去…… 格西喇嘛 第二天太阳初升,侯通天就早已起床在院子中打了两趟拳,白玛这才换了一身素净的常服走了出来,白玛先是拜见了布赤麦朵,然后就忙着生火煮茶,开始了往常的事务,布赤麦朵吃着松软稀烂的肉粥,高兴的唱起了山歌,她觉得自己吃了一辈子苦。活佛终于显灵送给了自己一对好孩子,能够安享晚年。 吃过饭,侯通天就带着白玛去了后山练功,内息周行数遍,白玛感到腹下胀满才起身跟着侯通天练习龟甲拳。 本来侯通天觉得蛇影手更适合白玛这种身材纤细颀长,长手长脚的女子练习,但是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先教了她龟甲拳,毕竟这套拳法质朴敦实,更适合打基础,淬炼身体。 白玛武学资质只能算一般,好在性格刚硬,不怕吃苦,能用心练功,再加上侯通天在一旁指点,短短数日时光,白玛就已经练出了一丝内力,拳法也小有所成,按照神州武界的境界区分,如今已经达到了气冲如鼓,劲力自生的层次,举手投足均有数百斤巨力,等闲三五个大汉也近不了身,实实在在踏入了练皮境界的门槛。 练完功夫,两人相携下山,刚到家门口就见多玛老爷家的大管家老哈米和布赤麦朵攀谈,见侯通天两人,老哈米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弟子见过三龙活佛、白玛夫人。” 侯通天看了白玛一眼,白玛就点点头过去陪布赤麦朵说话,然后老侯就问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老哈米恭恭敬敬道:“启禀活佛,村头东山的寺院已经修建完善,可以开光了,我家老爷请了格西法师算了日子,后天就是良辰吉日,不知您意下如何?” 侯通天问道:“牌匾做好了吗?” “已经刻好刷了金漆,名字正是三龙院。” “那就定到后天开光,你们去准备吧!” 老哈米面露难色,迟疑道:“多罗寺的粉瓶觉姆发话了,说要派她的两位亲传弟子拜访您,老爷让我问您看我们怎么回话?” “答应就是。”侯通天沉吟道,“也不必等着贵客上门,你回去就以我的名义给粉瓶觉姆发请柬,请她后天参加三龙院的开光大典。” “弟子遵命。”老哈米应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侯通天站在门前沉寂半晌,笑道:“多罗寺的粉瓶觉姆竟然这么能沉住气?我倒是小瞧她了,有这些时日缓冲,恐怕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怕是知道了我不是活佛弟子,她得了真传的弟子也就两个,竟然都要派出来,后天恐怕要有一场大戏喽!” 一转眼到了后天中午,侯通天早就换上了那一身从康巴楚节那借来的大红僧袍,然后头戴法帽,手持新铸就的重达一百多斤的铁禅杖,庄严肃穆的走上大雄宝殿前的法台,盘腿端坐,焚香祷告。 两边软凳上坐满了观礼贵客,左手边除了布赤麦朵和白玛格桑两位亲人,就是多玛老爷和地位稍逊一筹的松仁老爷两位大地主土司,还有一位身穿暗红僧袍的黑瘦老者,看着年纪有六十岁许,满脸胡须,手上青筋暴露,骨瘦如柴,坐在凳子上稳如磐石,两眼深邃,只是不住的看着侯通天,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诵经。 右手边只放了两个凳子,端坐着两位三十多岁的壮硕僧侣,两人身穿大红法袍,各自手持一根鸡蛋粗细的亮铜棒,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侯通天,他们正是多罗寺粉瓶觉姆的两位高足,刚刚来到三龙院观礼,他们本就得了师父安排,要搅了三龙上人的法会,戳穿他假活佛的面具,所以一来就鼻孔朝天,阴阳怪气,侯通天见他们傲气凌人也懒得搭理,更是气得他们咬牙切齿,暗自商量好在三龙上人演法时上台挑战,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小心思侯通天不用猜也知道,他只是端坐在法台上,先看了眼黑瘦老僧,心中暗暗点头道:格西法师没有真传竟然也能修行到五脏混一,气血沸腾的强脏境界,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老僧正是多玛镇的野喇嘛格西法师,吐蕃地区喇嘛僧人众多,除了少数是活佛亲传的徒子徒孙,剩下的大多是普通僧侣,而这些普通僧侣虽然地位也比普通百姓为高,但是却远不如密宗真传弟子尊贵。 地位不同,所学佛法和密宗功法自然也天差地别,密宗众活佛法王的真传徒子徒孙都能学习黄级玄级甚至地级的秘传武学,学成出山还能执掌一地的事务,可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普通僧侣则就没有上乘武学,即便有些功法也不成系统,难以练成气候,所以普通僧侣也被嫡传喇嘛称呼为野喇嘛。 卓玛的弟弟康巴楚节就是一位野喇嘛,而格西法师却是野喇嘛中极为优秀的了。 本来侯通天并未请他,可他听说三龙上人这位活佛嫡传开山立院,就自愿过来观礼,侯通天心想他恐怕是想看看自己的跟脚,于是也就安置了位子。 密宗佛教开山立院,要有仪程仪式,细节不说,只是大步骤就有三个,先要主持院长登法台演法,而后给佛祖金身像点睛开光,最后上香诵经,这才算开光大礼礼成。 侯通天也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才胸有成竹,先登台讲法,可他并非真的佛家弟子,连佛经有几本都不知道,哪里讲得了佛法,可是老侯研究了神州佛教后,却又信心大增。 这里的密宗佛教和显宗佛教原本是一家,佛门理念大同小异,但是都和自己前两世接触的佛门学说似是而非,说虚头巴脑的佛法侯通天不会,可是讲一些前世的佛门故事老侯却还知道一些,于是就提前做好准备,开口演讲。 “自太古先圣创立武道,传至上古有一天生圣人释迦降生,手指天地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而后悟道于象雄山之菩提树下,闭关九九八十一载,创立无上佛教。释迦古佛祖有真传弟子二人,一曰迦叶,为中土显宗祖师,一曰象雄,为我吐蕃密宗佛祖,象雄佛祖修行数百载后创立无上经典《大日永胜无灭真法》,普渡我高原万兆生灵,后来收徒无数,有得道果业者数十位,其中金轮法王即是我师,我师成就法王果业时有一部《百喻经典》,讲解世人修行之左道旁门,第一喻曰认人为兄喻,当是时,有一人……” 侯通天高居法台,一边洋洋洒洒的将事前牵肠挂肚编纂背好的佛门经典和故事讲出来,一边模仿着前世那些强大的演说家而控制着语调情绪演讲,讲了没一会就让台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沉寂在故事中而不能自拔,心中还生出了三龙上人佛法精深无比的潜印象。 其实侯通天所讲只有极少数几篇是前世《百喻经》中的内容,剩下都是他从网上看到的段子,但是观礼众人都是没有见识过这些知识和演讲技巧的人,咋一接触全都听傻了眼,只觉得三龙上人讲话字字珠玑,天花乱坠,好似在听活佛讲道一样。 多玛老爷和松仁老爷都是熟读经书的佛家弟子,格西法师和两位多罗寺弟子也是熟悉佛经,五人渐渐都已经沉浸在了侯通天的故事中,时而跟随着故事中的无知信徒而叹息,时而有所感悟的惊喜,几人表情各异,令白玛看的忍不住捂嘴偷笑。 布赤麦朵没有读过书,对侯通天所讲难以理解,白玛无心佛学,反而是她们两个最信任侯通天的人不受影响。 第十六章 太古 “太古之时,天地初生,有飞禽走兽横行天下,人族先祖羸弱无比,为凶兽所害,常常死于山野,后来出了一位先圣,效仿猛兽凶禽之呼吸、动作……” “后来佛门出了位游戏人间的活佛……” 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讲到活佛济公浪荡形骸,以入世之行光大佛门,乃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此言一出,异于密宗传统的活佛顿时令众人大为震撼,格西法师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大为佩服。 “上古有一佛教徒,名曰地藏,乃现世活佛,佛法无边,常开解世人,有一信徒问曰:若世人不遵佛旨,恣意妄为,则百年后如何?地藏活佛曰:不入轮回,直坠地狱。信徒再问:大和尚届时如何?地藏活佛答曰:亦入地狱,开解尔等。”侯通天说到这里停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诸人,静静等待。 过了片刻,多罗寺的两名弟子金巴和索巴首先回过神来,相视一眼满目骇然,他俩自幼就跟随师父粉瓶觉姆修行,除了密宗武功还钻研佛法,但若论起佛法精深,还不曾见过能和三龙上人比肩者,连师父也多有不及,只是不知这位三龙上人武学修为如何,两人信心渐渐不足,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多玛老爷和松仁老爷也相继回神,只感觉神清气爽,佛学境界大有提升,对三龙活佛更是佩服不已。 格西法师却是最后才出定,红光满面,眼带困惑的起身,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跪在侯通天面前,恭敬问道:“弟子今年六十二岁,修行已经近五十年,却不得上师真传,今日得闻上师您说法,感觉前方迷雾大开,感悟颇深,但听上师说法,尚有一惑,万请上师开解!” 侯通天不动神色的揉了揉微微麻木的大腿,抬手道:“还请格西法师指教。” “指教弟子如何当得?”格西法师又拜了一拜,才起身问道,“弟子有一困惑,地藏活佛开解世人尚且不能见功果,为何要随之入地狱而开解指点?” “世人各有缘法,如何能尽得度之?”侯通天微微笑道,“地藏活佛行事只有一念,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格西法师闻言顿时陷入沉思,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词,过了片刻突然身形一顿,面带慈悲微笑,朝着侯通天轰然拜倒,赞叹道,“善哉!释迦佛祖当年修行时常赤足托钵,周行天下,虽有无上神通,仍请受万千生灵的欺辱、咒骂、鄙视和善待、敬重、崇拜,百般锤炼,如火中生莲,所以佛祖证得如来真我,弟子悟了!” “阿弥陀佛!”侯通天长宣佛号,点头道,“你修为已是到了火候,只差一个契机就可突破强脏,如今你气息混一,正是突破之时。” 原来格西法师修行数十载,所学甚杂,东拼西凑间竟然也让他寻得了修行法门,踏入了后天第三重强脏境界,只是毕竟积攒不够,只能困在强脏境界苦苦挣扎而不得突破。 侯通天眼光老道,加上武道系统从旁辅助,自然看出了格西法师的境界修为,此时见他感悟后浑身血气忽然沉寂入水,就知道突破至洗髓境界的机会来了,急忙开口指点。 格西法师满面惊喜,拜请道:“还请三龙上师帮弟子护法!” 侯通天招手道:“你且上来,我与你护法。” “多谢上师!” 格西法师恭敬拜谢后起身走到法台上端坐,侯通天低声告诫他几句要诀,而后格西就神意入定,行功运法,气息渐渐低伏。 观礼众人除了多罗寺的金巴、索巴都是侯通天的亲近人,知道格西法师有大机缘,都屏息静待,一刻不停的看着法台上的格西法师。 而金巴和索巴也想要看看格西与三龙上人能闹出什么事情,就静静等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格西法师突然长出一气,气息凝练如实物,刮起法台上的黄布飞出数丈远,而后哈哈大笑,拜倒在侯通天脚下,双手向天,激动道:“承蒙上师指点护法,弟子已经参见了易筋奥妙。” “善哉!”侯通天点点头,他一来修为较格西高两层,二来有武道系统从旁辅助,之前一眼就看出了格西法师处于强脏大成,而现在格西法师突破易筋境,浑身血气收敛许多,就看的不大真确,所以也不敢多言,只是伸手虚扶道,“格西法师快快请起。” 格西法师一咬牙,又连续叩拜几次,抬头满脸真切道:“弟子福缘浅薄,半生不得真传,今日佛祖保佑遇得上师,得上师指点修为大进,弟子感激涕零,还请上师垂怜,让弟子拜在上师脚下,日日听闻圣法,此乃弟子之夙愿!” 侯通天暗暗发笑,觉得自己还真有做和尚的潜质,而后面带慈祥笑容说道:“世人只知弟子寻良师,殊不知上师也要寻弟子。你向佛之心坚定,符合贫僧心意,我就收下你做入室弟子吧!” 格西法师惊喜道:“弟子拜谢老师!日后弟子定然用心学习,不令师父费神劳心!” 当下格西法师就在众人见证下对侯通天施参拜大礼,而后侯通天亲手将手中铁禅杖和一本佛经赠与格西法师,算是代表三宝之意。 多玛和松仁两位纷纷贺喜,侯通天只是略略点头,而金巴和索巴却无心理会,只是凑在一起低声商量。 “师兄,这个三龙上人看了还真有些本事!不光佛法精湛,还能让格西这个野喇嘛突破境界,说不定武功也十分了得,咱们要不先回寺院禀报师父吧!”索巴身材稍矮,大耳招风,见了侯通天的威能,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金巴颧骨高高耸起,相貌十分奇特,他是多罗寺大弟子,在众弟子中武功最高,早已是后天洗髓的高手,比起师父粉瓶觉姆也相差不多,心中颇有小觑天下英雄的意思,所以一见索巴脓包的样子就忍不住骂道:“混账!师父她命你我过来戳破三龙上人的把戏,然后将这个寺院好生经营,你忘了?先不说他未必会武功,就算他自幼修炼,看着不过二十岁大小,又怎么是咱们的对手?” 索巴看了眼站在侯通天身后的格西法师,迟疑道:“可是……这个野喇嘛是易筋高手,我……” “你怕什么!你虽然只是强脏大成,可是你修炼的是密宗真传,害怕他一个野喇嘛?”金巴训斥道,“况且还有我在,凭借我的功力,后天之下难逢敌手,你怕什么?丢人现眼!” 索巴这才点点头,轻咳一声道:“师兄教训的是,小弟有些失态了。” “这也怪不得你,毕竟你只是在寺院里修行,极少下山历练。”金巴这才面色缓和些,而后叹息道,“没想到这个三龙野喇嘛竟然真有些本事,不过咱们佛门并非只有上乘佛法,还要有无上护法的手段,咱们师父让我们将这个三龙野喇嘛的真面目戳穿再捉拿回去,你我定要用心,一会我来挑头,你看我眼色行事!” “小弟听师兄的就是!” 第十七章 砸场子 “诸位,我师父三龙上人已经演法完毕,请大家移步殿内,咱们给佛祖金身开光点睛。”格西法师得了侯通天的指示,向前两步朗声说道。 多玛等人正要起身,就见金巴突然将手中亮铜棒重重砸在地上,将崭新的青石地板砸得四分五裂。 见众人都惊异的看着自己,金巴就朗声说道:“且慢!三龙上人你的佛法说的确实不错,可是我等是兄弟来之前已经得知你所说的师承脉络并不存在,象雄佛祖门下有法王十七位,并不曾有金轮法王的名号,我且问你,有何说法?” 金巴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多玛老爷和松仁老爷虽然亲见见识了三龙上人的神奇处,但终究对多罗寺更信重些,闻言颇为惊疑,而白玛和布赤麦朵却担忧起来,只有格西法师面无表情,心无波澜,他早已将侯通天惊为天人,所以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 侯通天能编出如此瞎话,自然也就缝补好了漏洞,顿时哈哈一笑道:“你说佛祖座下没有金轮法王,是从何得知?” 索巴接话道:“自然是听我们师父粉瓶觉姆所说,我们师祖是活佛亲传弟子明珠法王,说没有金轮法王当然是实情!” “哈哈!好生无知。”侯通天摇摇头,问道,“粉瓶觉姆不过是法王活佛众多弟子中的一位,她能知道多少密宗隐秘?佛祖座下法王岂止十七位?简直荒谬!贫僧恕你等无知,快且退下吧!” 索巴闻言大怒,断喝出声道:“一派胡言!你说你是活佛弟子,法王真传,必然有密宗大法在身,我也是法王一脉,咱们较量一下,看看谁才是真的活佛弟子!” 说完索巴大踏步向前,不过三两步就上了高台,伸手就要去抓侯通天的法袍前襟,格西法师护师心切,肩膀一抖就抓中索巴手背。 谁料索巴乃是修炼的密宗金刚十诫棍,这门棍法若要伤人先伤己,何时练的全力一击打不伤自己才算大成,所以索巴肉身横练了得,绝不亚于孔开山的魔蛟无漏身。 因此格西只觉自己这一招推山擒拿手却像是抓中了铁块,索巴手腕一翻也朝格西法师手背抓去,格西法师自知筋骨一般,不敢托大,五指一撮点向索巴掌心。 指掌相交,两人都觉一股大力涌来,忍不住各退一步,索巴看了看发红的掌心,赞叹道:“好俊俏的功夫!格西你虽是野喇嘛,但是武功练的真不错,没想到只是黄级下品的推山擒拿手到你手中竟然有这般威力。” 格西肃然道:“我敬重你是粉瓶觉姆的弟子,但是你若是想冒犯家师,就请先和贫僧比划比划!” “索巴,你就拿他先练练手吧!”金巴突然开口道。 索巴不敢违背师兄吩咐,就挑起手中亮铜棒,道:“既然你找死那就来吧!” 说完话索巴两臂一摆,手中亮铜棒如同一条黄龙点向格西眉间,招式凶狠直接,让格西不敢有丝毫慢待,急忙运气,使出糅合多家武学而自创的大推山擒拿手抓向索巴两臂内侧穴道。 索巴暗叹老格西经验丰富,而后棍势一转,横扫过去。 格西法师虽比索巴年老力衰,但是一则内力更加浑厚,二来经验丰富。脚下一动就躲了过去,反而瞅准破绽一式威力最大的“雪推山”拍了过去。 索巴只觉呼吸一窒,急忙横举铜棒,格西双掌拍在铜棒上,将索巴震得倒退数步,手臂酸软,几乎拿捏不住兵刃。 “承让了,多谢索巴师兄!”格西法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在同道比武较量中一般是点到即止,不必非要分出胜负,更不用说分生死了,所以格西胜了索巴一招就罢手言和,可是索巴却深感耻辱,大吼一声,并不收手,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劈下。 格西法师没料到索巴竟会偷袭还暗下杀手,仓促间已是躲避不及,只能抬臂相抗,以索巴的万斤巨力,一棍砸实后格西法师必然要双臂断裂,身受重伤。 就在格西法师心中大呼佛祖,索巴目露残忍凶光之时,侯通天一个移形换位出现在格西身前,而后双手高举合十,夹中闪电劈下的铜棒。 索巴奋力一棒竟然被三龙上人凭一双肉掌挡下,这一幕令围观众人大呼活佛真法,连金巴和索巴也心中惊讶,以为三龙上人也身怀一门密宗练体金刚法。 密宗武学分为佛法、菩萨法和罗汉法、金刚法,其中佛法和菩萨法最为精深上乘,只有活佛法王才能修习,而罗汉法和金刚法就普通一些,多是黄级或玄级武学。 而罗汉法许多是内息吐纳和出神观想的法门,金刚法大多都带有练体功效,只有密宗真传方能传授,侯通天以后天大圆满和魔蛟无漏身小成叠加的肉身横练功夫,用一双肉掌直接挡下了索巴的全力一棒,这让索巴瞬间想到了密宗金刚掌,顿时吓得手软筋疲。 原来密宗金刚十诫棍只是玄级中品的武学,而密宗金刚掌却是玄级中最最上等的武学,连粉瓶觉姆也不会,若是三龙上人真是密宗金刚掌的传人,那就确定是密宗真传,地位和自家师父相差不大,到时候自己冒犯他的事情可就是莫大的罪业了。 就在索巴心中后怕,急的冒冷汗时,金巴反而心中暗自发狠,暗道:师父安排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索性已经将三龙上人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狠了,既然师父说他不是活佛嫡传,那他即便会密宗金刚法也是来路不正,打杀了正好是个功业。 心中想定,金巴大喝一声跃上法台,手中铜棒挑向侯通天夹着索巴铜棒的双掌。 “三龙贼人,放开我师弟!” 侯通天听到金巴胆敢辱骂自己,心头大怒,双掌一松,而后闪电般抓中索巴胸前衣襟,随手抛向金巴。 金巴见三龙上人将索巴抛来,急忙收棒,而后伸手去接索巴,右手刚一接触索巴身躯就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劲力袭来,几乎让师弟脱手飞出,而后金巴暗哼一声,手中不断加大力道,直到全力而为才稳住身形。 侯通天这一招乃是糅合了龟甲拳的拳劲和九曲长河的奥秘施展出来,劲道如浪花叠加,九曲百回,沉重如山,本以为能让金巴摔一大跤,不料竟被他挡下了,可见密宗武学也有许多玄妙之处。 索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说道:“师兄,三龙他会妖法……额……”说着话索巴只觉眩晕恶心,忍不住吐了起来。 金巴眼前顿时一亮,心中暗叹师弟聪慧,而后大喝道:“三龙妖人,你会恶毒巫法,分明就是黑巫教法师,竟敢冒充活佛弟子,看贫僧降服你这妖人!” 手中轻轻一送,将索巴推到软凳上,金巴就高高跃起,手中亮铜棒舞成一团棒影落下,出手竟是密宗金刚十诫棍的一记凶招“不蓄金银珠宝”。 第十八章 惩戒 密宗金刚十诫棍,只有十招,分别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不歌舞旁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每一招名称都是一诫,每一招又有十般变化,所以也称为金刚百棍,这一百棍中变化无穷,招招相扣,虽然不以狠辣著称,但是一经用出便是密不透风的棍招,如同狂涛巨浪,将人扑倒压死。 这套棍法虽然只是玄级中品,但是却还包含着练体之法,所以是密宗中极为方便厉害的武学,索巴和金巴都是专精此项功法,但索巴远不如金巴修炼精深。 整个多罗寺中,金巴堪称金刚十诫棍的第一高手,单比棍法连师父粉瓶觉姆也未必能胜过他,所以金巴十分自信,自己只要出手,三龙上人不死也要残废。 “不蓄金银珠宝”,这一招是金刚十诫棍中一往无前,最为凶险的一招,有十成功力却要打出十二成,便是眼前有个金山银山也要打成粉碎,所以最为难练,索巴修炼金刚十诫棍十多年也不得这一招的精髓,但金巴却是将这一招练得如同臂使。 一棒打出,闪出十条棒影,如山压下,索巴看的大声叫好,他知道这一招的厉害,看似有十条棒影,但是无论你挡下哪一条棒影,真正的铜棒总会打下来,索巴兴奋地盼望着下一瞬三龙上人就被打破头颅,死于非命。 格西法师却面色大变,心中暗自为师父担心,白玛更是两手绞成一团,心中患得患失,只有多玛老爷和松仁老爷不偏不倚,看的大呼过瘾,布赤麦朵眼瞎又不懂武道凶险,反而稳坐钓鱼台,心中不住的给自家活佛儿子祈福。 侯通天虽然内损未好内力也不得使用,一身本事大半用不出,可是他最近修炼龟甲拳和蛇影手再配合魔蛟劲,身体体能和横练功法反而又有上升,只以肉体外功来看已经接近了原来七成的功力。 ,见金巴一出手老侯就知道他还没有踏入洗髓境界,只是外功高明些,可自己凭借境界和外功还能压制住他,因此心中并不慌张。 见棒影压下,侯通天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去,动作看似迟钝,但是气息稳重如山,拳头后发先至,不偏不倚正打在棒影正中心。“啪!”一声清脆的空爆响,棒影散去,金巴皱着眉头讶然的看着侯通天,冷声道,“果然有些门道,你的肉身金刚法十分高明,可是还不是我的对手,你若现在束手投降,我就在师父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一命!” “力道还不够给我挠痒,你怎么这般废物?”侯通天哈哈一笑,反唇相讥道,“你若跪地求饶贫僧就饶你性命,还传你上乘神功,不知金巴你愿意吗?” “妖僧找死!” 金巴大怒,手中亮铜棒舞动起来如同旋风般压来,侯通天避重就轻,移形换位身法搭配蛇影手相得益彰,身影动作已经近乎鬼魅,拳拳总能打中金巴棒法力薄处,交手没有十回合就把金巴憋的哇哇大叫。 侯通天现在掌握的玄级上品的武学不下于五种,身手早已上升了几个层次,虽然没有内力吃一些亏,可是破解金巴的棒法仍旧轻而易举,实在无力破除的招式再以肉身之力硬拼,打了没一会金巴攻势就渐渐颓废,侯通天嘿嘿一笑,左手画圆虚击,右手握拳一反一正迅速打出两拳,这一招龟甲拳中少有的精妙招式“龟甲翻”砸出,顿时让本就气息衰退的金巴疲于应对,倒退数步。 侯通天不给金巴喘息机会,抢占先机后身影突然闪到金巴左侧,双手如同蟒蛇缠绕,抓中金巴左臂,金巴心头一惊,急忙运功于体,左臂瞬间坚硬如铁,侯通天手中劲力一收一发,使出蛇影手的一记“响尾震沙”,连续抖动三次,如同毒蛇响尾,瞬间将金巴的金刚身破掉,而后紧接着用出分筋断骨手法,顷刻间将金巴左臂掰成畸形。 金巴大喝一声,肌肉瞬间贲张,青筋暴露,而后右手一拳击退侯通天,抱着软塌塌的左臂,满头大汗的说道:“我打不过你,三龙上人你有金刚法在身,我认你是法王弟子。” 侯通天冷笑道:“贫僧法王弟子的身份还要你承认吗?混账东西!” 金巴被侯通天骂的面色一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索巴见师兄大败手上,心中惊惧交加,忍不住躬身道:“三龙上师在前,是晚辈们不通礼数,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宽恕我等!” 侯通天笑眯眯看了索巴一眼,点点头道:“你还不错,知道低头。” 就在索巴以为三龙上人要放过他们时,突然听到侯通天冷哼道:“不过你们跑来搅和我的开光大典,还对贫僧心怀不轨,我若这就放了你们,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好欺辱?” 金巴托着左臂,咬着牙说道:“你要如何?” “你倒是硬气!”侯通天瞥了眼金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不光有度人解脱的超度法,还有降妖除魔的无上正法,你已经被我打断一臂,你们二人想离开就再自断一臂,不然就把命留下!” 侯通天双手合十面无表情的说出杀气肆意的话,把多玛和松仁吓了一跳,索巴更是头冒冷汗,忍不住去看师兄,金巴皱着眉头点点头,说道:“佛祖在上,佛门弟子不得打诳语,我俩自断一臂你当真要放过我们。” 侯通天一指多玛两人,说道:“有这些人作见证你怕什么?” 金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依你。” 索巴眼神一慌,还要说话,金巴突然瞪了他一眼,然后右手亮铜棒突然一甩,打中上臂,臂骨咔嚓一声断裂,而后亮铜棒啷当一声落在地上,金巴忍着巨痛,看着索巴道:“师弟,不要给师父丢人!” 索巴一咬牙,长叹一声后也用手中铜棒打断左臂,而后呲牙咧嘴的上前捡起铜棒,扶住师兄,往外走去。 等到两人离去半晌,气氛还是十分凝滞,格西法师欲言又止,侯通天笑道:“你是觉得我做的太绝了?” 格西摇摇头道:“师父,您是法王弟子,乃是活佛亲传,他俩胆敢冒犯您,别说让他们自断一臂,就算打死了也是应当,只是您要知道他们背后是粉瓶觉姆,那也是位法王弟子,而且武功高深莫测,您让她的两名弟子废了胳膊,等于就废了她的衣钵传承,恐怕已经将她得罪狠了,这可不利于您在多玛的地位。” “道理为师也是明白,只是我辈修行总要比不修行强些,普通百姓遇事忍让为先,顾忌许多,咱们修炼了上乘功法,竟然还要思前想后,那一生也不能有所成就,所谓武道修行,总要有所追求。”侯通天意味深长道,“况且我若不严惩他们二人,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怕了粉瓶觉姆?她要是不服气自可来找我,武道永远免不了争锋比斗!” 格西法师闻言心中震撼,长叹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因为出身机缘不好,总是瞻前顾后,蹉跎了几十年也没有进步,幸好遇到您。” 侯通天点点头,就带着众人进了大雄宝殿,多玛急忙出去把等候半天的匠人领进来,调好墨色爬到梯子上对着释迦佛祖和象雄佛祖的佛像点睛。 待到点睛完毕,侯通天就带着格西法师唱经祈福,格西虽然是个野喇嘛,可是对于佛经都烂熟于心,念起经来轻松自如,神采飞扬,而侯通天却是只懂得“阿弥陀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两句颠来倒去的念,让格西法师听的满头雾水,只觉得师父高人高行,必有深意,于是也跟着念了起来。1603426075 第十九章 三龙院 三龙上人在多玛镇胡胡村东山上建了一座三龙院,还引来了粉瓶觉姆的座下两大弟子上门讨教佛法武功,结果惨败而回,还落了个断臂残疾。 这一消息没两天就传遍了多玛地,甚至连相邻寺院属地也得知了,粉瓶觉姆落了好大的面皮,气得剥了好几个农奴的皮,吓得多罗寺上上下下都不敢大喘气。 此时的粉瓶觉姆心中也开始怀疑,虽然据她所知密宗的法王中并没有金轮法王,但是据金巴索巴说,三龙上人身负肉身金刚法,比自家师承的金刚十诫棍还要高明,这让粉瓶觉姆不得不心存顾忌,她甚至暗自怀疑,金轮法王会不会是某位法王的报身。 密宗中,活佛都有法身、化身、报身三身,法身则是这位活佛的本身,而每一位活佛和法王在圆寂前会找到一名预言之人,由这人继承法王活佛的名号和一切传承,这就是化身,而报身则更为复杂,是教中秘传神功大法修炼而成的一具分身,粉瓶觉姆只是听说,还不曾见过,所以心中只是怀疑三龙上人确实是密宗真传,但又不敢确定,因此也不敢报仇,只是暗自生气。 而多玛地的地主贫农和农奴们此时都知道了多玛地来了位过江猛龙,连多罗寺的粉瓶觉姆也不敢招惹,许多人就以为三龙上人修为更精深,都争先恐后的跑到三龙院上香拜佛,使得多玛镇比往年繁华数倍,多玛老爷和松仁老爷都兴建了许多客栈饭店,大赚了一笔。 但是侯通天却不厌其烦,把香客信众的俗事都推给了格西法师,他数十年前就是寺院的知客僧,对这一套最为熟悉,做起来轻松自如,先从胡胡村招了一些农奴做做寺内杂务的仆人,而后挑了几个机灵的少年收为弟子,帮着做事情,没几日就将三龙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日进斗金,让侯通天大为高兴。 此时侯通天正在三龙院不对外开放的后院,一板一眼的教着白玛蛇影手。 自三龙院开光大典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侯通天虽然成了一院之长,佛门大德,可他却整日不见人影,只是每天带着白玛在山林中修炼武功。 幸好白玛性情坚忍,又能吃苦,这些天苦练拳法,已经把龟甲拳完全掌握,在和侯通天对练拆招时也打的很不错,虽然真正性命相拼时还要差些火候,但是侯通天还是很满意。 龟蛇吐纳法白玛也不敢丢下,有侯通天这位高手在旁看护,白玛内功也是突飞猛进,进步很快,这才练了半个多月,体内内力已经可以随心而动,无处不至,达到了炼皮小成的境界。 侯通天觉得白玛内力和拳法都已小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快速进步,剩下的只有靠水磨工夫慢慢积攒,所以就开始教她修炼蛇影手来增强手段。 蛇影手乃是一门上乘的擒拿手法,只有六招,但是招招精妙无比,变化无穷,侯通天击败金巴所用的第二式“响尾震沙”就有十几种变化,触及人体手劲收缩间连续抖动,最善破人护体功法,侯通天现在功力不足,只能施展三震三收,若是以后功力恢复应当可以再有突破,侯通天觉得只是这一招就好像无穷无尽,大有可为,因此他最近在潜心研究蛇影手。 白玛整日练沉稳如山,偏重防守的龟甲拳早就有些憋闷了,此时一接触动作迅捷,招式狠辣的蛇影手,白玛反而兴趣更浓,刚接触就学会了前两招。 侯通天边和白玛拆招,边笑道:“阿佳拉老婆,你学的还真快,恐怕要不了几天我也没东西教你了。” “还不是我的老侯阿句拉教得好?嘻嘻……”白玛得意洋洋的笑道,手上“蟒龙翻身”和“响尾震沙”不住的往侯通天身上招呼。 两人拆了半天招,直到白玛练的精熟才罢休。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洗漱后,白玛就去隔壁院子找阿妈布赤麦朵说话,侯通天换一身刚做好的新法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随手叫来一名随身伺候的少女,问道:“格西在哪?” 这名女仆本是胡胡村瞎眼昂普的小女儿,名叫惠玛,今年才十四岁,因为长得白净水灵,令人看着舒服,就被格西法师挑来做仆人,专职伺候三龙上人。 瞎眼昂普家世代都是农奴,此时天降福分,能让小女儿伺候活佛,连带着还让自己全家脱离了农奴贱籍,成了自由身,有了活佛做靠山,老昂普激动得在家中挂上了三龙活佛的画像,日日焚香祷告,感激不尽。 有了家中老父亲的耳提面命,惠玛不敢有丝毫怠慢,每天用心伺候侯通天的起居生活,此时见活佛问话,不敢怠慢,急忙躬身道:“回禀活佛大人,格西仁波切在前院带着诸位法师上早课哩!” “你过去看看,不要打扰他,等他结束了就带他来找我。”侯通天说着话钻进房间,“他要有事情就让他办完了再来。” “是,大人。”惠玛合十躬身后,就轻手轻脚的往前院走去。 此时全院早已经来了许多信徒香客,人头涌动,香火不息,许多虔诚信徒都挤在大殿中随着格西法师和他的众弟子一同做早课,唱经祈福。 惠玛站在门前一看,才刚念到“大光明咒”,还有三篇法咒,一篇经文才要结束,于是就站在一旁安心等待。 吐蕃密宗的早课和神洲其他地区的显宗寺院的早课虽有差别,但大同小异,要先持诵“象雄如来大宏愿论”、接着就是“乌斯藏本愿经”和“大光明咒”等等。 过了小半个时辰,早课结束,格西法师接受完信众的朝拜,一一抚顶赐福,就瞥见门口一抹花色衣角,抬眼看去见是师父的随身女仆惠玛,就知道是师父找自己,急忙拉来一名弟子,安排几句就走出去。 惠玛见格西法师出来急忙躬身合十道:“见过格西仁波切。” 格西法师问道:“你来做什么?是三龙活佛有什么吩咐吗?” “回禀仁波切,活佛大人让我请您散了早课过去,说是又要事就办完再去。”惠玛低头说道。 “师父看来是有事情。”格西法师点点头,回身将寺院事务一一吩咐后,而后出来道,“走吧,去见三龙活佛。” 惠玛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往前领路,其实格西法师不必她领也知道路,但是惠玛做为侯通天的随身女仆,要进出引领,而格西法师没有师父的吩咐也不能随意进出后院,这是密宗佛门的规矩。 两人脚程极快,不过数百步就到了后院,惠玛敲了敲门,道:“活佛大人,格西法师到了。” 门内传出侯通天的声音:“请他进来吧。” 惠玛看了眼格西法师,而后轻轻推开门,等格西法师走进去再轻轻关上,之后就静静站在门前。 第二十章 天龙真法 “师父!”格西法师一进房间就见侯通天坐在一边软凳上,急忙躬身施礼,而后问道,“您找徒弟?” “嗯。”侯通天点点头,而后温煦的笑道,“我让人把你叫来,是因为你做事用心,要奖励你。” “师父言重了。”格西法师摇头道,“弟子为师门做事,为佛祖做事,不敢妄求回报。”他这番话看似是虚言,实则是一片真心,格西法师一直就希望能执掌一寺,今日在师父这里得偿所愿,本就意气风发,岂敢再生贪求? “你有心了。只是真心实意为师门做事,为为师分忧的人,若是不奖赏,岂不是失了公道人心?便是佛祖也不会答应。”侯通天摸了摸毛茸茸的下巴,道,“你拜在我门下已经好多天了,所行之事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你年纪大一些,但是心智意气尤胜年轻人,你之苦恼我都知晓,不过是不得真传,所以我今日就传你密宗真传的肉身金刚法,你得之后定要潜心钻研,好生修炼。” 格西法师闻言,惊喜不已,跪地叩首道:“师父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只愿终生供奉师父身侧。” 侯通天看着眼前这个老法师老泪纵横,心中也不由得发酸,过去扶起他道:“你也是个苦命人,以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咱们师徒共登先天。” 格西法师激动不已,颤着手道:“多谢师父,徒弟一定努力,不给您老丢人!” “你且附耳过来,为师将这一门天龙真身法的前三层传授给你。”侯通天说完格西法师就激动的贴了过了。 侯通天想了半天,就低声道:“功法口诀只有三四百字,你用心记下,若是记不住我就再说一遍。” “徒儿明白,法不传六耳。”格西法师点点头道。 “龙之为物,能大能小,能柔能刚,人习其精神,故成天龙真法,修习真法当……” 侯通天将魔蛟劲的前三层功法口诀一字不漏的传授给格西法师,后面又夹杂了一些自己推演的内容,并且改名为天龙真法,格西法师头脑清晰敏捷,只听了两遍就背诵而出。 “格西你既然记下了口诀,就修炼一番,我好与你指点。”侯通天笑道,“大胆去练,我随时指点你。” “谢师父!”格西法师躬身施礼后就盘坐在一边的蒲团上,凝神静气搬运内力修炼魔蛟劲。 魔蛟劲是血魔教护法神功之一,虽是地级中品的武学,但是却比一些地级上品的武学还珍惜出名,只因若靠此功修成了魔蛟无漏身后还能有大志愿,吃得了大苦头,又有大机缘就能修成魔蛟真身,到时候先天中也少有敌手。 因此魔蛟劲在武神殿的奇功绝艺榜上排名第一百五十六名,十分了得,要知道奇功绝艺榜是武神殿武学第二大榜,其中的武学几乎都是地级武学,总数有四百六十三部,魔蛟劲能排位如此靠前,可见不凡之处。 侯通天思索再三,最终决定将这门功法传授给格西法师,他虽然所学不少,可是能冒充密宗佛门武功的不多,只有龟甲拳和魔蛟劲有几分接近,而龟甲拳乃是玄武派的不传之秘,还有一些道家武功的影子,自己毕竟和洪烨图是好友,不好老是外传,而魔蛟劲是从魔教人士手中夺来的,正适合给基础不牢的格西法师打基础,并且快速的练出横练肉身,增强实力。 其实侯通天还有一招威力不小的光明大手印,乃是堂堂正正的佛门武学,和此处的密宗武学如出一辙,但是侯通天考虑到自己只会一招,万一再被格西法师看出问题反而不美,就只教了他魔蛟劲。 魔蛟劲分为内练法和外练法,因为侯通天手中秘籍不全,只有前三层,所以格西法师修炼内练法只能修炼到强脏境界,格西现在才刚刚突破易筋,正好把基础重新梳理一遍。 外练法就是修炼魔蛟无漏身的功法,这一套功法倒是残缺不多,侯通天这些天凭借自身所学和武道系统的辅助也补充一些,正好传给格西法师,让他修炼看看,即便功法不圆满修不成真正的魔蛟无漏身,也能略有小成,增强七八成实力。 格西法师不愧是武学奇才,竟然不用侯通天帮助就入定了半个时辰才睁眼,而后就满面春风的说道:“师父,我已经把天龙真身法的内息运行数个周天,经脉内原本有些驳杂的内力也净化精纯许多,这可真是一门神功!” “这个天龙真身的内息法门正是能将你早年间胡乱练功的弊病解决,补足你内力不纯的短板。”侯通天又嘱咐道,“你回去后一定要潜心修炼,争取早日提纯内力。而且天龙真法的外练法乃是修成肉身金刚的法门,你也要着手修炼。” 格西法师之前心中就怀疑这门天龙真身的外练法就是肉身金刚法,此时得了师父亲口确认便惊喜道:“师父,难不成您击败金巴的肉身金刚法就是这个天龙真身?” 侯通天道:“不错,正是它。” 格西法师双手合十道:“弟子何其幸运?感恩师父!感恩佛祖!” 师徒二人又谈了些寺院的事情,格西法师就告辞离去,结果格西刚走,白玛就敲门道:“老侯阿句拉,卓玛来了。” “哦?你带他进来吧。”侯通天突然想起明日就是卓玛的婚期,恐怕卓玛是来请自己去的。 白玛和卓玛推门而入,三人一说话,果然如侯通天所料。 “支物……三龙活佛,我明天结婚,怕你贵人多忘事就专程来请你和白玛夫人去。”卓玛坐在软凳上说着话,神情颇为别扭,口齿也有些迟钝。 白玛冰雪聪明,知道卓玛是因为和侯通天的身份差距骤然转变而不能适应所致,于是急忙给老侯打了个眼色,接着嘻嘻笑道:“我可听说卓玛你的新娘子是在多罗寺上过佛学的,长得还漂亮,只是因为不想学武才回了乡下,结果被你捡了便宜,是不是?” 卓玛面皮一红,不好意思道:“怎么说……哎呀……她可有学问了……” “嘻嘻……” 白玛和侯通天相视一笑,然后老侯就拍了拍卓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卓玛,你是我俗家的好朋友,有资格叫我的俗名,以后就不要说什么三龙四龙了,更不要叫我活佛,我不希望身份的变化影响到咱们的关系,佛祖也说过众生平等,咱们就是平等的,记住,你我是好兄弟,好朋友,永远都是!” 卓玛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拉着侯通天的手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忘了旧情的人,我今天要来,我阿爸阿妈还不让,说怕我冒犯了你,不过我想你成了活佛后我不见见你,总是心里不踏实,是我想多了。” “咱们男儿心胸要像草原一样辽阔。”侯通天说完见卓玛点点头,就问道,“巴节他回去了吗?我还要谢谢他哩!” 卓玛道:“他五天前就回多罗寺了,对了,走前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下次见面要你教他真功夫。” 侯通天笑道:“小事一桩,你告诉他,等他下次回来我一定教他,不光教他,还让他变得比金巴还厉害!” 第二十一章 风俗 时光如梭不等人,侯通天只是打坐调息一下就过了一夜。 白玛老早起床洗漱打扮,而后拿着一套崭新的黄袍走过来,在侯通天身上比了比,说道:“我跟阿妈学着做好的衣服,果然衬我老侯阿句拉,你快换上吧,今天卓玛结婚,咱们要早些过去,我可是听说他父亲听说你要去捧场,激动的不得了,还宰了两头牛,七八头羊,要摆流水席请乡里乡外的人吃,人家这么看重咱们,你可要给卓玛涨涨面子!” “竟然还要摆流水席?这么夸张?”侯通天摇摇头,心中暗自对自己活佛的身份又看重了几分,而后起身换上衣服,问道,“阿佳拉老婆,你看我穿上好看不?” “哎呀!我的老侯就像是从圣王图中跑出来了一样,俊的很!”白玛嘻嘻笑道,两眼弯成了月牙。 吐蕃人信奉密宗佛教,家家户户都要悬挂圣僧图和圣王图,圣僧图中的圣僧是乌斯藏活佛,而圣王则是乌斯藏的大弟子,吐蕃建国圣王聂赤赞普,圣僧图中的圣僧乌斯藏慈眉善目,满脸悲苦,而圣王图中的聂赤赞普则是一位满脸正气的英俊少年,因此吐蕃人在夸赞少年郎的时候总要比成聂赤赞普。 侯通天哈哈笑道:“你的嘴巴可真甜!现在什么时辰了?” 白玛道:“刚才寺里撞钟,已经是辰时了。” 侯通天点头道:“惠玛!” 一大早就在外面候着的惠玛轻轻推开门,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叫格西带两名弟子去卓玛家帮他迎娶新娘子。” 惠玛应声后转身快步离去。 “咱们去后院练功,以我现在的身份去早了也是给他们压力,还帮不上忙,不如下午再去。”看了眼白玛,侯通天吩咐完就起身洗漱。 白玛点头道:“也是,你现在可是多玛地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两人先去厨房喝了两碗酥油茶,然后陪着布赤麦朵聊了两句就在后院练功打拳。 老布赤麦朵现在每天都坐在树荫下诵经,她现在住在三龙院,整天有人伺候吃穿,又能终日听着诵经祈福,身体也渐渐硬朗许多,形如骷髅的脸上也有了些肉,看着富态许多。 打完拳,白玛接着跟婆婆布赤麦朵学着做针线活,侯通天则又捏着嘉木舅舅送的腰刀练着小庭花雨剑。 他一直都还盼望着进入人剑合一的剑道境界,从而修炼地级中品的折花剑法,若是学会了这套剑法,再遇到巴尔虎也不必做个丧家之犬了,即便打不过也能有些自保之力了。 浣花剑派创派祖师是纯阳真人,这位真人乃是文人书生出身,最爱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连所创神功也都是他的诗词文赋为名,所以门派弟子也都效仿祖师,最后浣花剑派到处都是书生意气,文采飞扬,连门中功法之名也有大半是出自诗词。 小庭花雨剑是浣花剑派第六代掌门白灵玉年轻时所创,当时他在春季花期时站在庭前观看樱花在风中零落而心有所感,随之即兴作诗舞剑,创出一套剑法,因诗句中他最满意的一句诗是“风洗小庭花如雨,疑似残红坠枝头”,因而取名为小庭花雨剑。 浣花剑派有四十八绝学,其中黄级剑法只有两套,大半为玄级和地级武学。 小庭花雨剑虽然只是白灵玉年轻时所创,但威力在玄级武学中乃是上上乘,堪称浣花剑派玄级武学的顶级剑法之一,剑招只有三招,一招“疏风过小庭”,一招“花落如乱雨”,还有一招则是“雨停满春泥”。 这简简单单的三招却又有可相互随意搭配,生出奇效,用来应敌时更是变化多端,一出手令人目不暇接,难以招架,十分潇洒华丽。 侯通天当时在玄武山大战雷刀门的陈志正就是以这套剑法冒充的前世仇人黄乐师绝技“落英神剑”,端端唬住了好多人。 侯通天师门武功中只有一套黄级中品的断头剑法,十分简陋普通,因此他的剑道修为只能称为一般,后来得了黄级上品的浣花柔云剑和玄级上品的小庭花雨剑就借助武道系统专心练习,剑术水平突飞猛进,已经成为剑法大家,而剑道修为也大有长进,渐渐摸到了人剑合一的门槛。 侯通天觉得他每天在剑法中感悟剑意,也许再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踏入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等到中午时分,白玛就过来喊侯通天,老侯收了腰刀就收拾收拾,和白玛携手去了西里村。 刚到西里村附近,侯通天就见到村口围满了参加婚礼的乡亲宾朋,众人见侯通天过了,就纷纷让到两边脱帽躬身道:“参见三龙仁波切!” “大家快快请起,不必客气。”侯通天双手虚抬,一团和气的说道。 众人这才慢慢起身,然后卓玛的父亲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身珍贵的绸缎衣服,红光满面的拜倒在地道:“小人拜见三龙仁波切,您老能在万忙之中参加小儿的婚礼,实在令我感激不尽!” 侯通天慌忙架起老人,说道:“伯父快快请起!我与卓玛乃是俗家的兄弟,若论关系你是长辈,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是只论俗情,不说佛法。” “听您的,那我现在带您回去坐坐。”卓玛父亲满心欢喜的起身,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道,“卓玛已经带人去接新娘子去了,稍待片刻就能回来,您先喝喝茶。” 卓玛老父亲在前面迈着步带路,侯通天和白玛不快不慢的跟在后面,老人走的昂首挺胸,目空一切,神情中都在告诉众亲友邻里,自家身份不比往常了,而众人也都面带羡慕嫉妒,口中不住的赞叹。 跟着卓玛父亲进了卓玛家的院子,由卓玛阿妈领着的女眷又都出来拜见活佛,哗啦啦跪倒一片,侯通天温言劝说才让众人起身,而后卓玛的堂姐就倒了新鲜的酥油茶端了上来。 侯通天点点头就和白玛端起杯子饮了起来。 等了十几分钟,果然听到外面扎念琴和甲林喇叭的奏乐声,还有手鼓、铜钹跟着伴奏,白玛笑道:“卓玛他们回来了。” 侯通天于是起身向外看去,果然见到一身花花绿绿新郎礼服的卓玛骑在一头吐蕃独有的青毛马背上,满面春光,喜气洋洋,老远望见自家院子里的侯通天夫妇,忍不住笑着摆了摆手,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 格西法师骑着一匹白马,身穿白色法袍走在卓玛身前,手持法器不住嘴的念着佛经,在卓玛身后则是一身彩衣,穿金挂银的新娘了。 侯通天见这新娘两腮粉红,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和白玛岁数相近,忍不住点点头道:“新娘子面相周正,是个旺夫之相。” 一边的卓玛阿妈听到了忍不住喜上眉梢,不住的躬身道谢。 接亲回来了,先是卓玛叔叔给女方随行人员敬酒,而后就准备好仪式法器接新娘下马,由格西的两名弟子朗声唱着颂歌,格西法师手持银壶泼洒净水,新娘这才进屋。 而后就是传统的婚礼流程,等到结束时已经日头偏西,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后,卓玛阿爸和阿妈就带着亲友将准备好的丰盛食物一一呈上。 院子里坐的都是新娘子娘家陪送人员和家中亲友,而院落外面拜访了十几桌全是免费请路人乡亲吃的流水席,这是因为三龙活佛来了而故意摆下的排场,一句话说到底就是为了面子。 而侯通天则和白玛坐在里屋的一间净室,卓玛一身礼服的坐在一旁陪坐。 第二十二章 踪迹泄露? 陪着侯通天二人说了会话,卓玛就被叫出去陪酒了,侯通天和白玛夫妇俩守着一大桌美食慢慢品味,老侯时不时倒一杯奶酒咂咂嘴,只因活佛地位尊崇,没有人能有资格和侯通天同桌吃饭,因此净室内只有他二人,只有卓玛父亲过来问候了两次,侯通天都笑着应对过去。 过了片刻,白玛和侯通天都吃饱后,就准备等卓玛过来就告辞离去,忽然听到敲门声,白玛问道:“是谁啊?进来吧。” “师父,是我。”格西法师说着话推开门,而后带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喇嘛走进来。 “格西你不在外面吃酒,过来干什么?为师用不着你伺候。”侯通天以为格西是来问候,就摆摆手道。 格西法师轻咳一声道:“启禀师父,弟子有要事禀报。” “哦?那你就说吧。”侯通天说着话突然一指那个小喇嘛,问道,“这个孩子是你新收的弟子?叫什么?” 在活佛师祖面前小喇嘛只觉热血上涌,憋的面红耳赤,跪倒在地吭吭吃吃道:“孙儿扎西拜见师祖大人!” “起来吧。”侯通天说完,手中小刀轻轻一拨,就挑起一小块羊拐骨,骨头电射至扎西肩窝,扎西只觉肩膀一酸忍不住跳了起来,而后就看着手中的羊拐骨长张大着嘴巴,心中默念“阿弥托佛”。 格西法师对师父的神功早已不再震惊,拍了拍扎西道:“孩子,把你刚才看到听到的告诉师祖。” “是,师父。”扎西点点头,就深吸一口气,说道,“刚才我吃饭的时候突然……突然……” 说着话扎西突然红起了脸,眼睛偷偷瞟了白玛一眼,格西法师眉头一皱,厉声道:“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扎西神情一慌,急忙说道:“刚才我吃饭的时候突然尿……尿急,然后去了院外撒……撒尿,结果听到了一个坐在外面流水席吃饭的卖货郎在那里拉着人问东问西,说是要找一个两个多月前在附近失踪的大魏男子,年纪十七八岁,长的瘦高个,姓侯,说这个人是他亲戚,来吐蕃探亲时走丢了……我回来后就随口告诉了师父,师父他就皱着眉头带我来见师祖您……” 侯通天越听神情越阴沉,看了眼格西法师,点点头道:“好孩子,扎西你先出去吃饭吧。” 扎西躬身施礼后才慢慢退了出去,白玛看了眼侯通天,欲言又止。 侯通天盯着格西法师冷笑道:“好格西!你是何居心?” 格西法师轰然跪倒,双手合十道:“师父不要多心,徒弟实在是一片忠心!” 侯通天问道:“你什么忠心?说说吧。” “扎西将此事告知弟子后,弟子当时就想到了师父您。”说着话格西法师顿了顿,而后一咬牙道,“其实弟子早就看出了师父您不是吐蕃人,而是中原大魏人,因您吐蕃语说的有些蹩脚,而且长相也与高原人略有不同,但是弟子只是一心向佛,仰慕您的修为境界,因此甘心拜师,弟子听胡胡村和多玛镇的信众言道三龙活佛是两月前来到多玛地,突然就成了布赤麦朵老夫人的儿子,加上您老人家名叫支物,方才听闻扎西所说便想到是师父您。” 侯通天突然轻轻一笑,问道:“即便此人是我,你又专门来禀报,是为什么?” 格西法师这才轻松许多,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弟子知道师父绝对有大背景、大来历,所以见这么一个小小的卖货郎竟然谎称是您的亲戚,就猜测他别有居心,而且师父您在高原这里化名支物次松隐居起来,后来为了师母才展露了三龙上人的身份,弟子猜测这个三龙上人也是化名,弟子知道师父你这么做其中必有隐情,所以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弟子思索再三最终决定告诉您。” “哎,格西你真不错,忠心可嘉。”侯通天长叹一声,冷哼一声道,“为师身份机密甚深,暂且不告诉你,而你所思所想却是接近了事实,我流落在多玛地,乃是因为和一个仇家魔头斗法,这个魔头在西域大国为非作歹多年,修炼的魔功早已深不可测,闻名西域多年,我不是他对手只好躲在这里隐姓埋名,希望躲避他的追杀,没想到这个魔头竟然追上门来了……” 白玛虽然是侯通天的亲近人,但也只知道老侯是中原人士,并不了解他的根底,她冰雪聪明,心知自家的阿句拉不是普通人,因此见侯通天不说也从来不问,此时得知有此隐秘,忍不住担心道:“既然这个魔头这么厉害又追来了,老侯你要不就再出去躲躲?” 格西法师得知师父有个武功高绝的仇家魔头也面不改色,反而说道:“师母此言差矣,师父早已改头换面,成了支物次松和三龙上人,那个仇家是想不到师父的真实身份的,若是师父心怯下突然失踪,反而会引起那魔头的注意。” “格西说的不错,我不能离开。”侯通天摆摆手,沉吟道,“那魔头只是派人过来询问情况,格西你去调查一下,看看他知道多少?若是已经了解了为师是两个月前来的多玛地,以防万一就将他超度了。” 格西法师点头道:“弟子遵命,只是师父,他若死在多玛地岂不是更要引起那魔头的怀疑?” 侯通天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格西法师冷笑道:“弟子以为他要是不知什么情形就寻个由头驱逐出去,若是已经问出了蛛丝马迹就将他虏到多玛地外在杀了,这样咱们就能脱离嫌疑。” 白玛时刻关心着自家老侯的安危,闻言点头道:“格西说得好,就这么办!” “不可!”侯通天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然后看了看满脸不解的白玛,说道,“你们不知那个魔头的厉害,他魔功高深莫测,你即便在外地行事恐怕也能让他查探出一二,依我所见,咱们不妨来个祸水北移。” 格西法师眼前一亮,大为佩服道:“师父果然参悟真法,心思通透,只是咱们将那魔头引到哪……呵……祸水北移……弟子糊涂了……哈哈……” 白玛满脸迷惑,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参禅悟道吗?哎呀,老侯快说!” “你呀……就不能动动脑子?”侯通天没好气的说了白玛一句,而后解释道,“既然那个魔头想要找到那个大魏人在哪,咱们就主动告诉他,只是地方却不能是多玛地,而是北边的卓巴尔山,你明白了吗?” 白玛闻言恍然大悟,一拍手,笑道:“你可真有主意!简直是诡计多端!” “谢夫人夸奖。”侯通天笑道,而后在格西法师耳边轻声吩咐了半天,就摆摆手道,“去办吧。” 格西法师躬身笑道:“师父放心就是,弟子告退。” 等到格西出去后,白玛就忍耐不住,拉着侯通天软磨硬泡的问着具体计策,侯通天最终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原来卓巴尔山是藏古拉山脉中的最高也是最大的一片山头,在神洲西部高原的东部,也就是吐蕃国的东北部,方圆近千里,有大小山峰数百,原本是密宗名山,是乌斯藏活佛的师弟卓巴法王的道场,后来卓巴法王死后就渐渐成为了黑巫教的一个重要据点。 而且卓巴尔山下是吐蕃境内通往大魏的唯一要道,山中许多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和土匪,以及黑巫教信徒都靠着抢劫大魏和吐蕃的商队为生,吐蕃大王也都兴起过几次大剿匪,但是因为卓巴尔山地域太大,又和藏古拉山脉相连通,甚至还能通到北边的昆仑山脉和西面的象雄山脉,所以大军只能杀一些零散势力,大的匪徒势力都往山中躲藏而保全了力量,还会在大军走后连本带利的大肆为祸,是令吐蕃官方最为头疼的一个地方。 近百十年,卓巴尔山中更是还多了许多大魏的极恶之徒,和吐蕃匪众狼狈为奸,令许多吐蕃百姓深恶痛绝,多玛老爷要剿灭尼玛次仁的小山头就是因为他的商队被抢光杀光了。 结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外部山头势力也有许多武林高手,其中不乏大魏武者,最终惨败,连白玛的父亲也死在了这场战役中。 侯通天就是要制造自己躲进了卓巴尔山的假象,让巴尔虎去和卓巴尔山的贼人去狗咬狗。 第二十三章 误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侯通天和白玛为了等消息也不急着走了,就坐在房间里等候。 卓玛的许多亲朋好友都酒足饭饱告辞离去,只有院子外的十余桌流水席还坐满了人,只是其中的人也都换了好几批,只有一个身穿苦力人或农奴匠人等人才穿的楚巴,肩膀搭着一个绵羊皮搭兜的中年男子一直坐着不动。 这个中年男子头戴毡帽,一脸风尘,眼珠子不住的转圈,时不时和身边人搭话,问的都是最近的新鲜事,坐在外边吃饭的都是农奴苦力,也不知道什么大事情,嘴里不住的塞着吃食,说着一些自家村子的家长里短,中年男子听的没两句就没了兴趣,正在垂头丧气时,就见到一位黑瘦的老年法师做到自己身边,许多还在狼吞虎咽的农奴也都躬身施礼,恭敬叫道:“格西仁波切” 中年男子也慌忙起身施礼,就见格西法师面带笑容,慈眉善目的问道:“老僧看施主你愁眉不展,似乎有了困难?不妨说出来,老僧给你想想办法。” 中年男子听到格西法师所说眼前一亮,想起无论哪里的仁波切都是地头蛇,掌握的信息最多,自己的事情多半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活佛赐福!让我遇到格西仁波切您,实话告诉您,我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我家的表弟是大魏人,两个月前跟着我姑姑回来省亲,结果出去游玩的时候遭了匪患,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家的人就都出来找他了,我表弟他姓侯,年纪有十七八岁,身高八尺三寸,瘦长脸,不知仁波切您见过我这位表弟吗?”中年男子满怀希望的看着格西法师,问道。 “这……”格西法师笑容一窒,摇摇头道,“老僧不曾见过施主这位表弟。” 货郎走街串巷的做买卖,最善于察言观色,见格西法师的表情就知道在说谎,于是就挤出几滴泪水,哑着嗓子道:“格西仁波切您是有德上师,如果您老知道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您要能帮我们找到我表弟,我们全家感激不尽,谢谢您了……” 一开始格西法师只是面带难色的默不作声,货郎还是软磨硬泡,格西法师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贫僧已经告诉你没有见过你怎么还不信?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货郎见格西法师发火,急忙赔不是,而后陪笑道:“仁波切息怒!小人是气急攻心才说错了话,您老不要生气,我是想说您就算没见过我那表弟,可是终归您见多识广又是有佛法的上师,小人是想请您帮忙指点一二。” 格西法师这才面色稍霁,长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施主问了,老僧就略说一二。其实这位失踪的侯施主我虽没见过,但是却听说过一位和他样貌相似的人,只是那人乃是一位武林人士,绝不是令弟这等善良施主,所以也就没有告知。” 货郎闻言忍不住心中暗喜,面露好奇道:“我那表弟也练过几天拳脚,莫不是他?” “那怎会是?”格西法师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后指着货郎道,“我告诉你,多玛地的大土司多玛施主的商队数月前在卓巴尔山下被一伙强盗抢劫,将财物搜刮后连人也杀了,多玛施主大怒后就组织乡勇民兵前去剿匪,没想到匪首是个黑巫教教徒,凭借黑巫教妖法是令众民兵大吃苦头,而这匪首手下还有一名身材外貌和你表弟一般的武林人士,武功身手十分了得,手持铁叉就击败了数百兵勇,匪众趁势齐攻就大败多玛施主。你的表弟会是这位武林高手吗?” 货郎眼角划过一丝得意,然后装作失望,长叹一声道:“哎呀,我家表弟要是有这位的身手本事也就丢不了了,看来我还要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了。” 说着话货郎站起身,合十道:“格西仁波切您先坐,小人心中急切就先走了,改日再来听您教诲!” 格西法师点点头道:“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你能早日找到亲人。”等到货郎走远了,格西法师才起身去找侯通天回报消息。 货郎辞别格西法师就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出西里村,然后推着放在村头一家人家的小货车就往外走去,心中欣喜若狂,走出了西里村范围后又起了疑心,就转到多玛镇打听了半天,得知格西法师确有其人,且是为宅心仁厚、乐于助人的老法师,心中就放了一半心,又问了多玛老爷剿匪战事,听闻大致如格西法师所言,货郎这才完全放心,乐滋滋的就顺着大路往东走去。 听了格西法师说完,侯通天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咱们计策成功了,格西你派机灵的弟子去卓巴尔山刺探情报,什么时候有了动静再回来,然后再派个人去跟踪那个货郎……算了……这个大事还是你亲自去办吧,查出他去了哪里,不要跟的太紧,不然被那个魔头发现了就危险了!” 格西法师道:“弟子明白了。” 说完话格西法师就先出去安排了扎西去卓巴尔山守着,然后就一路施展轻功追上了已经快到多玛镇的货郎,遥遥见他进了镇子打探消息,心中暗赞此人机敏谨慎,而后就越发小心。 格西一路跟着货郎往东走了二三百里路,货郎寻常腿脚又推着小货车,三三百里路赶了三天,格西不敢走快,只能缓慢跟随,反而十分难受。 出了多玛地,进了噶珠寺的地盘,货郎就一路奔到了噶珠寺,求见了进去。 格西法师十分谨慎,不敢靠近噶珠寺,就在噶珠寺附近找了几个农奴问了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把自己真正想问的掺杂其中,最后得知一个多月前果然有一个样貌奇特的外地僧人住进了噶珠寺,据说这位和尚还是西域的大师。 格西法师顿时知道了此人就是师父的仇家,顿时不敢耽搁,一路施展轻身功法跑回来,只用了一天半夜就回到了三龙院。 “那个外地僧人定是巴尔虎,他竟然追到了噶珠寺,距离咱们只有三百多里。”侯通天听了格西法师汇报忍不住吐口吐沫,骂道,“狗东西好有耐性,竟然死追不放!” “巴尔虎?”格西法师闻言迟疑道,“据说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一等大国乌孙国国师就叫巴尔虎……难不成那个仇家就是他?” 侯通天苦笑道:“格西你猜得不错,正是这位乌孙国国师。” “嘶……”格西法师倒吸一口凉气,皱眉瞪眼道,“据说乌孙国国师已经是先天高人,当世一流,师父您……” 格西法师其实想说侯通天竟能从巴尔虎手中逃脱实在不可思议,但是碍于师父面子不敢再说下去。 侯通天爽朗一笑道:“他虽厉害可为师也并非软泥烂菜,只要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养伤练功,我就不再怕他了。” 格西法师心头一惊,随之一喜,暗道:师父既然这么说,看来他即便不是先天也相差不多,我能得先天高人传授,以后也未必不能一窥先天! 等到格西法师出去后,侯通天端坐在净室内,打开武道系统,看了眼推演武学的太极图,只见上面的进度条已经几乎饱满。 太极图下显示着一道几乎满格的进度条:“179/180”。 侯通天迫不及待的说道:“一晃半年时光已经过去了,我到了吐蕃也有三个多月了,等到今天夜里十二点武学推演就会完成,我就能获得一门地级以上的武学,现在我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等我学会这门地级武学后就能反辅内功修为,找到尽快突破瓶颈的途径,继而踏足先天,到时候看巴尔虎还如何猖狂?” 第二十四章 元水重掌 夜深人静,夜凉如水,三龙院后院石山前,侯通天盘膝而坐,不断地呼吸吐纳,搬运内力。 他此时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运功时经脉只有些发痒,他已经在后院坐了四个时辰,渐渐恢复了八成内力。 “滴!武学推演已经完毕,请选择学习!” 心底响起武道系统的电子音,侯通天心神沉入丹田的武道宝塔,就见到武学太极图已经停止转动,而浮现出一个金光灿灿的书册,侯通天下意识点开,就感到一股庞大的武学感悟瞬间流入脑海,同时在宝塔墙壁上显示了记录的武学。 “元水重掌,此功法为上古道派玉洞派宗师高手广华真人所创,可内外双修,修成后有鬼神莫测之掌力,本为地级中品掌法,后经高人改进使得掌力可以缓慢增长而晋升为地级上品掌法,后来随着玉洞派的消亡而失传,如今在武神殿的失传绝艺录中排在第十八位……” 侯通天看了半晌又闭目体悟片刻,长叹一气心中暗道:这个元水重掌果真非同小可! 原来修炼元水重掌须得先炼肉掌,以元水真精洗炼双手,以秘法催劲入体,继而洗炼功力,淬炼掌力,待到元水真精溶于掌力中,可随心所欲而收发时,则为大成,至此时才可施展应敌的36路掌法。 元水真精,侯通天看的满头大汗,以武道系统查询后才知道原来所谓元水就是液体金属——水银,而元水真精就是高纯度的水银。 侯通天估计因水银是液体金属,如同水珠一样,但又重量不小,修炼元水重掌前提就是将水银练入掌力中,自然具有极大力道分量,因此名曰重掌。 侯通天得武道系统相助,心神中有了一丝元水重掌的武学感悟,心头一动就入了定,而后就细细品味心中对元水重掌的感悟,一晃过了四个时辰。 待到天色蒙蒙亮,仆人和僧侣都起床忙活时侯通天才微微一震,睁开双眼,而后嘴角含笑道:“老侯我借助武学感悟已经摸透了元水重掌的练功窍门和法门,只要找到高纯度的水银就能着手修炼了。” 想起手里有神功却不能马上修炼,侯通天心急如焚,忍不住回到前院叫道:“惠玛,去把格西叫来!” 过了没一会格西法师就站在门外求见,侯通天让惠玛打开房门,见格西进来行礼就随手扶起,问道:“你可知道多玛地何处有水银?” “水银是大魏达官贵人丧葬所用的珍贵物品,咱们吐蕃人却是不用它,好像只有逻些城才有吧。”格西法师皱着眉头不确定道。 侯通天在元水重掌秘籍中也学会了提炼元水真精的法门,于是问道:“那有没有朱砂?用朱砂就可以制出水银。” “朱砂?那不是道士用来画符和制作颜料的东西吗?怎么还能做水银?”格西法师微微好奇,而后想了半天,说道,“咱们吐蕃倒是有几个地方产朱砂,多玛地也有只是少一些,在多罗山就有一个小朱砂矿,只是不怎么开采,师父您问这干什么?” 侯通天道:“为师在研制法器,需要大量的朱砂和水银,你去派人采买一些水银,朱砂则要大量的采购,让多罗山多开采些,咱们有多少要多少!” “弟子这就去办,只是多罗山那是多罗寺的地方,矿工都是给多罗寺采矿,他们不得多罗寺的命令可不敢开采。”格西法师摸了摸手腕的佛珠,问道,“要不咱们和多罗寺说一声?” 侯通天冷哼一声,道:“咱们和多罗寺关系可是十分不好,找他们买东西恐怕不易,不如以多玛和松仁的名义去买。” 格西法师点点头道:“师父想得周到,弟子这就去办。” 到了下午申时,天阳偏西时,格西法师就带着几名弟子搬来了三缸磨成粉状的朱砂,侯通天摸了摸朱砂,暗自点点头道:“这些朱砂质地不错。” “这些都是原本的存货,弟子让多玛全都买来了,他和松仁又要了几千斤,等几天就能运来了。”格西法师指着三个大缸说道,“师父,这三缸朱砂有五百多斤,够不够用?” 侯通天心中默算了半天,点点头道:“暂时够用,下一批来了你就运过来。” 说完话侯通天就搬起一缸朱砂走进房间,此时房间内已经支好了一口大锅,大锅内放着一个铜盆,侯通天将朱砂倒入锅内,然后让一边的惠玛加水生火再盖上盖子就煮了起来,根据自己掌握的手法来来回回试验了好几次侯通天才找准途径。 煮了半天后,侯通天掀开锅盖,就见铜盆中薄薄的一层闪闪发光的水银,此时才长出一口气,而后把炼制水银的事情交给了惠玛,侯通天就端着水银进了净室内。 “我要闭关修行,没有什么要事就不要找我!” 吩咐一声,侯通天就开始闭关,先以元水重掌的调息法门调动内力游走于双手经脉,等到两只手感到鼓胀发烫时才轻轻放入铜盆,浸入了水银中。 气血顿时运转起来,侯通天还时不时在水银中变幻着双手,在用某种秘法锻炼吸收水银,而铜盆中的水银也在缓缓的被侯通天的双手吸收,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才感到双手的阴沉气体渐渐融入了内力中,而后缓缓回到丹田内,此时老侯的内力不知不觉竟又恢复十成。 此时的铜盆中的水银已经消失,竟然完全被侯通天的双手所吸收,侯通天活动了一下两只手,随手一掌拍出感觉掌势更加迅猛,竟然只修炼一次就增强了三四分的掌力。 虽然是亲身体验到了元水重掌的玄妙之处,可侯通天却还暗自不解,明明水银是剧毒之物,但是自己将其吸收后竟然越发强大,难不成地级上品的武学就如此神奇吗? 他却不知,其实这一套掌法是道家神功,本就是因体内气机引动元水,将元水炼化为真精吸收,既能增强功力,还可强化掌力,所以练成之后一出手既有重掌力又有浑厚内力,因此叫做重掌,而水银之毒却也被修炼而来的掌力压制住,只在交手时伤敌,而无自身中毒之虞。 “元水重掌果然了得!有内外修炼之法,我专心修炼这门掌法后,踏入先天也轻松许多。”侯通天嘴角带笑的自言自语道。 走出净室,侯通天就见惠玛还在不断在炉子中添着柴火,白玛也守在一旁看着火候,两人手忙脚乱,都累的满头大汗。 看了眼窗外见夜色昏沉,月光低迷,侯通天估计又是深更半夜,于是说道:“太晚了,你们不要忙活了,快去休息吧。” 白玛看了眼侯通天,笑道:“没有事,再等一会就好了!” 过了片刻就见白玛和惠玛一个掀锅盖,一个带着抹布端起里面的铜锅,只见里面银光粼粼,竟然有半锅水银。 惠玛擦了擦汗,笑道:“刚才夫人过来了,说要看看您搞什么,我说是您在修行,让我练水银,夫人就偏要一起练,没想到我们练了两次就成功了。” 白玛也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我听说你要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还不会去睡觉,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炼水银还挺有意思啊!” “阿佳拉你可真能干!”侯通天见白玛挤眉弄眼的很是好笑,就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好了,你也玩过瘾了,咱们回去睡觉!” 第二十五章 粉瓶觉姆 一连三四天,侯通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炼元水重掌。 惠玛和白玛不停地炼制水银也才勉强够侯通天修炼所用,三缸朱砂此时只剩下半缸,而侯通天的元水重掌也堪堪入门了。 侯通天跑到后山实验过元水重掌的掌力,没想打缸口粗的参天大树也能一掌拍断,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仍是随手一掌就印出一个三寸厚的掌印,而掌印处也都化为粉尘,掌印下还有薄薄一层水银之精,渗入岩石中,此掌若是打在人体,掌力暂且不论,瞬间就有水银之毒侵入体内,令其汞中毒而亡,这等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老侯所学的其他武功,令他明显的感受到了实力的飞速提升。 虽然伤势还有三分没有恢复完全,但是侯通天感觉自己的功力已经胜过了原本七八成,他有自信再和巴尔虎交手就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天清晨,侯通天和白玛正在后山石壁上修炼武功,白玛有侯通天时刻看护帮扶,蛇影手和龟甲拳进境飞快,此时已经练出了几分神韵,尤其蛇影手看看近乎大成,侯通天估计后天五重境界之中,只要不是和修炼了地级或玄级上品武学的武者交手,白玛应该足以自保。 只见白玛身影如电,在石壁上上下翻飞,动作快如旋风,带着风劲打在空气中,发出“啪啪”脆响,两手时而收缩时如蛇点戳钩打,时而张弛如鞭扇抽拦抖顿,气势阴沉凶戾,凶招迭出,忽然白玛动作又由快转慢,双手握拳,如同画圆兜圈,划动出玄妙圆润轨迹,石壁上寒风凌冽,竟然无法穿透白玛拳势范围,吹动她一根发丝,可见拳招看似迟缓实则未必,且劲道非凡,能勾动风劲流转,不愧是上乘功法。 侯通天一边琢磨着元水重掌的招式,一边不慌不忙的时而推出时而拍击,掌势博大沉重,带动风劲呼啸,侯通天每一次出手就令石壁下的回风加速卷动,发出凄厉嘶嚎,声势十分骇人。 过了一个时辰后,侯通天忽然感到双掌酸麻沉重,他知道元水重掌意境高深,招式博大精深,自己不过是后天圆满的修为,能修炼一个时辰已经殊为不易,再坚持下去就有受伤之虞,不敢硬撑着,侯通天就缓缓收招调息。 旁边白玛早就收了功力,蹲坐在一边双手托腮支着脑袋看侯通天练功,两眼满怀喜爱,只觉得自家老侯阿句拉越看越好看。 刚安抚住体内沸腾的气血内力,侯通天就瞥见白玛一脸的花痴相,忍不住笑道:“帅不帅?” 白玛闻言一愣,虽然不懂具体意思但也察觉出一些,甜甜笑道:“帅得很!” 正在夫妻两口调笑闲聊时,惠玛忽然跑上来,先是对两人躬身见礼,而后气喘吁吁道:“三龙大人,格西大人他有要事找您!” “格西素来谨慎,今天这么急,看了是真有要事,我先去看看。”侯通天和白玛说一声就转身下山。 片刻到了后院净室,格西法师正束手立在门前等候,见师父回来慌忙躬身合十。 侯通天推门而入,说道:“有话进去说吧。” 二人入室坐好,格西法师就面色凝重的呈上一封书信,道:“师父,刚才多罗寺派人送来了这一封请柬,说是明天他们寺院举行明珠法王诞辰小法会,请您前去参加。” 侯通天接过信笺拆看看了两眼就随手放下,他如今吐蕃话简单语句也说得顺畅,听起来更是基本无障碍,只是还不认识几个吐蕃字,将信递给格西法师,问道:“你看看信上说的什么?” 格西接过后看了片刻,抬头说道:“是粉瓶觉姆亲笔所写,看来她要请您的决心和诚意很大啊!” “嗬!她既然请我了,明日为师就过去看看。”侯通天此时正是实力大进,心中豪气丛生时,顿时一挑眉,笑道,“看她要唱哪出戏?” 格西法师毕竟是多玛地生活多年的老法师,知道粉瓶觉姆为人做事多有算计,又是明珠法王弟子,手段非同小可,心中颇为担忧,忍不住开口劝阻道:“那个粉瓶觉姆请您去绝对不是低头拜服,肯定心怀叵测,师父,您是万金之躯,还是不要去了,万一遭了她的暗害可就麻烦了!还是让弟子代替您去吧!” “怪不得你修行多年都不得真师收录门下,这般说话能讨人欢心才是怪事!”侯通天冷哼一声,本要狠狠训斥格西法师几句,但转念一想吐蕃之人多心直口快,自家的白玛也是如此,且格西也是一片真心实意,就摆摆手道,“你不必再劝了,为师知道粉瓶定然心怀不轨,可是她光明正大请我去,我若怕了她岂不是毁了自家的名声?况且她能有多少手段本事?我还想掂量掂量她哩!” 摆摆手见格西法师还不退下,侯通天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格西法师见师父态度坚决,心知自己已然劝不动了,就准备稍后告诉师母,让白玛帮着劝劝,心中正想着说词突然听到师父唤自己,顿时想起一事,说道:“弟子还要汇报一事,今天清晨扎西从噶珠寺回来,他这几日就守在附近化缘,说是昨天中午见到一位胖大的黄衣黄帽喇嘛陪着一位穿着奇异,棕发碧眼的怪和尚去了西北大道,见是去了卓巴尔山的方向就赶快回来了,那个胖大喇嘛应该是噶珠寺主持耳莽大喇嘛,怪和尚恐怕就是巴尔虎了,师父,咱们祸水北移的计策成功了!” 侯通天一拍手笑道:“哈哈,任你奸似鬼,也要喝了老侯的洗脚水!” “你的功夫现在还算可以,身份也够,现在马上去卓巴尔山查探情况,有了情况再回来。”侯通天笑过又吩咐道。 格西法师道:“骑马到卓巴尔山要大半天,弟子这就出发。” “且慢,巴尔虎乃是个先天高手,卓巴尔山也十分凶险,你虽然是后天易筋,但是天龙真身毕竟还未大成,手段有些单一,稍有变化就会有危险,为师再传你一些身法以备不时之需。”侯通天说完就将蛇影手和移形换位的一些身法步法的内容一一讲解。 蛇影手是玄级上品擒拿法,掺杂一些小范围内转腾周旋的高明身法,移形换位更是地级中品的轻功身法,乃是黄龙帮最高级的功法,虽然侯通天只是捡了一些两门功法中速成便利的身法要诀传授,但格西法师仍旧如闻天籁,一一记下后激动不已,拜倒在地叩首后才告辞离去,骑了多玛老爷刚送来的一匹善于奔驰于山路林间的西南马就直奔卓巴尔山。 传授格西法师高明身法也是侯通天在考察了格西法师的忠心后早就做出的决定,毕竟格西法师只靠魔蛟劲若是遇到稍有手段的敌人就难以招架,学了身法后无论进退都能自主控制,可迅速增强其能力,弟子修为修为强了也能更好的为老侯办事,替他分担些事务。 第二十六章 多罗寺 待格西法师去后,侯通天坐在软凳上,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远在大魏阳山郡的那些故人,暗道:也不知青英和老爷子怎么样了?青英有我的吩咐应该能和杨林他们汇合,存下的金银细软足够他们用一百年了,只要他们听我的安排潜心修炼武功,配合那些采买来的珍稀药材,恐怕都能功力大进,牛老爷子要是能再清醒几次传授点神功,甚至能重新夺回黄龙帮! 既然巴尔虎杀我之心坚定无比,都追到这了,我要想办法先把他干掉,再回阳山郡!想干掉巴尔虎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还差得远,若是不能尽快踏入先天境界,就要将元水重掌修炼精深一些,我得了武道系统传来的武学感悟,修炼元水重掌已经不需要感悟琢磨,只要水银充足就能每天修炼,估计用不了三个多月就能接近大成,到时候应该有先天高手的战力了。 多罗寺,多玛地的真正主人,坐落在多玛地最钟灵俊秀的多罗山上,最早是黑巫教的一个分派,后来密宗大盛,将黑巫教打压的龟缩到了藏古拉山脉中,多罗山也成了密宗统治多玛地的一个宗教中心。 多罗寺原本是上代明珠法王的五弟子执掌,后来老法王寿终正寝前选择了九弟子继承法王之位,新法王上任后就将原本的师兄弟们全部调离去围剿黑巫教,将自己的一位弟子粉瓶派到了多罗寺。 粉瓶觉姆自打执掌多玛地,开始大肆收揽学徒,在多次筛选后收拢了几十名俊俏漂亮的女弟子和许多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弟子,后来又都送到了别处,只留下了金巴和索巴两个悉心教导,终于两人武功大有成就,尤其金巴已经是洗髓境界,踏入了后天圆满的门槛,只论境界和功力比粉瓶觉姆也只差一筹。 也因为如此所以粉瓶觉姆得知三龙上人击败了自家的大弟子金巴才忍气吞声没有贸然打上门去,只因她害怕自己也不是三龙上人的对手。 今日的多罗寺挂满了彩带红绳,妆点的富丽堂皇,大开的寺门前站着两名年轻弟子,许多附近的喇嘛和多玛地的大人物全都双手合十的躬身进去,外面跪满了一大片百姓信徒,都手中捧着牦牛奶要等明珠法王诞辰小法会开始时贡献出去。 过了片刻,多玛地的第一土司多玛老爷带着松仁老爷满脸堆笑的走进来,先供上礼单,而后就有一名弟子引着两人去了偏殿等候。 此时大门前来了一位身穿大红披肩僧袍,脚踏麻鞋的青年喇嘛施施然走来。 这位年轻喇嘛身材颀长,俊朗修然,两目狭长,面色平和,嘴角带着轻轻笑容,令人见之心安,正是三龙上人。 只见三龙上人走到门前,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贫僧三龙,应邀而来参加贵院的法事,小法师还请前头带路。” 剩下的那名弟子正是卓玛的弟弟康楚巴节,他因侯通天的横练功夫而认为他是活佛弟子,十分仰慕老侯,更想学些真功夫,所以对老侯尊敬爱戴,老侯有何要求都不敢怠慢。 知道自家院主粉瓶觉姆和三龙上人不对付,康楚此时见支物大哥装作不认识自己心中就明白,于是笑道:“原来是三龙大师?快快请进!”说着就引着侯通天往里走去。 “支物大哥,粉瓶觉姆就在里面,我去说一声,你先在这等一下。”走到大殿前,康楚低声道。 侯通天点点头道:“好的。” 康楚快步进去,就见大殿正中立着一尊三丈多高的金身佛像,佛像左旁立着一个二丈高的双手合十的金身佛像,那大佛像是释迦古佛祖,小佛像正是象雄佛祖,在象雄佛祖像左手又是一尊不足一丈高下的等身尊者像,乃是乌斯藏大法王。 每一个密宗寺院中都是这样的塑像,正中为释迦古佛祖,此乃佛教之祖,释迦古佛祖左手为密宗祖师象雄佛祖,象雄佛祖左手则是执掌密宗佛教数千年的乌斯藏大法王,侯通天的三龙院中也是这般布局。 在乌斯藏大法王的等身像脚下软垫上跪着一个身穿大红法袍的貌美女子,看着肌肤白嫩细腻,五官精致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是神情韵致又像是二三十岁的女子,这女子左手持一个粉色瓷瓶,右手攥着一串佛珠,正跪在软垫上念着佛经,却是粉瓶觉姆。 康楚走到粉瓶觉姆身后,躬身道:“大觉姆,三龙上人到了,现在殿外。” 粉瓶觉姆扣动珠子的手指一停,而后说道:“请他进来。” 跪在粉瓶觉姆身后的金巴和索巴突然起身,怒视着门外,金巴狠声道:“他还真敢来?!” 他和索巴去砸侯通天的场子不成反成笑料,还落了个断臂重伤的下场,回来修养至今才恢复元气,至今臂膀还有些隐隐之痛,心中对三龙上人恼恨不已。 粉瓶觉姆眉头一皱,冷声道:“住口!贵客上门,你们收敛一些吧。” 师父发话不敢不听,金巴这才怒气冲冲的和索巴一同起身,立在一旁。 康楚施礼偷偷撇了撇嘴后转身出去将侯通天领了进来,侯通天进来后看了眼还背对着自己的粉瓶觉姆那玲珑有致的身姿,忍不住暗地里啧啧称叹。 目光一转忽然看到立在粉瓶觉姆身边的两个壮硕身影,正是金巴和索巴,他两人本来看着侯通天目露凶过,见他看过来就瞥向他处,老侯仔细看了看两人已经恢复正常的臂膀,心中暗自称奇:以两人当时的伤势便是找到骨科圣手也要半年才能恢复正常,我本以为以吐蕃的医疗条件他们定然是要落个残疾,这样也好剪除粉瓶觉姆的羽翼,没想到他们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恢复正常,难道另有奇遇还是多罗寺内有医科圣手? 粉瓶觉姆缓缓起身,转身淡淡的看了侯通天一眼,虽然心中早知这位三龙上人十分年轻,但当真见到仍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轻一笑风情万种,开口就是轻柔如风的说道:“您是三龙上人?贫尼闻你大名久矣,今日才得见,上人果然气度非凡。” 侯通天心知粉瓶觉姆其实恨不得掐死自己,但她愿意演戏自己也乐得配合,于是呵呵一笑,合十道:“粉瓶觉姆的大名如雷贯耳,贫僧也是敬仰久矣!” 粉瓶觉姆抬手道:“吉时将至,请三龙上人先到偏殿就座,容我等准备法会,待到法事结束咱们在在后殿说话吧。” “粉瓶觉姆先忙吧。”侯通天笑道,“让那个索巴法师带我去偏殿就可以了。” “既然上人看中了你,索巴去吧。”粉瓶觉姆看了眼索巴,说道。 师父发话了,纵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索巴也不敢不听,只能垂头丧气的带着侯通天出了大殿,侯通天知道索巴已经被自己吓到了,对自己有些敬畏,于是路上连唬带诈的问了半天,虽然索巴忍不住说了许多话,可是直到进了偏殿也没有说出粉瓶觉姆对付侯通天的手段,最后老侯只能只能坐在偏殿和多玛等人闲聊起来,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 第二十七章 中毒 过了好一会,只听外面几声钟鸣,而后就有金巴过来请众人前去观礼,侯通天一马当先走到大殿中,就见粉瓶觉姆手持一个小棒敲在木鱼上,发出干脆的声音,而后甲林喇叭和手鼓、铜钹在宏大庄严的调子中齐响。 “南无阿弥陀佛……” 由粉瓶觉姆领头,众弟子开始唱起了经文,侯通天看了没一会就睡意昏沉,打起了哈欠,却没能看到粉瓶觉姆唱经时点上的一束弯曲黑细的香火,渐渐散出无色无味的烟气。 估摸过了一个时辰,法事才算结束,便有弟子引着宾客去了偏殿喝茶,粉瓶觉姆回眸一笑,对着侯通天说道:“上人咱们后殿叙话。” 侯通天打起精神跟着粉瓶觉姆进入后殿落座,刚说了些闲话就有弟子端来了两碗奶茶,粉瓶觉姆笑道:“请三龙上人吃茶,贫尼听闻上人你佛法精深,又是法王嫡传,心中敬仰,今日终于得见,正要与你开怀畅谈一番。” 侯通天端起茶杯见粉瓶觉姆喝下后才轻轻呷一口,而后说道:“觉姆过奖了,你不也是法王弟子吗?我也很是仰慕啊!” 见侯通天只是咂一口奶茶,粉瓶觉姆眼神一缩,而后讲手中粉瓷瓶晃一晃放下,顿时一阵清香飘散在空气中,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侯通天问道:“据说上人你师承于金轮法王?不知此事虚实?” 侯通天眉头一皱,心道那话来了,于是说道:“不错,家师正是金轮法王。” 粉瓶觉姆冷哼道:“早前贫尼不曾听过佛祖嫡传弟子中有无金轮法王,所以门下弟子与上人生了些龌龊事,后来担心错怪好人就修书一封呈给大珠寺的师尊,问询金轮法王真伪,前日我师明珠法王已然回信……” 说到这里粉瓶觉姆看了眼神色不变的侯通天,喝道:“佛祖弟子与大法王弟子中并无金轮法王,你乃是欺世盗名的骗子!” 侯通天不怒反笑,问道:“我就知道你请我来心怀不轨,嘿,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动手吧!” 粉瓶觉姆哈哈笑道:“你要动手?先站起来试试?” 侯通天心头一惊,刚刚起身就感到四肢发软,就知遭了暗算,大骂道:“贼婆娘你下毒了?” 粉瓶觉姆呵呵一笑,拿起粉瓷瓶晃了晃,就听一阵液体震荡,而后说道:“我知你有金刚横练的高明功夫在身,十有八九不是对手,但是我以松骨香为引子,又施以圣水之毒,便叫你骨软筋麻,不得动弹,只能束手就擒!” 侯通天默然不语,一边调动内力,一边心中暗骂道:老侯这个老江湖也栽了跟头,他妈的! “受死吧!”粉瓶觉姆断喝一声,伸出食指点来,手指如同利剑钢刀,发出撕裂空气的嗤嗤之声。 侯通天骨软筋麻,见粉瓶觉姆招式凶悍,难以抵挡,只得奋力施展移形换位躲过,而后身形一闪跃出数丈远,边逃边骂道:“你这贼娘们,等老子解了毒再来杀你!” 说完话侯通天就勉力施展轻功往外逃去,粉瓶觉姆急忙追赶,两人追追赶赶顷刻间就跑出多罗寺。 侯通天知道自己大意了,就不断施展轻功,身子一闪就迈出数丈远,粉瓶觉姆却不知道侯通天身负上乘轻功,追赶半天距离却越拉越大,心中着急就从怀中取出一捧银针,以高明指法将银针一一弹出,侯通天察觉脑后疾风,急忙侧移躲过,如此三番四次的纠缠,侯通天始终甩不掉粉瓶觉姆,两人就一前一后跑到了一片草原中。 侯通天边逃边打开武道系统解析身中毒药,老侯已将前世从彭横龙处学得的制毒解毒之法录入系统,不一会系统就结合解毒法反馈出信息:松骨香与密宗圣水融合的一种软筋之毒,时效持续五个时辰,解毒方式有两种,第一为使用内功逼毒,其二为吃下蒲公英和绞股蓝则能缓解毒效。 粉瓶觉姆不停追杀侯通天,老侯自知无法运功逼毒,只好边逃边注意草中植物,期望找到蒲公英和绞股蓝用以缓解毒素,跑了片刻果然找到两种药材,侯通天施展蛇影手抓来几株药材,塞入口中,过了十余分钟,果然感到身体酥麻感渐渐消退,老侯冷哼一声,停下脚步。 粉瓶觉姆见侯通天停下,就收了手中银针,脚下一动就闪到老侯身边,手指带着嗤嗤风劲点向侯通天周身要害。 侯通天此时劲力恢复大半,手掌一撮狠狠拍向粉瓶觉姆。 顷刻间指掌相交,粉瓶觉姆只觉手指一震,而后一股大力涌来,止不住身形倒退数步,然后就感到手指剧痛,显然伤了筋骨。 侯通天见元水重掌一招建功,精神大振,身姿一转就围着粉瓶觉姆不断拍出重掌,掌影顿时遮天蔽日,粉瓶觉姆只觉呼吸困难,奋力施展大光明指法抵挡。 顷刻间两人交手十余招,粉瓶觉姆越战越退,手指也渐渐指甲脱落,鲜血横流,侯通天却是越战越勇,只是毕竟元水重掌境界不深,只能压制粉瓶觉姆而无法短时间内将其重伤,兔起鹘落间两人又斗了十几招,侯通天一掌拍出,指掌交错下粉瓶觉姆忍不住足下踉跄,侯通天心中大喜,急忙施展蛇影手闯入粉瓶觉姆怀内,出手如电,三两下将粉瓶觉姆两臂筋骨扭动错位,而后一掌拍倒在地。 粉瓶觉姆遭受重掌力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见侯通天双掌还要作势拍下,知道身死只在顷刻,心中骇然,急忙叫道:“上人手下留情!” 侯通天心中本就苦恼,若是打杀了粉瓶觉姆,必然要惊动密宗高人,密宗乃是个庞然大物,先天高手最少数十位,到时候万一来了先天级别的法王,自己免不了就要亡命天涯,此时见粉瓶觉姆求饶,老侯急忙收住掌力,问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挨了侯通天一掌粉瓶觉姆只觉五脏六腑剧痛,心中暗自悔恨,没想到三龙上人身怀高明轻功且懂得解毒之法,坐起身又牵扯伤势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而后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请上人手下留情,贫尼只求保存性命。” 侯通天灵机一动道:“你想活命倒也不难,只需奉我为主即可。” 粉瓶觉姆急忙答应道:“佛祖在上,只要上人饶恕贫尼,贫尼便侍奉您为主人,一片真心绝不胡言!” 口头之言侯通天如何相信,思索出彭横龙当年研制的一个毒药,侯通天伸手抓起粉瓶觉姆夹在肋下就往草原深处奔去,路上抱着粉瓶觉姆丰满韵致的身子老侯忍不住摸了两把,粉瓶觉姆也不生气,只是默不作声的动了动。 在草原中转了半天,侯通天找了七八种药材然后以重掌力将其磨碎混合后塞入粉瓶觉姆口中,见她咽下后就笑道:“你吃下的是我调制的一种剧毒,吃下后初始并无症状,待到三五天后就会浑身奇痒,而后头痛欲裂,若是七天内不能吃得解药就要受尽痛苦而死,为了让你听话我只要给你加些保险,嘿嘿,你说奉我为主其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对不对?” 粉瓶觉姆本来想虚与委蛇将侯通天糊弄过去,没想到他心思缜密还给自己下了剧毒,便苦笑道:“上人你可真是手段老道,贫尼佩服!” 侯通天笑道:“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我且送你回多罗寺,咱们有话回去再详谈!” 说完话侯通天又夹起粉瓶觉姆一路飞奔回了多罗寺。 第二十九章 明珠法王 侯通天又问了半天,见粉瓶觉姆也说不出太多信息,就只好作罢,而后吩咐她回去谨慎处事,稍有风吹草动就要前来汇报。 而后侯通天就闭关修炼,他得了武道系统的辅助,心中对元水重掌已经了解通透,修炼起来只需要水磨工夫,因此计划只要水银能供应上,埋头苦练两个月就能大成,到时候元水重掌大成也可反辅内力,将大有希望突破先天。 没想到现在得了圣水,在水银中混合圣水,修炼元水重掌事半功倍,侯通天感觉最近掌法突飞猛进,掌力更是胜过之前数倍,心中估计再练二三十天就能修到大成,到时候即便不能突破先天实力也应当足以与明珠法王一战。 一个月后,明珠法王果然法驾降临,到了多罗寺。 粉瓶觉姆得知后急忙派金巴和索巴去三龙院报信,而后就战战兢兢的率弟子跪在院内迎接。 明珠法王端坐在竹床上被四名青年女子抬着进入多罗寺,身后跟着两名身穿红衣的觉姆,只见明珠法王头戴法帽,身披五彩法袍,面容秀气祥和,宝相庄严。 进来后明珠法王目光冷厉,看着粉瓶觉姆,语气冷淡的说道:“粉瓶你好叫为师失望!” 粉瓶觉姆不敢抬头,语带哭腔道:“弟子有罪!师尊慈悲,恳请责罚!” “嘿嘿!你做下的好事,岂是责罚足以偿还?!”明珠法王冷笑一声,轻轻挥手道,“先将粉瓶拿下!” 两名一旁伺候的红衣觉姆闪电般出手,指头好似流星飞萤,点在粉瓶觉姆周身大穴,而后将其抓起,年轻一些的红衣觉姆看着有二三十岁,面如桃花,轻笑道:“师姐你果然大胆,竟敢勾结偷学师门武功的奸细,还把圣水送给那人,难不成是动了春心?!呵呵……” 粉瓶觉姆抬头瞥了眼两名红衣觉姆,认得是师姐妹,说话的青珠觉姆很得师尊欢心,与自己关系也最不好,此时见得自己失势就忍不住嘲讽,粉瓶觉姆叹道:“师妹你功夫又精进了……哎……我只求师尊能饶我性命……” “那是,师尊那么看重你,可你却背叛师父,真是该死……”青珠还要再说,被一旁的紫锡觉姆瞪了一眼,只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明珠法王只有紫锡、粉瓶和青珠三名弟子,粉瓶和青珠年岁相近,收下只有十多年,而紫锡觉姆却是跟随明珠法王修行数十年的老弟子了,论年龄比明珠法王还要大几岁,加上修为高一些,所以青珠心中也有些怕她。 紫锡觉姆叹息道:“正法之路坎坷波折,稍有不慎就要踏入旁门左道!师尊早就派人前来调查,得知你和三龙上人的来往始末,才勃然大怒前来,师尊本是最喜欢你的,可粉瓶师妹你怎么就……哎……” 明珠法王手中搓了搓森白剔透的珠子,而后冷声道:“我若不来大珠寺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现在为师就去三龙院诛杀了妖僧三龙,再将你带回去好生惩罚!” 说完话明珠法王的法驾就转而出门,四个抗竹床的女子健步如飞,显然身怀不弱功夫,都是后天锻骨以上的高手。 粉瓶觉姆自觉万死难逃,但见到师父心中也终究松了一口气,便任由紫锡师姐抓着,一行人往三龙院走去。 此时的三龙院内却已经得了消息,早就院门紧闭,将香客信众都逐了出去,而格西法师和白玛等人却站在后院急得团团转,只因侯通天还在闭关中,一开始侯通天闭关时还吃些东西,最近这十多天已经严令不得打扰,米水不进了,显然是到了紧要关头,可是明珠法王打上门来,这等大事格西法师和白玛谁也没了主意,只能在侯通天密室外等候。 一个个心急如焚,只有一边的布赤麦朵牵着小白龙优哉游哉的溜达,还笑道:“你们不要慌,支物孩儿是个精细人,我最信他,再大的事他也顾得了咱们!” 白玛闻言心中一安,而后感到羞愧,只觉自己身为妻子却还不能如阿妈一般信赖侯通天,实在是愧疚,于是就说道:“管她来的是什么人,支物他出来了咱们一起面对,若是无心旁顾咱们就努力争取时间,最差也不过是死,我可不怕!” 格西法师也点点头道:“师母和师祖母说的是,有事弟子应当先抵挡,请师母和师祖母躲避一下,免得伤到你们。” 白玛道:“你派人把阿妈送出去,我现在已经是锻骨大成了,应当能帮帮忙。” 格西法师还要再劝,就听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淡然的说话声:“本王明珠,特来兴师问罪!请三龙妖僧出来受死!” 声音轻柔却字字如耳,分明是先天高人才能施展的千里传音法门,格西法师等人顿时面色煞白,心中已是存了必死之心,正要强制将白玛和布赤麦朵送出去时,就听到师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尔等不要慌忙。” “老侯?!”白玛欣喜的转身去看,就见密室之门大开,身穿暗红僧袍的侯通天已经站在门前笑着看向自己。 “明珠法王既然打上门来,老侯就去试试她的手段!你等先从后门躲进后山,免得被人控制,害得我束手束脚!”说完话侯通天就脚下一闪消失在眼前,格西法师抬眼去看就见师父的身影连闪几次就消失不见了,心中暗道:看来师父这次闭关功力大进,只是不知是否踏入先天了? 侯通天此次闭关本打算将元水重掌修到大成再一鼓作气突破后天圆满,踏足先天外景境界,没想到自己估算的有些乐观了。 这个身体的资质并不算好,后天境界侯通天只用了二年多就修到圆满,靠的是前世的经验修为,但是这份遗产到后天圆满后就已经失去了效果,侯通天想要突破先天只能靠自己努力,但是资质不好,修炼的最顶级内功也只是地级下品的打鱼收网功,突破先天并非水到渠成。 所以侯通天在将元水重掌修到大成后,感觉体内内力一震,而后就有转化为真气的征兆,于是就入定运功,修炼了一天也只是将体内所有经脉打通,体内天桥搭成,但是最重要的后天之气转化先天真气这一步却无力为继,这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资质不好功法凑,侯通天知道以大成境界的地级下品的打鱼收网功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突破,毕竟老侯没有机缘是不能将打鱼收网功修炼到圆满,不入圆满就不能转换真气,因此侯通天就只能寄希望与几个月后就能推演完成的地级中品内功游鱼化龙功了。 不过老侯我体内还有水府滋精神功修来的一丝水府真气,必要时也许能起到大作用。 心中想定,侯通天就听到外面明珠法王的叫阵声,担心白玛和老阿妈等人的安危,侯通天压住体内的内力就跃了出来,而后直奔明珠法王而去。 此时的侯通天境界处在一个极玄妙的地方,虽然不是先天境界,可是又远胜后天圆满,隐约间已经能感受到许多后天境界时感受不到的东西,例如先天气机。 一出来侯通天就遥遥的感受到了远处明珠法王的气机,但是又感觉这个气机并不是无法匹敌,于是侯通天信心大增,只觉自己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先天境界,配合大成的元水重掌,和明珠法王应该有一战之力。 第三十章 菩萨法——大光明指 三龙院门前,明珠法王端坐在竹床上,等了片刻就不耐烦了,吩咐道:“紫锡,你进去试试三龙院的深浅,将三龙上人捉出来!” “是!”紫锡觉姆躬身领命后就要夺门而入,突然见三龙院寺门大开,然后就有一个暗红色身影迅速闪出来,紫锡觉姆急忙出手,一指点去,暗红色身影拍出一掌,劲力光明沛然,指掌相交,紫锡觉姆只觉手指一麻,而后一股熟悉的密宗武学的劲力涌来,而后就忍不住倒退数步,惊呼道:“密宗金刚掌!” 此时那道暗红色身影稳稳站定,正是侯通天这位三龙上人。 佛门武学无论显宗密宗都不以天地玄黄分等级,而是分为佛法、菩萨法、罗汉法和金刚法,对照天地玄黄就是佛法对应天级,菩萨法对应地级,罗汉法和金刚法则包含玄黄两级。 密宗金刚掌是金刚法最顶级的武学,属于玄级上品,侯通天以一招光明大手印击退紫锡觉姆,同是佛门密宗武学,密宗大手印和密宗金刚掌相似度达到八九成,所以让紫锡觉姆误以为是密宗金刚掌。 “紫锡你退下。”明珠法王眯着眼看了看侯通天,说道,“尊驾想必就是三龙上人了?” “不错,正是贫僧。”侯通天见明珠法王的排场架势就说道,“你是明珠法王吧,你来兴师问罪?贫僧何罪之有?” “哈哈,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说你是法王亲传,我也是法王,却不曾听过金轮法王的名号,你分明是捏谎骗人,还打伤了我的弟子,你的罪过万死难逃!”明珠法王说着话施展真气,以气机锁定侯通天。 老侯只觉身体微微一窒,但压力不重,远不像干士肃当时的压力,就知道自己实力提高许多,且明珠法王也不如干士肃修为高深,于是心中更加放心,冷笑道:“你想杀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哼!”明珠法王冷哼一声,声音还未落,竹床上明珠法王已经消失,瞬间出现在侯通天面前,一指点向侯通天面门,但气息却笼罩在侯通天上半生诸多要害,侯通天感觉自己无论怎么挡,下一瞬明珠法王的手指就会出现在其他要害。 侯通天身影瞬间往后平移三尺,然后全力一掌光明大手印拍出。 明珠法王没想到侯通天轻功如此高明,指法追之不及唯有催动真气遥遥点出,数道指劲嗤嗤的点中侯通天大手印,如炮竹的连声爆响响起,侯通天身子微微晃动,然后以龟甲拳防守起来。 明珠法王一招不中,招法不停,接连点出许多杀招,凌厉气劲隔着一丈之余袭来,都被侯通天以龟甲拳勉强化解。 两人越打越快,片刻就交手七八十招,侯通天越打心中越有底,自己如今修为大进,已经半只脚踏入先天境界,肉身和功力都增长许多,虽然抵挡起来有些勉强,但是终究接了下来,况且近来伤好后就通过武道系统对水府滋精神功修炼不辍,目前已近乎小成,可以转化两成先天真气,可以施展七八招先天真气的功法,心中就计划着将先天真气配合元水重掌当做奇兵用出,杀明珠法王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又打了片刻,明珠法王渐渐急躁起来,她自成名以来极少与人争斗交手,所以战斗经验远不如侯通天,接连施展几招高明指法都不能拿下侯通天,就暗自着急,突然点出一指,手指好像化作了一道强光闪烁,下一瞬就点下,此指法真气劲道倒是未尽全功,只是速度奇快,正是要打侯通天一个措手不及。 侯通天心中一紧,浑身汗毛直立,知道这是一招威力巨大的指法,以龟甲拳已经无法阻挡,急忙化拳为掌,暗自全力催发元水之毒,一记元水重掌的“力压千军”横横拍出。 明珠法王见侯通天招式平平无奇,就以为还如之前那一掌“密宗金刚掌”一般威力,指法不变,仍旧点下。 下一瞬指掌交击,明珠法王顿时觉得一股沛然大力轧压而来,令她手指微微发酸,随着巨力还有一股先天真气附带着阴沉冰凉气息侵入手掌,瞬间就令半个手臂变得沉重麻木。 明珠法王心头一慌,身形暴退一丈远,而后体内真气一转就将阴沉寒冷之气逼到手掌中,只消再运功一瞬就能将这股阴沉毒气从指尖逼出。 侯通天经验老道,好不容易以元水重掌的狠招打了明珠法王一个措手不及,怎能错失良机,于是一咬牙运功压下颤抖流血的右手,身型一动,左右交叠双掌一前一后推出,又是一招“神水双叠掌”拍下。 明珠法王只见三龙上人一闪就消失不见,而后脑后生风,背后汗毛竖起,心中一凛,急忙运功向前闪出一丈多,但是脑后风声却也加急,明珠法王跃起翻身,头上脚下以左手戳出漫天指影,笼罩住侯通天的上半身。 侯通天顿时感到上身诸穴位要害阵阵发麻,但他只是猛力出掌,浑身内力运于双掌,两个肉掌变得雪白如银,熠熠闪光,这是元水重掌大成后的特征,全力施为双掌水银之精就密布于外,可硬接神兵利器而不伤肌肤,如此威猛的双掌瞬间击碎无数指劲虚影,明珠法王暗道厉害,胸口一鼓,八成真气由指而发,漫天指影瞬间化为一根平平无奇的指头点在侯通天掌前三寸。 指法对掌法本就是以点击面,有些讨巧,但侯通天的神水双叠乃是一阴一阳的双重掌力,加上一双银掌坚不可摧,便是知道明珠法王点在自己掌法的薄弱点,侯通天也不避不让,仍旧直直拍下。 “啪!啪……” 侯通天掌劲与明珠法王的指法胶着消磨,劲道磋磨间发出声声脆响,法王感觉自己先天真气质地远超三龙真气质地,以明珠法王的修为本以为可瞬间将侯通天双掌戳穿一个窟窿,但是没想到指劲戳在侯通天掌心,却如触金石,冰凉坚硬。 且阴冷沉重的双重掌力不断袭来,如大浪拍击,令明珠法王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小心再被阴毒之气侵入体内,只得不断催发真气抵挡。 本来已经快要逼出体外的阴毒之气瞬间又压制不住,蔓延开来,令明珠法王暗自叫苦不迭,只觉手臂都渐渐发软无力了。 这三龙上人修为虽然远胜后天,但我与其交手全是阴毒掌力,并未察觉真气入体,可见他还未入先天之境,只是依靠一门异常高明的金刚掌法和毒功才得以与我战平,我本来只需以真气慢慢消耗就可将其击败,没想到却被他毒功侵入体内,如此看来却是麻烦了! 一边运功抵挡无穷掌力,明珠法王心中思绪万千,有元水之毒在体内作祟,虽然因境界压制并无大害,只能在小臂蔓延,可是明珠法王应敌交手的本事全在手上,右臂受损,实力也大为消减,她自修为有成还从未遇过如此高手,心中免不了有心发怵,锐气渐渐消失。 侯通天却是功力大进,掌法大成,正处在气势巅峰,加上心志坚定,经验老道,见明珠法王眼神闪烁,神情多变就知道她已心存退意,顿时咬牙运功,全力催发掌力横推过去。 明珠法王只觉侯通天掌力无穷无尽,且越来越凶猛,看他又面色轻松,呼吸匀称,加上自己右手冰凉酥麻感越发严重,心中就不断打鼓,唯恐抵挡不住三龙上人的掌力再身败惨死,心中一狠就全力催动指劲牵引侯通天掌力,而后明珠法王就猛然抽身,倒退七八丈,身影刚站定就感到一股阴冷掌力透过左手钻入左臂经脉。 明珠法王急忙运功压制掌力,忍不住心中叹息道:“没想到三龙上人也是踏足法王境界的人物,且掌力如此刁毒,怎么我原来不曾听过他的名号?我全力抽身尚且还有一丝掌力侵入体内,这个掌法只怕比我的大光明指还要厉害许多,菩萨法中也是极致武学了。” 第三十一章 激斗 元水重掌成为地级上品的掌法主要靠的就是重掌力和元水之精,两者相辅相成,随着元水之精的积累而掌力不断增加,等到大成之后,随便出手就能将元水之毒混入掌力打入敌人体内,元水也就是水银量越大毒越狠,还有无孔不入,跗骨吸髓的特点,因此只要和侯通天的元水重掌交手,总免不了被元水之精侵入体内,中毒多寡只在于体内功力的浑厚程度。 明珠法王是先天外景的高手,体内真气端是不弱,只是一时不察而被侯通天以元水重掌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元水之精侵入经脉,至此便状态大为受损,此时两臂都有元水之精泛滥,明珠法王只觉双臂绵软无力,手指更是迟钝许多,十成本事已经去了七八成,心中就想要迅速逃走。 但是毕竟身为密宗法王,若是仓皇而逃免不了有损尊严,加上怀疑三龙上人能伤到自己他也要身受重伤,就站在远处,看着侯通天。 老侯一掌击退明珠法王,而后面色轻松,看着远处的明珠法王笑道:“明珠你不愧是一代法王,果然功力精湛,贫僧佩服啊!” “废话少说,看我大光明指!” 明珠法王神情不动,勉力运使真气压制住右手元水之毒,而后隔空弹出数十道指劲,发出破风的嗤嗤声。 “贼婆娘!”侯通天暗骂一声,而后不敢怠慢,全力施展元水重掌将指劲拍散,此时体内内力已经所剩无几,几乎灯尽油枯,见明珠法王还要弹出指劲,老侯急忙笑道:“明珠法王且慢!先说你未必是我对手,即便是你杀得了我,我乃是密宗法王真传,你敢同室操戈,就不怕大法王怪罪吗?” 明珠法王闻言停住手,沉吟道:“你说你是密宗真传,本王却是不曾听过金轮法王的名号,但你却是身怀密宗上乘的神功,这些功夫绝不曾外传过……难不成金轮法王是哪位法王的报身不成?不对,报身之法乃是密宗无上正法,据说早已失传,怎么会……” “密宗传承已七八千年,其中历史你如何完全知道?”侯通天越说腔调越阴寒,冷哼道,“贫僧虽然修为不如你,可是师传掌法乃是密宗上法,你若执意分生死,贫僧就不再留手了!” “嘴巴倒是不慢!” 明珠法王只觉两臂阴毒之气越发活泼难以抑制,就知道自己须得马上运功排毒,但是大老远跑来不能将三龙上人拿下又实在不甘心,就以大光明真气运使指法,将手中一串天珠轻轻一震,十六粒眼珠大小的天珠脱离丝线,争先恐后的飞向侯通天的周身十六处要害穴道,十六粒天珠刚一飞出,明珠法王手指就忍不住抖了起来,若能仔细看去看能见她指尖沥沥鲜血滴下,鲜艳的血液中还掺杂了一点点银星。 侯通天见十六枚天珠来势凶戾,一双银掌顿时舞作一团,如同一个银色圆团护住周身,将十六枚天珠一一接下,握在手心,冷笑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我好言劝你却不知好心,还以为贫僧怕了你不成!” “珠子还你!” 侯通天知道此时凶险万分,自己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但是看明珠法王的样子最少应该还有三四成战力,自己打不过她最多逃走就是,明珠法王轻功比老侯还要差一些,只是老娘妻子就难免要落入敌手了,唯有将其镇住才能保全三龙院一家老少,侯通天脑海中瞬间思绪周转如车轮,而后两臂青筋暴露,调动残余内力,又以魔蛟劲的特殊运力法门,不惜损伤筋骨肌肉而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力,而后以千手金钱镖手法将十六粒天珠甩飞出去。 千手金钱镖乃是侯通天前世老哥哥彭横龙的独门绝技,是玄级上品的暗器手法,侯通天修炼至今早已大成,以其中最高明的千手归一法将天珠打出,十六粒天珠甫一出手就化为十六颗流星火石,撕拉一声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声音刚响起就到了明珠法王面门,明珠法王刚才以指力甩出天珠,凭的是强大的真气,技巧却是不如侯通天的手法,因此明珠法王一见十六枚火星就心中警惕,体内真气鼓荡全身,五彩法袍鼓荡如球,同时身形不断闪烁躲避。 但是侯通天不遗余力的出手,怎能轻易抵挡,只见十六枚火星在空中纵横交错,有几枚画着弧形,有几枚相互碰撞,擦出更炽烈的火花而从刁钻角度加速袭来。 明珠法王只觉周身气机牵动,心头一慌急忙施展秘法,体内真气顿时暴涨,而后两臂阴沉毒气瞬间扫荡而出,明珠法王两眼闪闪发光,口中不断呼出“唵嘛呢”三字咒语,声如雷霆,轰隆作响。 十六枚火星顿时击在明珠法王周身要害,明珠法王两手做拈花状,眼中大放光明,而后轻轻将十六枚火星捻起,动作轻柔温润,好似爱抚婴儿笑脸。 快如电光的十六枚天珠却被明珠法王轻轻一一捏在手中,最后化为一捧灰烬。 明珠法王双手做拈花状,而后看了侯通天一眼,眼中豪光爆射而出,好似一把光剑,又像是一道激光直射侯通天心口。 一来白光速度太快,二来老侯此时浑身疲软无力,已经无力抵挡,只好借着魔蛟劲秘法未消的肉体横练硬抗,便听叮当一声金铁交击,白光刺入侯通天皮下半寸就难以为继,虽然又缓慢的刺入半寸,终究还是被侯通天的坚实的肌肉夹住了。 交手只在片刻,三息之后白光渐渐消逝,明珠法王忍不住轻咳一声,就见她双眼暗淡无神,面色也苍白如纸,只是面带遗憾的低声道:“可惜了……只差三分……” 而后明珠法王就看了看如铁塔般站立的昂藏汉子,犹豫片刻,又看了看三龙上人背后的四个后天高手和一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三名弟子,低声道:“扶我上竹床,咱们回去。” 紫锡觉姆和青珠觉姆早被师尊和三龙上人的大战吓得失了胆气,师尊连秘而不宣的底牌法门都用出来也没能拿下三龙上人,两人忍不住心生恐惧,唯恐听到师尊吩咐自己去和三龙上人交手,见师父要回去,青珠觉姆还面露欣喜的去扶师尊,惹得明珠法王瞪了一眼冷哼一声,吓得青珠觉姆急忙低头。 粉瓶觉姆心中却半喜半忧,喜的是师尊没能拿下三龙上人,自己就有生还希望,忧的是三龙上人还是否会救下自己,于是忍不住眼带祈求的看了侯通天一眼。 老侯不假思索就朗声道:“法王且慢!贵徒粉瓶乃是贫僧的好友,还请给些面子,放了她吧!” 明珠法王脚步一顿,而后说道:“放了这个孽徒,咱们走!” 被青珠觉姆和紫锡觉姆扶上竹床,明珠法王面色苍白,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走之前还隐晦的看了侯通天一眼,眼神中愤恨交集,还有一些看不明确的其他念头,让侯通天忍不住心头一凛,暗自叹息。 第三十二章 凶险 明珠法王等人刚消失不见,侯通天背后就冲出四个人,两个去扶粉瓶觉姆,两个扶住侯通天,满脸关切,侯通天见到是白玛和格西法师,心中一松,只觉浑身酸麻剧痛,体内经脉也阵阵撕裂,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玛见侯通天晕倒心中一慌,格西法师摸了摸师父的脉门,说道:“师父他伤势不轻,但是性命无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 另外两个人都是身穿僧袍的健壮和尚,正是金巴索巴两人,他们将粉瓶觉姆扶起,正要说话,粉瓶觉姆却急忙跑到侯通天面前,哆嗦着从怀里取出粉色瓷瓶,一边递给白玛,一边说道:“这是圣水,以露水或井水调和可以疗伤!” 白玛接过瓷瓶,然后就和格西法师一起架着侯通天回了三龙院。 粉瓶觉姆站在院外神情恍惚,金巴突然说道:“师父,咱们回多罗寺吗?” “回去……”粉瓶觉姆下意识说完就愣住了,然后长叹一声,“回不去了……咱们进去。” 说完三人就走进三龙院,只见后院格西法师和白玛。惠玛几人忙里忙外,又是取药给侯通天外敷,又是打水煮熟后与圣水调和,最后由白玛喂给侯通天。 过了不知多久,侯通天悠悠醒来,只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陷在棉花里,急忙动了动手指,就感到浑身被撕裂的剧痛,侯通天暗哼一声,急忙收住心,老老实实的躺着。 一直在旁边看护侯通天的白玛听到动静急忙看过来,见侯通天睁着大眼看着自己,就忍不住两眼哗哗落泪。 “老侯阿句拉!你快吓死我了!”白玛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侯通天的左脸,一边俯身亲吻侯通天的右脸,咸咸凉凉的泪水滴到侯通天干涸的嘴里,令老侯恍惚的在白玛身上闻到了前世家的味道。 “真好闻……” 白玛问道:“你说什么?” 侯通天一恍惚就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道:“给我喝点水。” “好。”白玛急忙从桌子上拿来一个铜壶,倒了一杯水,又从粉色瓷瓶中到了一点绿色的圣水,慢慢将侯通天扶起,将手中水杯放到老侯嘴边慢慢喂下一杯水。 “还要吗?” 侯通天只觉这杯水一入腹,就有一股暖意从腹内蔓延开来,片刻就流通四肢百骸,令满身剧痛,尤其是左胸心口的伤口痛减轻一些。 侯通天看了眼桌子上的瓷瓶问道:“粉瓶把圣水送来了?” “你救了性命,她还不该报答你?”白玛没好气道,“你也是,和明珠法王打什么?大不了咱们逃走就是了,你心口的伤口有一寸深,差一点就伤到心脏,到时候你就没命了!佛祖保佑!” 侯通天低头看看胸口已经包扎好了,长叹一声道:“实在可惜!没想到明珠法王还有一招变身秘法,要不然老侯就能杀了她!” “你没杀了她,反倒差点被她杀了。”白玛摸了摸侯通天的头发,问道,“她是不是也受了伤,所以才走的?” “她没有受伤。”侯通天摇摇头,道,“只是她动用了秘法必然是有所损伤,当时恐怕也虚弱不堪了,本来她想让她的女弟子再围杀我,可是你们几个站在我身后,她就知道我的命她取不走了,于是就退去了,要知道先天高人都是杀伐果断,心志坚定之人,若有可能她怎么会留我性命?” 白玛讶然道:“原来她当时也不行了,早知道我就和格西一同把她捉住了!” “嘿!”侯通天一咧嘴道,“先不说她作为先天高人还有没有留一手,就算是无力反抗你们也不是她那名年纪大一些的弟子的对手。” 侯通天之前和紫锡觉姆对了一掌,知道这位老尼姑是后天圆满的高手,白玛和格西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明珠法王弟子只有两名,又不知格西四人的底细,自己等人恐怕一个也活不成了。 将前因后果捋顺后,老侯人不禁暗叹侥幸,而后就打开武道系统,从数据上看自己伤势极为严重,骨骼损伤39%,肌肉损伤37%,经脉损伤36%,内脏受损20%,这已经是重伤范畴,有心用武道系统疗伤,但是没有了武道能量,侯通天只能望洋兴叹。 用系统估算了自然恢复的时间,侯通天看了眼,忍不住叹息道:“竟然要在床上躺半年!他娘的!” 正要闭眼睡觉,侯通天突然心中不安,说道:“你去让格西安排人随时监控多玛地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回报,咱们要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白玛答应后就慢慢出去了。 时间就在侯通天躺在床上养伤中渡过,粉瓶觉姆为了报答侯通天就在三龙院住下了,而且每天不停练至圣水,供应老侯每天能有一两到三两的口服疗伤。 秋天的高原肃杀寂静,而冬天的高原寂寥萧瑟,大雪已经下了一场接一场,各处的阔叶植物早已落叶落的光秃秃,只有三三两两的针叶植物还能保持青绿,草原一片雪白,厚厚的积雪下全都是干枯的草叶。 此时的草原十分危险,饿急眼的野狼可以瞬间将出现在草原上的动物撕碎分食。 穿过雪原是几个山丘,山丘上坐落着几十个人家,在最东边的山腰上有一个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密宗风格的寺院,山门上悬挂着一个牌匾,用神州字写着“三龙院”。 三龙院院门大开,来来往往许多信徒,有的身穿丝绸彩色棉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有的身穿破烂皮袄,两手冻得皴裂,分明是农奴匠人等穷苦之人。 这些人无论身份地位,进三龙院都是面带虔诚,轻手轻脚,出去之时也都满脸知足,容光焕发,可见三龙院却有独到之处。 三龙院是五个月前刚建造好的新寺院,院主三龙上人传闻是法王弟子,有大法力的活佛,但是信徒们却都没有缘分面见过这位活佛,只有活佛的弟子格西法师经常在院中行走,而许多信徒医治疾病也都是格西法师出手救治,加上多罗寺日间衰败,渐渐淡出人的视线,因此多玛地中名头最盛,香火最旺的寺院就是三龙院了。 三龙院不对外开放的后院内,一方亭台内坐着男女老少五个人,除了一位两眼塌陷而无神,样貌如同老猿的老太君一身华服的坐在阳光下晒暖,剩下几位都围坐在石床边玩着游戏,每人手中抓着一把硬纸片,大半脸上都贴着纸条,时不时捏出一些扔到石桌上,引得众人大呼小叫。 这时一个瘦长脸的俊俏青年突然扔下四张纸片,而后笑道:“我炸!打不住了吧?顺子走了!哈哈……” 众人见这人手中没了牌,都长叹一声,垂头丧气起来。 一名穿蓝色棉袍的少女,眉眼间英气勃勃,十分标致,只是七八个纸条贴了半边脸,看着有些滑稽,少女忍不住瘪着嘴道:“老侯阿句拉你都赢了三局了,就不能让让我们吗?” “愿赌服输!不许耍赖!”瘦长脸青年笑着取出一把纸条,摩拳擦掌就要给众人贴上。 “支物孩儿!”突然一旁在太阳下打盹的老太君抬头,说道,“你吵吵闹闹的阿妈怎么睡得着?声音小些!” 瘦脸青年也就是侯通天急忙起身,赔不是道:“是孩儿没注意,您歇着,我一定不再吵您了……” 白玛突然一抹脸上的纸条,然后露出清爽俊秀的脸蛋,过去蹲在布赤麦朵面前,看着侯通天说道:“都玩了半天了,把阿妈也吵醒了,不玩了罢!省的惹得阿妈不高兴!” 侯通天哈哈一笑,看了眼一边想撕纸条又不敢的惠玛和康楚巴节,摆手道:“不玩了,下次老侯再收拾你们!” 两人这才迅速将一脸的纸条撕下来,而后惠玛去取茶水果点,康楚巴节就拜别师父侯通天,去前院找师兄格西法师学习魔蛟劲了。 侯通天自从数月前收了康楚巴节为徒,就不曾教过他武功,只因老侯身受重伤,于是都是格西法师代师授艺,时间一长反而成了习惯。 第三十三章 密宗 白玛取来个骆驼毛毯盖在布赤麦朵身上,而后看了眼坐在石桌前整理纸牌的侯通天,笑道:“你可真是个不安分的人,这才刚能下地走两天,就捣鼓出这个什么斗地主的玩意。” 侯通天收起纸牌,也笑道:“你老侯我可是万年不出的一个奇才!哈哈……” 白玛啐了一口,而后问道:“这都三个月了,你每天都有圣水疗伤,怎么还没有恢复完全?” 侯通天长叹一声道:“哎呀,为了击退明珠法王我当时也是施展秘法,还不计损耗,元气伤的太重,原本最少要静养半年,得圣水相辅这才三个来月就能下地行走,已经是极快了。” “苦了你,老侯阿句拉!”白玛说着上前帮侯通天捏着肩膀,柔声道,“我这段时间不停苦练功夫,加上有圣水辅助,修为早已经是突破了锻骨,现在是强脏大成了。” “哦?”侯通天笑道,“你倒是勤奋,格西也才易筋大成,刚刚摸到洗髓门槛,你却已经跨越了一大境界。” 白玛得意洋洋,过了一会突然说道:“粉瓶她三月以来足不出户,每天苦练圣水,为咱们做的贡献可是不小,你不妨许给她一个院内的身份,也好名正言顺,彻底拉拢过来。” 侯通天点点头道:“阿佳拉说的是。” 此时惠玛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提着茶壶和倒扣其上的铜杯走进来,侯通天吩咐道:“你去把粉瓶觉姆请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商谈,她可是求见了我两天了。” 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粉瓶觉姆手持瓷瓶慢慢走近凉亭,看着面容消瘦许多,原来的艳丽也消退许多,反而有些病西施的美态,令侯通天眼前一亮,对粉瓶觉姆的观感好了一些。 “上人,贫尼一直想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你一直在疗伤,直到今日才见了你的尊面。”粉瓶觉姆微微躬身道。 “你不是一直给我制作圣水吗?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哩!”侯通天摆摆手道,“坐下说,你怎么不回多罗寺?难不成我的三龙院就这般好?” 粉瓶觉姆坐下后,苦笑道:“我还能回哪里去?多罗寺是我师尊明珠法王所赐的属地,我已经背叛了她,哪里还有脸回去?” “话不可如此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我强令你听命于我,责任不在你,你不必愧疚!”侯通天站着说话不腰疼,大手一挥道,“明珠法王虽然修为高绝,但是我们一战只能算半斤八两,我身受重伤,她也绝不好过,想必日后她也不会轻易找你麻烦,你就放心回去吧。” “哎!上人你真是心宽胆肥啊!大难临头还不知觉。”粉瓶觉姆连连苦笑。 侯通天问道:“何出此言?” 粉瓶觉姆摇摇头,说道:“我的师尊明珠法王第一代法身是乌斯藏大法王的亲传弟子,如今也是大法王的入室弟子之一,地位非同寻常,你将她打伤,身份又不明不白,已经是彻底和密宗不死不休了,你觉得大法王知道后会饶了你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密宗的情况?”侯通天一挑眉道,“密宗虽然是一个宗派,还是神州响当当的大派,传闻是一流大派,我现在看了恐怕远远不止,但是如此强大的门派却是有许多弊端,一来是宗派之首乌斯藏大法王已经闭关多年不问世事,由此导致密宗内分成几派来回争斗,二来宗门归属感不强,许多外派弟子都能随意加入密宗,要是事情紧急我便归入大法王门下也定然无虞,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早在数月前侯通天苏醒后,他就吓得肝颤,虽然了解密宗情况可还是唯恐下一秒就会蹦出来几名密宗喇嘛把自己打死,于是就将吩咐人手随时监测周围数百公里交通要道和寺院大喇嘛的动向,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跑路,但她在粉瓶觉姆面前却还要装腔作势一番。 粉瓶觉姆叹息道:“上人你说的对极,你是以为我师尊和其他法王关系不好无人出头,大法王又闭关不问世事,所以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哎呀,大法王说是闭关修炼,但是每年就会出关一月左右处理宗门问题,眼看着年关将近,大法王没多久就要出关了,我得到消息明珠师尊现在早已去了逻些城等候,只怕大法王得知后就要下令捉拿我等,到时候你我只有逃出吐蕃这一条活路了!” “哦?竟有此事?”侯通天皱着眉问道,“大法王据说早已经是超越宗师的天人,是象雄佛祖飞升后的密宗第一人,他即便不亲自出手,派几个先天高手来我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咱们不妨现在就着手转移,免得耽搁了时间再走不掉!” 粉瓶觉姆点头道:“上人老成谨慎,应当如此。” 侯通天问道:“只是你以为我们该往哪里去?” 粉瓶觉姆沉吟道:“以贫尼之见,咱们当去大魏境内,那里是显宗的地盘,密宗多年来鲜有人前去。” 侯通天一拍手,笑道:“所言甚是。” 两人商谈片刻,等到粉瓶觉姆退下后,侯通天心中笑道:老侯早就想那帮猴崽子想的难受,马上着手整理金银细软跑路,还能把巴尔虎甩脱,回去我先把刁达方拍死,再清洗那些叛徒,嘿嘿! 当天下午,侯通天就把格西法师叫道屋内,问道:“你这么多天来也不曾汇报消息,看来多玛地一切正常,可有外地僧人过来?” 格西法师道:“不曾有,弟子时刻监控,稍有变化就着手调查,至今并未发现异常。” “好,做的不错。”侯通天点点头问道,“三个月了,卓巴尔山有何动静?” 格西法师笑道:“正要给师父禀报,前两个月那巴尔虎和耳莽大喇嘛连续剿灭了二三十个有中原人的山匪窝,杀伤无数,后来终于引起众怒,十几家山寨联合一起迎战二人,结果七八十个后天大成圆满的高手和数以千计的喽啰被两人切瓜剁菜一般就杀了个大半,两人还是不曾问出师尊您,气得越发烦躁,不断杀人,不到两个月反倒将卓巴尔山外围清扫干净,消灭了三十多个山寨,算是为咱们附近的百姓做了大善事!” “哈哈,妙极!”侯通天抚掌大笑道,“巴尔虎是先天高手,又是帮他师弟给师门找面子追杀我的,自然是不舍得放弃,只是他耽误了这么久恐怕也快憋不住了,要不是空手回去实在丢人,早就打道回府了,哈哈,再耗一段时间他也就撑不住了。” 格西法师此时对师父的手段也敬佩不已,接着说道:“此事还没完,二十三天前,巴尔虎和耳莽大喇嘛终于因为打杀了一个黑巫教弟子惹怒了藏古拉山深处的黑巫教,一下出来了三个先天高手围攻两人,当时我以为他们两人不死也要重伤逃亡,没想到巴尔虎果然厉害,竟能以一挑二不落下风,他们五人越打越狠,八天前已经打入了卓巴尔山深处,失去了音讯。” “嘿!巴尔虎那是天池派的高足,自然身怀极高明的神功,比明珠法王要厉害许多,若是两个稍弱的先天高手,以一打二应该也足够。”侯通天想了想,说道,“此次大战不管殊胜孰败,巴尔虎都无暇也无力追踪为师了,咱们现在要考虑转移出去的事情了……” 斟酌了半天,侯通天才将考虑和计划告诉格西法师,格西法师果然忠心,得知有大法王出手的可能也只是白了白脸,而后就拍着胸脯许诺听从师尊调遣,转移去中原腹地,侯通天心知格西法师身为三龙院首徒,早已是深深打下来自家烙印,想必他也是看出了这重关系所以才爽快同意,两人又商谈半天,这才最终定下了转移的事宜。 “事不宜迟,弟子这就去办!” 格西法师说完话就着急忙慌的出去安排事务,侯通天反而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子回了房间休息。 第三十四章 逃离吐蕃,回转大魏 有三龙上人和格西法师牵头,三龙院转移的事宜就不动声色的默默运转开来。 侯通天也不知道三龙院是否被明珠法王监视,但是事关一家老小的性命,不敢怠慢,侯通天只是让众人通过多玛老爷悄悄采买事物,然后分批分次的先将布赤麦朵、白玛转移到多玛镇,并且将路上用的物资都储存起来。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格西法师开始广收门徒,并且快速提拔了几名机灵能干又有些功夫的弟子担任监院等职务,主持三龙院工作,而格西法师则渐渐退居幕后,为日后撤离做好准备。 过了几天,康楚巴节和粉瓶觉姆几人也转移到多玛镇,侯通天和格西法师则对外宣称要去逻些城大光明寺朝圣,而后两人就将留下的几十个弟子一一吩咐后逐渐消失在了雪原中。 多玛镇外的松树林中,一排七匹青马、匹白马,还有两辆马车装满大大小小的包裹,剩下一个却是结实耐用的大马车,里面空间极大,可以睡下三四个人,马车前站着早已经整装待发粉瓶觉姆、白玛和康楚巴节,粉瓶觉姆和金巴、索巴都面色紧张的站在那里,白玛看出他们心头不安,就时不时和粉瓶说些话开解,身后随身伺候的惠玛也偶尔插几句嘴,只有小白龙不断地转着圈,显得十分兴奋。 康楚巴节身边则站着洛桑和多杰两兄弟,他们是侯通天表哥的孩子,在侯通天成为多玛地大活佛后就吵闹着要跟叔叔学密宗功夫,前一段时间终于让嘉木舅舅央求布赤麦朵动了心思,侯通天见老母吩咐也不怠慢,顺势将两人收为弟子,跟在格西法师和康楚巴节身边学习武功和佛法。 只是两人毕竟年纪轻,性情跳脱,十分畏惧格西大师兄,反而和康楚师兄亲近许多,这次转移,侯通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两人带走,以免留下后被连累伤了性命,三龙院中现在剩下的都是贪图自己三龙上人名望和武功之辈,若是被密宗清洗也不足为惜,可是自家的亲族可不能出问题。 至于舅舅和两位表哥却是不愿离家,侯通天就吩咐多玛和松仁两人多加照应,再考虑他们地位低下,应该不会被自己牵连到,于是就只好作罢。 “阿妈呐?”侯通天看了眼场中的七八个人,对白玛说道,“你和惠玛可要伺候好阿妈,她年纪大身子骨弱,路上经不起折腾。” 白玛道:“阿妈有些困乏,就先在车里睡下了。” “既然如此,人已经齐了,咱们出发!”侯通天清点了一下人数,加上已经睡下的阿妈正好十一个人,便低声道,“现在天色晚了,咱们换好衣物抓紧赶路!” 几人应声后都钻进马车中,等到钻出来时都变成了大魏人的穿着打扮,侯通天和白玛身穿华服,俨然一对公子佳人,老母亲布赤麦朵虽然一脸穷苦,但也穿金挂银,猛一看也成了个大府人家的老太君。 粉瓶觉姆和惠玛做个丫鬟装扮,格西法师成了个老管家,剩下的金巴索巴、洛桑多杰四人都是家丁护卫的角色,坐在马车前赶马,只有康楚巴节一身书童打扮,贴身伺候着侯通天。 赶了大约五个多时辰,到了天色昏暗时才赶到了与大魏西平府交界的萨埵寨,这里有三千吐蕃兵和两名红衣大喇嘛驻守,戒备森严,对出入境的人等车队都要来回检查方才放过。 侯通天深知自己不逃回大魏就有身损之虞,可是如今恐怕乌斯藏大法王已经出关了,甚至已经下令通缉自己了,稍有不慎就要身死道消,白来一遭! 站在城外侯通天想了片刻,说道:“我乃是主要目标,难免不被人发现,你们先进城……” “那可不行!”白玛满脸焦急,道,“咱们出来的早,谁能发现你是谁?况且……况且你要保护我和阿妈……” “不!”侯通天脑子越想越清明,断然说道,“密宗传承数千年,必有神鬼莫测之能,万一那位大法王出关后前来拿我,恐怕我必难逃一死,届时岂不是会害了你们?况且咱们人多,行走缓慢,反倒不如我独身先走,到时候进了大魏地界才算是安全,你们到了西平府就等我找你们。” 白玛还要再说,但见侯通天眼神坚毅,只好瘪瘪嘴,冷哼一声,低声道:“老侯阿句拉,你可要保重身体!你要活着!” “放心吧!”侯通天说完伸手将白玛拥入怀中,在她吹弹可破的红腮上狠狠嘬了两口,然后将格西等人唤到身边,一一吩咐,并约定好进入大魏的路线和信号,然后侯通天就背着包袱急匆匆的往城外山沟小路行去。 目送侯通天消失后,格西见白玛依旧痴痴遥望,目中含泪,便长叹一声,劝道:“天色已黑,咱们快些进城吧……师母你不必担心师尊,他老人家神功盖世,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白玛点点头,说道:“如今你师尊与我们分手,咱们还有一百余里路程,听闻两国交界处多有劫匪凶人,路途险恶还要仰仗你和粉瓶几人,今夜咱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早赶路!” 格西闻言面带惶恐,连连躬身道:“师母您言重了,弟子侍奉师尊乃是三生有幸,若无师尊必无我格西的今天,您和师祖大人快快休息,进城等诸多小事交于我和粉瓶即可。” 粉瓶觉姆也连声附和,见马车都已套好白玛这才钻进马车去和阿妈布赤麦朵细细嘱咐侯通天临走的安排。 白玛与侯通天日夜相伴,厮守久了连老侯的说话做派都学了六七成,当下三两句令格西和粉瓶听后大为振奋,急忙安排进城然后找寻旅社,第二天一大早也将一切事务置办妥当,不出两天就出了吐蕃境界。 侯通天离开车队后就顺着山势往大魏方向赶去,因吐蕃海拔高,山势险峻,所以只有萨埵寨有一条大路可以通往大魏。 侯通天想要不走此路且快速的赶到大魏境内,只得全程以轻功穿梭,幸好他常年行走江湖,在深山老林中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萨埵寨到边界有一百多里路,侯通天只半夜在树上休息片刻就继续赶路。 以他的脚程第二天不到中午,就快出了吐蕃国边境,即将踏足了通往大魏西平府的山路。 边境到西平府最近也要二百余里,其中大半路程都在山川险恶之地,有许多大小山寨藏在其中,至于剪径的强人和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中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这二百多里也是最为危险的路段。 两国商队高价聘请护卫保镖,为的就是将财物和性命安全的护送过这段路,但是这些强人又太过狠辣,所以路上的商队为了增强实力,也都选择抱团过路,前后照应,这样果然能见面许多麻烦。 侯通天走到交界处就看到三四个马队在相互照看着往前走,看他们衣着打扮虽然都是大魏人但也不是一省之人,三四个马车排成一长队,两边站着近十余身穿劲服,手拿利刃的护卫,侯通天听他们的呼吸脚步便知道大多是有些外功把式的不入流,倒是领头的两人呼吸绵长,脚步轻盈,似乎是后天好手。 几个护卫正在闲聊,见不远处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郎老是看着自己这边,其中年轻一些的就忍不住说道:“哪来的吐蕃小少爷?一个人也敢在卖命路上走?当真不要命了?!” 萨埵寨和西平府这三百多里路本有个正经名称,后来因为太过危险被行脚商人戏称为卖命路,意为:过得去富贵荣华,过不去命卖于此。 这卖命路传的时间一久,原本叫什么也没人记得了。 第三十五章 商队 侯通天来到吐蕃已经接近半年时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的侯通天身材又高大许多,最近半个月也不曾整理须发,此时已经又换上了楚巴大袍,腰胯长刀,看着身高八尺,须发皆张,虽有些成熟气质,只是眉目间看是个青年人,打眼看去俨然是个吐蕃豪气的郎君。 老侯见那个年轻护卫调笑自己,也不生气,撇着半生不熟的吐蕃腔调的神州官话说道:“呢么,这位大魏国的大哥,你们是两国的行商吗?呢么小弟我是吐蕃多玛地人士,名叫支物次松,因为家中遭了匪患,只得去大魏投奔亲友,不知道几位大哥可否行个方便,让小弟随行,也好在这卖命路上有个照应。” “多玛地不是一贯平稳吗?” 一旁年纪大些的护卫突然插嘴道:“嗨,五子,好像咱们是听说卓尔巴山前段时间来了个两个大喇嘛把山上的黑巫教等一大帮山贼土匪都打得稀巴烂,多玛地就在那附近,定然是山上逃下来的贼人做的好事,我看这位吐蕃小哥也是富家出身,不妨做个好事,给掌柜的回报一声。” 名叫五子的年轻护卫点点头,道:“我去给掌柜的说一声,你在这等着。” 侯通天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两颗银馃子,一颗约摸着有七八钱重,给两人递过去,笑道,“呢么,怎么好叫两位大哥白跑一趟,请二位多多帮忙。” “这小子倒是上道。放心吧。” 两人笑眯眯的接过银子,转身去了最前面的马车处,侯通天看着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五短的男子?年级约有五十多岁?须发花白,两名护卫果然是收了钱好办事?侯通天听着他们说了好一番好话?那掌柜的才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把侯通天带过去。 两人走回来先是说黄掌柜的如何不愿意?二人又是如何苦口婆心劝谏,这才同意见见?又嘱咐老侯万万不可胡言乱语?若是自己说错话得罪了黄掌柜的,不被收留,那银子是不退的。 侯通天也不管两人的小九九,跟着走到马车处?就听到车里传出一个尖细的嗓音:“你就是那个想跟着去大魏的吐蕃人?” “呢么正是我。”侯通天瞪着大眼看着黄掌柜的掀开门帘从车里钻出来?大喇喇的说道,“请黄掌柜的行个方便。” 黄掌柜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鄙夷蛮夷之人不通礼数,有心拒绝但见侯通天穿着打扮并非农奴,兴许有点银两?就耐住性子,问道:“小兄弟你看我这一队行脚商?每日的吃喝花销绝非易事,你怎么好平白的跟着我们?” 侯通天从怀里抓出一把银馃子?哈哈笑道:“呢么我怎么好白白跟从,这是路上吃喝的资费?还请黄掌柜的收下。” 黄掌柜的自幼就是在账房长大的老油子?看一眼就知道那一把碎银子当在十两左右?也足够自己喝上几壶好酒了,就面色一变,喜滋滋的接过银子,吩咐道:“你这几日就跟着我这商队,不可随意走动,那后边有两个平板车,有几个大魏人,也是搭伙跟着回去的,你过去就是。” 侯通天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破烂板车上坐着三个孩子,推板车的是一对夫妇,看衣着也不是富裕人,板车旁边还有一个带发箍的头陀,看着面黄肌瘦,估计是个苦行僧。 背着小包袱侯通天三两步走过去,也许是很少见到吐蕃人要往大魏去,夫妇和头陀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侯通天先是给几人双手合十打个招呼,慌得两夫妇手忙脚乱的还礼,头陀则也回了个佛礼。 板车上坐着的三个孩子有两个才一二岁,还十分怕生,见到侯通天就不敢乱动,剩下个大点的是个女孩,有六七岁的年纪,长得黑瘦,只是两个眼睛又大又亮,看着侯通天骨碌碌的乱转,显得十分灵动。 当天黄昏时分,侯通天就跟随着车队到了大魏境内,估计这明天中午就能到西平府下辖的西平县。 “天色黑了,你们跟紧前边的车,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一个山神庙了,咱们就在那歇息一晚。” 黄掌柜让一名护卫过来给侯通天几人说了一声,同时扔给早就干渴难耐的两夫妻一袋水,道:“推了一天车了,你俩也喝口水歇歇。” “谢谢大哥!”两夫妇感恩戴德的接过水袋,小心翼翼的将护卫送走,才打开水袋小口的喝了几下,然后就塞给了早就饥渴难耐的大女儿。 看着女孩吸允着水袋,侯通天心中不免泛起波澜,伸手从包袱里抓出一个小皮包,那是装糌粑的一个干粮袋,比划了一下要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怯生生说道:“阿妈,这个大叔给我东西。” 两夫妇面面相觑,男子上前慌忙躬身道:“兄弟,咱们也不认识,我们怎么好收你东西,还请拿回去吧。” 侯通天一拍腰间长刀,瞪眼道:“呢么!你瞧不起吐蕃人?” 男子吓得面头大汗,躬身道:“不敢不敢!我们收下就是。” “给孩子吃。” 侯通天说着就看到小女孩在对自己做鬼脸,似乎在埋怨自己吓到了她的爸爸妈妈。 两夫妇这才千恩万谢的拿着糌粑捏捏喂给大闺女,剩下的也不舍得吃,悄悄藏了起来,准备当做明天的口粮。 侯通天如何看不到这些小动作,只是心里长叹一声,想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一边的头陀也似乎察觉到了,长叹一声道:“众生皆苦!”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等到金乌西坠,玉兔初升的时候,侯通天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音中还有黄掌柜训斥人的声音,老侯就知道是到了那个山神庙了。 果然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庙宇,门前点着两盏煤油灯,灯火在夜风里摇曳着,把人影拉的忽远忽近。 黄掌柜的正站在庙宇门前和一个样貌奇丑满头癞子的瘦弱老庙祝说着话。 只是任黄掌柜的说什么,那个老庙祝只是摇头点头,口里啊啊做声,只把黄掌柜气的连连摆手,最后径直走进了庙里。 “原来这个庙祝是个聋哑人,实在可怜!”两夫妇也抱着两个孩子搀扶着走进来,看着老庙祝的可怜样,妇女似乎想起自家事,叹息道。 那男子则有些诧异,低声道:“三年前咱们西行的时候这个庙还算整洁雄壮,现在却破败了,当年那庙祝还是个庄稼汉,没想到不过数年时光就光景大为不同了……可惜……” 两夫妇说着似乎想起了悲伤事,心情又低落许多,之后板车上的女儿此时却下了车,蹦蹦跳跳的跟在父母身后,好奇的大眼睛乱转,似乎这个山神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众人钻进山神庙,小小的庙宇顿时热闹起来,几个素来有些厨艺的护卫去打水来烧火做饭,剩下的人有的去捡柴,有的则去喂马。 过了一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肉汤的香气,两夫妇和他们的大女儿忍不住盯着呲溜呲溜喝肉汤的黄掌柜出神的看着,而头陀则面无表情的啃着手中的荞麦饼。 似乎被看的不好意思了,黄掌柜的让人给夫妇俩送来了一碗肉汤和两块面饼,两人千恩万谢后才小心翼翼的喂女儿吃下,结果闺女只吃了三口就推说饱了,如何也不再吃,两人这才将剩下的面饼肉汤分吃掉。 侯通天此时已经是后天大圆满,对于口舌之欲早已置之度外,所以不过胡乱塞了几口糌粑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老侯如今只差一步真气转化就可跨入先天境界,但是苦于没有高等内功心法而难以提升,本来依靠柳利人所赠的打渔收网功只需静坐修行,积攒几年应当可以突破,毕竟此功法与黄龙帮功法颇有共通之处,转化提升也不是难事,但是侯通天强敌环绕,危机四伏,如何能耗得起时光? 如果转修龟甲蛇影玄功也能踏足先天,可是纵然此功法比打渔功强一些也未入地级中上品,想要靠这两门功法突破先天不光费时还需极高的悟性和机缘。 也许是侯通天机缘未至,也许是他悟性不够,反正老侯觉得要是依靠这两部玄功自己一年半载是没有突破的可能。 不过老侯也并不心急,因为他得水府滋精神功助力已经逐步踏足了先天境界,再结合元水重掌面对先天外景的高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况且此时正在看得武道系统的推演图已经快要圆满,那一部和自己黄龙帮武学最为贴合的地级中品武学游鱼化龙功用不了几天就能完成了,凭此功法应当可以迅速转化真气,踏足先天了。 到时候得了先天功法突破境界,再凭借元水重掌,侯通天自信突破先天不是难事,待回到阳山郡就是重整河山,游鱼化龙之时! 第三十六章 毕摩教 正沉浸在武神塔中修炼的侯通天忽然心神一动,睁开双眼,因修炼神功而耳力大进的老侯隐约听到寂静深夜的破庙外有人马赶路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估摸着距离应该有百十米的距离,老侯就悄悄站起身,透过破败屋顶的裂缝看了眼夜空,估摸着应该是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这个时间行脚商可是不敢赶路的,恐怕来的不是山贼匪类就是江湖亡命徒。 心中暗自起了提防的老侯想起了同行的商人,就想着提醒一下商队,免得他们做了冤死鬼,就故意踢了下脚边的破瓦罐。 “哗啦”! 瓦罐摔倒碎开,也惊醒了破庙中的数十人,几个护卫瞬间把随身长刀拔出逼近包围了侯通天,喝道:“谁!” “是我起来撒尿不小心踢到了罐子,实在对不住,惊扰了大家休息!” 侯通天急忙说道。 刚刚熄灭没多久的篝火黯淡的闪着火光,照应着破败的庙宇里的人都面色阴沉可怖,侯通天装作手足无措的躬身致歉,有护卫又打着火折子点起篝火,看清楚是半路搭伙那个吐蕃人,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破口大骂。 侯通天听着满耳朵眼的污言秽语也不生气,只是表情木讷的低着头,不过两眼却时不时地转着圈,将骂自己的这些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里藏着一些阴森森的意味。 混账东西!爷爷好心搭救你们,孙子们还敢骂我,说不得老侯就得找个时候教你们做人!侯通天搓了搓手指,心里暗自盘算着打闷棍的事情,毕竟三头蛟侯二爷就不是个大度的君子。 正热闹间忽然一声尖细的嗓音扎响:“别说话了,有客人来了!” 侯通天心中暗自惊心,阴晴不定的看着黄掌柜,心中暗道:这个老东西原来是个武道高手,方才那一嗓子最低内力也是强脏层次了,怎么我却看不出他的实力?难不成这个商队来历非凡?我还是慎重一些,免得阴沟里翻船…… 黄掌柜突然喝止住众人,然后气质变得十分凌厉干练,吩咐道:“我们一路小心本应无事,不料先是遇到个来路不明的吐蕃人,又有人深夜摸来,大家切莫大意?打起精神!” “是?掌柜的!” 众护卫齐声应后边手持利刃护住黄掌柜,果然不过几分钟就有一群人急匆匆走进山神庙。 见庙里映着火光?就有那群人里传来声音:“庙里的朋友?我等是滇东毕摩教教众,因有急事赶路?想要在此休息,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刺耳冷硬的声音似乎割人耳肉?庙内众人听的不住皱眉?黄掌柜和侯通天则面色凝重,只因这一句话就影响众人的力量有些非凡,可见说话人实力莫测。 说着话来人就进了庙内,火光闪烁?众人这才看清来的是十余个身穿黑色毛毡褂?头缠黑布,带着银耳环的异族男女,各个还都光着脚。 为首的是个三个拖着又粗又长大辫子的老人,一个手持圆筒,一个手持青黑似铁的圆扇?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巨大如笆斗的铜铃,三人看着一个比一个老?应当是毕摩教里的宿老。 三宿老身后则是十来个年级大小不等的男女,最年幼的只有七八岁?而最年长的则有三四十岁了。 说话的正是怀抱铜铃的老人,之间他环顾一下?咧嘴冷笑道:“怎么?老诺苏看你们这些中州人不欢迎我们嘛?” 黄掌柜哈哈一笑?拱手道:“几位莫不是毕摩教的几位毕摩大师?” 毕摩教众人中站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皮肤乌黑,不过五官精巧,眼神灵动,颇为好看,她微微笑道:“这三位是我教中的毕摩上师,这位是二毕摩哈马大人,这位是四毕摩阿吉大人,这位是五毕摩阿五大人,我们只在此休息半天,不会打扰几位。” 黄掌柜闻言眉头一皱,隐晦的看了侯通天这边一眼,老侯还在纳闷就见黄掌柜勉强的点点头,说道:“还请几位毕摩大人休息,我们让给你们半间地界。” 说完就吩咐众人搬到了西边的半间,把东半间都留给了毕摩教众人。 侯通天也跟着挪了窝,结果还没躺踏实就见到不远处的那个面黄肌瘦的苦头陀正在慌慌张张的在自己的小包袱里摸来摸去,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人风范。 “我的东西呢?!”来回翻了几次,苦头陀突然站起身,冲着黄掌柜喊道:“小四!那东西不见了!” “什么!”黄掌柜闻言大惊失色,连带他旁边的十几名护卫也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破庙内气氛顿时压抑许多。 苦头陀冷哼一声:“看来咱们千防万防终究还是遭了贼了!” 黄掌柜惊异道:“七叔,那东西可是您老贴身看管,您老的修为高深,怎么能悄没声的丢了?难不成是妖法不成?” 苦头陀皱着眉头思索半晌,突然问道:“我方才打坐时一直遍布气机锁定这山神庙内外,也不曾有谁……坏了……少了一个人!” 黄掌柜急忙问道:“谁不见了?” “哎呀!那个聋哑庙祝!”苦头陀长叹一声,伸手在头上一拽,就露出一头乌黑油亮的发髻,手中则拿着一个形如水草的假发套。 头套一去,苦头陀竟变成了一个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他摇了摇头,一指东边的那些看热闹的毕摩教人,说道:“那庙祝就是在他们这帮子废物来的时候消失的,你们马上封锁山神庙,再去把他们拿下搜搜身,看看是哪来的贼人!” 原来这位七叔装扮成苦头陀跟随车队,其实是个子母套,名义上是搭伙路人,实际上最珍贵的东西却在他手里,没想到没那个庙祝偷了去,他原本也是个老江湖,担心有意外一到山神庙就展开先天气机遍布庙宇内外,任谁也不能无声无息的进出。 可是突然出现的毕摩教众人却打乱了他的气机,使得那庙祝逃走了,七叔等人自然气愤难平,要拿毕摩教出气。 这时毕摩教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全都神情紧张的站起身,五毕摩用族话问那个黑皮肤的姑娘道:“阿普,他们乱哄哄的说什么?” 毕摩教偏安于滇东一带,极少和外界接触,几位族老神州官话说的也不甚利落,所以黄掌柜他们一慌张,言语哄乱急促,几个老人就没有听真切,阿普则是族内常与外界商队打交道的女子,官话说的不让大魏人,所以老人才会问她。 阿普快速说道:“五爷爷,他们说的是有个什么宝物在咱们来的时候丢了,就想要屈赖咱们,要捉咱们见官哩!” 四毕摩阿吉闻言大怒,一拍手中的铁扇。发出嗡嗡响声,骂道:“我们走南闯北哪里见过这等奇事?一见面就被当做贼人,分明是有心加害我们,恐怕他们也是那邪魔外道的同伙,让老苏诺将他们打杀了罢!” 五毕摩阿五也附和道:“咱们兄弟一起上!” 说着话就要作势冲上去,忽然一旁伸出一个干枯黑瘦的手掌将两人稳稳拉住,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二毕摩哈马。 “你们不要莽撞,那个扮和尚的人是先天高手,你们不是对手。” 几人正在说话,黄掌柜已经带着手下将他们包围起来,并喝道:“几位毕摩教的朋友,你们将偷东西的贼人藏哪了?速速将拿东西交上来,不然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阿普急声解释道:“大叔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们才刚到这里,更是连你们身前三张丈也不曾靠近,你们丢了东西凭什么怪我们?难不成看我们毕摩教好欺负不成?还是说你的中州人都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混蛋不成?!” 黄掌柜也是机敏之人,闻言哈哈一笑,道:“我听说毕摩教从来都是闭门不出,哪会跑到这千里之外?你们是不是毕摩教人还不确定,又深夜来此,必然是不怀好意,你们即便没偷我们东西也不是好人。” 阿普虽然口齿伶俐,但是终究不是中州人氏,气急之下神州官话反倒说不利落,只是把“胡说”等词句来回说出来反驳。 “阿普,你不必再说了。”二毕摩哈马突然说道,“他们这些卑鄙的中州人,是想用言语打乱我们的心神,咱们不要受他影响,想动手就来吧!” 说完哈马一拍手中的圆筒,一阵寒意瞬间笼罩了山神庙内得所有人,侯通天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正是先天气机笼罩的感觉。 黄掌柜不慌不乱,笑道:“果然还是毕摩大人见多识广,既然你们不承认是贼人伙伴,而我等又实在怀疑你们,那咱们就手下见真章,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贼头偷家!动手!” 话音未落,商队一方的十多人除了几个武功低微似乎是临时聘请人员,其他的全都或手持两把峨眉刺或拿短剑匕首扑上前去,显然所学武功都是一寸短一寸险的狠辣功夫。 第三十七章 庙中恶斗 夜半三更,黑云笼罩了圆月,山神庙里只有一团篝火在劈啪作响,黄掌柜一帮人此时已经和毕摩教等人战作一团。 两班人马数量相差无几,就算是修为武功也都大多是后天二三重的锻骨强脏之流,本应胶着起来,可是黄掌柜这边的人擅长以伤换命的毒辣武功,而且匕首短剑上面也都抹着绿油油的毒药,让毕摩教等人颇为畏首畏尾,不过片刻就被伤了两个年轻人。 毕摩教三大长老本来还自持身份没有下场,可见自家吃亏,脾气最为暴躁的五毕摩就骤然出手,口呼俚语经文,双手不住摇铃,山神庙内众人顿时感觉好似地动山摇,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几息之间商队护卫等人就头晕眼花手脚酸麻,瞬间被早就熟悉族内音波神功的毕摩教人杀死了四五个。 侯通天内力深厚还有一部分先天真气护体,只感觉老毕摩灵铃声有些烦心,他回顾庙宇,发现那两夫妇抱着孩子已经缩到了供桌下面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是一对吓破胆的鹌鹑,不过他们的大女儿倒是不惧不怕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大人们厮杀,侯通天好奇他们如此害怕竟然还不逃走,但是见他们一直用隐晦中带有祈求的眼光看着那个装成头陀的中年男子就知道他们恐怕也有些关系,而此时那个中年男子竟不知从哪变了出了一个酒壶在小口的嘬着酒。 黄掌柜原本也没上阵,见五毕摩不要老脸袭击自己族内晚辈就怒吼一声,扬手甩出一片黑影,同时闪电般从腰间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袭向五毕摩。 五毕摩似乎专精的是音波杀人的功夫,被黄掌柜骤然近身没几下就左支右绌,只是拼力拿着铜铃当盾牌抵挡。 四毕摩眼见自家吃亏,哪里愿意,一甩手中铁扇就闪到黄掌柜身后,铁扇锋利如刀的削向黄掌柜后颈,侯通天看得清楚,心中顿时对这个阴呼呼的四毕摩提起了戒备心,暗思这等敏锐身手就是自己稍不注意也得脑袋搬家。 黄掌柜却十分机敏,好似察觉到脑后有人偷袭,左手藏在袖子里急速抖动几下,就有五点乌芒如毒蛇吐信倏忽跳到四毕摩铁扇之上,顿时五朵火星溅射,击退了四毕摩的杀招。 黄掌柜不慌不忙的连使了几招以命换命的剑招把五毕摩打得手软筋麻,险些连他长辫也被削断了?才飘然退到中年男子身边。 三人交手不过是电光石火间完成?一触即分后众人才听到暗器碰到铁扇面的噼啪连响。 “不错!”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点点头,说道?“小四你的吞鲸剑法如今已是炉火纯青了?可见西域数年的经历让你武功精进不少。” 黄掌柜微微喘息几下,说道:“还是七叔您教导的好?小侄朝夕在您面前伺候,要是再学不得您老几分真传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唐门武艺不精?” “算你有心?跟着我在西极国这六年没有荒废本事?这些南蛮坏了咱们门中大事,使老夫数年心血毁于一旦,咱们全力出手将他们诛杀了罢!” 叫七叔的中年人说着话面色一冷,伸手握空?轻描淡写弹了四下手指?十几丈外正在战斗的毕摩教的年轻人就有四个瞬间如遭雷击,口鼻出血而亡。 七叔还要再出手,四五毕摩却早已怒吼着冲上来,黄掌柜急忙猱身上前拦住两人,七叔手指一动正要再弹几指?突然眉头一皱,两手迅速在面前虚空处点了几下。 就见虚空中好似划过一道银线?和七叔迅速交手后又退回到二毕摩手中,侯通天借着火光看到二毕摩一手拿圆筒?另一只手中似乎攥着一条纤细如发、闪着银光的丝线,而线头则是一个未知野兽的利齿?上面还抹着一点蓝光?银线如同一条长虫在空中吐信摆头?将死物以真气操纵如生物,可见二毕摩的功法神秘可怖。 “老蛮子兵器有毒,儿郎们快快屏气后退!”七叔忽然大喝一声,而后双手弹出无数气劲袭向二毕摩。 侯通天随后就闻到空气中一点淡淡的腥臭味,眼前猛然发黑,体内内力瞬间就有奔溃消散迹象,幸亏老侯水府滋精神功依然小成,内力稍有动向就被蛰伏在经脉中的先天真气镇压,而后先天真气百毒不侵的特点顿时发动,将侯通天吸入肺经的毒素消磨干净。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不过七八秒钟,商队一方的人除了七叔和黄掌柜全都瘫倒在地,而毕摩教众似乎早有防备,纷纷从怀中取出了一些丹丸服下打坐。 “早就听闻南蛮之地毒蛊神奇,没想到咱们唐门世代玩毒却在这蛮人手中栽了跟头!”黄掌柜面色焦黄,满头大汗的说道。 此时七叔却已经一人独战毕摩教三宿老,且越战越勇,一手拿一把镶满各色宝石,做工精巧的西域短剑随意遮拦着四毕摩的铁扇,另一手则慢悠悠的弹出气劲,可是每一道气劲都让二毕摩的银线全力应对,五毕摩却只得拿着铜铃奋力摇动以消弭两大先天高手全力对招四溢的气劲,以免伤到自己这边的孩儿们。 四人战了一炷香的功夫,七叔终于寻着机会一掌拍中四毕摩左肩,将他肩膀骨骼拍个粉碎,如断线风筝一般吐血飞出七八丈远。 而后身影忽然不见,继而出现在了二毕摩身后,黑暗中顿时亮起一大片璀璨如烟花的剑光,侯通天此时运转先天真气看得分明,那二毕摩在七叔的剑气中苦苦支撑了片刻就被斩断银线,劈碎圆筒,被砍成了血葫芦栽倒在地,看着是凶多吉少了。 而一旁的五毕摩更是不济事,只是站在二毕摩身边承受了三五道剑气就如皮球一般浑身冒血的倒飞出去。 环视一圈,七叔冷哼一声,毕摩教运功化毒的晚辈全都如遭雷击,体内内力倒转令人几乎眩晕,经脉剧痛欲碎,几人瞬间吐血昏迷,恐怕不用一个时辰就要惨死当场。 身形一闪来到黄掌柜面前,七叔轻轻拍了他两下,就见黄掌柜面色红润起来。 “谢七叔。” 七叔皱了皱眉头,吩咐道:“这是滇西独有的剧毒——熊象倒,老夫原有此毒解药,不过我看这毕摩教的老东西又在其中做了手脚,仓促间老夫也难以完全解毒,不过暂且压下倒还无虞,小四你去把这些小子搬来,他们虽然是外门弟子,但是终究是咱们唐家人,不可不救。” 原来七叔名叫唐七,是蜀地三州第一武林势力唐门的族老长辈,实力也是位列先天,黄掌柜则是唐门掌门人唐三少的亲兄弟唐四黄,乃是唐七的亲侄子。 他们唐门本来远去西极国筹划一件大事,终于耗时6年得了一件至宝,本就怕被仇家伺机报复,这才改头换面扮作商队回来。 不料千算万算,诸多准备,到头来还是被贼人算计了,不但宝物丢了,连族中子弟也身患剧毒危在旦夕,这让唐七脸上无光,心中愧疚。 看着中毒的家族子弟唐七此时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山神庙中的外人全都碎尸万段。 第三十八章 先天齐出 侯通天三世为人,如何乖觉人物,早已察觉危机,本想乱战时逃走,可是先天高人交手,气机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异动恐怕就会引来两位先天的攻击,侯通天虽自信不弱于一般先天外景,但是却也知道绝非唐七和二毕摩这等老牌先天的对手,更不要说是二人合击了,是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见毕摩教的二毕摩哈马成了扑街佬生死不知,这位疑似唐门高人的七叔也忙于运功救治弟子,侯通天才松了口气,暗提真气后退几步准备悄悄离去。 “吐蕃后生不要急着走啊……”唐七一边运功为唐门弟子祛毒,一边说道,“你见了老夫的真面又闯见了我打杀毕摩教,怎么好让你平白的走了?嘿嘿,小四去把他拿来,封了经脉,喂下紫菊断魂丹和莫家人丢一起吧。” “七叔,不过是个番邦蛮夷,又是来路不正底细不明,不妨叫我杀了痛快!” 唐四黄此时早已恢复如初,他幼时资质不佳便不得长辈欢喜,武功修炼慢就整天混迹在唐门账房,后来三哥当了家主,自己也就做了账房总管,不过武功境界囿于后天圆满多年招来族中许多非议,也让他变得尖酸刻薄许多,族中筹划多年的大事败废,唐四黄心中愤恨是以就迁怒侯通天这个吐蕃人。 唐七微微染霜的两鬓在火光映射下似乎更白了些,沉寂半晌,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说道:“不可!老夫看他修为不高,应该确是无意卷入的人,咱们唐门虽然不是名门正派,可也不能滥杀无辜,还是拿下再说吧。” “是的,七叔。”唐四黄看着侯通天冷哼一声,正要出手甩出一枚暗器,却摸到几粒银馃子,贪财的毛病顿时犯了,忍不住心软道,“你这吐蕃小子也是个厚道人,出手也大方?可惜运气不佳?撞见了我等江湖仇杀,可怜!本来我要将你杀了的?可是我家七叔有命不敢不从?念在你十两银子的份上就只废你武功吧。” 原来唐七得了武圣殿中参道的唐家老祖指令要去西极国做一件大事,唐四黄知道机会难得就跟着七叔一路伺候?得了先天内景的唐七多年指点后唐四黄终于境界松动,有望突破先天?连剑道修为也突飞猛进。 使得唐四黄凭借唐门杀伐狠辣的剑法几乎可以和初入先天外景的高人一较高下?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年五十七岁,即便突破先天也无望进入武圣殿参道了,所以他反倒是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满意,更是对唐七的命令言听计从。 听了七叔安排?唐四黄就要飞身过去捉拿侯通天?侯通天自信只要不是那疑似唐门族老的唐七出手,自己绝对是处于不败之地,只是如何逃离唐七身边,安然离去才是要思考的问题。 是以侯通天体内真气暗运,双手元水重掌力运满?只待唐四黄近身就将其制服来做人质。 唐七忽然站起身,道:“外面的朋友不如近来聊聊罢!” 忽然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嗓音传来:“老许咱们被发现了!” 紧接着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响应道:“八哥你急什么鸟?毕摩教的老东西都栽在了唐门的手上?对面不过一个先天的唐七,也是个老家伙?咱们哥俩将他们都杀了吧!” “动手!” 两个字说出来如一声如晴天霹雳的雷声般把侯通天和唐四黄震得脑子微微发蒙,刚刚恢复神智的唐门弟子又瞬间生生震晕过去?连远远躲在犄角旮旯的那似乎是姓莫的两夫妇和三子女也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迷过去。 未知敌人的这一嗓子乃是蕴含着极高深的内力?又有狮子吼的法门?莫说寻常人等,就是后天圆满之辈也免不了被震伤的结果,是以此时的山神庙内除了唐七和侯通天、唐四黄三人,竟然再无一人站立。 侯通天恍惚间就看到山神庙内瞬间多了两个身材高大,一身杀气的男子和唐七交上了手。 一个身材瘦高,满脸油光的男子手持一座一米高下的混铁四方牌,看着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可是他舞起来虎虎生威,灵巧如无物,顷刻间小小的山神庙内就好似刮起了狂风,地上的火堆骤然被吹成了一蓬星辉散在空中,昏暗的山神庙里响起了凄厉的风号。 侯通天看那唐七似乎也不敢硬接铁牌,只是施展着高明身法躲避,两手指法不停在和另外一个光头大汉的一双肉掌交手。 那个光头大汉身材雄壮,满面横肉,穿一领不僧不俗的百衲衣,只是衣服上却是缝的金丝银线,在黑暗的庙宇内随着动作闪烁着光华,他掌法十分高明,似乎也是重掌一类的功夫,十余招后就打得唐七不敢以指法接招,反而取出了那把珠光宝气的短剑招架起来。 侯通天如今也算是半步先天,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准先天,无论眼界还是武学层次都远胜以往,绝非吴下阿蒙,所以看着唐七被两名先天高人围攻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这两人的武功任意一个比起唐七恐怕都是只强不弱,而且唐七还是刚刚大战一场,何况还是两人围攻,果然过了七八分钟三人就打出真火,首先是唐七先天真气无法收敛,每次交手碰撞就溢出如同利刃的真气,把四周墙壁震得不断剥落墙皮碎砖。 又过了片刻三人出手全是气机遍布,真气四射,真气充盈使得小小的山神庙摇摇欲坠,似乎顷刻间就要坍塌。 唐四黄此时已经咬着牙跟半蹲地面,全力抵挡三人交手时泄露的先天真气,就像是雷雨交加的大海波涛上的一叶小船一样风雨飘摇。 而侯通天在他们三人全力以赴控制不住真气,气机混乱时就全力施展移形换影钻出了山神庙,身上无形的压力一轻,老侯刚长出了一口气,就听到背后轰然巨响,山神庙终于还是被三位先天高人震碎了。 黑暗中的巨响似乎成为了某种信号,远处山林中顿时传来一阵喧哗,而后侯通天就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摇曳着往这边靠近,老侯慌忙躲到远处树林上。 来人脚程极快,三五分钟就举着火把接近了,看穿着奇装异服,口中大呼小叫,老侯心想不是山贼土匪就是袭击唐七那两人的同伙。 果然等这班人马走进了,就看见他们指着废墟叽里咕噜说着话,多数是老侯听不懂的俚语方言,不过也夹杂着几句中州官话,老侯听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就是那两人的手下,本是来追杀那毕摩教的人等,那两位先天高人先追了一步,他们等到天黑就在山里乱转,不知动向,方才听到响声才匆忙赶来。 先天高人便是不依靠先天气机,对方圆十丈左右的动静也了如指掌,在两人手下苦苦支撑的唐七察觉他们又来了帮手,所说都是一帮后天境界的废物,可是却心头惊醒,深知自己孤单力薄,怎么也保不下那些族里的后生弟子了,瞥了眼唐四黄灰头土脸的躲在远处,唐七心中一动,手中短剑顿时化作一个巨兽之口,无数剑芒好似巨兽枪戟林立的利齿朝两名敌手囫囵吞下。 两人见唐七施展绝艺不敢懈怠,一个口中长啸,双手瞬间当胸推出,掌心一开始亮着一点黄光,到两掌推出时已经是一片橙霞,并且地面砂石也都被无形掌力压的陷入地面三分。 另一个则收了铁牌,心法一动就好似赛亚人变身,原本一个瘦高身材瞬间如同吹气球一般撕碎衣物膨胀成为个三米多高的壮汉,浑身肌肉如钢浇铁铸,筋如虬龙,双拳一错冲入剑芒兽口,看着就像要以肉身饲兽一般,只是他行动间骨响噼啪清脆震空,一股庞大血气如枪直射牛斗。 第三十九章 意外来人 侯通天在远处看的分明,三位先天都到此时已然拿出了武道真意,先天真气在黑暗深夜里一个化作巨兽之口发着冲天白光,另外两个一个化为半圆橙霞,另一个化为一道冲天血气。 三道真气三道霞光三种形态照映的方圆数百米内亮如白昼,惊的侯通天心中大喜,暗道:原来先天境界还有这般奇妙的手段?看来这才是真的先天境界,那个明珠法王虽然看似也是先天,不过应该是密宗法门取巧拔升而成,她与我交手时最后施展的那门眼放毫光的技艺恐怕才是真先天的本事,只可惜她根基不固,所以用不出来几分本事…… 就在三位先天以武道真意运使真气比拼时,侯通天眉头一皱,就瞪着大眼向远处看去,所见全是一片漆黑,不过他在后天大圆满时就将内脏五感练得非同凡俗,仍旧看出了一些门道,心中暗道:怎么还有人来?难不成这还是那两位先天高人的帮手? 等了片刻,就连不远处的那帮奇装异服的人马也察觉到后方来人,纷纷手持利刃迎了过去,远处黑暗中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和碰撞声响,连火把也掉落熄灭了大半。 不一会火把又被人捡起了两把,随着来人的轻功挪移火光不断闪烁靠近,侯通天看着喃喃道:“这帮人看来都扑街了!来的只怕不是毕摩教的高人也是那两先天的其他仇家,事情怎么发展的这么戏剧化?” 不过十一秒后,侯通天就借着火把光明看出来过来了一女三男四个人,一位年轻男子腰悬佩剑手持火把,另一个火把则是一个身穿皮甲手持钢刀的武士举着,最后则是个身穿蓑衣的高大男子,只是夜色苍茫距离又远,即便是侯通天的眼力也看不清四人的样貌。 只见他们见到三股武道真意在比拼似乎有些兴奋,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而后那名年轻男子就拔出腰间长剑迫不及待的化作一道白色雾气般的剑芒射向半圆橙霞。 穿着蓑衣的那人脚下草鞋微动,身体豁然飞起,如一支离弦利箭一般直追剑芒,双手在半空中张开,一张巨大的渔网虚像渐渐形成,朝半圆橙霞和冲天血气当头罩下。 宁静的夜空顿时响水滴进油锅,赤橙黄白各色真气乱射,把周边树木全都吹得朔朔发抖,随着枝干断裂的噼啪声纷纷东倒西歪。 侯通天躲在数百米的树冠上仍旧感到地动山摇?甚至五位先天高手的真气碰撞也压的他骨骼都在吱吱作响。 老侯以前听牛希亮清醒时说过?先天境界实际有三重阶级,而武道修行其实也是进入先天才是真正入门。 先天三重天?第一重名为外景?即是体内修炼至先天的真气与武者本身武道合一,形成所谓的武道真意?而凭借武道真意外放则可形成武道的真气虚像,举手投足已经绝非人力?在战场上甚至可以以一当万?一锤定音,只是这一外景显化的手段确是极为损耗心神真气,且显化后不能移动,所以一般先天只是当做杀手锏而已。 侯通天所见过的雷刀门的干士肃、乌孙国国师巴尔虎、洱海渔隐柳利人、明珠法王还有现在正在交手的这些位都是这一境界的高手?只是其中功力深浅不一?其中功力最后深厚的当是唐七三人和干士肃,最弱的恐怕就是明珠法王了。 第二重境界名为内景,就是武者将武道真意修炼到大小如一,届时就可将武道真意于体内显化,不但可以持久且收放自由?则实力比之外景又进一步。 第三重境界被称为胎化,乃是武道真意达至纯而又纯?眞而又眞的至境,从而结成道胎?到此境界一出手就是武道真意,且真气循环与天地合一?战斗时几乎是不会力竭气尽?被称为宗师境界。 辽北神驼罗三五和陆毕远、拓拔野三人与清醒时候的牛希亮都是胎化境界的宗师?只是牛希亮活了三百六十多岁,又是修炼的浣花剑派的天级神功,功力远超前者数倍。 原本侯通天虽知道先天高手厉害,也差点死在干士肃和巴尔虎手中,可是毕竟没有见过先天高手施展武道真意这等绝技,尤其是在侥幸战胜半吊子先天明珠法王后,侯通天内心已经不再畏惧巴尔虎,甚至觉得凭借元水重掌和水府滋精神功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见了五名先天高手对拼,尤其是被余波压的气息不稳,侯通天凭借着体内那一小股真气护体才没有受伤,这才正确认识了自己,明白了先天高手的厉害之处,对于自己回阳山郡的计划也做了一些调整。 过了好一会,侯通天感觉远处先天气机减退,连半空中的各色真气也消退,才揉了揉发酸的两臂抬头看去,那冲天的血气、橙光和巨兽之口一般的剑芒已消失不见,连后来加入的大网和雾气也没了踪影。 自夜半四更毕摩教和唐门大战,到现在五大先天高手比拼,也不知过了多久,此时东方已经微微发白,侯通天遥遥看去,远处晨雾中,山神庙废墟中影影绰绰只有四个人在近身拼杀。 毕竟真气外放不能持久,几位先天拼了一记绝招,就慌忙收敛气息捉对厮杀。 侯通天看那名光头大汉在披蓑衣的汉子和青年剑客袭击下此时身上血迹斑斑,原来只剩下一左臂,不过这人倒也硬气,虽然受了重创却面不改色,正用左手施展一门轻灵掌法在和蓑衣汉子周旋。 另外的高瘦汉子则手持铁牌和青年剑客厮杀,他面色苍白,嘴角带血,可见方才比拼内力也没占得便宜。 青年剑客的剑法十分高明,一招一式灵巧毒辣,且出招时剑气纵横,正好克制铁牌这等兵器功夫,只是那个高瘦汉子似乎横练功夫十分了得,只是遮挡着剑法杀招,全然不管青年剑客招法溢出的剑气袭身,那射到废墟中分金碎石的剑气砍到高瘦汉子光溜溜的胸背也只是划出一道白印,连一层油皮也没有划破。 此时那位唐门宿老唐七早已消失不见,竟然是趁着青年剑客两人袭杀光头大汉时裹着唐四黄逃走了,侯通天啧啧称奇,不由得心头暗赞唐七老江湖,后来的这二位虽说要杀追杀毕摩教的两人,可是终究局势混乱,还是撒丫子逃了稳妥。 天色渐渐亮了,侯通天看了片刻也要学那唐门前辈悄悄逃走,可他越看脸色越奇怪,待到蓑衣男子手持铁桨与光头大汉狠对一招,错了几步身子露出了历经风霜的面庞和颌下花白的胡须,侯通天猛然站起,探着身子去看向远处关战的那名女子。 看清楚那如花似玉的面容,侯通天哈哈一笑,全然没有了畏首畏尾的样子,豪气千云的从树冠上一跃而下,像一只鹰隼夜枭一般飞向亭亭玉立的那人儿。 第四十章 久别重逢 夜色缓缓退去,东山渐渐白了半边天,一道金灿灿的阳光射出,照在从树冠上跃出的侯通天背后,让老侯身上轻飘飘暖洋洋的。 阳光照在地上,照在那正在观战的女子脸上,老侯只觉得阳光映的她一泓秋水的双眸波光四射,映的她白皙的脸蛋吹弹可破,映的她清瘦的身姿婀娜多娇,映的她纤细的腰肢盈盈堪握,映的她鹅黄色的衣衫金光灿灿,十分暖人。 “有刺客!郡主小心!” 那女子身边站着的金甲侍卫颇为警觉,察觉有人袭来,大喝一声,腰间钢刀瞬间攥到手里,刷刷砍出三道刀气迎向半空中的侯通天。 那女子转目看到半空中的侯通天,眼神露出惊疑、好奇,最后转为惊喜、担忧,檀口微张,似乎要叫身边侍卫住手。 侯通天感觉三道刀气不弱于明珠法王的指力,这金甲侍卫竟然也是个先天高手,老侯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先天高手不值钱的感觉,手中元水重掌虚拍两掌,遥遥打在刀气上,身影一动,刀气也偏了方向。 安然躲过刀气,侯通天潇洒的落地,还不忘俏皮的冲着那女子眨眨眼。 “蔡叔叔且慢!”女子突然上前一步,止住还要出手的侍卫,而后好奇的看着侯通天,微笑着问道:“你是谁?” 侯通天知道她已经认出了自己,便笑道:“怎么木家妹子不认得二哥了?” “果然是侯家哥哥,奴家槿芝见过二哥。”木槿芝嘻嘻一笑,玉臂轻抬,指着侯通天身上问道,“哎呀!你不是在阳山郡吗?怎么在这,还这一身打扮?” 侯通天摸了摸多日未剪已经乱糟糟的颌下虬髯,又摸了摸身上的楚巴长袍,拍着腰间长刀笑道:“一言难尽啊!有空再好好一叙。” 侯通天一指山神庙废墟问道:“你和柳大叔又是来做什么?怎么和那两个人动起手了?” 木槿芝轻轻一叹,说道:“自从去年一别,奴家就和柳叔叔回到滇南招拢父王旧部抵抗血魔教,后来因血魔教侵犯滇东,我们就和滇东毕摩教结为外援?共同抵抗血魔教?两个月前血魔教忽然大举进攻毕摩教,毕摩教大毕摩和二毕摩战死后?二毕摩就带着剩余教徒族人准备迁到吐蕃境内暂避风波?结果血魔教得知了消息后又派了八护法翻江罗汉和十二护法托碑鲛人许朗带人前一路追杀,我们得知消息后就前来解围。” “这位蔡赟蔡叔叔是我父王的侍卫统领?之前被血魔教贼人打伤,与我们走散了?不久前才又团聚了。”木槿芝先给侯通天介绍了身边的金甲侍卫?而后又面带娇羞的对蔡赟说道,“蔡叔叔,这位侯家哥哥大名侯通天,去年我流落阳山郡就是得他救助?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侯通天对神色刚毅的蔡赟拱了拱手?蔡赟得知侯通天是自己主人的恩人神情缓和,躬身抱拳道:“多谢侯兄弟对我家郡主的救助,在下感激不尽。” 蔡赟生性冷淡,寡言少语,即便是感谢的话也说的淡然无味?好似敷衍对付,木槿芝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秉性如此?只好歉意的对着侯通天眨了眨眼。 老侯脸皮厚,自然是混不在意?正要开口问问那青年剑客的来历,忽然不远处山神庙废墟上如闪电般窜来一道龙卷风?直扑木槿芝面门。 柳利人和青年剑客急切追赶也已阻拦不及?蔡赟眼中精光一闪?刀芒已经遮住了半边天。 刀芒和龙卷风一触即溃,蔡赟只觉一道螺旋气劲入体,体内气息瞬间乱了方寸,手中钢刀也险些拿捏不住。 龙卷风击溃刀芒速度丝毫不减,木槿芝虽然武功大有精进,可也只是后天圆满境界,被先天气机笼罩,却是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卷风近身,下一瞬就要香消玉损。 空气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手,一个泛着银色光彩的大手,紧跟着又出现了一个一样的手,两个手拍在了即将打中木槿芝的龙形旋风的龙头上。 “砰!”空气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似乎砸在了众人的心中,木槿芝面色一白,被震得倒飞出去,已经缓过劲来的蔡赟正要上前也被震得慢了一拍。 随着撞击声消失,龙卷风也猛然消散,露出了一个沙钵大的拳头,拳头的主人是赤裸着上半身的瘦高男子。 侯通天以体内一道先天真气运使元水重掌全力招架瘦高男子一拳,被震得两臂骨酸筋麻,真气紊乱,倒退三步。 “许朗你找死!”柳利人此时也飞似得赶来,怒骂着隔着二十丈拍出一掌,青年剑客也紧随其后发出剑气,袭向许朗后心。 “可惜!”许朗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侯通天和木槿芝,叹息道:“可惜没杀死木家的小崽子!你们俩以后可就没这个好运气了!” 说话间掌劲和剑气袭身,许朗也不躲闪,硬是以肉身扛了一掌一剑,而后借及身掌力和剑力飞跃而起,半空中吐了口鲜血就如风般远去了。 气的慢了一步追上的柳利人吹胡子瞪眼,跳脚大骂道:“混蛋许朗!狗东西打架不利索,逃得到快,连胡老八的尸首也不管了!” 缓过劲来的侯通天闻言往前看了眼,见那光头独臂的汉子果然被斩成三段,孤零零的散落在废墟中。 “二哥你没事吧!”木槿芝上前扶住侯通天肩膀,两眼泛红,急促说道,“那个许朗就是之前在阳山郡追杀我的郭开江两人的师父,是成名多年的先天,你为了救奴家挡了他一拳,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蔡叔叔,柳叔叔,您二位快帮侯家哥哥看看……” 此时柳利人和青年剑客已经赶来,正疑惑的看着侯通天,青年剑客见到木槿芝和侯通天表现亲密更是眉毛一挑,攥剑柄的手紧了紧,关节都发白了。 蔡赟毕竟是得了当年沐王爷奖赏的天材地宝才突破到先天,真实修为比起许朗天差地别,刚才阻拦许朗不成反被震散真气以至于眼看着自家郡主命悬一线,内心早就愧疚万分。 后来侯通天不顾修为差距出手抵挡,蔡赟就感激不已,心中对郡主之前所说那位义薄云天,不惧生死的大英雄三头蛟侯通天就深信不疑了。 此时见郡主传唤便急忙上前,一边伸手去把侯通天手腕,一边说道:“许朗的魔蛟无漏身已经练成无漏无缺金身,拳重力沉非比寻常,而且拳劲又十分刁钻,侯兄弟你贸然接招虽然有我中间阻拦了一道,恐怕也已经受伤不轻,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侯通天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凭借元水重掌的重掌力和一缕水府真气,自己虽然颇为吃力可也当真接下了许朗一拳,此时若让蔡赟把脉岂不是将自身命脉置与人手,况且自己不入先天体内却有先天真气也是一摸便知,如何能泄露这等惊天秘密? “蔡大哥客气了,小弟皮糙肉厚没有妨碍,定是你那一刀将许朗拳劲都抵消了,所以还请蔡大哥和芝妹不必担心。” 侯通天嘿嘿说着,手腕一翻就躲过了蔡赟的手,柳利人见到眼神一缩,惊喜之意渐浓,蔡赟更是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个侯兄弟还真有些门道!我虽不是有意去抓可他能轻松化解,也不是寻常后天好手所能为的,不过纵然有我刀气抵挡,他能挡住许朗一拳,也算是了得,恐怕已经摸到了先天的门槛了。 第四十一章 点苍派韩春龙 侯通天三世为人,年龄加一起都二百多岁了,无论心理素质还是厚脸皮程度都非常人所能及。 木槿芝却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见侯通天当着众人称呼这么亲密,心里又喜又羞,好似打翻了醋碗蜜罐,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是酸滋滋麻酥酥,内心却甜的晕乎乎,有心说些什么话,可就是张不开嘴,最后只好涨红着小脸低下了头。 柳利人把头上的斗笠拿下了当做扇子扇着风,挤眉弄眼的看着侯通天的打扮笑道:“侯小子?怎么一年多不见你好好的黄龙帮帮主不干又入了密宗教?那吃斋念佛有什么好?连个婆子也娶不到。” “柳老师可不能取笑我,非长者所为。”侯通天郑重其事的对着柳利人躬身行礼,“晚辈侯通天拜见柳老师。” 柳利人笑着点点头,去年他有心感谢侯通天就把自己琢磨的一套打鱼收网功送了他,没想到一年不见他竟然进步如此大,现在见他这个态度就这个侯通天是请了自己的情,是以也不托大,上前扶起侯通天,笑道:“你小子心思缜密有坚强有韧劲,这般模样定然有一番机遇,老夫就不矫情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等会找个安稳地方喝杯酒再详细说话。” “这位蔡赟兄弟是当年木王府老王爷的贴身侍卫,现在是郡主的侍卫了,恐怕你们已经认识了。” 柳利人说完一指身边风度翩翩的青年剑客说道:“这位青年才俊乃是我的师弟韩春龙,和门里其他几个师弟合称为点苍四公子,今年刚入的先天,过段时间就要去武圣殿听道去了…… 他三个月前听说血魔教在滇南滇东做下的恶事义愤填膺,就随我一同过来帮木郡主抵抗血魔教,韩师弟,这位侯通天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在阳山郡打下来不小的基业,为人仗义,嫉恶如仇,去年蒙他相助我和郡主才安全归来,侯小兄弟武功也是不弱,你们都是少年俊杰,应当亲近亲近。” 韩春龙身材颀长,蜂腰猿臂,还生的一副浓眉大眼的好相貌,看着侯通天点点头就上前拱手说道:“原来是义救木郡主和我家师兄的侯兄弟当面,鄙人点苍剑派韩春龙见过侯兄。” 侯通天见韩春龙做派利落大方,气质非凡,心中暗赞大派弟子果然有大派气象,还礼道:“早就听说点苍十九剑威震天下,方才见到韩兄神剑之威方知此言不虚?点苍剑法果然了得!” 韩春龙和侯通天见礼后就走到木槿芝旁边?柔声问道:“郡主你方才受惊了,没有受伤吧?都怪为兄一时大意?跑了许朗还险些害了你?还请郡主莫怪。” 木槿芝此时又已恢复了一个郡主的气度,雍容自如的微笑道:“韩世兄客气了。要不是贵派前辈看在王府的香火情缘接济相帮?奴家早就被血魔教杀害了,况且兄长你能前来相助奴家收复河山?更是让我无以为报?怎么会有怪罪你的念头,还有蔡叔叔,你……” 侯通天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木槿芝和几人说话?三言两语将韩春龙、蔡赟都说的斗志昂扬?然后带着柳利人四人跑到山神庙废墟去搜救毕摩教人的尸身,侯通天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我这芝妹还挺有手段,果然是镇守鱼龙混杂的滇南王府培养出的子弟,不容小觑啊…… 四人先把散落着的毕摩教和唐门弟子的四五个尸首拉到外面空地摆成两排,而后又去搬运碎石房梁?寻找压在下面的人的尸首,侯通天与木槿芝、柳利人久别重逢?也急忙跑过去帮忙。 “郡主!这里发现了活人!” 蔡赟刚搬起千斤重的房梁,就看到了几个压在碎瓦泥土下露出的手脚?其中一个沾满鲜血的小手还在抖动,急忙一边喊?一边运功拍出几掌推走瓦砾砂石。 先天气劲可刚可柔?瓦砾沙石瞬间被推到一旁?露出了下面的两大三小五个人,两个大人已经陷入昏迷,且满身擦伤,但是仍旧尽力护着怀中的三个孩子,蔡赟上前查看发现三个孩子却毫发未损,只是两个一两岁的小孩子似乎受了惊吓,抽搐着睡着了,还剩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没有慌乱恐惧,反而是与年龄不匹配的冷静和灵动,她右手腕处鲜血淋漓擦伤较重,蔡赟这才知道方才招手的就是她。 “好坚强的小人儿!”木槿芝心头一软,上前扶起小姑娘,用贴身的汗巾仔细的擦拭小姑娘脸上的灰尘和手上的血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漂亮的大姐姐悉心的照料着自己,小姑娘两个大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呜咽着说道:“我……我叫莫愁,大姐姐,我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他们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和惊吓,并无大碍。” 将几人抬到一边空地,柳利人随手把了把脉,拍了几下,就见小姑娘的父母咳了两声,渐渐恢复了知觉。 等到醒来后先是一家人抱头痛哭,然后两口子才畏畏缩缩的上前拜倒致谢。 “小人莫家诚,这是拙荆,愚夫妇拜谢诸位大侠救命之恩!” 木槿芝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和莫家诚多说话,韩春龙少年成名,不善与人交流,蔡赟更是只关心木郡主安危,柳利人虽然修为高深,但是常常混迹于江湖市井,反倒悠然自得,上前拉起莫家诚,笑道:“你这小子不要多说,快快看护好自家孩子罢!” 说完话,柳利人就又转身就寻找毕摩教存活之人。 等到侯通天等人把山神庙废墟清理出来,发现除了小姑娘一家五口,还有三名唐门弟子和毕摩教四毕摩阿吉以及两名弟子存活。 阿吉修为直逼先天,虽然被唐七一掌打断肩膀受了重伤,可是区区房梁瓦砾还伤不了他早已后天圆满的肉身,此时被救出来,片刻后就悠悠转醒。 “毕摩教四长老阿吉拜谢木郡主、柳大侠、韩大侠等诸位大侠的救命之恩!”阿吉醒来后先是紧张的张望四周,看到整整齐齐摆成一排的诸多弟子忍不住红了眼圈,接着又看到身边还有呼吸的阿普和吉克,就长出一口气,对着柳利人、韩春龙等人拜倒道,“点苍剑派不愧是西南支柱,老苏诺感激不尽!” “阿吉长老你怎么伤得这般重?哈马二长老和五长老竟然已经遭了许朗和胡老八的毒手!可恨我等支援来迟!”柳利人慌忙扶起阿吉,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说道,“四长老你快服下玉龙丹,让老夫帮你推功过血,治疗内伤!” “四伯伯你不要担心,蔡叔叔和韩世兄我们会救治阿普师妹和那位幸存的师兄的。” 木槿芝红着眼圈看了眼凄惨的毕摩教众人,而后就看了看韩春龙和蔡赟、侯通天,韩春龙沉声道:“郡主不必多言,为兄这就救醒他们。” 先天高人内力虽然雄厚无匹,且真气特性可治疗内伤,但是运功救人极其耗费心神,所以不是同门亲友很少有先天高手愿意出手替人疗伤。 不过现在受伤的都不是外人,柳利人又是个豪爽性子,当即扶着阿吉盘膝坐下,开始给他运功疗伤。 韩春龙也着手治疗阿普二人的伤势,只见他遥遥伸手,真气鼓荡间就隔着三米距离梳理了阿普两人的伤势,片刻后两人就抖了抖眼皮坐起身,然后素来和木槿芝相熟的阿普就抱住木槿芝放声痛哭。 一地的凄惨模样让侯通天看的心情沉重,一时间想起了千里之外的阳山郡,想起了黄龙帮的众弟兄和牛希亮、侯青英,心头不免担心起来。 第四十二章 畅聊 等众人停歇下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太阳也高高升起,众人除了先天高手也都是武道高人,站在烈日下炙烤全然不觉炎热,但是莫家诚一家五口可都是寻常百姓,身上有伤还受了惊吓,坐在地上眼看着嘴唇脸色越发苍白,连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 侯通天一看不对头,急忙说道:“诸位大战一夜,也都疲倦不堪,这里荒郊野外更不是谈话之地,不如咱们去前面村镇歇脚吧!” 木槿芝小脸一红,急忙说道:“哎呀!诸位都是为我才沦落至此,我竟然还没想到照应大家,实在有罪,这是临近西平县,咱们再往前走十里路就是西平县最近的西平镇了,不如我等到前面镇子打尖吃饭,再疗伤歇息吧。” 在柳利人的帮助下暂时压制住内伤的阿吉长老忙开口劝慰道:“郡主不必伤怀,不共戴天的贼人尚且存活,我等更要重整旗鼓,保重身体啊!” “四伯伯说的是,时近晌午,咱们快些走吧。”木槿芝闻言点点头,看了眼身边的侯通天问道,“侯家哥哥你也和我等同去吧。” 侯通天看着木槿芝说完话的紧张表情和微颤的那长长的睫毛,忍不住笑道:“自然同去,我和柳老爷子还有好些话要说哩!” 众人都是江湖儿女,也没有什么行装,也就莫家诚从瓦砾堆里扒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包袱,然后众人就顺着大道往前赶,几个伤病号则相互扶持着前行。 十里路众人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人烟密集的集镇,这里是进出城前的镇子,开了许多车马店和酒家旅舍,柳利人随便看了两眼就带着众人去了一家松木搭造的酒家,他在众人在年纪武功都拔尖,江湖经验又丰富,于是众人也都乐得听他安排。 撩起门帘柳利人就走了进去,侯通天和木槿芝几人紧随其后,十多人瞬间把原本冷冷清清的酒家挤得热气腾腾。 店家是个身材中等的年轻人,见客人上门,急忙迎上来?一边用手里的抹布擦板凳?一边机灵的看着众人,问道:“几位客官来了?是打火吃饭还是住店?” “去把好酒好肉都呈上来?再收拾几间空房出来。”柳利人说着话大刀马金的端坐在桌前?朝着侯通天几人摆摆手,道:“郡主和蔡兄弟还有韩师弟、侯小子你们都过来?四哥你和二位小辈先上去休息吧,一会我让店家做点面汤肉食送上去。” 阿吉长老带着仅存的两个弟子就在酒家的带领下去了客房?柳利人几人等了片刻?店家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了上来。 “几位客官久等了,还请慢用。”店家陪着笑拿来一坛酒,“几位客官还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店里总共只有三张桌子,侯通天他们五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还从别处搬了张凳子?他们吃了片刻后,就看到莫家诚从后房走出来,讪笑着和店家搭话,手里还攥着几个铜板。 桌上吃饭的都是武林高手,耳聪目明?分明听的是莫家诚在和店家商量两块铜板给自己下一碗素面。 木槿芝心里一酸,想起了疼爱自己的父王?登时眼圈便红了,说道:“莫大哥不必为难?店家你且好吃好喝的招待好这一家人,与我要钱就是。” 莫家诚畏畏缩缩的和店家过来?两人千恩万谢?最后店家拉着莫家诚往后房走?嘴里还嘟囔着:“你小子真的前世修来的福分,遇到善心的活菩萨,快跟我来后厨拿吃食吧。” “郡主和老王爷一样都有慈悲心肠,可恨天道不公,竟让血……那魔教兴盛起来……”蔡赟见木槿芝放下碗筷唉声叹气,也想起往事,咬牙切齿道。 “郡主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报仇雪恨,你先吃些东西,免得饿坏了身体,岂不是叫那些魔教贼人高兴?”韩春龙给木槿芝倒了一杯茶水,柔声宽慰道。 柳利人也长叹一声,放下筷子,冷哼道:“可恨贼人太狡猾,血魔教自千年前突然崛起,就杀的人头滚滚,要不是碰到了大宗师云东流,恐怕能开天换地,即便被灭,历史上也死灰复燃了许多次,近十多年更是把滇南四州都占据了一半,可惜血魔教老巢从来也找不到,就算正道联合出手也只能杀死一些小喽啰,伤不了他们根基……” 三人顿时开始声讨血魔教,侯通天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抱着猪蹄啃得速度也放慢了,唯恐遗漏了先天层次才能掌握的秘闻。 听他们说了半天,侯通天忽然问道:“柳老师,韩兄,既然血魔教是人人共知的邪魔外道,为什么你们点苍剑派还会在自己身边留这么个正道之敌而不剿灭?血魔教再厉害比点苍剑派可是云泥之别啊?千年前云东来能灭了血魔教,点苍剑派里和云东来一样是大宗师的前辈应当也不止一位吧,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唉!”柳利人垂头丧气的说道,“侯小子你有所不知啊!天下一等一的大派,除了剑神山庄创立不足300年,也就点苍剑派时间最短,不过1800多年,底蕴不雄厚,千八百年来大宗师只有祖师一人,而他老人家早已在武圣殿常住,而我派为了维持武圣殿的听道名额,还要把大半先天弟子派到武圣殿听侯差遣,与那天外邪魔交战,因此我们点苍剑派只是经营好自己的滇西一州便心满意足,哪里有心思和闲人去管邻居的死活?” 韩春龙也有些羞愧,低声道:“我们也是有心无力,无力消灭血魔教就只能派遣部分弟子出来救助支撑。” 木槿芝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因此并不惊奇,反倒转过来劝柳利人和韩春龙,说道:“我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下一等大派不光要培养弟子,还得抵御天外邪魔,能有柳叔叔和韩世兄出手相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柳利人一口气喝了三碗酒,而后苦笑道:“你看自从点苍剑派创立山门,哪有几个弟子行走江湖?又哪有几人离开过滇西?说来说去还是底蕴太薄,高人太少,自然不能像上清、迦叶和域外三派这等老家伙们一样底气足,能威震九州,你且看这些戏文里讲的大侠客多半都是这些大派的弟子……” 侯通天听完顿时深有同感,前世里自己四个师侄被人打败,都是自己亲自不远万里去追杀敌人,门中后继无人,无人可用,就是最大的悲哀。 等到几人酒足饭饱后,柳利人已经有些微醺,而伤势最轻的阿普和另一名少年阿布也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伤还未愈怎么出来了?”木槿芝问道,“四伯伯伤势怎么样了?” “我们本就没受什么伤,歇一会就好了,四爷爷他说谢谢柳爷爷的丹药,刚才四爷爷运用教中秘法已经稳定了伤势,现在正在休息。” 阿普面带哀愁,师长同门的死亡对她打击太大,连声音也不似以前活泼,反倒有些软绵绵的。 “走吧,此处不肃静,去我屋里说话。” 柳利人起身本想回去睡一觉,但见众人谈兴刚起,便招呼众人去了他的房间。 第四十三章 情之为物,无可奈何 酒家只有五个空房间,让给了莫家五口一间,毕摩教阿吉长老一间就剩下三间。 韩春龙少年先天,又有洁癖,本是想独住一间,可是房多人少只好和蔡赟住一起,木槿芝就和阿普一起住一间,最后只好三人一间,柳利人不拘小节,侯通天巴不得和柳利人住一起好向他请教武功,因此众人就愉快的定下了住房,计划在这里休整两天,等到阿吉长老几人养好伤再做打算。 韩春龙素来喜欢独居,也就婉拒了柳利人的提议,阿布要回去伺候阿吉长老也没跟来,但是小小一个房间坐了五个人仍旧有些拥挤。 柳利人斜倚着床头,手拿着酒葫芦抿着,阿普和木槿芝则坐在床边的两个软凳上,侯通天挨着木槿芝坐在床边,鼻端嗅着少女如栀子花般的体香,忍不住心头一荡,用力嗅了嗅。 “侯小子你还没跟老头子说你怎么这一身打扮?”柳利人醉眼惺忪的看着侯通天,喝问道,“是不是得罪了哪个仇家?!” “唉!说来话长了。”侯通天长叹一声,摸了摸颌下茂密的胡须,说道,“这还要从您老跟芝妹离开阳山郡后的事情说起……” 侯通天把他和柳利人、木槿芝二人分别后的境遇一一说了,尤其是遭受到乌孙国国师巴尔虎的追杀之事更是让木槿芝替他担忧焦急,后来讲到侯通天在吐蕃国冒充密宗僧人混的风生水起甚至还打败了密宗的一位法王等事更是听的木槿芝美目神采飞扬。 侯通天明知木槿芝于自己有情意,而他老侯也颇为怜惜木郡主,本来不敢说出在吐蕃国已经婚配的事情,可是脑海中白玛格桑英气的面容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浮现,侯通天就忍不住心头一颤,咬着牙把和白玛格桑结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一说此事,木槿芝就像一朵被霜打的娇花一般眼神暗淡下来,连柳利人也有些吃惊,看了看两人,摇头道:“听你说的话,你那个白玛小娘子倒是颇有江湖英豪的意思,人家愿意为你舍弃一切?你可得好好待她?莫要像我一般爱上不该爱的人,到头来形孤影只……唉……我老喽……你们回去歇息吧!” 蔡赟带着阿普和木槿芝慢慢走出房门?侯通天看着木槿芝柔弱的身影?张张嘴还是没能说话,柳利人看在眼里长叹一声就踢掉鞋子转身闭目侧躺。 两人出来没多远就是自己的房间?进门时木槿芝一脚踏空绊在小门坎上险些摔倒,阿普急忙扶住?只感觉木槿芝手指冰凉?便问道:“郡主姐姐,你手这么凉,难不成病了吗?” “我……我无妨,兴许是多日赶路没有休息好。”木槿芝勉强笑笑?而后就坐到自家床铺上发呆。 阿普素来冰雪聪明?只因自家师长同门死伤太多而精神恍惚,是以也没察觉出什么,只是又关心几句就拥着凉飕飕的被衾睡去了。 木槿芝两人离开后,侯通天本想和柳利人再说会话,请教武功?可他叫了柳利人两声,听他鼾声渐起便知道是不愿搭理自己了?只好打坐练功。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起床浆洗后吃早饭?木槿芝就变得沉默寡言,柳利人仍旧拉着侯通天说着笑话?但是席间气氛较昨日已经冷了许多。 饭后撤了席面?柳利人正在和众人讲着江湖中的逸闻趣事?韩春龙突然看向侯通天问道:“侯兄弟,不知你有何打算?我们还在在此盘桓两日,等到毕摩教长老恢复如初再找寻帮手,回滇州报仇,你和木郡主乃是故交,但我知你另有要事在身,不知你是要和我等一同杀回滇南,还是就此分手?” 侯通天闻言心中暗暗佩服:韩春龙不愧是大派中也数一数二的子弟,竟然只凭昨日接触就知道我无法同他们一起南归,在这里用话堵我,唉,芝妹如此艰难我却不能舍命相帮,实在羞愧,况且我也有了家室,总不能舍弃白玛和老娘,唉,阳山郡还有个基业哩!牛老爹跟儿子等我回去救哩!唉,做人实在不易,只当我和槿芝妹妹有缘无分吧…… 早已吃完饭的侯通天端起水杯漱漱口,而后说道:“韩兄客气,我确实有要事在身,本就打算给诸位辞行,我知木郡主和几位要回去报仇,血海深仇怎能不报?可是我想请你们万万小心,血魔教如跗骨之蛆在滇州存活了千年以上,定不是个好相与,如果你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还请不要轻易出手,以免无谓牺牲!” “你这就要走?”木槿芝攥着筷子的手动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知道比起血魔教自己势单力薄,所以已经打算和毕摩教一起去岭南收拢旧部,准备积攒实力后再反攻回滇南。”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侯通天起身道,“有柳老师协助你,再加上毕摩教的阿吉长老,你的安危应当是有保障了,等我回去清算了叛徒,诛灭贼人,一统西北武林,定会前来助你,咱们就此别过吧!” 见侯通天果真要走蔡赟急忙起身和侯通天客套了几句,柳利人则摆摆手道:“滚吧,有机会去岭南桂林郡找我们,老夫在那有个故交鸬鹚隐士,明日就会去投奔他。” 几人正说话的功夫,莫家诚带着一家五口背着包袱走了出来,见众人都在就楞了一下,急忙又拉着妻女躬身致谢。 “莫老哥是要走吗?”侯通天和莫家大女儿莫愁笑了笑,指着莫家诚的包袱问道。 “我等打扰诸位已经两日,又承蒙木姑娘照看,得以在此吃住,可是诸位有大恩于我,我却无以为报,思来想去我就准备尽快带我妻女儿子回家,面见老父亲乞求原谅。” 一夜未见,莫家诚已经洗漱一新,虽然穿着仍旧破烂,多年的折磨让他站在那里还是弓腰驼背,可是言谈举止已经笃定许多,甚至有了些儒雅之气,只见他告辞之后,拱手道:“柳老英雄,韩大侠、蔡大侠、木郡主、侯大侠,诸位大恩,容我日后再报!” 木郡主看着莫家诚的三个孩子和他那瘦弱可怜的妻子,忍不住心酸,从怀中香囊取出一枚做工精美,一看就价值连城的金吊坠,递过去说道:“我身上银两业已花光,此地距离中原还有四千余里,你们一家回去少说还要两个月的时光,身上没有银两傍身万万难行,尤其是还有三个孩子,有个头疼脑热,更加麻烦,这个金吊坠是我随身之物,少说也值几十两黄金,足够你们回家后再置办个家业了,切记路上不可露富,先去前面西平府换了散碎银子再上路吧。” 莫家诚本就感觉木槿芝对他家恩同再造,无以为报,哪里肯再收金吊坠,只是一味推辞,最后还是柳利人说了几句话才勉强收下。 莫家诚夫妻俩千恩万谢后,他那大女儿莫愁说道:“木姑姑你对我们家好,莫愁心里清楚,侯叔叔对我也好,我也知道,等我长大了一定帮你们打败害你们的大坏人!” 听着莫愁稚嫩而坚定的童音,众人心情也好了许多,木槿芝握了握莫愁的小手,怜惜道:“姑姑等着莫愁长大帮我打坏人,但是你长大前一定得好好吃饭。” 等到莫家诚一家离开后,侯通天就回到房间变回中原人打扮后取了自己的随身包袱出去,也不再说话,冲着几人拱拱手,说道:“江湖多夜雨,武林尽怨仇,咱们有缘再见,告辞!” 见木槿芝神情自若的和自己摆手后就转身回了房间,侯通天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毅然转身大步离去。 过了片刻,众人也各自散去,早已回屋的木槿芝却是站到了窗前,两眼波光闪闪的望着远处的小道,静静地出神。 第四十四章 游鱼化龙功 辞别了众人,侯通天先去了镇上买了一匹驽马,也不去西平县就顺着近路往正北一百多里外的西平府赶去。 侯通天专挑山林小溪的近路,也不怕遇到山贼土匪,只是想着能快些赶上白玛她们,等到四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昏暗才堪堪赶到西平府。 在南门交了十文进城费,侯通天就牵着马走进了黄昏的西平府。 西平府城墙破败,但是城内却颇为热闹繁华,虽然已经是接近黑夜,可是城中南北大街上却挂起了灯笼,照的两丈多宽的大街明亮特别,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多半都是年轻男女,街道两旁除了一些店铺还有小商小贩在兜售药材、兽崽子、蜡烛、香粉等物品。 侯通天走一路就问了一路,打听着白玛车队的踪迹,西平府虽说往来商队不少,可是七八个青马和一只白马的马队却是罕见,加上小白龙神骏异于寻常马匹,所以凡是见过的人三两天还难以忘记。 侯通天问了二十多个人,终于有两人指了个大致方向,老侯看着天色渐渐漆黑,也有些急躁,顺着东北方向的胡同找了四五条,才看到一家狭隘胡同里的客栈前停着熟悉的马车,快步过去就见到有个小厮蹲在门前打盹,右手边还是个用茅草搭建的简易马厩,里面正好是自家的七匹青马和小白龙。 小白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男主人过来就甩头打了两个欢快的响鼻,把刚睡着的小厮吓得慌忙站起,一手握紧手中的钉满铁钉的木棒,一手揉着眼睛看向侯通天。 “什么人?!难不成是偷马的贼人?” 侯通天见瘦瘦小小的伙计年纪才十五六岁,受了惊吓已然六神无主,手中木棒都险些拿捏不住,却还要保护马匹,十分有责任感,便心生好感,笑眯眯的问道:“小哥你好,我不是歹人?而是行脚的商人。” 小厮见侯通天虽有一脸大胡子?但是身材并不十分健硕,说话也和气?就放心许多?急忙收起木棒,说道:“客官莫怪?咱们这边疆地带治安不好,我们也是只图自保?您既然是行脚商人?不知是要住店吗?我家的刘家客栈价格实惠,住一天还送一顿吃食……” “你不必推销。”侯通天摆摆手,指着马棚里的马匹说道,“我和这马队的人是一起的?只是前日有事走散了?你快带我去找领头的人吧。” 小厮闻言恍然大悟,笑道:“我说葛大爷专门吩咐我机灵些,说是有个伙伴会来投奔,您和他说的倒是形象一致,不知贵姓? ” 侯通天笑道:“不必客气?小姓侯,人称二哥便是。” “果然是侯二爷?既如此就随小人来吧。” 小厮先是告罪进去换了个年轻力壮的出来看管马匹,然后就带着侯通天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是个宅院改的?虽地方偏些,可是里面宽敞?房间也多?侯通天跟着小厮过了天井?上了西厢房二楼,小厮就拍了拍房门,说道:“葛大爷,您的伙伴侯二爷找来了。” 侯通天就听房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过来,打开房门果然是一身大魏人装扮的格西,他见到侯通天便要上前行礼,侯通天急忙拉住,笑道:“葛老大莫不是吃酒吃多了?怎么站不稳了。” 格西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几日不见叫我们好生想念,快进屋坐坐。” 格西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递给小厮道:“小哥费心了,拿去吃酒吧。” 等到小厮千恩万谢的离去,格西便和侯通天一同进屋,小心掩上房门,说道:“师父您先坐着休息,喝点茶水,吃些点心,我去请师母和师弟他们过来。” 侯通天点点头,就拿起桌面上的果子茶水吃了起来。 过了没一刻钟,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身穿印着白花的红褶裙的白玛就瞪着大眼睛扑了过来。 侯通天急忙起身伸臂,下一秒就感觉满怀的软玉温香,低头看去,就见白玛满眼的柔情蜜意,鼻尖、红唇都是如火的炽烈,让侯通天顿时心跳加快,下腹着火,便低头吻了下去,果然满口香津,难以自拔。 忽然侯通天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在走近便知道是格西和康楚巴节、粉瓶觉姆三人过来,随即就将白玛抱在身边坐下。 三人见礼后,侯通天问道:“你们一路上可还太平?” 格西答道:“只前天夜里遇到了一伙小毛贼,被我们几个打杀了,还得了百十两碎银子。” “如此就好。”侯通天转头看着白玛问道,“阿妈是睡了吗?她老人家没有收到惊吓吧?” “不妨事。”白玛笑道,“阿妈已经让惠玛伺候着睡下了,等到明天早日她见你回来才要高兴的吓一跳哩!” 众人又聊了片刻,格西和粉瓶三人就识趣的退了出去,侯通天便抱住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玛,嘻嘻笑了起来。 白玛似乎有些受不了侯通天热辣辣的眼光,羞涩的眨眨眼,说道:“老侯阿句拉,你这些时日也累坏了吧,要不今晚就老实歇息吧。” “嘿嘿,老侯我可不怕累,我是个累不死的牛!” 一声怪笑,侯通天就扑了上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精神焕发的侯通天和白玛起了大早就去拜见阿妈布赤麦朵,老人听到儿子支物次松回来果然开怀大笑,早饭也多喝了一碗白粥。 众人吃罢早饭就整理了行装往北方赶路,侯通天为了区别自己去年的样子,也想着变成熟些就没剪胡子,一副不修边幅昂藏大汉的样子混进了格西他们伪装的车队。 小马队一路北行,也没有要事缠身走的都是官道大路,虽然路上时间长些,可是走了八九日也一路安安分分,没有出现土匪山贼。 这一日,侯通天正盘膝端坐在车内以水府真气洗炼元水重掌,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意念就进入了武道塔第五层。 眼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和一行数据: “游鱼化龙功,地级中品,鲲皇二弟子云龙子早年所创,早已失传。此功共分为九层,直指先天巅峰,练至大成可化阴阳真气,威力极大,有诸般妙用…… 360/360” 图案上是地级武学游鱼化龙功的介绍,下面的进度条则刚刚变满,说明距离推演出游鱼化龙功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了。 阴阳太极图顿时化作一道霞光飞上半空,霞光中浮现出一条黑青的小草鱼在挣扎着慢慢褪去凡骨凡鳞,化为了头长双角,口生须髯的一条神采奕奕的四爪金龙,长吟一声钻入侯通天眼中。 老侯顿时脑中一震,心头浮现出许多未知的新奇的高深的武学理解,回想自己的所学也觉得耳目一新。 游鱼化龙功的功法要义已经深深刻入了侯通天的脑海中,老侯在武道塔带了十多个小时才基本理解吃透了游鱼化龙功的精要。 这部武学高深莫测,立意深远,比起精妙高深也就水府滋精神功能胜过一筹,就连地级上品得元水重掌也难以超越,远胜我所掌握的任意一门武学,可它为什么只是地级中品的武学?实在蹊跷。 第四十五章 终成先天,三龙法王 睁开眼睛,侯通天问道:“格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又到哪个地界了?” 车厢外赶马的格西听到师父问话就勒了勒手中的缰绳让马慢下来,然后侧着脸说道:“已然晌午了,咱们辰时就到了大通州地界,再走百里就能到祁连山了,老师您是不是饿了?” “既然晌午了,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歇息打火。”侯通天吩咐道。 吃过午饭,侯通天又急不可耐的钻进车厢去,按照脑海中的游鱼化龙功心法口诀搬运起体内内力。 游鱼化龙功只有九层,前四层为后天篇,后五层为先天篇,在先天篇的第一层就是搬运内力气,使其转化真气的法门,第二层为凝聚武道真意,第三层则是真气壮大后与天地之力过渡共通的法门,第四层则是真气和天地之力水乳交融后自行壮大的心法,第五层则是与武道真意合一的法门。 侯通天后天圆满已经一年多,如今内力早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进入先天境界只差临门一脚。 游鱼化龙功是根据侯通天所修炼的黄龙帮武学和柳利人功法的特点推演而成,所以侯通天一上手就感觉十分顺利,体内有些杂驳的内力通过新的功法运转,在经脉中转了一个周天就精纯一分。 侯通天越修炼越兴奋,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力在不断地浓缩,而实力则在一点一滴的提升。 等到侯通天从修炼中回过神来,早已经是深夜,此时他体内的内力已经全部转化成了游鱼化龙功内力,而水府滋精神功修炼出来的那一丝水府真气则钻入了游鱼化龙功内力中,好像如鱼得水一般活泼了许多。 侯通天感受得到出自上古大能之手的地级功法十分神奇奥妙,自己得游鱼化龙内力相助,一直不得进步的水府真气也有了壮大的可能,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侯通天他已经感觉了以往无法撼动的几处穴位经脉已经有了些许松动,只要将最后的几处大穴和经脉贯通,侯通天体内就无处不通透,内力就能与天地契合响应,从而后天化先天,一举成为先天武者。 越是到武学境界突破之时?走火入魔的危机越是不着痕迹的出现?这就是个人修为的瓶颈,武学进步的知见障。 后天五重?突破每一重都会有瓶颈?而突破后天境界,进入先天境界更是会面临最难以打破同时也最危险的知见障?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功力尽费。 侯通天以前只是个后天的高手?对先天境界也只是猜测?但是他却是知道大派子弟修炼到紧要关头总是要有师长前辈一旁掠阵相助,只能靠自己的老侯明白知足,知道现在看到了突破的希望,就不能贸然突破?必须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和心态?才能顺利进入先天。 于是侯通天就放下来修炼之事,就一心和老母亲布赤麦朵、妻子白玛挤一辆车,每天哄着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在路上游山玩水,烧烤野炊。 两天后终于感觉自己心如平镜,无处不通透?于是就找了个山洞让众人护法,自己闭关突破。 这一次运转内力果然更加轻松自如?每一个未打通的穴位经脉都顺理成章的突破,然后侯通天就听到体内“噗”的一声细碎声?而后就感觉自己的感官瞬间被放大十几倍,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是方圆几十米的景观和声音全都如同看直播一般在脑海中出现?洞口警戒格西、粉瓶和不远处歇息的老母亲、白玛等人的神态、呼吸甚至脸上的汗毛侯通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侯通天心中暗道:这就是先天的感觉…… 对于武者来言先天气机就是比眼睛耳朵还要精准直观的侦查观测方式?虽然会距离越长,气机的观测能力就会减弱,但是对于先天武者来说,他所释放的先天气机范围内都能做到明察秋毫,即便是上千支利箭袭身也能从容面对,所以先天以上的武者才能不惧军队,成为超然的存在。 侯通天感知了片刻就发觉心神疲惫,知道先天气机颇费心神,就收了气机,然后感觉自己体内的所有内力已经随着呼吸慢慢的转换为真气。 如果把内力比喻成一种能量,那就是无色无形的能量,只能依靠身体和武器释放,而武者进入先天境界后,内力就会转换为真气,真气就不再是需要载体才能释放的能量,不光能量等级上升几十上百倍,还能在武者体内冶炼身体器官,减缓衰老,延年益寿。 如果把内力看成兑了水的二锅头,那真气就是提纯后的天然气,能量等级相差甚大,所以先天高手才是真正的武林话事人。 后天五重是从外到内的打磨锻炼人的身体,使其成为一个最坚固耐用的容器,等到经脉全部贯通,人体内经脉的小循环就能通过循环引动天地的自然能量加以改造提升,从而把容器内的能量换成最高级的真气。 后天突破先天的失败大多是容器不够坚固,容纳不了真气,小部分是容器内吸引真气的内力质量不够,侯通天依靠极上乘的功法和打熬到圆满的身体自然无惊无险的踏足了先天境界,他在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也是暗自心惊。 如果我没有武道系统的帮助,没有高级功法,就算是走运突破了后天境界,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转化真气…… 进入了先天,提升实力就要凝聚武道真意了,武道真意一部分由功法决定,一部分由武者性格器量决定,还有一部分由精通擅长的武学决定,我上一世诨号叫做三头蛟,又是以黄龙帮武学奠基,恐怕得是水里的物件了…… 正在琢磨着自己的武道真意会是什么形态的侯通天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自己以真气催动元水重掌会有多大的变化,于是一跃而起,窜出山洞。 正在洞前警戒的格西和粉瓶两人只觉身旁一阵清风拂过,然后侯通天就出现在几十米外的一块巨石上,把两人吓得心头一惊。 “师父……您怎么出……”格西转身看了看洞内,果然没了人影,惊讶道。 粉瓶觉姆素来机灵,满脸激动的打断格西,迟疑道:“老爷您……您是不是修成了法王果位了!” 侯通天也无暇回答,随手一掌拍向远处的山川石壁,一道白光闪烁,石壁上碎石迸溅,竟已然悄无声息的印下了一个深达2寸的掌印。 此处已经是祁连山脉的深处,石为山之骨,此处的山川石壁大多是石英成分,颇为坚硬,侯通天隔着三十多米打出的掌力竟然能轻松印出清晰的掌印,而且深度直达两寸,这已经堪称是神乎其技了。 侯通天越过去仔细看了看掌印,觉得自己凭借这一身本事,已经是超过了前世的那个撕了自己胳膊的绝世高手黄老怪,可见此界武学远胜前世。 此时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白玛、康巴楚节、格西、粉瓶等一大伙人也飞奔过来看掌印,然后就像是炸了锅的议论起来。 原本格西和粉瓶两人就怀疑侯通天是突破了后天,成就了法王功果,此时一看掌印果然不是人力所能为,都心头涌出不尽欢喜,口水四溅的说了起来。 两人一讲,众人才知道自家老爷成了法王活佛,那可真是了不得,此时再看掌印却觉得有几圈佛光笼罩,再抬头看看老爷,却觉得巍峨高大,令众人忍不住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拜了起来。 侯通天哭笑不得的看着众人,见眼瞎的老母亲坐在远处口中念念有词的念经,而人群中只有白玛俏生生的站在那两眼闪光,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剩下的人全都趴到地上,尤其是格西和康巴楚节、金巴、索巴四人最为狂热,额头都磕得通红。 “都起来吧。”本来还想再试试功夫得侯通天见这阵仗就吓了一跳,急忙从石壁上跃下。 众人又拜了几拜才意犹未尽的爬起来。 第四十六章 回到阳山 侯通天见众人对自己又崇拜畏惧许多,也知道吐蕃人信仰虔诚,见到法王级的自己必然拘谨,便钻进车厢,吩咐道:“赶路吧。” 众人回过神来急忙收拾物件,白玛扶着老人钻进车厢后就一直等着大眼盯着侯通天,老侯笑道:“看什么?老爷我脸上有花?” 白玛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个活佛转世,法王那都是天上的佛陀下凡,此时见自己的丈夫真成了法王,白玛也有点晕乎乎,她怕吓到阿妈,所以也没有给布赤麦朵说,老人上车后就睡着了。 白玛柔声道:“老侯阿句拉,你可比花好看多了。” 侯通天咧嘴笑道:“好闺女,就会掏耳朵递话……嘿嘿……” 经历了侯通天现身亮法,原本对离开家乡,背叛密宗和佛祖有些心里想法的众人也顿时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和意见,能侍奉一位下凡的活佛,这是无数吐蕃人的梦想,所以从格西、粉瓶到惠玛、金巴都变得更有干劲和活力。 车队的前进速度又快了两成,二天就走出了祁连山脉的范围,进入了阳山郡的地界,此时距离仲城县也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 知道快要见到自己潜伏在仲城县的老班底,侯通天心头有些紧张,心中想道:也不知道青英怎么样了?快一年不见功夫也该大有长进了,牛老爷子痴呆病也不知道好点了没有?大力、杨林、秦空、路渺、老癞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三天后,阳山郡仲城县。 虽然近几年经历了乌桓大军的入侵和阳山郡武林对黄龙帮的清洗这两大事件,仲城县水运和商贸稍显颓势,但是这座西北第一商贸重镇此时仍旧是一派繁华景象,黄龙河上帆船如织,水手、商贩、力夫的吆喝、号子声和接管了码头的飞鸿帮弟子神气十足的喝骂声让人意识到,阳山郡的天果然变了。 从鄂州过来采买皮毛药材的李掌柜在码头下了船就皱着眉头,走了不远听到有人叫自己就抬头看去,见是去年来时的交接商行的二掌柜白五,就满脸堆笑的上前拱手道:“白掌柜的来了?小弟不过是近点皮料,怎么还劳烦你老兄过来接?实在受宠若惊……” 白五年纪大一些,只是憨厚的笑笑,两人寒暄几句?白五指使身边的满脸皱纹的老汉道:“老张头?你快接过李掌柜的行李,。” 礼彰县糊涂乡马张村的老张头这一年来为了找小孙孙一直跟着力夫在阳山郡周围奔波干活?以为能吃苦又老实被白五看中成了伙计?他听了掌柜的吩咐,急忙从李掌柜带着的小伙计手里抢过来两箱子沉甸甸的行李?然后说道:“小老儿愚笨,还请李掌柜的见谅。” “生意咱们稍后再谈?我在德阳酒楼已经定了一桌好酒好菜?先给老弟你接风洗尘,咱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白五熟络的拉住李掌柜往外走去。 “白老哥你可饶了我吧……小弟不胜酒力,哪能跟你们西北人喝酒,去年我可就被你给灌趴下了……” 两人径直去了德阳酒楼二层雅间?几杯酒下肚?李掌柜终于按捺不住,问道:“白老哥,我此次过来所见所闻与去年就不大相同了,你们阳山郡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 “老弟你何出此言呐?”白五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李掌柜微微一愣?说道:“我看如今的仲城县比起去年就稍显萧条,而且我听说自从飞鸿帮接掌码头后船票运费也是蹭蹭的往上涨?刚才我在码头见那些抗包的力工也都在抱怨飞鸿帮克扣工钱……” “李掌柜慎言!”白五捂住李掌柜半拉嘴,起身推开门看了看外面?又小心翼翼的掩结实门,才坐回位子沉声道?“李老弟你不知道?现如今的阳山郡早已变了天?原本的黄龙帮虽说规矩多,收钱的名目多,可是人家收钱办事,咱们该交的钱拿了,诸事顺心,可是自从去年夏天这飞鸿帮打散了黄龙帮后,很快就霸占了黄龙帮在阳山郡的地盘和生意,你是不知道……那时节可是杀了不少人啊……后来我听人说飞鸿帮还拉拢了好一批势力,结果都是图钱,就把仲城县这个好好的商业边陲搅和的七零八落,不怕老弟你笑话,现如今我们商行每月流水比起往日已经缩水快一半了……” “嘿!我可听说黄龙帮的帮主是个武学天才,一个乞丐出身,没几年就挣下了偌大家业,怎么就突然葬送了?” “我说这话老弟可不要外传,定要将它烂在肚子里……”白五借着酒意,低声道,“飞鸿帮的大当家刁达方原本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派天池派的弟子,他把他师兄,乌孙国国师请来专门对付黄龙帮,那国师可是先天境界的大人物,黄龙帮的侯大当家哪里是对手?听说已经死无全尸了……黄龙帮分崩离析后,侯帮主的弟子心腹也都逃离了阳山郡,现在还在被人追杀……唉……” 正在白五和李掌柜发着牢骚闲聊的时候,仲城县南城红粉巷里来了一帮特殊的客人。 一个一脸虬髯胡须,身材颀长的瘦长脸汉子和一个干瘦黢黑的头陀为首,后面是一队马车,车上坐的几个年轻人,听声音封闭的车厢里还有女子,来红粉巷找快活的江湖人士和闲汉看得出胡子汉和头陀不是凡人,都以为是车上拉着大州府城花魁,来仲城县红粉巷交流经验,自然也没人上前招惹,只有几个心思活泛的跟在后面想看看车上的小娘子是何等美貌。 车队走过生意红火的前街,就到了一些稍显破败的院落附近,这里大多住的是年老色衰的老妓,平日里只有一些卖力气的破落户和老汉才会过来快活。 而且这条后街的乞丐和混混也多些,往日里没人愿意过来,跟在马车后的几个人跟到后面就没了意思,搂肩搭背的离开了。 后巷两边原本蹲满了破衣烂衫的乞丐,见来个车队都围了过来,伸出乌漆墨黑的手往车上拽,也许是虬髯汉子和头陀有些凶悍,乞丐们反而不敢招惹他们。 头陀问道:“师父,您说我大师兄就在这里?可我怎么看着这里不像是正常居住的地方?” 虬髯汉子笑道:“格西你不要多想,此乃非常时期,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只能待在这里。” 原来这一伙人就是侯通天和格西他们的车队,老侯他们今天中午到了仲城县,侯通天忍气吞声交了涨了三倍的进城费,在自己溜达打探了半个多小时后就直接带着他们赶往南城红粉巷。 侯通天知道仲城县里肯定有刁达方布下的探子和黄龙帮的弟子,但是自己离开阳山郡已经近一年,离开时是十六七岁最后发育的阶段,当时是常人的身高,样貌还有些青稚,现在归来时早已骨骼发育定型,已经比常人高了一头,样子也成熟沧桑了许多,尤其是加上一脸的大胡子,看着像是三十多岁得大汉。 因此除非是最亲近的人仔细观察,不然是不会被人认出,所以侯通天就大喇喇的带着车队招摇过市了。 第四十七章 渡尽劫波兄弟在 南城红粉巷一直是仲城县较为出名的销魂窟,尤其是这几年河运兴旺,仲城县来往客商和江湖人士多了起来,红粉巷里的姐姐妹妹的质量和技艺也一直在提高,渐渐成了西北有名气的欢乐地。 来到仲城县后侯通天就猜到了自己起家的城隍庙附近肯定一直有刁达方的眼线,所以老侯就直接赶往红粉巷。 这里有原本黄龙帮情报的露水堂弟子的据点,是去年事发前侯通天亲自嘱咐保留的据点之一,所以老侯相信这个十分隐瞒的据点里一定有自己想见到的人。 吩咐粉瓶、惠玛给围着乞讨的众乞丐发了些零散铜板,然后侯通天就指着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乞丐说道:“小兄弟你过来一下。” 青年乞丐畏畏缩缩的走到侯通天面前,问道:“大爷有啥事?” 侯通天伸手往乞丐肩膀上一拍,青年乞丐顿时感到身子一沉,而后筋骨力道涌出,身子竟然不自觉的前冲一步,一头扑倒。 青年乞丐心头一颤,知道遇到了高人,急忙起身,竖起手中木棍指着侯通天,问道:“大爷打小的作甚?” 侯通天微微一笑,说道:“好小子,追魂枪练得不错,跟谁学的?” 断魂刀、追命枪、夺魄鞭、丧门斧、惊神刺等黄龙帮基础武学都是黄龙帮两代人打磨上百年的完善武学,虽然等级只是黄级上品,但是对于弟子夯实基础来言可以说是最好的武功。 如果是处在低武世界,只凭这些武功就足以在江湖上创下名诨号,扬名立万,侯通天刚才就是看着青年乞丐下盘稳固,行走间摆腿动腰又具有黄龙帮武学的特点,就知道是自家帮派的弟子,于是才试试他的传承。 结果发现是以追命枪这门武学奠定的基础,而且还很扎实,于是就知道自己不在的一年里,帮内并未涣散。 青年乞丐知道飞鸿帮一直在找自己帮派据点,以为侯通天是敌人,就虚晃一枪,而后撒了把白石灰转身往小胡同里钻去。 侯通天动也未动,格西就闪过去揪着青年乞丐的脖子走了回来。 “师父,怎么处置他?” 侯通天和格西动手拿下青年乞丐很快,但是青年乞丐却一直在大呼小叫?不远处的一群乞丐全都一哄而散?有那胆大的则躲到角落里偷看。 “点了他哑穴,免得大呼小叫吵醒了老太太睡觉。”侯通天上前一步?看着被点了穴道憋得脸通红的青年乞丐笑道:“你小子不错?还知道提醒伙伴。” 说完话,侯通天就带着格西走进了附近最破败的一条小巷子?青年乞丐被格西拽着走,见两个凶恶的汉子往巷子里走?心头一紧?眼神一慌,就加大了挣扎的力度,可惜与格西实力相差太大,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拽着走。 站在倒了半边用柱子抵住门的破院子前面?侯通天微微一笑?拍了三重两轻五下,而后问道:“是由家大嫂家吗?” 过了片刻,侯通天就听到门后有人趿拉着鞋子走过来,然后就是两个急促的呼吸声,好一会才有个妇女说话:“你是谁?找谁 ?” “唉。我是和由家大哥一起出去长安做工的小三子?由家大哥托我给您捎个信。”侯通天低声道。 门内女子顿了顿,问道:“如今世道不太平?还请门外的兄弟说说我那当家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侯通天说道:“由家大哥今年29岁了?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只是有些不大精神。”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半?露出门后一个有几分姿色的中年裙钗,女子旁边则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悍男子,男子警惕的看了看侯通天,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咱们里边说话吧。” 话刚说完又看见侯通天身后的格西及格西手中的乞丐,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干什么?抓那个乞丐做什么?” 侯通天闪身进去按住精悍男子,问道:“你们这里主事的人是谁?刘大力还是杨林?要不是路渺、秦空?老癞?鸭子?” 侯通天一串人名把男子镇住,他本要奋起反抗,闻言反倒迟疑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暗号必是帮内弟兄,可是你却不是帮内弟子的做派,我如何信你?” 此时格西也拽着青年乞丐进来了,侯通天笑道:“你不认得我?也对,一年不见老侯也变了样子了,你去叫主事的人吧,就说黄龙帮的帮主侯通天回来了!” 精悍男子闻言一愣,而后慌慌张张跑去后屋,一旁心里惊慌的乞丐也瞪着大眼看着侯通天,满脸的不信。 片刻后,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前衣袂闪动就显出七八个神情紧张的男子。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少年郎,手持暗沉色的铜桨,狼行虎步,十分健壮,少年郎身边是个清瘦的书生,两人身后则有个一头烂疤疮痕的中年人和眼角一个刀疤的壮汉,四人来到侯通天面前左右上下看了几眼,少年郎扑通跪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书生则摸了摸头上的头巾,颤着手躬身施礼,而后问道:“可是二爷回来了?” 侯通天拽了把胡子,一脚踢趴跪下的侯青英,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二爷我回来了你们哭个屁?平白的流些猫尿给爷添堵!”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做派,众人的情绪顿时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杨林和刘大力、老癞全都跪倒,两眼流泪的说道:“我等恭迎帮主回家!” 侯青英和侯通天感情最深,虽然年龄只差四岁,但是却是父子师徒的关系,侯青英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爹师父,一把抱住侯通天的大腿,痛哭道:“师父您老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你这快一年不露面,我们还以为你……” “嘿,你们以为老子死了?”侯通天笑道,“谁能伤得了我?老侯我把那个追杀我的巴尔虎耍的团团转,然后就赶回来了。” 众人亲热的说了几句,杨林就看到了格西和格西手里的乞丐,问道:“二爷,这位老师傅是谁?他手里的小兄弟我看着怎么像是露水堂的弟子熊魁?” “格西快把你手里的小兄弟放了吧。”侯通天转身说道,“方才发生了点小误会,不妨事。” 格西放手后又随手解开了熊魁的哑穴,而后还有些气不顺说不了话的熊魁就给侯通天施了一礼而后退去了。 “格西你来,为师给你介绍一下。”侯通天说着话一脚把还跪在地上的侯青英踢了起来,骂道,“混小子还不起来?!这个格西是为师新收的弟子,你是大师兄可得老成稳重些!” “格西法师,原本是吐蕃密宗弟子,现在是我侯通天的亲传弟子。”侯通天拉住格西就开始介绍,“侯青英是为师得开山大弟子……这位是为师的左膀右臂杨林……这个是……” 格西和众人一一见礼后,侯通天一拍脑门,说道,“青英快去门外接你师娘还是奶奶,我这次回来可是拖家带口一大帮人,你们赶快收拾出一个独院,再把生活用品都备齐,杨林。大力、老癞咱们屋里说话……” 侯青英听说一年不见自己有了师母,顿时一蹦三尺高,兴匆匆的拉着格西就冲出去。 杨林几人虽然也心中好奇可是终究知道轻重,急忙领着侯通天进了后屋。 第四十八章 各诉衷肠 黄龙帮去年被刁达方伙同官府及其他武馆帮会攻击,加上帮内奸细的出卖,很短的时间内兴旺的阳山郡第一大帮黄龙帮就土崩瓦解,成了藏到阴沟里生存的小社团。 但是俗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龙帮毕竟辉煌过两年,也积攒了不少的家业,侯通天当是虽然没想到会遭遇墙倒众人推的垮台现象,但是也知道先天高手出马必定要认怂蛰伏,所以核心资产和核心人物基本都转移并潜伏了起来。 原本上万名帮众弟子的黄龙帮如今已经从西北江湖上除名了,几个核心据点加起来也只有三百来个核心弟子和三四个产业。 仲城县的红粉巷内就有一个合欢楼是黄龙帮的产业,而巷子里最偏僻的五处宅院则是黄龙帮目前较为重要的一个据点。 杨林等人带着侯通天进了后院,就看到看似破败的房子里面全是别有洞天,家具全是花梨木,院子里的弟子见到众人上前施礼,侯通天搭眼一看就知道都是后天二重境界的好手。 “帮主,咱们进大堂说话。” 刘大力说着话带众人进了第三进后院堂屋,老侯抬头看了眼堂上挂着的“黄龙帮”大匾,就笑道:“我的字写得实在不咋地,你们怎么还把牌匾搬回来了?” “它可不单单只是一块匾,还是我们的家。”等到众人都落座后,杨林说道,“咱们黄龙帮的驻地被人占了,名声也被人污了,可是只要这块匾还在,它挂在哪?哪里就是黄龙帮!” “老杨说得好!”刘大力拍手道,“自从二爷你被巴尔虎追杀失踪后,我们赶快转移了部分财产并隐藏了起来,费了大劲偷出了这块牌匾,挂在这我们也有个依靠,就想等您回来咱们再杀回去,没想您果然平安归来,真是菩萨保佑谢天谢地!” “那巴尔虎没杀了我反倒被我丢到深山里吃土去了,如今老侯我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武者,他再敢露面就砸死他。”侯通天见自己一回来众人虽然有了主心骨,但是说话间仍是情绪低落,想着也是被巴尔虎和刁达方吓到了,于是就吹嘘几句。 “啊!二爷你突破先天啦?!”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刘大力和杨林更是激动地起身手舞足蹈起来。 “我就说二爷是天定的一代宗师?早晚接云东来的班,执掌武圣殿……”杨林语无伦次的嘟囔半天?而后咬牙切齿道?“这下咱们真的可以报仇雪恨,清洗叛徒?杀他个人头滚滚了!” 正在众人激动不已的念叨着杀回去的时候,侯青英和格西、白玛、粉瓶等人也走了进来?侯青英听到自己师父成了先天高手?问道:“师父你是先天了?奶奶的!” 格西低声解释道:“大师兄,师父乃是活佛转世,自然是先天法王。” 侯青英一拍大腿,叫道:“嘿!那师父?咱们爷们就别憋着了?马上杀回去吧!” 侯通天看着众人群魔乱舞,笑骂道:“我知道你们也是憋屈太久了,可是爷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急个屁?况且掌门夫人过来了,你们还不拜见?在这里给二爷我丢人现眼!” 侯青英急忙领着众人一一拜见了白玛,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大魏人的白玛也有些拘束?众人跪倒见礼更是吓得白玛连连摆手让众人起身。 等到侯通天从吐蕃领来的人和黄龙帮老人认识后,侯通天问道:“我回来半天了?你们也不给我汇报一下帮内的发展情况,而且秦空、路渺和鸭子、黑蛋、方子他们人呢?” “呃!”刘大力和老癞、杨林看了看?正要说话,侯青英突然骂道:“师父您老不知道!秦大哥被刁达方杀害了!路哥也落得个残疾?鸭子他们几个狗东西全都做了叛徒!狗日的!” “哦?!”侯通天眉头一皱?问道?“秦空是怎么死的?路渺在哪?鸭子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叛徒?你们慢慢说来。” “我来说,青英你先消消气。”杨林见侯青英又要破口大骂,急忙拉住他,然后把侯通天失踪后的情况一一道来。 原来侯通天落水逃亡后,刁达方就联合官府及其他帮会将黄龙帮驻地占领,搜捕黄龙帮所有弟子,幸好侯通天事前就安排了收缩和转移,因此杨林和刘大力等人与侯青英都安全回到了经营时间最久,也最安全的仲城县。 而黄龙帮能被发现证实与魔教勾结也是因为帮内打入了奸细,同时鸭子、黑蛋、方子也都被人拉拢,在事发时做了反戈一击。 黄龙帮的精英弟子被捕被杀近百名,当时秦空和路渺在保护弟子是被刁达方率人打死打残,而原本为了拉拢侯通天而把弟子送到帮中学武的许多阳山郡大家族也落井下石,不仅马上和黄龙帮划清界限,更有甚者龚青燕、黄青龙、丁青凯三人的家族还派遣家丁护院参与围剿追杀,让侯青英气的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关于搜捕追杀黄龙帮弟子的动荡持续了半年的才渐渐平息,而彻底潜伏起来的黄龙帮也在悄悄的积攒实力,等候反击的时刻。 刁达方在平定阳山郡后,就顺势收拢势力,站在黄龙帮的尸体上建立了飞虹帮,接管了阳山郡的码头水运和各路生意。 只是刁达方其人一心就想回到天池派,得到天池派前辈高人的帮助进入先天,因此就不计后果,一味地敛财准备供奉师门,妄图打动门内高层。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惹得阳山郡和来往行商民愤沸腾,怨声载道,只是如今飞虹帮势力大,又和官府勾结一气,任谁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说完了情况,杨林坐回位子,而老癞和刘大力、侯青英则又上前补充细节,侯通天越听脸色越凝重,气氛也随之压抑起来。 白玛坐在侯通天身边看着众多大魏人激动的说着自己只能一知半解听懂的中州官话,渐渐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幸好格西和粉瓶两人熟悉官话,能听懂刘大力等人带有一些西北口音的话语,在一旁用吐蕃语低声翻译和宽慰,白玛才渐渐好一些。 等到侯通天和刘大力问问答答的说了半天后,气氛凝滞了片刻,最后侯通天问道:“牛老爷子在哪?他身体如何?” 侯青英道:“牛爷爷身体好这哩!他这两年就一直在后院住,大力哥他们按照师父你之前的吩咐整日给爷爷吃什么虎鞭、鹿鞭海狗鞭的补肾药材和百年人参、冬虫夏草等宝物,帮中如今近半的进项都在养着牛爷爷,不过时间一长果然起了效果,去年后半年爷爷清醒了半个时辰,最近半年也已经清醒了两次了,最近那次更是清醒了两个多时辰……” “我们几个一年来得亏爷爷清醒时的指点,所以武功也都突飞猛进,你大徒弟我现如今已经是后天第四重易筋的高手了!”侯青英得意洋洋的指着众人说道,“林大哥进步最快,现在已经后天五层大成了,大力哥倒是跟我一样,就是老癞年纪大了,提升的慢些,只是三重强脏的程度。不过咱们三个堂口的几名核心弟子却也是后天三四重了,论起武力咱们今年比去年还要厉害些哩!”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通过一个小小的刁达方就试出来了咱们黄龙帮内谁才是真心忠臣,更是给了咱们一年苦练武功的时间,可以说是好事啊!” 第四十九章 父子相见 侯通天了解完情况后心头一阵轻松,虽然对秦空的死和鸭子他们的背叛还有些遗憾,但是终究放下了心头事,只需要考虑如何反击和报复了。 在白玛他们告辞回房间休息后,侯通天却还十分精神,环视一周,看着杨林等人笑道:“你们几个是老侯的铁杆,是黄龙帮的赤胆忠臣,也是咱们以后重新崛起的基石,我先去看看老爷子,然后等几天在整理一下我的武藏,写下来后交给你们传阅,争取把你们的武功再拔一拔!” “谢师父(二爷)!” 摆手一道先天真气将几人托起,侯通天问道:“老爷子在哪?带我去看看。青英带我去,你们几个该忙忙去吧。” 侯青英带着侯通天穿过一进房子,指了指前面的暖阁说道:“自从师父你失踪后爷爷他就时好时坏,稍微明白些时还好说,若是犯糊涂厉害了就谁都不认,我就派人一天到晚看顾这里,爷爷他每天要睡七八个时辰,也不知现在醒了没有?” 两人说着话掀开帘子进去,牛希亮正侧卧在软榻上歇息,神态柔和,呼吸绵长,如何也看不出是个痴呆老人。 侯通天坐在床边,看这一年未见还依旧鹤发童颜,银须翩翩,便想起了两人刚认识的种种事迹,触动了感怀之情,伸出手拿起牛希亮如树皮般皱皱巴巴的左手,摩挲了一把,叹息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苦了你了,老头!” 牛希亮似乎在睡梦中受了惊吓,突然翻身坐起,睁大眼睛喝骂道:“师君豪你还敢露面!老夫这就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狗日的……你……” 侯通天慌忙抱住老牛,说道:“老爷子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哪里还有师君豪?早都死几百年了……” 牛希亮咒骂半晌?直说到嘴角留着白沫?上气不接下气才慢慢停下,然后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侯通天半晌?突然一巴掌打在侯通天脑袋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没良心的!你个小猴崽子上哪去了?让老头子我一个人在这忍饥挨饿?每天晚上做梦还老梦见师君豪追杀我……” 哭着说了半天,牛希亮又一头抵着侯通天的肩窝?笑道:“回来了就好。猴崽子你把老爹抛下自己去哪玩了?” “你个老东西又瞎说,我哪是去玩了?”侯通天随口笑骂道。 牛希亮摇头道:“飞驳鸟尾巴长?有了媳妇忘爹娘?你不声不响把老子丢下跑了,不是喝花酒不想带我,就是跟着哪家的小娘子跑了!” “嘿!你还没玩了?”侯通天起身道,“你再瞎说我可不管你走了。” 牛希亮闻言吹胡子瞪眼道:“你走?你敢走老子就去官府告你忤逆不孝?非让皂吏抓走你不可!” “呦呵!你当我怕你?” 侯青英见师父和爷爷两人抬起杠来?急忙上前笑道:“师父你老跟我爷爷能一样吗?他老人家糊涂您也糊涂了?爷爷你也是,我师父一回来就想着来看您,你还骂他……” “猴孙子哪有你的话!”牛希亮气的抓起床边的痒痒挠就朝侯青英打去,边打边骂,“爷们说话有你这孙子什么事?真是讨打!” 一老一小闹了半晌?侯通天看老爷子精神头也挺好就跟着呵呵笑,牛希亮扔下痒痒挠?坐在床上喘着粗气说道:“老夫我脑子时好时坏,刚才还险些记不得你?侯小子你被人追杀,老子我不是出手将人拿下了吗?你还跑个什么鸟甚子?” 侯通天笑道:“你老拿下的那是雷刀门的干士肃?我是被天池派的巴尔虎追杀?不过幸好老侯没给你老丢人?不光没有死现在还成了先天高手。” “巴尔虎?天池派?天池,哦,天池上人那可是上古西极国王子,他老人家那是入道几千年的圣人了,巴尔虎是他的弟子吗?怎么老夫没有听过?如今掌门是天龙上人,一手五罗轻烟掌十分了得!他派弟子打你老夫带你去上天池理论理论!谅他也不会以大压小,嘶,不对,如今又过了数百年了,天池派是什么光景老夫怎么知道……哎呀,老夫想起来了!浣花剑派已然灭门了……” 牛希亮说着话一会哭一会笑,侯通天知道他是见了自己心神不宁,又勾起了往事,担心说多了再不利于牛希亮恢复,侯通天就悄悄起身,准备先离开。 结果刚迈出去一步,牛希亮就伸手拉住老侯的衣服,说道:“你可得让我儿媳妇过来给老爹敬茶!” 侯通天闻言一愣,看了看一脸迷茫的侯青英,问道:“你老怎么知道我娶媳妇了?” “嘿嘿,这还瞒得过老夫的法眼?”牛希亮擦擦鼻子,说道,“老话讲飞驳鸟尾巴长,有了媳妇忘爹娘,你不声不响把老子丢下跑了,又不是喝花酒不带我,那就是被哪家的闺女勾了魂啦!” 侯通天哭笑不得的摊手道:“嗬!又糊涂了。” 回到了仲城县的据点,侯通天等人歇息一日后,老侯就先去看了已经少了两条腿的路渺,安慰了些话,然后就吩咐杨林等人召集所有的精英弟子在大院集合。 半个时辰后,侯青英背着亮堂堂的铜桨推开书房,看了眼正在写写画画的师父,躬身道:“师父,杨大哥和刘大哥已经把三个堂口的弟子全都召集过来了,正在前院列好队等您训话哩!” 侯通天头也不抬的接着写了一会,觉得魔蛟劲的速成版本已经抄好,就问道:“三个堂口的弟子有多少?” “我听杨大哥说合计人数二百来人。”侯青英挠挠头说道。 侯通天指了指桌面上的十几本笔迹崭新,墨香盎然的书本,吩咐道:“这些都是为师为你们写的武林秘籍,移形换位、游鱼功、九曲长河拳、千影拳、光明大手印、打鱼撒网功、龟甲蛇影玄功和魔蛟劲这几本是完整的玄级上品和地级的武学,剩下的都是我挑了几门武学将其简化速成写下的秘籍版本,你先把这些书籍都拿去放到密室内,然后有空了和杨林、大力、路渺、老癞你们分一分,一人挑一样抄走修炼,修炼中若有不懂的过来问我,剩下的简化版武学修炼快些,只是后继乏力,难以练到高深,你们把它们传给三个堂口的精英弟子。” 侯通天叹息道:“这些弟子们对本帮忠心耿耿,应该奖励些上乘武功,而咱们眼下又是用人之际,等不了几日我就要清洗阳山郡,让他们练速成版可以尽快形成战力,要是真有不错资质的弟子,日后再奖励完整版就是了。” 侯青英高高兴兴的抱起一大摞书,说道:“放心吧师父,我这就去放书。” 侯通天摆摆手,就推门出去,径直走到前院,看着院子中央站得笔直,气宇轩昂的二百余名黄龙帮弟子,老侯心头一热,朗声道:“这些就是我黄龙帮的好儿郎!不畏艰难,忠心耿耿,对得起二爷我和帮里的栽培!” 黄龙帮的弟子原本都是仲城县乞丐和码头帮弟子,后来乌桓国南院大王拓拔野带领盐湖铁骑攻城拔寨,将西北三郡搅扰得民不聊生,四处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难民。 黄龙帮一直霸占日进斗金的水运生意,又是抵御乌桓大军的英雄帮会,朝廷也一直大为表彰,可以说是既有大义又有大富大贵的大帮派,在西北武林和民间风头一时无两。 而黄龙帮当时处于快速发展阶段,为了壮大实力黄龙帮就在流民中挑选了适龄的年轻人从小培养,教授他们武学知识和帮规,给了他们有吃有喝有武功练的好日子,给了他们未来出人头地的希望,因此本就心中感激不尽的这些年轻人们很快就完全变成了黄龙帮的一份子,心中也认可了黄龙帮是自己的家。 第五十章 报复 在去年阳山郡内一面倒要把黄龙帮灭门抄家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黄龙帮弟子都不畏生死,奋勇抵抗,死伤了一大批弟子,经过一年的磨砺,幸存下来的这些二百来名弟子不管是忠心还是心志都是黄龙帮难能可贵的精英财富。 侯通天先是在他们面前展露了一手隔空断铁棒的拳法和隔空于石碑上印掌印的绝技,而后就大吹法螺,承诺大家人人都有机会练出这一身绝世神功,同时自己已经把武学神功抄录下来,不日就会传下。 本就崇拜信任侯通天的弟子们更是变得无比狂热,几乎向面对伟大领袖一样拜服在侯通天面前,恨不得即刻就去为了黄龙帮与敌人拼命厮杀,听着众弟子在高呼万岁,侯通天微微一笑,不禁心中暗道:民心可用啊! 通过语言和武功调动了弟子们的积极性,侯通天就召集杨林老癞等人开会,先是了解刁达方目前在阳山郡的实力和布局,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所有资源摆出来,制定反攻飞虹帮,并将所有叛徒和刁达方等核心人物一网打尽的计划。 二十天后,正是七月初五斩魔节,斩魔节乃是大魏朝第二大的一个节日,纪念的是千年前的武道大宗师云东来在七月初五这天斩杀血魔老祖的义举,弘扬正道,奠定了南北一统的局面,所以从此中州就将这一天当作节日庆祝。 阳山郡的郡府和下辖的各个县城都喜气洋洋,仲城县的街面上一大早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桃木所制的东来剑辟邪镇宅,赶早市和好热闹的男女老少都排着队买东来炸糕,一种形似刀剑的烫面所制作的油炸食物,人吃了东来炸糕意味着驱厄辟邪,会驱走一年的坏事,带来一年的好运气。 就在这个万民欢庆的节日里,传来了阳山郡最大的酒楼德阳酒楼大掌柜丁能充老爷家被灭门的噩耗。 丁家是阳山郡有头有脸的家族,也是极为有钱的商会头目,家中常年有二十名后天一二重境界的武者看家护院,长子丁庆凯也是阳山郡有名的青年才俊,原本是黄龙帮侯帮主的五弟子,后来黄龙帮被灭后就拜在了巴尔虎二弟子卡密的座下,成了天池派高足。 丁家是在斩魔节当天凌晨丑时左右被人杀害了满门28口,只幸存了几名仆人小厮,所有人都是被一刀封喉,只有丁家长子丁庆凯的尸首是被钝器敲烂脑袋而亡,丁家所死的28口人?人人面带恐惧惊慌?唯有丁庆凯父子惊恐之间还带有丝丝悔意。 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在阳山郡已经十数年未曾出现过,案件一经发现就成了惊天大案?阳山郡郡守怒不可遏?责令司马、兵曹都尉、长史等大小官员亲自过问,务必将犯罪恶徒捉拿归案。 结果案子查了没有两天?阳山郡内又发生一起相同的惊天大案,阳山郡黄蒙老爷的黄家也被发现遭到了灭门。 黄家比丁家可又大了许多?三任家主都是西北军队的军商?黄蒙更是买了官身的员外郎,家里钱财无数,长子是西北凤凰郡兵曹都尉家的女婿,也在凤凰郡军中任职?次子黄飞龙也是拜在了天池派卡密的座下弟子。 连续两家名门大族被灭门?阳山郡顿时变得波涛汹涌,暗流不断,各式各样的传言在市井中疯传,其中传播最广,人们最喜闻乐见的一则内幕则是:黄龙帮侯帮主重新回到阳山郡?准备卷土重来,所以才第一时间处理叛徒! 两大家族接连被灭?本就心惊肉跳的阳山郡城西龚家在听闻这一传言后更是惊得鸡飞狗跳,龚老爷和长子龚福燕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慌忙带着金银细软和亲眷躲到了飞虹帮最核心的飞虹武馆居住,想要依附在刁达方和卡密身边谋求活命机会。 当天下午?刁达方就和卡密等几个巴尔虎的弟子坐在一起商议?龚福燕父子坐在下首畏畏缩缩的听着。 刁达方和卡密坐在上首?众人对两家遇害灭门情况和市井风言说了看法后,刁达方轻咳一声,问道:“卡密贤侄,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很有可能就是黄龙帮卷土重来了。只是我巴尔虎师兄还没回来,难不成侯通天那小子真幸存下来了?” 卡密是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棕发碧眼,两腮无肉,说起话来还有点大舌头,需要仔细辨别才能明白说的意思,他随师父前来大魏,大师兄留在乌孙国镇守监国,他跟在师父身边也想好好表现,学得师父的掷象神功。 结果巴尔虎追杀侯通天一去不回,卡密虽不信侯通天能活,能不信侯通天能制造麻烦困住巴尔虎,但是也等的有些焦急,喝了口茶水,道:“刁达方师叔你可不能瞎说,我师父神功盖世,杀一个侯通天还不像碾死蚂蚁一般简单?我想师父不露面必定是另有奇遇,侯通天必然是已经死了,黄龙帮突然爆发,杀我两个徒儿,灭他们满门,肯定是狗急要跳墙咬人,想要玉块和石头一起碎了!” 卡密初到阳山郡时中州官话还说的磕磕绊绊,现在练了一年不但会说,还能用成语了,只是因文化差异,总要把成语说的稀里古怪。 以前刁达方听到还有心给他纠正,现在满脑袋都是黄龙帮,也无暇估计词语言谈的小事。 一直和刁达方关系最好的巴尔虎三弟子姆萨克尼留着大胡子,腰挎弯刀,头戴蓝色小礼帽,中州官话学得最好,看出刁达方和龚家父子忧心,便安慰道:“刁达方师叔,还有龚老哥,福燕贤侄,你们不要怕,黄龙帮被咱们杀了不少人,剩下一些不投降的倔驴藏起来还有些难缠,可是他们敢露头不是正好吗?有我和二师兄在,还有我们四师弟、五师弟,都是后天大成的好手,就算是侯通天死而复生也不足为惧,正好我的星月宝刀多日没有饮过人血了!” 刁达方素来有急智,更是心思阴沉之辈,沉寂片刻就笑道:“丁家和黄家是因为咱们疏于防范才惨遭厄运,现在咱们提高警惕,又有卡密贤侄、姆萨克尼贤侄和扎克尔、斯迪克二位贤侄坐镇,他黄龙帮只要敢出现就只有个死字!” 一年来刁达方一直派弟子在西北三郡和西南三府寻找巴尔虎和侯通天的踪迹,却一直杳无音信,他并不担心师兄巴尔虎,自从万年前武圣凤帝创立武道以来,还不曾出现过后天武者反杀先天的例子,因为后天和先天有着云泥之别,鸡蛋是永远碰不碎铁蛋的,在先天武者面前,后天武者就像是面对铁块的鸡蛋一样脆弱。 刁达方一直视侯通天为生平大敌,他既佩服侯通天的心胸手腕,也忌惮他的野心和手段,尤其是他看似粗鄙实则敢打敢为,行事果断又有谋断,假以时日不管西北是他侯通天的天下,就连中州也必是他逐鹿之地。 侯通天今年还不到18岁,又是一个乞丐出身,却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吞并码头帮创立黄龙帮,又自创许多极为高明的武功,刁达方心中断定侯通天必然是得了前辈遗留的拳经秘籍,但是观侯通天的所作所为刁达方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乞丐所为,他时常在深夜中思索,这个世界上如果真得有生而知之的天才,那侯通天必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直以来就平庸的刁达方最恨的就是天才,他穷极一生追求的珍宝确实所谓天才触手可及的垃圾,这让他想起侯通天就寝食难安,恨不得马上看到他的尸体才安心。 第五十一章 仇敌自死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刁达方拿出手帕放到嘴边轻咳两声,瞥了眼手帕上的一抹鲜艳如花的图案,刁达方眼神一厉,而后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轻声安抚好龚家父子,让他们安心住在飞虹武馆,自己必然会保他们周全。 等到龚老爷父子千恩万谢的回去后,刁达方又把卡密、姆萨克尼等人留下,谈了半个时辰,期间卡密和刁达方争吵了几次,而后又平静下来,最后卡密和姆萨克尼等人离去时已经是满面春风,而刁达方独自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房子里,却哈哈笑了起来。 直到刁达方笑的快喘不过时又爆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连续的咳嗽声…… 阳山郡的城东有一条烂巷,巷子里都是阳山郡最穷苦底层下人的居住地,有的是商铺的小二,有的是商行的脚夫,更多的还是码头的力工。 一天后,烂巷内的一处土房子里坐着黄龙帮的大小头目。 侯通天和侯青英坐在土炕上面,杨林和刘大力、老赖、格西、粉瓶等人则坐在地上的草甸上。 听完老癞把刁达方等人的动作和准备一一汇报了,侯通天笑道:“他们这是怕了!老侯就是要让他们把人员都聚集起来,咱们今天晚上就发作!杨林和大力、青英率领咱们黄龙帮的弟子从飞虹帮正门攻进去,格西和粉瓶带着康楚和金巴索巴协助他们,老侯我暂时不动,咱们先练兵,若是有危险时我再以先天气机镇压飞虹帮众人!” 众人轰然领命,而后就散出去做准备了。 到了当天夜里,一直以来都戒备森严灯火通明的飞虹帮驻地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喊杀声和铁器碰撞的叮当声,惊醒了刚睡下的刁达方和卡密、姆萨克尼等人,也惊醒了阳山郡无数的百姓。 “黄龙帮袭击!黄龙帮夜袭啦!” 听着弟子的报警,刁达方胡乱套个衣服就闯出来,然后和卡密、姆萨克尼汇合后,拿着武器,带着威猛镖局胡增等镖师和自己得意弟子往厮杀声最响的大门赶去。 没一会儿,大门处的喊杀声已经消了下去,厮杀呼喝之声已经在前院大厅响了起来,显然是来人强大,把看守大门的弟子全都杀害了,心头一急,刁达方忍不住又要咳出声,好不容易忍住,带着卡密等人又快了几步,可是眼看着没多远了却听见中院也发出了自己弟子的惨叫声。 “可恶!”刁达方及众人三两步抢入中院,然后就看到身穿黄龙帮那特殊土黄色服装的贼人们训练有素、寂然无声的正在追杀飞虹帮弟子。 有几名武功不错的弟子想要反抗,却被三名黄龙帮弟子围住,以多打少乱刀砍死。 刁达方怒喝一声,就是一招飞虹手中威力最大的“虹破长空”朝着三名黄龙帮弟子拍去。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如老树枯皮的手掌,“啪”的一声和刁达方对了一掌。 刁达方定睛一看,见能接下自己一掌的高手是个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瘦弱老喇嘛,刁达方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飞虹帮内?还出手阻拦我击杀强盗?” 老喇嘛格西道:“贫僧格西,乃是黄龙帮侯帮主的弟子,今夜前来,特代师父向刁帮主请教!” 黑暗中刁达方“呀”了一声,似乎对侯通天没死还收了一个吐蕃老喇嘛做徒弟十分惊讶,而后叹息道:“这么说来侯通天没有死?他也来了吗?” 格西道:“师父乃是活佛转世,岂是你们这些小小的罗刹鬼卒能加害的吗?” 刁达方冷哼一声,一招飞虹手已经掏了过去,格西急忙以密宗推山掌招架,两人一个是天山高足,后天圆满多年的高手,一个是密宗喇嘛,虽然刚靠着魔蛟劲修炼进入后天第五重境界,功力较刁达方稍弱一筹,但是他的“天龙金身”已经有了五成火候,膂力大涨,内外功叠加正和刁达方旗鼓相当。 格西挡住了刁达方,卡密和姆萨克尼二人也被粉瓶觉姆和杨林二人拦住,剩下的威猛镖局的宋增和其他弟子则是被杀完了中院弟子的侯青英挥舞着铜桨,带着三堂精英扑来战作一团。 卡密是巴尔虎亲传二弟子,三年前就已经后天大成,因他修炼的是天池派武学,颇为高明,寻常后天大成的高手也不是他的十合之敌,粉瓶觉姆也是后天大成,更擅长密宗绝学,与卡密打了十多招也不分胜负。 杨林虽然也是后天大成,但是功力较姆萨克尼就弱了一筹,姆萨克尼刀法精湛,两人交手十招都是姆萨克尼压着杨林打,幸好杨林学会了移形换位的上乘轻功身法,他又颇具资质,修炼半月就已经略有小成,躲避起来也十分潇洒,虽有些吃力但也不露败象。 刁达方这边除了三大高手也就刁达方的两个弟子得了巴尔虎指点,功力高一些,却被金巴和索巴拦住,刘大力等黄龙帮老人则继续带着三堂精英弟子在现飞虹帮、原黄龙帮的驻地追杀叛徒和飞虹帮弟子。 过了一个时辰后,大派弟子和寻常武师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虽然境界相当,但是修炼了大派神功的刁达方、卡密、姆萨克尼三人内力浑厚至极,打了半天不但不显疲态,反而越发精神,可是格西、粉瓶和杨林就渐渐气力不支,若不是格西靠着天龙真身支撑,他应当第一个被打败。 潜伏在暗处的侯通天看了半天,见刁达方他们并没有再隐藏的后手,巴尔虎也没有回来,就知道刁达方是黔驴技穷了,于是哈哈一笑就从暗处现身。 正在压着格西猛拍飞虹手的刁达方忽然听到那个可恶而熟悉的声音,而后就看到了那个魂牵梦绕也想要杀死的人突然出现,刁达方手上一缓,骂道:“侯通天!你这个小贼竟然果真没死!” 侯通天冷哼一声,嘿嘿笑道:“你死一百次老侯也不舍得死,嘿嘿,老侯不但活得好,而且还突破境界,成了先天高人你说气人不?” 刁达方闻言一愣,心头气血翻腾,忍不住说道:“怎么可能,你分明是骗我!” 侯通天两手一摆,一阵先天高人独有的先天气机瞬间笼罩了整个中院内正在厮杀的数十人,侯通天意念一动,飞虹帮一方的人竟然瞬间像是被抽了筋,点了穴,颤栗着身体动弹不得了。 刁达方感受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先天气机,察觉到了那陌生的气机是自己所未见过的武功,再看了看满院子被黄龙帮弟子随意砍杀的飞虹帮弟子,刁达方突然觉得自己是活在梦里。 片刻后宋增等人全部被杀,满场只剩下刁达方和卡密、姆萨克尼三人。 卡密和姆萨克尼两人倒是硬气,一直运功抵抗侯通天的先天气机,虽然内力耗损巨大且十分痛苦,但还能施展武功与杨林、粉瓶对照,刁达方却是动也不动,而格西也退到一旁,双手合十。 侯通天站在刁达方面前,摇摇头道:“老刁你是个人才!可惜运气不好。” 刁达方摇摇头,而后顿感嗓子里奇痒,便觉得自己要咳个过瘾,于是说道:“你是个……咳……咳……枭雄!咳……” 侯通天正要说话忽然见刁达方猛咳数十声,而后仰天喷出一道血箭,接着便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第五十二章 黄龙帮重掌阳山 刁达方的意外身亡让侯通天措手不及,他这一世最恨的就是刁达方,其次才是巴尔虎,他本想着俘虏了刁达方后想尽办法折磨他来解恨,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就咳死了。 侯通天心头一阵烦躁,摆摆手让人把卡密二人绑好带下去,然后就冷哼一声,道:“你们继续清算叛徒和飞虹武馆的帮凶手下,该杀的不用留活口!” 杨林问道:“鸭子他们和龚家呢?” 侯通天身子一顿,道:“一起杀了吧,老侯不想再看见他们,免得恶心!” 一夜的杀戮过后,原黄龙帮驻地,现在的飞虹帮驻地里血腥气冲天,台阶花园和走廊里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会客厅内侯通天大喇喇的端坐上首,杨林、刘大力、侯青英和格西、粉瓶及金巴、索巴等人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沉寂了半晌,侯通天问道:“杀了多少人?” 杨林道:“昨夜帮内杀了297人,加上黄家、丁家以及官府的三个狗官家里,一共杀了365口。” 侯通天长叹一声道:“该杀吗?” 杨林沉寂半晌,侯青英道:“自然都是该杀的货色!” 侯通天看看众人,格西和粉瓶四人虽是信佛之人,但吐蕃国内人命更贱,被自己师父一声令下杀了三百多人反倒好似没有感觉,而侯青英与老癞、刘大力也只是一脸的痛快解气,只有杨林面色阴沉,似乎不能接受。 侯通天道:“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可曾给咱们留活路了?若是老侯被巴尔虎杀死,咱们黄龙帮上下数百口人命哪个能留住?” 杨林躬身道:“二爷教导的是,下属明白了。” 侯通天又问道:“咱们死了多少人?” 杨林道:“昨夜大战死了14个弟子,重伤8位,轻伤57名。” 侯通天沉声道:“凡是死的弟子,厚葬,家中亲人帮里养起来,凡是受伤的弟子,留下残疾的归到路渺门下,学习门内治伤下毒的药剂和其他杂物制作,咱们也好供养他们。” 侯通天前段时间专门去看了缺了双腿的路渺,并为了路渺专门成立了一个巧手堂,赐给路渺一本龟甲蛇影玄功和侯通天编写的彭横龙当年传授的毒草经,而后让他招收弟子负责调制疗伤药和毒药,日后还要扩展机巧之物,为黄龙帮的后勤作保障。 侯通天道:“今天把帮内清洗干净,然后开始重新粉漆装饰一遍,待到秽气散尽,咱们再正式挂牌匾,宣布黄龙帮回归阳山郡,从今天开始全力在阳山郡境内清洗飞虹帮余孽,重新收拢各县我黄龙帮的生意和码头。” “是!” 时近中秋,西北地区的阳山郡已经开始渐渐冷了,而阳山郡上到郡守大人,下到寻常百姓,全都变的深居简出,不苟言笑,尤其是不敢大声说话。 他们内心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一夜之间阳山郡内如同庞然大物的飞虹帮竟然就瞬间被杀的人头滚滚,销声匿迹了,而灭了飞虹帮的却还是一年前被飞虹帮灭掉的黄龙帮。 这种戏剧性的变化让阳山郡的所有人都有些迷糊,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迷糊,他们都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当年执掌整个阳山郡黑白两道的黄龙帮又重新回来了。 而且这次回来的黄龙帮更为强大、凶残、可怕,黄龙帮帮主侯通天,外号三头蛟的传奇人物很快被市井中的留言说成了三头六臂,武功通神,外号叫做三头蛟就是因为他有三个头,三条命,阳山郡的百姓们都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他们之前听刁达方宣传的巴尔虎杀死了侯通天的消息已经深入人心,对于侯通天的重新归来就认定是死而复生,这不是有三条命是有什么? 侯通天得知此事后顿感哭笑不得,但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又过了五日就是八月十五,这个世界也有中秋节,只是意义与侯通天的前世有些不同,这里的中秋不止是为了团聚,更多的含义是缅怀上古时期的武圣凤帝。 据传说,凤帝是上古年间第一个通过观察猛兽动作上古神兽行为创造出武学的人类,后来和另一位圣人鲲皇合创武道,才有了先民驱逐神兽魔兽,统治神州的历史由来。 黄龙帮经过近一个月的大清洗,阳山郡内又死了上百人,而飞虹帮以及相关势力也被彻底的连根拔起,黄龙帮也重新接管了阳山郡的各个码头和相关生意,彻底回归了阳山郡的各个角落。 侯通天他们就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在重新悬挂了黄龙帮牌匾的帮派驻地宴请阳山郡各行各级的头脑人物和侯通天去年出事前收下的那十二名弟子及相关家族族长,只是背叛黄龙帮的三徒弟龚青燕、四徒弟黄青龙、五徒弟丁青凯及其背后的龚家、黄家、丁家都已消失了,十三家也只能来九家了。 这时这九大家族的族长心里是既忐忑又后怕,去年刁达方都拉拢过他们,只是他们没有背叛侯通天而已,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刁达方的雷霆手段,所以并没有给侯通天通风报信。 所以他们后怕的是幸好没有背叛侯通天,而他们忐忑的则是自己去年没有提前提醒侯通天,他是否会借题发挥拿捏自己等人? 阳山郡的各行各业的头脑人物是眼看着黄龙帮如何清算叛徒,报复飞虹帮及当年落井下石的人的,对于这次的酒宴是打内心的发憷而不想去,但是又不敢不来,于是都提心吊胆的赶了过来。 九位弟子及其父辈们和各个行业的首脑共计三十多人坐在黄龙帮最大的会客厅内也不显得拥挤,黄龙帮满脸凶悍之气的弟子则在一旁守卫,更让他们吓得手心出汗。 三十多人心事重重但也不敢说话,所以偌大的会客厅里气氛凝重压抑,直到一身土黄色华服的侯通天大笑着走进来,众人才心头一松,纷纷起身。 九位弟子则在二弟子卢青成的带领下从人群中抢出,扑通一下跪在侯通天脚下,呜咽的说着对师父的思念和担心之情,不一会就泪流满面,哭的倒地不起。 如此忠孝场面,把九位弟子的父辈们也看的红了眼圈,跟着大声赞美黄龙帮天命之帮,侯帮主天命之主。 侯通天看的大为感动,笑容可掬的一一扶起打着颤的九名弟子,而后做到自己的虎皮太师椅上面,说道:“我看诸位都挺给老侯面子,竟然一个不落的都来了,哈哈,讲义气!” 说着话侯通天露出了惨白的牙齿,吓了几个胆小的人一跳,然后就见侯通天客客气气的说道:“今天请大家来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大家通报一声,霸占阳山郡码头和祸害咱们阳山父老的毒瘤飞虹武馆及其党羽已经被我黄龙帮彻底剿灭了,咱们大家日后就放心大胆的在阳山郡生活,有我黄龙帮庇佑一方,咱们有钱一起挣,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还是和以前一样!请诸位放心!” 有侯通天亲口的背书承诺,众人这才放心,因为以往的经验,侯通天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从来言而有信,讲江湖道义,然后就都围上前去恭贺侯通天重回阳山郡,同时也都争先恐后的辱骂刁达方和飞虹帮云云。 一场收买人心,加强合作及深化关系的酒宴很快就结束了。 第五十三章 三龙武道真意 侯通天在酒席上说黄龙帮重新壮大,百废待兴,急需要有为青年加入,希望各个首脑人物把家中适龄少年,不论男女都送到黄龙帮内学习武功,侯通天许诺全部收入自己门下,用心调教。 众人虽知道是利益之交割,但也明白形势如此,况且自家孩儿拜入侯通天门下也不算屈才,据市井传说,侯通天已经是先天高手,即便不是先天高手,看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早晚也能成为先天高人,到时候可就削尖了脑袋也拜不上师父了。 于是在侯通天中秋酒宴之后的第三天,黄龙帮就召开了一次别开生面,声势浩大的收徒仪式。 收徒人乃是帮主侯通天,收的徒弟则是阳山郡头头脑脑家的子女,约有八个孩子。 收徒大典过后,侯通天就把所有弟子召集过来,然后看了看十五个弟子,道:“你们都是老侯的亲传弟子,日后功夫练好了都是咱们黄龙帮的中流砥柱,咱们门内去年出了三个叛徒,你想应该都知道,他们什么下场为师也不必说了,你们入门时门规帮规也都学了,日后看表现了。” 侯通天见众弟子唯唯诺诺,倒是和侯青英站在一起的叫做张小宝的小东西颇有胆识,小脑袋左顾右盼,大眼睛也忽闪着看着威风凛凛的侯通天,而张小宝旁边的侯青英还是得意洋洋,一脸无赖的样子,老侯便冷哼道:“青英你和小宝老实些,咱们原来弟子排序就不能再用了,免得时时想起阿堵人的东西,青连之后的弟子向前接替位子就好。” 原本侯通天是十三弟子,现在少了三人就由后面的弟子向前接替排序,然后原本的六徒弟马青连就成了三弟子,七弟子苟青贵就成了四弟子,八弟子古青河就成了五弟子,剩下的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就成了六到十的弟子,而新收的八名弟子则按照年龄大小排在后面。 新入门的八个弟子有三个女子,两个长得颇为俊俏的是表姐妹,姐姐叫杨雨桐,妹妹叫范盈盈。现在排在十二、十三,改为杨青桐和范青盈。 剩下的女孩英武高大,排在最后的十八,名叫赵青雯。 排在十一的则是阳山郡本地回族大家的公子,归了辈份后名叫哈青蛤,十四、十五、十六、十七的弟子则是王青威、萧青炎、马青则和张青宝(小宝)。 侯通天给十八个弟子训话后就让侯青英负责教导师弟师妹的武功和考校,如今侯青英武功已经颇具火候,只要再等一年半载就能修成后天大成,所以教这些最多后天一层的弟子还是极为轻松的事情。 这些弟子中侯青英那是自幼跟随侯通天的至亲,对老侯来说和自家儿子相差不大,还有个侯通天回来后发现的跟在侯青英屁股后面的张小宝,这孩子颇为灵巧,连牛老爷子也十分喜爱,得知侯通天要收徒弟,牛希亮非要他把张小宝也收下,侯通天拗不过加之也挺喜欢张小宝就也认作了干儿子徒弟。 把弟子的事情梳理完,侯通天就把帮内事情全部交给了杨林、刘大力等人,然后他自己就专心修炼游鱼化龙功。 自从半个多月前侯通天凭借游鱼化龙功进入先天后,每日总要抽时间修炼,如今全身真气已经由原本刚转换后的沸腾膨胀,渐渐变得平静深沉,而先天真气也开始随着修炼渐渐一点一滴的增加。 现在侯通天的游鱼化龙功第二层已经练成,就开始着手第三层的修炼,要以所学武功凝聚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是一名先天武者必有的核心,唯有凝聚了武道真意,先天武者才能凭借武道真意借助天地之威施展绝技,攻城拔寨自不在话下,例如拓跋野一刀破城,罗三五一掌碎峰,陆毕远一笔封山,这些莫大的威能固然有他们本身深不可测的真气,但是若不是以武道真意化为内景引动天地之力,必然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和威力通神。 侯通天对凝聚武道真意并无头绪,即便是游鱼化龙功是灌输学会,但是仍然研究了七八天才理清头绪。 游鱼化龙功第三层的凝聚真意之法,乃是须武者以最强大的一门武技和游鱼化龙功真气砥砺磨合,相互渗透,直至两者分合由心,毫无芥蒂,便是凝聚真意的第一步。 第二部则是以最强武技瞬间完全转化全部真气,然后以自己苦修多年的经历情感糅合其内,全力运转后从自己的最强一击喷涌而出,修炼到遂心如意的武技和最深沉的感情一同爆发则是最强一击,而这一击之后就能找寻到武道真意的感觉。 第三部分则是以此感觉不停修炼,直至此感觉清晰明朗到如同体内多了一个器官或多了一个肢体,随心念而出,便是先天外景的武道真意练成了。 侯通天将三条步骤和相关细节记熟于心后,就开始修炼。 侯通天最强武学就是元水重掌和游鱼化龙功,自然是以两功融合,于是老侯每日只是以元水重掌的心法运转真气,在两臂两掌经脉中翻转游历,直至经脉发麻,两臂酸痛才收功作罢。 如此修炼了两个多月,终于将元水重掌和游鱼化龙功真气修炼磨合至了分合由心的境界,只需念头一动就有真气瞬间化为元水重掌力在手掌心蠢蠢欲动,随手一挥就是惊天一掌拍出。 第一步练成后,侯通天趁热打铁,又开始修炼第二步骤,先是以元水重掌力压缩真气,练到可以一掌拍出全部真气,只这一重小境界就练了半个多月。 待到这一关节练成后,侯通天就静心打坐,回忆三世记忆,将第一世在市井角落的努力拼搏和种种心酸不甘不断加深,将第二世几十年的屈辱不甘和不屈向上不断加深,将第三世的厚积薄发,勇猛精进不断加深。 数天之后,所有正面及负面情感都成为了养分,让第一世的不甘,第二世的不屈,第三世的不惧,三者慢慢凝聚,最终在侯通天的心中形成了一股气,一股无形无质的意念之气。 然后侯通天以全力出掌,全部真气被压缩到极致,轻描淡写好似挥掌吹风一般拍出,这已经臻至了武学巅峰的大象无形境界。 然后侯通天胸中一股意念气随着真气、重掌力一同喷薄而出,而后一道银光闪烁,侯通天面前顿时浮现出一道一丈方圆的银色虚像掌印,而掌印刚形成又瞬间化为一条巨大的三头蛟龙。 这条蛟龙身形矫健,麟须泽泽生辉,上身分出三个龙头,每一个龙头前额都长着一个如角的肉刺证明着它蛟龙的身份,左侧的龙头看着须发油亮,龙角圆润,眼神是历经了沧桑磨难的不甘,给人一种中年人沉淀历练的感觉,右侧龙头则是须发灰白无光,两支龙角都是断裂口,眼神中是磨砺了一生只剩淡然而淡然中蕴含着对生活打击的不屈服,给人一种老年人大彻大悟的感觉,中央的龙头最为神骏,乌黑的龙须列张,两支龙角好似钢叉利剑,眼神更是初出茅庐的坚定勇敢,不怕任何强敌与磨难的勇猛无畏,给人一种青年人满身傲气,意气风发的感觉。 这个三头龙就是侯通天最后形成的武道真意,三个龙头代表着侯通天的三生三世,有第一世的中年侯通天,有第二世的老年侯通天,还有这一世的少年侯通天。 每一世的积淀和历练都成为了侯通天的精神财富,以他的武功,本应凝聚出元水重掌为主导的手掌形状的武道真意,但是因为他三世的积淀太过深厚,反倒把元水重掌的真意给吞掉了,形成了三头蛟龙的真意。 第五十四章 大战巴尔虎 侯通天对于自己的武道真意是一条三头蛟龙只感到惊奇,他还不明白这个武道真意对他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帮助。 在熟悉了武道真意后,侯通天突然感觉心神疲倦不堪,知道是真气耗尽,心神枯竭的征兆,再坚持下去就要身受重伤,便念头一断,三头蛟的武道真意顿时从侯通天身上三丈高缓缓收缩会体内。 收回武道真意后侯通天体内真气还剩三成,他就知道自己刚才只坚持了几秒钟武道真意就坚持不住,目前恐怕还是真气不足,需要继续修炼游鱼化龙功心法积攒真气。 出关后侯通天只休息了两日,陪了白玛和牛老爷子等人一天,处理帮内事务一天,而牛希亮自从侯通天回来后似乎傻得不那么狠了,虽然依旧痴痴呆呆,还像个孩子耍性子,但是对于悉心照料他的儿媳妇白玛已经认得了,还一日见不到白玛就满世界吆喝儿媳妇不见了,让白玛吓得只得将老爷子搬进老母亲布赤麦朵住的大院,让两位老人一起方便照料,结果和布赤麦朵成了邻居的牛希亮反倒更加悠哉,整天拉着亲家母拉家常,虽然布赤麦朵听不懂牛希亮有些古腔调的官话,但是牛希亮也听不懂布赤麦朵夹杂着吐蕃话的中州官话,但是两个老人鸡同鸭讲却都聊得开怀大笑,十分愉悦,这让白玛等人颇为惊奇。 侯通天休息两天后就继续闭关修炼游鱼化龙功,游鱼化龙功的先天篇前两层只是一重关窍,若是攻破就进境极快,瞬间就修炼完成,后三层才是水磨工夫。 侯通天现在第二层已经练成,就开始着手修炼第三层游鱼化龙功,结果没等他闭关几日,就听到净室外两个脚步声急匆匆赶来,侯通天先天气机一放就发觉是杨林和老癞,且两人都神情惊慌,呼吸急促,可见是一路小跑而来,而且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侯通天不敢怠慢急忙收功,杨林和老癞来到净室外,正要张口呼喊,就见净室小门一动,帮主侯通天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心中虽惊服帮主武功,但事情紧急杨林二人也不敢耽搁,老癞就急声道:“二爷!巴尔虎那个大和尚回来了!” “哦?”侯通天闻言心头一喜,问道,“老侯我正愁神功大进后没有对手称量,巴尔虎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在哪?” 杨林道:“方才咱们帮内弟子在阳山郡东门发现了巴尔虎怒气冲冲的进城,朝着咱们黄龙帮而来,估摸着眼下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晴空中一声霹雳般的大吼,把老癞吓得一跤坐倒,杨林也骨软筋麻险些摔倒,而后就是巴尔虎如铁器敲击的怒骂声:“侯通天!你这小贼快给佛爷滚出来!若是不出来佛爷可就不管不顾大开杀戒了,到时候你黄龙帮内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侯通天凌空弹出两指头真气,灌入杨林和老癞体内护住他们心神经脉,而后老侯就身形如电的从黄龙帮后院临河处窜出,转瞬就到了大门处。 一身破衣烂衫,胡须杂乱无章的巴尔虎见到侯通天一身华服满面春风的出来,顿时大怒,瞪眼道:“小贼你活的倒是滋润!给佛爷死了吧!” 说道后一句,巴尔虎伸出右手隔着三丈远朝侯通天抓去,先天高手独有的先天气机瞬间爆发,如网如山一般压向侯通天,而后一道巨大的淡黄色真气之手朝侯通天抓去。 这一抓已经是世间各派爪法、掌法、擒拿法的精要所不能及,分明是巴尔虎毕生所学武学精要之集合,随手一动就包罗万象,令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尤其是淡黄色真气之手内蕴含了巴尔虎几十年的浑厚真气,一抓下去推山移岭都不在话下,侯通天若不是突破先天,被巴尔虎先天气机锁定后再来一抓,恐怕瞬间就要变成肉糜。 侯通天冷哼一声,先天气机也瞬间爆发将巴尔虎笼罩下的先天气机瞬间绞碎,然后也伸出手打出一掌,一道两米大的银色手掌印后发先至的和淡黄色手爪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如同水落火中的扑哧声,接着一爪一掌同时消失,平地卷起一道龙卷风朝侯通天方向转了一丈才消逝,显然这一招还是巴尔虎沾了些许优势。 “咦?你什么时候突破先天境界了?” 巴尔虎脸色一变,眼中凶光外露,厉声道:“你个小贼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先天外景的高手?哼,可恶!受死吧!” 巴尔虎突然想起自己追杀侯通天这半年多的辛苦遭遇,越发愤怒,胸中怒火中烧,脚步一动就出现在侯通天面前,两手落下,一手成爪一手成掌,发出呜呜风劲。 侯通天若是全力运使移形换影也能躲避一掌,但他现在已然是先天高人,论境界丝毫不虚同样是外景境界的巴尔虎。 闷哼一声侯通天两手发出淡淡银光,一招元水重掌的“推碑倒磨”就用出来。 “砰!” 犹如晴空霹雳的撞击声响起,巴尔虎只觉与自己对掌的是功力深厚的前辈高人,那浑厚沉重的掌力令他也感觉手心微麻,只觉有阴冷之力要侵入手上经脉,巴尔虎心头一惊忙运功抵抗才驱散阴毒之力。 侯通天和巴尔虎对了一掌上身微晃,而后脚步一滑就脱出一道残影到了巴尔虎身侧,两手虚实相间,接连不断的用出了元水重掌的杀招绝技。 巴尔虎见侯通天掌法拙朴无华,并无高明之处,但是招招干脆利落,令人难以躲避,只好运劲站定,两手瞬间变换了天池帮派的七套掌法拳法,与侯通天对轰起来。 “噼啪……” 拳掌交击的清脆声不住响起,刚追出来的格西、侯青英、白玛等人看得神色各异,心中虽对侯通天十分自信,但仍不免手心出汗,颇为紧张。 不一会侯通天和巴尔虎两人一瘦高,一高大的两个身影就看不清了,只剩下两个狂风漩涡碰撞纠缠,漫天的掌影乱撞,阵阵风劲飞出,把方圆数十丈的灰尘落叶吹得干干净净。 侯通天真气不如巴尔虎充足,但是元水重掌的掌力相佐,与巴尔虎对招已经是不落下风,两人一会越打越快,一会又缓缓出掌,不到半个时辰就斗了五百多招。 侯通天知道巴尔虎真力浑厚远胜自己,实验出自己武功不在他之下了就不再以硬碰硬,而是施展移形换影,配合着其他武学与巴尔虎游斗。 巴尔虎身子榔槺,不擅长技巧灵敏功法武学,侯通天一施展身法就让巴尔虎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七八成,又斗了片刻,巴尔虎就知道不用压箱底的绝技是万难拿下侯通天了。 于是巴尔虎两手虚抬微勾,周身顿时冒出一团阴寒白雾,白雾将侯通天逼退出三丈开外,而后凝结成一个数丈高的白色长毛象,这正是巴尔虎的武道真意。 这是巴尔虎精修的九寒真气和象鼻拳融会贯通后的武道真意,用出来威力非同小可,一拳下去足以摧毁一幢佛塔大殿,是以看着不远处的侯通天就露出了残忍的冷笑,两手一甩,那武道真意就化作一道抽动的冰雪象鼻子朝侯通天砸下。 侯通天知道武道真意一出躲也没得躲,便也凝神静气全力拍出一掌,一掌拍出全身真气顿时从周身大穴溢出,瞬间在体外化作一条黄色的三头蛟龙,这蛟龙一出现就发出无声的嘶吼,而后三只龙头撞向象鼻子,两大武道真意的出现把两位先天高人的先天气机释放到了千米之外,半个阳山郡的百姓心头一惊就瞬间没了知觉,被生生震晕过去。 黄龙帮门前场地的地砖节节碎裂塌陷,好似无形中有着沉重的事物压下。 “啵!” 两个武道真意撞在一处发出一声轻响后,那象鼻子涣散消失,三头蛟龙则稍显萎靡。 高泰脸色苍白的将三头蛟龙收回体内,而后脚步一动就到了巴尔虎面前,左掌叠右掌,赫然拍向巴尔虎心口。 大象虚影涣散,巴尔虎武道真意瞬间大损,真气震荡间连退三四步,不等站稳就觉恶风扑面,胸口一闷,先天高人的武学修为令巴尔虎在无力之中骤然发力,右手突然化作无骨长鞭抽中侯通天手掌。 侯通天全力施为的一招元水重掌力若是打中一名后天圆满的武者,当场便能将其拍成肉泥,便是一尊铁人也能拍成铁渣,可是巴尔虎随手一拳却愣是把侯通天掌力抵消,老侯身躯一转就侧滑一步才减轻了力度站定。 巴尔虎胸中真气动荡乱窜,经脉微微发酸,知道再打下去还有折损在侯通天手上的可能,巴尔虎冷哼一声,气机收入体内,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五丈外,脚步连动就慢慢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一句狠话留下了。 “这一回是我巴尔虎栽了,侯通天你把我弟子放了,咱们就此别过,只要你以后不去乌孙国,佛爷就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何去何从你自己衡量吧!” 侯通天看着巴尔虎逃走的样子有些狼狈冒失,心中升起一股怪诞感,低声道:“我们俩最多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他跑什么?是怕我追他吗?” 低声说完侯通天就站定运功调息,弥补着体内已经变得稀薄的真气,同时吸收着跟真正的先天高人交手的心得体会。 第五十五章 武道系统正式启动 夕阳西下,灿烂的金光照耀着黄龙河,天上的火烧云绚烂而艳丽。 阳山郡黄龙河畔波光潋滟,柳枝随风摇曳,时不时点一点水面,青蛙咕嘎咕嘎的叫着。 河岸往北不远处就是高大巍峨的黄龙帮驻地,这里门里门外站满了黄龙帮的弟子帮众。 外面和院内的都是外围弟子,真正拜入四个堂口的弟子此都在帮会大厅内站着听帮主大人训话。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侯通天身穿锦袍,胡须修剪的短小而整齐,看着越发成熟沉稳,他先是把自己打败乌孙国国师巴尔虎的事情大肆宣讲一遍,看着众弟子都崇拜的看着自己高声欢呼才在心中暗自点头,知道黄龙帮的士气已经达到了巅峰,弟子们对自己的忠心也强化了不少。 摆摆手让众弟子散去后,侯通天又留下了侯青英、杨林、刘大力、老癞、格西、粉瓶六人,这就是黄龙帮内目前仅有能够商议事情的人物。 侯通天沉吟半晌,道:“巴尔虎临走前让我放了他的弟子,说是以后便不再找咱们麻烦,你们大伙怎么看?此言有几分虚实?” 刘大力眼界不足,老癞惯会阴谋,侯青英不通心术,这三人都知道帮主他老人家不是问自己于是都看向杨林、格西和粉瓶三人。 格西阅历丰富,首先说道:“师父,巴尔虎虽然是天池派弟子,可他如今少数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在天池派里算不得上台面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去做乌孙国国师,只怕早就去武圣宫听道了。你老人家将他打退,巴尔虎知道不是你老的对手,又知道你老年轻,假以时日定会超过他的修为,说不好还会成为武圣宫弟子,您二位并无深仇大恨,他要是一直跟您做对头是对他不利,他不是看不透,所以明显是给您服软了,我以为卡密两人可以放了,您也算给巴尔虎一个台阶下了。” 侯通天闻言不置可否,又看了看杨林和粉瓶觉姆。 杨林瘦削的肩膀一动,就躬身道:“二爷!您如今已成就先天,巴尔虎不过是冢中枯骨不足为惧,你想给他个面子就把他的弟子放了,您想撒口气就再关几日,便是杀了也无妨,巴尔虎绝对不敢再来找苦头吃了!” 粉瓶觉姆微微一笑,道:“杨兄弟说的是。格西法师说的也对,黄龙帮有佛爷在,那就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别说巴尔虎,便是天池派也不能无端打压咱们了,若是佛爷以后去了武圣宫听讲仙法,只怕巴尔虎还得巴结咱们,依着我,不理他也罢……” 侯通天点点头,道:“你们说的都不错,老侯觉得巴尔虎逼我虽是可恶,但若无他相逼我也到不了吐蕃,诸般种种皆是因果,你们把卡密两人放了吧,让他俩给巴尔虎带封信,咱们给他个台阶,他要是识趣也就了解此事了,咱们黄龙帮要盯着广阔富饶的中原大地,以后是要跟中州大派打交道,巴尔虎小小人物不必过多浪费心力了。” “谨遵帮主令旨。”众人躬身施礼后就快步退下了。 侯通天待人都走了就在太师椅上重新坐下,而后研究起武道系统了。 因为之前武道系统被两位宗师真气补充不少能量,侯通天本以为只要自己突破了先天,靠着体内的先天真气就足以弥补武道系统的缺失,慢慢令系统重新复苏。 可是不管侯通天如何运使内力向丹田内武道塔涌去,那九层武道塔和阴阳鱼却没有丝毫动静,侯通天苦思冥想后觉得要么是外景境界的真气能量不足,要不然就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闭目静气,侯通天心神瞬间又沉入第六层武道塔内,先练了一会掌法武功,侯通天又控制真气冲击宝塔见还是没有变化就准备离开宝塔。 突然侯通天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刚掌握的“三头蛟龙”武道真意,想着不如试试能否用武道真意唤醒武道系统。 心念一动,侯通天周身穴位瞬间冒出真气化为三头蛟龙,而后三头蛟龙又转而吸收入体。 侯通天艰难地控制着已经化为三头蛟龙虚像的武道真意撞向丹田内太极岛上的武道九层塔。 “咔嚓!” 侯通天似乎听到了一声断裂声,而后太极岛碎成片片碎片,九层高塔悬浮不动,三头蛟龙的武道真意瞬间被九层高塔射出的白光吸入其中,而后侯通天就觉得自己脑子一抽,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侯通天慢慢转醒,醒来后眼中精光一闪,闭目感受片刻就微微一笑,自忖道:武道系统果然重新开启了,只是怎么完全变样了?也不知道是升级了还是退化了…… 原来侯通天这次醒来后就发觉丹田中太极岛不见了,只有一个九层高塔,三头蛟龙的武道真意则盘踞于第六层,这让侯通天知道了自己施展外景绝技时不必浪费真气凝聚虚影了,这等于无形中增强了两三成的实力。 同时苏醒的武道系统在保留了九层塔的同时还拥有推演武学及堪破武学本质的两大能力,这只需要侯通天牺牲自己的真气足以,这对于侯通天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侯通天拿自己的武功试验了一下,发现游鱼化龙功、元水重掌目前根本无法推演后续,移形换影倒是有一门地级上品的“血光影”和地级中品的“百鲤跃池”两个身法方向可以推演,但是需要血光影需要推演五年,百鲤跃池也要三年半的时间。 其余的九曲长河拳、千影拳等武功也能推演性质接近的高级武学,但所需时间也在半年以上,侯通天一次只能推演一门武学,而且推演期间若不有意识的暂停,每天真气都要被武道塔吃掉九成之多。 想了想,又通过武道系统分析,侯通天最后还是决定推演“百鲤跃池”,这个时间相对短些且足够自己运用了。 武道系统的分析能够把任何武学的本质来历看穿,血光影和百鲤跃池的底细侯通天只用了片刻就分析出来了。 血光影,地级上品,血魔老祖所创身法,练成后能化身血光影子,练就不死之身,缺点:佛道地阶武学皆可克制血光影,天阶武学足以破功…… 百鲤跃池,地级中品,三千年前南虬老人所创,变成后可瞬息化身上百,速度奇快,有减免先天真气伤害之效…… 百鲤跃池虽不如血光影高明,更没有不死之身,但是血光影缺点很明显,对于侯通天来说反倒不如百鲤跃池综合性能高了。 侯通天就是因为考虑稳妥全面了,故而选择了“百鲤跃池”。 选择好了百鲤跃池,侯通天又分析了自己的所有武功,看的不亦乐乎。 待看完低级武功,侯通天又使用武道系统的分析功能看向了元水重掌和游鱼化龙功、水府滋阴神功等几门武功。 元水重掌,地级上品掌法,为四千年前东海元君成名神功,此掌法实为东海元君一脉道统根源——七千年前入道归真之玄水真君所创玄水真经之掌法残篇……此掌法…… 游鱼化龙功,地级中品,为武圣鲲皇之二弟子云龙子所创,早已失传五千年……此功共分为九层,直指先天巅峰,练至大成可化阴阳真气,威力极大,有诸般妙用…… 水府滋精神功,又名阿耳滋海墨功,天级中品,武圣殿神功榜中原排位七十七,后因失传目前排在第九十八位。 此功为纯阳祖师李山根斩杀魔族首领阿尔兹海墨时观得魔法所创,乃是世间功法中少有的不修内力真气的神功。 修炼此功稍有所成便调动肾脏的精气,以神功法门转化为先天水精,届时体内精气大旺,真气自生,乃是辅助修炼真气的无上神功。 修炼水府滋精神功,修炼内功便可事半功倍,有如神助,且精气齐头并进,不入先天时可将内力提前转化为真气,先天之后则功力积攒迅速,如此精气旺盛之后,神魂受其二者供养随之壮大,又会生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然此功缺陷甚危,修炼者年老力衰肾气不足则先天水精倒窜入脑,乱人心智,坏人道行,道行愈退则魔性愈恶,直至先天水精反客为主压制真元,则失心失志,渐无我也……盖魔法乃源于血脉冥想……此乃魔功之魔性也……欲抑制魔性需配制灵药十六味天黄丸,配方为……日日服之再配以五禽导引术……其五禽导引为…… 第五十六章 金手指 侯通天用武道系统分析诸多武功,但是对水府滋精神功最为上心,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就在修炼这门神功,更多的是为了牛希亮老爷子。 牛希亮身为浣花剑派外门第一大长老,靠的就是修炼这门神功有了镇压门中弟子天才的实力,可是因为他寿元将尽,年老力衰所以修炼水府滋精神功的后遗症也爆发出来,并且越来越严重,不仅让牛希亮记忆减退,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连盖世神功也被精气镇压在体内无法用出。 侯通天和清醒状态等到牛希亮交流过两次了,深深感受到了牛希亮的痛苦,所以一直想着能否帮助牛希亮恢复神智。 这期间也请了名医诊治,花费重金购买了补肾的药材给牛希亮服用,可是牛希亮的症状只有轻微改善,这一只都是侯通天心中最为心痛的事情。 现在武道系统分析出来了“水府滋精神功”的来历根源和一切特点,其中优点和缺陷都说的鞭辟入里,并且有关于扩大优点的一些修炼法门和完善缺点的补救手法。 侯通天把这段话牢牢记住,而后就思索牛希亮的症状,低头想道:牛老爹应该是接近最严重的症状了,不过幸好还有救,我用武道系统给出的药方和一套导引术和心法口诀,应该能抑制住老头子的后遗症,时间一长还能有所恢复,况且我自己也得从现在就开始修炼,不然年纪大了万一也成老傻瓜可咋整? …… 黄龙帮后第五进院子的北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哼哼唧唧的传出老远:“这玩意忒苦啦!老子不喝!老夫要喝桂花酪!” 屋内牛希亮身穿青衫,原本高耸的颧骨因为吃胖了也不奇怪了,他坐在炕上不住手的比划,身体也左右扭动,一脸的厌烦抗拒,两眼更是气鼓鼓的看着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侯通天。 侯通天看了眼一脸为难的端着药的惠玛,示意她将药放下,然后起身坐在牛希亮身边,低声道:“老头子你想吃桂花酪?这好办,你把要吃了,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桂花酪,怎么样?” 牛希亮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宽大的额头,迟疑道:“猴崽子!你别是要哄骗老夫吃药吧?” 侯通天撇撇嘴,冷哼道:“骗你吃?哼,这碗药最好了,吃桂花酪之前能先喝一碗这个,那桂花酪吃起来才最甜最香,这是要吃最好吃的桂花酪前的汤水,你老还要不要吃桂花酪了?你不吃我把汤水喝了!” 侯通天说着端起碗就要将药水倒进嘴里,牛希亮忙说道:“哎哎!我喝!我喝!猴小子把老夫的汤水留下!” 侯通天手腕一动把碗平平送到了牛希亮手上,一脸肉疼的说道:“你想通了?哎,我还以为我能喝上呢?没想到还是叫你喝了。” 牛希亮喜滋滋的一口把药喝了,然后吐了吐舌头,皱眉道:“小子,快带我去吃桂花酪吧!” 侯通天看了眼惠玛,惠玛瞬间领会,急忙退出去去后厨安排桂花酪,侯通天则拉着牛希亮东拉西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惠玛和白玛两人各自端着一碗桂花酪走进来。 “桂花酪来了!”侯通天嘻嘻一笑,道,“这就是最好吃的桂花酪,老头子你快尝尝!” 牛希亮从白玛手中接过来,三两口吃下肚,咂咂嘴,道:“哎?还真是!吃着就是比以前的香甜!你小子当真没骗你老爹!” 见牛希亮没吃过瘾,惠玛手里的也急忙送过去,牛希亮就在会骂的伺候下细细品味。 侯通天和白玛相视一笑走出去了,过了一个走廊,看着外面花园中的草木奇石,白玛突然扭头,眨着大眼睛低声问道:“老侯阿句拉,为什么老爹喝了药再吃桂花酪就更甜了?” 侯通天笑眯眯的看了看白玛,撇嘴道:“你喝你也说甜,那药是苦的,刚吃完苦的,吃甜的桂花酪可不是要更甜吗?笨蛋!” 哈哈一笑,老侯揉了揉白玛的头发,负手往前大步走去。 白玛先是噘嘴羞恼,待侯通天走远了才微微一笑,低声道:“老侯你为了老爹的病可是三天没有笑脸了,今天白玛终于逗笑你了……” …… 侯通天自从得知了水府滋精神功后遗症的治疗方法后,每天连哄带骗的逼着牛希亮喝他亲自配制熬煮的药剂,同时每天早晚带着牛希亮修炼心法口诀,同时进行慢悠悠的导引之术。 牛希亮如今是儿童心性,自然是让侯通天十有九不如意,侯通天每天给牛希亮上火也是累得不轻,让白玛和布赤麦朵娘俩都心疼不已。 白玛的身份不能说什么,只是安心的伺候着公公牛希亮和夫君侯通天,布赤麦朵可不讲东西南北,整天的逮着牛希亮就破口大骂,原本牛希亮还颇为喜欢自己的亲家,可是被骂了两会狗血喷头,自此以后他见到这个老太太就躲一边去了。 侯通天走进黄龙帮的大厅,看了眼上面挂着的“海晏河清”匾就在上首坐下。 早在一旁等候的杨林、刘大力、侯青英三人忙起身施礼,侯通天摆手道:“坐下吧!你们三个是咱们黄龙帮的顶梁柱,今日老侯就先指点你们武功。” 说完侯通天两眼精光一闪,审视起杨林三人,三人饶是跟侯通天早已熟悉无比,被看了半天也不禁发毛。 片刻后,侯通天通过武道系统就分析出来了三人修炼武功的缺陷的弱点,而后把改正之法一一传授了。 三人欣喜若狂,钦佩不已的跪地叩首,而后就喜滋滋的退下了。 侯通天待厅内无人了才长出一口气,感觉体内真气只剩七成,心中暗道:看他们三个的武功竟然耗费了我三成真气,看来分析别人的武功可比分析自己的武功复杂多了。 原来侯通天在武道系统升级后就想着利用武道系统的分析能力给自己的弟子和亲信进行辅导,这种辅导就很简单了,而且不管自己练没练过的武功,一扫视就能看出优劣缺陷,然后指出改善方法,这可就效率高太多了。 只是因为侯通天一心想着牛希亮的后遗症,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只给白玛分析了一次,这次分析的杨林三人还算是第一批享受福利的黄龙帮弟子。 侯通天看向门外的云海波涛,心中得意的笑道:“明天给格西、粉瓶、康楚巴结三人指点一下,嘿,老侯我最近用武道系统分析了灵鹫上人传我的残缺的五指秘刀大手印,已经将其补全,这套地级下品的掌法我虽是边学边用,但加上系统分析也足以教导三位吐蕃密宗高人,不必再强装神秘了!” …… 第二天上午,海晏河清厅内侯通天和白玛坐在上首尊位,牛希亮今日吃罢药也不睡觉,非要缠着侯通天听故事,老侯缠不过他,就在身边加了个软椅请老爷子坐下了。 格西法师、粉瓶、康楚巴结三人立在厅中,三人都换了大魏人的打扮,格西法师和康楚巴结穿着一领土黄色僧袍,乍一看除了头上没有香疤,也有些像中土僧人。 粉瓶觉姆则是换了一身淡粉色襦裙,打扮朴素典雅,小脸蛋粉嫩红润,看着俊俏可人,真如一个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一般。 这三人中有两位都是侯通天的入室弟子,粉瓶觉姆如今也算半个弟子门人,所以侯通天昨天便让人吩咐三人今早来海晏河清厅内听讲帮主“小灶”。 侯通天方才带着白玛和牛希亮进来时果然看到三人已经在厅内站定。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侯通天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问道。 格西法师年纪最大,地位也是三人中最尊,他便代表三人躬身道:“弟子三人刚来不久。” 侯通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道:“都知道是干什么吧。” 粉瓶觉姆微笑道:“您老昨天指点侯师兄和杨、刘二位堂主,他们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经堪透瓶颈,我等也听说了,正在眼馋就听闻您老传召,知道您老人家是给我们一场造化!” “还算不傻!” 侯通天微微一笑,道:“你们跟我许久,我也极少教导指点你等,可有怨言?” 三人忙跪地连呼不敢,康楚巴结急声道:“能跟在老恩师座下修行就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弟子岂敢贪心?况且师父您言行中已经传授了我等不少佛理和武学真知,弟子感激不尽!” 格西和粉瓶觉姆也低着头喊道:“弟子感激不尽!” 侯通天正要说话,就听到牛希亮一声断喝:“混账东西!” 格西三人吓得一哆嗦,头更低了。 侯通天和白玛急忙看去,却见牛希亮一脸怒容的看着手中的茶杯,骂道:“混账杯子!怎么猴小子跟儿媳妇的杯子里都有三颗红枣?就老头子的茶盏里是两颗?娘的!忒看不起老年人!” 侯通天和白玛哭笑不得,格西三人则心中一安。